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借问梧桐何处有-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有防备,我硬是呛了几口水。再好脾气的人也要发火了,更别说我这种经不住气的人。我冒出水面:“咳咳,你到底要干什……唔!”
  一出水,迎接我的就是翔成的嘴唇——他用吻堵住了我所有的怒火。
  我想翔成还是没醉,要不就是他本来是醉酒了现在又醒酒了。因为我刚才轻易地就地把他推进了浴桶,而现在的大力挣扎却无法撼动他一下。
  “你不……唔!”我逮住他喘息的间隙,正要说话,谁知一个字还没蹦出,又被他擒去了声音。这个家伙,太过分了!
  折腾了半晌未果,我终于放弃反抗,心想,由他亲去吧!反正早晚有亲完的时候!
  等翔成把我搂着亲了又亲舔了又舔有足足盏茶功夫,我终于暴怒,全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奋力挣开了他的怀抱:“有完没完?!”
  可是我忘了,我自己也喝了不少酒,现在被水一激,酒劲已经隐约上了头。所以我刚一挣开他,就在桶里颠了一下,差点没再次滑进水中。翔成捞起我,手顺势搭在我的腰上就不拿下来了。
  “放手!”我推他。
  “不放!”他抱我。
  “你放不放?!”我再接再厉推他。
  “我就是不放!”翔成收紧了胳膊。
  磨叽了半天,桶里的水都凉了,我们还在泡着。我深深地叹口气,决定先退一步:“陛下,水凉了,我们能不能出去说话呢?”
  翔成不满意:“名字,叫名字。我不叫‘陛下’。”
  我再退一步:“翔成,我们出去好吗?”
  “不好。出去了你就跑了。”翔成耍赖,硬是把我摁在水桶中,不许我动一动。
  我怨念深重:“这样下去,不仅你自己会冻着,就连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受凉。大过年的,你就这么急着想把御医招来吗?”
  翔成又紧了紧胳膊,头依然埋在我肩膀上,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儿:“婧女,我爱你……你知道吗……从很早很早之前就爱上你了。不对,你肯定不知道……”
  我直冒大汗,都有想死的心了。他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不好,偏要这个时候说!本来就犯晕的脑袋,被他这几句话一搅和,更晕了。我感觉宴会上表演过的那些舞女现在全都跑到我的脑子里跳舞去了。
  要命的是他还不住嘴,断断续续地说个没完了:“真的……你不信是么……可是我真的从还没见过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啊……保成说你是个刁蛮的女孩子,还活泼得不行,天天没有闲着的时候……保成说你喜欢容可……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我不好吗?”
  保成!
  我顾不上害羞之类,迷糊中不忘恨恨地磨牙:原来是他在翔成面前揭我的老底儿了!
  “可是为什么你嫁给我之后从来没有刁蛮过呢……是我不能让你开心吗?”
  谁说我没刁蛮过!昨天是谁和你吵的架?!是谁把你轰出宫门不许进来的?!
  那边,翔成大约觉得只说不做不够意思,竟然又凑过嘴来吻我的脖子。这回不止动嘴,还动了手,乱扯着我的衣服。
  我想着他大概是感到湿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了,可是也别脱我的呀!我晕晕地摇了摇头,费力地说道:“翔成……你不用管我,你把你自己的脱了就行,啊,有干净衣服,你换上就好……”
  可惜他并不听我的话,脱了我的外衣还没完,居然又把魔爪伸到了我里面的内衫上。
  “放手!你快放手!你醉了,别让我恨你!”我再迟钝也要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虽然我俩本是夫妻,他对我这样是合理的,可是……可是我还没有承认喜欢上他了呢!
  翔成任性地在我身上洒下无数个吻后,抬头大声说道:“我不放手!我抱着你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折磨我自己多久了你不知道吗?今天我就是不放手了!我要你!我要你!我要让所有觊觎你的人都死了心!”
  他把我抱出了浴桶,还带着满身的水就拖着我一起滚到了床上。我的头越发的晕,根本就抵挡不了他的进攻,只能任由他夹着丝丝酒气,上上下下地吻遍了我的全身,然后……占有了我。
  好疼!
