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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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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煦的信到了,曹寅坐在椅子上,打开瞧了。 

  信中除了说了些江南政局外,还有文氏与高氏两位老太君的近况。 

  高氏老太君还好,比曹寅大不了几岁,不到七十,还算是硬朗;文氏老太君却是八十多,将到九十的年纪。 

  江南虽说繁华,但是有些名贵药材却不若京城齐全。李煦在信中提及此处,请曹寅帮忙寻些好药材备用。 

  曹寅心下有些纳罕,李家父子虽说不在京城,但是却有心腹管家在这边。一些人情往来,亲戚走礼,都有管家出面。 

  虽说买药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对曹寅来说,不过是吩咐一声,使两个下人去料理,但是李煦的相托,多少带了几分刻意。 

  思及此处,曹寅脸上不禁苦笑,摇头自然自语,道:“何须如此!” 

  又想到之前李家送来的礼单,也是丰厚得很,曹寅叹了口气,心情也是复杂。 

  凭着两家的交情,闹这些,倒是显得虚了。与其托他寻药,还不若托他查查李鼎的死因。 

  虽说李煦并没有再此事上开口,但是曹寅却有探究地心思。 

  毕竟在京城权贵眼中,江南曹李两家“连络有亲,一荣俱荣”,那对李鼎下死手地人,同数次谋算曹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想到李鼎暴毙京城,至今真凶未现,曹寅不禁生出几分后怕。 

  自己膝下就只曹一子,这些年也是几经生死,幸好老天保佑,平安至今,要不然,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不叫人断肠? 

  总不好如何被动,既然幕后之人对儿子有杀心,他身为父亲,总不好含糊过去。 

  他地忠心,是献给总角之交的帝王,并不是效忠于宗室皇族。主持江南通政司数十年,他并不是心慈之人,自有几分狠厉。 

  不管是谁,哪怕是王爷阿哥,想要杀他的儿子,就是他曹寅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二章 递话(上) 

  回到曹府,曹还是不放心,请了太医又来给看过,才算放心。 

  过了腊八,如今已经算是年节里,不只寻常人家嫌忌讳不愿请大夫上门,连带着大夫也不愿出诊。 

  幸好太医是曹家常请来的,曹预备的诊金可谓是丰厚,倒是没有什么说头。 

  庄先生虽说年长,但是同智然算是半个忘年交,听说他伤了胳膊,忙赶过来探望。 

  因之前张义回来取马车时,已经通禀了曹寅那边,所以曹寅也是晓得的。听说他们回来了,也到前院客房来。 

  一时间,站了半屋子人,都惦记智然的伤情,少不得带了担忧之色。这大过年的,又是伤筋动骨,多遭罪。 

  智然只是带着浅笑,看不出来有什么痛楚之处。 

  前门仁济堂的虎骨胶、龟甲膏方才已经打发人买来,已经使人去煎了药,送上来。 

  许是其中有什么安神的东西,智然喝了就有些个犯困。众人见了,在智然屋子里说了几句话便出来。 

  曹讲了上午变故的缘由,听说遇到的是穆布巴,庄先生的眉头不由地皱起来。 

  犹豫了一下,他对曹寅父子道:“大人,大公子,关于顺承王爷,老朽还有些内情要禀之。” 

  “哦,既然如此,安丰兄咱们书房说话!”虽说这些年不在京城,但是对于顺承郡王穆布巴的“嗜好”,曹寅也是有些耳闻。 

  今天。智然又是伤在王府的马车下,曹寅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曹听了。回想穆布巴看着智然时地神情,好像甚是欢喜。原只当是他好色无度,僧俗不分,瞧见小和尚生得好,心里就痒痒了。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么? 

