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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美味人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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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恒宁满腔的话未出口已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待他想要问宋长平的情况时,宋老太太已是微微闭道:“瞧我这身子,说这几句话便乏了。”

向恒宁只得起身规规矩矩地告了退,心道这门婚事,是无论如何都退不得了。

他将走,老太太后头的屏风倒是走出个人来,毕恭毕敬地站到老太太跟前,笑道:“还是娘亲有办法,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原本就是个识时务的人,要么也不会走到今日。只可惜看走了眼,娶了那样的一个婆娘!”老太太沉声道。

向恒宁刚刚进府的时候,倒是有管家带着,这会出来,却是换做了个小厮。那小厮领着他走过花园的时候,向恒宁倒是停了一停,笑着问他,“给大少爷看病的是哪位大夫?我近来倒是认识了位好大夫,若是有需要,可以推荐一二。”

“不用!”那小厮年轻,一笑便有两虎牙,“给大少爷看病的都是名医,还有御医。莫说是雍州城,便是大齐的大夫,少爷也看过不少了!”

“我瞧那边那位似乎就是咱们雍州的名医……似乎叫林源……”

“林源修林大夫呀!”那小厮随口道,“就住在西市那头。医术那真是没话说!”

“林大夫啊,哦,哦。”向恒宁暗暗记下,挑了眉,又问,“听闻大少爷昨儿又不好了,今日可好些?”

“大少爷身子不好,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天身子特别不爽利,过了便好了。平日里看起来,同普通人都没什么两样。”小厮轻描淡写地带着他出了门,道了句“向老爷慢走”。

向恒宁停了一停,回头看宋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说不出的威武迫人。他多看了两眼,随即却是唤了辆车回了丰年,准备一应礼物后,直奔西市。

他这一去,直忙到黄昏才到家里,刚到家,他直接去了向云欢的院子里。

一进门,便见向云欢安安稳稳地坐在绣架之前,手里正握着针线,全神贯注。

寻常女子自小便要缝制自己的嫁衣,便是云欢也不例外,只是她从前性子急,坐不了一会就又出去了。向恒宁从前总要抓个妈妈一直盯着云欢看,她缝制了好些年,这嫁衣才总算完成了。

只是这会,她安静地坐着,手里还缠着白纱,向恒宁心里却不是滋味。

“爹爹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向云欢倒是停了身边的活,拿着红底缎绣金纹的嫁衣抖了抖道:“从前绣不仔细,到如今却是要返工了。”

她再要绣,可是心烦之下,手边的线却是越发缠绕在一块,她又去理时,向恒宁按下她的手道:“欢儿,我方才去了宋府,那头怕是不肯退婚……”

“我晓得的。”向云欢低着头低声应了句。

从宋府过了大礼,其实她便明白,这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向恒宁回来后,她便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想起方才张氏似乎问过她一句话, “你这几日同宋大少爷也有接触,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当时,她便想回答,“纵然温文有礼,才华横溢,若是命短,又能如何?”

可如今,却轮不上她犹豫迟疑。

从前她飞扬跋扈,宋府看不上她。如今有王爷王妃保媒,宋元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这桩婚事,况且又过了大礼,她便猜到,这婚事算是定了。纵然向恒宁要闹,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她记起宋紫颜曾经提起,宋长平外出归来时,身子已是大好,只是不知为何,回了宋府半年,这身子却一日一日见着差了。

今日,宋紫颜还特意上门带了封信给她,上头是遒健的“安好,勿念”,落款“宋长平”。

当时,她便松了一口气。

她低声问自己,向云欢,你私心里果真没有对宋长平有一点点动心,在得知是你与他指腹为婚时,你果真没有一丝的窃喜?

你希望这一世,依旧是向云锦顺顺利利地嫁给宋长平,然后看着宋长平一点点地死去,向云锦守寡终身?

你希望是这样么?