  这是我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后感受。
  可能是早上了,因为我朦胧中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要不要进去……不敢……你去……我……”
  接着“哐当”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外面安静了,我也被惊醒了,吃力地睁开了眼。浑身酸疼,这是我清醒之后的第一感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写满餍足的脸,脸的主人正盯着我看,笑得令人恶心发麻,声音低哑又充满诱惑:“婧女,你醒了?都怪他们在外面要喊醒我们……既然你醒了,我们继续昨天没做完的事情好么?”
  记忆回笼。可由不得我抵抗,翔成就再次压倒了我。昨晚,某个对我为所欲为又胡作非为的家伙,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腻在我身上又得了逞。
  “我想要你……要不够……”翔成边亲着我,边模糊地说着。
  我被动的在他身下小声呻吟着。这种感觉……似乎有些难过,可心里却积攒了许多甜蜜。我想我确实是真正爱上他了——本无关情爱,只是已经爱上了他,却不敢表示出来。
  但是即使我爱上了,他也知道我爱他了,这个家伙也不能这么过分!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狼狈!我堂堂一朝皇后……总之一定要给他好看!

  回到娘家

  大年初一是大臣们献表的日子。新一年的第一天,怎能错过对皇帝歌功颂德的机会?因此翔成一早就要去接受众人的朝拜。
  外面还有些朦胧。我身边就有了动静。
  我装睡,听得他下床穿衣,又在外间喊了人,不过说话声音很小,不清楚他想干什么。随后他回了里屋,接着又响起了水声。我能感觉到他在床前站定,揭开床帏。
  我只感到身上一凉——被子挪开了!我紧紧闭着眼,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口:难道他还想……可是我已经快疼死累死了啊……
  哪知我脖颈间忽然又一湿,似乎是块热巾子擦了上来。这股湿热顺着我身体慢慢地下滑,从上到下无一遗漏地拂过了一遍。
  他到底在做什么?我浑身战栗地紧绷着,又怕被他看出来我在装睡,又怕自己在这种类似□的行为下不小心因疼痒交加的刺激而呻吟出来。
  好不容易翔成收了手,摊开了被子再度为我盖上,还压好了被角。我一放松,暗暗且小心地呼出一大口憋着的气,却听他附在我耳边轻声笑道:“还在装睡?呵呵,没关系,等我一会儿回来……会好好教训你的。”
  我无声地惊喘,刚放松的身子又紧绷起来。
  翔成的笑声逐渐变小。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直到确定他确实离开后很久,才吃力地举起胳膊,以手贴额,缓缓地睁开眼。想喊人进屋,刚一张嘴却感到嗓子干哑得厉害。
  有人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我正好发出声来。隔着床帏我隐约能看到这个人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到了床边,伸手掀了帷帐一角露了脸——是小忧。
  小忧手上麻利的几下就将床帏挽好,抿着嘴笑道:“恭喜娘娘!”
  “恭喜个什……啊!”我窘极,起身就要捶她,却忘了自己的“有伤在身”,大动作没做出来,反而狼狈地趴在了床上。
  小忧一愣,接着转过头,“扑哧扑哧”笑个没完。我扯着破锣嗓子怒道:“不许笑!”
  “是!”在窗户透过的灰蒙蒙光线中,小忧的脸上似乎也带着丝晕红,“娘娘,陛下说了,今天各位命妇的进宫问安免了。有些在外面等着的,那几位来得早,我们又不好请走,您看……?
  我趴在床上瞪了半天眼,最后沮丧道:“既然说可以不用接见了,那我就不见她们了。再说,你看我这个样子,能见人么?”
  小忧居然还点头称是:“那么我这就去把她们打发走——您还要沐浴一下么?夫人约摸着快要来了,您若是能起身,不妨见见夫人?夫人好久没进宫看您了呢!”
  “……不用了。要是母亲来了……请她来这里吧……”我蒙起头,感觉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窗外大亮的时候,母亲大人来了。
  母亲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才笑得极其令人脸红。坐在床边,她隔着被子拍了拍我:“女儿啊,你家夫君如何?啧啧,这么能撑的孩子终于肯对你下手了吗?”
  我顾不上小女儿娇态什么的,“哎呦”地低呼了一声:“疼!您打到背上了,好疼!”
  母亲闻言脸色一变,也不管我会不会冻到,凑上来就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子:“天啊!这是……他这是……”
  “很疼,我只知道很疼。”我拖着哭腔,所有的疼痛感在母亲的惊讶下彻底泛滥了,“很疼!昨天晚上他打着喝醉的幌子没完没了……”
  母亲大怒,使劲地拍打着床沿,高声道:“他是皇帝也不能这么折磨人!况且你还是个姑娘家,都不知道疼人的吗!喝醉了?他借酒就能发疯啦?男人对女人动粗最可恶!”
