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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5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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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家的听了;有些糊涂;既然对方并无不好;那为何自己主子对这门亲事如此反感。
说起来;曹家根基有限;富察家才是真正的八旗大族。
加上男方是四皇子妃的胞兄;未来的国舅;这门亲事;论起来并不委屈自家小格格。
只因自家小格格是王府的外孙女;要不然单说曹家的闺女;许给富察家还算是高攀。
〃若是他们只为了结亲;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可他们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我怎么能允许他们算计曹家?〃初瑜带了几分怒意道;〃这哪里是结亲;这是打着结亲的幌子;想要拉我们上他们富察家的船。还没出皇后;就摆出国舅的谱来;算什么东西?〃
张义家的闻言;恍然大悟:〃这样说了;他们想与这边结亲;为的是拉拢五姑奶奶?〃
曹五儿在阿哥所;虽没有所出;也不算得四皇子的宠爱;可因行事有度;甚得皇后与贵妃娘娘的欢心;早提了庶福晋;掌着阿哥所内务。
初瑜摇头道:〃若只是单单拉拢还好;想要求取天慧未必没有想要牵制这边的意思。五儿虽现下只是庶福晋;可在四皇子身边侍候的时候长;兄姊如今又居高位;只要生下一男半女;抬个侧福晋并不是难事。富察家想来也是看到这点;才未雨绸缪;想到结亲这一遭。。。。。。〃
前院;客厅。
十六爷并没有久留;拜托完曹颙之后就回王府了。
对于自己曾宠爱多年的长子;十六阿哥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想要好好待他;一方面又怪他受了太福晋的撺掇对嫡母不亲近。
早先;他只盼着儿子早日及冠;好向皇上请封。
十三爷的庶长子;皇上都封了贝勒;他若是厚着颜面;央求央求皇上;弘普的爵位也当不会低。
毕竟;他嫡子年幼;早年一直将弘普当继承人养的;谁都晓得弘普曾是他的心尖子。
没想到;弘普却同弘皙搅合到一块儿;还在御前挂了号;这让他担心不已。
要是真惹得皇上厌弃;等到请封时;别说是贝勒贝子;就是想要请封国公也未必顺利。
他回到王府;直接去了书房;叫人去传弘普过来。
弘普的脸上;不再是少年的张扬与得意。原本就不丰腴的面容;又清减许多;脸色有些清白;看着没什么精神;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眼圈发黑,带了几分疲惫。
十六阿哥见状;不由皱眉;喝到:〃这是什么鬼样子?昨儿又出去吃酒了?〃
〃阿玛。。。。。。〃弘普垂手;不敢直视十六爷的眼睛;低声道;〃有个饭局;多吃了几盅。。。。。。〃
十六爷闻言;咬牙道:〃饭局?理亲王做东?〃
弘普一愣;似乎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关心小一辈的交往来。等到十六爷瞪他;才小声应到:〃是理亲王请客;正赶上昨儿发下半年的钱粮;大家就起哄吃大户。理亲王向来慷慨;又有其他王府的哥哥们;儿子实在拒绝不了;就被拉去了。〃
宗室的阿哥们;既聚到一起;哪里就只有吃喝这么简单?还不知怎么荒唐。
十六爷也曾年轻过;晓得这里面的门道;看着儿子;脸色不善道:〃你是今儿才回王府的?〃
弘普目光闪烁;却也不敢掰谎话;硬着头皮道:〃昨儿吃酒吃得晚了;今早才回来。〃
