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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零陵飘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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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以前没有听说过陛下上战场吧?”回了院子,叶薰把这个消息说给沈归曦之后,忍不住问道。

  沈归曦点点头,面色也沉滞下来。

  叶薰禁不住概叹了,这位陛下应该硕士昏庸无知,还是胆大包天呢,这可不是边境千儿八百人的小动乱,而是整个突厥倾国精锐大军的强势入侵啊。单凭叶薰所见,突厥的士卒之精锐,统帅之善断,粮草之充足,筹备之精密,都堪称万无一失,尤其是他们已经在北方站稳了脚跟。可以预见,未来这场战争绝对不会轻松。

  皇帝陛下亲上战场,就算是有沈涯这样的名将居中辅佐,统筹指挥,但万一战局不利,这个陛下一个不小心挂掉了,或者被俘虏了,到时候咋办?

  叶薰纵然不了解历史,也知道一个国家在边境危机,大敌入侵的关口上,如果再失去了他们的统治者,那么后果……

  而且现在京城里面好像还迟迟没有立下太子吧?

  转头看到沈归曦也陷入沉思,叶薰叹了一口气。有皇帝在,就算是沈涯这样的名将手脚也不好施展吧?

  好在这还只是个消息而已,只希望京城的那位皇帝陛下他不要这么心血来潮……

  叶薰的祈祷明显没有任何效果,几天之后,这个消息就被彻底证实了。

  大周皇帝御驾亲征,这样轰动性的消息即便是闭塞的凉川百姓也不可能听不到。据说,讨蛮的缴文已经向全天下发布宣扬,陛下将在两个月之后亲帅二十万大军,北上击进犯疆土的突厥蛮夷。

  凉川城里议论纷纷。纵然胆怯突厥人的威势,只敢在角落偷偷低语,但对于王师援军,大家还是充满了期待。

  只是与其说这份期待是对着皇帝的,倒不如说是对着沈涯的,毕竟沈涯数次击败突厥大军的功劳摆在那里,再加上凉州一直是沈家的辖地,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感情上,百姓对前来拯救他们的领主都充满了期待。叶薰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角落听到有小厮在偷偷讨论什么“沈将军必定能够如何如何……”“蛮子命不久了……”这类的言语。

  可惜局势转变总是出人意料。京城的援军还没有北上,这些怀着美好期待的百姓就受到了一次深深的打击。

  大周要收复失地,突厥当然不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四月初九,突厥太子殿下亲自率领大军,南下凉川来援助自己的王弟了!


第五章 赴宴

  缓兵逼近的消息接二连三传来,城内气氛不知不觉地紧张起来,打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感笼罩了整个北方。隔着后院的窗户,叶薰每日都会见到成队的突厥士兵在街上巷里匆匆跑过。

  整个凉川陷入一种压抑沉闷的氛围中,连日日笙歌艳舞的芳艳阁也不能幸免,生意萧条冷落了不少。

  四月,突厥的十万援军率先赶到凉川城下,有突厥太子撒兀甘亲自挂帅领兵。撒兀甘为当今突厥皇长子,又是皇后所出,位高权重,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

  关于此人的传言极多,据说,他天赋禀异,生俱神力,自幼就悍勇非凡,多年来突厥国内无敌手,比武过招时,往往一拳就能打得对手筋断骨折,更能开二石力之弓,百发百中……还有消息说他好色如命,东宫里妃嫔数以百计,夜御十数女云云……突厥皇帝对这个英武过人的儿子极为宠爱,常常在人前说,“此子勇武,有乃父之风……”

  随着这位突厥太子的入城,芳月阁的小厮们时常面带惧色地低声议论起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各种传闻入了耳中,叶薰却不以为然,真正两军对垒时候,个人的勇武根本不足挂齿,任他武功多高了双拳难敌四手。但此人能够在突厥稳居太子之位二十多年,想必也不是有头无脑的单纯狗熊。只是不知比起陆谨来如何。

  而陆谨对于这位明显将抢走他主帅地位的皇兄又是什么想法呢?回忆起当初在陆谨营帐里看到地那封密信,叶薰可不会相信陆谨与这位太子爷是纯粹兄友弟恭。

  无论他内心是如何想法,对自己皇兄的到来。陆谨表面功夫做地还是堪称完美无缺。他亲自率部出城十里迎接,礼仪恭谨地将兄长迎进了凉川城内。同是地自己搬出了主帅府邸,向天下人表明了主从之分。退让之意。

