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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梧桐何处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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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唾弃道:“你还一言九鼎的皇帝呢!天天就想着怎么骗我,天天还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恶心不恶心呀!真是的!”
“可我今天真生气了,你没看出来?”翔成不知又想到了哪件事,忽然沉了脸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坐得远了些,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没想到保成竟然……”
回到景泰殿的时候,都快到五更了。早朝在即,我二话没说就先把翔成赶去休息,哪怕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接着又让小喜去收拾了那堆侍卫们带回来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在夜市上的战利品,好长时间没有完全接触京城的夜市,所以这回没了节制地买了好多。随手翻了翻,把一些拨浪鼓之类的小玩意儿拣了出来,准备让人给如意送去。
翔成不让我养如意,理由很不充分。不过我后来又想了想,我的确不方便养着他。翔成习惯在我这边过夜,要是如意一哭,他也不用休息了。第二天的早朝,大臣们打瞌睡还能说得过去,但皇帝打瞌睡……有些恐怖。
我蹲在地上挑了没多长时间,就感到两眼发涩,收拾收拾也睡下了。刚倒在床上,我就听外面小德子喊翔成去上朝——这一夜,过得好快。
我迷糊地想着:我需要补眠,十分需要……说不定还能睡到过午都不醒……
一语成谶
可惜我的愿望总是无法实现。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小忧就进来把我喊醒,说是安和公主在前面哭得正厉害,好几个人都劝不了,更不敢让她先回去等我睡醒后再来。
“……她又怎么了?”我睡眼迷蒙地支起身,扶着脑袋直哎呦。
我和翔成回宫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也不知道几乎没闭眼休息一下的翔成现在在干什么。早朝估计已经散了,目前最有可能还在暖阁接见大臣或是批阅奏折。
小忧取来了衣服为我换上,“这个,公主殿下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哭,非要找您不可。我琢磨着许是和昨天陛下的那指婚有关,却不好定论,只得来喊醒您了。”
“……指婚?什么指婚?”由窗外投进屋里的光线很亮。我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适应对于一个半梦半醒的人来说委实有些刺眼的阳光,后知后觉地抓住了小忧这一段话里的重点字眼。
“这还是刚才听小喜偷偷告诉我的。”小忧回头扫视了一遍门窗,压低了声音,“昨天早朝的时候呀,陛下说到了什么什么的赏赐,结果不知怎么就提起咱们安和公主的婚事,可巧顾大人家的少爷至今未娶,陛下说这倒正是一桩好姻缘。顾大人喜得当场就谢恩了,不过公主听说后好像并不高兴……”
听了这话,我满嘴漱口的水差点儿没喷出来,赶紧仰了头,却又因险些要咽进去而再次低头,幸好这俯仰之间小忧已经递过了小盂儿,我忙吐出了那折磨人的漱口水。
翔成想什么呢!安和今年春天才及笄,他就这么忙着把妹妹嫁出宫啦?不过我还真铁嘴神算了一次,竟一语成谶:顾家再次得到了一位公主儿媳,顾老丞相抱孙子热切想念要变为现实只怕又要难上加难了。
能想象得到,顾丞相在谢恩的时候抱着怎样复杂的心情。而安和的情绪不稳定则是意料之中的了——顾二少爷再好,终不是她喜欢的人。
据此我盘算出元宵节前后将会有两件震动不了朝野却能震动后宫的大事:原成封王、安和待嫁。不清楚原成的待遇高不高,会不会刺激得周太妃大闹后宫然后到我这里来撒野。安和的母妃倒是不会惹事,可安和自己会怎么样,我就没底了。
我擦了把脸,对小忧说:“一会儿再摆饭。”
小忧理解地点头。
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是翔成乱点鸳鸯谱惹出的,但我身为后宫之主,却有必要负责去摆平后宫内的一切事务。因此安和的事情一旦到了后宫,就得归我管。她哭也好闹也罢,还都得由我来做最后决定。
提着裙角匆匆赶到殿前,站在台阶上往下面一看,安和哭得正凶。好几个宫女太监围在她身边,个个都是一副不敢靠近的样子,从旁小心地递上手绢,让她能在哭累的时候接过去擦擦眼泪。
这半天了,还没消停么?
