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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医女-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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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柳倾歌语声坚决,她抬起眸子,里面是一片清澈澄明。

陈大夫这才道:“那好,等到大军出征之时,你就随着老夫一道罢。”

柳倾歌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唇角激动得直哆嗦:“谢谢,谢谢陈大夫!”——看来,今天的确是找对人了。她万万没想到,陈大夫本身正是随行军医!这么一来,她就彻底不用担心到时候出征一应用度了,有这个靠山在侧,真是比什么都强啊。

陈大夫又随口跟柳倾歌扯了几句,就看到有人来请他问诊。他便应了下来,喊了一个伙计拎着药箱走了。

柳倾歌不好多待,于是也告辞离开。

回来的路途比来时更为热闹,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柳倾歌心下纳闷,却也不好多问,只是暗暗观察。不多时,街的尽头便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便有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带起一阵烟尘。那杂耍班子忙不迭的收拾家伙什儿,往后躲避着,生怕被这迅猛的马速给殃及到了。马踏而过之后,又来了一辆马车,装饰得很是华贵,一见就是非富即贵之人坐在里头。很快,这帮人就消失在了街的尽头处,速度之快恍若没来过一般。只有飞扬在空气中的些许烟尘,才昭示了方才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是什么情况?

柳倾歌立在了原地,隐在人群里,开始听着周围之人的议论声。

“刚才这么大阵仗,是要去抓人么?”

“自然是。李家这次,可算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不清楚,大约是跟生意有关罢,不知道怎么惹上官府。现在,李家在京都三城开的所有店铺一律被贴上封条,估摸着离破败也不远了罢……”

李家?李家!

柳倾歌听了这些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李家买通边境守将、私自贩运粮食的事情被抖出来了。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柳倾歌不得不在心底佩服起郑王轩辕楚清的铁血手腕来。没想到那位瘦弱的王爷,行事起来竟是如此狠辣,丝毫不留余地。他打压李家,趁此良机可以将李家的粮食果蔬一律充进国库,从而为这次远征提供得力的物资保障。除了李家,再加上柳家的物力支持以及国库存粮,他这次远征真可谓无忧矣。

柳倾歌一边想着此事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结果恰好遇到前来寻找她的柳祁潇。她眼眸一抬,瞬间就和那双冷峻清泠的眼睛对上,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心思一打转儿,她忙笑着迎上去道:“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柳祁潇眉梢轻拢,俊颜微沉:“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罢。”

“呃,那啥,”柳倾歌一边打哈哈一边道,“倾歌见今日外面热闹,所以就出去逛逛了,哥哥不必担心。”

“出去逛逛也不是不行,怎么不打个招呼?”

“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的,可哥哥在和二哥说话,倾歌没好意思打扰,就先行走了。”柳倾歌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道。

“借口!”柳祁潇冷冷开口,眸光深晦如海,“今天官府在查抄李家,你跑去凑什么热闹?”

柳倾歌忙讨好的凑过去,攥住了他的手:“呃,倾歌本不知今天会有这么大动静,现在不是紧赶慢赶地回家么?”

柳祁潇转过身,并未挣脱她的手,只是寒着声音叮嘱:“以后遇到这些是是非非,最好绕道走。”

“是,”柳倾歌往他身上靠了靠,立即点头答应,“倾歌以后绝不再犯。”

柳祁潇揉了揉眉心,那如玉的俊颜上现出了些微无奈之色:“但愿罢,不过我是没抱什么希望。”

柳倾歌嘻嘻一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一般。

回府了之后,柳倾歌跟着柳祁潇书房,屏退下人之后,又重新扯向方才那个话题:“哥哥,郑王是如何取得李家叛国通敌证据的?”

柳祁潇返身走了过去,推开了窗。阳光顿时倾泻而入,氤氲出点点光晕,逐渐充盈在空气里。窗外那一片茂盛的竹林此时生长得正好,青翠欲滴,笔直挺立。随着清风的吹拂,竹林轻轻摇晃,那竹叶与风在忘情的追逐亲吻,发出簌簌的声响。柳祁潇就那么立于窗前,身姿挺拔,身上的堇色长袍下摆被风吹起些许,愈发显得清朗飘逸。听了柳倾歌的问话之后,他稍作思索,随即开口:“郑王派遣心腹官员前往西北边境,来了个突袭搜查。把那些将领收受李家贿赂的账本证据找了出来,借机罢免了那几人的职务,与此同时,也树立了自己严苛的军威。铁证如山,李家也辩驳不得,李家老爷子李云腾这下算是栽了。由于他的事情牵连到他儿子李远中和孙子李鑫等人,所以郑王又下令彻查李远中贪污受贿一案,经过这一番大动作,于是便查封的查封,下狱的下狱。”

“下狱?”柳倾歌闻言立即道,“那温明月的孩子呢?”