是,她不希望。

若是注定要嫁,她便要往好处盘算。

例如,她见到的宋长平,当真不是短命相。她既能重生,宋长平或许也能保住性命。

再例如,这一世,她有父亲在身旁,是宋府求着她嫁过去,而不是她替嫁,她可以大大方方八抬大轿地入宋府的门。即便……即便她真成了寡妇,她也有一技傍身,还有娘家可以依靠。

这一世,总不至于过得比上一世更差?

向恒宁见她无悲无喜的垂目,哪知她心里早已百转千回。

“是爹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可是爹爹保证,你绝不是去冲喜!”想起今日见到林源修隐晦提及的字眼,向恒宁心头一跳,又安慰道:“宋少爷那般人才,定能得佛祖庇佑,长命百岁!你是爹最心爱的女儿,若你出嫁,爹定要替你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

既是高嫁,便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向家最贵重的东西,莫过于——丰年食府!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新了~~~云欢要嫁人了亲人们!!!别为女主憋屈,好日子在后头~!顺道欢迎酱油王杜银宝同志~~~ps:本文不虐,绝对不虐!

24第二十三章、周旋

向云欢吓了一跳,这丰年食府算是向家最大的产业,虽则这些年来,向恒宁经营了不少产业,可丰年到底是根基。

她再是向恒宁心疼的女儿,拿根基当嫁妆,这阵仗似乎也太大了些?

可在向恒宁的心底,却是另外一番算计。

自几个月前他去了一趟蜀州,沿途他倒腾了不少生意。雍州特产是丝绸,离“香城”建州也近,他去蜀州之前,带了几大车的丝绸和香料,想着去蜀州探探路。哪知道到了蜀州之后,那几车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他还是高价卖出去的,一转手,利润十倍都不止。

都说蜀州偏远,穷山恶水出刁民,可在向恒宁的眼里,穷山恶水里,藏的更多的是有钱没处花的富人。再者,越是这种地方,越有人爱附庸风雅。

向恒宁便是在这几个月里,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虽则险些掉了一条命,可总算保住了。既然保住了,谁都不能阻止他发财致富。听说蜀州民乱已是被镇压了,那些担惊受怕的富人们,也该挥霍起来了。

他琢磨着,等办完女儿的亲事之后,他便要再去一趟蜀州,这一趟去,或许就是一年两年,也未可知。

丰年他费劲心力,经营了十多年才有今日,那是他用心头血浇灌出来的。可若是要走,经营丰年,便让他显得有心无力。苏氏虽在云欢的婚事上可恶,可当年走南闯北也是她跟在身边,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再让她陪着入蜀州,他也于心不忍。

可若是留着丰年让苏氏打理……向恒宁想到归来时章奎跟他提起采买的那些事儿,再想起苏大的油头大耳,罢了罢了,苏氏终归不是那块料。

与其让自己的心血徒然在苏氏手中败个干净,不如送与女儿做陪嫁,一则全了女儿的颜面,向府落个大方的名声。二则,章奎也曾说过,云欢极有经营食府的天赋,丰年在她手中,必不至于没落,即便她再无能,还有宋府在后头撑腰呢。

若是哪一日他老了不愿再走商,他还能开个丰年的分店,纯当养老打发时间,到时候,他这女儿不也会照拂一二?

向恒宁到底是商人,心里自有一杆称。

有这样一份厚嫁妆,云欢虽是有些忐忑,可经向恒宁一解释,她也自是欢喜。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向恒宁的身子,蜀州路难行,向恒宁能否吃得消,后向恒宁直道此次前去定不会像上次那般鲁莽,定会好好筹谋一番才会动身,向云欢才略略安心。

两父女多日未见,于云欢而言,再见面更是两世之隔,向恒宁只道女儿即将出嫁心有不舍,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这厢有人欢喜,那厢,自是有人愁。

到了黄昏的时候,向恒宁要将丰年当做云欢嫁妆的事儿便在整个相府传开。

向云锦拿了帕子在苏氏房里捂着脸嘤嘤哭道:“娘,我早说爹爹偏心那个贱蹄子,你总不信!你看,一回来就把丰年当了她嫁妆!你还想着要留我在家招婿,好继承家业,这下可好,家业都没了,你还留我在家做什么!我好歹是她姐姐,她今儿却扑在我身上,险些将我的脸都划花了!”

