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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小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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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得不用强了。”说完抽出随身所带的一柄三尺多长的木工鲁班尺闪电出手!

只见那鲁班尺在蔡斑手中仿佛活了一般,突然间八面玲珑,灵动异常,此刻在蔡斑那双修长的手中转了转便直奔梅用而去!

对于蔡斑的武功,梅用虽然从前在听雨居之时曾经看过其与谢傲天的短暂的对决,但是当日蔡斑毕竟藏头露尾不敢过多曝露自己武功路数,以免被人认出,因此这才让一身上乘的武功七折八扣地削弱许多,梅用当日所见怕是不到五成。而梅用昔日在梅谷中倒是曾经听梅清略略说过蔡斑最为利害的武器便是其手中木刨,经常便削下对手双颊的皮肉拿来做画布,并在上面泼墨轻描,附庸风雅。因此梅用从方才欲躲避之时起,便意识蔡斑定然会出手相阻,既然其成名的武器乃是木刨,那么此刻自然不得不防备其在背后使用木刨偷袭。

梅用此刻只感到果然有物什向自己而来,急忙运足内力向旁跳开,却不想后面攻来之物却并非尺来长的木刨反而是比前者长了许多的鲁班尺!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先;一寸短,一寸险”,蔡斑使用如此长了近三倍的鲁班尺,其达到目标所到的速度自然比木刨快上许多,梅用眼见不好,急忙在空中又奋力挪开些许,这才算好歹躲过那一记鲁班尺。

那边蔡斑不禁赞道:“好小子,内力果然不错,再接我一招!”说着竟然随手便抛下刚刚很是灵巧趁手的鲁班尺!

只是此刻梅用尚未站稳,蔡斑话音未落,下一招已然发出!

梅用只道这次其抛下鲁班尺,此刻定然是要使用木刨,急忙暗自戒备定睛观瞧,却只见蔡斑由怀中取出一个雕刻的很是精美的物什,手腕一扬,那物什便闪电般迎面而来,却正是木工平日刻画墨线时所用的墨斗!

梅用此时根本来不及落稳,抬头看看屋顶,忽地急中生智,忙射出梅花针勾住房梁,头下脚上险险避过飞来的墨斗,却不想就在此时,对面的蔡斑竟然仍拉着墨斗的墨线,此刻更加奋力一抖,其内所容墨汁顿时喷溅而出。梅用虽然可以躲得过墨斗的攻击,但是眼见那墨汁来的却毫无章法,此刻自己内力却无法全部躲开,三点墨汁顿时喷溅到梅用的脸颊!

就在梅用伸手抹去喷溅地皮肤上的墨汁之际,不由得奇道:怎的这墨汁竟然暗含一股清冽之味?想到此不禁将袖口的墨汁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却忽地心中一惊:不好,这墨汁有毒!就在这时,梅用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竟然已然无法握住手中的梅花针的金线,只听得“扑通”一声,梅用整个人已经软趴趴地落了地。

蔡斑不由得道:“年轻人,我见你刚刚那般躲闪,看来你是知道老夫成名的武器——木刨?”此刻梅用虽然四肢酸软无力,却不想扯谎,只得趴在地上点点头。

蔡斑摇摇头道:“你以为老夫所学所用只有木刨不成?”顿了顿又道:“再说我那木刨锋利无比,每次出手倘若不得人脸皮又怎会罢手?你可是小语儿的心上人,教主钦定的东床,我又怎敢毁你容貌?”说着看着地上暗自仍然意欲运内力解毒的梅用不禁叹口气道:“你不必枉费力气,我这独门软禁散穿透力极强,只要碰到一点点便可瞬间渗入,再想逼出只怕只能指望大罗神仙了!当年便是梅清大哥对此也照样无可奈何,没有我独门的解药,我看你还是不要枉费力气,好好在此休息几日才是正途。”说着蔡斑这才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了几步却又回来道:“你还是不要妄图离开此地,我等下会命店主封住门窗,只留个气口传递食物,你还是不要再动任何脑筋。”

说完再次看着梅用,微微叹口气,这才关上房门大步离开此处。

梅用此刻四肢酸软,勉强地挣扎着爬行,岂料尚未爬到门口,便只听得门窗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之声,梅用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来蔡叔叔果然叫人前来钉住门窗,不行!我要阻止!我要阻止!

