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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丑小鸭-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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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将玉镯放进一个檀木制的礼品盒中,方澈又感觉到手机震动。他有些惊讶地打开短信,发现这竟然是系统发来的缴费短信,上面明白显示着:“你的号码已成功充值300元,目前余额297。5元。
  方澈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移动公司系统出问题了?”
  片刻之后他就反应过来,这一定是有人帮他交了话费。这种感觉真是奇妙的很,长到这么大,方澈还真是从来就没有收到这种意外的小惊喜。虽然这钱不大,但他前一刻正觉得停机麻烦,下一刻就有神秘人帮他开通了手机,这种冥冥中受到关爱的感觉,实在让他心中温暖。
  方澈第一个想到的是秦秣,他完全不做猜测,毫不犹豫的认为,会这样做的人一定是秦秣。
  打电话却听到“对方手机已停机”,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是常常碰到的。但通常人们的做法都是失望地挂掉电话,而当即就帮对方交了话费这种做法——要么是打了电话的人确实有急事,要么就是双方关系非同一般。
  方澈心里的感觉正微妙着,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电话果然是秦秣打过来的,方澈扬起唇角,接通电话。
  “你在哪里?”秦秣的声音隔着电话依然显得很欢快,“我们去湘江边上走走,怎么样?”
  “湘江?你还去?”方澈眉毛一扬。虽然心情正好,但听到秦秣又提湘江,他想起这人昨日还在河边上冻得鼻涕连连,当即就想反驳。
  '不是市内,我们到郊外去,那边的风应该没有这么大,而且没有栏杆。快点,我在省博物馆旁边等着你,过来接我。“秦秣极快的说完几句话,又稍稍一顿,”你要是没有时间的话,那就算了。
  “等我10分钟。”
  方澈挂了电话,快步往街口那边的停车场走去。
  秦秣在省博物馆旁边等了大约8分钟,就看到方澈开着车子过来。它小跑步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带着些兴奋期待之意。
  “秣秣,你这提着的是些什么东西?”方澈语气惊讶。
  秦秣将手上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后座,那一袋东西撞向座椅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磕碰的声音。
  “不告诉你,你要是猜中了……”她眨眨眼睛。“那也没奖,哈哈!”
  方澈:“……”
  车子往南郊开去,方澈又习惯性地放起了轻音乐。过得一小会,秦秣把音乐按掉,改而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里噼里啪啦地放着广告,那些广告的声音多半欢快而搞笑。
  “痘立清!教你修炼出冰肌玉骨,从此冻死痘痘!”
  秦秣扑哧一笑:“方澈,看看人家的痘痘,那是用冻死的。你以前老是板着脸扮酷,是不是就是为了不长痘,所以才努力修炼出冰山脸啊?”
  方澈又将脸一板,做出很冷的声音道:〃冰山,那算什么?”
  “冰山如果融化开来,那就是水,水是生命之源,人类都离不开。”
  “所以说,”方澈侧过脸,眉间全是得意,”我以前是你的冰山,现在是你的水。“秦秣;“……”
  又过得一会儿,秦秣说:“方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臭屁?”
  “没有吧,我觉得一般人没这种勇气。”
  秦秣:”……“车子停下,方澈提着那一塑料袋子东西,两人从一条小路走向河边。城南郊区秦秣其实从来就没来过,她只是听同学说起过这边的河滩上石头很多,也有沙滩,适合走路并且风景不错。
  方澈也没到过这里,两人走进小路就发现大片只剩下稻草渣子的干枯田地,田埂上野草疯长,大多都是枯黄的,叫人一脚踩上去都能听到沙沙的枯草被压扁的声音。
  这边的郊外也有不少人家,不过那些房子大多错落得杂乱而且稀疏。两人从阡间走过,看到的都是开阔的地势,还有冬天苍莽的色彩。
  “河在那边!”秦秣微微一踮脚,伸手往左前方指去,“看,看到那边有水在反光没有?”
  “看着挺近,其实还有很远。”方澈微眯眼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秣秣,我们抄近路怎么样?”
  “近路?从那些屋子后面绕过去吗?”
  方澈握住她的手掌,附送给她一记赞赏的目光。
  秦秣咳了一声又一声,还是说:“方澈,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没什么好赞赏的,我智商正常呢。”
  “但是,再聪明的小朋友也是需要一点鼓励的。”
  秦秣闭上嘴巴,在心里纠结着:“我要不要顶回去?”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前面一栋房子后面忽然跑出两只狗。
  那狗汪汪犬着,扰爪子泚牙齿,斗得正是凶恶,犬声也特别凶恶。
  “汪汪”
  “汪汪汪!”