“你爹真说要把丰年给了她?”

苏氏越发沉了脸色,将向云锦的帕子一把扯了下来,骂道:“哭哭哭,净知道哭!你要有本事,就到你爹跟前哭去,也给自己哭一份厚嫁妆出来。她就该花了你的脸,看她这会还拿什么去要嫁妆!”

骂完之后。她到底还是坐不住,想拉着云锦找向恒宁说理去,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对向云锦吼了一句道:“给我回房去,省得在这碍眼!这事儿我同你爹没完,我总会给你讨一个说法!”

向恒宁毕竟是一家之主,才因为向云欢的婚事恼了她,她也不好再胡乱闹腾。向恒宁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一向是吃软不吃硬。

苏氏停了一停,将身却是换了身衣裳,换了个妆发,对着梳妆镜,一笔一划,仔仔细细地描起眉来。

待向恒宁入屋,便见自个儿的卧房乌黑一片,伸手也不见五指,便是油灯也不见点。他喝了一句,借着外头婆子送进来的油灯,他看到苏氏背对着他,隐约是在啜泣。

见了光,她却是转身,见了向恒宁先是一惊,而后却是慌慌忙忙地起身迎接,低着头,声音却是嘶哑的。

“相公,你回来了……”

向恒宁见她这般模样,心底里到底有不忍,挥了挥手让婆子退下,苏氏噗通一声却是跪下,哭道:“相公,是千落不对,不该贪图宋府富贵,贸贸然便将欢儿嫁了。”

这一声相公,真是缠绵悱恻。向恒宁见她抬起头的瞬间,竟是隐约有当年初见她时的清丽影子。又是一身梨花白的衣裳,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不是她眼尾带着几道纹,向恒宁只怕更要动心。

“宋府思量这般周到,也不全怪你。”向恒宁将身扶她起来。

苏氏却似柔若无骨地倒在他怀里,半晌嗔了一句,“腿麻了。”

她说话就在向恒宁的耳边,当真是吹气如兰。向恒宁禁欲了几个月,此刻见着苏氏,心头也是一动。一个是有心勾引,一个是愿者上钩,两人皆是急不可耐地往床上走。

苏氏衣裳将将褪尽,向恒宁已经提枪而入,苏氏是十八般武艺使遍,向恒宁也觉如年轻之时酣畅。事成之后,两人更是互诉了一番衷肠。

向恒宁只觉十分受用,眯着眼睛在床上假寐。

苏氏翻身趴在向恒宁身边,觉得时机将成时,方才柔柔说道:“相公,欢儿嫁的急,嫁妆如何置办,你可得替我拿拿主意。到底是嫁给宋府,不比寻常人家,我又是个没眼见的。同几位姨娘商议了番,也没个准。我今儿得空特意列了张,你帮着看看?”

“恩。”向恒宁闷哼了一声,

苏氏得令,赶忙下床取了张单子,向恒宁眯着眼睛看了两眼,单子上的嫁妆倒也齐全,比起一般富贵人家还多些,也不算苏氏藏私了。

他哪里知道,先前她未回来时,苏氏准备的可又是另外一张单子,上头的东西,不说东西如何,,光是数目,便要减半再减半。

苏氏只求主动给向云欢添置好了嫁妆,向恒宁看她一番好态度,能不提丰年之事,哪知到底算盘打了个空。

“再加上丰年。”向恒宁低声道。

“相公,丰年那是咱们向家的基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再疼欢儿,她嫁了人也是别人家。”苏氏急急说道,见向恒宁脸上无悲无喜,更是大着胆子说道:“妾身无福,不能早日为向家开枝散叶。前些日子我倒问了个好大夫,她说我这般年纪,若是仔细调养,一举得子也未可知。欢儿也是我的女儿,该给的嫁妆我绝不吝惜。可咱家的基业,终究还是要留给儿子。”

她刻意停了一停,到底还是没敢说下去,只得胡乱添了句,“即便我终究无福得子,可锦儿和欢儿都是你的女儿。若是欢儿有丰年陪嫁,他日锦儿成婚,嫁妆若是还比妹妹少上太多,那让外人如何看锦儿!”

