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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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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茶正为那中年粗汉的无礼恼怒不已,漫不经心地接过。结果手一滑。没拿稳。那手炉落到地上,顿时摔成了几半,里面尚未燃尽的银碳散落开来。
曹颐脸色一白,皱皱眉没有说话,带着两个婆子簇先进了府去。
芳茶还没醒过神来,香草已经俯下身,一边拾起地上的白玉碎片。一边对芳茶道:“你也尽心点吧,没得糟蹋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是大爷怕姑娘手冷,特意寻来的,是姑娘的心爱之物!”
芳茶自然知道那手炉是曹颙费心寻来的,心中本来就因闯祸有了几分胆怯,听了香草地话却委屈起来,带着哭腔说:“哪个是故意地?怎么都成了我地不是!自比不过你的忠义。难道我就是那谋害主子的!”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簌簌地落下:“章姨娘闹时,我正在厨房给姑娘做桂花羹,因此并不在眼前。等得了信。赶过去时,都是那个情景了!若是我也在,难道我还能躲到姑娘身后去?现今人都说你好也就罢了,何苦踩了我来相比?一日两日的,我怎么就是个罪人了?”
香草本就娴静,没想到一句话引得芳茶这番述说来,一时也不知该劝她别哭,还是先劝她不要当众说这等私隐之语。
魏黑见芳茶如何失态,引得众人侧目,皱着眉上前两步,硬邦邦地说:“两位姑娘还须慎言,快快进府吧!”
芳茶自打进京后,始终战战兢兢,不敢肆意行事。就连方才那汉子的窥视,她也只能忍下。眼前这汉子与方才那人容貌相似,看来是兄弟手足了,她顿时羞恼不已,顾及不上那么些,指着魏黑高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横竖也是奴才,哪里轮得着你管我?就算大爷器重你又如何?我是姑娘房里的,自有主子来管教我!”
魏黑尚未开口,就听那边有人冷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就不相信,除了三姐姐,别人还管教不了你了不成!来啊,给爷去找两个婆子来,这丫头不懂规矩,在府门口撒泼,给爷先打三十板子让她晓晓事儿!”
却是曹颂到了,骑在马上冷着脸看着芳茶。虽然眼神有些吓人,但是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嘴角还隐隐有些血迹,这副样子实在没有什么威严。
魏白本来听着芳茶的委屈,还觉得有点那个意思;见她出言得罪哥哥,却是脸上也没了笑模样。长兄当父,做弟妹地这般跟大伯说话,实在不像话。因此,听曹颂叫人打她三十板子时,虽然有点心疼,但是却没有开口求情。不过,望着曹颂那张花脸,他却唬了一跳:“哎呦,我的二公子,这是怎么着的?”
曹颂翻身下马,用袖子蹭了下脸,颇为畅意道:“进京这一个半月,直到今儿我才算痛快些!”
挨欺负了?也不像啊,后边跟着的小厮、长随一个个得意洋洋地,不像是吃了亏的模样。魏白扫了众人一圈,笑着对曹颂道:“原来二公子今儿是活动筋骨了!”
曹颂脸上多了几分憨笑:“可不是吗?魏二哥猜得正着!”
众人簇拥着曹颂进府,早有两个婆子被叫了出来,拿了条凳板子,拖着芳茶要去行家法。香草被吓得脸色发白,红着眼圈低声对芳茶急道:“姐姐,你赶紧求饶啊,我去请姑娘来给你求情!”
芳茶却紧紧咬着下唇,脸上神色木木的,仿若未闻。
香草没法子,只好大着胆子上前道:“二爷,看在我们姑娘面上,饶恕芳茶这一遭吧,她再也不敢了!”
曹颂见香草脸上的伤痕淡淡的,好了很多,很为她高兴,见她多话也不恼,只摆了摆手:“香草,这事你别管。这贱婢不过是仗着在老太君院子里呆过几年,就如此不懂规矩,早就该教训教训她!”
