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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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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栽了!”拔山举鼎向郑夫子咬牙说:“他们已先得到风声撤出了。” 

“你是姓卓的姑娘吗?”郑夫子大声问。 

“咦!你是谁?你怎知道本姑娘姓卓?” 

美少女显然甚感惊讶! 

“本夫子知道你。” 

“知道本姑娘底细的人,只有公孙云长和高嫣兰,你们捉住他们了?” 

池塘东端,隐身在矮树丛中的怡平大吃一惊! 

“她可能真被捉住了!”他心中暗叫。 

她,是指高嫣兰,他最关心的、紧抓住他的心的女人。 

他不认识这位姓卓的、美得不沾人间烟火昧的卓姑娘,但却知道这女人是快活刀一伙的人。 

“卓姑娘,叫快活刀与本夫子理论。”郑夫子不理会公孙云长与高嫣兰的事。 

“本姑娘可以代表快活刀说话。” 

“也好。卓姑娘,敝下的人与你们无仇无恨,你们为何胁迫公孙云长高嫣兰夜袭杨家?” 

怡平心中一震,原来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是被逼的,而不是请来快活刀助拳。 

“为了你们用作礼聘的十二色珍宝。”卓姑娘毫不隐瞒地表明态情。 

“什么?原来是你们偷走了十二色珍宝?”郑夫子大感意外。 

“本姑娘本来不想与你们继续冲突,但你们的人中,有人监守自盗,掉包吞没了那笔珍宝,因此故意暴露形迹,引你们大举前来报复。” 

“珍宝不是你们盗走的?” 

“如果本姑娘得手了,何必再引你们来?给你们三天功夫,查出监守自盗的人,将珍宝换取你们需要的人。如果不,本姑娘将向你们大举袭击,绝不留情。” 

“卓姑娘……” 

“记住……三天!” 

声落,火光袅袅而灭。卓姑娘的身影,像是突然幻灭消失了。 

怡平总算明白了,快活刀是武力示威,白莲花秘密盗宝,双管齐下,目的就是那笔珍宝。 

公孙云长与高嫣兰,那天果然在船上,看来他俩的确受到了胁迫,被逼随快活刀前往杨家示威。难怪凶名昭彰的快活刀,居然扮起主持正义的人向走狗袭击,原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火把熄灭,走狗们失望地撤走。 

拔山举鼎与郑夫子走在队伍的中段,两人并肩而行,一面走一面商量。 

“郑夫子,你看,他们是不是已盗走了珍宝,而又假装清白,故意诬赖咱们有人监守自盗,以避免咱们进一步向他们追查?”拔山举鼎说,怒容满面,盛怒未消。 

“按情理,不会。”郑夫子摇头:“如果他们得手了,悄然远走高飞,咱们想查从何处着手?有关快活刀的底细,人言人殊,恐怕穷十年八年岁月,也查不出什么来,天下问知道快活刀底细的人,太少太少了。” 

“那丫头说三天后向咱们发动袭击,会不会是虚声张势?”拔山举鼎眉心紧锁:“知道快活刀底细的人仍然有。” 

“大总管,你该知道他们有这种力量。以今晚的事来说,已明显地表明他们斗智斗力,皆有雄厚的本钱,至少不输于咱们。”郑夫子说:“现在查底细,不是晚了吗?” 

“糟!咱们不是平空增加一股强敌吗?” 

“恐怕是的。” 

“那…”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得准备对策,只要他们不与万家生佛那群人联手,咱们仍可从容应付。” 

“快活刀不会与万家生佛联手,那些侠义门人是很固执的。万家生佛已经表明态度了,他那些人对于公孙云长与快活刀联手夜袭,持有强烈的反感。” 

“所以我们还不必太紧张。” 

“奇怪,那丫头要咱们用珍宝换咱们所需要的人,究竟意何所指?”拔山举鼎眉峰深锁着:“难道说,今晚咱们有重要的人落在他们手中成了人质!” 