“既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替他盘算!”向恒宁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进门后,他私心劝自己,苏氏是因为多日未见他,所以这般热情,他涉险归来,苏氏总要体贴一番。可是到底,他还是失望了。

“你晚上这般殷勤,只是为了丰年罢了?我还没如何,你就千方百计想着夺欢儿的东西。倘若,倘若我就此死在蜀州,你又将如何待他?”

多年夫妻,他第一次觉得身边的人这般陌生。

一阵激战,苏氏本以为捋顺了向恒宁身上的毛,哪知他片刻脸色就变了。

身上依然裸着,她却是顾不得,忙抱了向恒宁的胳膊,柔声哭道:“相公怎得又冤枉我!我虽是欢儿的继母,可我对她的心,真真是苍天可鉴!我做这些盘算,哪样又是为了自个儿了?”

她只顾嘤嘤啼哭,向恒宁却突然便失了兴致,起身换了衣服。

走出房门时,他回头看苏氏。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年华老去,心也变了。

或许心没变,只是到如今,他才看清。

“丰年是我欠了云欢的,我既许诺给了她,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若是今日嫁入宋府冲喜的人是云锦,我也依旧送上丰年。可是你肯么?你不肯。”他扶着门框,看苏氏眼底闪过一丝的恼怒,他却笑了:“苏氏,想要的太多,终究不是件好事。当家主母的位置我既然能给你,也能给其他人,你别再让我失望。你近来也累了,云欢的婚事,还是由杨氏帮着你搭理……你,你歇息吧。”

向恒宁叹了口长气,拂袖离去。独独剩苏氏一人,□裸愣在床中。半晌后,前头的婆子回了话道:“夫人,老爷去了杨姨娘屋里,已经歇下了。”

“滚。”苏氏暗暗骂了句,暴露在被子外的身子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一抹脸,竟是落了泪。

自婚事定下后,云欢也变得忙碌起来。先是向恒宁想着她素日荒唐,如今虽是厨艺略通,可若要成为贤妻,那路却长得很。是以向恒宁特意请了雍州城里最好的女先生给云欢,只图她短短几日能学些皮毛,不至让人笑话。

而后就是杨姨娘。向恒宁那晚也不知同苏氏说了什么,苏氏便开始称病,所有的事情便撂手不干了,全数都推给了杨姨娘。

原本许多人是想看杨姨娘的笑话,没想到平日不吭声的杨姨娘管起家来,竟还有些本事,将事事管地滴水不漏,没出半分差错。

这样忙碌的情形下,杨姨娘竟还揪着云欢,耳提面命夫妻之道。

作者有话要说:哪位姑娘懂夫妻之道的,来来,告知一二,撩头发露出小耳朵听【桀桀……】

云欢:爹,我不止是厨艺略通,我是厨艺很通啊!你竟然埋汰自家女儿!!!

25第二十四章、出嫁

从前云欢最最荒唐时,曾经女扮男装,执着描金画扇,学着纨绔子弟的做派,大大方方地入过醉颜楼,喝过花酒,摸过花姑娘的手,便是那最有名的《十八摸》,她听多了,也能唱上两句。

后来被赶出府在外流浪,有段时日,她也是驾轻就熟扮了男装,在市井之地厮混。街头的挑夫、卖油郎、倒夜香的,个个都要吃上一碗她做的面条。

她在街头呆多了,男人间说的荤话她也听了个遍。再到后来,那些男人把她也当做了男人,称兄道弟之时,那什么《素…女…经》、《*秘戏图》,还有人巴巴地送到跟前。

当初,她还不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完了。

可现下,杨姨娘低声细语、满脸通红地跟她谈闺中事,她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做贤妻这么任重而道远的事儿,于云欢而言,也是活了两世头一遭。还有这闺中之事,听个热闹跟自个儿上场真刀真枪,那也是两码子的事儿。

云欢听着听着,便独自出了神,杨姨娘看她样子,又是好气又好笑,可让她说个明白仔细,她却也说不出口,索性丢了本册子给云欢,低声道:“二小姐得空便看看这个。看完可得收好,别让旁人瞧见了!”