  说起来,今天并不是穆布巴头一次见智然,之前还有一回。是在前门的戏园子里。 

  那还是在腊八前,庄先生带着智然去前门地戏园子听戏。 

  也不晓得那位铁帽子郡王抽什么风,竟然来个轻车简从,带着几个长随在戏园子看戏来了。 

  别人进戏园子,都是往台上瞧,穆布巴可好,眼睛像是不够使唤了似的,台上、台下的划落。最后眼睛就黏在台下听戏的智然身上了。 

  庄先生坐在智然旁边,有些察觉,便不动声色地望过去。 

  虽说穆布巴不认识庄先生,但是庄先生在索额图府上为幕僚时,却是见过他的。 

  瞧着那让人作呕地眼神,再想想这位王爷的“偏好”,庄先生只能选择退避三舍。没等台上的戏码落幕,庄先生就同智然两个出来,绕了好几个胡同。才将后边跟着地尾巴甩掉。 

  这以后,前门的戏园子庄先生是有些不敢带智然去了,去的话也挑些小会所、小茶馆这样的地儿。 

  今天穆布巴既是与曹打了罩面,晓得智然在这边府上,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作。 

  曹听了,是哭笑不得。这要是缘分的话,也可谓是“孽缘”。 

  曹寅是自幼熟读圣贤书的儒家君子,对于这种有悖纲常之事自是无法接受。更何况是牵扯到自家府上的客人。 

  庄先生说完。曹将他与穆布巴的对话也大致说了一下。 

  曹寅听他推出宫里来,点了点头。道:“万岁爷对佛道之流只是平常,但是太后她老人家却是礼佛地。年后寻个机会,看能不能请万岁爷传召智然。” 

  几人正说着话,大管家曹忠亲自来报,道是顺承王府使管事来送礼,已经请到偏厅,要不要请大爷过去应酬? 

  这离方才琉璃厂相遇,还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这位王爷还真是不叫人省心。 

  曹看看曹寅,道:“父亲,您看……” 

  曹寅皱眉道:“没法子,总不好得罪,你就是应付两句。礼物要是推不掉的话,就立时使人预备相应的回礼,省得落得口舌。天子脚下,有御史盯着,就是他一个郡王,也不能使先礼后兵这样的法子。” 

  曹应声下去,剩下曹寅与庄先生两个面面相觑,摇头不已。 

  虽说穆布巴是郡王,但是因品性不端,被康熙申饬过几次,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权势。因此,曹寅不过是觉得有些麻烦,并没有什么畏惧之意。 

  有儿子过去应对,在他看来,就差不多了。 

  因此,他迟疑了一下,对庄先生问道:“安丰兄,鄙人内侄李鼎去岁京城暴毙之事,这边可有什么风声?” 

  苍蝇虽说吃不了人,但是恶心人庄先生摸着胡子,还在思量怎么解决顺承王府的事儿,毕竟那位王爷“声名远播”,沾了一点,也够让人喝上一壶的。 

  听曹寅转了话,他的手僵了僵,脸上现出不解之色,道:“大人,怎么会想起此事?今年春天顺天府衙门与步军都统衙门都使人查了,因隔得日子久了,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曹寅皱眉道:“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然有这般胆大妄为之人,实是令人着恼。” 

  庄先生垂下眼,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却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今春海子里捞出地尸首可不是一具两具。这其中错综复杂,一时也让人思量不到。” 

  曹寅用手敲了敲桌子,看着庄先生道:“安丰兄,别的还好说,倘若此事你那边有所获,请务必告之于我。李鼎横死,曹三番五次遇险,这幕后之人不揪出来的话,我实是无法安枕。” 

  庄先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大公子回京这一年来。也在探查幕后之人。” 

  曹寅点点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虽说他平素看着稳当,到底还年轻。我怕他有些事情思量不清楚……” 

  曹接过礼单,叫人给管家封了厚厚的银封。 

  那管家口舌也伶俐。絮絮叨叨地请安问好不说,还一口一个“我们王爷如何念叨额驸”、“我们王爷如何不放心小师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穆布巴就差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宣告,自己贼心不死了。 

  曹笑着听了,应付了两句,就见张义过来回话,道是夫人有事请大爷过去说话。 

  曹听了,为难地看了看那王府管事。起身道:“家母相传,今儿就少陪了。” 

  那管事忙起身,道:“额驸去忙,奴才也算完了差事,这就回王府复命去。” 

  曹告了罪,叫管家送那管事地出去。 

  他并没有回内院,那不过是之前就交代张义说得说辞罢了。他拿着礼单往书房去,才出了偏厅,就见曹颂打外头走来。 

  曹颂边走边回头看向大门口。看着那王府管事的背影,面上有些疑惑。 

  见了曹,他快步上前,道:“哥,真不够义气,出去逛也不记得叫弟弟一声?怎么回事,听说智然叫马车给碰了?对了,方才大管家介绍说那人是顺承王府地。他们家怎么同咱们家有往来了?” 

  这问了好几个。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清的。 

  曹看了他,想起兆佳氏留在恒生面上地巴掌印。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笑话。 

  就是那个父亲教训儿子,爷爷拿着拐杖打父亲地,说“你打你儿,我打我儿。” 

  兆佳氏打了他的儿子,难道他还真能在几个堂弟身上找还回来? 

