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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宫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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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天底下撞木钟容易,但是,要撞对木钟,那就是天大的难事了!只是这样一道荣宠,便足以让荣国府上下成为京城议论的焦点。那些因为徐婕妤被废而对荣国府避之唯恐不及的势利眼,只怕是连懊恼都来不及。

正如刘成想象中那样,当太后的旨意传入荣国府时,整个宅邸上下全都乱成一团。一早看到钦使驾临的时候,荣国公徐肃元几乎以为是来抄家问罪的,家里那些女眷更是惶惶不安,甚至有仆役想要悄悄逃出府去。等到宣旨的太监高声宣布太后将在两日后驾幸荣国府的时候,一群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呆若木鸡。

一瞬间经历了大悲大喜的转变,徐肃元自然是百味杂陈,谢过恩典后便命人给那个太监封上了二十两黄金,然后便满脸笑容地问道:“这位公公,敢问太后此次驾临,可有什么要务么?事出突然,倘若没有一个准备,只怕到时万一有了失仪之处,那便吃罪不起了。”

那宣旨的太监乃是慈寿宫总管张年的徒弟,来此之前早就得了吩咐。此时,他不动声色地收了礼物,斜眼看了徐肃元半晌,突然笑道:“荣国公,这回你是撞了大运。前头徐婕妤的事情原本让太后极为恼火,若非宁宣郡主言道荣国公乃是勋戚老臣,忠心耿耿,说不定此刻就是别人宣旨查抄了。如今放心吧,两日后郡主自然会伴着太后一起来。”

听说是郡主进言,徐肃元更是感到自己那些厚礼没有送错地方,然而,正当他沾沾自喜的时候,耳畔又传来了一阵低语。

“荣国公,你送郡主的那些东西,郡主已经原封不动地上呈了太后,以后你做事可得小心一点,不是人人都像郡主这么好心的。郡主说了,若不是因为荣国公你名声好,家里还算太平,此次的事情太后说不定会连你也扫进去。”

直到那个宣旨的太监施施然离去,徐肃元方才从恍惚中回过了神,背心全是冷汗。那小太监的言下之意很清楚,这宫里全都是太后的眼线,哪怕送进了礼物,别人也不见得敢收,相反还怕太后知道怪罪。这么说来,今次自己真的是撞大运了!

心里念了无数阿弥陀佛,转头见一群下人全都痴痴呆呆地看着自己,徐肃元不由万分恼火,劈头盖脸地喝道:“全都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没听到刚才的旨意么,太后两日后就要驾临,赶紧打扫准备!要是出了什么纰漏让太后心中不快,我一个个全扒了你们的皮!”

经这么一喝,一帮家人不由得如梦初醒,纷纷如鸟兽散。一时间,荣国府上下鸡飞狗跳一片闹腾,毕竟,时间只有区区两天了。

二月初三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天气已经不似正月里那么寒冷,正是巡幸好时节。由于举城上下都知道太后要驾幸荣国府,因此便有众多百姓围在御道两边看热闹,竟是把道路挤得严严实实。尽管这一次并未动用全副卤簿,但是,场面却依旧难得一见,自然是人人争先恐后欲求一观。

京城的道原本就是极其齐整,而京兆尹事先又派人严严实实扫过数次,说是纤尘不染也不足为过。沿途龙凤旗帜招展,各有京兆府衙役负责弹压,秩序纹丝不乱。只有几个小孩子拼命地往前挤,踮着脚张望远处的动静。

等到巳时初刻,先是有净街小校一队队奔驰而过,又过了一刻钟,方才是正队缓缓行来。为首的都是都尉服饰,佩横刀、弓箭,其后引着四十骑兵。紧接着便是执槊二十人,持弩四人,佩弓箭十六人。而前导官员再加上各色仪仗,更是数不胜数。五色氅,五色幡,持械禁卫,端的是天家气象不同凡响。

这一日太后坐的是重翟车,周边宫人执扇张盖,而帷幔尽去,太后端坐车上恰可让百姓瞻仰仪容。车驾所到之处,四周无不伏地下拜,四处可闻太后千岁的呼声。

坐在后面车上的崔夙听着外面山呼海啸似的声音,不由得轻轻掀开车帘张望了一下。看到那俯伏一地的百姓,她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若是皇帝出巡,是否会有这么高的呼声?