  伴随着撒兀甘入城的,还有他地三千精锐随身卫队。

  出人预料的是,在战事还没有正式开户的时候,这些救死扶伤就带给了凉川城一场新地劫难,让凉川百姓的生活越发困苦。

  相比于陆谨部下地严明有序,这三千精锐显得更富有“草原”风格。在他们进城地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城中就有超过百家的富户商贾遭到抢掠。财产洗劫一空。妻女横遭掳掠;其中还包括一些向突厥人示好过的富户名流。

  这在原本就被战争气氛压迫地喘不过气来地凉川城内掀起了新的惶恐。陆谨花费了十余天地时间竭力弹压,才让这群饱食的秃鹫不情不愿地回到属于他们的营地勉强安稳下来。让凉川的百姓稍微松了口气。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除了那些横行霸道的突厥兵。哪里还有人会有闲情逛妓院。燕姨明智地选择了歇业,整个芳月阁干脆直接锁上了大门。

  是常闲来无事,叶薰悄悄打听着突厥人的动向,计算着王师援军的路线。虽然得来消息少得可怜,但也成为了她和沈归曦最关心的话题。

  本以为战事正式爆发前就这样平静而紧张地度过了,却没有料到,人不去找麻烦,麻烦已经自动寻上了门。

  “萧师傅?萧师傅啊?”叶薰正在自己小院的书记里整理曲谱,燕姨却慌慌张张地找上门来了。

  “怎么了?燕姨。”看着满头大汗、神色惊慌的老鸨,叶薰放下手里的稿子疑惑地问道。她落脚的院子偏僻得很,这还是老鸨第一次找上门来呢。

  老鸨喘了口气,按着胸口,急切地问道:“萧师傅今晚可有空?”

  叶薰点了点头。芳月阁都关大门了,他们每天都清闲得很。

  “老身想请萧师傅劳动一趟,”老鸨不自觉地揉搓着双手,哆嗦着嘴唇说道,“那个杀千刀的突厥太子,啊不,那位太子殿下……刚才又派人来了,说是要请金菱她过去赴宴助兴唱曲子……”

  “什么?!”叶薰也变了脸色。

  也难怪燕姨这么惊慌失措。早在那位太子爷进城的当天,陆谨早早备下了洗尘接风的宴会,更特意安排了歌舞助兴。但就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喝的半醉的太子殿下当众提起了金菱,说他早就听说了金菱姑娘的芳名,仰慕不已指名要她前去见面献艺。

  这种分量的邀请,便是金菱也不敢拒绝,只好匆匆收拾就驾车前去。

  在宴会上,那位太子殿下倒是不负他好色如命的名声,对金菱垂涎三尺,动手动脚,更当众说要纳金菱为妾。

  金菱一时忍耐不住,驳回了他的面子。结果性情暴躁的撒兀甘当场发怒。

  如果不是陆谨从中周旋,众官员了纷纷求情,金菱只怕难逃一劫。

  即便是如此,跟着金菱前去伺候的十数名仆役门丫环也没能逃过大难;被威怒的撒兀甘寻了借口全部活活打死。

  金菱被陆谨的手下送回来时候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可面对如此威势,整个芳月阁,甚至整个凉川都根本敢怒不敢言。

  之后金菱干脆一直托病不出,燕姨也明智地趁机暂时关门歇业了,此后大半个月过去了,京城北上的援军已经逼近白汶城,突厥大军也整装待令,大战一触即发。大家都以为那位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早已经将金菱忘了,想不到此时又会收到入府参宴的诏令。

  “所以啊……”老鸨说完之后,抹了一把冷汗,道:“老身想请萧师傅跟着去一趟,好歹你是个读书人,也能给我们姑娘壮壮胆子啊。”

  说完,老鸨满脸期盼地看着叶薰。本来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叶薰这些乐器师傅跟随,但自从上次陪伴金菱前去赴宴的仆役全部被撒兀甘打杀之后,今次听说了要去赴这位太子爷的宴席,芳月阁内人人走避不及,连金菱的贴身丫环都胆颤心惊;一个个腰酸腿痛;称病不已。老鸨无奈之下,只好寻到了叶薰这里。

