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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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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形不滞,瞬间已落在书房,轻若飞羽。见桌上银匣未动,拉开暗格,却是片纸也无,知是那少年拿走,暗笑:“贼”来不空回,这“赃银”却是留给我的。也不客气,端起匣子就走。将出院子,才见灯光人声移向书房。
            白玉堂集上转了一圈,见有那茅屋破旧的,就在院内当眼处放下几锭银两。不需多久,银两散尽,匣子随手抛入一眼旧井,两手一拍,也不寻客栈,踏着夜色,来到集郊苗家祠堂。
            这祠堂日里有一老苍头打扫,小地方无甚屑小,天黑既回家去了。白玉堂马就栓在此处,伸手从马上取下酒囊,掏出一只精巧银杯,上了屋顶屈膝坐下。
            此时乌云散尽,弯月高挂,映得白衣隐隐生华。白玉堂心中痛快,倒了杯酒,手中转了转,笑道:“苗家列祖列宗们,今儿个爷替你们那不肖子孙做了件善事,也算为你们积德了。来,同饮一杯!”说着把酒倒在屋顶上,自己又对月浅斟满酌起来。
            饮了几杯,尽了酒兴,白玉堂盘膝而坐,运气养神。当觉真气畅通无阻,通体舒泰时,天已五鼓,晨风习习,一扫昨晚闷热。
            白玉堂伸了个懒腰,跃下房来,解了缰绳,拍拍马头:“乖马儿,走,爷带你吃草去!”白马轻嘶一声,蹄声“嗒嗒”,缓缓出了苗家集。
            走了二里地,见道旁老柳环绕中,一条小河流来,跟路并行,河面却比路面低了丈许,水流清澈,青草肥美。
            白玉堂飞身落下,一拍马臀,道:“去吧!”马儿欢嘶一声,下道饮水吃草。想要坐下,见草尖露珠闪闪,野花颤颤,怕湿了衣服,纵身跃上河边老柳。寻了根分岔粗干坐下,身形隐在柳枝中,长腿伸直,向后一靠,两手枕于脑后,说不尽的惬意。
            此时天色微明,地头田间,有淡绿乳白的雾霭生成,随晨风缓缓移动。一株株老柳粗榆,喝饱了水,抖擞精神,早起的小雀喳喳叫着,从叶间掠出。前方官道弯处,有一座朱漆班驳的长亭,雀儿们热热闹闹落在亭上,别有一番乡情野趣。
            白玉堂目送飞雀,叹道:世人看景只知寻名山大川,其实美景处处,端看人的心境。俗如苗恒义父子,纵送他去仙境,想也只顾寻那点金的神仙,哪有心思赏景。
            目光一凝,只见亭上雀儿复又惊起,一人正从亭中陋椅上缓缓站起,整了整衣衫头发;,可不就是那黑衣少年!
            白玉堂大喜,就要上前招呼,那少年却伸腿弯臂,打起拳来。这下倒不忙了,定睛细看,方看几式,不觉坐起。
            只见在任何人看来都会认定无法施展身法的窄狭空间,少年劲瘦柔韧的身体,翻腾跳跃,游走自如,这一招一式,纵是白玉堂师出名门,也看不出来历。
            少年打了会儿拳,忽停住,跃出亭来,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物,托在手中。白玉堂凝神细看,似只小雀,想是从树上落下的。
            那少年抬头看看,也不见他运势,只袍袖若有似无地微微一抖,身形便陡地拔地而起,悄然飞上官道旁的大树顶,单足立于树梢,随着树梢起伏,仿佛飞鸟停歇。腰一弯,将手中小雀放入巢中,就见两只大雀喳喳叫着枝头急跳,却不敢靠近。
            少年突地又展袖一挥,身躯微微飘起,继而双臂一展,朝另一株大树飞去,看似要落在另一株树上时,他又倏地挥袖一振,居然继续往另一株大树飞去。就这样飞越了七、八棵树后再飞回来,中间完全没有借力。
            白玉堂越看越是心惊,此等轻功,世所罕见,自己如尽全力,或许能够飞过此等距离,但若毫不借力,却是不能!