就在离荣国府还有两条街时,拉车的四匹御马一阵嘶鸣,行得正稳当的重翟车突然和马分了开来,那高高的车驾摇摇晃晃了一阵,渐渐往一边倾覆过去。而这个时候,外面的侍卫方才醒悟过来,纷纷上前攀住车辕,但是那大车何等重量,又哪里是区区人力能够扶正的,再加上还要防止外头人群哗乱,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车往一边倒下去,谁也不敢冒犯慈驾上去救人,事急从权这种举动,也不是人人有胆量去做的。

崔夙一掀开车帘,入目的便是这一幕,脸色顿时大变。

就当两个侍奉在太后身边的宫女跌下车时,太后身边的徐莹一把揽起太后身躯,脚尖重重一踏,用尽力气往旁边一跳。原本就离太后车驾不远的刘成也立刻离了马背,飞一般地朝下落的两人扑了上去。

崔夙极尽目力,看见刘成接住了太后和徐莹,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为了她的安排,今日田菁以身体不适为由未曾一起出行,而徐莹虽然会一点武,却是稀松平常,若是无人救助,刚刚那一下子只怕仍然会伤了太后。然而,正当她刚刚缓过气来,忽然出现的一幕却让她几乎惊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条人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车驾上射去,手中寒光一现。此人一路只是足尖点地,身形犹如鬼魅一般。观其手中利刃势头,正在前方的三人身上!听到风声的刘成由于尚在空中,只能用身体护住太后徐莹二人,根本无法抽出手来格挡。当那利刃的锋芒即将刺入刘成的脊背时,异变陡生。

“抓刺客!”

随着这个石破天惊的声音,一个瘦弱的人影突然自地上高高跃起,猛地将刺客撞到了一边,而正是这一瞬间的空隙,刘成得以将太后和徐莹安全地放在地面上。这时,那群太后身边的侍卫方才如梦初醒,然而,看到那个奋力和刺客厮打成一团的人影,人人都是面如土色。

那个突然出现的刺客竟然穿的是宫中侍卫服色!

第二十四章 死无对证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四章 死无对证 那个和刺客苦苦搏斗的人自然是凌铁方,相比那些心中有杂念的侍卫,凌铁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做好一个侍卫的本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的父亲在多年之后得以再见太后一面。

所以,他才在第一时刻冲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而且恰到好处地截住了刺客。此时此刻,尽管刺客的招式诡异难测,尽管他得用十万分力气才能截住那些层出不穷的攻势,但他依旧咬牙苦撑,丝毫不顾自己是否受伤。

好在他苦苦争取来的时间不是多余的,秦达下意识地抽出腰刀扑了上去,紧接着又是其他几人,率先反应过来竟全都是玉宸宫的侍卫。而直到这些人将刺客团团围住,剩下的侍卫方才如临大敌一般护持在太后周围。毕竟,此时冲上去未必能够讨到好,还不如防备再出什么差错。

崔夙早已下了车,悄悄站在一旁努力辨认着凶手的出手轨迹。她跟着田菁习武数年,眼力自然不凡,只是她的手下功夫远远没有眼力出色,刚刚又离得太远,来不及施救,这时候更没有她一个郡主冲上去的道理。

此时,她越看刺客的手底功夫越是心惊。一招一式时而扎实,时而诡异,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历,如今五六个人上去,居然还是奈何他不得,也不知是谁家找来这样的高手。

忽然,她瞥见那刺客眼神有异,似乎频频在观察某个方向的动静。见此情景,她心中陡地一紧,莫不成,这事情别有玄机?

看到战况久久不下,太后的脸色自然越来越难看,似乎开口呵斥了一声什么。结果,那些原本作忠心耿耿状的侍卫全都扑了上去。而这些人加入战阵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好处,反而让那刺客的腾挪脚步越来越大,看得刘成眉头紧皱。

情知事情古怪,崔夙再也站不住了,示意沉香站在原地别动,她便绕到了太后旁边,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那些个惊慌失措的太监和宫人。

很快,她的目光就落在人群中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身上。那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太监,穿着低品的服色,看着像是慈寿宫的人。和别人一样,他的脸上也尽是惊慌之色,但平静的眼神却彻底出卖了他,而他的一双手亦是藏在袖子中始终没有露出。最最重要的是,他距离太后不过只有十几步,而这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崔夙心中一紧,随即悄悄从太监宫女之中穿过,忽然,她的目光无意间碰上了另一道目光,整个人不由呆了一呆。

