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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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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给展昭做的两件新衣及一盒灵药,匆匆去开封府找。正撞上先生要到宝珠寺宅子去,见面寒暄两句,说要找展昭,先生惊疑,问其故,他但笑道“见面既知”,两人就一同来了。
            林沐风得知前因后果,责道:“你父母在世,原就担心你过于仁厚,又是少年成名,不愿让你行走江湖,生恐吃亏。我拍胸对他们担保你为人精细,只要有防人之心,不至于吃亏。今番遇险,幸得身边有同僚,如无人跟着,后果不堪设想,到那时,你让我怎生有脸见你逝去的父母?”声音渐高,其声渐厉。他也是极有见识的人,心知展昭既入公门,这样行事原无可厚非,但为人长辈的一点私心让他忍不住发起火来。
            展昭忙站起听训,不敢争辩。先生不忍,道:“沐风兄,展护卫怎能料到那轮椅中暗设机关?他伤未痊愈,让他坐下说话吧!”
            林沐风看看展昭面色道:“先生讲情,你就坐下吧。”
            待展昭坐下,林沐风又道:“你总是阅历还浅,这些亡命之徒或许没有江湖人高强武艺,但狡猾阴险却胜百倍,今后要百般小心,休叫我镇日担心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
            展昭忙讨好道:“师傅说的是。不过您头上可找不出一根白发,说是白发人可说老了。”
            林沐风不由宛尔,道:“你这孩子!再有这事吓也被你吓出白发来。”不再提方才话题。
            先生道:“展护卫似要出去,何事?”
            展昭道:“原想去问问先生近日府中可有大案?”
            先生道:“无甚大事,展护卫为何如此想?”展昭方把心中所疑说了。
            先生道:“白护卫这两日把所有公务理清,跟大人告假说家中有些事务急需处理,怎么事先没对展护卫说?”
            展昭摇头道:“今早起来就不见了人,只留了封信。先生看他近几日可有异处?”
            先生略想了想,道:“倒比平日冷淡些,不过他原本如此,大家也不在意。。。。。。就是耕云说白大人脸上似能刮下层霜,这几日让他送药他都提着心。”
            展昭道:“我实觉得他有心事,以他武功才智,又实在想不出为何思虑,因此担心。”
            林沐风也听人说白玉堂入了开封府,道:“你说的可是锦毛鼠白玉堂?”
            展昭点头,道:“他虽与我同僚,实是我挚友。”
            林沐风笑道:“他师傅是我知己,你与他也交厚,都是缘分。五鼠侠名远播,昭儿皆可深交。”
            展昭闻言想起一事,道:“关于师门规矩,我还有下情要禀师傅。”
            先生一听“下情”,忙道:“稍等再说,让我再来把把脉。”展昭依言伸手过去。
            先生号完,喜道:“想是展护卫内力高深,比常人恢复的快些,已好多了。”
            展昭笑道:“既如此,那药就别吃了,实在太苦。”
            先生嗔道:“孩子话!良药苦口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吃药怎行?休仗着年轻硬撑,小心落下病根。”
            林沐风听到此,道:“公孙兄,你看我这药可能用?”从包袱怀中掏出个木匣递过。
            先生接过打开,里面一个小小羊脂白玉瓶,不过三寸高,精雕细琢,甚是剔透。拔开玉塞,异香扑鼻,瓶中梧子般大青碧药丸数十粒,颗颗光滑圆润,煞是可爱。先生越看越喜,激动之下竟站起来,道:“兄有此良药,正合展护卫用!”
            展昭凑过来看:“什么药,先生如此高兴?”
            林沐风笑道:“你小时当豆儿吃得许多,竟不记得了!”
            先生不解,道:“展护卫如此武艺,小时还多病不成?”