梅用此刻意欲高声呼喊阻止外面人的行动,只是全力张开嘴,所发出的却不过是细弱蚊蝇的声音而已。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外面钉锤之声便告结束,那群人转眼间三三两两走了个干净!屋中的梅用只得暗自叫苦,此时当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后一连几天,梅用却只是勉强挪到门口,靠近气口的墙边,靠着墙壁打坐练气,试图化解此时身上之毒。只是此时梅用只觉得一口真气在丹田淤滞,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其散开,重新入四肢百骸,以便恢复些气力。而梅用脑中却半刻也不曾安静过,撇开始终萦绕脑中不曾忘记的谢鹤语不说,便是每每回想起梅念临死前所说临终嘱托,便已经足以让梅用心烦不已,只觉得在此房中当真度日如年。更为可怕的是,梅用所处的这个客房看来也是由蔡斑格外关照过,因此地处偏僻,几天来除了定时送饭之人外,竟然不曾再来过半个人影,四周竟然寂静的怕人!

梅用此刻也不禁心道:倘若这般再关上自己几天,怕是不等祆教找到语妹的下落,自然已然在此发了疯!

就在梅用这般胡思乱想之际,寂静了几日的客栈后院竟然突然热闹起来!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起,听来大概有四五个人左右,其中一人下盘很是沉稳,看来内力不俗,其余几个却脚步凌乱,看来不像是武林中人。

此刻只听得一人道:“公子!公子!这边真的没房了,没房了!你还是行行好到别处投宿,小店庙小容不下公子您这样的大菩萨啊。”听声音看来应该是此店的店主。

屋内的梅用听闻不由得心道:我在此几日,隔壁几个房间明明空空如也,这店主怎的放着现成的买卖还往外推?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道:“没房?那这是什么?”忽地只听得砰地一声,梅用隔壁房间的房门应声而来,想来定然是此人一怒之下伸脚将房门踹开!

那店主此刻忙道:“公子,您就别逼小人!”

那公子道:“怎么?想不到店主这般忘事,几年前本公子前来这并州小住,放着许多大庄园不住,可是赏脸在你这小店住了不少时日,当年你可是因此赚的杯满盆满,光说我给你的赏钱一项,想来便是卖下这个店也已然绰绰有余,当真想不到喂饱你个混蛋,这么快便变成白眼郎!”

那店主此刻急忙赔笑道:“没忘,没忘,公子这等豪爽阔绰之人,乃是小人生平仅见,自然是要记上一辈子,对,对!一辈子,一辈子!”

那公子道此刻却毫不停留,继续向前,来到梅用所在的客房门前道:“这间房这么奇怪,怎的竟然用木条封的这般死,这里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店主忙道:“公子,您就别问了,便是打死我,小人也不敢说啊。”

那公子笑道:“哪个要打你,你既然不肯说,便只好由本公子亲自踹开房门看个究竟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咫尺遥

梅用此时在屋内听闻此言,当真比大热天吃块凉西瓜还要凉爽入心,只盼那位救苦救难的公子莫要瞻前顾后,此刻最好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嚓”一声便踹开房门,助自己逃出这该死的牢笼!

就在梅用心中千万句地暗自催促那公子快些出脚动手之际,只听得外面忽地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听起来应该是一人猛然地跪地之声,紧接着只听到那店主近似哭腔的声音响起,哀求道:“公子!您开开恩,就饶了小人吧!这间房内到底如何我们这些人当真不知,不过这里面干系重大,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让您打开此门啊!”说到此顿了顿,似乎未等到那公子有回转之意,不由得“咯咯”咬咬牙道:“罢了!既然您此刻若仍然一意孤行,执意要打开这间房,烦劳请您行行好,此刻便放火烧了小人的店,杀了小人一家老小,待做完以上两件事后,公子自可踏着小人一家老小尸身和祖上留下的这个铺面的残骸随意打开此门观瞧,这样也算给小人一家来了个干脆的,免得受日后那些零敲碎打之苦!”