十六爷看着畏畏缩缩的儿子;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冷声道:〃既是留在外头过夜;定有爷们的乐呵;是赌了;还是嫖了?〃
他语气不善;弘普立时一哆嗦;〃扑通〃一声跪下道:〃只是贪杯多吃了酒;并不敢胡为;丢阿玛的脸面。〃
十六爷闻言;神情稍缓;点点头道:〃记得不丢爷这张老脸就好。只是你也太糊涂;弘皙是什么身份;避之不及;哪里是能沾的?今儿皇上还为这个发火;还点了你的名。为了不让皇上厌弃你;这顿家法是免不了的。〃
弘普脸色发白;心中惊骇不已;却也只能是面带感激地谢过十六爷。
看到儿子眼中的阴郁;同神情并不相符的暮气;十六爷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按捺住心情;冷了脸;扬声唤人进来;将弘普拖下去打板子。
前院闹出这么大动静;少不得惊动十六福晋。
虽说因儿子的缘故;对弘普多有提防;可十六福晋身为嫡母;也不好不闻不问。
等她走到前院;弘普的板子已经打完了;被送到祠堂抄经。
十六福晋只看到弘普搀扶而去的背影;还有衣衫后鲜红的血渍。
十六福晋看得心惊肉跳;生不出幸灾乐祸的心思;带了几分小心到书房。
十六爷坐在书案后愣神;十六福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
许久没见丈夫又这般为难的时候;却是为了庶长子了;十六福晋心中不免有些泛酸;面上却是不显;轻咳了一声;道:〃爷;大热天的;怎么就动起板子来?若是有什么不是;也要耐心多说两句;二阿哥这些日子病才好些;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个?〃
十六爷闻言;抬起头来:〃眼瞅着弘普又清减了;往年苦着也没见瘦成这样;太医怎么说?〃
这话虽没有指责之意;可听在十六福晋耳中依旧有些不顺耳。
她不动神色;道:〃只说脾胃有些不调;一直用着三清汤。〃
十六爷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同妻子解释打弘普板子的理由。
十六福晋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求情的话。
夫妻多年;她晓得丈夫不喜欢虚头八脑那一套;也晓得丈夫不是硬心肠的人。
她叹了口气;请十六爷回内宅更衣。抽空的时候;她少不得安排人往祠堂送冰盆与伤药。
她晓得;丈夫乐意见她厚待庶子。
尤其是她生下嫡子后;丈夫在疏远庶长子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在观察她。。。。。。
曹家;梧桐苑;上房。
〃富察家;可是傅恒?〃曹颙听说十二福晋有为娘家堂弟提亲之意;不由诧异出声。
这回轮到初瑜疑惑了:〃傅恒?行几?听着十二婶的意思;是给富察家三房次子傅清提亲。说起次子;因三房长子早夭;这傅清是三房实际上的长子;是四皇子的胞兄。〃
〃胞兄啊!〃曹颙闻言;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既然是富察家提亲;对方是历史上有名的国舅傅恒;却忘了那位是富察氏幼弟;先下即便落地;也还是孩童。
见丈夫似乎对富察家颇有好感;初瑜不由皱眉道:〃老爷;富察家世家大族;是出了名的人丁兴旺;富察家三房有九子两女。〃
这个时候;人丁兴旺;背后代表着妻妾成群。
这也是初瑜不考虑富察家亲事的缘故;世家大族的媳妇不易做;长媳更是苦熬。她心疼女儿;哪里会舍得女儿去吃这个苦。。。。。。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后续
见妻子着恼,曹颙忙道:“不过随口问一句,谁稀罕什么世家大族不成?”