我叹气,下了台阶。那些宫女太监们哗地散开,忙着向我请安。我懒得去管他们,拉过仍在哭着的安和,说道:“跟嫂子来。”
安和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都碎掉了:“呜呜,皇嫂……我……呜呜呜……”
我放开她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为她擦了擦那张都哭花了的小脸,又瞪走了围在四周的没眼色的宫女太监们,“安和,跟嫂子进屋说吧。”
花了好长时间才劝止了安和的哭泣,但她停了哭声后,很快就肿着一双眼睛告辞了。
看着她挺直了脊背拒绝任何人搀扶的离去,我黯然。
原以为她会对我哭诉不想出嫁之类的话语,却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没说,哭完了只靠在我膝上,也不吱声。她不说,我也不好询问她伤心的原因,更没法安慰她。
安和没有抱怨。看起来似乎在一天之内就长大了。她懂得了身为皇族人的使命,她不是自由的,她需要担负起每个皇族都必须要担负的责任。而且皇族成员越少,每个人所承担的责任就越重。
稍微用用脑子就能明白:翔成将她指婚给顾亮,必是因为忌惮顾其志的势力。现在朝中不用翔成说我也清楚,明面上的一派是顾家,暗着的是苏家。
这其中,我们苏家在父亲大人的带领下闲云野鹤地活着,并不会危及皇权,反而还会在适时的时候牵制着另一方。可顾其志这方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解决的,也绝不可能像削藩那样处理掉顾家的党羽。
顾家的人多在朝中,而非地方。这与藩王独霸一方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如果说削藩需要的是一场硝烟弥漫的战斗,那削顾需要的就是一场没有战火的暗斗。针对这点,我想翔成也很头疼。顾氏势力只能慢慢靠着时间的打磨来消解,唯有顾其志死去而顾家又没有可以接班的领头人,顾家这些年来聚集起的多方势力才有可能逐渐瓦解。
当年被先皇指婚给顾明的安平公主,就是为了能稍稍可以控制住顾家。现在,又将会有安和继姐姐之后嫁给顾亮,成为权力的牵制人。翔成这么做与先皇没两样,同是为了打压顾家下一代的发展。既然已经打不倒顾其志,那就从顾明顾亮兄弟开始。不能给顾其志任何机会,不能让他凭借着次子的婚姻与其他势力产生交集——所以翔成要先下手为强。
而且安平作为安和的姐姐,两人好歹也能有个照应,姐妹成妯娌,相处会更好一些。
放眼朝中,没有人能比安和更适合嫁入顾家了。我叹服于翔成的处事周密,却并不能从情感上接受他的这种安排。
从先皇执政时期就盘根错节的顾家势力,父子两代都解决不了,反倒要借用女儿、妹妹去牵制。安和的命运,竟是栓在权力之上。虽然我明白自己与翔成的婚姻也不过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可安和能否忘掉曾经所爱、与顾亮好好相处呢?一旦顾家有了变动,她身为皇室中人,会不会处境尴尬呢?
我不敢想象。
晚上,翔成饭后才来到景泰殿。我早已吃完晚饭等着他了。
“今天安和来过了对不对?”翔成难得没带着一堆折子来,“我正要与你说她的事情。安和马上就要及笄,我打算在她及笄过后就把她嫁出去。你看如何?”
我说:“这是好事。”
翔成端详了我半天,叹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顾亮为人不错,长相么……你也是见过的。虽然比不上启石的惊才绝艳,但毕竟也是大家出身,才华横溢。安和嫁给他,不委屈。更何况,这还是高太妃的请求,她希望我能将安和嫁进苏家或是顾家。”
我惊讶于高太妃的爱女之心。不过仍是点头称赞:“确实好姻缘。”
翔成似乎无计可施,最后说道:“你的意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安和的及笄礼和出嫁,你可都要到场主持的。”
我纳闷道:“明明是你指的婚,为什么要一直问我的意见?我这不是赞成了么?我赞成了还能不去?”
“我是……我怕你……算了,没事。”翔成放弃与我的沟通。
看他一脸挫败的样子,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狂喜:嘿嘿嘿嘿!其实我还算能接受他的做法,而且是高太妃自己这么为女儿做了打算的,我与翔成身为小辈,再有权力说话也不好多管闲事。
不过我是很想作弄翔成一下的——谁让他昨天晚上戏弄我!这么大好的反戏弄时机,我不把握谁把握?他还害得我没逛完夜市、没吃到荷花糕,就算有买回来的,那也是不一样的了。最重要的是,他让人买回来的荷花糕……不见了!想也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把我的东西藏起来。
我越想越得意,干脆转身,止不住的笑意爬了上来。
翔成大约也觉察到了我的异状,走到我身后就要转过我的脸。我前跨几步躲开,他再次走近,不过这回他是直接到了我前面的。
我收不回去的笑容就这么大剌剌地展示给了他。翔成愣了愣,也咧嘴笑了:“婧女,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太晚了,我都没来得及收拾你……依我看,今天惩罚也不迟啊!”