那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女官徐莹。尽管只是一个四品尚宫,但昔日两次废帝无一不是在她的策动下完成。这三年虽然徐莹并未有什么大作为,可是,崔夙每当看到那双冰冷的眸子,总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然而,眼下她顾不上徐莹怎么看,她只知道,太后若是有事,只怕整个天下就会立刻乱了!因此,她丝毫顾不得那凌厉的目光,用一种很不耐烦的态度扒开了几个小太监。由于人人都认得她,虽然眼下大家都紧张万分,但还是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正当那个小太监也侧身让开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抓住了那小太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掀翻在地。由于用力过猛,这一招竟是一下子将对方的袍子从袖子到前襟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叮——

在一片混战中,这个声音算不得响亮,但是,却依旧吸引了周边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柄匕首赫然掉在地上,上面分明闪动着阵阵寒光。

那小太监猝然被摔倒在地,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待到发现匕首落在地上,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不管不顾地往地上的匕首扑去。此时,刘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景,却苦于无法抽身,只能大声呼喝旁边的禁卫上前拿人。

然而,那个小太监拿到匕首后,却并未上前刺杀,而是猛地将其往喉头一刺。随着大量鲜血的喷出,他便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崔夙见状惊异莫名,而那边在众侍卫围攻中的刺客也终于招架不住了。用异常凌厉的一刀逼退了几个侍卫之后,他终究没有躲过背后的刀光一闪,颓然倒在了地上。

直到地上的刺客再也没了任何动静,场中方才安静了下来,而四周也同样鸦雀无声。皇太后或是天子巡幸时,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不可思议,更何况,此番不是外贼而是内贼!

太后冷冷地扫了地上的两个人一眼,沉默良久,方才喝令人上去查看状况,而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两人全部毙命!

出现这样的事,刘成心知难辞其咎,吩咐了属下收拾残局之后,他便跪地请罪。尽管太后毫发未伤,但是,惊驾这样的事就已经是非同小可,更不用说让侍卫之中混入刺客。即使以他的功勋官职,罪责亦是难逃。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太后依旧铁青着脸,但话语却不容置疑,“立刻命人收拾残局,哀家还要去荣国府!”

出行遭遇刺客,太后居然还要去荣国府!

见太后坚持,刘成亦不敢多问,立刻命人前去安排,而眼尖的崔夙看到太后左臂似乎有些不妥,心中登时一动。她悄悄靠上前去,仿若平常那样站在太后身边,低声问道:“太后若是不愿意惊动太医,我让菁姨带人送一点药过来如何?”

刚才跳车的时候,太后不小心扭伤了左手,却强撑着不想让人知道。此时,她犹豫片刻,便轻轻点了点头。

“让阿菁过来也好,有她在,哀家何惧那些魑魅魍魉之辈!对了,让她带着这个,免得被人拦阻。”

见太后拿出了一块金牌,崔夙立刻松了一口气。比起之前的那些安排,这无疑更加稳妥,而且经过这么一次,太后必定会把那华而不实的仪仗减去大部分,趁着这进进出出的当口,田菁带一个人出来自然是易如反掌。更何况加上一面沉甸甸的金牌,更可以出入宫闱无忌。

叫过脸色煞白的沉香,吩咐其回宫如此这般地通知田菁之后,她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你脸色不好,就不必再出来了,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经过刚刚这一遭,沉香确实感到腿脚发软,只是仍不敢就这么离去,忍不住嗫嚅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赶紧回去,太后等着用药呢!”崔夙瞪了她一眼,不容反驳地道,“记得告诉菁姨,此事须得保密,别张扬得四处人都知道了。你自己也记住,别多嘴多舌。”

“奴婢遵命!”沉香遂不再多问什么,屈膝行礼之后便匆匆而去。

第二十五章 以退为进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五章 以退为进 太后遇刺!

当荣国公徐肃元久久等候太后不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突然传来了这样一个令人惊骇欲绝的消息。闻听此消息的一刹那,徐肃元几乎差点一头晕厥过去,那些女眷则是个个失声惊呼。

太后这些年虽然执政清平,但是,脾气却愈发难以捉摸。往往是白日里尚可,晚间或次日便会翻脸不认人,也就是能容忍那几个一心为公的重臣,其他的大臣往往有几次贬斥几次复起的。至于勋戚贵胄,更是少有能够得一个好眼色。这一次在驾临荣国府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谁知道太后会不会迁怒?