  秦秣很窘地听着这两只狗的对话,嘴角抽了抽:“方澈,你看这两只狗可真厉害,一牙还牙以爪还爪,以直报怨,简直是深得人间哲理三味啊。”
  “你想说什么?秣秣,你直接说,没关系。”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要是也信奉以爪还爪,我多对不起自己啊。”
  方澈:“谁对你伸爪了吗?”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第四十五回:泥人
  天色清淡,显得很高远。
  冬天江水水位下降,裸露出大片河床,有些地方石子凌乱错落,有些地方泥沙柔软温润。
  秦秣从高高的河岸上奔下去,踩过那一条杂草交错的小路,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到河滩上,空气里都是她欢快的笑声。
  这片河滩上的石头大多是比较大的,踩上去干燥稳当。宽阔的江面上,水光清亮直接天色,叫人一眼望去仿佛整个胸怀都被这江流带到了没有边际的远方,方澈不紧不慢的从河岸上走下,到的秦秣身边的时候,他就打开那个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
  哐啷哐啷!
  “方澈!”秦秣眼睛一横,“擅自拆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话说?”
  方澈无视掉这句责问,看着地上的东西好笑:“秣秣,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有用。“秦秣捡起那些东西,一把抱在手里,神色又飞扬起来。她小跑步到了接近水面的位置,那块地方石头和沙子比较少,大片都是湿润的泥土。
  方澈有些好奇的走到秦秣身边蹲下,看她蹲在那里,把手上的小药锄,小铁铲,还有锥子和刻刀放到一边。
  “秣秣,你想玩泥巴?”
  “我这是欣赏泥巴”秦秣用手指按着泥地,选择泥土。
  方澈摇头笑笑,拿起那把手柄也不过尺长的小锄头,随意选快地方就动手挖了起来。
  “你以前送我的那个泥人玩具,也是这样做出来的?”
  “不一样,那个是秘方,你要不要学?”秦秣抓起一块泥巴,放在手里揉捏着,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解了起来。说到兴头上,她偷眼瞧向方澈,见他将头低下正挖着泥巴,便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半寸方圆的黄玉玉环,塞进手上的一团泥巴里。
  她正担心着方澈看见自己的动作,和着泥巴的手势就有些慌,也没注意到方澈已经半抬起头,目光正斜道她手上。
  “秣秣”
  “嗯?”
  秦秣双掌一合,那枚小小的玉环已经嵌入到了泥巴里,至少从那泥巴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方澈眉梢微扬,唇角又斜了斜,笑道:“你想瞒我什么?”
  “我瞒你什么了吗?”秦秣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装傻。
  方澈便不再多说,只是看着她搓圆了泥巴,一点点用手指将那块巴掌大的软泥捏成人形。
  并不是所有的泥巴都能用来捏泥塑的,一般来说,那泥巴至少要有一点粘性。秦秣手上这团泥巴的质地并不好,但她手上的动作很快。方澈看她十指或捏或压,或搓或揉,飞舞得犹如河面上跳动的精灵。
  没过多久,秦秣就拿起小刻刀,用刀尖细细雕琢这小泥人头部的细节。这泥巴又湿又滑,粘性又不够大,本来是很难做出什么造型来的,不过秦秣技艺甚是神奇,硬是把这小泥人捏成了形。
  虽然,等她将手上工具放下,把小泥人捧到方澈面前来的时候,方澈发现这泥人面目模糊,整体也算不上什么漂亮。
  “送给你“秦秣将手伸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方澈。
  “那我收着。”方澈小心地抓过着还有些湿巴巴的泥人,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铺到地上,再把泥人放到上面晾着。
  他心里有块石头缓缓悠悠地落了地,那点惊喜便从心脏里一丝一丝地沁入四肢百骸,沁得他整个人都熨帖通畅,欢喜绵绵。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秦秣为什么要将玉环藏到泥人里,却不直接给他,但不管哪种方式,秦秣左右是将玉环送到了他的手上。
  玉取其坚,环取其周而不断,秦秣的思维方式向来传统,送出玉环已是表明心志。而“环”与“还”相谐音,古人常将玉环当做信物,语义终将回还。秦秣在准备远行去英国的时候送玉环给方澈,其意不过玉环之圆,既是圆满,也是长路漫漫的回归。这一个起点和终点都在方澈手上,原来秦秣要说的是,她始终如一。
  “等到某一天,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把这个泥人放到水里化开。”秦秣笑意盈盈地说着,眉目依稀鲜亮如当年,从未褪色。