  她气愤地起身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最后站在我床前,怜爱地摸摸我的脸,又恨恨地说道:“为娘最鄙视动粗的男人!来,跟为娘走,咱们回家去!”
  我瘪嘴道:“怎么回家?我还能回家么?父亲不是说……”
  “管他说什么!”不提还好,母亲更生气了,“你爹还扣着我不让我进宫呢。上次你被保成那小子带走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了,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带走。嗯,哪怕只有一天,总之你至少要远离粗鲁男人一天!”
  我打个寒战,忽然想起翔成走前说的话。“可是……”
  母亲抽开衣服为我小心地换上,沉声说道:“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他那东宫院子里不是还养着几只吗?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再说为娘本来就是进宫‘请’你明天回娘家看看的,现在不过是提前实行了罢了。”
  我转念一想,微笑:“……好,我跟您回家。”
  母亲给我换好了衣服后,满意地点头,唤来小忧和小喜:“今儿我要把皇后带回家,你们看着怎么去跟皇帝老……呃,皇上,怎么去跟他说,随便你们。他要是还想让他老婆好好的,那就老实地在宫里呆着——最早也要到明天下午再去苏家要人!知道了吗?”
  小忧和小喜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也要回去!”
  “那谁给‘你们’陛下留口信儿?”母亲笑看她们两个。
  小喜嘻嘻一笑,说道:“夫人,您带着我们回去吧,没问题的。陛下那里……自有人去禀报的。”
  马车一出宫门,便直奔苏府方向。
  小喜挑开车窗帘子,看着外面,又回头兴奋地说道:“原来那个腰牌这么好用!早知道这样,我就要出宫无数次了!”
  扶着我的小忧适时地泼了她一头冷水:“没有娘娘的手谕你也出不去。”
  我笑道:“要不是我跟在车上,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出宫。凡是经过皇后批准的,都可以出宫看望家人,这可是咱们宫里的规矩。别告诉我你还不清楚。”
  小喜一吐舌头,说道:“娘娘,我和小忧都没有出过宫,也没打听过呀!”
  小忧淡淡道:“只有你不知。我是早就把那些宫里规矩打听过一遍的了——我对你说过的,可能你都没听进去。”
  母亲在我身边坐着,也是双手拢在我身旁,尽量稳着不让我被车颠到。听了两人的对话,笑着说道:“这个出宫进宫的,只要皇后能批准就可以,当然,皇帝能批准也行。你们两个,在宫里照顾婧女这么久了,也该出来透透气。跟着我们一起回家看看啊,也好。”
  小忧也笑道:“是的。不过娘娘要出宫,就方便许多了。”
  我半靠在车厢最里面,一手垫在腰后,一手撑着座位,眯起眼:“可不——皇后要回娘家,没人拦着。”
  翔成啊翔成,我才不会让你再得逞呢!
  到家后,我就被母亲安排回了原来住着的院子。她执意要让我好好休息,我只得顺从,躺在床上“修养”。
  我这一修养,就睡过了午饭。母亲大约吩咐过下面的人,不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因为我从回来就没有见到活泼的小兰和安静的小叶。说不定现在整个苏府还不知道我回家了呢!
  下午,我略觉身体有所好转,却听小喜说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似乎吵了一架。我自忖应该是母亲带我回家引起了两人的争吵,所以没让人跟着,换上了一件厚点儿的衣服,就自己一路慢慢走到了母亲的院子。
  家中还是老样子。住了二十年的地方没有变样,院外的树木上都挂着尚未消融的积雪,距院门最近的那棵曾经被我折断过枝桠的树还是没有长得更高些,依然只比屋子高出一小截来。腊梅还开着,嫩黄的散着花瓣,一点一点地撒在枝头,迎风微颤。
  眼看快到了母亲住的院子,我忽然想起一个压在心底多时的问题。于是决定先去看望父亲大人。
  绕过主道,我从少有人走的花园小径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外,敲门。
  “婧女吗?进来吧。”父亲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我默默地推开门,又关上门,低头酝酿了好久才抬脸看向父亲大人。他正在写字——不知写的什么,很认真的样子,却还能分神问我:“你来有什么事?”