“宁宣郡主到!”

“啊,快,快快迎接!”徐肃元一怔之后立刻醒悟了过来,正了正衣冠便慌忙快步迎了出去。既然这一次太后驾临都是崔夙促成,那么,只要能够巴结好崔夙,说不定就能顺顺利利地渡过这一关。

“参见郡主!”

崔夙命人扶起徐肃元,笑吟吟地道:“荣国公乃是国之重臣,我不过是一个晚辈,哪里敢受荣国公的礼?”见徐肃元连连谦逊,她又解释道,“太后刚才受了惊吓,但若是因此而回宫又觉得扫兴,所以休息一下便会过来。”

“原来如此。”徐肃元心下暗松,连连点头道,“太后如此荣宠,敝府上下实在感恩不尽。”

陪着崔夙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见太后还没有到,徐肃元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趁着一帮家人和崔夙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全都离得远远的,他便低声下气地说:“郡主,我家那个……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以前冒犯了郡主,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唉,都是我往日太过娇惯的错处,早知如此,当日应该好好教导的……”

崔夙突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肃元看了半晌,突然开口唤道:“荣国公!”

徐肃元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慌忙停住了话头:“郡主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道太后这一次为什么要来?”

“这个……”徐肃元原本就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驾幸荣国府,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数次欲言又止后,他突然咬咬牙道,“请郡主明示。”

“徐婕妤……不,如今应该是徐庶人了,她离间太后和临江王江东王母子的事,荣国公应该很清楚。”崔夙见徐肃元头上层层密密的冷汗,心中也不由有些可怜他。然而,下一刻她便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不得不再烧上一把火,“太后对于这种事向来忌讳,倘若不是看在你荣国公的面上,只怕是当场一碗鸩酒,就是你荣国公也逃不过加罪,你可明白?”

对于崔夙的这种说法,徐肃元自然是深信不疑,毕竟,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一面连连称是,一面试探着问道:“郡主,那太后这一次驾临……”

“如今京城的国公还有十几家,比不得立国初期的时候了。”崔夙不入正题,拐弯抹角地道,“想当初太祖爷分封国公的时候何等风光,却依旧敌不过这岁月的功夫,一晃眼,那些顶尖的门楣倒是败落了不少。”

徐肃元以往只是听说过这个太后身边最得宠爱的郡主,并没有和崔夙真正打过交道。此刻见崔夙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心下暗恨。然而,他这个国公能够稳稳当当做到现在,心机自然少不得,低头琢磨了片刻,脸色不由大变。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其他,竭力克制住心头惊慌:“郡主,太后此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匆匆有人上前来报:“太后快到了!”

听到这句话,崔夙没了继续卖关子的兴趣,一边急急忙忙往外赶,一面低声对徐肃元交待说:“太后对于京城这些个只拿俸禄不干实事的国公非常不满,荣国公,在这些国公之中,你算是德高望重的,以后抽空也提醒他们一下,凡事别做得太过头。京兆府如今的案卷已经有几尺厚,要是再这样子,太后不得不抽出手来整治一下,到头来叫苦连天也不顶用。太后连宗室都不曾姑息,难道还会姑息你们?言尽于此,你让他们好自为之吧!”

听到这些,徐肃元不由脚下一滞,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崔夙已经去得远了。怔怔站在那里许久,他方才重重一拍脑袋追了上去。这个时候想那许多有什么用,赶紧把太后这茬侍奉好,才能有功夫想别的!

由于路上遇到了这样的突发事故,因此太后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是举止之间依旧是气度高华,丝毫没有半点受过惊吓的样子。待到说话的时候,她更是矢口不提先头徐婕妤的事,话语间尽是称赞当初太祖年间那位荣国公出生入死的功绩,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有了先前崔夙的警告,徐肃元不敢贸然接口,抱定了谦逊谦逊再谦逊的宗旨,总而言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最后,太后果然抛出了最后的重手。

“若是那些勋戚贵族都如同荣国公这样虚怀若谷,哀家何愁朝廷不宁!”太后起身站了起来,徐徐踱了两步便转头道,“前些天,还有两家国公跑来向哀家为他们的子弟要官,一个是成天在花街柳巷流连忘返的纨绔子弟,一个干脆就是傻子!难不成,他们以为朝廷是他们的不成?十几家国公的先辈确实曾经建立过不世功业,但是,他们的功劳朝廷已经赏过了,如今上百年过去,难道哀家还要因此而赏封他们的子弟?”