云欢拿起来一看,嗬,这可是大手笔,孤本的《风流绝畅图》!上一世她可听人说过,《风流绝畅图》总共二十四副画,即便是拆开卖,一副也能卖到千金。这会怎么在向家了?

她赶忙问道杨姨娘这东西的来历,杨姨娘急着走,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是苏氏当年压箱底儿的东西。

云欢当下就乐了:苏氏的?那她可得带走啊!这在往后,可是无价之宝呢!她就不信,苏氏没了这个东西,往后还会舔着脸跟她要。

“那个,我的那本春宫图册……你瞧见没?”

这么问?她好意思?

云欢愉快地决定,这本图册就归她了。

待杨氏走后,她一个人翻着那几幅图,边看边是惊诧,人竟还能摆成图中的那个样子?

等翻完,她也是面红耳赤,急忙地起了身去倒茶喝,一杯水下去,她却犯了愁:听说宋长平身子不好,洞房花烛之夜,总不能让她在上面?

这样忙忙碌碌了几日,等云欢惊觉时光飞逝时,隔日便是婚礼了。那一晚,她都要歇下了,丫鬟进来禀报,说是三小姐来了,云欢忙让丫鬟带她进来。

一进门,云燕便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云欢看她那眼神,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兔子。云欢忙招手让她过来,一握她的手,直觉凉的紧,索性让她脱了鞋袜包进被子里。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落寞道:“二姐姐,你嫁出去后,还会回来看燕儿么?”

云欢噗嗤一声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本国自来只有陪嫁丫鬟,可没有陪嫁妹妹的。若能陪,我保准带着你去,就怕你不愿意!”

“我愿意的愿意的!”云燕赶忙说,随即咀嚼这话有些不对,又赶忙摇头道:“不愿意,不愿意!”

云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揽过她的肩膀,认真道:“燕儿,爹爹过些日子还要离开雍州,留你在府里我也不放心。正好大伯父和大伯母也喜欢你,我便替你央了爹爹,让你在大伯父和大伯母身边伺候,爹爹也是应允了。如今看你自个儿,是愿意留在这,还是去大伯父那……”

云燕想了好片刻,方抬了眼道:“我要去大伯父那。”

这孩子心也是跟明镜似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比谁都清楚。向府说是自己家,可里头谁也没正经瞧过她。倒是向恒泰夫妇,真心拿她当自己人看,她在他们身上,甚至感受到从未感受过的父母的疼爱。

只是,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云欢。旁人说到姑娘出嫁,都跟生离死别似的,便是云燕也是这般认为。

她扯着云欢的衣袖,可怜兮兮道:“二姐姐出嫁后,要来看燕儿。”

“宋府去大伯家,也就几步路。二姐姐一定时常去看燕儿!”云欢含笑同云燕打了勾勾,两人并肩卧在一块,说了好一会的体己话,直到半夜才双双睡着。

第二日,云欢一大早便被杨姨娘唤醒,穿衣打扮,好一阵忙乱。杨姨娘事事紧张地很,反倒是她自己,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众人跑上跑下。直到真正要拜别父母时,云欢心里才真正生了忧伤。想着往后便是宋家妇,而非向家女,眼里便湿了。

只是这中间又出了些岔子,寻苏氏时,下人直道苏氏病重,起不了身。那一厢,又有喜娘催说时辰将至,再不拜别父母会误了吉时。

云欢琢磨着这个时候苏氏还要添堵一番,不过是想她挪了步子亲自到她床前跪上一跪罢了。可是让她跪?她宁愿不嫁了,也不能给她这个面子啊!