“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郑夫子冷冷一笑:“咱们从不为人质的事烦心,不会花一文钱赎人质。” 

“本来就是的,干咱们这份差事的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死,没有什么好赎的。” 

“不过,咱们且先行暗中准备应变。”郑夫子郑重地说:“多派些眼线,找出他们的人来,我希望先和他们谈谈。贪财贪珍宝的人,是不难打发的。大总管,你不认为快活刀这些人,并不比五岳神犀差多少吗?如果快活刀这群人能站在我们这一边,情势又如何?” 

“对,真该向他们下功夫。”拔山举鼎欣然说:“还有那个庄怡平,咱们如果得到他,将是如虎添翼,威震天下,咱们的势力,必定比严府、陆府高得多,天下四大势力,鄢府定可从居末跃升首位。”谈谈说说问,队伍后面发生了意外。 

总人数已超过五十大关,队伍拖得长长地,在小径中鱼贯而行,天色又太黑,走在后面的人以为没有危险了,难免大意了些。 

跟来的人是怡平,他悄悄跟在人群后面。走在最后的那位仁兄毫无戒心,人大多,脚步声乱难听觉,根本没听到身后的声息。 

怡平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到了那人身后,左手一伸,勾勒住咽喉,右手在那人的脑户穴来上一指头,将人扛上肩,悄然撤走。 

在一处小池塘岸边,他将俘虏的脑袋往水里一浸。 

“咕噜噜……” 

俘虏被冷水一浸,神智一清立即被水所呛,想挣扎手脚又无法动弹。 

“清醒清醒,阁下。”怡平将那人的发结揪往往上拉,拉离水面沉声问:“贵姓呀?” 

“我……我姓阎……”那人心惊胆跳地含糊回答。 

“阎王的阎?阎老兄,公孙云长那混帐东西目下在何处?”怡平变着嗓音问口供:“乖乖招供,不招的话,下次你的脑袋就会按进烂泥里,喝水不要紧,人反正是要喝水的,喝污泥可就受不了啦!招!” 

“你……” 

“不要问我是谁,反正是公孙云长的老相好。”他揪发结的手向下稍沉:“你们不是也在全力捉公孙云长吗?我可不希望让你们把人先弄到手。” 

“在下不……不知道他的下落。而且,除了特别分……分派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禁止接近公孙小畜生。” 

“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是上面交代下来的,谁也不敢违抗。” 

怡平心中犯疑,拔山举鼎禁止手下们接近公孙云长,有何用意? 

他想起黑牡丹的口供…… 

“绿魅蔡凤今晚好像没来。”他转变话题:“虽然来了不少女的,但没有她,她派到何处去了?” 

“仅听说派她到岳王庙办事去了。” 

“岳王庙?七里山那座岳王庙?”“是的,到底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同行的有哪些人?” 

“这……不清楚,好像有魔手无常。” 

“去对付公孙云长?” 

“在下真的不知道,不敢乱说。” 

“你是个聪明人,乱招会送命的。” 

“是是,在下不……不敢乱招。” 

“你给我传话给周夫子,公孙云长是我的。” 

“这……在下一定把话带到,尊驾是……” 

“你去猜好了。”怡平手一按一推,一声水响,姓阎的掉下水去了。 

幸而姓阎的不是旱鸭子,狼狈地爬上岸,已经看不见人影,惊得毛骨悚然,骇然自语:“是人魔!错不了,这老凶魔可怕,赶快走。” 

黑牡丹招供说,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最远逃不过城陵矶,城陵矶距府城只有十五里左右。 

又说绿魅蔡凤可能派去对付高嫣兰,同行的有销魂菊、双绝秀士。 

现在这位胜阎的招供,还有一个魔手无常,去向是七里山的岳王庙。 

城陵矶在府城北面十五里左右,是江、湖汇流处。七里山在府城北七里。公孙云长与高嫣兰逃到七里山附近,该是合情合理的推测。 

公孙云长高嫣兰两个人,对付绿魅与双绝秀士该绰绰有余;当然没将绿魅的蚀骨毒香计入。 

但对付销魂菊和魔手无常,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高嫣兰有危险!他必须前往救助,非去不可。 

丢下姓阎的,他立即奔向城北大道,要尽快赶往七里山,希望先一步在岳王庙附近找到绿魅那些人。 

小径与大道会合处是一座丘陵下,他脚下一紧,放开脚程急奔。夜间道上鬼影俱无,正好赶路。 

远出半里外,他突然扭头叫:“不要跟来,大家都有好处。” 

后面二三十步,传来清晰的、银铃似的语音:“你我的事如果不先解决,你什么好处都没有。” 

他心中一动,站住了。 

“是卓姑娘吗?白莲花来了没有?” 