            少年练了一会儿,停住身形,竟从树梢尖慢慢的、稳稳的一步一步下来,似脚下有阶梯一般。
            白玉堂惊骇之余,忽然想起一桩旧事:六年前,师傅考较轻功,结果自己竟和师傅比了个平手,师傅很得意,夸自己奇才天纵,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假以时日,江湖上将少有人能及。忽捋须沉吟道:“不知那人可有弟子?如有,想也是出色少年,有缘玉堂或可与之交个朋友。”自己追问,师傅不答。撒娇使赖,缠得师傅无法,方说:“玉堂,为师许诺别人不能多说。这江湖中为师只服一人,就是风二先生,他武功高绝,生性淡泊,虽大有来头,却不为世人所知。为师因缘既会,得与他为友,有幸见他独创轻功‘青云梯’,竟能虚空中一步步如走石阶,上下自如。实乃天下一绝!为师自叹弗如。”言罢长叹,再不肯多说。当时自己就有些不服,思量今后闯荡江湖定要想法见识见识这“青云梯”。出师之后也曾向人打听,可上到江湖元老,下至四位哥哥也不曾有谁听说过风二先生这个人。
            收回心思,就要上前问个明白,却不见了人。远远传来一声马嘶,原来自己出神间,那少年竟骑上一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马驰的远了。
            白玉堂跺脚直道可惜,几年的谜底有望揭开,一疏忽就失去机会。四下一瞧,也不见白马,呼哨一声,那马甩着尾巴从前面道上露出头来,方想到那少年马儿定也在河边休憩,却被弯道掩了形迹。
            有些扫兴,拉马缓行,经过长亭,见亭角一堆纸灰,上前用剑鞘拨了拨,有未烧尽的纸屑,捡出辨认,残存的字迹显示正是苗家借契。
            想起昨夜快事,心情一舒,想道:这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缘自会相见,愁他则甚!大步出亭,飞身上马,一抖缰绳,疾驰而去。
            此时天已大亮,有农夫荷锄走来,闻声抬头,见白衣白马一少年,翩若惊鸿,迎着朝阳消失在官道尽头。
            '鼠猫'今宵未眠(上) 之三 雪夜陷空岛

            正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陷空岛望江亭中,一少年白衣胜雪,独倚危栏,把酒临风。星目凝望片片飞雪从彤云密布的天空翩翩而下,坠入松江中,立无踪迹。照这雪的密度,若是不停,明早陷空岛必是银装素裹。
            少年心中兴奋,抛去手中酒杯,提起玉壶,余酒滑过红润双唇,尽入腹中,一阵热辣穿喉而过。猿臂一挥,酒壶倒在桌上,白影一闪,人已落在亭外空地。“呛”的一声长吟,名剑出鞘,密密轧轧的剑光绕地而起,转瞬间已掩住少年潇洒的身形。
            “五爷!”一个青衣小童手持油伞,出现在山顶。
            剑光一敛,少年静立如松。值此逸兴湍飞之时,蓦然被打断,那俊美的面庞笼上一层怒色,上挑的眼梢透着凌厉:“何事?”
            小童不禁心中一抖,避开主人目光,恭谨道:“大爷叫小的请五爷到聚义厅去,柳爷来访。”
            少年听罢,也不答话,大袖一挥,既去数丈,顷刻间消失在漫天飞雪中。只余小童在身后喊:“五爷,伞!伞!”
            拂去身上落雪,少年踏入聚义厅。厅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抬头一看,众位兄长都在,点头招呼一声,转首向客人嘻嘻一笑:“柳兄好久不见,一向去哪儿逍遥?怎的今日得闲,想起我们兄弟!”