云欢索性杵在原地不动,还是向恒宁大手一挥,“既是起不了身就干脆别起了。”

云欢成亲当日,王氏的排位特意请了出来供在了堂屋的桌上,云欢先是对着向恒宁深深跪了一跪,正要跪王氏的排位时,气虚体弱,脚下虚浮的苏氏病怏怏地便出现了。向恒宁不过看了她两眼,倒是喜娘机灵,催着云欢赶紧拜别母亲。

云欢却是脚下一偏,跪下去的方向,到底还是对着牌位去的。

当着众人的面儿,苏氏也不好发作。待云欢走后,她回了房里,那虚浮的样子全然没了,眼里只剩愤恨和冷厉。

因着前几日宋府便送了消息来,宋长平身子委实不太爽利,怕是不能来接亲。所以云欢得知接亲的是宋长平的堂兄宋长衡,也未感惊奇。

只是一路上锣鼓喧天,云欢坐在四平八稳的八抬大轿里,脑子里却突然冒出个想法:莫不会……她今日也要跟一只鸡拜堂吧?

听闻本朝有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肖阳,当年娶妻时受了伤不能起身,他娘子竟是同一只鸡拜的堂。好在日后两人顺顺遂遂,万般恩爱,倒也不失为一桩妙谈。后来,肖阳官拜一品大将军,其妻崔氏也得了个一品的诰命夫人,还有人笑谈是那只鸡护佑。

总不能,宋长平今日也病地不能起身,拿了只公鸡当替身?

云欢想着自己同一只鸡拜堂的画面,那场面有多诡异便有多诡异,更带着莫名的喜感。

云欢不由地噗嗤一笑,出嫁的忐忑和不安,瞬间被一只鸡冲没了。

等轿子下了地,习俗都走了一遍,云欢偷偷看了一旁的新郎官儿,心底里总算安了心:那着一声红色喜服的,不是宋长平那厮,还有谁?

拜天地时,人人都是欢天喜地,云欢还能隐约听到赵游焕、王楚江两个在一旁吆喝着“好“,她弯腰下去时偷瞄了下,林轻南大体是嫌他们两丢人,蹙着眉头,一手一个,捂着他们的嘴将他们拖走了。

趁着旁人都没注意,她低了声问宋长平,“不是说你病得起不来了么?”

“娶妻这事儿,我还由不得旁人代劳!”宋长平低声应道。

云欢瞧这厮方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儿,此刻眉眼间却全是笑意。心里正琢磨着这厮会不会是在装病呢,礼毕时,宋长平的身子却又晃荡了两下,身旁的小厮连忙上前搀着他,他还隐约说了句,“不打紧,只是有些头昏。”

云欢满腹疑问地被送入洞房,独自坐在婚床上,却是略略有些紧张,不晓得今晚究竟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她都快等睡着时,门却吱呀一声响了,她浑身顿时绷紧,进门来的人却是笑道:“嫂子别怕,是我!”

听那声音,竟是宋紫颜。

云欢长长地呼了口气,索性撩了盖头。

宋紫颜偷偷摸摸地进来,像是做贼一般从身后端出个碟子来,抱怨道:“方才我就想着要过来的,又怕被老太太抓着一顿骂。瞅着机会,我就过来了。唔,嫂子你今天真漂亮!”

云欢看这碟子上的水晶糕,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真是咕咕叫了。宋紫颜笑道:“吃呀,这就我,也没旁人。赵二哥,王三哥还有林轻南这三个没眼色的,死活拉着大哥喝酒呢!一会没准还要来闹洞房,嫂子你要是不吃饱,一会怕是没力气应付!”

云欢赶忙吃了一块,心里头却是疑惑,“你大哥不是身子不好么?还能喝酒?”