“你放心,我给郑王说了,他通知下去不可伤及无辜婴孩,应该今晚就能回到温明月的身边了罢。”柳祁潇侧过脸,优美的薄唇微微开合。

柳倾歌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松了口气。她忽然念及一个问题,忙道:“哥哥,李家出事了,那李媛怎么办?她不会又借机抽风,把府上闹个鸡犬不宁罢?”

“应该不会,”柳祁潇清淡开言,那张清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得知此事之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让进去,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柳倾歌听了这话,也不知自己心底涌起的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还是道:“不管怎么说,一个好好的人总不能在我们府上饿死,一日三餐什么的还是要送进去。”

柳祁潇伸手摸了摸柳倾歌的脸,柔声道:“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必操心了。”

柳倾歌“唔”了一声,随即眨眨眼,神秘地道:“哥哥,今晚倾歌带你去一个好去处,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庆生

柳祁潇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直接猜到她心底的隐秘。须臾,他略一挑眉,勾起唇角问道:“什么去处?”

“嘘,现在不可说。”柳倾歌虚张声势的一瞪眼,将手竖在唇边,眨巴着眼睛道。

柳祁潇见她不说,于是自己也就没多问。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来,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丫头究竟准备玩什么花样呢?

很快就到了晚上。柳倾歌换上一袭缃色长裙,俏生生地立在柳祁潇的小楼外,笑着开口道:“哥哥!”——正儿八经的算起来,这应该是她和柳祁潇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罢。

柳祁潇合上书,慢步踱了出来。清幽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多了一丝柔和唯美的意味。他袍袖一拢,眸色微闪,光华流转:“走罢。”

夜市丝毫不逊色白天的市集。暮色扩散得极快,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蔓延至整个夜空。圆月高悬,月华如练,似铺开了柔美的浅色丝绦,轻轻地拂过每一处地方。疏星点点,一闪一闪,为这漆黑的天空增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美感。

柳祁潇迈步而行,不疾不徐,他并不知道柳倾歌要去哪里。而柳倾歌则是东张西望,很快她便一脸兴奋地攥紧了身边之人的堇色衣袖,开口叫道:“哥哥,咱们去吃那个罢,闻着好香!”

一处小摊点在众多纷杂的摊位中显得并不是那么起眼,但是从那里传来的味道,却是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柳祁潇下意识的皱了眉,稍稍往一旁避了避:“我不爱吃。”

“哥哥你不尝尝怎么知道呢?”柳倾歌拍着胸脯道,“哥哥只尝一口,若是不好吃,那倾歌以后就再也不带哥哥吃这个了。”

柳祁潇见她说得斩钉截铁,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合了手中折扇,点头道:“好。”

很快便有两盘热气腾腾的臭豆腐上来了。柳祁潇把两双筷子用热水烫了烫,随即递了一双给柳倾歌。柳倾歌忙接过,夹起一块便送入口中,那热辣辣夹杂着麻麻的感觉很快充斥了整个口腔,使得她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赞道:“这滋味儿真是不错!”

柳祁潇看她吃得那般香甜,便也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入口中。那股味道先还是觉得不能忍受,后来便逐渐适应了下来。他慢慢咀嚼,只觉得那股辛辣甘美的滋味已经完全入了口,倒比想象中的要好吃许多。

“怎么样?”柳倾歌忙问。

“还可以。”柳祁潇颔首,微微一笑。

柳倾歌吃得浑身直冒汗,她只觉得无比的爽快。相比之下,柳祁潇就斯文多了,他看着柳倾歌的吃相并未露出任何的诧然之色,约莫是早已瞧惯了罢。

“慢点吃。”

就在柳倾歌觉得自己浑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忽然从对面递过来一条帕子。那熟悉的图案,熟悉的针线,正是柳倾歌第一次给他做的那条。她怔然看了一会儿,这才忆起要伸手接过:“哥哥,倾歌不是给你新做了一条么,怎么不用上?”