  我想父亲先前说我一入宫就不再管我,绝对是说给别人听的。当然,他确实没有管过我,但他一直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这些孩子。比如他并没有关紧大门不许我回家,而且我提前一天的在初一就回家了,他也还能体贴地不问缘由,容忍了我与母亲的任性。这种父爱比起母亲大人对我们的关怀,毫不逊色。
  可是,就算他对我们再好,我还是要问他一个问题的。
  “嗯,我有些小事……嗯,父亲,云华是不是有个母亲?”
  他停笔,难得的沉默了一下:“这天底下,哪个孩子没母亲就能出生?”
  我紧接着问道:“那您是不是见过她?”
  父亲放下笔,负过手,踱到桌前,“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怎么能见到云华的母亲呢?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个孤儿。”
  我不想再静观其变了,忐忑不安地问出了一直以来最介意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和我长得这么像?难道她不是您的私生女吗?”
  他顿了顿,笑了:“婧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长得像谁你自己清楚么?嗯,你说云华像你……照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母亲红杏了?”
  我瞪圆了眼睛看向怡然自得的父亲大人。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惹笑了他,只见他莞尔:“看来你对云华的误会很深——婧女,为父教你的东西你都没有领悟啊!我让云华这个孩子跟你进宫,不是为别的……算了,我不想解释这个,你去问你母亲也可。我想你本来就是要去你母亲那里的吧?”
  我傻傻地出了父亲的书房。难道云华不是他的私生女?那我从入宫后就对云华产生的更大的偏见,原来是没有根据的?
  不行,这事我还是要去问问母亲大人的,否则压在我心头,我会很难受。
  而且,翔成那次也说过,父亲大人也不是……虽然我不该相信他的话,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要去相信……唉,还是受到他的话的影响了啊!
  ——这个可恶的家伙!

  疑问重重

  我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到了母亲这里。
  “你说云华那个丫头?”母亲抚着手,叹道,“她长得是像你。当初你爹有心,知道依你的小性子,早晚要出岔子。看你和容家的那个孩子在一起了,他就想把这个女孩子当成你送进宫的,谁知容家出了那种事情……唉,也许是你们命中注定无缘吧……”
  我默然。有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不能使自己更高兴。
  云华原来是作为我的替身入宫的,难怪她总是想着能出人头地。被利用来当做替身的滋味,一定很不好。虽然我无法切身体会到,可也能想象得出来。
  母亲半倚在榻边,不无感慨地又说:“为娘总觉得云华过于看重名利,就怕她以后会折腾出事端来。你爹说,若是她折腾了也是我们苏家合该有难,就由她去罢……呵呵,没想到她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怎么,我听说她前几天巴上了康妃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原成?”
  我勉强提了情绪,说道:“康妃已经是周太妃了……也不一定就是云华的事,说不定还是原成唆使的……”
  “云华能自己选择以后要走的路子,我说这很好。她幸福了,我们也替她高兴不是?你这个孩子啊,净是追究这些都过去了的事情。”母亲直起身笑叹,“你十五岁那年,为娘是想着开导开导你的,可你爹不许,非嚷嚷着要亲自重新教导你。看吧,他也没把你教得如何在理,反而倒是把你整出了这般不进不退的模样,还不如以前的性子好呢!”
  我咬咬嘴唇,垂头丧气:“嗯,我现在都觉得自己老了。”
  母亲一戳我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胡扯!为娘还没说自己老了呢,你怎么就老啦?才二十岁多点的毛孩儿,也敢在老娘面前卖老?”
  我打起精神来,拣出能说得开的话题问道:“找了云华当我的替身……父亲他怎么也阳奉阴违啊?”
  母亲笑了:“你以为你爹就是个听话的?他坏水可多着呢!要是说到怎么个抗旨不遵法,你爹绝对比你强多了!嘿嘿,他也不想让自家女儿受委屈呀!”
  我和母亲又说了一会儿闲话。
  正谈到晚饭要吃什么,服侍了母亲半辈子的河姑姑进了屋,一见到我,就赶上来笑着行了个不大不小的礼:“娘娘,府里的人看到了小忧小喜,可就都知道您回来了,所有人都巴巴的跑去您院子里向您请安呢!您要是再不出现呀,大伙儿就要‘惶恐惶恐’啰!”