白影冉冉而至,共有三个白衣女郎。 

一阵淡雅的幽香入鼻,白影已悄立在他面前丈余处。 

“咦!你知道我?”为首的白衣女郎讶然问。 

黑夜中看不真切,但他知道,这位女郎就是出现在白色焰火环中的美丽少女。 

“我看到你出现在光环中与走狗打交道。”他无意隐瞒自己目击的事实。 

“你知道白莲花的事不足为奇。现在,你也知道我了。”卓姑娘语气中有火药昧。 

“还有快活刀,和你那一群人。” 

“你知道得太多了” 

“杀我灭口?姑娘,你恐怕办不到。” 

“真的?——” 

“我不骗你,你的武功……” 

“至少,你在问口供时,本姑娘就在你身旁,而你却一无所觉,你的武功又能比我高明多少?” 

“我承认你藏匿的功夫很高明,但你跟来的功夫就并不怎样了。姑娘,你我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的?” 

“我要那十二色珍宝。”卓姑娘开门见山表明意图。 

“咦!这与我何干?你不是说,走狗们之中,有人监守自盗吗?” 

“这是逼走狗们加强追寻的手段和藉口。看守的人,全是周、郑二夫子的心腹,不可能有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我们已经一而再查证过了。” 

“找上我,手段和藉口相同?也逼我去找?” 

“不,我认为你和神箫客涉嫌最大,也只有你们有这种能耐,其次是灵怪,最后才是人魔和鬼母。” 

“你不觉太武断了吗?” 

“我只凭事实来判断。” 

“我明白了,那两位曾经警告我,要我不要去杨家打扰的人,是白莲花和另一位可怕的高手。好象他们曾经说过,我如果不去打扰,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是个守信的人,此后即未到杨家打扰,可是,似乎不但没得到意外的好处,反而惹来姑娘再次相逼。卓姑娘,不要在我身上用手段好不好?” 

“你不要急于否认。”卓姑娘严峻的神情,有一种迫人的力量:“一定是你和神箫客弄的鬼。” 

“乱入人罪。卓姑娘,快去找证据再来找我。”他掉头就走。 

“站住!”卓姑娘清叱。 

他懒得理会,身形突然去势如电。 

前面岔路口,人影乍现,五个青影劈面堵住去路。 

“你走不了。”有人冷叱。 

泥菩萨也有火性,他急于要到七里山,救助心爱的高嫣兰,可说去心似箭,被人一纠缠,他毕竟年轻,修养不够,不由心中冒烟,一声怒啸,回头猛扑追蹑在身后的卓姑娘。 

双方的身法皆快得不可思议,接触当然更快。 

“啪啪啪……” 

四只肉掌一阵暴影,就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快速接触中,双方各展所学进攻。 

不但两只肉掌硬接硬拼,肉掌也毫不留情地击中身躯。大概由于双方本无仇恨,心意相通,都没用内力进击,全凭快速的掌法相搏。 

“啪!” 

他一掌拍上了卓姑娘的左胁下。 

“卟!” 