初瑜见曹颙无同富察家结亲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曹颙有些可惜,怎么就不是傅恒,康雍乾三朝,像傅恒一样善始善终的臣子少。两个儿子尚主,一个封贝子,生前显贵,死后哀荣。
不过,不是给傅恒来提亲也好。传说中,那傅恒之妻,可是乾隆的外室,这乱七八糟的叫什么事儿……
只是,到底对傅清留了印象,曹颙就让天佑留意下宫里当差的富察家子弟。
富察家从康熙初显达,至今五十年不衰。
不说别处,就说侍卫处,就有富察家子弟三人。
不过,除了傅清是马齐的子侄辈,其他两位都是富察家的孙辈。
富察家人丁兴旺,可见一斑。难得是富察家家教森严,子弟并无跋扈之气,又因家里有大学士,所以文风颇盛,不能说个顶个儿文武双全,也比其他八旗子弟强出太多。
曹颙心中,不无遗憾。
按照世情的说法,李荣保一妻四妾实算不得什么,一口气生下十一个儿女也是有福的象征。
若真是家风不正,有宠妾灭妻或是嫡庶不分什么的,也不会被选他家的女儿为皇子嫡妃。
要说这皇子选妃,可是这几年朝野关心的大事。
后宫的几位后妃,也没少传娘家侄女往宫里请安。皇后所在的乌拉那拉氏,还有熹妃所在的钮钴禄氏都是八旗大族,再出一任皇后也不稀罕。
最后,终是落到富察家,有皇上对马齐的看重,也有对富察家家世子弟的认可。
可,他们家风越森严,人丁越兴旺,他们家的媳妇就越不好做。
天佑既受命留心富察家子弟,对于富察家想要同家中联姻之事便也知晓。作为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对于人口众多的富查家,他的看法同父母相同,都不看好这门亲事。
吩咐关注宫里的年轻人,曹颙少不得对李荣保这个人也多加留心。
富察家同曹家联姻这样的主意,绝对不是官场不倒翁马齐的意思。否则,以他一国之相的身份,真想要做成这门亲事,直接同曹颙提,比十二爷夫妇这样中间传话要显尊重,更显得有诚心。
至于是不是李荣保的意思,曹颙就说不好了,毕竟李荣保这些年一直外任察哈尔总管,为了嫁女,他是五月底才携家眷回京,之前并不在京中。
虽说晓得富察一门,显贵乾隆一朝,可曹颙不至于舍了宝贝女儿去巴结。
转眼,就到了七月十六,弘历的大婚之期将至。
弘昼跟着庄亲王,在内务府忙了好些日子,终于歇了一口气,便撺掇着哥哥出宫吃酒。
毕竟,宫里规矩多,诸事繁杂,不如在宫外头爽快。
两位皇子本就交好,身边当差的伴读、侍卫也惯是相熟的,大家也就凑兴,为皇子大婚贺。
弘历不愿拒绝大家的好意,可也不好落人口舌,就到了养心殿御前,得了应允后,才带了弟弟与几个交好的侍卫、伴读等出宫。
其中,恰好包括天佑、恒生,还有富查傅清。
出了宫门,大家才说起吃酒的地方。
不管是东单牌楼,还是鼓楼大街,都有不少出名的馆子。可这个时候,天气正热,大家又不是为了吃喝的出来的,就想找个凉快清净些的地方。
弘昼建议往什刹海边的几个私房菜馆去,有两处是宗室子弟名下的产业,大家惯去的。
弘历想了想,却是提出去恒生的王府。
为了明年迎娶公主,恒生的王府修了花园,如今修得七七八八。
弘历曾去过一遭,园中有活水,水上有水榭,正是避暑消夏的好地方。
加上他府中没有长辈,众人去了也自在些。
恒生自是欢迎,招呼众人往自己王府去。
旁人不觉有异,只有弘昼暗自皱眉。
待到进了王府,兄弟两个并肩而行时,弘昼忍不住问道:“四哥是不是忒小心了些?不过一顿饭,又没有旁人,去馆子吃又有什么?身边这几个人,都是同咱们兄弟有干系的,也扯不到‘结党’去?”
弘历低声道:“那边人来人往的,指不定碰到哪个?到时候凑上来,哪里说得清是一起的,还是两处的?到了汗王府这边,总不好有人厚着脸皮做恶客。”
弘昼打开扇子,带了几分打趣,笑道:“四哥,这就是炙手可热啊。即便不在馆子吃饭的,听说四哥去那边的消息,也要往馆子去,好盼着有机缘同四哥‘偶遇’一番。”
弘历横了他一眼:“你往后出宫时也规矩些,别叫人抓了小辫子。这世上,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多着。”
弘昼点头称是,眼中却依旧是玩世不恭。
他又没想着学这个、那个的做个贤王,有什么不能自在随心的?