  我连忙跳起来将她扶住,同时埋怨道:“河姑姑,您这是干什么!您把我从小看到大,跟母亲似的,这会子难道又故意来取笑我了不成?”
  母亲下了榻,乐呵呵地说道:“小河,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糊弄孩子做什么!来,我们合伙把‘娘娘’请到前面去接受跪拜吧?”
  我跺脚,不依了:“母、亲、大、人!”
  这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就笑得前仰后合,看那样子是好半天后才缓过了劲,却仍是哧哧地小声笑着。
  河姑姑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我,边呼着气儿边对母亲说:“看看咱们的皇后娘娘,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般的撒娇哩!”
  母亲笑着接道:“可不,都快生孩子的人了,也还小着呢!”
  我窘立原地,再跺脚,背过身,不理她们了。
  身后又是一阵笑声。
  我回家本不应是件偷偷摸摸的事,所以自然不能逃过一拨又一拨的请安问好。
  晚饭时刻,父亲大人亲自来院子里接我。到了正厅饭桌前,在我的坚持下,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按照家宴的方式落座在首席。
  我刚一坐好,小兰就蹦蹦跳跳的插到我和小台之间,硬是挤开了小台,两眼放光地抱住我,兴奋地说道:“阿姐,你回来啦!为什么没告诉我们一声呢?害的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来,偏偏阿娘又不许我和小叶跟着去宫里……”
  小台冷着脸揪住小兰的衣领:“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好好的坐着!这成何体统!”
  小兰两眼立刻泛上了水光:“不要!哥哥好凶!阿姐!我要和阿姐坐在一起!”
  眼见父亲大人已经皱了眉,我生怕他又训斥小兰,于是连忙拍开小台的手,揽回小兰,“什么话!来,小兰跟着阿姐坐,不要理哥哥了,让哥哥到那边去。”
  “那……真的可以吗?”小兰回眸,望向小台。
  对面已经站起身要往我这边走的小叶闻言,快步走到我右手边,仰头对小台慢声细语地说道:“哥哥,我们姐妹坐在一处,你去对面坐着,可好?”
  这样一来,两双一模一样的水灵灵的大眼就都期盼地看着他了,再加上我冷眼怒视,小台败下阵来:“……我去那边坐着就是了……”
  我偷偷地与小兰挤了挤眼,转头却见母亲看着我们之间的来往,笑眯眯的。
  “咳,开饭吧。”
  父亲大人一声令下,小兰乖乖的坐好,端起了碗开始扒饭,和小叶一起还时不时跟小大人似的给我夹菜。投桃报李,我也不断的给她们两个夹她们喜欢吃的菜。
  对面坐着的小台似乎不很饿,也不吃菜。
  晚饭过后,父亲大人好像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离开了。小台喝了茶漱过口,也默默地告退了。正厅里撤了饭桌,剩下我们母女四人围坐在一起说话。
  小兰扭着身子爬在我膝盖上,支起两手撑着下巴,委屈地对我说道:“阿姐,爹爹请来的西席好可怕!不许我这不许我那,好讨厌!讲的还都是些无聊的东西,我都抗议过很多次了,父亲也不管我!还有啊,上次我从宫里回来后,哥哥居然还要求我每天都抄三遍学过的东西给他看!他们都欺负人!”
  母亲但笑不语。小叶轻巧地为母亲大人捶着背,抽了个空回头,只道:“我被要求抄写六遍,你怎么不说?”
  我讶异地看着小叶,不解:“小兰被罚抄还有可能,你是怎么回事?”
  小叶没回答我的疑问,只低了头去和母亲说话:“呵呵……母亲,您说,我们两人明天这个罚抄的遍数会不会翻倍呢?”
  母亲大人笑道:“这是一定的。”
  我和小兰互看一眼,都有些不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我们还没说几句话,小忧就进来提醒我们时辰已晚了。母亲打发走了小兰和小叶,说是要陪我走一段,送我回去。
  我心想她可能是有话要对我单独说,便劝走了想跟着我回去一起睡的小兰,并承诺她夏天的时候一定会参加她和小叶的及笄礼,她才撅着嘴同小叶回她们自己住的院子了。
  小忧小喜等人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着,我和母亲在后面慢慢的踱着。不时吹过几丝风,在廊外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摆,映得廊子里的白墙上明暗交错,昏黄中又杂着朦朦的红。
  母亲和我行了一会儿路,眼看着就要到了我住的院子,母亲这才开了口:“婧女,他本来让我们不告诉你的。但为娘觉得你们之间是要做个了结了,你们该见一面好好谈谈。你们之间的纠缠,为娘都看在眼里,如今你身份已是不同……你能明白为娘在说谁吗?”
