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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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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茱J身份显贵,虽然年少,但是前途不可限量,使得他们没法子回报这份恩情。
*
五月初六,州,道台衙门外。
随着“劈里啪啦”地炮竹声响,红红的纸屑落了一地,烟雾缭绕中,透着浓浓的喜庆。魏黑摸着昨日刚刚剃的光光的下巴,脸色很是不自在。
曹颂在旁,笑着打趣道:“怎么,新郎官这是害臊了?”
魏黑憨笑两声,瞧着曹颂说:“二公子无需笑老黑,有二公子害臊那天!”
曹颂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娶媳妇,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到这里,挑挑眉毛,压低声音道:“莫不是魏大哥心里害怕了,怕香草嫂子瞧不上你这黑面皮?”
小满在旁听了,笑着凑趣道:“是了,是了,要不这么着,我去寻盒粉来,帮着魏大爷装扮装扮!”
魏黑忍不住给他一个排头,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是真心的欢喜。
今儿是魏黑迎娶香草的日子,活了三十多岁,却是头一次成亲,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除了紧张,剩下地尽是期待,虽然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但是这次却是要有自己的女人,多多少少还是存了安生过日子地盼头。
前些日子,京城转来魏白的信,芳茶正月十五生了个大胖小子,因正好是上元节,吃元宵地时候,小名就唤“元宵”,大名还没定,请曹颙、庄先生与魏黑这边帮着想个好的。
毕竟是魏家长孙,曹颙与庄先生不愿越俎代庖,便请魏黑先想几个,大家再从中挑选个寓意吉祥的好名字。
魏家有后,又回乡开枝散叶,魏黑感触颇深,对这个大侄子也不禁寄予厚望。想着兄弟说过,要让孩子学文习武,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他便拟了“耀祖”、“成龙”、“青云”、“伯武”这几个,请曹颙与庄先生最后帮着敲定。
曹颙与庄先生两个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耀祖”更大气些,魏家兄弟没有父母亲人,就是在家乡也没有亲近地父系族人,往后兄弟两个地孩子,要跟着“元宵”地名字起,“耀”字吉祥不说,男女皆宜。
结果,就定了“魏耀祖”这个大名,曹颙叫紫晶准备了各式贺礼,让人一并送到河南去。香草虽说没过门,但是因与芳茶交好,也准备了金银镯子给孩子补百日礼。
因婚期是一个月前定下的,给江宁那边去了信,芳草地娘张根家的没来,与李氏告了假,打发芳草的大哥大嫂过来嫁妹子。
魏黑的新房,安置在西路这边的一处院子,收拾得也很是齐整。
香草的嫁妆,有哥哥嫂子打江宁带来的;曹颐听说消息,自京城让人捎来的,初瑜与紫晶这边,帮着准备的。林林总总地算起来,足足二十四抬。曹颙早叫吴茂带人比量着魏黑的新房,打了十二样家具,将嫁妆凑成三十六抬,,看着甚是体面。
锣鼓喧嚣中,一身红衣的香草从东院出来,上了花轿。花轿在城里转了一圈后,又回到道台衙门,在西院落轿。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二百二十七章 暑热
城,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醉露书院
十三阿哥在园子空地上练了两套拳脚,活动活动筋骨。今年圣驾去塞外,年长阿哥里,只有三阿哥、四阿哥、十阿哥与他没有随扈。因去年也是如此,今年他本就没抱指望,眼下倒比去年心境平和许多。
十三阿哥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如今,进了六月,越发热了,他思量着是不是叫人早晚在各处院子里多洒几遍水。大人还好说,几个小的怎受得了。想到这些,他不禁又一阵烦闷。
京城各王府皇子府都是按照品级,由内务府统一供冰的。如今,十三阿哥已二十六岁,虽然分府一年多了,但是却至今未有封爵。