到了花园水榭,众人入座。
因是圆桌,除了上位的弘历弘昼外,其余众人也就按了身份依次入座。
傅清是皇子妃胞兄,看在弘历面上,被众人请入次席,挨着弘历坐了。
弘昼下首,则是恒生这个主人的陪位。
天佑是皇亲,又是恒生的义兄,就坐在傅清下首入座。
其他几位皇子、伴读,则在恒生、天佑之间坐了。
压桌的冷盘上来,弘昼便转头对恒生说:“鱼翅、燕窝那些便算了,大热天的,多弄些爽口小菜下酒才好。”
水榭里,摆了好几个冰盆,又哪里热了?
不过是怕恒生拿常见的燕翅席来招待大家,想尝个新鲜罢了。
恒生笑着应了,吩咐人下去添菜不提。
弘历挨着未来的大舅哥,倒是从容自在,闲话家常。
傅清不像寻常侍卫那般看着勇武,言谈之间颇为文雅。
天佑在下首听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既然胞妹能被选为皇子嫡妃,傅清相貌自然不赖,可称得上俊朗非凡。只是算算他的年纪,已过弱冠,这个年纪还没议亲,倒是有些稀奇。
弘历在同傅清闲话时,也不愿冷落众人,看到天佑望过来,少不得问答两句,态度温煦可亲。
等到酒菜上来,推杯换盏之间,席间气氛就渐渐热烈起来。
弘昼带了三分醉意,凑过来同恒生八卦:“你瞧傅清斯斯文文的,同你大哥坐一块,倒像是兄弟两个。”
恒生虽笑着听了,心里却有些不自在,看着傅清,只觉得不顺眼。
傅清察觉到恒生的注目,少不得提起酒杯来,遥敬了一杯。
恒生笑着举杯,饮尽杯中酒,才转过头来继续听弘昼说话。
弘昼忍不住低声问道:“不是说这位傅二爷跟着李荣保大人在军中当差吗?怎么进了侍卫处?”
虽说侍卫处有年岁大的侍卫,可那多是从小侍卫傲起的。侍卫处当差的,还是权贵家刚出仕的少年人多,在御前混个脸熟,熬个资历,像傅清这个年纪才进侍卫处当差的反而不多。
弘昼低声道:“不过是看在四哥份上,加恩富查一族。马齐身为大学士,又是总理大臣之一,不仅自己升无可升,将李荣保的路也堵死了,只能加恩富查家的小一辈。富查家三房子嗣虽多,可嫡子只有两个,小的那个年幼,只能傅清回京承恩。”
说到这里,弘昼顿了顿,看了恒生一眼,凑到他耳边道:“都说富查家正四处相看,要给傅清定亲……听说是相中了你们曹家的大格格……保不齐往后大家都是亲戚,你说这可怎么论……”
恒生闻言手一抖,散出几滴杯中酒,望向傅清时,眼底已经带了阴霾。
弘昼察觉恒生神态不对,示意他起身,两人从水榭出来。
离水榭远了,弘昼揉揉眉,道:“瞧你带了怒色,怎么富查家同曹家说亲的事是空穴来风?”
恒生皱眉道:“倒不是空穴来风,十二福晋确实上门,同那边府里老爷、太太提及此事。只是我们老爷、太太疼爱大妹妹,要多留两年再议亲,婉拒了这门亲事。没想到,依旧出了闲话出来,富查家竟说四处相看,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谁又轮得着他们相看了?”
弘昼闻言,松了一口气,道:“若说这个,你确实误会富查家了。他们家门风森严,不是张狂的人家。你们两家要说亲的风声,是从十二叔府上传出来的,并不是富查家宣扬。”
恒生依旧有些恼,抱怨道:“到底是受了他们家的拖累,累得大妹妹被人说嘴。”
弘昼收敛笑意,道:“要这么说来,还真是佩服曹尚书,换做其他人家,别说等富查家上门,怕是恨不得将女儿主动送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脚步声,是见他们两个出来许久不返席,打发人来催了……
镇国公府,内院正房。
十二爷气急败坏,指着富查氏说不出话来。
富查氏坐在炕边,抿了抿鬓角,不以为然道:“不过宗室女眷之间的几句闲话,哪里就得那么小心了?就算是降了国公,爷也是皇上的亲兄弟,岂容他人轻辱?”