香草还想再劝,那边婆子们已经噼里啪啦地抡起板子开打。
芳茶紧咬嘴唇。满脸倔强,生生挺着,仍不肯求饶半句。
曹颂本就在外置了气,见芳茶又是这番
教地模样,心下更恼,喝道:“打,给爷狠狠地打,道知道什么是规矩。直打得她求饶为止!”
香草见情势危机。不敢耽搁。忙跑去内院搬救星去了。
*
曹府,竹院,东暖阁。
紫晶听说曹颐礼佛回来,过来陪她说话。曹颐换了家常衣服,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回来了?”紫晶笑着进门:“听说白塔寺地香火极盛,想来定于寻常庙宇有所不同。”
“紫晶姐姐!”曹颐起身:“早就让姐姐跟着一起去的!就算是府里琐事多些。也不能老圈在家里,总要出去透透气。”
紫晶笑着说:“我的性子,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最是不耐烦出门地,远远地躲得清净!”
曹颐请紫晶坐了,又喊丫鬟上茶。这几个还是李氏在京时买的,名字就依着香草、芳茶两个,分别叫春芽、夏芙、秋萱、冬芷。另外。打南边带来的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叫小芹,一个叫小艾。
紫晶知道今儿曹颐去礼佛,一方面是为了赴觉罗太太的约。另外是为了带香草出去转转。经过一个半月的调理,香草脸上地伤痕淡了好多,却仍是不愿意见人。这心结总是要解开地。
“香草呢?又躲回房间去了?”紫晶没见到香草,开口问道。
曹颐往门口望了望,也有些奇怪:“方才她们两个落在后边,也该回来了!”
紫晶见曹颐脸上虽带着笑,但是眉头微颦着,似有什么心事:“姑娘,怎么了?”
曹颐看了一眼紫晶,略带自责地回道:“紫晶姐姐,哥哥送来地那个白玉手炉,这才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让我打碎了!”
紫晶安慰道:“一个手炉当什么,姑娘且安心,大爷哪里会计较这些个!”
“哥哥虽不会计较,但我心中却是难过!”曹颐神容黯淡:“月初时,姐姐不是让我看了府里账册吗?那白玉手炉,是哥哥花了六百两银子买来的。哥哥自己向来节俭,我这个做妹妹的还给他添乱!”
紫晶还要再劝,就听屋子外传来香草急促地声音:“姑娘,不好了,快救救芳茶!”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曹颐与紫晶都莫名其妙,香草已经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姑娘,紫晶姐姐,快去救救芳茶吧!她要被打死了!”
“芳茶在哪儿?”曹颐问道:“怎么会有人打她,这是怎么回事?”
紫晶脸色也多了几分不自在:“是谁这般胡闹?芳茶是姑娘身边的,哪里不对,自有姑娘管教,哪里轮得着别人!”
“是二爷!”香草哭着道:“姑娘与紫晶姐姐快去前院吧,再耽搁下去,三十板子就要打完了!”
曹颐与紫晶开始还以为芳茶与其他的内院管事发生争执,知道是曹颂下令打人的,也跟着慌了神。曹颂可不是怜香惜玉地主儿,除了自家姐妹外,哪里对其他女子好脸色过?就像永佳与宝雅她们,还是看在哥哥姐姐面子上。
果不其然,曹颐与紫晶到前院时,芳茶已经挨完了三十板子,人已经昏死过去,背上、股上血红一片,看起来不成样子。
看到曹颐与紫晶过来,曹颂站起身来,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心虚地道:“三姐姐,这芳茶着实不像话,在府门口又哭又闹地撒泼,我就做主替姐姐教训了!赶明儿让哥哥在买两个好的侍候你,这芳茶……”说到这里,想到刚刚进府后避开的魏家兄弟:“这芳茶眼下年纪也大了,就放出来给魏二哥做媳妇儿吧!”