柳祁潇眸光熠熠的望着她,明澈清冽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新的我舍不得用。”

“……”柳倾歌心念一动,微微垂了眸子,脸上露出了动容的表情。她默默地擦了唇,随即将帕子往自己怀里一揣,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脸灿烂的笑意:“哥哥,你还没吃饱罢?走,还有长寿面呢。”

柳祁潇笑着应声:“嗯。”

柳倾歌不顾柳祁潇的反对,自顾自地去付了钱,随即拉着他的手在人群中继续穿行起来。

光华耀眼处,唯有掌心的温度,恍若一直传到了心底。

走至一家“悦来面馆”,柳倾歌刚迈步进去,那跑堂的小二就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二位客官,不知想吃什么面?”

“不知贵店有哪些品种?”

“小店有手擀面、拉面、炸酱面、烩面、凉面、挂面、刀削面等等许多,应有尽有。客官可以随便点。”小二很是流利的回道。

——乖乖!这么小的店铺,居然面条的品种这么齐全。柳倾歌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这青城乃是京都三城之一的重城,自然汲取了各地最有名的小吃了。“既是如此,那便上两碗长寿面罢。”

“好嘞——”小二还没说完,柳倾歌就已经打断了他,补充道:“我自己来做,你们只用提供食材即可。”语毕,她便把两碗面的银钱放入小二手里。

小二有些发怔,不过他终究是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也已习以为常,很快一点头道:“成。那这位姑娘就随我来罢。”

柳祁潇寻了一处干净的桌椅,然后便端然坐下。他刚拿出折扇准备扇风,就见另一个小二手执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口中道:“这盅桂花酒,是那位姑娘吩咐送来的。”

他略一颔首,那小二便放下酒盅和酒盏离开了。

却说这边,柳倾歌随了小二一道去了厨房,里面油气熏蒸,热得像个大蒸笼。这里面摆了好多锅碗瓢盆,灶里火光冲天,不时地可以听到那翻炒菜肴的“兹兹”声。柳倾歌走过去,跟厨房大师傅说了自己来意,然后那大师傅便道:“那面已经事先擀好了,食材都在右边的那个橱柜上,姑娘直接做即可。”

柳倾歌对他道谢,然后就开始忙活起来。她先架了锅放油,等油热了之后,随即敲碎了一个鸡蛋丢了进去,她翻动着锅铲把鸡蛋炒好放在一个碗里。然后柳倾歌又去把锅给洗干净,开始烧水,一直等到水烧开,她便把油和盐放了进去。估摸着味调好了,她再把面条和葱花下了进去。待得煮熟了,柳倾歌把面盛起来,把那个碗里的鸡蛋浇在面上。

哇,终于大功告成!柳倾歌光闻了一下,就觉得香喷喷的,还不知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儿呢。

柳祁潇正在独酌,忽见柳倾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他便站起身来,从她手中接过。

柳倾歌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以手为扇来往脸上扇着风。后来大概觉得这么扇不顶用,她便抖开柳祁潇的折扇,“哗哗哗”地扇起来。

柳祁潇将托盘里的两碗面拿出来搁在桌子上,然后又用热水把竹筷烫过:“方才我一直想问,为何不在家里做长寿面,偏偏巴巴儿地跑到外面来?”

柳倾歌咂吧着唇道:“哥哥,你这就不懂了,这追求的就是一种意境。在家里多无趣,还是出来好玩些,你说是么?”

柳祁潇觉得柳倾歌说得也有道理,他抿唇一笑,随即饮了一口桂花酒。

他们二人吃了长寿面,随即便开始在这繁华的青城街头走着。

如水的月华流淌出柔和安谧的气息,继而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月亮仿佛在浅淡薄云中缓慢穿行,把那轻柔的银光踱在了云层之上,最是那一处无法掩饰的光华明辉,静静闪耀。

柳倾歌抓着那人的手,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出了些许汗意。身后那人不疾不徐的被她牵着走,使得她情不自禁的回过头,看向柳祁潇。视线一碰上,就再也离不开。那清渺身影,那卓绝风姿,不由得令人怦然心动。

柳祁潇浑身掩映在光影里。察觉到柳倾歌望过来,他一怔:“倾歌,怎么了?”

柳倾歌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他,口中不由自主的开始念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柳祁潇轻声地笑了,他的笑容在一片月华倾泻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好看:“彼此彼此。”

柳倾歌凑了过来,吸了吸鼻子道:“哥哥,你是后天就要出征的么?”