卓姑娘在他的左胸回敬了一掌。 

身形闪动逐渐加快,他禁受得起打击,掌乘势上拂,毫不客气地拂中卓姑娘左胸,触及那女性最敏感的部位。 

“嗯……” 

卓姑娘惊叫,花容变色急退。 

他如影附形跟进,巨灵之掌按上了对方的脸部。这瞬间,他看到姑娘脸上羞急与惊惶的神情,百忙中收掌撤招向左急闪。 

糟了,卓姑娘本能地扭身一脚疾飞,卟一声扫在他的右胁下,直把他踢飞丈外。 

他骤不及防,满以为他从对方的脸上撤招不伤害对方,对方就算不知道感恩,也不至于仇报反击。 

这一脚力道不轻,他砰一声摔倒在丈外,立即一跃而起,哼了一声飞掠而走,口中不住咒骂:“女人,真是不知感恩的坏东西!我见了鬼了!” 

卓姑娘站在原地发愣,不再追赶。 

从此,他对这位美如天仙的卓姑娘,有了很坏的印象,心里不是滋味。 

破晓时分,他潜伏在岳王庙左侧山坡的树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全庙的一切动静。 

七里山的岳王庙规模相当大,正殿三进,偏殿也有两进,平时香火鼎盛,十余名庙视接应不暇。 

岳州人对岳王的崇敬程度,远非佛、道的佛仙所能望其项背。 

但是,自从走狗们在岳州出没郊区,乡民们怕事,因此皆相戒少出门为妙,进香也跟着免啦! 

庙祝们只知道睡懒觉,不像寺院宫观的僧道要上早课,所以除了派一个人烧早香之外,既听不到念经声,也没有钟鼓的清鸣,显得冷冷清清,庙内庙外不见人影。 

庙内建有客院,招待远道来进香的香茗。 

他耐心地等候着,猜想魔手无常那群男女,可能在庙中投宿。 

他心中不住暗叫:“寺庙是非地,高姑娘,不要闯来,不要闯来……” 

西面约三里地,正是公孙云长和高嫣兰双宿双飞的小茅屋。 

天亮了,小茅屋中洋溢着满屋春。 

美人爱英雄。这句话未必正确。 

英雄爱美人,其可靠的程度,至少其真实性要比前者高出三倍,甚至五倍或更多。 

公孙云长是江湖正道人士公认的英雄,而已是英俊魁伟的武林世家公子,当然爱女人;男人好色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 

高嫣兰不是他第一个女人,对付这种大闺女,在他来说,大有操刀而割,游刃有余的感觉。 

在什么时候该表现英雄气概;什么时候该轻怜蜜爱;什么时候该灌迷汤显小殷勤……在他这情场老将来说,简直驾轻就熟,应付裕如,不消浪费多少工夫,就可令高嫣兰死心塌地向他投降,达到他的目的。 

高嫣兰已被爱情冲昏了头,更在一番历险、一番困顿、一番有计划的安排下,最软弱最无依的感情崩溃期出现,自然而然地一头钻入公孙云长设下的爱情网罗。 

经过一夕缠绵几番风雨,朝云暮雨神女会襄王,她已经迷失了,还自以为是抓住了幸福获得了依靠。 

她却不知,在这室无长物的茅屋卧室中,公孙云长曾经和另外一个女人、那有脂粉香味的女人,已经在这里缠绵了一下午。她所嗅到的脂粉香,正是巫山云雨留下的残香剩芳。 

日上三竿,他们仍在屋中情话绵绵。 

他们在等待,等待衣裙鞋裤干后穿着上路,吃一顿丰富的早餐,惬意得很。 

  

  

  

  

  

  

  

  

第二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怡平躲在山坡的树林里,啃着带在身边的糕饼充饥,等候要等的人出现,像只呆头鹅,心慌意乱地痴痴地等。 

他觉得有点坐立不安,似乎有点灾祸临头的感觉涌上心头,已经日上三竿,怎么依然毫无发现?要不就是公孙云长与高嫣兰已经离开,或者并未前来。 

另一可能是:俘虏的口供不确。 

一切安静如恒,毫无异状发生。 

有老庙祝在庙门外打扫落丛;有几起零星前来进香的香客。田野中有农人在整理即将成熟的稻米;山林中飞鸟争鸣;天空中各种水禽成队飞翔;大道上行人往来不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只有他这个傻鸟在穷紧张,在预感将有某些不幸的事故发生。 

好漫长的等待,他终于蜷缩在树下的草丛中,朦朦胧胧地梦入南柯。 

当然,梦一点也不令人愉快。南柯一梦代表一场现实人生,祸福荣枯平凡得很。而他,却梦到那天在客店中,被销魂菊的移神大法愚弄的情景,高嫣兰与公孙云长都在梦境中重现了,如虚似幻,似假若真…… 

高嫣兰…… 

他终于看到高嫣兰了! 