紫晶听着皱眉,曹颐已是埋怨道:“二弟,就算她有过错,这责罚得也太重了些!”忙吩咐下去抬人回房,又命出府请大夫。
*
曹颙下了学,出东华门,就看见永庆和宁春两人站在荫凉处,手搭凉棚往宫门口瞧。
曹颙忙笑着过去,招呼他们道:“善余兄,景明兄,可是在等小弟?”
宁春笑着拍了拍他胳膊,道:“可不就是在等你!走,跟咱们走吧,打发谁家去告诉一声,今儿宿在外头。”
曹颙一愣:“景明兄这是……”
永庆爽朗的大笑:“哈哈,景明这是要真心诚意要做东请客,一早就来找我,又拉了我来堵你,快应了他吧,要不他急了,保不齐绑了你去!”
宁春忙摆手道:“别说有善余你这练家子在,就小曹一个,我也不是对手,哪里绑得了他去?小曹,确是我要请客,带你们去处好地方,畅快喝上几杯。”顿了顿又道:“放心,在城内,不会误了你明早的课业。”
曹颙点点头,转身吩咐长随回去知会家里,跟着永庆宁春一路策马往城南去了。
三人在城南吊儿胡同一户人家门前下了马,宁春的小厮上前拍门。
少一时,一个媳妇子来应门,见了宁春,操着明显的南方口音笑道:“宁大爷来了!”说着,给三见礼,引了他们进去。
永庆皱了皱眉,问宁春:“这是什么地方?我和小曹比不得你白身,可都是挂了官职的,这若被查出来……”言下之意已将这里当成暗娼。清廷规矩是明令严禁官吏嫖娼地,虽然实际上遵守地人少之又少,但若真因这被御史逮到了参上一本,那也是无言可辩的。
宁春道:“我哪里敢带你们到那样地方!其实本是想去城外我那私宅的,但想着小曹明儿上学忒早,怕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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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3 09:21 只看该作者
40 # 。
不开误了他地事,所以我这特地借了个地方。这家主人原是倚月楼的一个倌人,现在自赎其身,买下这个院子养老,不再做那营生。此处可是干净地。”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九十六章 韵事(上)
府,槐院。
曹颂难得地安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曹颐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块湿帕子,一点点帮曹颂清理脸上伤口上污渍。
张嬷嬷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絮絮叨叨道:“明儿我回府找大老太爷去,哥儿哪里吃过这般苦,可不能生生被那帮他人给白打了!”
曹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嬷嬷别多事,是我与几个表兄、表弟切磋拳脚呢!窝囊废才去告状,我可没吃亏,好好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呢!”
张嬷嬷还要再说,曹颂高声唤道:“玉蝉、玉萤,快扶嬷嬷下去喝酒,叫厨房多弄两盘小菜!”
随着应答声,两个丫鬟从门口进来,虽说是十五、六的妙龄,但是容貌身形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个胖的,身材粗壮,圆圆的大饼脸;一个瘦的,尖嘴猴腮,嘴角有颗豆大的黑痣。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张嬷嬷出去了。
虽然曹颐是多次见过弟弟这两个丫鬟的,但是每每见到都仍忍不住皱眉。
曹颂见曹颐皱眉不言语,以为她怪罪自己责打了芳茶,撅着嘴巴道:“实在是她闹得过分,又指了魏大哥的鼻子骂人,我才恼的。魏大哥和魏二哥是哥哥都敬着的,三姐姐与我都要客气几分,哪里容得她这般嚣张!”
曹颐横了曹颂一眼:“就算她再也不是,这三十板子也重了些。一个弱质女子,哪里受的这些个?她性子是傲些。你瞧不上她,姐姐也不强你;只是看在姐姐地面子上,不要再与她为难。”
曹颂见姐姐对芳茶有回护之意,心下不满:“那丫头都是三姐姐纵的,难道老太君那院子有仙气,在里面呆过就有仙气不成,她竟养成这样的跋扈性子!”