            客人锦衣白面,中等身量,面目端正,正是江湖人称“白面判官”的柳青,素与陷空岛五鼠交厚。闻言也不计较,轻笑一声,道:“五弟,江湖上只知白玉堂行事阴狠毒辣,却不知你这嘴更是不饶人啊!”
            白玉堂哈哈一笑,转身坐下,自有家仆奉上热茶。
            卢方道:“五弟莫这样说!柳兄弟前阵子送柳伯母上京求医,三日前方回。”
            蒋平接道:“柳兄家中刚安顿好,就来岛上,还不是知你小性儿,怕你挑眼儿!”说完看着白玉堂,就等他回嘴。
            白玉堂听了,也不反驳,面容一肃,起身抱拳,恭声问道:“柳兄,伯母身患何疾?可已安好?”
            柳青忙回礼道:“已经大好!此病说来原无大碍,当初无非是庸医误人,白白让家母受了许多罪!”
            徐庆抢过话头:“既然伯母已好了,我们聊点儿别的吧!弟兄们好久不见,柳青,你此去汴京两月有余,可有什么稀罕事,说来听听!”大嗓门震得众人耳朵嗡响。
            蒋平一听,忙道:“此地不是闲聊之所,大家去花厅吧!边喝边聊,有些日子没聚了,好好乐乐!”
            众人纷纷道好,起身去了花厅,围桌坐下。
            卢方吩咐家丁先烫几壶好酒上来,又问柳青要吃什么。
            白玉堂笑道:“问他作什!这岛上从小到大他不知来了多少回,门槛儿都踏破了,算不得客。只管捡可口的做也就是了!”说完摆手示意家丁退下。众人闻言皆笑,柳青摇头无奈道:“五弟啊,五弟……”也没了下文。
            饮了几杯酒;柳青把此去汴京见闻拣有趣的道来:相国寺的庄严,汴河的繁忙,市井的热闹,十月朝时家家户户老稚团圆,浅斟低唱……他口才原好,只听得卢方、韩彰、徐庆专心致志,蒋平捻髭微笑。再看白玉堂,低眉垂睫,不时转动手中玉杯,间或啜上一口,声色不动,竟似兴趣索然。
            忽听徐庆问:“过往客商都说开封府尹包拯是个难得的好官儿,百姓呼之‘青天’,可是真的?”
            柳青笑道:“说起那包大人,虽是天子信臣,却刚正不阿,开封百姓无不称赞。说来也巧,我这次去京,随母闲逛,巧遇有人拦包大人轿伸冤,包大人非但不怪罪,还亲自下轿询问,虽是当朝大员,却和颜悦色。看那行止,倒是个为民办事的好官。”
            韩彰好奇:“哦,是什么样人拦轿,伸什么冤?”
            柳青还没开口,蒋平接道:“且不说这。倒是前些日一京中来的客商与我等交易,听他说包大人得了怪症,镇日昏睡不醒,皇上还为此贴出皇榜求贤,柳兄可知究竟?”
            柳青听问,眼神闪烁,从桌上端起酒杯,道:“此事听说跟当朝庞太师有牵扯,详情就不清楚了。”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又去倒酒,不愿开口。
            蒋平何许能人,早已成精,看柳青神态有异,道:“此等大事,京中必已传得沸沸扬扬,柳兄怎说不清楚?难道有什么隐情?”
            此言一出,连白玉堂也放下酒杯,看了过来。
            柳青被众人一盯,更是支吾,神情尴尬。
            白玉堂眼梢一挑,冷笑一声:“柳青,看来此事你不是不知,倒是一清二楚了。这事有什么不可对兄弟们说的?难道是怕得罪什么庞太师、包大人?”
            徐庆一拍桌子,大声道:“柳青,男子汉大丈夫支支吾吾,也不怕兄弟们笑话!”
            柳青被三人一逼,只好道:“好,好!我说!”