我早有准备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冲出了殿门,站定,笑嘻嘻地回头说道:“陛下,您自己先安置了吧!妾身去后面看望如意了,今晚可能不回来。”
翔成也没做声,我就当他是默认了,高高兴兴地往后走。不料我还没走出十步远,就被人从后面举起来了。
“这么不老实。你怎么都学不乖呢……”翔成很轻松地扛着我,对门外已经目瞪口呆的宫女们命令道:“走得远远的,听见了吗?”
殿外候着的宫女吧嗒跪倒,连连点头,直道“听见了听见了”。
刚一被他甩在床上,我就顺力一滑,滑过了他扑上来的身子,头发有些散也顾不得,奋力蹬开被子,迎头给他盖了上去。同时不忘叫道:“你色鬼啊!整天满脑子想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不行!说不行就不行!”
被子从翔成头上掉落,他的脸露了出来,满是戏谑:“这可由不得你说不行。你昨天让我难受了那么久,都没有点儿表示吗?”
我忿忿道:“吃醋吃醋,你就泡在坛子里不出来了吧!亏你好意思说,你做太子时的那几个侍妾,为什么现在还没处理?哼,你是故意留着让我也跟你一样吃醋的吧?你和她们不清不楚的,我都没说什么。反而我和容可没什么关系,你倒还醋得欢啊?你能吃我就不能吃?你吃了就要生气就要惩罚,我吃了就不算数了?”
翔成笑道:“婧女吃醋的时候,我不是都已经赔罪了么?”
“怎么赔的?”我狐疑地看着他,却怎么也回忆不起他是怎么赔罪的。
——等等!我又被他放松警惕了!反应过来后,我马上下床、推人、开溜,一系列动作流畅无比,眼看就能够到门闩……
“不就是这样……”他话没说完就逮住了几乎逃出生天的我,“赔罪的……”
“你那根本不是赔罪,你那是满足一己之私……”
翔成微微一笑,再次百试不爽地用嘴巴堵上了我的嘴同时堵上了我的声音。于是我抗议的话被憋回肚子出不来了。
很过分啊!居然每次每次都用这种方法转移我的注意力!
被他“蹂躏”到确实“不行”了的我难耐心中悲愤:我只是想有一天能不用补眠而已!难道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让我实现吗?!
病入膏肓
元宵节刚过去没多久,翔成就下了旨,封原成为祺王,赐住京城郊外祺王府,同时又将云华指婚给原成做了侧妃。
云华被封为侧妃的事情是我的主意。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我们苏家还是有愧于云华,即使她可能曾经起了取代我的心思,那都不能说明什么——我现在仍然好好的在宫里当皇后,而她永远改变不了为当我的替身才入宫这个事实。入宫或许给了她荣耀,但这荣耀却不是她原本想要的。
然而原成受封为祺王不错,可那府邸着实距离皇宫远了些,比保成的待遇算是差得太多,又加上翔成只指了一个小小宫女给他当侧妃……这些无一例外地都刺痛了周太妃。她几乎掀翻了整个后宫,但可惜在前来找我这个后宫之主理论的时候一不小心迷了路,跑到清泰殿去了。结果闹过了火,被太后下令禁足半年。
周太妃被禁足,一时成为后宫大事。
此事过程由小喜比手画脚地说了半天才被我们弄清楚。大家笑个没完,皆说周太妃居然闹到太后那里,莫不是气坏脑壳了。
而当我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的说法是:“周太妃许是觉得身份很尊贵,就与掌管后宫大小事务的皇后娘娘说不着话了,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地来找我吧。殊不知我一介老太婆,更没资格同她讲话,这样就只好请她回自己的宫里去自言自语了。”
我喷笑:太后总能保持超然境界。
二月二龙抬头。下过雨的花园,花草树木都冒出了绿芽,生机盎然的招展着。我抱着如意,与芊娘一起在花园里散步。自从翔成不许我亲自养着如意起,我就每天都抽出时间来与芊娘散步,带着如意玩耍。
“娘娘,您最近脸色不太好,可是晚上凉到了?要不要宣御医看看?”芊娘跟在我身后,走了一段路就超到前面,接过我怀里的如意,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如意重了不少,我抱着他走了这一会儿都有些吃力了。可看芊娘轻松的样子,又想到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能有多重?莫非是我的体力下降了不成?