            林沐风道:“叫先生说对了。他父母都不是十分强健之人,不然怎会如此早逝?他小时也体弱,我百般打听,求得此方,又不顾他父母心疼反对,教他习武,才渐渐强壮起来。”
            展昭听提起父母,心中黯然,道:“这我倒记得,父母只教我读书,不愿见我练武,十岁后才不管了。”
            先生听出疑处来,这两人除是师徒定还有渊源,但人家不讲,他也不问,只道:“习武原能健身,展护卫就是明证了。这药极少人知,弟也在宫中老御医那见过几粒。兄从何处得来,可能相告?”
            林沐风道:“有个万神医,兄可知?就是他那来的。”
            先生道:“相传此人能生死人而肉白骨,弟仰慕已久。但如此奇方,他轻易就给了你么?”
            林沐风道:“公孙兄精明,练制此药原须一套内功,幸我会了,把口诀传于他,换了药方来练。”
            先生方明白,道:“难怪如此灵药不传于世,寻常人纵有方也练不出的。”
            展昭插嘴道:“师傅先生说了许多,这药到底何名,有什功用?”
            先生道:“名也俗,就叫‘白草丹’,相传是神农氏留下的,却不可考。固本培元,绝佳圣品。似你这等伤后体虚,更有奇效。展护卫每日早晚一粒,安心静养,不要过劳,半月之后,管保你精力更胜往昔。沐风兄,你师徒难得一见,定有许多话要谈,弟还有些事,先走了。”说完起身要走。
            两人知他是回避之意,也不再留,送出门去。
            展昭把于白玉堂结交前后说了一遍,连卢夫人既是万神医侄女也讲了,询问师傅可能将师门隐情直言相告。
            林沐风道:“袁太常何等高风亮节,他徒儿定是出众人物,昭儿难得交个朋友,只管说了。就是其他四鼠,有万神医侄女这关系,但说无妨,原也不算什么隐秘,若一直瞒了有违朋友意气。你若再见卢夫人,代我问个好。”
            展昭大喜谢过师傅。两人互道年余经历,一起用过午饭,又坐了会儿,林沐风嘱咐他安心静养,才起身离去。

            晚间,展昭服下粒丹药,但觉一股清甜温暖之气流遍全身,果然有些熟悉味道,此时尚无睡意,索性披衣来到廊下。
            夜风吹过,带了些紫藤的香气,见到师傅的喜悦渐渐淡去,白玉堂心神不定之状又浮上心头。转身入房拿出那信坐在灯下又看,所谓关心则乱,隐忧复又涌出:若无甚要紧事,他怎不告而别?如真是有事,自己在家中安坐,怎对得起玉堂平日情谊?
            暗运真气调息一番,已恢复三成,加上师傅灵药,想来出趟门也无妨。下定决心,收拾一番,不敢对师傅和大人说,也学玉堂留了两封信,说自己假期尚久,去陷空岛访友散心,到时与白玉堂同回。诸事毕,方熄了灯去睡。
            次日一早,苗伯正在洒扫庭院,展昭出来把信给他,叫一个时辰后按地址送出,径自提着包袱大步出去了。
            从角门入开封府,直奔马房,两杂役正喂马,见他来惊异之中带着十分的高兴,忙上前问候。展昭笑谈几句,说是大好了,要带爱马出去遛遛。俩人哪敢拦他,眼看着他与那黑马亲热一番,牵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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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贴于2007…08…21 19:29:31被寒卿编辑过
             


      发帖人主题:  今宵未眠(中)by 一月第2楼

            用户名:寒卿
            注册日:2007…02…20
      发表于 2007…08…21 19:34:34 '引用回复' '编辑' '删除' '查看ip' '加入黑名单' 
            再说白玉堂回到岛上,兄嫂们见了很是欢喜,围着问长问短。他开始还笑着一一做答,未久便失起神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
            卢夫人心细,道:“五弟,嫂嫂怎看你有些心不在焉的,有心事么?”