  “我……”叶薰一阵犹豫,她很担心金菱是没错,可是她如果去了,只怕更加危险,万一被陆谨他们认出来……

  “宴会上自然有人家王府里头的侍从,你们就是在客户里面等候一段时间,也不用进去正厅伺候。再说,那个突厥太子明天就要跟随大军开发,离开凉川城了,想必也不会在出征宴上闹出血光之灾……”老鸨见叶薰没有断然拒绝,知道有了希望,立刻忙不迭地鼓励道,“活计儿轻松,赏银也丰厚地很……”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吧。”没等叶薰表态,她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老鸨回头一看,是一个五官清秀,皮肤微黑,蓄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

  “这位爷……”老鸨疑惑的问道,话说了一半,她脑筋一转,立刻想到,这位就是萧师傅的那位病重的兄弟吧,看来病已经养好了,想不到也是位不逊于萧师傅的人材。她对这些无关紧要的雇工向来不太注意,今日才第一次见到沈归曦。

  “我们过去?”叶薰转头狠狠瞪了沈归曦一眼,在想什么呢?那些宴会官员有几个没有见过你沈二少爷的?而且你的画像如今还高高悬挂在城墙上呢!

  “小生兄弟二人自乡间前来,从未见过皇室贵人,如今有了机会见识一下,也算不枉此生了。何况赏银如此而丰厚。”沈归曦不理会叶薰的眼色,径自向着燕姨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叶薰语气一滞,这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听到两人的语气松动,老鸨喜出望外地连声道:“正是正是,既然有两位爷相陪,我们家姑娘也能够放心了。”


第六章 焚香

    昔日繁华富贵的沈家府邸今日重新热闹起来,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几乎满城的达官贵人都汇集一堂,连沈家连晋三级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热闹的时刻。

  突厥入城之后,一直以沈家府邸为大本营,陆谨入住期间,其中摆设一概未动,甚至连大门上“文信公府”的匾额都懒得替换。而撤兀甘入城之后,陆谨自动退让,移居到附近另一位官员的宅邸落脚,这里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行宫。

  太子殿下嫌中原的屋子设计太过复杂狭隘,便命人将正厅左右的侧屋和里堂一并打通,合并改建成一间房子,专门用来饮宴庆功,宽阔大气,容纳数百人饮宴都绰绰有余。

  此时叶薰正坐在正厅后方的一间侧屋里,这里是专门安置参加宴席的歌姬随从的房间。随同金菱前来的几个仆役都静候在这里。

  因为距离正厅不远,外间喧器的饮宴歌舞声清晰地传入耳中,等了片刻,叶薰越发不耐烦起来。

  她凑到窗口向外望去,外间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与芳月阁的夜晚可谓有异曲同工之秒,只是比芳月阁多出了一列列森严的身影,那是站岗守卫的突厥精兵,院子里,回廊处,树林中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手里持着刺眼的刀枪,乌黑的甲胄上闪烁着森森的寒光,更有数队巡逻的士兵在正厅周围交替穿梭,任何想要接近的人都要经过层层盘查。

  “萧师傅,小心被那些突厥士兵发现了。”一个压低了声音传入叶薰耳中。

  叶薰转头一看,是一个同来地小丫鬟,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叶薰。

  “没事。”叶薰笑了笑,道。“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那些突厥兵远的很呢。”

  小丫鬟顺着半开的窗户,啾了一眼外面,似乎是被外面的士兵的身影吓了一跳,小丫鬟忙不迭地地收回视线,佩服地低声道:“萧师傅真是大胆,只是……还是小心一些地好。万一被那些士兵发现了,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叶薰扫视一眼屋内,满屋子都是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看来大家都被上一次地厄运给吓怕了。生怕今晚有一点儿行差踏错。杀身之祸就要从天而降。

  “哎,只希望宴会早点结束,那个太子不是很快就要出征了吗?还敢这么通宵达旦地喝花酒……”一个小厮低声叹了口气。

  “嘘,小声一点,小心被人听见啊。”另一个小厮赶紧把指头竖在嘴前,示意道。

  “哎,无论那位太子爷想要喝道多么晚,我只希望她老人家不要发什么脾气就好了。”

  “指望那位太着急也,还不如指望我们金菱小姐,千万顾惜我们这些下人的性命,让我们有命回去呢。”一个小厮不忿地插嘴道,“这念头,连伺候花酒都要担心性命不保,那些突厥蛮子真是……”

  这小厮说了一半,吴纹连忙板着脸打断了他们的议论,“都说什么呢?还不快住嘴,小心突厥人进来了听见。”

  众人不敢再多说,屋里沉默下来。

  “对了,萧师傅,萧公子呢?”转头望见依然站在床边的叶薰,吴纹禁不住问道。

  “这个……他刚才去正厅送乐器了。”叶薰回答道,一边神色有些忧虑,“只是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也不知是否出了什么事故?”先发制人地把沈归曦为什么不回来的疑问打了出去,吴纹他们自然无法开口询问了。

  “也许是在那里给金菱小姐帮忙了吧,萧师傅不必担心了。”吴纹他们安慰道。

  叶薰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开始真地有些着急了。

  这小子不会干什么傻事吧?