            于是把包拯如何得病,南侠展昭如何通真观杀了妖道,如何得知是庞太师使魇魔法陷害包拯,皇上如何让庞太师赔罪,一一道来。
            蒋平奇道:“这事虽奇,也不过宦海生波,没有不可告人之处。柳兄方才为何不讲?”
            柳青无言以对,暗怪自己弄巧成拙,心想:此时传到五鼠耳中料也用不了几日,索性说出来,也省得日后落埋怨。
            决心已下,柳青抬头:“小弟说出来众兄可不许恼!”于是又把包拯如何举荐展昭,展昭如何金殿献艺受封之事细说一遍,连南侠得了“御猫”绰号也不隐瞒。
            此言一出,韩彰、徐庆、白玉堂先就坐不住了。
            徐庆嚷道:“这可好,他是猫,我们是鼠;他是官,我们是民,可不是冲着爷爷们来的么!”
            韩彰道:“这南侠大名我们久仰,少年英雄,行为处事也是侠义中人,怎就看上个区区四品侍卫的职位,还称什么‘御猫’,不怕江湖上的朋友笑话吗?”
            白玉堂双目似电,嘿嘿冷笑:“这展昭够狂!我倒要见识见识,他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敢称‘御猫’!大哥,我这就上京,寻到展昭与他较量较量,也让他知道五鼠的手段!”说罢转身要走,徐庆嚷着也要跟去。
            柳青、卢方忙上前一把拉住。
            柳青急道:“五弟,愚兄原不想说,就是因你这心性。想那展昭在江湖上也是久负盛名,众人多赞他谦谦君子,傲骨英风,绝非持强凌弱之人。此番受封料也不是他的本意,五弟何必太计较!”
            白玉堂甩手挣脱开去,怒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柳青,你不顾亲疏替姓展的说话,是得了他什么好处?”
            柳青无奈,目光投向蒋平。蒋平会意;上前道:“五弟,柳兄原是一番好意!不过是怕你少年心性,好事逞强,务必要与那‘御猫’较量,惹出事端,不可因此伤了兄弟和气!你要寻那‘御猫’晦气,哥哥们不拦你。但也不能说走就走,总要弟兄们商量商量,再做计较。”
            卢方忙道:“四弟说得是!三弟,老五,坐下来,先消消气!柳兄弟难得来一次,别扫了兴致。大家都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白玉堂见大哥开口,只得忿忿坐下。徐庆见他坐下也跟着回座。柳青方松了一口气,一同落座,一时众人默默无语。
            蒋平使了个眼色,就有眼尖伶俐的家丁端上美酒佳肴。
            蒋平举杯道:“说了半日话,柳兄想必也饿了,小弟先敬你一杯!”又道:“大家趁热吃!来,五弟!”夹了一箸菜堆在白玉堂碗里。
            白玉堂只觉心中一股怨气,憋得难受,无处发泄。举箸一阵猛夹,匆匆吃完,起身道:“我饱了,出去走走。”也不看众人脸色,径自出去了。
            走出花厅,才知天色已晚,院中几盏大灯,照得院落如同白昼,地上积了一层薄雪。
            白玉堂出得院落,心中烦躁,漫无目的随处乱走。只见卢家庄处处灯火通明,在这雪夜中显得格外温暖。
            走了一阵,不时有飞雪落在脸上,凉意沁人,始觉心中之气稍平。抬头一看,竟走到了马房。心想:既到此处,进去看看爱马也好。
            白玉堂举步跨入院中,忽听马房内传来谈话声,夹杂着“开封府”“包拯”字样,不觉立下静听。
            原来柳青坐骑也在此处,他的亲随来此喂马,卢家庄几个养马小厮与他相识,又值冬夜无聊,便缠着他说说汴京趣事。
            正说到路遇有人拦轿伸冤,众小厮急问他见到包大人没有?