按照规矩,皇子到了十五岁,就由宗人府题请爵级。如果奉旨“暂停封授”,则隔五年再行奏请。在满清开国初,太宗皇太极分封诸兄弟与诸子时,曾提过“赐爵之本意,酬庸为上,展亲次之”,因此皇子的品级在宗室品级中未必最高,有的仅封为贝勒、贝子、国公。
从顺治朝开始,因满清入关,以少数满人统治庞大的汉人,所以特别在意皇室内部的团结。顺治也好,康熙也罢,将兄弟们都封了最高的爵位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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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子众多,对皇子的分封比较集中,第一次是康熙三十七年,从大阿哥到八阿哥止;第二次是康熙四十八年,到十四阿哥止。只有四个等级,贝子、贝勒、郡王与亲王。
第一次因十三阿哥年纪还小,没封爵也是情理之中的;第二次却是因“一废太子”之事失了圣心,被排除在封爵皇子之内。
想到爵位之事,十三阿哥想到向来有些好强的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是十三阿哥的侧福晋,郎中阿哈占之女。跟十三阿哥最早,是大格格与大阿哥之母。她是康熙三十九的年的秀女,被留了牌子,指给十三阿哥为侧福晋,康熙四十年年底入阿哥所,至今已经十余年。
十三阿哥想想诸位哥哥的爵位。皇父既是不喜自己,就算是封爵,应该也是最低等地固山贝子。到那时兆佳氏作为嫡妻,有个贝子嫡夫人的名位;瓜尔佳氏是贝子侧夫人。
皇子侧福晋,虽没有正式品级。但是名下的分例确是很高的,像冰、水这些内务府有条令专供的,谁还敢克扣了去?那些人,虽然势利,却也只敢按照“规矩”增减。这冰啊、水啊的,可不像米粮锦缎那般,分开府与不开府。
瓜尔佳是大姓。出了不少地嫡福晋侧福晋,若是瓜尔佳氏成了贝子侧夫人,在她的堂姐堂妹面前定会觉得丢了颜面吧?
十三阿哥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别说是瓜尔佳氏,就是自己过着这半圈不圈的生活,归根结底,也是因没有脸面去面对别人若有深意的目光。
其实,他心里是想出京转转的。毕竟以前每年随扈也好。跟着哥哥们办差也好,一年里也大半年在外头。如今,却是整整三年半,没出京过了。醉露书院
按照祖宗规矩,诸王公府邸均建于京师。“无故出京师六十里罪与百官同”。十三阿哥虽没正式地爵位,但是单单一个皇子阿哥的身份。便注定了他无法自在。
听到脚步声响起,十三阿哥转身望去,是兆佳氏身边的丫鬟碧春。
碧春手里端着个托盘,轻轻俯了俯身子,道:“爷,福晋让奴婢给爷送绿豆汤来!”
十三阿哥伸手将托盘上的翡翠碗端起,望着漂浮在汤上的冰核,想起去年四阿哥的劝慰。
是啊,冰终会化的,却不知是何时。毕竟,还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句话。
喝了半碗汤,觉得胸口畅快不少,十三阿哥问道:“福晋还在富察氏房里照看?你们也劝着些,别让她太累了!”
碧春应声下去了,十三阿哥想起后院这些女人,不禁有些头疼。
富察氏半月前小产,流下一个六个月大地男婴。这下是又伤心,又伤身,病的不成样子。已经将养了半个月,还是不见大好。
十三阿哥想着之前兆佳氏提过账目银钱之事,琢磨着是不是向四哥开口借银子,别的还好说,这没银钱寻药的话,富察氏这头可怎么办?
正要回房换衣裳,就见小太监来报,上个月派去山东的管事张福远回来了,同回来的还有山东锅烧庄子的管事张福生,都在前院求见主子爷。
十三阿哥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不用上朝,但是因烧锅引起的山东民乱他早已听说。
真是“屋漏又逢连天雨”,这越是倒霉时,越是事事不顺当。民乱最后集中在兖州泗水县,正是十三阿哥门下包衣张福生去办烧锅庄子地地方。想起兆佳氏满是期待地神情,十三阿哥实在不忍心告诉妻子山东之事。去年张福生带去山东的本银,大部分都是兆佳氏的嫁妆银子。
前院偏厅,张福生与张福远两兄弟正低声说话,见十三阿哥进来,都跪下请安。
十三阿哥
叫两人起身,见他们兄弟虽然略显疲色,但是并不像样,稍稍放下心来。原本还担心这兄弟两个,为了烧锅庄子,与人发生争执。
张福生不肯起来,叩头道:“爷,奴才无能,庄子……庄子叫那些乱民给烧了!”
十三阿哥心里早有准备,并不意外,微微皱眉,问道:“人手可有伤亡?听说泗县乱匪最为猖獗?”
张福生满脸惭色道:“有两个酿酒师傅,上了岁数,没跑出来,烧死了!”
十三阿哥点点头,正色道:“人不能白死,毕竟是给爷干活的,抚恤要优厚!”
张福生应道:“爷放心,每户八十两银子,奴才进京前已经交代清楚了!”