听到这些,再联想到刚才崔夙说的京兆府案卷,徐肃元已经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国公之间往往都是姻亲关系,但是,再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倘若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倚靠,哪里有资格和朝廷作对?他是有钱,可是,再有钱能够敌得过兵吗?

“太后说的是,朝廷自然不能用人唯亲,否则,这天下百姓就要怨声载道了!”徐肃元很快打点精神答了一句,见太后背后的崔夙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立刻又加了一句,“臣教女无方,又是待罪之身,太后却驾幸荣国府,臣真是感激涕零!”

“罢了,上一次的事情也不在荣国公你一人,皇帝和哀家自己也有责任……”

然而,不等太后说完,徐肃元突然撩袍跪倒在地,免冠叩首道:“太后虽如此说,但臣自知罪责重大,恳请太后削爵,以儆效尤!”

削爵而不是夺爵,这其中的名堂就大了。崔夙冷眼看着神情沉痛的荣国公徐肃元,暗自叹了一口气。即使尊贵如国公,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第二十六章 金蝉脱壳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六章 金蝉脱壳 从沉香口中得知太后遇刺,田菁当即吓了一跳,待到听说只是受了惊吓,左手受了一点小伤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然而,当沉香复述完崔夙的话,又递过了那枚令牌,她立刻醒悟到,一个绝妙的机会正摆在眼前。

原本的打算就是让崔夙在荣国府中弄出一点事端,以便召她前去,到时她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李明泽夹带出宫。如今有了金牌,自然是更顺顺当当了。

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她自然不会在沉香面前露出破绽,先是让沉香前去休息,然后便吩咐一干宫女太监不许多嘴,各行其是,最后才从外殿叫来了两个小太监。由于此时消息已经传回了宫中,因此内外哗然一片,倒也没有人置疑田菁的谨慎小心。

让那两个小太监在玉宸宫外头等候,她又借口回去拿药匆匆去了自己的偏院。虽说她是慈寿宫尚宫,但是,由于她始终不要外人伺候,这里向来只有她一人居住。而李明泽在其他地方躲了一阵后,这些天便一直躲在她的寝室。

“田尚宫!”

李明泽听到外面有动静,当即便躲了起来,及至看清楚田菁之后立刻露出了身形。“莫非是夙儿那里已经有了消息?”

田菁昔日在慈寿宫当女官的时候,李明泽还是楚王,彼此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因此,当第一时间知道崔夙将自己的存在透露给田菁之后,李明泽并未感到不安。毕竟,宫中太大了,进来容易出去难,倘若没有田菁这样一个人作掩护,只怕是崔夙再有本事,也无法做到安然送他出宫。

田菁定睛凝视了李明泽半晌,脸色渐渐凝重了下来:“刚刚得到消息,太后遇刺!”

“什么?”李明泽闻言大吃一惊,要知道,太后出行无不是护卫重重,倘若在这种情况下还遇到刺客,那么,其中暗藏的玄机就深了。“太后是否有事?”

见李明泽那满脸关切之情并非虚假,田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郡王难道就不怨恨太后把你编管岳州么?若是换作别人,只怕是要拍手称快了!”

“恨自然是恨的。”李明泽见田菁矢口不谈太后的伤情,知道情况并不严重,脸上的那一丝忧心渐渐消失了,“只是骨肉连心,太后毕竟是我的祖母,不论她如何,我亦不会盼望她早死。”

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突然用一种异常自信的语气说道:“无论怎么样,太后如今乃是一国之鼎,一夕倒下,便会引起无穷无尽的波澜!若要真的图谋不轨,还不如集结百官逼宫,用这样阴谋暗算的手段,原本就只是诡魅小道。”

听到逼宫两个字时,田菁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尽管是出于一种护犊之心帮助崔夙,但是,她心中亦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正因为如此,对于李明泽这样大逆不道的说法,她并未做出任何反驳。

田菁让李明泽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又在他脸上稍作修饰,如此一来,纵使是平日认得他的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分辨出来。这时,她方才去取了药包,将其严严实实裹好让李明泽拿着,又嘱咐了几句之后,两人便出了玉宸宫和那两个小太监汇合。他们都是刚刚调来的人,原本就是为了这一次的事情而安排的

尽管宫禁盘查森严,但是,在大批随侍人员被遣回宫,再加上太后遇刺的影响,田菁手持太后金牌,没有一个人上来询问究竟,甚至在一片忙乱之中,就连人数也未曾登记。

等到顺利上了马车,田菁心中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换作当初她手中还有那许多人可用的时候,又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可是,如今她已经离开这三年,那些新换的侍卫又哪里会知道当年的旧事?