            那亲随眉飞色舞:“怎么没见?那包大人下得轿来,我连忙细看,传言不虚啊,果然是面如黑炭,不怒而威。我方看了一眼心中就打了个哆嗦,这还是我没做亏心事,要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被包大人一瞪,不用动刑,想就招了。就是张王马赵四大校尉,也是人人精神,个个精壮……这也就罢了,开封府新添一个人物,我看连你们五爷也比不上!”说到这,故意卖个关子,停下来用眼看着众人。
            几个小厮不服;七嘴八舌道:“江湖上谁不夸我们五爷少年秀美,人才武艺出众。怎会有人强过五爷!定是你胡说!”
            那亲随得意一笑:“这就显得你们见识短了!我说的这人乃是南侠展昭。他被包拯举荐,金殿献艺,皇上十分喜爱,封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借开封府听用。那一日,这展昭立在包拯身旁,一身大红官袍,手按长剑,说不尽的风流俊俏……我看就是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这亲随何尝知道潘宋是谁?不过平日听人提过,知是有名的美男子,此时拿来与展昭做比。
            这亲随扫了众人一眼,索性停下手中活计,又道:“这展昭不光人长得俊,那神情气度更让人爱。怎么可爱我这粗人也说不出,只觉得他往人堆里一站,你一眼就只看见他。我是男子也还看看就罢了,我们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回来后对姐妹们说,自己见了展昭‘魂儿都留在开封府了’!就连我们老夫人都说‘世上竟有如此美少年!更难得英华内敛,温润如玉。我若有女,定求他为婿!’老夫人说这话时,爷也在,不信的话,你们问我们爷!”
            他见几人听得认真,歇了口气,又说:“你们五爷是武艺高强,展昭可是大名鼎鼎的南侠,江湖排名在你们五位爷之上。。。。。。说来有趣,这次金殿献艺,皇上封了展昭‘御猫’,这猫可不就是捉鼠的吗!”说完哈哈一笑。
            白玉堂听到此已是气冲斗牛,玉面铁青,哪里还按捺得住,疾步向前,“咣”的一脚,踢开木栅,也不理那亲随,沉声对小厮道:“备马,给爷牵到庄门外!”话音刚落,几人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人已不见,只留下几个小厮与那亲随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白玉堂回到房中,大声唤白福收拾行装。白福奇道:“爷,都起更了,还要出门么?”白玉堂双目一瞪,满面煞气。白福知道爷的脾气,恼起来六亲不认,哪敢再问,只得收拾去了。
            待白福拿着包袱回转,白玉堂已装束停当,锦衣狐裘,越发显得秀美无匹,只可惜面上寒气逼人,似可刮下一层霜。
            白玉堂扔给白福一张信笺,道:“交给大爷!”夺过包袱,即携剑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白福不敢追赶,只好到花厅把信交给卢方。卢方接过一看,长叹一声,递给蒋平。蒋平低头,见纸上只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去汴京,斗御猫”!
            白玉堂快马来到渡口,叫起一名船夫,牵马上船,吩咐行到对岸。船夫虽奇这黑黢黢,冷飕飕的雪夜五爷有什么要紧事?奈何身份低微,不敢询问,只依言开船。
            白玉堂站在船头,手握长剑,回望陷空岛,已是茫茫飞雪中的一翦黑影。
            '鼠猫'今宵未眠(上) 之四 盗三宝
            雪从破五开始,直下了两日,终于晴了。整个汴京的朱墙碧瓦,低矮茅屋,皆隐在雪下。大雪没有阻了人们兴致,走亲串友,依然过得热热闹闹。
            今年初七人日,又逢立春。清晨,开封府大门前人涌如潮,仕农工商,贩夫走卒,形形色色。红日升起,照得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府衙的捕快衙役四更既起,趁着雪色,把正街清扫干净,积雪堆在道旁树下。大门前更是扫的敞亮,露着青色地砖。
            临街小贩的货架上摆满了土塑的小春牛,春牛四周点缀着彩花、彩旗、雪柳雕、戏人雕,个个栩栩如生,引得人人解囊。
            人群靠前一农夫踮脚张望,大着嗓门问身边一年轻人:“俺五更天就往这儿赶,定要抢到春牛土,放到俺家后门,图个今年好收成。小伙子看着像读书人,要这春牛土有啥用?”