柳祁潇没料到柳倾歌忽然提起了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不过他也并未逃避,只是点头道:“是。”

“那,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我会尽快。”

柳倾歌闻言沉默了,她垂下眸子思索了阵子,忽然抬起脸,凑在他颊边狠狠地亲了一口。“哥哥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安全。”

柳祁潇心神一晃,心头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滋味,有种甜蜜的酸涩的感觉开始在心底肆无忌惮的冲撞。他敛了心绪,点点头,随即转移话题,打趣道:“一股臭豆腐味儿。”

“怎么会?”柳倾歌一下子涨红了脸,不依不饶的掐着他的胳膊,恶狠狠的磨牙,“哥哥有本事再说一遍?”

柳祁潇丝毫不吃她这一套,只是笑道:“好话不说二遍,我已经说过了。”

“不行,倾歌一定要跟你理论理论。今晚我们是先吃得臭豆腐,后吃得长寿面。方才那个吻,就是有味道也是长寿面,不会是臭豆腐……”

“快别说了,真倒胃口。”

“哈哈,哥哥你最终不还是对我缴械投降了么?”

“那是,谁有你脸皮厚。”

“脸皮厚也是一种境界,哥哥你不就是喜欢我的脸皮厚么?”

……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亥时。柳祁泽自然是已经回去了,而柳祁瀚却不见人影。柳倾歌随口喊来一个下人,询问道:“三少爷呢?”

那下人回道:“三少爷在后花园里呢。”

柳祁潇等那个下人走了之后,便道:“我们去看看。”

却说柳府的后花园跟一般富贵人家的花园差不多,藤萝密布,花团锦簇。此时正是盛夏,所以越发显得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月光为花瓣镀上一层浅淡柔美的光晕,更多了份日光下所没有的妩媚缱绻。远远视之,拨人心猿,动人心魄,摄人心魂。许多蝴蝶飞舞花间,翩跹出一个夏季的缠绵。

但是在这么具有诗情画意的地方,却传来了一阵烤鸡的香味儿,像是有人在做叫花鸡。

柳倾歌嗅了一阵,忍不住压低声音赞道:“三哥还真是有一手,居然在后花园开起晚宴来了。”

柳祁潇却忽然轻声开口道:“咱们走罢,别打扰他们了。”

柳倾歌顺遂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此地,然而还是有疑问:“他们?”

“自然是老三和温明月了。”柳祁潇补充完毕,然后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赶紧回房洗洗睡罢。”

“好,哥哥也要早些休息,不要熬夜。”柳倾歌说完,随即便感到头顶一阵阴影笼了下来,随即她的眉心便落下一个滚烫灼热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月事

柳倾歌感到那个吻似乎从眉心一直烧到心头,途经过处,如野火燎原般肆意地开始蔓延了开来。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极力压下在心底飞蹿的邪火,咳了一声道:“那啥,倾歌先回去了。”说完,她立即转过身去,迈开脚步便走。——呼,好险!差点儿就让哥哥看到了自己面红耳赤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没想到她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恰似波光粼粼的清澈水面在身后逐渐铺开:“等等。”

——等等?等等什么?!……柳倾歌心头狂跳,有些僵硬地转了过去:“哥哥,有什么事?”

“我的帕子,好像还在你那里。”柳祁潇略一沉吟,便开口道。

柳倾歌看着那道沐浴在清幽月光下的萧萧之姿,愈发不想把自己揣在怀中的那条污了的帕子拿出来:“呃,这帕子倾歌方才擦嘴用了,等洗干净之后再还给哥哥罢。”

柳祁潇伸出手:“没事,我自己会洗。”

柳倾歌违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递了过去。

柳祁潇泰然自若地接过,面上未见一丝不悦之色,他随即叮嘱道:“晚上睡觉时,先别进房,等汀风点香驱蚊之后①,再进去休息。”

“是,”柳倾歌反过来对柳祁潇道,“哥哥晚上睡觉时,也别忘了在帐幔里多挂几个香囊。”

柳祁潇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点头:“好。”

柳倾歌回去了之后,果然见汀风正在屋里点香,于是她便不进去,只是去小院里的石凳上坐着。却说这盛夏的蚊虫真是毒辣,还没坐一会儿,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大包,真是痒死了。柳倾歌见这外面的蚊虫这么凶悍,于是便站起身来,开始随意走走。

“小姐,还没睡么?”忽然院门口传来一个女声,定神一看是个眼生的小丫鬟。

柳倾歌一边和蚊子作斗争一边看了那丫鬟一眼:“没睡,怎了?”