十三阿哥摆摆手:“行了,行了。起来吧!这一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守规矩了!”说到这里,又问张福远:“到了州了,郡主与曹颙可还好?原以为你五月初就能回来,耽搁在泗水了?怎么看着黑瘦许多?”
张福远笑着答道:“回爷地话,奴才四月二十就到了州。醉露书院给郡主请了安,瞧着气色甚好,七爷府上与江宁曹家那边都有嬷嬷在跟前照看。就是曹爷,看着也甚是清闲。奴才原本要返京地,让曹爷开口给留住了!”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尺长的木匣子,双手递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伸手借了,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一封曹颙给他地信,下边是一叠银票,十三阿哥的面色微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曹家提银钱了?”
张福远忙道:“爷还不知道奴才,哪里是多嘴地?这是曹爷给的,说是去年打爷这借的,正打算派人送进京来,因奴才去了,叫奴才捎回来!先还五千两,余下的要再等等,或许年底会有些进项!”
十三阿哥想到借钱给曹颙之事。除了兆佳氏。旁人并不知晓,这才省得自己多心。
曹颙的信中,除了请安的话外,还有就是谢他与福晋送去地补品,又说了这几个月在州的山水见闻。在结尾提到烧锅庄子之事。劝十三阿哥不用再办。
这次山东民乱,殃及不少烧锅庄子。这几年对这块的管制也定会严些。而且,十三阿哥身份尊贵,若是落得个“与民争利”,又不是好名声。
还提到广州那边四月初送来的卖珠银子共计一万余两,原本他是打算先还一万两的,因好去下边州县处理烧锅庄子时,在南看到一小块茶园。又叫懂行地人看了,那附近的山地正是种茶的好地界。况且那边低价也低,每亩地还不到三两银子,他便凑了九千两银子,买了三十顷地。还打发人去太湖,请了种茶师傅过来。
这块茶园,分成六处,除了曹家自己留的一处外,平王府、淳王府、雍王府与十三阿哥、十六阿哥五家各送一块。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也不值几个钱。
毕竟是北边的茶,是南边的还是有所不同,喝个新鲜,打赏人什么都成。
十三阿哥正是爱茶之人,听说山东有茶树,也觉得稀罕,不禁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不同法儿?你可瞧见了?”
张福远笑道:“正是为了等新茶,奴才方耽搁了,这茶叶看着嫩,一株茶树,只掐几十个嫩芽,曹爷与奴才在南等了两日,才制了半斤出来。曹爷说了,晓得爷爱这口,便都叫奴才带过来了!说其他几处王府等冬茶采摘时再送!”
十三阿哥听得心动,忙问道:“在哪儿,还不快给爷取来!”
待张福远带着小厮抬着两筐东西上来时,十三阿哥不禁傻眼,算是长了见识。除了小小的一包茶叶,白色地是柳条编的小篮子、小盘子;黑色的是陶制的笔筒、香炉、蟋蟀盒;浅白、翠绿的各种石雕物件。这里有精致的,有粗糙的,看着都像是孩子的玩具。
“这……这……”十三阿哥有些哭笑不得:“曹颙这土仪置地,可见是要当爹了,尽是孩子地玩意儿!若是爷没料错,定是其他王府每家一份吧?”
张福远道:“爷说的是呢!半样不多,都是这些个物件!只是爷这边,除了这茶叶外,还有两盒其他的!”一边说着,一边打筐翻出两匣子东西来。
都是一尺来长,半尺来高,一匣装着满满的干蝎子,一匣里面是四只拳头大小的细瓷带盖地罐子,上面贴着红纸,上书“蟾酥”二字。
张福远道:“爷,曹爷说,这两样都是带毒入药地,不晓得对爷的腿疾有益处没有,请爷问过了太医,再看能不能入药!还说爷地病看着虽好了,但是这湿病不好去根,又爱反复,还要常保养着方好!”
*
州,城南,一处宅院。
坐在搭建在水面上的亭子里,看着宽广的水面,亭亭玉立的荷花,密密层层的荷叶,曹颙顿感凉爽。暑意消减了不少。
道台衙门那边,因受之前府宅大小限制,就算是左右开通,也都住着人。虽然也
园,开了个小小池塘,栽了点荷花。植了些草木,局有限,只是取个意思而已,哪里赶上眼前的景致。
初瑜的肚子已经六个月,被几个老嬷嬷盯着补了这些日子。人胖了一圈。
小两口两个独处时,曹颙用胳膊量了量,已经环不住了。想到这个时候生产地艰难,他不禁有些担心,怕初瑜太胖,孩子太大,生时不容易。特地与几个嬷嬷说了一次。
几个嬷嬷开始还暗暗好笑,谁家不想要个大胖小子,哪里还有人会掀起孩子胖乎的?只一味地叫曹颙不必担心。
曹颙见她们这般固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各位都是老嬷嬷了,都生产过,自然晓得孩子是哪里出来的?这孩子是大点好出来,还是小点好出来。各位琢磨琢磨!若是初瑜真有点闪失。哪位能够负责不成?”