曹颐摇了摇头:“二弟,你是对她存了偏见。她心地是好的。只是坏在一张嘴巴上。这些年。除了香草。就她侍候我最久。小时候,南边府里那些媳妇子、婆子想要捏拿我时,都是芳茶替我出头,我心里是感激她的。她的性子实在好强,我劝了几次都是徒劳。我只好这样不咸不淡地对她,也是想保全她,好让她没有倚靠。能够有所收敛。”
曹颂还是不服气,仍辩白道:“既然为奴为婢,就要晓得自己个儿身份,若是三姐姐早早就敲打敲打她,她也不至于如此呢!”
曹颐叹了口气:“她也是可怜人!当初我初进织造府时,因一下子成了小姐,日日睡不安稳,就怕是一觉醒来。这不过是一场梦。”
“姐姐!”曹颂想到因母亲之故。使得姐姐幼年多磨难,脸上多了愧疚之色。
曹颐继续讲道:“晚上睡不着时,我就听到芳茶在哭。她在人前又不显。私下里却伤心得紧!”
曹颂奇怪:“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十来岁就做了大丫鬟,先服侍了哥哥,又服侍了姐姐!”
“我也奇怪,问了她几次,她都不承认自己哭过。后来等到熟识了,她才告诉我,是为了哥哥!哥哥小时候与芳茶感情最好,两人在老太君院子一块长大的。自打哥哥会走路、会说话起,就粘着芳茶,要芳茶陪着才肯高兴。”曹颐说道。
曹颂点了点头:“这话倒不假,我好像也隐隐约约地记得有这么回事。”
曹颐道:“嗯,确实如此。后来我悄悄问过老太君院子里地姑娘们,芳茶所言不假,这是因为如此,老太君才让她去照顾哥哥吧!可是,哥哥不知为何,自打那年七月生病痊愈后,就疏远了芳茶。等到我进府,就将芳茶打发到我这里了!将心比心,你想想,若是你地小伙伴突然冷淡你,不跟你玩了,你难过不难过?”
曹颂似懂非懂,想了好一会儿:“这芳茶也真是地,就算小时候陪哥哥玩过又如何?奴婢毕竟是奴婢,总要先记得自己的身份。哥哥待她只是寻常,哪里还要依仗这个?”
曹颐见自己鸡同鸭讲,与他是说不明白的,暗暗摇头,懒得再费口舌。
*
绣院,西厢。
芳茶与香草两个,在曹颐身边最久,待遇自然与众人不同,都各自拥有自己的屋子。
芳茶趴在床上,还在昏迷着。伤处大夫已经瞧过了,板子实在打得狠了,伤了内腹筋骨,开了内服外敷的药。
香草坐在床前,看着毫无生气地芳茶,很是自责。她后悔自己不该多事说了芳茶一句,引起后面这些是非。虽然平日里与芳茶偶有口角,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倒是有点物伤其类的悲凉。这就是为人奴婢地命运了,就算是主家在好,保不齐哪日就犯下了忌讳,任人打骂。
“连……”芳茶昏迷中发出低呓。
香草听得迷糊,俯身过去,问道:“是冷吗?你后背上敷药,不能盖被子,要不再加个炭盆子可好?”
芳茶又低呓一声:“连生!”
香草这次听得真切,脑子里一团浆糊,这“连生”是谁?!芳茶嘴里怎么会出来这个名字?!正惊疑着,就听到身后微微的叹息声。
香草回头见是紫晶,吓了一跳,想着刚刚芳茶嘴里那声“连生”,忙看紫晶的脸色,不知她听到没有。见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芳茶怎么样了?”紫晶走到床边,看了看芳茶,回头问香草。
“刚刚有些发热,眼下好些了。大夫说让人这几日晚上也看着,怕有些凶险。”香草回答。
紫晶点了点头:“安排春芽、夏芙她们几个轮流照看吧,你也别太累了,姑娘那边还需要你多精心!”
