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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这职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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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成仁又对老太太道:“儿子的意见是按卢大人的意思和离。”

又对耀哥道:“夫妻一场,就是和离她一个女人家下场可想而知,自古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放了她,和离做个了断。”

耀哥低下头,心里也有几分难过。想起当初好时候,夫妻恩*闺房之乐虽短暂也让人难忘。

闷声道:“侄儿遵命。”

老太太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大太太道:“此事就这么办了,你还有何话讲?”

大太太方才受了贺夫人抢白,心里不舒服,正想回绝,又不敢当面顶撞老太太,正想说辞。

卢大人却发话道:“这么办,亲家看行不行?嫁妆我卢家一分不要,只带随身衣物离开贾家。”

大太太心里一喜,这正是自己担心的事,本朝律,休妻,嫁妆婆家留下,和离嫁妆娘家取回,但说出话,又不好搬回,就推脱道:“此事问耀哥愿不愿意,我做娘的不能硬生做主,让他们和离,日后落埋怨。”

大太太吐口,贺夫人那厢却憋气,几次想说话,被丈夫严厉的眼神止住。

事情说妥,写了和离书,贾耀盖了印章,签字画押,各执一份,今后男女双方嫁娶各不相干。

贾成仁看卢大人拿到和离书时眼底那一抹冷冽,心一抖。

卢家一行人走去大奶奶房中。

卢氏已由丫鬟报知,与贾耀和离之事已办妥,听见门外脚步陈杂,知道娘家人来,就命丫鬟扶着下地。

父母进门,卢氏便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呜咽道:“女儿不孝,让卢家蒙羞。”

郭氏上前相搀,贺氏道:“快起来,砖地上凉,这事不全怨你,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事先没打听明白,就把你糊涂嫁了。”

几月不见,卢父见女儿竟消瘦得脱了形,没有一点年轻人的生气,心痛,把贾家恨入骨髓。

卢父道:“儿呀!收拾东西,随为父回家。”

贺氏和儿媳郭氏就命丫鬟把姑娘穿的衣裳简单打了包袱,一应陪嫁,连带屋里的家什,都给贾家留下,丫鬟扶着姑娘,往出走,卢大人已先行出去。

佟氏得了信,赶到,正巧卢氏一行往外走,佟氏看大奶奶卢氏眼睛有了点生气,上前道:“这就走?”

卢氏看她眼圈一红,点点头,道:“多谢佟姨娘那日拦着,不然不知这条命还有没有。”佟氏听她说得凄楚,心里难过。

院子里,丫鬟仆妇跪了一院子,齐齐道:“大奶奶保重,奴婢等不能侍候大奶奶。”

卢氏掉了几滴泪,回头看看住过的屋子,她嫂子郭氏怕她触景生情难受,道:“姑娘,走吧!时候不早了,看老爷在外面等急了。”

卢氏一行走了。

佟氏看她离去的背影凄凉,小爷耀哥和大太太周氏也没露面。

贾成仁送至大门口,和卢大人寒暄客套几句,看卢大人和夫人等一行上轿。

卢大人和夫人一乘大轿,卢氏和郭氏一乘小轿,后面是锦儿等丫鬟婆子轿子,在后是卢府的丫鬟婆子坐的轿子。

起轿,卢大人从后面轿窗望去,贾成仁仍站在府门前,目送一行,卢大人转过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转瞬消失,恢复常态,平板一张脸,朝轿椅子背靠去,贺夫人气犹未平,抱怨丈夫道:“你就该拿回嫁妆,白白便宜他贾家。”

卢大人冷哼声道:“该拿回时,自然拿回来,你别急,我让他贾家怎么吃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一月后,佟氏送祯哥到小偏院门口,看祯哥走远,贾府私塾又请了位业师,这业师上了几岁年纪,学问极好,人却迂腐。

祯哥回来说,讲得枯燥无味,听了使人昏然欲睡,极怀念方先生,每次说佟氏都走神,祯哥看着母亲,不知母亲想什么,似听非听。

佟氏送走祯哥往屋里走,挽香从外回来,紧撵上来,道:“主子,大房可热闹了,大太太已定下娶陈二姑娘,八月完婚。”

佟氏一点都不惊讶,自那一回看耀哥和陈二姑娘在一起,她就预感到这一天。

佟氏道:“这么急?”