十二爷抚了抚胸口,道:“提亲不成,乃是常事,怎么就辱了爷了?”
富查氏站起身来,红了眼圈道:“爷同我还是长辈,亲自过去提亲,却要看小辈的脸色。不过是瞧爷爵位降了,他们两口子跟着旁人一样势利眼。做了亏心事,凭什么还要顾念他们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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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19:25 只看该作者
455 # 。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诚意
虽说贵为皇子阿哥,可弘历、弘昼都住在宫中,为了宫禁的缘故,众人的酒宴在日落之前就散了。
将众人送到门口,目送众人远去,恒生才将跟前人打发了,对天佑说起关于“富查家相看”的流言。
天佑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既然出来两家要结亲的闲话,没有人会认为曹家会拒绝富查家这门显贵。结亲不成,也多半会想着是富查家没有“相中”天慧。
毕竟,天慧生而有疾,并不是私密之事。虽说经过诊治,天慧眼疾渐好,只是有些目力不及而已,可别人不会这样认为。
那些捕风捉影之人,说不定还要将天慧归到“眼盲”中,认为天慧被“嫌弃”了。
就算天慧往后出嫁,走到人前,证实自己并非“眼盲”,也会被人看成是富查家挑剩的人。
“关系妹妹的名声,可不是小事。哼,不知那位国公爷到底是什么心思,竟然做下这样损人不利己之事。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总要想个法子尽快解决此事,要不然大妹妹往后说亲也要受连累。”天佑道。
兄弟两个商议一番,天佑就先回了曹府。
曹颙这边,毕竟消息灵通些,已经先一步晓得此事,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正在书房里苦思对策。
虽说生了三个儿女,可因天慧年幼时遭罪的缘故,夫妻两个最疼爱天慧这个女儿。
迟迟没有说亲,也是怕女儿往后有受委屈的地方。他们夫妻属意的人选,还是人口简单、爵位不高的宗室旁支子弟。
人口简单,做媳妇不用受累;爵位不高,就要多靠曹家扶持,不会亏待天慧。又因是宗室子弟的缘故,在仕途上即便没有大出息,也不会有什么大凶险。
听天佑的话,晓得女儿被“相看”的流言已经传开,曹颙皱眉道:“看来天慧说亲的事,真的不好再拖。即便现下不定下来,也不能让她继续在府里关着。明日开始,你母亲有什么应酬,也带着天慧去。”
天佑带了不忿:“父亲,那镇国公府那边?总不能任由他们胡吣,是不是上门去讨个说法。”
曹颙长吁了口气,道:“虽不知那边为什么放出这番话来,可这个时候直接上门,再闹出动静,害得还是天慧的名声。明日寻庄王爷做个中人,直接请国公出来说话。”
天佑虽有不甘,可也晓得曹家此事,实不宜就此事说什么,否则落到旁人眼中,就是欲盖弥彰,反而做实了流言。
父子两个正说着话,就有小厮在门外禀告,有客至,递了拜帖请见曹颙。
曹颙看了眼天外渐渐幽暗的天色,心中纳罕。
既按规矩递了拜帖,显见不是相熟的;可不熟的,又这个时候登门?