  方澈伸手拉她起身,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住满怀。
  江流无声,清风吹过冬天的气息,春将近了。
  秦秣的温柔,常常也只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流淌。
  第2天秦秣会邵城,方澈只送她到汽车南站。本来方澈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但她坚决不肯,方澈只能作罢。
  秦云婷还在北京,据她说那里工作难找,她考到了本校的研究生,顺便在一家声誉很不错的律师事务所做一些资料整理的工作。说白了,那其实是打杂。但在这一行,一开始能有杂可打也是不错的。
  “哪个刚开始出来不是这样的?”秦沛祥总是这样说:“是要吃点苦,不从低层爬上去,你这丫头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秦云婷直小就被宠爱着长大,成绩从来都很好,人生经历可说是一帆风顺。除了,她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有过一段失败的初恋,以及在家里摆摊的时候受过城管事件的刺激。
  比起秦秣来,秦云婷可说是壮志凌云,并且敢打敢拼,冲劲十足。
  今年过年她又不准备回家,誓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否则无颜见家乡父老。
  秦秣回了家,就只见到裴霞和秦沛祥。秦家小店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几年除去开销,也盈余了20多万。秦沛祥心里就有了主意,想要托点关系再到月光小区旁边开家小小的便利店。
  那家服装店只要一个人就能顾住,秦沛祥就想充分将自己两口子的时间调度起来,最好能给秦云志挣到些以后成家的本钱。
  当然,这些想法他暂时还不会跟家里的孩子说。
  在他看来,两个女儿都是非常能耐的,不用过多操心。只有这个儿子小时顽劣,年纪大点以后又叛逆得很,那成绩也是不上不下,未来前途叫人担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父母的自然要帮儿子备点资本才好。
  秦秣先在家住了一晚,想起秦云志上次还怨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没到学校去看他,便在隔天一早就去了市3中。
  也不知道那个保安怎么样了,反正秦秣是没看见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学校的门。
  这时候学校正在上第二节课,秦秣缓步行在校园里,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只觉得空气里都仿佛还存留着昨天的笑语。
  就在古中路的那道栏杆边,方澈迎面奔来,因为受了伤,反而被秦秣撞到地上;就在那栋教学楼的操场上,秦秣每天都能听到早操铃声,在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中很没存在的随着众人一起出操——那时候偶然一侧头,如果看到有人在操场边悠闲地走过,必然万分羡慕。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着她在这个时代最初的记忆,也留存着无数少年来来去去的青春痕迹。
  在那道栏杆边,陈慧珊摔过一跤,是卫海背她去的医务室;在那个篮球场上,秦秣曾经好奇地想要试试打篮球的感觉,结果却在学习接球的时候被一只高速飞行的篮球擦得崴伤了左手中指,当时是包着膏药,整整一个月才痊愈。
  这个受伤的事情她从来就没跟方澈说过,主要原因,只是觉得太丢人,比被老师笑称为“林妹妹'”,戏言弱不禁风还要丢人的多。
  在他们读高一的时候,大多人都很讨厌班主任章国凡,但等到高二分了文理科班,章国凡没再带秦秣的时候,至少她是不再讨厌那个老班主任,甚至还颇为怀念的。
  秦秣走上5号教学楼的阶梯,听到两边教室里传来教学的声音,恍如再次隔世。
  她这次回来心态比上次要悠闲得多,因为没有再念念地想着怎么帮秦云志出气,也就没了那些喧嚣的意味。而且一个人行走的感觉,直让人觉得有种安静一直从骨头里渗透到了空气里。与时间交谈,便顺理成章,清晰得如同播放音效极好的老影片。
  走到秦云志的教室门口,秦秣站在靠近后门的那面窗边,透过玻璃去看秦云志的位置。
  她心里头又觉得舒坦。以前还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总是有班主任或者校领导之类的人物在窗户外观察着教室里的学生,秦秣作为被观察的一员,心里头自然也跟许多同学一样,各种不爽堆积起来,变成了很大的不爽。
  那时候鲁松就说;“别让哥逮着机会,不然哥就要开一个教师培训班,把一群教师拘到里边。嘿嘿,让他们在里面安分听课,哥在外边偷窥,美其名曰视察纪律!”