挽香跟着主子边往正屋里走边道:“大太太急,说耀哥房中无人,镇日出去吃酒,通房瑞香也不敢说,赶早一娶一嫁,便宜省事,不用外面寻去,大太太还说,外面找的,万一看走眼,挑个大奶奶那样的,婆婆整日受气,倒不如眼巴前现成的,知根知底,况陈二姑娘品貌出众,小爷耀哥和大爷都满意。”

佟氏一听,不由心寒,这才多少日子,就忍不得了,真是妻子如衣服,喜新厌旧。

又道:“陈夫人必是愿意的?”

说话,二人上了台阶,挽香挑起竹帘,道:“陈夫人对这桩婚事极满意,和大太太两下子一合计,尽早办了,就是三爷说这事办得太急了点。”

佟氏想,其实贾成仁除了好女色,倒是个明白人,这么短日子就续娶,让卢府脸面上过不去,此事大太太做得不妥,可大太太做事由着性子来,平素不大考虑旁人感受,况是不受她待见的前任儿媳。

此刻,大太太正在老太太屋里,大太太欠身道:“老太太,您孙儿娶亲的事,媳妇想定在八月初八,找人算过,是个黄道吉日。

老太太道:“是不是太急了点?”

大太太忙道:“您孙儿屋里没当家主母,无人照顾,餐饭不应时吃,就是瑞香那丫头也不敢多说什么,由着哥儿性子,媳妇想哥儿早晚是要娶妻,不如趁早办了,媳妇也就省了一份心。”

老太太又道:“这么短的日子嫁妆和聘礼都备齐全了。”

大太太道:“耀哥屋里也不缺什么,短什么买来填补上,我甥女那边嫁妆来不及置办,就把给她姐姐的准备的嫁妆先用上,她姐姐过后在填补。”

老太太看她早已打算好,道:“既是你们都愿意,我也不拦着,不过还是一切从简,毕竟续娶,不好太过声张。”

大太太有些微不满,自己侄女难道拿不到台面,见不得人,还偷偷摸摸的,转念,老太太就那么一说,至于喜事怎么办,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于是就答应声:“媳妇遵命。”

大太太下去,单家的道:“这婚事办得急了点。”

老太太道:“这事我若是硬拦着,惹大媳妇不高兴,卢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70洞房花烛

八月初八

贾府大房嫡长孙贾耀大喜日子,一大早贾府门前张灯结彩,省了迎亲的程序,自家一娶一嫁,不用费周折。

日近黄昏时,贾府车轿盈门,整条街都热闹起来,道贺亲朋故交,陆续到了。

徐妈妈和佟氏在屋里说话,徐妈妈道:“耀哥娶陈二姑娘,老奴那日看到大太太连走路都有精气神。”

佟氏道:“大太太这回给耀哥娶她甥女,虽外人眼里,有鸠占鹊巢之嫌,总比娶旁的不相干的人害了人家姑娘要好。”

徐妈妈道:“大太太这回得了先儿媳嫁妆,又娶了她甥女,这回称愿了。”

这正说着,堂屋门敞着,徐妈妈朝院子里扫一眼,惊喜地:“主子,看谁来了。”

佟氏也望见大腹便便的惠姐由两个丫鬟扶着,朝正屋走来。

徐妈妈忙跑出去,帮那丫鬟一左一右扶着惠姐上了石矶。嘴里不住声地道:“姐儿可回来了,你姨娘正念叨你。

走到厅堂门口朝里喊:“姨娘,姑奶奶回来了。”

佟氏看见惠姐瞬间,笑着站起身,在炕上的竹席上铺了个夹褥子,道:“姐儿身子沉,走累了,快上炕歇歇。”

惠姐笑盈盈地,虽月份大了,腹部凸起,行动却不笨重,脸色红润了,朝母亲走过去,笑着道:“姨娘可好?”