            白玉堂一震道:“哪有!过年也没回来,想大家了。刚好府中闲,就请假回来看看。”说完敛了心神,专心说话。
            未几,徐庆道:“既闲了,怎不把展小猫请来?俺早打算与他比试比试,上次去京赶上他宫中轮值,也没见着。”
            玉堂心中苦笑,怎敢带他来,原是要躲几天想个明白的,谁知离了人,思念更甚。一路上吃饭想,睡觉想,倒真弄了个“辗转反侧,吾寐思服”。若在一路同行同宿,自己这狂放性情,情不自禁之时,不定会做下什么事,到时朋友怎生相处?想着又走神了。
            徐庆见他不回话,怒道:“老五,俺问你呢!当了官就不把哥哥放在眼里了,怎不答话!”
            白玉堂惊醒,忙赔笑道:“三哥说哪里话,不过一时走了神。”
            这下连蒋平也看出不对了,老五性情,什么时候这么恍惚过,定是心中有事。他却不问,只对徐庆道:“三哥,就你那本事,还想跟展昭比试,五弟还输了给他。”
            徐庆道:“那又怎样,俺又没在边上看着,怎知不是五弟瞧他顺眼,手下留情了。俺见他那瘦弱样就是不服,定要比比!再说五弟不是有时还斗不过俺!”
            蒋平哈哈大笑,道:“三哥说的也是!”
            原来徐庆可算武痴,性情又是卤莽直率,一得闲就拉几个兄弟比试。卢韩二人是兄长,都让他三分;蒋平虽智计百出,武艺原不如他;唯白玉堂少年气盛,功夫又不知比他高出几许,他是每战必输。
            他也有股牛劲,输了就苦练一阵,再找白玉堂比试,屡败屡战,越斗越勇,武功果然长进许多,近几年卢韩二人不用让他也互有输赢。白玉堂被缠得无法,也学了能,偶尔故意输他一招半式,再夸几句。徐庆满意,虽仍找他,到底起初的劲头淡了些,白玉堂也乐得清净。此事兄弟几个心知肚明,唯瞒了憨爷一人。
            白玉堂听他说“瞧他顺眼,手下留情”,忆起月下争斗之事,那时自己惟恐对方不尽力,招招紧逼,哪有留情?若是今日,想是再不忍心了。
            蒋平转过话题道:“五弟,府中平日忙也不忙?”
            白玉堂道:“也不甚忙,府中诸多捕快衙役,各司其职,皆能尽责。我担个御前护卫的名儿,又说是借在开封府听用,大人对我也甚客气,等闲案件并不叫去管。京城虽大,也不时常有大案发生,只是些公文案卷的甚是繁琐,我最不耐这个。”
            卢夫人道:“五弟以往在家总呆不住,这可套上链了。”
            白玉堂道:“大嫂,说的我跟个猴儿似的。”
            卢夫人道:“你叫白福来问,看你小时是不是跟猴儿似的没耐性?这些年跟了袁前辈,性情冷了许多,也越发狂傲了。”
            韩彰点头道:“你初为官时,大哥就担心你这性情,怕和府中人生嫌隙。”
            白玉堂笑道:“大哥小瞧我了,包大人确是一心为国为民,让人敬重;先生学识渊博,文雅机敏,也是大才;王朝四人武艺虽不出众,却侠肝义胆,正直无私……我哪会与他们生嫌隙!”
            蒋平道:“你向来目中无人,别说大哥,二哥和我也曾担心。你既这样说,大家就放心了。展昭与你知己朋友,想来处得更好,既不忙,怎不同来也让三哥了解心愿?”
            白玉堂看他一眼,心说越不想提越有人问,胡乱应了声“他原比我忙些”想了事。
            蒋平哪是好打发的,道:“这话有些奇了,他与你左右护卫,府中还不一般对待?”
            白玉堂只好道:“他好说话,同僚有不好解决的案子多有私下请他帮忙的,不是包大人不一般对待。”
            大家闻言都笑,五弟方说与大家处的不错,这话可就露了底——人不求他,可不就是他不好说话么!