  不过想想罢了,眼前这个也是他看着长大地,就算早前气得再厉害,也不过踢了几脚罢了。 

  “怎么不陪新娘子,舍得出来了?”曹问道。 

  曹颂摸了摸头,笑着说道:“静惠在母亲身边侍候呢,我也插不上话,就出来寻哥哥。明儿祭祀用的东西,是今儿就开始预备,还是明儿早起后预备?” 

  曹止了脚步,看看曹颂,道:“二弟,同哥哥说说,你有没有想过分家的事儿?” 

  曹颂闻言,不由怔住,脸上现出几分不安之色,半晌方小声问道:“哥,这是大伯地意思……” 

  曹摇了摇头,回道:“不是父亲,是我的意思。其实,去年分灶后,两房都不走公中账目,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哥哥,你们也都是我兄弟,这点你记得就好。” 

  曹颂握了握拳头,脸憋得通红,眼中多了些许痛苦之色,抬头问道:“哥哥,可是母亲……可是母亲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曹拍了拍曹颂的肩膀,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名份罢了,难道分家后,我就不是你哥哥了?二太太那边,我还是老话,我这个做侄子的能挑她、恼她,你这个做儿子的却只有孝敬的份儿!明儿过年,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好,什么话等出了十五再说。父亲想得多些,到时候未必会同意分家。你是二房的顶梁柱,说不得到时还要你出来说两句。” 

  曹颂听了,红着脸点了点头,再没有之前地欢喜。 

  曹见了,摇摇头,道:“瞧你,还有点担当没有?我不就是十五、六就进京,当了京城府里的家了。不过是当个家罢了,往后老爷也好,我也好,你有什么不对的,该骂还是要骂的。你有什么不晓得的,也来问我就是。” 

  曹颂脸上挤出笑来,点了点头,喃喃道:“晓得了,哥哥。那啥,我想起还有点儿事没办,这……这先回去……”说完,也不待曹应答,转身疾步出去。 

  因走得太久,他自己绊了自己个儿一下,身子一趔趄,差点没摔倒。 

  曹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离开,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在老太君的院子里,初见曹颂的情形。 

  那个虎头虎脑地小男孩,拍了拍胸脯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来的,那成了什么?就是特意买给你的,你身子本不好,再闷出病来可怎么办!” 

  而后,两个小男孩,彼此摸了摸对方的光头,“哈哈”地傻笑着…… 

  原本在曹心中,“分家”不过是个形式,是名正言顺地堵了兆佳氏的嘴,省得她摆起谱来,在府里指手画脚。 

  对于那几个年幼的堂弟、堂妹,就算不看在曹寅的面子,他也会尽量照看地。 

  看了曹颂这副伤心难过地模样,曹的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忍来。只是孩子总有要长大地时候,曹颂也该学着有些担当。 

  他叹了口气,随意翻了翻手中的礼单,也有些意兴阑珊。 

  书房里,曹寅与庄先生还等着曹回来。见他神色有些不自在,曹寅皱眉问道:“怎么?那边递过来什么难听话了?” 

  曹摇摇头,将礼单送上。 

  曹寅打开看了,上面先是两幅前朝文人大家的字画,随后是佛像佛珠这些,在以后是些珠宝玉石等物,个顶个儿都是贵重之物。 

  曹寅摇了摇头,将礼单递给边上的庄先生。 

  庄先生扫过一眼,颔首道:“大人,大公子,看来,这位王爷倒是上心了,这送大人的礼,送智然的礼,送夫人、少夫人的礼都齐全了。这份单子,总要值个两三千两。” 

  曹寅哭笑不得,实不能理解穆布巴的执着,对曹摆摆手,道:“叫人按照这单子,先预备回礼吧……”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三章 递话(下) 

  曹颂白了脸,回到东府,直接往兆佳氏所在的内院正房去。到了院门口,他却是止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先回东侧院了。 

  祭祀在西府,年夜饭也在西府,兆佳氏这边实用不上预备什么。 

  不过是她摆着婆婆的谱,乐意看着媳妇在眼跟前站规矩罢了。 

  少一时,曹颂打发丫鬟过来,请了静惠回去。 

  媳妇走后,兆佳氏盘腿坐在炕上,不由地耷拉下脸子,对紫兰、绿菊两个抱怨道:“这可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怕媳妇立规矩,累着了……” 