真是令人意外。
待叫小厮送上捧盒,看了拜帖后,曹颙不由瞪大了眼睛。
李荣保来了。
虽不知来意,可想也知道,多是为了那“相看”流言。
以李荣保的身份,亲自登门,曹颙即便着恼,也不好怠慢,带了天佑从书房出来,到客厅见客。
客厅上除了李荣保,还有一个青年。
这并不是曹颙第一次见李荣保,早在康熙朝时,两人在京中应酬往来中也碰过面。可看到李荣保那刻,曹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李荣保面色蜡黄,一脸病相,原本坐着,看见曹颙进来起身,也是站不稳的样子。
还是旁边的青年上前扶住,才使得李荣保站住。
跟在曹颙身后的天佑已经认出来,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刚在汗王府别了没一会儿的傅清。
明明离开汗王府时,傅清都是醉醺醺的模样,可现下哪里还有半分酒意,只是面带忧虑地看着李荣保。
“曹大人,老朽来请罪了。”见曹颙上前,李荣保颤颤悠悠地躬身。
说话之间,他已经是气喘吁吁,憋得满脸通红。
曹颙连忙避开,道:“李大人还是先请先入座。”
傅清站在李荣保身后,面带感激地对曹颙躬了躬身,扶着李荣保坐下。
曹颙在主位上坐了,叫人上了茶。
李荣保歇了好一会儿,神色才稍缓和些。
见他病弱至此,连站在曹颙身后的天佑都带了几分担心。
四皇子后天大婚,要是这皇子岳父今儿在这边有个闪失,曹家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众人都心中暗急,李荣保却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打量起天佑来。
曹颙见状,叫天佑出来见礼,介绍道:“这是小儿曹霑,承皇上恩典,前几日刚进了侍卫处当差。”
李荣保倒是有些意外:“听说府上长公子今科榜上有名,就是这位吗?”
“正是小儿。”曹颙回道。
李荣保点点头,也叫出身后的傅清道:“那倒是缘分,这是老朽次子傅清,蒙皇上恩典,也进了侍卫处。倒是可以叫他们小兄弟两个亲近。”
天佑见过李荣保,便大大方方地对傅清拱手:“傅二哥。”
傅清神色有些尴尬,亦拱手回礼。
说了这几句话,李荣保像是又累着了,身子佝偻着,孱弱不堪。
曹颙也怕担干系,道:“李大人既身子不舒坦,还是先回去休养才好。”
李荣保将拳头放到嘴边,咳了几声,道:“老朽厚颜前来,实是有几句话要对曹大人说。听说府上有不少名画,若是便宜,还请贵公子带着小犬见见世面。”
这是要将厅里的两个年轻人打发出去了,曹颙点点头,对天佑摆了摆手。
天佑带了傅清下去。
李荣保满脸羞愧,道:“因富查家缘故,使得府上大格格名声受累,实在我富查家的不是……只是看我如今的模样,曹大人也当晓得,怕是拖不了多少日子了……因长子早夭,傅清虽行二,实在我这一房长子。我便托了几位亲族,想要早些为他定下妻室,这才有了富查家四处相看之事……”
虽说李荣保拖着病体,亲自登门赔罪,心意是够实诚的,可身为人父,想着女儿要成京城权贵口中的谈资,曹颙心里实在不爽快。
就听李荣保接着说道:“没想到却是行事不当,引出这些是非。说到底,还是因我的缘故……听闻曹大人与郡主极爱大格格,至今为说亲也是想要多留大格格几年,不是是否有其事?”
曹颙点点头,道:“确实因这个缘故。因小女尚未及笄,我同郡主便想着多留她几年,等及笄后再议亲也不急。”
李荣保又咳了两声,道:“如今闲话已经出来,又不是好在人前辩白的。老朽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带了小犬上门……曹大人看此法可行?先让两个孩子定亲,消弭了流言……我这身子是熬不住的,想要迎娶总要登上三年……若是到时你们觉得老朽这儿子还算使得,就成全了两家好事;若是有不妥当之处,只管退婚。”
他虽想要解决此事,可这叫什么法子?
曹颙不由皱眉。
同说亲不妥叫人说两嘴相比,订婚后再退婚所受的非议更大吧?