“可您这……”
芊娘还想再劝,被我打断:“没事没事,我不想劳师动众的。我这身子一向健康,要是御医来了又没看出什么病来就不好了。当初可是我把他们那几日一次的‘请安脉’给省去的,现在再恢复,不妥。”
“这与请安脉不同呀!”芊娘托了托如意,一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的表情,“娘娘,您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后宫的安宁可全都在您身上呢!”
我失笑:“后宫没了我也安宁。这里根本就没有别人,少了那女人间的争斗,你说能不安宁么?”
芊娘不赞同地看我一眼:“您这话不该说,晦气!”
如意伸着小手又要抓我的头发,我再次从芊娘手里抱过他,让他能够到他想要的。如意抓着了我的头发,开心地笑,口水差点滴在我脸上。芊娘连忙扯出手绢压在了他嘴角边,防着他真喷我一头一脸的“琼浆玉露”。
“娘娘,您真不想宣……”芊娘旧话重提,再度开口。
我赶紧笑着找了个话题,把宣御医这事儿给岔开了。
过了二月中旬,难得来看望我一次的母亲大人摆脱了父亲大人的控制,出现在我的宫中。
她告诉我,朝中又有了不少请翔成封妃的呼声,据说是因为我与翔成成亲一年都无所出。哦,可以想象,这些不过都是在暗示我不能生,所以需要翔成广纳贤妃,其最终目标还是让他们自家的女儿入宫而已。
“你道皇帝女婿怎么回答他们的?”母亲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他居然说:皇室一向子息稀少,纳妃未必管用,且如意就在皇后宫里养着,怎么不能算是皇后的儿子了?他还让大臣们以后不要再拿这种家务事放在朝堂上与国事混为一谈呢!”
“……这真是他说的?”我心头一颤。
“错不了,这还是你爹回府后告诉我的……啊,当然啦,能让你爹转述这种话,着实也费了为娘不少功夫。”母亲一拍手,“女婿不错嘛!有潜力。不过为娘还是要告诉你,不要因为一个孩子而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人要放开枷锁,从一开始,孩子就不是你们结合的唯一目标。”
我点头,诚心地说道:“您放心吧!这点女儿懂得的。”
母亲微笑颔首,一会儿却又叹道:“婧女,你进宫了,咱们的国舅爷也开始忙起来了!小台那孩子啊,连个年都没过好。一件容家的案子,要为娘说也好办。偏生他们几个人弄得越查越复杂,为娘在一边一看着小台忙得不眠不休就心疼。”
“哦?容家的案子?”我敛神,“小台有没有说这个案子如何了?”
母亲正了脸色,说道:“小台说快有眉目了,我也没怎么打听。倒是容可的母亲已经决定要在越刍了,我想容可最后也会跟着她一起吧!此案结束后,他大约会参加今年的春闱。”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容可不会只为家族伸冤而没做其他打算。春闱过后,以他的才华,绝对能进殿试行列,谋得一官半职——他将会以官员身份回到越刍,回到容婶身边尽孝心。
我正想着,母亲的手就轻柔地覆上了我的面颊,“婧女,为娘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啊……这几天没休息好么?”
“不是的。”我揉眼,“我只单纯的想睡,又一直睡不醒。”
母亲笑道:“别不是春天来了,让你昏昏欲睡了?还是……皇帝女婿每天晚上太过用功,把你累坏了?”
“母亲大人!”我把脸埋在她肩上,叫道。
“好好好,说不得说不得!”母亲笑眯眯地,“那为娘就不说啦!省得我家的小凤凰害羞哦!呵呵……”
的确,在这本是一年之计的春天里,我的精神最近越发地不济了,且嗜睡过分,天天恨不得抱着床铺和被子不放。除了偶尔一两次例行公事的请安外,就一直窝在里屋不动弹——可能是母亲所说的那样,春天让人懒洋洋的劲头上来了。
不过翔成有些担忧,想把好久都没来请脉的御医宣到宫里给我看看。
“我没病。”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好不容易才劝服那些敬业的御医们不要三天两头就跑来号脉,我才不要再把他们招惹到景泰殿里来。御医院里的御医们个个都是成了精的大夫,我最怕人家御医号完脉后猛不丁地对我说一句:“娘娘,请您转达陛下,凡事要节制。”
……那多尴尬!