  那天老鸨走了之后,叶薰温泉沈归曦为何要去参加这场宴席。

  沈归曦说的句句在理,叶薰却依然满腹怀疑,“就是这么简单?”凭着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也许就知道他心里头一定有小算盘,绝对不是单纯地打听情报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么样?”沈归曦无奈地摊手说道。

  “不管你是想去干什么?但绝对不许去刺杀那个突厥太子,也不许去刺杀陆谨他们知道吗……”叶薰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直到沈归曦第N遍向她诅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自寻死路地跑去当刺客,叶薰才终于点头同意前来。

  到了这里,沈归曦立刻以帮忙送乐器的名义出了院子,至今已经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回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打听出什么消息了没有,可千万不要被人逮住了。

  要说沈家府邸地地响建筑,绝对没有人比自幼生长在这里的他更熟悉的了。即便是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也能够全身而退才对。叶薰自我安慰地想着。

  正想着入神,忽然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啊!小姐的白玉萧怎么还在这里?!”

  几个人纷纷转头看去,一个小丫鬟满脸惊慌地站在行李旁边,手里拿着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箫。

  “这是我刚刚从箱子底下翻检出来的。”小丫鬟惊声道:“小姐今晚不是有一首曲子要用这个吗?”

  众人连忙围上去,一个小厮拍着脑袋急道:“糟了,是放到角落忘记了。”

  “不用急,这是最后一首曲子要用的,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等小姐休息更衣的时候帮她送过去就行了。”吴纹道。

  “那……谁过去?”小丫鬟低低问了一句,众人一时哑然。平日人人争抢的活计儿,此时人人走避不地。要去和那些突厥兵打交道,想想都头皮发麻。

  “那我……”吴纹刚要开口,叶薰打断了他的话,“我去吧。”说着从小丫鬟手里把玉箫接了过来。

  此时陆谨应该在宴席上,只要别遇见他,自己的男装打扮应该不会有人看破,叶薰暗暗想着,她实在是担心沈归曦的去向,决定亲自出去看一趟。



  一路倒也平安,只遇见了一队巡逻士兵,见她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盘问清楚是去送乐器之后,倒也没有为难。

  叶薰一路通畅地来到后堂,向守在院门处的突厥守卫说明原委,守卫便放行进入了。

  正厅的后堂都是客房,是专门給赴宴的宾客醒酒或小休的地方,金菱如今的身份不同一般,这里还专门为她准备了一间屋子,供其更衣休息。

  叶薰进了屋,刚踏进房内,立刻感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她向四周看去。

  这里原本是供沈夫人休息的侧间,布置地颇为华丽,雪堆的轻纱帷幕被碧玉钩分挽两侧,正中是一张檀木圆桌上,烛台上燃着数只蜡烛,将房内映照的纤毫毕现,帷幕之后,一张乌木銮金榻掩映着流苏幔帐间,幔帐上还绣着精致的出水芙蓉花纹。

  床头是一只青铜纹狮的香炉,正燃着不知名的香料,原来香味是从这里来的,叶薰恍然大悟。

  她也并未多心,径自走到桌旁将玉箫放下,然后凑到窗边查看了一下四周的动静。

  周围一片寂静,回想起来,这一路上也没有碰见任何异常。

  真不知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叶薰暗暗担忧着。

  不过没有异常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至少说明他还没有被人发现。

  叶薰在床边坐了片刻,叶薰是门窗一直关着的的缘故,细腻入骨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离,越来越浓重。闻得久了,竟然有些头晕起来。

  她忍不住晃了晃头,感觉清醒了一些,心想:不知金菱什么时候才会过来,与其在屋里干等,不如留下一张字条回去算了。

  窗下就是一张书桌,笔墨齐备,叶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寥寥数语告诉她玉箫遗漏的事情。