            那年轻人见他朴实,笑答:“我那新娘子听人说抢到春牛土,放到家中养蚕兴旺,就要养蚕做耍。今天我挤死也要抢些回去。”
            府衙对街,因到京公务、告状的人多,兴起了数家酒楼。今早且不说楼下大堂,单看二楼雅座,窗窗大开,人头涌动,都是京中有些钱,爱热闹的主儿。有三五好友齐聚,有携家带口全到,也有闺阁少女让丫头仆妇陪着,躲在在单间,团扇半掩了脸,只露出头上袅袅春幡……
            有那耐不住性子的要等急了,此时,府衙内一阵铜锣声传来,打春牛——一年一度的节仪就要开始了。
            府衙门缓缓打开,两队衙役走了出来。领头是两个六品校尉打扮的青年,英气勃勃,春风满面。早有相熟的市民百姓大胆招呼:“张爷!赵爷!”张龙赵虎冲大家点头一笑,领着两队衙役东西排开,围出一块空场来。
            其后,四名身强力健的衙役抬着土塑的大春牛阔步走下台阶。人群欢呼一声,目光随着春牛移动,看着春牛被安放在空场中央,又有几人摆好犁耕、香案。
            忽然,有人高喊一声:“包大人来了!”众人目光唰的投向府衙大门。
            只见王朝马汉两人簇新官服,手按腰刀,神情肃穆跨出门来,左右立定,目光炯炯。一人随后而出,蟒袍黑面,正是开封府尹包拯。
            场上众人静了一静,蓦然沸腾起来,“包大人!”“包青天!”“青天大老爷!”一声接着一声,一浪高过一浪。包拯黑面上露出些笑意,举手示意众人安静。
            正对府衙的“鸿宾楼”,名虽俗,却是街上最大的一家,口碑也不错。因位置上佳,定金比他处略高了点儿。即便如此,也是座无虚席。中有一人独占一桌,白衣翩翩,很是显眼,正是上京斗猫的白玉堂!
            他赶到京城,年关将至,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寻家客栈安身,当即遣人送了封信,约展昭今夜子时虹桥比试。等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人来,也无口信,恼怒不已。到开封府夜探几次,找到猫窝却不见猫影。无奈日里装做是展昭江湖好友,向府前当值的小衙役打听,却说是“腊月事多,展护卫宫中当值,或回或不回的,连我们也几日没见他了。少侠若是无事,何不京中四处走走,春节一过,想就回
            来了”。
            白玉堂闻言,心道:是了,我做下那两桩事,皇帝想是怕了,调这御猫看门户。索性在京中过个年,再去寻那猫儿。
            这样一想,就把此事搁在一边,放松心情,打听京城热闹去处,早出晚归,玩得不亦乐乎。
            初二那晚,又探一次,仍不见猫踪,有些急了。探知这“打春牛”是开封府一年一度的大事,府僚均要出面,便在“鸿宾楼”订了座,就等今天。此时听说包拯出来,方站起走到窗前。
            人见他白衣胜雪,不染纤尘,气度高华,又随身带着宝剑,不由向两边靠靠,宁可挤挤,也不敢挨近。白玉堂倒落得轻松,向下一望,人头攒动中围着一块空场,包拯立在阶上。
            身边一人轻咦:“怎么不见展护卫?”见众人看他,忙解释:“除夕夜家母御街看热闹,与家人失散,险些走丢。多亏展护卫宫中出来看见送回家中,茶也未喝一口就走了。老母念念不望,今天特为看展护卫而来。”说着一指身后仆妇搀扶的老妇。
            一人接嘴说:“方才我来时走府衙后街,正看见展护卫匆匆进门,想必马上就出来了。”
            先前那人道:“这就好,免得家母失望。”
            人群中有人插嘴:“这老夫人来看恩人也就罢了,展护卫若不出来,那边厢许多美人可就真失望了!”听到的人都笑了起来。
            一老者说:“怪道今年提前一天也没订到单间,原来添了这么多小姑娘。”
            又有人接腔:“小女镇日与几个闺中女友展护卫长展护卫短的,今日也缠着要来,是拙荆一恼,责她几句,才不敢闹了。”
            那老妇人听了,扭头笑道:“责她做甚!若世上男子都如展护卫那般品貌,还要什么媒人,闭着眼抓一个也保小姑娘们一世幸福。”
            这话一出,有人不服气了:“开封府什么时候来了个展护卫,我怎不知?等会儿可要好好看看,可比得上本公子风流潇洒!”