            接下来话题绕来绕去,说起白玉堂、展昭性情谁更适合公门事务来。
            白玉堂心烦,道:“众位兄嫂,岛上机关年来未曾检修,天还早,小弟同二哥去看看,有些地方也该改改了。”说着拉起韩彰就走,徐庆叫“等俺”也一同去了。
            厅上只得三人,蒋平道:“大哥大嫂,你们看五弟此次回来可有异常?”
            卢夫人道:“是有些心事的模样。”
            卢方想起盗三宝那事,担心道:“不会又做下什么任性妄为之事,跑回来了?”
            蒋平笑道:“哪会!大嫂看会不会和展兄弟有关?他方才极少提展昭名字,去年中秋回来可是日日挂在嘴边的。”
            卢夫人笑道:“展兄弟那性情怎会和人生隙!五弟待他也是真心实意,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怎会……别是在京中看上哪家姑娘小姐的,添了心事吧?”
            卢方喜道:“果真如此倒好,明天问问,若有,我就给他提亲去!”
            蒋平笑道:“大哥真去问,怕要碰一鼻子灰。”
            卢夫人也笑:“四弟说的不错。五弟那品貌,出去转几天,就有人上门说媒。他倒好,大家闺秀说沉闷无趣,小家碧玉说带不出门,武林世家的说只知舞刀弄剑,秀才女儿又说怕话不投机……方圆百里出名的美人他还不屑,道人家生得定比不上翠仙楼的红姑娘……媒人他不愿见,都叫我和你大哥得罪光了,他这家我是当不了了——他眼睛生在头顶上,怕是要寻个天仙来配了。”
            蒋平听她语带抱怨,道:“大嫂,不过是五弟自有主意,不愿听那些媒妁之言罢了。”
            卢夫人打量他一眼,道:“他还年少,等几年无妨。倒是四弟你,眼看就到而立,大嫂正留意给你寻门亲事,”
            蒋平一听,嘻皮笑脸道:“大嫂,你看小弟这长相,站谁家姑娘身边人都嫌寒碜。大嫂就不用操心了。”
            卢夫人道:“一说亲事你就拿这话打发我,我就不信没有姑娘识得真英雄!”
            蒋平站起一揖到地:“大嫂,小弟打定主意,等珍儿长大接掌家业,就出家云游去,后半辈子也落个逍遥世间。大嫂就可怜小弟,既称翻江鼠,也不能一辈子在这松江里折腾。大哥,小弟有帐要算,这就走了。”一溜烟没了人影。
            卢方捋须笑道:“夫人,四弟五弟一个滑,一个傲,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这亲事你我就休操心了。何时他俩看上谁家小姐,我们再去替他们下聘吧!”
            卢夫人也笑:“你当我说真的不成,我和他闹着玩罢了。五弟脾气怪,四弟却是个好好先生,不逗他逗谁。”
            卢方叹道:“夫人,怪道他们都怕你,原来都是逗出来的!”
            卢夫人伸指在他额上戳了一下,嗔道:“我没逗你,你怎也怕我?”