  她却是冤枉了曹颂,曹颂使丫鬟将静惠喊回去,确实有事儿详询。 

  作为新媳妇,静惠自打三日“回门”后,便在兆佳氏身边立规矩,左右不离的。要是兆佳氏在西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静惠应晓得。 

  静惠没想到丈夫会问起这个,神色有些犹疑,不晓得该如何说。婆婆昨天说的话,有些实是难听,叫人学不来。 

  见静惠如此,曹颂心里有数,晓得是真的有什么了,不禁嗔怪道:“就算母亲有什么不妥当,你既然晓得,也当告诉我一声才好。让我这般稀里糊涂的,算是什么事儿。” 

  这些口舌是非,静惠虽说不愿理会,但是想着昨儿初瑜气得满脸煞白的模样,她也有几分担心,道:“大太太虽没说什么,但是嫂子好像是恼了!二爷得空,还要去赔个情才好。 

  曹颂听得没头没尾,急得不行,起身拉了静惠在炕边坐下,道:“快跟我说说,母亲到底说什么,连向来好脾气的嫂子都恼了?” 

  静惠想起昨儿恒生被打后的可怜模样。心中也生产几分不忍。 

  恒生虽不幸为孤儿,但是却得曹夫妇善心收养,视为己出,也算是他的福气。 

  婆婆那一巴掌,加上之前那些夹刀子的话,实是伤人。 

  静惠稍作迟疑。将昨儿的情形大致说了。 

  听说母亲又打人又骂人的,曹颂已经是怔住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他才晃过心神来,脸上已经是铁青一片。他握着拳头使劲地捶了炕沿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往出去。 

  静惠见他神色不善,连忙拉住,道:“二爷。明儿过年。实不好说这个……” 

  曹颂止了脚步,使劲地脚,叹了口气,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寻思的?为了忙活我同老三的亲事,大伯、大伯母都熬得清减了,嫂子也是忙里忙外地不得空。这半点儿好没落下。还受地这番吃哒,怨不得哥哥心寒!”“大哥也晓得了?”对于曹,静惠怀着敬畏之心,如是对亲长般。 

  曹颂点点头,没有说别的,又退回到炕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自己到母亲身边说上两句。又惹得她恼怒,使得全家人不消停做什么。 

  还是哥哥说的对,熬过了十五,还是得分家。 

  哥哥嫂子还是隔房的,母亲说话都不留丝毫余地,静惠……想到这里,曹颂有些不放心,道:“母亲这些日子。有没有为难你?” 

  静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曹颂满心的烦躁,看到自己左手的指套时。却是渐渐平静。 

  “子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不管如何,也是他地生身之母。正如哥哥反复教导的,哥哥嫂子能恼,自己却没有恼的余地。 

  只是,为何胸口这样堵得慌,使人难受。 

  胸口堵得慌,一口气没上来的还有吴雅氏。这姑娘“回门”,吃了酒席,娘俩就回房说起悄悄话。 

  这几日,吴雅氏都没睡好觉,就怕闺女在婆家吃苦。 

  曹家如今也算是显贵,保不齐有什么规矩家法是难应对的。加上兆佳氏是那个秉性,要是闺女受气了,她可是不依。还有洞房的情形,女婿看着有些老实得过了,性子是宽厚,还是木讷…… 

  别的还好说,如慧含糊答了;听母亲絮絮叨叨问起洞房的情形,她到底有些面嫩,支支吾吾地不晓得如何应答。 

  想起住在厢房地丈夫通房,如慧觉得有些委屈,侧过身子道:“阿玛、额娘都看走了眼,还说他是老实人。老实什么?通房丫头早有了,就瞒着这边!” 

  吴雅氏听了,甚是意外,道:“不能啊,之前去量屋子预备嫁妆时不是使人打探过了么?就是你姑母那儿,也是口口声声说没有的!” 