            众人侧目,见此人油头粉面,绛红外衣,花团锦簇,仅三分人才,却有十分傲气,皆不愿理他。唯听见他说“风流潇洒”,倒不约而同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暗自冷笑:若是大名鼎鼎的南侠听到人如此议论他的相貌,会做何想。
            此时府衙中又走出两人,一人四旬年纪,儒生打扮,疏眉淡目,徇徇儒雅中透着精明。另一人正值青春年少,大红官袍,修长挺拔,眉眼乌黑。
            就听那边厢几声女子尖叫,老妇也拉着仆妇说:“看到没,看到没,就是他!”
            白玉堂心中一震,这“御猫”端得好神采!斜飞入鬓的剑眉,晴空寒星般的明眸,端秀挺直的鼻梁,儒雅中亦带着洒脱的英挺气概,难怪姑娘小姐们一见到他就失了魂,一颗芳心从此后就长系在他身上了。看着看着,忽起了一丝熟悉之感,仿若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展昭站在公孙策身边,声色不动,四周动静却尽收眼底。
            包拯走至香案前,接过衙役递的三柱香,祭了农神。
            此时,一衙役疾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根彩杖。包拯接过,缓步走进场中。
            司仪高喊:“打春牛啦!”声音洪亮,传出半条街来。
            人群中遂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打春牛啦!打春牛,赶春牛。赶春牛,快快走。扶农事,勤劳作,跑阡陌,奔地头。晨与午,不停休!”
            笑闹声中,包拯举起彩杖向“春牛”鞭去,起落三次即停,目光转向展昭。
            展昭日前已由公孙先生告知此习俗。原来立春前一日,开封府进春牛入禁中鞭春。至日绝早,于衙前陈列土牛、耕犁,设坛以祭先农神。主管官吏,届时皆各持彩杖鞭牛三下,表示奖劝农耕之意,称为“吏春”。
            此时见包拯示意,双手接过彩杖,学大人样在牛上鞭得三下。下面依官阶品次,公孙策,王马张赵一一上前。到得赵虎,春牛上已隐有裂纹,只见他“嘿了一声”,猛使力,春牛打得粉碎。
            王朝马汉护着包拯回府,公孙策跟上。张龙赵虎手一挥,两队衙役动作迅速整齐,退至府衙两侧,面街站立。
            人群山呼海啸般一拥而上,争抢着春牛残土。有那体壮身健的使出浑身解数,一抢得手,又往外挤,却把那身单立薄的挤出人群,跺脚乱喊,场面一片混乱。
            展昭首次见此场面,惊叹之余,问马汉:“马兄,这打春牛年年都如此热闹?”
            马汉笑道:“大家为在新年开始讨个好彩头,谁不尽力!去年还踩伤了人,今日大人特别交代要小心提防,莫再伤人。”
            此时那鸿宾楼上的看客也兴奋非常,不时指点议论,“那老汉快点儿,快到了!”“那小伙儿真机灵,钻得凭快!” ……
            老妇也顾不上看展护卫了,满面笑容,探出头看得兴奋。忽惊叫一声:“天!挤倒了一个姑娘!”
            众人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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