  写完之后,叶薰回到圆桌旁,拿起玉箫,想将纸条压倒玉箫底下。

  就在这时,叶薰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全身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抽走了,那只轻轻的玉箫瞬间变得重于千斤,拿在手里竟然不稳了。

  她连忙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想要站直身体,可双腿软绵绵地使不出丝毫力气。

  头脑越来越昏沉,“啪”地一声脆响,白玉萧失力地跌落在地上,碎成两截滚落到桌子底下。

  叶薰无力地伏倒在桌子上,只觉得全身发烫,迷雾一样的晕眩感笼罩住心神。

  浮动在空气里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而且正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伴随着这渗入骨髓的馥郁暗香,从内心深处蔓延上来,掀起陌生而敏感的惊涛骇浪……


第七章 脱困

  华灯闪耀,夜色正浓,走进沈家府邸,还没踏进门,酒肉的香气就直扑鼻端。

  正厅里宴席正进行的酣畅淋漓,新建的大厅宽敞畅通,上百宾客分列左右,中间的空地上十几名长腿纤腰的红衣舞女正翩翩起舞,脂粉香气伴着酒意满庭四散。穿梭不停的侍从仆役将美酒佳肴源源不断地送上桌。舞女歌姬悠扬的曲调回荡在夜空之上,喧嚣的谈论声中汉语和突厥语夹杂不清。

  满场欢腾,只有正中间的主席上清静了不少,上面只设了一桌酒席,一个年约三十,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案后,手里摇晃着酒杯,心不在焉的盯着场中的舞女飘逸的水袖。

  仔细看去,他体格粗壮悍勇,一看便知是外家功夫已臻化境的高手,面目硬朗中透着精明,显示此人并非有勇无谋的愚鲁之辈,只是那精明间又流露出一股子阴鹫之气,使人望而生畏。这男子正是如今凉川城里的绝对主宰——突厥太子撒兀甘。

  他正端着酒杯出神,冷不丁酒席一侧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王兄看这歌舞如何?”是坐在左边第一席的陆谨开口发问。今日的酒宴,他为穿官服,也不是突厥皇子打扮,只是一身普通的文士衫,在满座的官袍战衣之间倒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儒雅温文之气。

  撒兀甘回过神来,看到是陆谨在同自己说话,应付地点了点头,其实他根本没听清楚陆谨说了些什么。

  陆谨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话题扯开去,随口评论起酒宴的食物美酒:“中原的酒比起我们突厥的酒清淡不少。臣弟素知王兄海量,生怕喝不惯那些女儿红、竹叶青之流。因此特意选择了城西王家老店二十四年的流金酌,这酒品尝起来……”

  撒兀甘心下不耐烦,但不想引人怀疑。也只好装作倾听的样子,“嗯啊”了两声算作回答。

  两人谈得正“兴起”,从侧门闪进了一个身影,是撒兀甘的近身侍从。

  见他进来,撒兀甘眼神一亮,沉闷一扫而空。

  侍从匆匆走近撒兀甘的耳边低语了数声。撒兀甘神情闪烁起亮色,待视线转到陆谨身上,又已经是一片平和,他轻咳了一声,道:“四弟就先替我照顾招呼一下客人,军中有些事务。”

  “可是急事?”陆谨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不是,”撒兀甘摆了摆手,“几个不听话的士兵在闹事而已,我去去就来。”

  “军务重要,王兄放心去吧。”

  撒兀甘立刻起身带着亲随消失在门后。

  刚走了正厅,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事情可顺利?”

  “一切顺利,小的刚才安排了一个仕女故意撞到她身上,将她的衣服泼脏了。这样她必然要去客房换衣服了。”那亲随满脸得意地将自己的设计娓娓道来,“屋里那天女合欢散已经点了一个多时辰了,只要闻上片刻,任她贞节烈妇也抵挡不住的,到时候还不乖乖地任殿下您摆布……”

  “哈哈,干得好,本王重重有赏。”撒兀甘闻言大喜,长笑着赞许道。

  “上次本王难得看中了她,那个贱人竟然不识抬举,哼,待本王挥兵南下,大周的公主都要任我予取予求,何况一个歌姬而已。”想起上次遭受的拒绝,撒兀甘眼中戾芒一闪,“看待会儿本王怎么收拾这个贱人,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接我心头之恨……”

  “正是正是,”那随从谄媚地笑道:“殿下能够看中了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小的只怕她今晚尝试了殿下的手段,只怕日后想要赶她走,都不肯了……”

  ……

  这是怎么了?