            卢方唯有苦笑,庆幸无人看见。
            *************************
            白玉堂岛上查看一遍,回屋天色已晚,白福侍侯他用过饭,把家中事拣重要的说了,白玉堂听完才去睡。
            他连日奔波虽有些累,倒在床上却睡不着,床铺上似乎还留着那人体温。呆望着跳动的烛光,那人身影忽从光影中踉跄而出,跌坐几前,挽袖抚琴。。。。。。他跳下床,一口吹熄蜡烛,散发赤足走到窗前。
            暖暖夜风吹来,月光若水,窗外桃树已绿叶浓阴,间挂着青碧毛桃,挨挨挤挤,煞是可爱。举首望天,月中桂树清晰可辨,忽树下现出那人身影,月般皎洁的面容,衣袂翻飞,立在青松之上,飘飘然直欲羽化登仙。。。。。。恍惚中他忙去抓,手碰在窗棂上惊醒,眨眼再看,依旧皎皎一轮明月。
            到此时,他心中明了,若想斩断情丝,在自己已是不能,而今之计,却是要下番决心,把这惊世之情埋在心底,小心休让那人察觉。不然,以那人端方的性情,再温润怕也要拂袖而去,朋友也难做成了。
            道理虽想的明白,真要如此做却万分不舍,烦乱异常,照墙上猛捶一拳,关节震得生疼,也难解胸中块垒,走回拉开薄衾往头上一蒙,胡乱倒在床上。
            次日他五更既起,发泄似的练了近一个时辰的功,直到大汗淋漓才觉痛快些。浴罢回厅,卢方派人来叫他去前面吃饭。
            他想起大嫂四哥昨日问话,忽有些心虚,道:“你去对几位爷说我去波心阁,今日就不过去了。”自家里吃了早饭,叫青岚取了坛老酒,跟自己出去。
            陷空岛众山之中,环抱着方圆百十丈一片碧湖。湖心小小一岛,岛上修竹成林,掩映着一精致朱阁。岛周围无桥通岸,只有一索,乃是一根大铁链,有桩二根,一根在山根之下,一根在那泊岸之上,皆因白玉堂不谙水性,弄来自己方便。这岛上也就他一人轻功高绝,往来无阻,四位兄长若想上岛也靠舟楫。
            青岚一头钻进岸边苇丛,须臾驾一小船从苇荡里钻出。白玉堂身行一晃,人已在船梢,青岚划桨直向湖心驶去。
            待船头触岸,白玉堂一跃而下,等青岚系好小舟,道:“你打扫完自回去,饭送到楼下厅中即可,爷要画图,休上楼扰我。”接过酒坛右手托了,踏上生满青苔的卵石小道,转个弯,消失在竹林中。青岚自去打扫不提。
            白玉堂上得楼,二楼周围一圈走廊,正门上挂着一块竹匾,上书“波心阁”三个大字,两边一幅竹联,写道:
                    阁在波心,虚旷自宜风月近
                    神游万仞,孤高应与市尘疏
            字色碧绿,古意盎然,一笔大草,雄浑苍劲,正是主人亲笔。此时朝阳拂照青山,碧波凝翠,偶尔风吹过,湖面卷起千层波纹,青山倒影随波浮动,愈加奇丽。
            楼上一间极大书斋,一间小小寝室。书斋正中一张大案,放着一个古砚,一根雕花的玉戒尺,白玉笔架之上,插着大小七八枝精致毛笔,大者可写五尺之字,小的可绘雀翎之羽。一角矮桌上,一只铜熏炉,虽然多日无人用,然香灰疏松,余香犹存。两个八尺多高的书架,上面几层典籍甚丰,下面却是有门有锁,靠在墙边。
            寝室靠墙之处,横放着一张紫木大床,雕制得甚是精巧,占了半间房。床头一扇小窗,半开半掩,窗外翠竹摇曳,绿意袭人。窗下一张小躺椅,墙边一个衣箱,放了些被褥衣物。除此再无它物。
            楼是白玉堂成年后爱这里清幽,亲自设计督建。后来陷空岛重要文书帐册,连各处机关密道图纸皆存此处,有时兄弟们也来此商谈机密事务,他又设下重重机关,不惧有人窃取,也不留人看守,只让青岚隔日来打扫一次。
            他进屋把酒放在矮几上,打开书架上名为“九连环”的锁,取出布防图,铺在桌上,依昨日查看结果,反复思索,要改要添的做了记号,另画了草图。草图画完,光线黯淡,看天色竟已是薄暮。
            听楼下有些响动;他放下笔,觉得眼睛有些累,腹中咕噜做响,一笑起身下楼。
            青岚边收拾未动的午饭边嘀咕,忽听少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什么呢?”他忙回头道:“爷画好了,午饭怎没吃?”