“你——”那公子似乎也未料到店主竟然这般顽抗,不禁为之气结。

就在这时,随着一个叹息之声传入场中,一个人脚步声蓦地响起,并缓缓向那公子走去。

刚刚许是此人脚步轻巧,又始终站在远处不发一言,且此人内力又很是平平,因此即使外面闹腾了这么,梅用却直到此刻方才留意到场中尚有此人存在,而此刻那人不过只是轻叹一声,却竟然已经可以吸引住梅用全部注意力,更加令梅用身躯一振,继而大汗淋漓。

梅用此刻拼尽全力将身子略略侧侧,以便可以稍稍贴着窗口看到外面的情景。

说起来的原因亦无他,只是因为这个声音对梅用来说实在太熟了!在这几个月来,拥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几乎没有一个朝阳,没有一个正午,没有一个落日,没有一个深夜不曾回荡在梅用的脑海之中。

此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失踪日久的谢鹤语!

梅用此刻略略透过气口费力向外望去,却不由得先是大喜过望,继而却又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却原来令其大喜过望的乃是那后来叹气之人容貌举止赫然便是其朝思暮想的谢鹤语,这半点不错。但是令其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店主口中不停呼唤的那个“公子”竟然也并不是什么陌路之人,此人便是那个冒名顶替自己多年的假杨用!

此时只见谢鹤语叹气道:“唉,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店主这般推三阻四,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这其中想来定是另有苦衷。也许你有所不知,这并州虽然表面上看去与其他城镇并无不同,仍然归属朝廷,归朝廷官吏所管辖。但是由于并州临近祆教总坛,可以说自祆教初具规模以来着百多年间并州城早已与江湖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处的街市铺面一切事务更加向来由祆教把持,这些在城中讨生活之人一无武功,二无背景,无奈之下,只得长期屈从与祆教,可以说在整个并州城境内早已任祆教来去,横行无忌!”说着来到店主身旁将其搀扶起来道:“若我猜的不错,店主如此忌惮这这下令封锁客房之人,想来此人不但是祆教之人,而且教中也必然是个位高权重之人,我猜的可对?”

那店主此刻低着的头略略点点,算是承认下来。

杨用听完竟然有些愠怒道:“果然又是魔教!这帮魔教妖人算什么江湖中人,放着满世界的恶人不去诛杀,反而竟然就着地利,欺凌为难这附近手无寸铁的平民,却不知这些年又逼的多少人家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又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谢鹤语见此刻杨用骂的兀自痛快,而一旁的店主及伙计听到杨用这般毫不遮拦地大声辱骂祆教,却早已登时个个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倘若杨用再说上片刻,这其中怕是就有人非被活活吓死不可!看到这样的情景,谢鹤语急忙岔开话题,对那店主道:“我二人只住一宿,明日便走,保证绝对不再过问此房中之事,也定然不会为店家带来麻烦。倘若当真万一有祆教中人前来盘问,店家不妨将人领到我房中,定然不会牵连您一分一毫。”

那店主此刻只得到谢鹤语一方面的承诺似乎仍然放心不下,急忙将目光转向杨用。

谢鹤语回到杨用身边竟然开口恳求后者道:“何必强人所难,我看这间房我们便不要打开也就是了,不过住店而已,何必定要与店主僵持不休?反正此刻尚且还剩下不少空房间以供我们住,你又何必呈一时之勇,为了这点小事,非得将个店主平白逼死不可?”