  叶薰伏在圆桌就苦不堪言,难以支撑的时候,忽然一道凉风刮了进来,清爽的空气瞬间流通进屋子,如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叶薰瞬间精神一振。

  是门被打开了?

  “谁在屋里?”伴着开门的动作,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喝斥。

  来的是一个突厥士兵!

  叶薰明白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不敢露出破绽,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声道:“这位军爷,小人是芳月阁的小厮,是奉命来给我们姑娘送乐器……”

  “送乐器的?既然送到了就赶快出去!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方。”那个士兵不耐烦地打断了叶薰的话,驱赶她立刻出去。

  屏风隔断了深厚的光线,叶薰红得异常的肌肤和满头大汗被漆黑的夜色掩去了不少,而突厥士兵奉命迅速清理这附近的“闲人”,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理会一个下人。见叶薰走得磨蹭又摇晃,他只以为是寻常百姓对突厥的恐惧心理在作祟,也并为疑心。

  叶薰长吸了一口气,终于走出了屋子。那士兵还嫌她走得太慢,在她背后不耐烦地退了一把,“别磨磨蹭蹭的,走远点儿。”

  接着力道踉跄了几步,叶薰有惊无险地离开了这间院子。

  正厅的酒宴依然在继续。陆谨持着酒杯轻抿了一口,清淡的酒液划过舌苔,带着辛辣的香味。

  感觉已经开始浮现起淡淡的醉意,陆谨放下了被子。他一向很有节制,从来不会让自己真的喝醉。

  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随从快步走近,低头在陆谨耳边低语数声。

  陆谨闻言眉头一挑,转头神色平淡地扫了一眼场中,眼见无人主意这边,当即站起身来,快步消失在了门后。


第八章 花梦

  出了院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叶薰的头脑越发昏昏沉沉,是药力正在体内发散开来。那香料的药力可不是吹一阵凉风就能解除得了的。尤其她呆在屋里的时间太久,药力已经深入肺腑,刚才被寒风一吹,也只是清醒了片刻。此刻药力发挥出来,燥热的感觉慢慢不断地涌上来,叶薰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

  开始时候还能够认得回去院子的路,走了片刻,眼前所有的道路都变成一模一样,不知不觉间,她离回去的路越来越远了。

  这沈家府邸终究是居住多年的地方,穿过一道垂花门,叶薰扶住门框停下来,想要仔细分辨路径。可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沉滞地几乎完全不会转动,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全身又酸又麻。

  就在这时候,左边林丛里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是有人走近?”叶薰迟钝地想着,转头向那边望过去。

  不好,是巡逻的士兵!

  “是谁?谁在那边?!”领头的士兵似乎察觉到远处有人,高声吆喝起来。

  被发现了!怎么办?叶薰昏昏沉沉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大脑几乎无法运转了。

  迷茫中她只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躲藏起来,免得被这些士兵们看见。可指令从大脑传递到肢体的效率低得可怜,刚迈开一步,那些士兵已经行动起来了。

  “有动静!在那边。在那边……”士兵们高声呼喊着,显然是发现了目标,一队人急急地冲过去。

  遭了!叶薰一颗心直直沉下去。正在心惊胆寒之际,却发现那些士兵所走的方向不对劲儿。整队的士兵竟然向另一条道路呼啦啦急奔而去了。

  原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叶薰送了一口气。

  继续向前走,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力愈加挥发出来。半昏迷的状态里,叶薰早已不能分辨路径,只全凭着本能向前走去。

  整个人都恍惚如在睡梦中。迷茫中却只觉得这眼前的亭台楼阁熟悉起来。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入了后院。

  轻车熟路的穿过一丛林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再也熟悉不过的院子映入眼帘。正是她居住了三年之久的地方——兰蔷园。

  所幸这里地处偏僻,距离撒兀甘居所又远。突厥人并为在此留下看守。

  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叶薰摇摇晃晃的走过长廊。进了内院。

  自从去年秋天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人居住打扫,入目处落红满地、残叶成片。悬空的圆月格外明亮,恍如白昼,院中一草一木都纤毫毕现,熟悉亲切。

  正是晚春的季节,院中桃花开得茶縻灿烂,满树的枝丫格外放肆,嚣张地伸过横栏。多多淡雅却浓烈的红色点缀其上,蔓延渲染,连空气里似乎也浮动着灼热的色彩。

  叶薰踩过厚厚的落叶,径直走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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