香草一一应了,紫晶又看了芳茶几眼。
*
城南,吊儿胡同。
曹颙、永庆和宁春随着那媳妇子转进了一个小院落,这里虽地方不大,却十分考究,亭台花木皆是仿着南边儿样式造的,如同浓缩地苏扬园林一般。
说话间,已经到了花厅,厅上两个女子早候了多时。见三人进来忙过来福身施礼。
两女都是妇人打扮。左首女子年岁较长。约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高挑,鸭蛋脸,浓妆之下五官鲜明艳丽,身上是玫瑰紫盘锦镶花绵衣裙并丁香色丝缎面灰鼠比肩褂,发髻高绾,斜插一支金步摇。右首女子只有十五六岁。瓜子脸,淡淡妆容,一双眸子犹如两痕秋水,盈光涟涟,煞是动人。她作新妇打扮,一身绯色衣裙,连头上扁方也是石榴红的玛瑙所制,越发衬得肤白面嫩。
那年长的女子未语先笑。带着丝南方口音的声音极是糯甜:“宁爷可算来了。我妹子可是等了多时了,快请入席吧,奴家给大爷们催菜去。”
宁春笑道:“有劳杏媚姐姐了。”
那叫杏媚地女子就是宁春所说地自赎其身倌人。此间的主人。她拿帕子掩口一笑:“宁爷倒还和奴家客气起来了!几位爷莫嫌弃奴这地方简陋饭菜不堪才是!”说着,福身告罪,退了出去。
剩下那个年轻女子略显有些局促,勉强一笑,一双美目落在了宁春身上,似有相询之意。
宁春回以一笑,拉了她过来,向永庆与曹颙介绍道:“这是秋娘。”又向那少妇道:“秋娘,这就是我先前说过的两位至交好友,这位是我大哥永庆,这位是我兄弟曹颙,快快与他们见礼。”
那秋娘盈盈一拜:“奴家秋娘见过两位爷,给两位爷请安。”
宁春一拽她,皱眉道:“怎地又叫爷?都说了这是我兄弟,按规矩叫伯伯、叔叔吧
那秋娘闻言脸上泛起一团红晕,眸子里聚结了水雾,隐隐地带着些许欢喜,声音里添了几分呜咽,重新施礼:“奴家见过伯伯、叔叔,给两位请安。”
永庆和曹颙皆拱拱手算是还礼,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是诧异。听宁春介绍时,并未用任何妾、侍地字眼儿,可见是没个名份地,两人只当此女是宁春养地外室。这下再听宁春教她喊叔伯这称谓,竟是将她当妻一样看了。这样看来此女当是他心尖儿,只是宁春腊月里即将成亲……
按照当时说法,男子在婚前纳妾便是不给女家做脸,便是从小的通房丫头,在正妻过门一年内也都不得抬举为妾。女家地位越高,男方对这纳妾之事就需越慎重,否则折损了女家颜面,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宁春如今要娶的正房家世甚是显赫,他此时出这么一手,实在让人堪忧。
宁春瞧他们脸色,知道他们所想,当下哈哈一笑,拉了他们入席。
酒菜上来,宁春先自敬了两人一杯,又让秋娘敬酒。
秋娘尽饮了一杯,说了两句吉利话,又言下厨去添两个菜,告罪退下,留他们兄弟自行席上说话。
永庆是个急脾气,压不住话,见秋娘身影消失在门口,就立时向宁春道:“景明,你也当有个分寸!这当口抬举个妾,回头哪有好果子吃!”
宁春笑了笑:“善余兄莫急,兄弟自是有分寸的!实打实说,今儿让她拜见两位兄弟,也是我有事相求。自家兄弟也不相瞒,她算是要了我的命了,我是舍也舍不下!只是如今领了家去,实不妥当,只等生了儿子,再接回去,那边也没什么话说。我成亲后,便不能来得这般勤了,切恐年前年后几个月压根来也不能来的。故此相求,若她有什么事,就让她给两位府上传话。你们能帮地帮一把,帮不上的就做个中间人,来转给我。”
永庆一挥手:“自家兄弟,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的还有我和小曹呢,这你不用操心。只是你媳妇那边可要安顿好了。”
宁春一举酒盅:“那我就先在次谢过两位了!”说着,一仰头干了。
永庆和曹颙连忙说:“客气什么!”陪饮了一杯。
一会儿菜上齐了,秋娘过来亲自与众人执壶,那叫杏媚的也上来敬了一圈酒,笑道:“几位爷干这么吃也没什么趣味,奴家恰有两个姐妹在这儿,叫她们来弹唱助兴可好?”