梅用此刻在房内听到外面谢鹤语竟然一口允诺不再过问自己所处的房间一事,更加苦口婆心地劝说杨用放弃打开房门的念头,不禁哭笑不得,暗自心道:傻丫头,你倘若知晓这里所关之人乃是你的用哥哥,恐怕此刻你便是拼掉性命也必然会冲进来救我出去,只是此刻我到底如何才能让你知晓我们竟然近在咫尺之遥?

外面的谢鹤语自然难以知晓此刻房中梅用所想,只是见到杨用似乎仍然不肯答应,却竟然忽地满脸带笑,上来亲昵地拉着杨用的袍袖道:“姐夫……”

那杨用听闻此言顿时脸色一沉,急忙四下看看,甩开谢鹤语道:“谁是你姐夫,莫要胡乱认亲!”说着急忙对店主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们尚且有要事相商,带着你的人这就离开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一两重的金锭,扔给店主道:“这个是定钱,你的这间店铺,不论前店后房我都包了。记着,不要再放人进来,也不要偷听,我们倘若有吩咐自然会去叫你。”说着一挥手道:“下去吧,这间房中之事我们不过问就是。”

那店主颤颤巍巍地接过金锭,犹豫看着杨用,见后者双目一寒,冷冷看向自己,这才心下一惊,急忙带着伙计三步并作两步逃开。

杨用见那群人走的远了估计已然听不到二人谈话,这才对谢鹤语道:“我已经说过多少次莫要攀亲?我与你姐姐之间清清白白,我不是他丈夫,也自然便也不是你的什么姐夫,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绝不可能会是!”

谢鹤语听闻此言不禁道:“凡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姐姐与你私奔数年,我怎会听你片面之词?除非你肯带我回到金陵见见姐姐,否则这句姐夫我是打死也不会改口的!”

杨用此刻看来也不禁动了真怒,不耐烦道:“你这个小丫头莫要挑战本少爷的耐性,别以为那日我一时好心饶了你,你便从此好似手握免罪金牌,这般无所顾忌、这般无法无天起来,我金碧辉煌既然可以扣下祆教的大小姐,可不在乎再扣下个二小姐!我可不是你的那个没用的用哥哥,可以任你摆布!”

那边谢鹤语见杨用动了真怒,忽地想起刚刚杨用付订金一事,急忙话锋一转,转开话题,此刻更加上下打量杨用一番,不禁咂咂嘴道:“不愧是从小在金碧辉煌宫长大之人,刚刚一出手便是一两金子,果然阔绰大方!只是你明明便是个假货,我用哥哥才是真的杨用,你这般慷他人之慨竟然不觉得羞耻心虚么?”

那边的杨用听闻此言却竟然毫无反应,只是默默地看向谢鹤语道:“你多说无益,还是早些歇息,待明日送你到达西横山并州牧场后,我也便可以彻底摆脱你这个祆教的小魔女,再也不必踏上这个被魔教弄得乌烟瘴气的并州!不过我这次放了你,却不是因为我金碧辉煌宫怕了你爹,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金碧辉煌与你爹的灭门之恨不死不休!”

谢鹤语此刻听完杨用义愤填膺之言却不由得叹气道:“从前我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好人,便一定是坏人,这两者是泾渭分明,半点容不得含糊。但是自从当真与你真正认识以来,我却只觉得自己一日胜似一日的开始糊涂起来。”

杨用满脸迷惑,不解地看着谢鹤语。

谢鹤语继续道:“最开始,也便是那日在枫叶谷,就在我正在为用哥哥留书打算一走了之的时候,是你突然从后面点住我,更加不由分说将我拖至后山石洞,随后更加毫不迟疑满面狰狞地看向我,想来是意欲奸污于我。当时我见到你那近似扭曲的面容,心中便升起一个想法,那便是:你是个坏人,是个不折不扣地坏蛋!不过,却不曾想我的这等想法产生不过半个时辰,尚且未能等我在心中将你骂个够本,你却已经在最后一刻突然良心发现,保留了我的处子之身。当我看到颓然放弃坐在一旁闷声不吭的你,我那时心中便想:你可能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就从你志在必得的前提下却不曾伤害于我这方面来看,你便是个坏人也定然坏不到哪里去。”