  我愣了愣,懵懵地问道:“……阿可?”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母亲爱怜地抚了抚我的背,“婧女呀,容可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注定不会是你的良人。放在以前,为娘怎么都会支持你们的,可现在看,翔成那个孩子对你也是一片真心。每个母亲都是自私的,都是希望所有孩子能幸福的。既然你已为人妇,且能得到皇帝最难付出的真心,那为娘就不赞成你再有其他想法。”
  我咽下口水,涩涩的味道却怎么都咽不下去:“母亲,我与容可早就没有什么了,能有什么想法?我明白的,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的。可是……我怎么去说呢?我去了说什么呢?我俩还是不要见面最好了吧……”
  前面走着的丫头们脚步似乎慢了下来,却仍然与我们保持着一大段距离。母亲往前走了几步,又在回廊交叉的地方停下,叹道:“你别怪为娘多事。容可前天因保成进宫过年,就那么一个人在社王府住着。为娘看他也没个伴儿,就做主把他请来咱们家过年了。现在他应该还在后院住着,你若是想去见见,明天……就去吧。”
  母亲大人说完,喊回了河姑姑等人,对我说了声“好好想想吧”,就拐入另一个廊子往灯火明亮的院子而去了。
  我继续往前走。我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翌日,小忧喊醒了我。
  “娘娘,容大人求见。”小忧小心地看着我的脸色,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没了下文。
  我叹气——虽然大清早就叹气很不好,可我现在除了能用叹气来表达我心中的所思所想,就别无他法了。我起了床,漱了口,接过热巾子抹了把脸,这才问道:“他还有说什么吗?”
  小忧依旧看着我的脸色,说道:“没了。哦,容大人还说,要是娘娘还生气,不想见的话,那他也不强求。”
  唉!容可,你不让别人告诉我你在苏家,怎么却又自己跑上门来了呢?
  我拿起梳子使劲地刮了刮头发,又心烦意乱地放下了已经缠上好几根头发的梳子,对小忧说:“去给他说,我没生气。让他在外面等等吧!好歹也要等着我吃过饭才能见他。”
  小忧点头,出门。
  我又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张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脸,现在这张脸上满是烦恼,已没了原来的无忧无虑。
  究竟是谁把我的无忧无虑带走了……
  我在屋里磨蹭了很久后才出门。
  容可在院子里,瘦削的身影一如往常般笔直地站着。可能是听到了声音,他回头,对我笑了笑:“婧……皇后娘娘。”然后他行礼如仪,优雅且大方地跪在我身前。
  我拖着步子走到他身前,定住身,缓声道:“平身。”
  容可好像有些不习惯,隔了一会儿才谢了恩,起身再次站好,只是这回他是躬了身立着的。
  我想我们真的是要好好谈谈了。特别是从上次越刍叛变,翔成与保成二人合力处理掉了藩王作乱之后,我们一直没有单独见过面,有些事情,我想弄清楚。虽然结果可能很伤人,但我已经不怕再被伤害了。
  我没有带着小忧小喜,只越过容可,直接走出了院子。不必示意他跟上,因为我知道他自会跟着的。
  年前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直到昨天还没有完全放晴。今天,久违了的太阳终于肯露出他的容貌,让这白色的天地可以慢慢消散开去。
  后院,有花有草。可惜如今是冬天,那些本来可以开放得漂亮的花花草草都没了生气,被轻雪悄悄地埋在了下面。
  这里,是我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的后院。这里,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是有一间小小的屋子的。它就在后院的角落,一个完全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我在那间屋子前停下,听见身后的容可也停了脚步。我轻声问道:“你就是在这里住了五年?”
  容可回答:“是。”
  “如何?”
  “还好。”
  我没再做声,只推开小屋的门。迎面扑来尘土混着发霉的气味。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所以难免会脏了些——毕竟容可也从这里搬走有半年了。
  我想我永远不能在这么一个地方住得了五年之久。容可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在亲人全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得以坚持在这个几乎算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你的病,是在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