  如慧手里拿了颗花生,使劲捏碎了,连里面的仁儿一起都扔了,低头道:“所以才说他奸猾,不过看着老实罢了。” 

  虽说吴雅氏叹气,但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也没有丈母娘干涉女婿屋里人的道理。 

  她拉了姑娘的手,道:“大户人家子弟,成亲前屋里有两个丫头也不算什么。你是做正房的,不能太纵丈夫,也不能管得太严。年轻人,谁没有几分心气。你要晓得,他是你终身地指望呢。虽说比你小两岁,到底是你丈夫,往后这奸猾不奸猾的话少说,额娘瞅着女婿不是那样的人。” 

  如慧还想要抱怨,但是见吴雅氏鬓角已经添了白发,不愿母亲再为自己操心,便抿了嘴唇,不在言声。 

  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明儿三十,要忙的事情多,四阿哥怕不得空,便今儿过来见十三阿哥。 

  因为十三阿哥没有封爵,又是迁出宫来开府的阿哥,所以除了开府时分到的产业外,这些年每年拿个闲散宗室的禄米。 

  闲散宗室,是按照四品官的待遇来地,年俸一百来两银子,另有禄米一百来斛。 

  一个皇子府,内外少说也有百十来口人。一百来两的俸禄,这不是儿戏是什么? 

  四阿哥原是担心十三阿哥钱不够使,让他这边缺银钱了,往那边王府账上去支。 

  十三阿哥这边因有曹每年送来的珠厂红利,日子过得倒算舒心。 

  四阿哥听了,心里颇觉怪异。 

  前些日子刚得了消息。曹收了雅尔江阿一座铺子,送了那边一块温泉地;今儿想想,曹同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几个,也多有人情往来。 

  虽说这几个都是夺嫡无望的小阿哥,但是曹这般,算不算是长袖善舞? 

  十三阿哥见四阿哥神色有些严肃,想起一事儿来,拍手吩咐人下去预备。 

  四阿哥见十三阿哥神秘兮兮的。不晓得闹些什么。也不揭破。 

  少一时,就有内侍送来两只样式别致地茶盏。四阿哥看看几案上早有的茶盏,端起新送来的,笑问道:“十三弟,这茶盏看着像是洋货,怎么。是得了新茶了?”说着,打开茶盏,嗅了一下,道:“欧罗巴地咖啡!” 

  十三阿哥笑道:“四哥还记得?是了,早年有传教地给皇阿玛进奉过,咱们都尝过的,还记得十哥当时苦得碎了茶盏!” 

  不过十来年地功夫,恍如隔世一般。 

  四阿哥正怔住那里。陷入沉思,就听十三阿哥继续说道:“四哥,还要有事儿求您呢!” 

  四阿哥醒过神来,摆了摆手,道:“什么求不求的,咱们兄弟,还说这些个?十三弟有事,只说就是!”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既是四哥这般说。那老十三就不外道了。是这么回事儿,弟弟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么。瞧着曹给他媳妇支起的那点心摊不错,也有些心动。正赶上曹前几日来,提了想在京里弄间礼品铺子。他们父子两个如今都在朝,行事有所不便,便要将这门生意让给我。本钱我倒是不缺,只是宗室里蝗虫多了,我这又不是能吓唬住人的,要是谁能来仗腰子冲大爷,那这铺子也开不了两天。这不,弟弟就惦记着借借四哥的光。本钱弟弟这边都预备了,只借四哥一个名儿就行,正好也能给几个侄儿添些笔墨银子。” 

  “曹又惦记做买卖?”四阿哥听了,不由皱眉。 

  稻香村生意好,他是晓得的。 

  就是四福晋那边,也不止一次赞过大格格好福气,寻了个能干的额驸不说,就是赚花粉银子,也赚得满京城无人能及。 

  大格格不过是女眷,虽说这铺子挂在她的名下,但是明眼人谁不晓得,这是曹在背后操手。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曹这算不算有些不务正业? 

  十三阿哥听出四阿哥话中有嗔怪之意,怕他误会曹,忙道:“四哥别误会,曹是不掺合地,只是他提到京城人情往来繁杂,每年需要置办地各色礼品不老少,有时候还需要使人专门去南边采办,实是不便宜。再想到其他府中,也多是这个情景,才觉得这门生意不错。他又无心于此,便同我说了。” 

  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他是怕我手上紧,将这赚钱的生意送到我手中。只是我在府里有些呆得腻歪了,也想寻点什么活计,动弹动弹筋骨。” 

  听了十三阿哥的话,四阿哥生出几分不忍。 

  他眉头松开,点了点头,道:“没别的,还是那句老话,十三弟用人也好,用银钱也好,直接打发人到那边说一声就行。”十三阿哥闻言大喜,道:“那弟弟就谢过四哥了!说起礼品铺子,赚不赚银子,还都靠后,弟弟就是想趁着这个便利,弄些洋茶盏、洋茶来。不肖说,往后有什么洋和尚,洋佛像什么的,弟弟也给四哥留着。就是嫂子们用的花粉,孩子们耍地玩具,多弄些来,也是好的。遇到稀奇的,也可……” 

  他原想说,也可“孝敬皇阿玛”,但是话到嘴边,改口道:“也可卖个好价钱,赚几个茶钱!” 