“二少奶奶想要见您一面。”

——二少奶奶?柳倾歌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那丫鬟说的是李媛。不知为何,都过了这么久,柳倾歌还是不能习惯李媛是她二嫂。稍一理了理衣衫下摆,她便没什么表情的道:“嗯,我这就去。”

月亮逐渐躲在清渺的云层之后,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柳倾歌去了二哥曾经住的房间,伸出食指轻声叩了叩房门,口中道:“李媛,我来了,你不是要见我么?”

屋里好一会儿都没动静,安静得可怕。

柳倾歌又敲了会儿,见仍旧是没人应答,于是便也失了耐心,故意道:“你不开门就算了,那我走了……”

话音刚落,“吱呀”之声响起,在这静谧的夜里听上去格外毛骨悚然。随着门的开启,一个女人的脸渐渐明晰。她长发快要委地,并未束起,身上的那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长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了里面的浅色内袍。整个人看起来形容有些憔悴。

柳倾歌心头讶异,怎么才一天没见,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李媛开了门之后,就走了进去,目光淡漠:“进来罢。”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柳倾歌并未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四处打量,略一皱眉问道:“怎么不点灯?”

李媛走至桌子旁,拿起了火折子,然后便执了灯盏。瞬间便现出了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暗沉沉的氛围。“点灯又有何用,横竖平常这屋里只有我一人而已。人若是习惯了黑暗,有朝一日会忽然不知道光明是什么了。”

柳倾歌心头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她走至桌子旁坐下,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李媛:“如今,你打算怎么办?这日子总不能就这般过罢?”

“还能怎么办?”李媛凄恻的苦笑出声,原本一张绝丽脱俗的面容此时在昏黄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模糊不清,“我只想有个人陪伴罢了,可现在看来,这辈子却是无望了。”她说着,从桌子上掂起一个酒壶来,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柳倾歌见她拎着酒壶伸过来,于是便道:“我不饮酒。”

李媛闻言,先是一怔,后又凄凉讽刺的笑了出来:“你难道还怕我会下毒么?”说完,她站起来直接把壶嘴儿对上唇,那酒水淋淋漓漓的灌了下来,好些都洒在她身上。

柳倾歌劈手夺下酒壶,一双清澈的眼眸现出了一抹犀利之色:“我不饮酒,是因为我禁不起,喝酒会醉。只是这个原因而已。”

李媛怔然看着柳倾歌,像是不懂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身子一晃,像是要倒下。

柳倾歌扶住她坐了回去,只感觉酒气熏天,心下不由得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为何忽然想起让公主帮忙,求皇上赐婚?”

李媛似哭似笑,披头散发:“这自然是爹爹的主意了!他料到贩卖粮食去阻奴一事迟早会被抖出来,于是便急着要我和哥哥赶紧各自成婚,好远离是非。所以在哥哥和公主大婚之时,爹爹就嘱咐我去跟公主说说,套套近乎,要公主答应帮忙,求皇上给我和柳祁泽赐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爹爹想用这种方式保全我。”

柳倾歌自然明白李媛所说的爹爹指的是户部员外郎李远中之弟,李远中是李媛的大伯。她沉默了半晌,接着问道:“你爹为何非要你和我二哥成婚?”

“因为,爹爹问我,我可有心仪之人。我不敢说柳祁潇,因为他已经明确拒绝过我。但是爹爹又非要我说一个人选出来,我想起柳祁泽在雁城的那几次英雄救美,于是便说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柳倾歌这才全部明白过来,她当时就觉得李媛和柳祁泽的婚姻实在是太草率了,根本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李媛见柳倾歌默不作声,于是便面露愁苦之色,接着道:“若是柳祁泽真的不回来,永远留在边疆当守军,那……那我岂不是一辈子守活寡?这跟出家当姑子有什么区别?”