身旁的杨用此刻苦笑一下,却并未言语,任凭谢鹤语一个人继续自说自话下去。

屋内的梅用听到此心中却是一惊道:那日语妹果然不是自己离开,却当真想不到语妹竟然是在为我留书之时被这杨用带走。

忽地梅用脑中灵光一闪,心道:难怪当时自己看那字条颇为奇怪,那字条的最后半个字无论笔锋还是力度与前面的都大不相同,当时自己便暗暗猜测过这可能不是一人所写,只可惜那日尚未捋清思路,却已经被鹿丹儿一番从中胡乱搅和而打散思路。

如今看来定是有人未免谢鹤语遭人掳走一事暴露,这才特意添了半个字,凑成那一张意思完整的字条,企图瞒天过海,而至于这个添字之人,舍了鹿丹儿,又还能有谁?而鹿丹儿要这般千方百计地制造假象,无非便也是想打消自己对谢鹤语去向的担忧,这样一来自然便也不会放心不下而立即跟去。

只是这样一来,梅用反而更加觉得奇怪,说起来,梅念乃是死于无药可解的奔马毒,而数月前在洛阳鹊喜楼的那晚,那个始终戴着面具杨用的夫人欲加害自己之时所使的也正是此毒,梅用此刻回想起那戴面具女子的身形举止看来十有八九应该便是鹿丹儿无疑。梅用忽地又想起在枫叶谷后山石洞那晚,那个突然冲出意欲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人如今看来也八九不离十便是杨用无疑。只是如此一来便更加奇怪,只因那日杨用已经亲口承认鹿丹儿便是其妻子,但是这样一来梅用便得出个可怕的事实:鹿丹儿在枫叶谷之时,竟然可以完全不顾相公就在身侧,不但几次三番毫无顾忌地自己表露爱意,更加可以眼睁睁地自己的相公掳走旁的女人去寻花问柳,而且竟然还可平静地为被掳之人写完字条,第二天更加可以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饭洗衣,一如平常!这样的女人想来不是个傻子,便是个根本不曾将相公放在心里的冷血之人!回想起昔日鹊喜楼内杨用对其夫人小心翼翼地恩爱万千的模样,还有那日在枫叶谷后山明明可以杀自己千遍却最终为了不肯伤害自己妻子而不得不含恨放手,梅用此刻竟然也不禁同情起杨用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用哥哥

说起来这些事梅用虽然不知亲眼目睹,所猜却也已经与事实相去不远。

却原来当日谢鹤语在知晓梅用身世之后,当时便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只是盘旋着:“用哥哥原来姓杨,他就是因为我有家才归不得”的念头,只觉得愈想便愈是心酸与自责。

待的将近入夜梅用采药归来之时,谢鹤语抬眼望去,只见此刻梅用一身粗衣,一张俊脸尘土飞扬,双手满失泥泞,后背的草药筐中所采草药却不过寥寥,倒是躺着一只很是肥美的狍子,不禁心下更是心痛,暗道:用哥哥生在金碧辉煌宫那般富贵之家,本可养尊处优,便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王孙公子般奢靡的生活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却要为了这几枚草药跑了一整天,更加还需劳神费力打猎捕兽以作贴补,若非身边有我这个尴尬之人,用哥哥又何须这般委屈自己?想到此只觉得自己四肢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法移动分毫。

就在谢鹤语略略迟疑间,那边的鹿丹儿却早已抢将上去,为梅用掸去尘土,打水洗涤。此刻这一幕谢鹤语看在眼里只觉得更是说不出的酸楚,当时便萌生去意,心中自然而然便有了成全二人之心,晚饭也只吃了少许,便匆匆睡去。