几句话说几个老嬷嬷都怅怅的,却也再无人敢违逆曹颙的意思,给初瑜乱补了。
州虽不像京城那样闷热,但是天气也不凉快,又没有供应冰块的。初瑜地日子就有些不好过。整日恹恹的。
没什么胃口。
曹颙心疼得不行,自己亲自下厨几次不说。又把能够想到的食谱都写了下来,叫厨房那边换着花样添菜。
虽然懒得出来,但是今天这个应酬,曹颙却不能不来,因为对方打得是和硕简亲王府的旗号。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大兴镇庄子地管事、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的“老丈人”
打初瑜那边论辈分,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是曹颙叔辈。就因为这,崔德福开始并未将曹颙放在眼里。因烧锅庄子粮食被抢之事,他打发侄子回京,也有告状之意,想摘干净自己。
没想到,王爷不仅没有想着收拾曹颙,还打发人送信过来,叫崔德福按照五千两开销,为曹颙准备份谢礼。
起先,崔德福还以为自家王爷被气糊涂了,自己怎不知有要谢曹颙的地方?若是顾及到淳郡王府与平郡王府那边,不报仇就是,哪里还要使银子重谢?
当时,除了东兖道外,其他地方的烧锅庄子不是被乱民给砸了、烧了;就是被官府给查封了。像大兴镇这样的、能够立时开工的烧锅庄子,已不多见。待县衙送来各种齐备的手续,徐州运来粮食,酒客们都奔大兴镇来时,崔德福方明白王爷要重谢曹颙地缘故。
州这地界,上哪里寻值五千两银的东西去?就算济南府,有卖古薰字画的,崔德福也不是那懂行的。他想到的,不过是宅子、庄子、女子这几样。
置办庄子的话,这边的地价便宜,曹颙不过是外放到这,一任两任就要走的,委实不容易入眼。
辗转打探了道台府地消息后,崔德福心里便觉得有底。郡主有了身孕,曹颙府里仍没有收妾室,看来这位大人还是个“惧内”地,怨不得有个好名声。
世上男子,家里稍有余资的,谁不想要纳个美妾?况且曹颙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原本他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得罪淳郡王府,转念一想,别说是郡主额驸,就是公主额驸,万岁爷也没拦着不让纳妾。
开枝散叶,人伦大礼,谁能挑出个错来。至于收不收回府中,那就是曹颙自己的事。崔德福隐隐地也存了个坏心思,想要瞧瞧这位郡主额驸的热闹。
打发人去扬州买来两个尚未开苞的妙龄女子,又在州寻了这处带着大园子地宅子,而后拿了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地拜帖,郑重其事地邀请曹颙上门喝酒。
崔德福看来是奉承惯人的,除了偶尔翘起地兰花指让曹颙恶寒不已外,还算是能够将人“拍”的熨帖。
东兖道涉及的这几处烧锅庄子中,只有大兴镇这个庄子背景最大,其他庄子也多是宗室外戚名下的,隐隐的就以大兴镇烧锅庄子为主。
曹颙虽然对这些宗室没什么好感,但是若是结下仇怨,他们都在京城,那小鞋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还不知怎么麻烦。因此,曹颙在他们吃亏后,还了个便宜给他们,也是不想树敌的缘故。
如今看来,简亲王雅尔江阿倒是个上路的,曹颙排除了隐患,心中也带了几分欢喜。
崔德福见酒过三巡,该说的客气话都说了,便低声吩咐了旁边侍候的小厮两句。
在荷花的清香中,荷叶的摇曳中,缓缓地走来两个婀娜女子……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二百二十八章 瘦马
缓缓走来的两个女子,一个着浅粉,一个着青碧,她首,看不清容貌,遥遥看去,连衣裳也是模糊的,却偏犹如一幅写意画,莲花荷叶,摇曳生姿。醉露书院不说别的,就单那婀娜身姿便已经让人怦然心动。