  卫海就很厚道地说:“松子,你这做法不地道。”
  “那要怎么才算地道?”陈慧珊清脆甜美的声音仿佛又在秦秣耳边响起。
  卫海很憨厚地笑着说;“装监视器呀,24小时开着,控制台就在纪检部,咱们穿着制服坐屏幕面前,想指点谁就指点谁,一次指点两,一回视察10个屏幕!咱多地道?多光明正大?多合法?”
  秦秣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容,笑容里仿佛还带着阳光跳跃的味道。
  按时他们永远鲜活的青春年少,好像一道音符飘飘扬扬地落到山溪中,与流水的声音一起舞蹈。
  这条清溪底下的石子都被洗刷得很干净,溪水跳跃进深涧,都能溅起悠悠的回音。
  秦云志教室里正上着的是数学课,那个老师也曾经教过秦秣,在她高二分科以后。那时候他教的是文科班的数学,现在来教理科班的数学了,应该也算是小有升迁,可喜可贺。
  黑板上的数字符号秦秣有点看不大清,不过就算她看得清楚,她也不一定看得懂。
  她高考数学刚好考了99分,好险跳出了及格线。不过她那时候的成绩有很大一部分是题海战术磨出来的,她对数学定理的实质理解太浅薄,到现在读了一个学期大学,竟然已经忘到了差不多的地步。
  好像那时候学数学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强记了一堆题型,而高考后就差不多还了大半给老师。至于现在……
  走廊上安安静静,只站着秦秣一个人。她视线落在那位头发类似地中还气候的老师身上,看他说讲课讲得唾液横飞,粉笔点在黑板上,一下一下重得留下浓浓的印子,那砰砰的声音就连秦秣这个站在窗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秣有点惭愧,这位老师讲课一向都是这样卖力的,不过她这个做学生的却实在是对不住老师的教导,现在居然差不多沦落到了脸高二数学都听不懂的地步。
  教室里偶尔几个开小差的学生将目光望向窗户外,也看到了秦秣,个人目光不同,或者是好奇,或者是漠视,也或者是其它什么。
  秦秣在外边站着等这节课下课,倒不觉得无聊,她也在观察秦云志班上的学生。
  秦云志坐在教室后面的倒数第二横排,第六竖排。
  这教室里一共有九个小组,他的位置离门比较远,正好在里面的那个过道边上。按照秦秣那时候总结术语来说,秦云志这个座位交通方便,聚光适中,是一个不适合从后门溜走逃课,但也不招老师注意的中庸位置。
  他又两个同桌,最靠近他的那个是个女孩子,长相挺秀气,就是烫着卷发,看起来也算是胆子较大,前卫叛逆的那种。再过去一个位置坐的是个男生,那个男生眼睛小,脸长,光看外貌,可用“猥琐”来形容。
  秦秣有点窘了,作为姐姐的那点担忧之心熊熊燃烧,一经考虑着要怎么教育秦云志,让他不要被那两个同学影响才好。
  过得好一会,她才渐渐回复正常状态。继续暗暗惭愧,惭愧于自己也以貌取人了一回。假如她真的去劝诫秦云志,让他注意可以跟谁来往,必须跟谁保持距离之类的,那她同那些让人酸掉牙齿的老学究有什么不同?
  假如真的那样做了,秦末甚至可以预见秦云志生气的回答:“二姐!我要跟谁交朋友你也管得清清楚楚吗?那你是不是还要管着我一天喝几杯水,上几次厕所?或者,你帮我读书,帮我高考,帮我把人生过完得了?”
  或者他会说:“你怎么能这样?你都没跟他们接触过,你凭什么就对他们的人品下结论?”
  秦秣收拾好心情,看秦云志听得还算认真,也觉得欣慰。
  她看了看表,知道只有5分钟就有下课,便准备退到栏杆边上站着,等秦云志出来。
  刚迈出一个步子,秦秣还没及转身,就看到秦云志将手悄悄地伸向了课桌里。他的视线还紧紧盯在讲台上,衣服正在认真听讲的样子,手却快速从课桌里掏出一台PSP游戏机。
  秦秣紧盯着他的动作,看他的手在那一按一抬间,就好象是电影放了快动作,熟练得明显经验丰富。
  高中课本多,学生们课桌上的前半部分也多半都堆着一叠老高的书。这叠书的摆放大有讲究,除了方便各位同学顺利地找到想要的书本之外,还能时刻提醒着同学们课业繁重,不可掉以轻心。更重要的是,这叠书很高,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挡住讲台上老师的视线,起到非常关键的掩护作用。
  秦云志的桌上自然也有这样一叠书,他的表情依然是“我在认真听课”,手也很自然的搭在课桌上。只不过他双手正握着的是一台掌上游戏机,他是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的。
  这会儿秦秣的眼睛特别尖,她硬是隔着玻璃还远远地看清了秦云志的每一个小动作。看他手指在游戏机上滑动,看他过得片刻又装出“我在看书”的样子,实际上是低下头去看游戏机的屏幕。
  秦秣气得恨不能现在就把这混小子揪出来,用细竹条好好抽他一顿,真实还原他曾戏言过的“竹笋炒腊肉”!