            白玉堂道:“忘了。”
            青岚从食盒中取出晚饭,在桌上摆好,道:“爷还是老毛病,一专心起来什么都不顾。”
            白玉堂道:“许久不见,你胆变大了,敢数落爷!”
            青岚一吐舌头,道:“半年还不见爷一回,快忘了爷脾气了!爷既说小的胆子大了,就带我上京去伺候爷,帮爷捉贼破案可好?”
            白玉堂道:“爷一人在京,哪用得着几个人。你还是在家帮帮白福,专心练武,等练成了,再到京中帮爷不迟。”
            青岚不敢再说,立在一边伺候他净手吃饭,等他吃完把残余收拾净,泡了杯香茶,道:“爷喝了茶就回去吧!”
            白玉堂摇头道:“还没忙完,今晚不回去。你回去对大爷说一声。”
            青岚道:“那小的后面灶上再烧些水给爷温着。”见白玉堂点头就到楼后去了。原来白玉堂常在这里过夜,楼后也有小厨房,只是除了烧水极少它用罢了。
            白玉堂回到楼上,点起屋顶悬挂的白油灯,煞时银芒灿烂,照得满室皆辉。重新提起笔,一张一张细细画出。完稿时已是夜半,卷起收好,就等明日交于二哥去做。
            是该睡了,他伸了个懒腰,一天专心做事,暂时忘却的烦忧又缠上心头。先就想起那偷偷一亲,忆起那人薄唇的柔软,情思翻涌,势如排山倒海,那一点睡意顿时被冲没了。
            起身寻了个酒杯,揭掉酒坛泥封,顿时酒香四溢。提坛出屋,席地靠在廊上,今夜却无月,空中几缕暗淡星光投在湖面。
            他倒了杯酒,对空一举,道:“展昭,这杯敬你,五爷我风流天下,没曾想一颗心竟被你网了去,实在该敬!”挥臂把酒洒在夜风中。
            又倒一杯,低头道:“这杯敬五爷自己,诸多美人没动我心,却为个男子神魂颠倒,确实该敬。”
            左一杯右一杯喝将起来,那烈酒穿喉而过,烧得五脏六腑火辣,却烧不断心中情思。间或失神停杯苦思,此情怎样取舍,终究是 “剪不断,理还乱”。
            神思混乱中,朝阳升起,晨风吹过,带来草木清气,微微凉意侵在被酒烧得火烫肌肤的上,白玉堂方觉又一天到了。
            他摇摇摆摆站起,自觉身体有了七分酒意,心中却清明依旧,不由嘲笑自己见了那人无酒也醉,不见那人时想醉却醉不了。
            依在栏上看湖面万道金光,偶尔有鱼儿快活地跃出水面。岸边苇尖上停一对儿翠鸟,朱红小爪紧紧抓住苇杆,正耳鬓厮磨。忽一只掠着苇尖飞到竹枝上,另一只脆叫一声挨了过来,前一只转头啄它一下,又掠下贴水面飞走,这只跳了几下,也扑翅追去,消失在苇丛中,隐隐几声清脆鸣声相和。
            白玉堂看它们闹得自在,忽心中一动,想自己二十几年何曾如此优柔寡断过,总是率性而为,敢爱敢恨,因之在江湖上落下个狂放不羁,阴狠毒辣的名儿。怎今日牵扯到个情字,就这般拿不起放不下?
            人生苦短,好容易遇上个倾心的人,管他是男是女,是对是错,既舍不下,任他摆在心头又有何妨!