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高嫣兰! 

雍容、华贵、矜持、美得令人目眩、风华绝代的高嫣兰,正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光环中,飘飘若仙地向他矜持地微笑。 

他曾经看过这种景象,是昨晚,错不了,昨晚是姓卓的姑娘,现成却变成高嫣兰了,到底谁真准假? 

令他耿耿于心的公孙云长出现了,令他气愤的是,这家伙以那天同样的嘲弄口吻向他说:“喂!傻鸟!跟我走;你这比白痴更糟的傻鸟……” 

然后,高嫣兰从光环中走出来,庄重和矜持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媚态横生,春情洋溢,向他伸出纤纤玉手,向他腻腻地媚笑:“来啊!我们走,手牵手……” 

砰一声响,高嫣兰像一头白羊,赤裸裸地摔倒在他面前,那香艳的画面…… 

他猛地一惊而醒,梦境消失了! 

那有什么叫他傻鸟的公孙云长?那有赤裸裸的高嫣兰?他只是睡在草丛中做白日梦,因为他连日奔波,昼夜不停追逐、搏杀,的确太疲倦了。 

他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而头上的炎阳正热力四射,草丛中依然热浪蒸人。 

“我真得远远地离开这些烦人的激情和凶杀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苦笑自语。 

蓦地,透过草隙,他看到了些什么。 

懈怠消失了,困倦消失了,他像换了一个人,像一头发现猎物的肉食猛兽。 

魔手无常正跨出庙门,沿小径向南走,消失在庙前半里外的树林中。 

里面还有些什么人?绿魅?销魂菊? 

真不妙,高嫣兰可能真的会来! 

走狗们计算之精,令他心中懔懔。 

两个夫子是天才,拔山举鼎更是天才,难怪万家生佛那些英雄,屡战屡败,毫无所成。 

有了目标,他的心情稳定下来了。 

当情势不明,密云不雨时,这段时间是非常令人不安的。一旦要等待的事明朗了,一切不安的情绪更会稳定下来,即使面对的是凶险,恐惧的感觉也会逐渐地消退。 

茅屋中,高嫣兰在房中穿着停当,袅袅娜娜地出到厅堂,公孙云长已经佩好剑相候。 

“哦!容光焕发,真的脱胎换骨了呢!”公孙云长邪邪地盯着她笑,说的话更是歪邪:“嫣兰,你好美好动人,你知道吗?几番风雨……” 

“啐!”她娇羞万状,脸红到脖子:“不许你说下流的话,你……” 

“哈哈!嫣兰,你真不够……不够情趣,情人单独相处,有些话……” 

“不听不听不听!”她真有点像要恼了,毕竟不习惯这种变故:“我们该走了吧?” 

“对,走。” 

公孙云长及时收敛了邪笑,系妥百宝囊,从囊中取出一只香囊形的如意型小饰袋,温柔地系在她的腰带上。 

他郑重地说:“如果碰上庄怡平,悄悄地用力抓捏这个小饰袋,千万不可让他发现,记住了。” 

她吃了一惊,晶亮的眸子注视着公孙云长,眼中有重重疑云。 

“为什么?”她讶然问。 

“因为他是我们最可怕的敌人。”公孙云长一脸煞气,眼神锐利如刀。 

“这……” 

“他是走狗,秘密走狗的暗探。” 

“云长……” 

“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她脑门一震,这句话份量太重了。 

“云长,你知道我的心,我已经是你的人……”她有点伤感,女人在这种时期多少有点多愁善感的。 

“请相信我的判断,嫣兰。”公孙云长又换了一张面孔,笑容又变得邪邪地,手轻抚她滑不留手的粉颈:“亲亲,该开脸了奇…书…网,是不是?” 