宁春“嘿嘿”笑着:“好是好,只是不知道杏媚姐姐这姐妹是哪两个?”
杏媚一甩帕子,媚笑道:“寻常人哪敢叫来有辱宁爷清听呢!宁爷也是认识的,是咱们倚月楼的翠袖和唐娇娇,那都是一副好嗓子、一手好!”
宁春兴奋不已,拍案奇道:“娇娇竟然也在这里!好姐姐还不快快叫她过来!”
杏媚朝秋娘一努嘴:“宁爷真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有了美娇娘还惦记着旁人!”
宁春嘴上说着我娘子最是不吃醋的,手里却紧紧揽了秋娘地细腰。秋娘臊得满脸通红,撕掳着推开他,躲到厅下去了。
杏媚“咯咯”一笑,也下去招呼人了。
宁春美滋滋地喝了口酒,扭头笑着对永庆和曹颙说:“今儿真是难得,这唐娇娇算是倚月楼的台柱之一了,相貌极美倒在其次,端得一双好金莲!待会儿你们瞧去,那是‘肥、软、秀’三字齐全,妙品、仙品矣!”然后就口若悬河谈起品金莲来,什么四照莲、锦边莲、钗头莲、佛头莲的逐一点评两句,说着越发下道,又论起赏玩金莲来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九十七章 韵事(下)
春那边口若悬河的兜售他的“小脚美”理论,这边曹恶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曹颙正想出言打岔过去,一旁永庆就已先不耐烦起来,打断宁春:“你说这些头头道道的好不啰嗦!娘们的脸美些白日里瞧瞧也就罢了,晚上还要瞧脚?脚有什么好耍!照你说的耍脚耍上半天,那话儿哪里还忍得住?”
曹颙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呛得咳了半晌,哭笑不得。
宁春哈哈大笑:“善余兄自来就是急性子,立时提枪上马的人,自然不晓得其中妙处!”说着,凑到曹颙身边,挤眉弄眼:“小曹,甭和那粗人学。一会儿哥哥叫这唐娇娇坐你身边来,你哄着点儿,今儿晚上就依我方才说的法,好好品品个中滋味。”
曹颙想起那些形的脚骨就恶心,更不愿意碰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妓女,就算没什么病,想着也腻味。他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景明兄可饶了小弟吧!”
宁春一捅永庆,奇道:“难不成咱们这兄弟还是童男子?”
永庆一脸坏笑,刚想揶揄曹颙两句,忽然想起来听阿玛、额娘说想将永佳许给曹颙的事来。他本就和曹颙好,又疼妹妹,自然一百二十个乐意,觉得这是妹妹最好的归宿。
这会儿,听宁春要给曹颙安排睡个勾栏女,永庆哪里肯依!心道小曹眼下少不更事,万一迷上了哪个。将来妹妹岂不伤心!想到这里,立即板了脸,对宁春道:“别拿小曹取笑了,拿什么脏娘们来给小曹!这可不行!”