  再看表,还剩3分钟下课。
  这3分钟比此前30分钟还要显得漫长,秦秣等得心里发很,脸上表情倒越发亲切可喜。
  好不容易等过了这3分钟,铃声一响起,教室里就有点骚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又拖堂了2分钟,讲完黑板上的最后一道题,他将粉笔一扔,拍拍手掌用那独特并且充满力量的声线吼了一嗓子:“下课!”
  “哇——哦”
  教室里闹腾起了欢呼声,学生们顿时活跃起来。秦云志同桌的那个女孩推动他的肩膀,叫他让路。他便双手捧着游戏机,眼睛也不抬一下地起身侧开位置,让那女孩自行出去。
  秦秣就在后门边等着,等往外面涌出的学生零落起来,她便迈着不轻不重的步子走到秦云志的课桌边。
  这孩子现在又坐回了原位,正捧着游戏机打得不闻外物。
  “秦云志。”秦秣叫了一声。
  “嗯?”秦云志继续低着头,有点不耐烦,“什么事啊?走开走开。没看我正在紧要关头吗?”
  “哦,有什么好紧要的,你解释听听。”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第四十六回:责骂
  第二节课下课的休息时间通常有20分钟,按照人们最常的状态,20分钟的课休显然是更容易让人心情放松。
  秦云志现在很放松,他就着那些熟悉的喧闹声,眼睛黏在游戏机上,嘴里嘀嘀咕咕:“烦啊!怎么这么烦?叫你走还不走,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秦秣怒极反笑,手掌往那游戏机的屏幕上一盖,淡淡道:“秦云志,我不但是要走,我还准备带你走,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你没有异议,那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向你班主任请假了。如果你有异议,对不起,抗议无效。”
  “你!”秦云志乍见到一只手掌挡到了自己的游戏机上面,第一反应就是想发火。但秦秣的声音他毕竟是熟悉得很,这下游戏被打断,他回过了神,脑子里的神经线当即就被僵住。
  “二……二姐!”他转过头,视线终于落到秦秣身上,脸上表情便微妙了起来。
  秦秣笑眯眯地看着秦云志,头微侧,等他反应。
  “这个……”秦云志的脸色白了又红,然后很快恢复正常。他打了个哈哈,眼睛四顾左右,语速很快地说,“哎呀,是二姐啊!二姐真的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呢?啊!不对!二姐,这个……这个……你是我二姐是不是?你真的是我二姐嘛!我还需要疑问吗?不对,我不需要疑问……”
  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那舌头说着说着都快打起了结。
  秦秣依然笑容不变,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别急,我是你二姐,你眼睛没看错,肚子也没想错。你可以慢慢惊喜,我不会怪你惊喜得太慢了。”
  秦云志在心里嘀咕:“你确定这是惊喜?这是惊吓好不好?”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秦秣就只见秦云志嘴巴一开一合,有叽里呱啦地冒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最后哈哈一笑说:“二姐,我真的是太大方了。没错,你看这,这么好的变异体游戏机啊,外星人改造过的啊,我这可就送给你啦,你好好收着啊!”