“乖,让他们看了我才能放心。我怕你这是睡颠倒的毛病。”翔成谆谆教诲。
我眯眼,从被窝里伸出脚来使劲地踹他几下:“什么睡颠倒啊!只有像如意这样的小孩子才会睡颠倒的好不好?根本没有的事!只要你能少碰我一次,我自然就会好了!”
翔成笑:“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看我还是宣御医吧!”
我自知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了。
惟愿御医不会对我说那个什么关于“节制”的问题。
这天,我从早就迷瞪。以前都大概能听见翔成什么时候起身上朝,但最近不行,往往他都下朝回来了,我还在酣睡着。
我感觉翔成摇了摇我,对我说了句什么“……来……”什么的。我翻个身,糊糊涂涂地应了一声“哦”,就继续陷入梦乡。
直到人来了,我才知道翔成说的是御医要来。
好巧不巧的,御医来的时候我正睡得高兴。小忧进屋把我喊醒后放下了床帏,半睡半醒中,我的一条胳膊好像被小忧拉出了被子,半悬在床沿外。
似乎有只手搭上了我的手腕。我欲翻身,却又觉得悬空的胳膊很难受。清醒了一半的头脑强令着自己不要乱动。御医既然来了,就让他号脉去吧,最好什么事儿都没有,让翔成无话可说。
结果御医半天之后惊叫了一声,又急惶惶地隔着帷幔冲我说道:“娘娘,请您千万不要走开,微臣需要去请其他同僚一起来为娘娘诊脉!”
我昏昏沉沉的,根本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病入膏肓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听得外面进来了好多人,脚步声都很重。再然后小忧兴奋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娘娘,快,快伸手再让大人们瞧瞧!”
瞧什么?我浑身软绵绵。小忧掀起床帏一角,将我刚才缩回去的手又拔了出去。
不晓得有多少人在外面,但我能听见他们低声商议时发出的嗡嗡声。后来似乎连翔成都被惊动,因为我能听到御医们纷纷下跪请安了。
“到底怎么回事?”翔成发话了。
也许是错觉,为什么我听他的声音里有些发颤?
一时间没人答话。
偏偏总是瞌睡的我却不知怎的突然就被惊醒了,一手牵开床帏,一手扶着额头,发懵地问了一句:“我到底是什么病……要死了吗……”
“胡说!顶多是一点儿小病!”翔成回神,暴躁地打断了我的话。
可是我听说只有将死之人才会这么嗜睡……
令人心惊的沉默弥漫开来。
虚惊一场
御医们的沉默很诡异,连我都觉得不对劲了。他们脸上的表情过于复杂,又像是极度兴奋喜悦又像是极度紧张惶恐,一种说不上来的矛盾与违和在他们这群御医的脸上交织着。没有一个人敢往我所在的这边看。
最后终于有一位御医打破了这几乎要使人窒息的沉默,嗓音苍老却掩不住激动地磕头叫道:“陛下,要是,要是臣等没有弄错……娘娘她……娘娘她、她不是生病,而是……而是有喜了!有喜了啊!”
我顿时全身都轻飘飘的,说不上来的滋味笼在心头,只能感到一股欣喜又泛酸的气提上了脑门,冲得我直犯傻。偏头看向翔成,后者却有如被人掐了脖子一般,脸上表情一瞬间变得精彩。
我听见他磕磕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有、有喜了?是是、是真、真的有喜了?她怀、怀怀怀孕了?怀上孩子了?”
翔成的疑问像是点着了干柴的一把火,哗啦地爆出了御医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恭喜陛下、恭喜娘娘”,这样的道喜在我的屋里四处乱窜着。
为首那长着一部花白胡子的御医老泪纵横:“陛下,娘娘确实是喜脉呀!臣等为求准确,每人都为娘娘问了脉,这、这确实是喜脉呀!陛下,我朝有福,我朝有福!”
……我怀孕和本朝有福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但翔成马上就觉悟了似的冷静,扶着床柱——我都能感觉到身下坐着的床在他刚一扶上柱子的时候抖了抖。我顺着他的手一看,他正克制地握紧拳头。
翔成问:“孩子有多大了?然后呢?皇后怎么样?”