崔德福有了些醉意,眯缝眼睛看着,也微微点头,心中在暗暗盘算,啧啧,这两个尤物,不愧是地道的“扬州瘦马”,果然是好货不便宜。
原本这对姊妹花最少值六千两,卖家更是张口万两。
他这还是打着简王府的招牌,连吓带唬的,硬生压了不少价下来,纵使如此还花费了四千两银子。这等皮肉姿色,别说是送个郡主额驸,就是送给王公贝勒也拿得出手。
四千两啊,四千两,那得是多少锅的烧酒方能赚回来。就说眼前这宅子,也不过才花了八百两。想到这些,崔德福又一阵肉痛,当下收回视线,转而斜眼看向曹颙,悄悄瞧着他的反应。
真是不知人在花中游,还是人在画中游。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彩霞满天,光影将世界勾勒的有些虚幻,翩翩走来这两位女子又犹如古图中的娴雅仕女,带着奇妙的色彩,让曹颙也不禁一阵失神。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影影绰绰的有些眼熟。这身姿摇摆幅度,这半天还没走上前的细碎莲步,他不禁往两人脚下看去——然因被长裙遮着,也瞧不真切。
崔德福见曹颙视线尽在两姐妹身上,脸上不禁多了抹笑意,心里也有几分自得,到底还是少年郎,这“老年贪财、少年好色”,任你好名声。却有几个真干净的?还是遇着绝佳尤物吧。
那两个女子莲步姗姗,半晌终于走到亭前,那着浅粉的怀里抱着琴,着青碧的手里拿着支箫,双双俯身,柔声细语。请安道:“崔爷!”
崔德福用他微微翘起小指的右手,指了指曹颙,对两姐妹道:“还不快给曹爷见礼,你们别看曹爷年轻,却是正四品的道台老爷。比你们扬州的知府品级还高!若是将曹爷服侍好,少不了你们姊妹地好处!”说完,又干笑了两声。
曹颙脸上虽应和着笑着,眼里却带了点询问的看了崔德福两眼,挑了挑眉毛道:“崔管事,这是……”
崔德福笑着说:“曹爷衙门的事繁重,小的特意打扬州寻了这姐妹花来。弹个小曲来,给曹爷解解闷!”
崔德福笑得颇有深意,那两个女子已经转向曹颙,纳了个万福,轻声道:“粉蝶(翠蝶)见过曹爷,给曹爷请安!”
两人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着浅粉的年纪略长,十六、七岁。瓜子脸。眉目弯弯,眼角眉梢含情,看来是姐姐了;着青碧的年纪小些,十四、五岁,虽也是瓜子脸。但是下巴稍稍圆润些。右嘴角处有颗米粒大地胭脂痣,平添了几分俏皮。醉露书院应是妹妹。
软软糯糯的的淮扬话,清风佛柳的身材,曹颙终于明白为何瞧两人的走不姿态眼熟。那凭着“三寸金莲”地京城艳名远播的唐娇娇,到江宁曹府做了曹的二房妾室后,走路可不就是这样。
既有小脚美人“步步生莲”的多情美艳,又有“良家女子”的柔弱贤淑。风流到极致,诱人到极致。在这样既多情又柔弱的女子面前,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把持住?就连向来对小脚恶寒的曹颙,见了这样一对姐妹花,心中也生不出反感来。
见两人请完安,崔德福便叫小厮给那姐姐粉蝶搬了个凳墩,支起琴架,吩咐她们先奏上一曲。
琴音先起,随后是加入地箫声,曹颙听着,微微地颔首,不知再思量什么。崔德福在旁,一边悄悄打量曹颙,一边思量着是不是现下就将这两个美人的身契与房契送上,还是等到曹颙回道台府前再奉上。
这时,就听脚步声起,一个小厮打廊下疾行而来。崔德福被扰了兴致,皱眉低声呵斥道:“不是交代了招待贵客,谁也不许打扰?”
那小厮低声回道:“爷,是道台府上来人,像是有急事?”
崔德福闻言一怔,曹颙在旁已经听到,脸色不些不痛快,问道:“找我?是哪个来了,都说是来与崔管事喝酒说话,谁还这么没脸色?”
小厮瞧了眼崔德福,方回道:“回大人的话,听大人的长随们唤那人‘二管家’!”
“二管家?”曹颙不耐烦地摆摆手:“叫那小子过来,倒是要好好瞧瞧,什么火烧火燎的事,这般等不及!”