未出嫁的闺女,脸上的汗毛是不能弄掉的,所以叫黄毛丫头。直至新婚当日上床之前,由一位老太婆专家用线将汗毛夹掉,叫开脸。以后就可以使用脂粉了。 

开脸,也就是代表她有了婆家,走上一去不回的生命临界点,跨出一步,就永别了处女年代,再也不会回头。 

在一个未出嫁的女人来说,这是一种侮辱。 

尤其是这句话出于夺去她贞操的男人口中,往深处想,她该去上吊,至少也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她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失血。 

“一回到家,我爹就会派人前往锦绣谷提亲。”公孙云长总算发觉自己失言,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失去挣扎的力道,颤声说:“云长,我……我觉得我……我好贱。” 

“不要,亲亲。”公孙云长轻抚她颤抖的娇躯,语气出奇地温柔:“都是我不好,得意忘形,尽说些闺房里才能说的混帐话。以后,以后不会了,亲亲,原谅我。” 

她完全屈服了,感到心中甜甜地。 

“云长,我们要赶快回家,我怕。”她在他怀中幽幽地说。 

“是的,我们要赶快离开岳州。”公孙云长松开拥抱,挽着她的纤腰向门外走。 

她又想起了什么,腰上的小饰袋。 

“这里面是什么?”她问,指指如意香囊。 

“一种类似昏神的药物。”公孙云长说得十分轻松。 

“那……我……” 

“你在早餐中已服下了解药,可支持四个时辰。” 

“你……你怎会有这种……这种……” 

“一位朋友送给我防身的。” 

理由正当:防身。 

她本来想说出这种药物是下五门的迷药;宵小歹徒的为非作歹可恶迷药。 

“我们往何处去?”她站在门外,不知何去何从。 

“往东走,先离开湖滨远一点。”公孙云长往东面的七里山一指:“再走远些,水寇们便不敢深入了。咱们走陆路到武昌,东走长安驿出蒲折。” 

“这地方你熟悉?是什么地方?” 

“不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公孙云长信口说。 

“那……你知道长安驿……” 

“猜想而已,我们是在洞庭湖滨是不会错的,水寇们带了咱们在湖中兜圈子,咱们根本没离开岳州。” 

“所以你猜想会碰上庄怡平?” 

“对,他一直就躲在咱们附近玩弄阴谋诡计,水寇们两面拿钱,打算把你我送给走狗,走狗一定就在附近,他也会在附近。” 

“其实,我两人双剑合壁,不一定怕他。”她一面说一面举步:“尤其是在你灵智大开,功力突飞猛进之后,我俩用不着耽心他的。” 

“小心些总是好的,我讨厌他那注视你的贪婪目光。哼!总有一天,我会宰了他。”公孙云长凶狠地捏紧拳头说,脚下一紧。 

小径直通七里山下,但并不经过岳王庙,而从庙左一里左右绕向山北麓。 

折向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村落,小径通过村北,村口有两位农夫坐在大树下聊天话家常。 

两人接近了村口,公孙云长说:“先问问道路,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两村夫面向着村内,似乎不知道有陌生人向村口走。 

两人走向村口,走向大树下的两个村夫。 

“请问……”公孙云长在十步外便朗声发话。 

“哈哈哈…·” 

两村夫同时大笑而起,顺手抬起座在身下掩藏着的剑。 

“你们才来呀?”一个村夫狞笑着说。 

“天都羽士!”高嫣兰大惊失色脱口叫。 

“认得我双绝秀士周凯吗?”另一名村夫拔剑说。 

公孙云长伸手拔剑,低声说:“退!脱身要紧。” 

退不了啦!身后娇笑声入耳。 

高嫣兰银牙一咬,拔剑出鞘转身戒备。 

两个穿绿的美艳女郎,两面堵住了退路。她不陌生,一个是绿魅蔡凤,一个是曾在怡平房中出现过的销魂菊。 

绿魅蔡凤衣袖中。丈二长的丝巾人手。 

销魂菊的剑闪闪生光,锋利无比。 

“哟!高姑娘,恭喜恭喜。”销魂菊口没遮拦,笑得邪而又荡:“看你娇艳若滴,满脸春情……哎呀!怎么恼了突下毒手?” 