待的二人促膝赏雪过后,谢鹤语心中当真说不出是何等滋味,只是心道:看来老天爷也知道我和用哥哥要分开了,这才下了这样一场大雪,赏赐与我这样一个足够我回忆一生的雪夜。却起来上天对我也算不薄,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舍离开梅用,却仍然强自狠下心肠,待梅用睡熟,这才又蹑手蹑脚地来到堂屋,打算写下张字条,让用哥哥不至于起疑,也好让自己可以争取一些时间走的远一些,这样一来天大地大,用哥哥却也再也难以找到自己。

却不想就在其满心酸楚,颤抖地写着字条之时,却只觉得背后一阵风扬起,忽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的其再次醒来,却发觉自己已然身在个山洞之中,只见此处四下摆放了不少日用品,看来是有人居住此地许久。

谢鹤语不禁动了动身子,却兀自有些头晕脑涨,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音响起,谢鹤语急忙勉强起身望去,却见来人看来与梅用同龄,不过二十多岁,眉目清秀俊美,一身华服,此刻虽然稍嫌零乱,却仍然贵气十足,谢鹤语辨认片刻,忽地认出此人道:“你……你不就是那个冒充用哥哥的那个假杨用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用此刻面色阴沉,狠狠道:“你认得我?那件事你也知道了?”低头喃喃道:“她倘若不说,那方才是怪事。”顿了顿忽地口音一转,不再一口地道江浙吴侬软语,反而竟然语带并州一带口音,此刻接着又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难道金碧辉煌宫是他梅用的,这天下、这大好河山、包括这个我少年时发现并住过的山洞都是他的么?”

谢鹤语听闻其突然转变口音,心下却也不禁奇怪,忙道:“你的口音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这里是你少年时发现的?你此刻明明说的一口并州话,又非辽东口音,怎么会是用哥哥的乡党?哦,不对,用哥哥是金陵人……”谢鹤语此刻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最后只得开口道:“你……你到底是谁?”

那杨用却并不回答,反而手中拿着一根燃着的蜡烛,一步步欺到谢鹤语身前,冷冷道:“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顿了顿又道:“梅用那个混蛋轻而易举地便抢走了我这么多年苦心得到的一切东西,现在也该轮到我抢他的东西了!”说着将手中的蜡烛放在一旁,突然向着谢鹤语扑将过来!

谢鹤语此刻自然也已经知晓其意欲何为,急忙闪躲,却不想杨用身手敏捷,转眼间便将其按至身下,谢鹤语又哪里肯就范,一边尽力挣扎,一边大声呼喊道:“用哥哥,用哥哥。”

那边杨用却道:“你随便喊好了,这个山洞地处下风口,就这点好:无论你喊得再如何大声,你的用哥哥也是听不到了。”说着已经上来粗暴地撕扯着谢鹤语的衣服。

谢鹤语此刻拼力挣扎,却只觉得杨用双手仿若铁箍一般牢牢地扣住自己,心中自然害怕至极,此刻也不由得胡言乱语道:“你放开我,不然我用哥哥的梅花针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还有我爹,我爹是祆教教主,他……”正说着,只听得“刺啦”一声,顿时一股凉气袭来,谢鹤语顿时知晓自己内衣怕是已然被撕开,顿时一股屈辱之心油然而生,泪水也不禁奔涌而出,心道:原来只道自己的处子是定然要留到与用哥哥的洞房花烛之夜,如今却不想竟然被此等人奸污,我此刻他虽然可以禁锢我的四肢,却管不了我的舌头,罢了,反正今生也难以与用哥哥共结连理,我还是早些咬舌自尽,也好落个清白之躯!