粉蝶与翠蝶见他们说话,已经止了琴音箫声,俯首退出亭外,在台阶旁站了。
曹颙脸色满是不耐烦,眼角却扫了那姊妹两个一眼,想起
德福说起两人是扬州“寻”的,这样的容貌才情,想中的“扬州瘦马”。
因扬州盐商云集,正是烟花繁盛之地,这“扬州瘦马”应时而生。上等地学琴棋书画、修饰妆扮,比寻常地大家闺秀还要有才情;中等的也识字,通些琴曲,主要习做账管事;三等的,不识字,专攻女红、烹。
不管是哪等,都要培养个五、六年乃至十来年,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高价卖给官宦巨贾做妾。到了年纪,却始终卖不出,找不到买主的,则流入妓坊,就是秦淮河畔,不少画舫上地姑娘,也是这“扬州瘦马”出身。
满脸急色,随小厮进来地,正是吴茂。他见了曹颙,疾步上前,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爷,府里……”
崔德福听说过来寻曹颙的是“二管家”,不由地多看两眼,见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心中好奇不已,思量着不知能不能听到点道台府的隐私。醉露书院
偏生这“二管家”不知趣,只说了“府里”两字就收声,略带为难地瞧了瞧亭子里其他人。
曹颙一边训斥“有什么,别人听不得的?”一边起身,出了亭子几步站立。
吴茂跟过去。在曹颙耳边,低着说了几句。曹颙的眉头越来越紧,也压着嗓子,不知说了两句什么,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
曹颙已经起身,崔德福哪里还有资格坐着?也站了起来。却又不好跟着过去,便在原位儿支愣耳朵听着,因隔得远些,一个字也听不真切,心中像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却也没甚法子,只好胡乱猜测着。
等吴茂说完,曹颙转过身来,勉强笑着,对崔德福道:“这……现下有些俗事,改日再请崔管事吃酒吧!”
崔德福走了过去,笑着说:“瞧曹爷这般客气。您先忙着,等哪里得空,小的再请您吃酒!”
曹颙刚要再说句场面话告辞,无意中瞧见不远处站在亭子边的翠蝶歪着小脑袋,笑着瞅他,见他望过来,就伸出小手在脸颊上刮了刮。
曹颙一怔,转而尴尬得不行。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要红了。忙咳了两声掩饰自己地失态,最后狠狠地瞪了吴茂一眼,向崔德福道别离去。
崔德福带着小厮,恭送曹颙主仆送出大门。
直待他们走的远了,花园里只剩下两姊妹时。翠蝶才“咯咯”的笑出声来。粉蝶看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原本无奈凄苦的心境也好上许多,便含笑问道:“怎么这般开心?笑成这个样子?”
翠蝶仔细瞧了瞧四周。见确实没人,才小声说道:“姐姐,你方才没留意,妹妹却是向来耳朵最尖的!那个什么二管家说地是‘爷,小的实在编不出瞎话’,这个曹爷则说‘编不出,就随便说两句,实在不行嘎巴嘎巴嘴’,接下来那二管家就是真是干嘎巴嘴,没有半句话了!姐姐,你说,这个曹爷是不是有趣儿得很!!”说话时,她强忍着笑,可仍停顿了两次,几乎说不下去,一待说完,她又畅快的笑了起来。
粉蝶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这应该“曹爷”早订好的脱身计。怕是来应酬前,他就晓得会遇到“酒色”这些,便提前安排了退路。
先前崔德福已经对她们姊妹两个交代过,今天来赴宴的就是她们以后要侍候地主人,翠蝶想起这些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有些不对劲,脸上带了几分郁闷,嘟着小嘴小声对粉蝶道:“姐姐,看来这曹爷是不要咱们了……那咱们往后怎么办?这州虽比扬州凉快,但是都是面食,吃的人嘴巴好酸!”她真想说咱们就回去吧,可又怎么回得去?
粉蝶看着满池的荷花,无法回答妹妹的疑问,因为她们的命运并不在自己手上。瞧着瞧着,她不由得羡慕起荷花来,同样是出于污秽之地,却能够收到世人的敬重;而像她们姊妹这般,就算仍是清白身子,在男人眼中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
*
离开南城的宅子很远,曹颙方回头,问小满:“叫你提前找个伶俐地来,怎地扯到吴茂身上?”
小满也正摸不着头脑,一脸无辜道:“大爷,小的也不知啊!昨儿就跟张义说的。那家伙向来伶俐,最是会装的,谁想怎会换了吴大哥!”
吴茂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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