  四阿哥淡笑不语,将手上的茶盏送到嘴边,饮了一口咖啡。 

  苦,真苦,带着香气的苦。 

  曹这些年经手的事儿,四阿哥也都晓得个七七八八。要不是他出自曹家,身上做着正经的堂官,倒是更像个商人。 

  少年聪敏,却不用到正地方去,四阿哥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想着如今朝廷局势变幻,曹呆在冷衙门,从不掺合权利倾轧,这算不算未雨绸缪?是本性不喜热闹,还是有份好眼力? 

  四阿哥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 

  曹看着天佑与恒生两个玩七巧板地,突然之间,鼻子却是痒痒得不行。 

  “阿嚏,阿嚏,阿嚏……”曹侧过身子,重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李氏与初瑜在炕桌边,定年夜饭的食谱。 

  听了曹的动静,李氏忙起身,抹了一把儿子身上的衣服道:“是不是头晌出去穿得薄了,风吹着了?大过年的,千万别害病!” 

  初瑜递过帕子,神情中也带出几分担忧来, 

  曹接过帕子,擦了鼻子,笑着对李氏道:“只有母亲还将我当孩子,不晓得是哪个念叨我,耳朵直痒痒,就打了几个喷嚏,无碍的。” 

  “到底是出去了,身上保不齐也存了寒气,还是要喝碗姜汤驱驱寒!”李氏还是不放心,唤丫鬟去取小厨房备好的姜汤。 

  曹虽晓得自己没什么,但是看着母亲与妻子都不放心,就端起姜汤喝了。 

  天佑与恒生两个,见父亲皱眉喝东西,只当是苦药汤,都从荷包里掏出蜜饯来,送到曹嘴边。 

  曹看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只觉得心里甚是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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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08:59 只看该作者 
220 # 。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四章 宫宴 

  腊月二十九,按照往年的旧例,赐朝正外藩科尔沁、奈曼、鄂尔多斯、嵩齐忒、扎鲁特、乌朱穆秦、翁牛特、喀尔喀、巴林、阿霸垓敖汉、土默特、苏尼特、阿禄科尔沁、喀喇沁王、贝勒、贝子、公、台吉等及内大臣、大学士、上三旗都统、副都统、尚书、侍郎、学士、侍卫等宴。 

  宴席设在太和殿,曹家父子伯侄三人,联袂赴宴,也算是曹家的体面。 

  虽说京城权贵,父子同朝为官的也不算稀奇事儿,但是像曹家父子这样同为堂官的,却是并不多见。 

  年方弱冠的三品堂官,后边再靠着曹家几十年的圣眷,真真是前程似锦。 

  但凡在京中这几年,年年的赐宴,曹都出席的,也无甚稀奇。曹颂却是第一次参加赐宴,兴趣了了,并没有什么雀跃之色,看着倒是稳重几分。 

  曹寅虽说回京不过一个来月,但是六部堂官也没有几个敢怠慢他。 

  女儿为铁帽子福晋,儿子为和硕额驸,帝王心腹、天子近臣,曹家兴盛三代而不衰,荣宠可见一般。 

  就算是大学士、尚书,这些品级比曹寅高的,彼此问候起来,也甚是客气。 

  民爵,除了几家开国元勋与后族外,能升到伯的,也算是显位了。 

  曹这边,还是每年的老规矩,同昔日侍卫处的同僚坐了。 

  说起来,离开侍卫处已经五、六年,不少同僚已经出去做官。 

  幸好纳兰富森在,去年一起去外蒙古的其他几个侍卫也在,众人一席坐了,说起话来,也不算太无聊。 

  言谈之间。众人说起最多的还是曹的养子恒生。曹的亲生子天佑,因跟着祖父母之前在江南,提及的人反而少了。 

  从外蒙古到张家口,恒生与众人同行了大半程,当时也是从这个怀里到那个怀里地。那般健壮又不怕生的小家伙。大家怎么会不喜欢? 

  中秋节前,恒生抓周时,不少侍卫都送了贺礼过去。其中赫山刚好今年添了个闺女,说笑间提起,往后两家要做亲家。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旗人女子要选秀,所以不兴娃娃亲那套。岳父不好认,寻思要做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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