  他本来抓在游戏机上的双手手一扭,那游戏机就着直往下掉。
  秦秣的手掌刚好还覆在屏幕上,这一感觉到手下东西的坠落,她下意识地就反手去抓。
  秦云志趁着秦秣这一愣神,也不走旁边过道,伸手往后面课桌上一撑,抬腿就跨了上去。他那脚下就好像装了风火轮似的,这一下速度特别快,只在一蹬一跳之间就顺利地踩着后座桌子跳到了教室的最后边的空地上。
  “秦云志!”秦秣这才抓着那游戏机,怒喝一声。
  “哈哈!二姐,人有三急啊,小弟我可是要去解决生理大事,男厕所不欢迎女同胞,你的好意我就多谢啦,你不用送我啊!”秦云志跑到教室后门边的时候,一手扶着门框还对着秦秣做了一个打响指的手势。
  “邦!”他手指打过,脆响。
  秦秣还站在那第6小组的课桌旁,一时间根本抓他不住。
  秦云志得意万分,这些年来被二姐欺压的惨痛好像在瞬间消散了无数,终于换他来气秦秣一回,那感觉真是——他心里已经哼起了歌:“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二姐大变脸……”
  “你过来不过来?”秦秣干脆坐到秦云志座位上,也不去追他了,只是冷眼看着他,那气势,没来由地竟叫周围的人心里打鼓。
  秦云志心里其实也打鼓,他就得意了一瞬间,下一刻他看到秦秣那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浮动的情绪上当即就被浇到了一盆冷水。他向来最怕的就是二姐,自个儿也知道这是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事儿,小腿肚子便有些发软。
  “这个,二姐啊,你看咱们年龄也就差了3岁,咱们没代沟是吧?”秦云志脚下缓缓后退,退出了后门,那手势往前伸,做出安抚的样子,“淡定,你要淡定,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啊!”
  他还是做出随时逃跑的打算,虽然不知道跑了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但他这个时候可想不了那么多,总之是跑了再说。
  “你看我像是慌乱的样子吗?”秦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秦云志。
  她将那游戏机放在手上掂了掂,用右手拇指和中指粘着游戏机的一边,高提着手轻轻摇晃。就那姿势,叫人看得直为那可怜的掌上游戏机拈了一把汗,生怕秦秣手上一个不稳,就把这高科技玩具摔了个稀巴烂。
  秦云志的眼睛忍不住又粘到了游戏机上面,他对这台游戏机可是宝贝得很,平常就连最要好的朋友借去玩几个小时,他都要细细叮嘱,叫人家注意这注意那,半点不肯放松。
  “二姐,你……”秦云志脚步又往前挪了一点,“你的手可一定要稳住啊。”
  “这个实在是不好说。”秦秣头微歪着,缓缓道:“我最近工作劳累,手指有点发软,好像还缺钙。你看,我要是手上不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吧?”
  说完话,她右手拇指和中指微微一扭,那游戏机又好险地往下滑了半寸,被她拈着左端晃晃悠悠在那里。
  也有不少同学在看着秦云志的笑话,他们听到秦云志对秦秣的称呼,就知道这可怜的娃被抓包了。话说上次薛佩佩的事情在学校流传了蛮久,秦云志有个彪悍二姐的事情也被不少人熟知。
  秦秣读高三的时候,秦云志他们这届正处在高一,相对于他们这届新生而言,高三学姐里头秦秣的大名也是非常响亮的。她的综合成绩不算顶好,但她有一项成绩非常让人惊艳,那就是她的语文,经常满分。
  “秦云志!”有个性子活泼的女生偷偷走到秦云志身后,对着他的背心毫不客气地给了一捶,捶完又跳着跑开,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快点过去让你二姐好好拍一顿吧,你二姐多厉害呀,我们想让她拍人家还不拍呢,哈哈!”
  “有什么好乐的?”秦云志郁闷地回了一句嘴,眼睛还是紧盯在秦秣手上,脚下已经不情不愿地缓缓向她挪了过去。
  “二姐,先说好了,罚我可以,你不能拿游戏机出气。”秦云志隔着教室最后那一排的桌子跟秦秣谈判,他站的时候背有些微躬,脸上表情是12分的警惕。
  秦秣眉毛一扬,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笑问:“既然这么宝贝这东西,你刚才怎么还自己把它往地上扔?”
  “我……我没扔!”秦云志小小的结巴了一下,急忙解释:“二姐,你不能用语言扭曲我的动作,我那不是扔,我就是松了一下手而已,我知道你肯定能接住!”
  “那你对我挺有信心的嘛!”秦秣嘿嘿一笑,“言语还能扭曲动作,小志,你这形容可真是高明,非同一般啊!好吧,我不知道你刚才那个扔游戏机的动作是故意呢还是有意呢,不过我知道,这游戏机是我抢救下来的,现在我就非常有权利,我还乐意摔了它!”
  她将手横往过道那边,特意里秦云志远些,斜眼看他。
  秦云志又是焦急又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扑过去把游戏机抢回来,还是该转身再逃,再或者干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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