李荣保苦笑道:“曹大人放心,即便到时府上退婚,也不会让令嫒担干系。傅清二十二,还没有娶妻,也有隐情,他几个庶弟,已经成家立业。”
接着,李荣保就说了缘故。
这才是说来话长。
李荣保年幼丧父,由长嫂照看长大,视长嫂如母。偏生长嫂家道中落,日子越来越不好。
李荣保为了报答长嫂,就给长子订了长嫂娘家的侄女为妻,想要拉扯那边一把。没想到,没等成亲,长子夭折,两家亲也没做成。
为了宽慰长嫂,李荣保又给次子订了长嫂的另一个侄女。
那姑娘年纪比傅清小上几岁,就一直等她及笄。
许是两家真没有再结亲的缘分,等到傅清二十,那姑娘及笄,刚要订下婚期,那姑娘一病呜呼了。
李荣保不仅没有报答长嫂的抚育之恩,反而因两次亲事不谐,使得老太太感伤,没过多少日子就没了。
因这个缘故,还有傅清命硬克妻的闲话出来。
以后曹家想要退亲,只需用这个做说辞,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李荣保如此推心置腹,诚意十足。
为了天慧的名声,他能拖着病体,又主动出了这样的主意,曹颙心中,也要赞一声实在人。
可话虽如此,曹颙也不好就此点头:“李大人的好意,曹某感激。只是小女之事,不好越过内子去。我会同内子商量,过两日再去回访李大人。”
李荣保本是怕两家起嫌隙来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就安心地带着儿子离去。
倒是天佑,听父亲提及李荣保的来意,惊诧不已:“李荣保是不是病糊涂了?即便将过错都归到傅清身上,这定亲退亲也不是儿戏?”
曹颙笑着摇摇头,道:“这才是聪明人。不管两家联姻的事成不成,他摆出这个姿态,我们哪里还好意思再怪罪到富查家头上。若是真定亲了,天慧被嫌弃的闲话不攻自破;既是富查家支撑门户的嫡子,品行操守上又哪里好挑出毛病来,怎么就好随意退亲?”
天佑犹豫了一下,道:“虽不知富查家其他人如何,单说起傅清来,行事做派还算亲和。”
曹颙想着方才站在李荣保身后的傅清,印象还真的不坏……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富查家的准备
梧桐苑,上房。
听了李荣保拖着病体亲自造访之事,初瑜也有些犹豫:“到了这个境界,还真欠好再埋怨富查家,到底当如何是好?”
曹颙稍加思量,道:“论起门第、人品,这个傅清也算是好的。只是长媳真的那么难做吗?这些年,是不是累了?”
到最后,他话中带了几分关切。
这个世道,不管什么身份的女子,最后都要拘在内宅。
他能体谅怜惜,可究竟隆结果不是女子,做不到感同身受。
初瑜听了,道:“能嫁给老爷,又有老太太这样慈爱可亲的婆婆,是我的福气。只是世家女子,像我这样有福气的又有几个?不旁人,只东府那边,二弟妹这些是怎么过来的,老爷也晓得。”
到底,还是因长媳要侍奉婆婆,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担忧遇到个极品婆婆罢了。
“明儿使人探问探问,看看富查家三夫人的性子如何?既然富查氏能被选为皇子明日妃,父母操守上当挑不出错来。”曹颙道。
初瑜依旧否决:“若是富查家的明日长子尚在,这亲事也可议的。下边那么多的,还要看顾几多年?”
曹颙蹙眉道:“要是不考虑他们家,那现下的流言怎么办?”
初瑜闻言语塞,不出话。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初瑜垂头寻思片刻,道:“老爷是相中富查家的二少爷了?”
曹颙点颔首,道:“之前想着找个门第不高的,府里这边能照拂上。可如今两府诸人都在官场,难保有个起起落落。人心易变,即便现下找个老实天职的做女婿,也不知道那时会是什么嘴脸。富查家正显贵,又有女儿为皇子明日妃,往后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反而处处要守着规矩,注意名声。若无意外,富查家就是一甲子的富贵太平。”
初瑜自晓得丈夫话中之意。
现下的四皇子明日妃,也是未来的皇后,未来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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