高嫣兰心中有鬼,又羞又怒,猛地飞扑而上,剑发万花吐艳绝招,展开狂风暴雨似的抢攻。 

销魂菊那将她放在眼下? 

她虽然名列武林三女杰之首,其实只算是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比起那些年长的江湖英雌,仍然差了一截,不论是武技或经验,在在皆相形见拙,无法比较。 

她的剑术相当不错,万花山庄的家传武学相当不凡,一口气攻了十余招,把销魂菊逼得八方游走。 

“不要大用劲了,小心身子。” 

销魂菊剑隐肘后,灵活地在漫天剑影中闪动,有如游峰戏蕊,并不还手反击,一面避招一面格格娇笑发话,话中的含义足以刺伤心怀鬼胎的人。 

绿魅蔡凤在一旁观战,轻轻拂动一段丝巾,一面怪腔怪调地娇叫:“菊大姐,向她的下盘招呼,让她快活快活!” 

她愤怒如狂,攻得更急更猛,纵然耗损精力,始终无法击中闪动如鬼魅的销魂菊。 

任何神化的剑术,也奈何不了不接招拼命的人。 

两个鬼女人所说的话,不但令她羞愧难当,也心中懔懔。 

她知道,两个鬼女人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荡妇,阅人多矣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她的底细,一夕缠绵便脸泛春情,难逃有心人的眼下。 

另一面,公孙云长与天都羽士和双绝秀士,三支剑杀得天昏地黑。 

以往,公孙云长根本不是天都羽士的敌手,目下不但应付裕如,而且以一打二依然悍勇绝伦,攻多守少,掌握了七成优势。 

观战的绿魁蔡凤似乎等得不耐烦,手中的半段丝巾逐渐伸长,叫:“菊大姐,你不反对我可要加人了。” 

销魂菊格格一笑,突然出剑接招,电其一闪,剑气进发如潮。 

“铮铮!” 

硬接了两剑,火星飞溅。 

高嫣兰斜退了两步,一声娇叱,重新猛扑,剑发绝招寒梅吐艳,连发五剑步步进逼,真力源源不绝,压力一剑比一剑增涨。 

“铮铮铮!” 

剑鸣阵阵迸爆,双方全力相搏。 

销魂菊惊异了,接了五剑仅回敬了两剑,这才知道高嫣兰不好惹,短期间占不了便宜。 

“用你的丝巾活捉她。”销魂菊娇叫:“这贱丫头厉害,事不宜迟。” 

“我就上啦!” 

绿魅蔡凤在叫声中行进,丝巾骤吐,宛若怒龙天矫排空而至。 

公孙云长恰好一剑逼退了天都羽士,人似流光一闪即至,左掌一挥,劈空掌力吹偏了丝巾。 

“快走!我掩护你。”公孙云长大叫。 

高嫣兰知道不能被缠住,一跃三丈飞掠而走。 

“从村中脱身!”公孙云长及时指示方向。 

村屋凌乱,正好脱身,两人一阵乱窜,从村南钻入树林,摆脱了天都羽士四男女,落荒而逃。 

他们不管东南西北,见路就走,小池塘小沟渠飞跃而过,不易走的地方便绕道,急似漏网之鱼。 

公孙云长一马当先,左盘右折一阵狂奔,不久便到了一处土丘下的枫林前。 

“歇息片刻养力。”公孙云长停下用腰内拭汗:“很不妙,这一带走狗甚多,显然水贼已通知他们了,所以在这里等候我们。” 

高嫣兰也香汗淋漓,脸色发白娇喘吁吁,用衣袖拭汗,不胜忧虑地说:“看来,我们要脱身势比登天还难,如何是好?” 

“吉人天相,嫣兰,不要失去信心。”公孙云长咬牙说:“出困之后,我去求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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