想到此,谢鹤语不禁此刻不禁厉声长啸:“永别了,爹!娘!用哥哥!姐姐——”

此刻杨用身体似乎也是一颤,低头看向谢鹤语,也顿时知其意图,急忙抬手封住其穴道,让其难以咬舌自尽。

谢鹤语此刻再也动弹不得,心中正在绝望之际,却突然感到身上一阵温暖,急忙又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身上竟然此刻竟然盖着床锦被,而杨用却不知何时竟然早已躲到一旁角落中默不作声。

谢鹤语不知其这般是否又有何深意,只是此刻周身上下穴道包括哑穴都被杨用点住,动弹不得,见自尽都已成为奢望,只得把心一横,干脆闭起双眼,不闻不问。

半晌,那边的杨用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其走过来叹口气道:“哑穴不能封得太久,否则会窒息而死,我这便要解开你的穴道,你最好不要再做傻事。放心,我保证不再伤害与你。”说完上来解开谢鹤语的穴道后,当真退到一旁,不再靠近,甚至不曾再看过来一眼。

谢鹤语此刻急忙一骨碌爬起,心中兀自奇怪,此刻只得强自为自己鼓起勇气,对其道:“你到底意欲何为不妨直说,何必玩此猫捉老鼠,戏耍与人的游戏?”

那边的杨用叹口气道:“我又能怎么样呢?你明日一早便离开吧,我现在真的很累,天大地大也只有这个隐秘的山洞可以让我好好歇歇了,今夜过后我便不再容你占了我的地方。”

谢鹤语昔日看到的杨用总是一副摇着扇子,自信满满的公子哥样子,这般失魂落魄倒是头一次看到,心下不免奇怪,正欲开口询问,却只听得杨用叹口气道:“你从小远离父亲身畔,六岁那年又死了娘亲是也不是?”

谢鹤语听闻不禁奇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杨用苦笑道:“我又怎会不知?”顿了顿又道:“你出生那日,教中普天同庆,教主更加一喜之下发话要大宴全教,一向吝啬的辛门主那日竟然便也破例,晚饭时分格外开恩,在每个聊门少年门众碗中放了几块连过年都吃不到的大肉,那是我那几年中吃的最好的一餐,说起来还是拜你所赐呢。”说到此竟然咂咂嘴,仿佛此刻还在怀念那大肉的甘甜,旋即竟然叹口气后又道:“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当晚教主夫人便判教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看到谢鹤语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杨用不以为然道:“这又有何奇怪?所谓‘饿时吃糠甜如蜜,饱时吃蜜蜜不香’,一个孩童从小家境贫寒,偏又多子,生活向来清苦,那孩子长到四岁都尚且不知何为肉味。岂料就在其四岁那年,他的哥哥和弟弟突然同时染病,本来便就清苦的家境,顿时雪上加霜,眼见便要眼睁睁地看着病魔夺去自己两位兄弟的性命。就在这时,祆教四下征集门徒的人突然来到他们这个距离并州不过二三百里的小村,他们给了家里人三两银子作为医治兄弟的医药费,条件自然是收了这个年近四岁的孩童做祆教的少年门徒。这样一个少年从此在祆教能够比家里吃的饱,已然幸福的不知所措,那几块从来不曾吃过的大肉,对其来说自然是珍馐美味,令其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谢鹤语不禁奇道:“那个孩童便是你?你——你——你竟然也是祆教的门徒!”

杨用此刻脸上却忿忿道:“我倒宁愿当初身染重病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哥哥和弟弟,我宁可死也绝不愿意这般稀里糊涂为了几顿饱饭便就入了祆教!”

此刻梅用在屋内完全无计可施,只得强自打起十二分的忍耐,继续听二人说下去。

只听得屋外的谢鹤语继续道:“不过此时倘若有人再问我,你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当真说不清了。”顿了顿又道:“虽然我并不知你当初到底为何假冒用哥哥到金碧辉煌宫做少主,为了钱财自愿的也好,受人指使被迫也罢,至少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丝毫未有负于杨家,每每开口便我们杨家如何如何,对于二十多年前杨家的灭门惨案更加感同身受,并因此对祆教恨之入骨,更加十分不齿自己曾经身在祆教,巴不得就此将祆教一举歼灭。若非我已然知晓你真实身世,怕便是杀了我也不会看出你竟然会是个与杨家毫无关系的外人!”

杨用此刻微微叹气,片刻忽地扳起面孔道:“我好不好轮不到你这小姑娘置喙,还是早点休息,明日早点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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