然而回答他的居然又是一阵如刚才一样的沉默。御医们又开始低垂着头互相偷看,而且这次的沉默比刚才的时间更长,直到翔成两眼犀利一扫,御医中才有人弱弱地开了口。
可我更希望这个人没说话,因为他的句话彻底窘飞了我的魂魄:“小殿下已有月余……至于娘娘,这……娘娘身子微虚,又有滑胎迹象……想是……想是闺房之事略有频繁……啊!无妨无妨,只需臣等开些养胎的药,调理调理便可。幸而娘娘底子不错……”
我算明白御医们为什么个个都沉默不语了。他们是因为惊喜和胆怯才不敢说话的——惊喜于当朝皇后平安地怀了孕,胆怯于揭发了皇上的没节制!
可是,孩子真的没事么?我被那个发话的御医说得惴惴的,初为人母的喜悦与心酸并没有持续太久,害怕和无措就先涌了上来。
面朝着我的翔成好像已经找回了属于他自己的声音。他说:“……你们先下去,朕稍后会详细询问你们需要注意的事项。”
御医们似是逃过一劫般地退出了屋门,我还能看见有个别御医用袖子使劲抹了把额头。难为他们了,受惊不小。不过说实在的,我也受惊了。
“……我真的、真的怀孕了……啊?我,我都没发现……”人一走干净,好不容易压下的慌张冒出了头,我也结巴起来,感觉很无助地抱紧了被子,眼巴巴地看向翔成,“我,我没经验,我怕……这个孩子会不会……他们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翔成俯身,连着被子一起抱住了我,柔声安慰我道:“婧女,不要害怕。哪有人上来就有经验的?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孩子,但既然他已经来到我们身边,我们就应当面对他,呵护他。如果我们都害怕了,那他如何降临在这个世上?”
我在他怀里紧张了半天,拼命忍住想哭的劲儿却还是没办法让眼泪不掉下来。那眼泪刚落了没几滴,我就抬手狠狠地打他:“都怪你啦!没节制啊!都有孩子了还这么讨厌!要是孩子有了三长两短,我就,我就……你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翔成也不躲开我的捶打,只缩紧了一下胳膊,不断的亲着我的额头,“别哭,别哭……”
等我稍微平静了一些后,翔成又吻了吻我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去外面了,你先休息一下。不要再哭了,要不可能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我抽噎两声,不甘心地再踢了踢他才躺下了。翔成拉开了依然被我抱着的被子,仔细地盖在了我身上,又轻拍了一下被面,说道:“我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嘟嘴,没理他,只翻了个身面朝里面了。
翔成进来的时候我奇迹般地没有睡着。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自己了怀孩子,反而下意识地睡不着了。
“……怎么说的?我要听实话!”扯过被子角攥在脖子下,我使劲地叹了口气,提不起情绪地问着他。
“没有什么,孩子好好的,你又多想了。”翔成坐在床边,拉过我的手,“御医说三个月前最危险,安胎是必不可少的。为了你自己的身子着想,不要任性,乖乖的喝那些安胎药,知道么?嗯……小喜平时就毛手毛脚,我不放心她照顾你。不如这样,让小忧去挑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千万不要再事事躬亲了,拿东西什么的让别人去就行……啊,尤其是你平素走路,不许再跑了,坐的时候避免压着肚子,弯腰不能用力过度,跺脚不能太过使劲……”
看他难掩喜意地说个不停,我就想我的孩子应该是没事的了。而一旦放松下来,我就开始有精力想想其他。不知道刚才那群御医里是哪位率先提出了皇上“不节制”的问题……呵呵,此乃勇士也!
不过翔成竟然肯顶着“不节制”的名号亲自去问御医怀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是让我最感动的地方。我虽怨他害我这样,心里却还是甜丝丝的。
“不能吃凉性的东西、不能总是睡觉、要多多运动……”
他还在滔滔江水,我一笑,撑起身环上了他的脖颈,学他常用来对付我的那招,以嘴堵上了他未竟的话语。
——翔成,你太吵了呢。
没曾想到,我怀孕的事情比起当年顾荏苒怀孕以更为迅猛的速度传遍了后宫上下。中午还没摆膳的时候,太后娘娘就从清泰殿跑来看我了。
“这还是母后第一次来景泰殿吧?”我请她坐在了床沿上,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陛下不许我乱动,所以只好委屈母后陪着我在里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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