“赵二哥说了,平日也就放过他了。可是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断断不能放过他!便是老太太也拦不住。嫂子你大可宽心,大哥今日喝的全是温润的黄酒,原本都能当药引子的,大哥喝上几杯,不碍事。”

“我没担心……”云欢狡辩道。

宋紫颜不坏好意地看着她笑,正想说什么,外头却是传来赵游焕的声响,宋紫颜脸色微变,道:“不好,大哥怕是要进来了。若是让我母亲知道我到这儿来,定然一顿打!”

她赶忙将那碟子一收,人跐溜一下从门口走了,云欢手忙脚乱地把盖头遮上,不多时,两个小厮搀着宋长平便进屋来。云欢只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低头一看,宋长平这一副唇红齿白,双目紧闭,头发略凌乱的模样,不是醉了又是如何?

云欢心里略略腹诽宋紫颜有些造次,瞧宋长平这模样,哪里是喝了几杯不碍事的模样。

待两个小厮退下,云欢自个儿撩了盖头,起身去捏了把湿毛巾,正想给他擦把脸醒醒酒,宋长平却是身子一翻,手便搭在她的腿上,闭着眼睛还不忘大声嘀咕了句,“赵二你这个混蛋,老子今日娶妻,有种别走,同我大战三百回合!”

“你娶的是我,却同他大战三百回合?”

云欢听这话随口便回了句。说完自个儿却吐了吐舌头,这话说的太有内容,她可不敢去细想。

低头看,却见她自言自语的瞬间,宋长平的嘴边疑似弯了弯,笑意如何都都掩不住。

云欢疑心自己看错了,用那锦帕子给他擦脸,手便下的重了些,嘴里嘀咕道:“说是病重不能迎亲,这厢倒好,在这同人畅快喝酒!”

她将将要回神,身后那人却是突然起身,拦腰便将她抱在了怀里。

云欢乍然悬空,不由地“啊”了一声,一抬头,抱着她的人神采奕奕,哪还有半丝醉酒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赵二:亲,你真的要在你娶妻之日同我大战三百回合么?伦家好害羞o(n_n)o

宋长平:你的表情怎么这么贱!

赵二:贱得可爱o(n_n)o

宋长平:……

26鱼蒙独发

云欢吓了一大跳;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宋长平反倒将她搂地更紧;低了声道:“外头可有人看着呢。你要是再闹,指不定他们就冲进来了!”

外头果真传出些声响来。云欢仔细听,便听门外窸窸窣窣。

“诶;刚刚新娘子似乎叫了……”

“我看是宋大酒醉了;把新娘子气着了吧?”

“瞧他那模样,真真是不顶用……”

那声音原本就低下去了;云欢和宋长平面面相觑;屋外却是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喂;宋长平;别睡了嘿!夫人可还等着你呢!兄弟们也都等着听响呢!”

云欢心头一跳,想着这是哪里来的土匪,闹洞房闹这么大动静,半晌回神是林轻南的声音。

窗户外头赵游焕压低怒气的骂声传进来,“你他妈不出声会死啊!这又不是军营,听什么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教人发现了吧!”

“军营里头兄弟成亲,闹洞房都这样……”林轻南委屈道。

王楚江叹了一口长气,讥讽道:“往后你就叫林二愣算了。二不死你!军营里头那群全是糙货,宋长平可是斯文人,还能给你听着响?”

“我这不是怕他不行,帮着叫阵么!”林轻南又道。

云欢听着几人说话,越发不像话,抬眼去看宋长平,他却是看向别处,忍俊不禁的模样。

“他们真要闹啊?”云欢忍不住低声问道。

雍州城里闹洞房都闹的厉害,尤其闹新娘闹的厉害,花样百出。像这般偷壁脚已算是客气的,若是冲进来闹上一番,她也不能恼怒。

可此刻她却是全身戒备,那三个可是雍州城里出了名的浪荡子,真闹起来,她怎么吃得消!

“怕什么。有我在,总不至于让娘子委屈。”宋长平低低笑道,怀里抱着云欢仍旧不放她下来。

云欢被那句娘子逗的羞红了脸,再加上宋长平说这话时,几乎是埋首在她的颈窝的,一股黄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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