田菁本想在半路上找一个借口让李明泽回去取东西,以便让其轻易脱出,谁料往荣国府这一路行来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若非她持了太后令牌,几乎是寸步难行。直到这时,她方才知道因为太后遇刺,京兆府和京城禁军上下全部出动,不由得暗自懊恼了起来。

自己终究是太久没有做大事了,崔夙年少计算不周也就罢了,她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只要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城戒严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而即便李明泽下车,把衣服换了,也很可能被巡逻的禁军发现。要知道,他可是没有腰牌的。

当遇到第五拨人拦车检查的时候,就连一直镇定自若的李明泽也免不了微微色变。同样,他亦是出宫心切忘记了这个重要因素。就算呆会能够不遇见太后,但是,之后要再这么原路回宫,只怕是后果堪忧。毕竟,玉宸宫上下的人并非不长眼睛,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疑心,事情就麻烦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田菁反倒镇定了下来,踏进荣国府,防卫明显严密了起来,她因为有太后金牌自然无人为难,但李明泽三人却遭到了搜身的待遇。一场虚惊之后,把两个小太监留在内院园门之外,她和李明泽终于踏进了荣国府那个富丽堂皇的园子。

“田尚宫!”刘成一见到田菁便上来打了招呼,等到瞥了旁边的李明泽一眼之后,脸色登时大变,半晌方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才太后吩咐过,让田尚宫直接去晓月楼。”

对于刘成的神情变化,田菁自然是一五一十全都看在眼中,毕竟,她事先并未让李明泽彻底改头换面,被刘成这样一个深悉李明泽底细的人认出来也是在所难免。然而,她赌的就是对方这种态度,此时见刘成并未有揭穿的意思,心中当即一宽。

“刘大人,我刚刚想起忘了一件东西,可否让他回去替我取一下?”她泰然自若地笑道,“这荣国府如今道道关卡,有劳刘大人送他出去,若是太后待会有所召唤,我自然会替大人分说。”

刘成脸色数变,最后又瞟了李明泽一眼,犹豫良久方才点了点头:“也罢,田尚宫请先上楼,我送他出去便是!”

堂堂统领带着一个小太监出门,自然不会再有不长眼睛的人上前盘查,毕竟,来的时候都已经盘查过了。及至出了荣国府,刘成借口田尚宫有要事遣这小太监回宫,硬是送出去百十步远,等到四下无人的当口,方才停住了脚步。

“郡王,眼下情势危急,我也不多说了。你在京城可有居留之所?”

在经历过了这许多事之后,李明泽不免多了个心眼,当下便摇了摇头。

刘成闻言不免眉头紧皱,思考片刻便从怀中取出一物塞进了李明泽手中。“你拿着这个去左家巷子打东头起第三间屋子,自然有人安置你。至于郡王刚刚的行踪,我自然会替你遮掩。事不宜迟,快走吧!”

第二十七章 论功行赏

第一卷 宫深不知处 第二十七章 论功行赏 上了晓月楼三楼,田菁便看见崔夙侍立在太后身后,一旁的下首则正坐着荣国公。只是一眼,她便瞧见太后软软下垂的左手有些不对,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太后!”

“阿菁终于来了!”

太后微微笑了笑,摆手示意田菁起身,见荣国公似乎有些诧异,她便漫不经心地道:“荣国公难不成忘记了哀家这位田尚宫?当年在京城,田尚宫可是赫赫有名的!”

徐肃元正在悄悄打量田菁,猛地听见太后这句话,一不留神差点咬到了舌头。倘若说阿菁这两个字尚不能让他回忆起当年旧事,那么,田尚宫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经历过两次宫变的臣子都知道,太后身边有文武二弼。徐莹善谋划,不动声色之间布局引人入彀中,只要有她为太后布局,往往能够十有九中;而田菁善武,具体的事情人们都不甚清楚,但是传言中,她却掌握着一支莫大的武力。

他虽然是国公,但由于昔日并无多少威权,因此并无机会得见这位太后身边的红人,可是,只是刚刚那一眼中,分明是一个极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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