宁春被他说的一愣,也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好好地他冲哪儿来的火,刚想问两句,外面环佩叮当。杏媚已经带了人进来了。
两个倌人一翠衣一粉衫。身量相当。都抱着。翠衣那女子叫翠袖,本也容貌姣好,可跟一旁穿粉衫子的绝色佳人唐娇娇一比,登时显不出来了。
那唐娇娇瞧着也有十七八岁年纪,在这行当里算是大龄,但一身粉嫩嫩的衣衫把人也显得粉嫩嫩的,巴掌大小一张小脸。小鼻子微微翘着,正宗的樱桃小口殷红欲滴,最媚人的是一双大眼睛,顾盼间生生要勾了人的魂儿去一般。
打唐娇娇进来,宁春眼睛就一直绕着她裙角瞧,只想见那双极品地金莲。偏她罗裙甚长,移步间竟是丝毫不露半点鞋尖,宁春这脸上就挂出几分惋惜来。
杏媚吩咐小丫鬟们抬了两张椅子放到桌席对面。翠袖唐娇娇两个过来拜了三人。往椅子上坐去,单腿翘起,放好琵琶。准备着唱曲儿。
就唐娇娇这一掀裙子一翘腿功夫,曹颙和永庆就听到宁春猛烈地抽气声。两人瞧了一眼呆愣愣地宁春,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裙角下显出一双鲜亮俏丽的粉缎小鞋来。暗红线绣映雪梅花,精巧细致,真真是三寸不到,头尖尾弧,宛若莲瓣。
永庆头次注意汉女的小脚,看得瞠目结舌。他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巴掌,心里比量起来,那脚也就他半个手掌大。
曹颙瞧那鞋子就像童鞋,更像玩具;那脚就像假的一般,比例很成问题,说不出来的别扭,就不想瞧上第二眼。当下,他收回视线,只吃菜喝酒,心中暗道,这小脚女人是说什么也不能要地,将来若指婚给他个小脚女,他也非抗旨不可,为了心理健康也是坚决不能认命的。
唐娇娇是见惯了男子迷她小脚的,对宁春和永庆的目光不以为意,倒是对曹颙不搭理她略有诧异,忍不住多看了曹颙两眼。
这么一瞧,芳心就动了一动。俗话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见曹颙相貌俊朗,唐娇娇心里就有几分欢喜;又见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觉得这样的少年经的女人还少,应是极好哄的,保不齐就能哄得他抬自己回去做个偏房;再细细瞧他衣着,虽看着朴实,但是衣服料子与手工具是不凡,想来是大家子弟;又想便是进不了宅门,养在外宅也是好的,再不济也能多捞些金银,终身有靠。
算盘打得极好,唐娇娇这脸上就更带出几分妩媚来,柔声问道:“几位爷想听个什么曲子?”说话间,特地媚眼如丝地朝曹颙望了一眼。
谁知,曹颙只埋头吃菜,瞧也没瞧她。唐娇娇正暗自咬牙,就听宁春那边回了魂,涎着脸笑道:“久闻娇娇姑娘地嗓子最是好地,不拘什么曲子,姑娘只挑体己的唱来就是。”
唐娇娇眼波流转,嫣然一笑,玉指勾了弦,拨出个音儿,轻启朱唇,又甜又嗲的声音飘了出来:
俏冤家。你情性儿着人可意。你眉来,我眼去。为你费尽了心
二人不到手长吁气。
见了你又腼腆,离了你似痴迷。羞答答无颜也,教我这事儿怎么处。
俏冤家。你怎么去了一向。不由人心儿里想得慌。你到把砂糖儿抹在人地鼻尖上,舐又舐不着,闻着扑鼻香。你倒丢下些甜头也,教人慢慢的想。”
那翠袖见这光景也知道抢不过唐娇娇头里去,连口也没张,只轻弹与唐娇娇合音。
两人又弹唱了三两支淫靡小调儿,席上酒已下了两壶。
秋娘红着脸换了新温的酒上来,宁春那眼睛便也不往唐娇娇那边瞧了,只腻在秋娘身上,眼珠子跟着她转了两周,忍不住温言拉她入席,然后又招呼那两人并杏媚同来吃酒。
那唐娇娇就在曹颙身侧坐了,先大大方方地敬了众人一盅,然后就拿出看家本事,娇滴滴腻歪歪地赖上曹颙,又是敬酒,又是软语撩拨,热情似火。
本来曹颙初见这唐娇娇极漂亮的脸蛋还有着十分地好感。但因那一双小脚立时去了三分;后听她唱曲调子,唱腔还好,曲意太不入流,好感又去了三分;待坐到身旁,她身上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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