“那你想如何?”柳倾歌盯着她。

“能不能让柳祁泽休了我?”李媛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姑且不论你俩是皇上赐婚,休弃一事困难重重;单论你如今娘家已倒,无家可归,这一点就不符合出妻条件。”柳倾歌否决了她的这个提议。

李媛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照这么说,那就再也没办法了。”

“也不是,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

“若是二哥建立大的军功,说不定他会向皇上提出此事。到那时,应该会有一线希望。”

李媛激动得浑身直发颤,口不择言的道:“谢谢你,谢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我这不是帮你,”柳倾歌起身,“我只是为了二哥着想。”她说完,再也不多看屋里的那个女人一眼,自顾自的离开了此地。

……是啊,她只是为了二哥着想。对二哥,她一直怀着愧疚之心,久久无法释怀,难以解脱。

柳倾歌微微仰起脸,任由轻柔的月光洒了下来,这才稍稍压下去了些许酸涩忧闷之意。

回到自己房间一看,汀风果然把香已燃尽了。柳倾歌让汀风去准备洗澡水,自己掩了幔帐,开始慢慢解衣衫。汀风刚出去,就听到巨大的幔帐里头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踢到了一样,她不由得回过身问道:“小姐,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倾歌的声音才传来:“没什么,你接着去准备浴桶和洗澡水罢。”

汀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满腹心事的出门去了。

这里柳倾歌郁闷得简直想去撞墙了,她脱衣衫的时候,忽然发现……发现她的月事来了!——我的天,怎么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了?!后天她还要跟陈大夫一块随军前行,这样子该怎么走啊,稍一不注意就搞得人尽皆知。明明每次都是月中来的,这次怎么忽然提前到月初就来了?

但是这么热的天儿,又不能不洗澡,不洗澡的话会难受死的。

汀风换来几个小丫鬟抬了浴桶进来,又将热水倒了进去。

柳倾歌让她们全都出去,自己一个人走至桶旁。她不敢直接进桶,也不敢大规模的冲澡,就用毛巾沾了水往身上擦拭。这么洗真是不痛快!柳倾歌眉心攒紧,就这么匆匆忙忙的洗了澡,然后吩咐汀风前来收拾。她自己去换了一件内衫,然后拿了干净的月布用上。

不知是不是由于月事忽然造访的缘故,所以柳倾歌一晚上睡得极其不安稳。等到早上的时候,她只觉得小腹疼痛不止,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平常来这个的时候就有一些疼,但是也没到今天这种惨绝人寰的程度罢?!难道是因为昨晚洗澡着凉了么?早知道会疼成这样,那她昨天晚上就应该别洗了。但是这种炎热的天气,不洗澡无异于自残。

正在柳倾歌胡思乱想之际,柳祁潇忽然迈步走入她的房间。他见柳倾歌半天只是坐在床头也不起床,不由得微感诧异:“怎么了?”

“呃……”哥哥怎么忽然进房间了啊?是谁让他过来的?柳倾歌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真尴尬。她嗫嚅了好半晌,却依旧是吭不出一句话来。等到她抬起眼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措辞。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端午时,收贮浮萍,阴干,加雄黄,作纸缠香,烧之,能祛蚊虫。”——宋《格物粗谈》

祝大家六一快乐,玩得开开心心!!!送上祝福~

☆、出征

“到底怎么了?”柳祁潇一见柳倾歌支支吾吾,不由得疑心大起,自顾自的迈步靠近床边,伸手把上柳倾歌的脉。

柳倾歌连忙轻轻挣脱了开来,陪笑着道:“哥哥,倾歌的月事来了。只怕这两天都不能随意走动了。”

柳祁潇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色,随即吩咐汀风去煮一碗红糖水来,不要忘了在里面放一些生姜。他拿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柳倾歌,轻声叮嘱道:“明儿我就要走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哥哥放心。”柳倾歌点头道,“哥哥一走,倾歌就准备去瞿府住段日子。横竖瞿大人也要出征,瞿夫人待在家里也是孤单。”

柳祁潇沉思了片刻,启唇开言:“也好。毕竟那里是你亲生父母的家,你趁机和瞿夫人多培养培养感情。”

柳倾歌伸手覆在了他手背上:“如此,哥哥便安心出征罢。”

柳祁潇默然不语,只是盯着柳倾歌的手背,久久没有挪移开来视线,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一直等到汀风进来的时候,柳祁潇才恍然惊觉,他从汀风手里接过碗,递给柳倾歌道:“趁热喝了罢,喝了就好受多了。”

柳倾歌接过,慢慢小口品着。她忽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时地瞅着柳祁潇。

柳祁潇被她瞅得脸颊莫名一烫:“看什么?”

“再不看就看不到了,”柳倾歌声音压得很低,眸色里也染上些许黯淡之意,“所以,让倾歌多看看罢。”

柳祁潇心念一动,不再阻止。等到柳倾歌喝完之后,他才收了碗,站起身来:“好好歇着,别乱跑乱动。”说完之后,他便迈开脚步离开了之后,门口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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