            有此想,弹指间忽觉天宽地阔,胸中块垒尽散,那酒没能销愁却激起满腔豪情,将余酒尽皆倒入口中,湿了衣襟也不去管,随手一抛,酒坛落在楼下跌个粉碎。
            他大袖一挥,踩着竹梢飞身来到江边,落在铁链之上。今日风大,吹得铁链左摇右荡,他身在其上,醺醺然中只觉似要飞去,稳住身形,双肩不动,脚下行云流水般朝对岸而去。
            离岸还有十数丈,一阵风吹得头发遮住脸,醉眼朦胧中更瞧不清,脚下一滑,忙提气稳住,耳边隐隐传来一声惊呼,似是大哥声音,伸手拢住乱发去看,四位兄长都在对岸老柳下,簇拥着一人,蓝衫玉面,清瘦挺拔,可不正是心中那人!
            ………
            有亲说小白更出色些,汗,我本昭迷来着,昭昭实是我心中一月!最后罗嗦两句——
            猫迷?鼠迷?身陷文中谁说得清? 
            情乎?义乎?缘结此生何须道明!
             
            '鼠猫'今宵未眠(下)十一 偷得浮生半日闲
            白玉堂这一惊一喜非同小可,热血直往上冲,脑中一晕,脚下又是一滑。卢方嘴还没合上,心又跳起。蒋平忙抬脚,眼角蓝影电闪,一阵疾风掠过,展昭已在十余丈外的铁链上,探身一拉,白玉堂衣角方沾水面,借力腾身空中一翻,回到链上。
            众人方舒口气,却见白玉堂醉得站不住脚,健躯前倾,双臂一抬,慌乱中向展昭肩上抱去。
            展昭就听耳边一声“猫儿”轻叫,酒气扑面,白玉堂踉跄撞来,似倒非倒之际,双手抓住自己肩膀。他本情急出动,一口真气方竭,尚未立稳之时,被这沉重身躯撞得向后一歪。扑通一声大响,水花四溅处,两个纵横天下的绝顶高手,做了一对戏水鸳鸯! 
                    
            岸上四人见他俩凑在一起挣扎几下,向湖中沉去,皆大惊。徐庆、蒋平飞身一跃,箭一般窜入水中,转眼到两人身边,拉住水中秤砣般两人,往岸边拖去。
            所幸此处离岸不远,眨眼脚就触到湖底,两人神志都清,踉跄走到湖边草地坐下。不识水性之人,猛然落水,不知闭气,着实喝了些水,方坐下就忍不住一阵翻肠倒肚的呛咳,一时涕泪交流,全无平日形象。
            卢方蹲在两人身边,喊喊这个,拍拍那个,急得不行。
            白玉堂酒意早被淹没了,心中懊悔方才一时情动,竟忘了身在何处,所幸众人只当他醉狠了并没起疑,只累了展昭。
            他竭力忍住咳,听身边徐庆道:“原来展小猫你也不识水性,跑得倒快。横竖有俺们在,急什么?你这一拉,又多了一只落汤猫,弄得三哥俺也一身水湿。”展昭咳着未答。
            白玉堂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展昭满脸难掩的焦急关切,喜上心头,方缓过口气,就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狂。
            众人瞪眼看他,徐庆嚷道:“坏了,坏了!老五淹疯了!”
            韩彰道:“三弟休胡说,哪有喝几口水就疯的道理?你闻他浑身酒气,定是喝醉了还没醒。”
            卢方一阵难受,道:“五弟,怎喝这多酒,真有难解心事不成?说出来哥哥们帮你!”
            白玉堂忽收住笑声,举袖抹脸上水,翻身跳起,道:“什事也无!就是喝酒喝热了,湖中泡泡清爽高兴!”弯腰一把拉起展昭,道:“猫儿,你伤势未愈,怎来了?先生肯放你出来?”
            展昭道:“在家闷得慌,我给大人留了信出来了。”
            白玉堂道:“这就是溜出来的!”
            卢方惊道:“怎么展贤弟有伤!五弟前日却没说,走,让你大嫂看看去!”
            展昭笑道:“已好了,多谢大哥关心!”
            白玉堂道:“还是让大嫂看看的好,一身湿衣也要紧换,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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