佟氏也温和地笑着,道:“好。”

惠姐环视屋里,道:“祯哥今个还上学吗?家里有喜事也不放假吗?”

惠姐说着坐在炕沿边,佟氏也坐下,道:“哥儿出去玩了,开席还早,总要快日落时方能入席。”

惠姐身子沉,一路走热了,道:“有酸梅汤吗?”

徐妈妈忙笑着往外走,道:“酸梅汤冰镇着,老奴这就拿去。”

佟氏忙道:“慢着。”

徐妈妈不解地停住脚,佟氏道:“姐儿有身子的人,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拿没放冰的吧。”

徐妈妈自责笑道:“你看老奴,见了姐儿一高兴,就忘了这忌讳,可不是姨娘说的,有身子多注意。“

惠姐笑吟吟的脸有几分得意道:“在方府也不让我吃凉的,这怀了孩子太受约束。”

说吧,假意嘟起小嘴。

佟氏想惠姐这做妾的,真是没有一分做妾的样子,在方府一定宠溺骄纵得不成样子。

娴姐的性子,不知能容她多久。

于是问:“你姐姐和方姑爷想必也一起回来了?“

惠姐微扬头,不屑地道:“姐姐下轿子就撇下我,一个人径直进门走了。”

又道:“方姑爷去前面找忠哥他们,说筵散了来接我。”

佟氏怕惠姐坐时候长了累,道:“回你房中躺会,开席我叫你。”

惠姐大着肚子,坐时候久了,腰疼,就听了她娘的回自己屋里歇着。

黄昏时,小丫鬟飞跑来说快开席了,请姨娘和姑奶奶过去。

佟氏才叫上惠姐一起去内宅花厅。

惠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子,一手抚腰,把肚子特意向前挺着,一屋里人都朝她看过来,惠姐更加得意,炫耀地缓慢走进去。

娴姐早已坐在那里,正和大姑娘贾闵说话,众人不经意又朝娴姐肚子上看,娴姐羞怒,脸朝向别处。

好容易惠姐坐下。

惠姐和娴姐俩个隔着容二姑娘,容二姑娘兄弟娶亲,特地提前两日赶回来。

酒宴过半,惠姐便被丫鬟找出去,挽香在佟氏耳边耳语几句道:“姑爷接姑娘回去了。”

佟氏瞅一眼,娴姐坐着不动,估计是要在贾府住两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邹姨娘悄悄扯着佟氏道:“妹子,走去洞房看看热闹。”

佟氏不忍扫了她的兴,只好跟她去了。

洞房内,三日无大小,一群人围着取笑,撺掇让耀哥掀开新娘盖头。

耀哥接过喜娘递过来的一喜秤,挑了盖头,佟氏看灯下的陈二姑娘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贾耀看得呆了,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他才梦醒过来,众人哄堂大笑。

大太太满脸喜悦,拦着众人大声道:“洞房没见过,都回家去吧,让他小夫妻俩待一会。”

众人散去,不在叨扰新婚夫妻的好事。

贾府大房娶亲大肆张扬,同在京城住的卢家头几日便知道,卢大人和夫人贺氏闷坐房中。

卢大学士面沉似水,贺氏激愤道:“贾家太过分了,这是明着给我卢家没脸,娶继妻大操大办,本来一个府里住着,何用这般兴师动众,惊动得半个京城都知道,这下子朝廷上下不出明日就都得了消息。”

卢大人脸色暗沉,哼了声道:“你以为现在就都不知道吗?早朝时,就有几位大人看着我乐,只不好明说,背地里那个不知。”

贺氏双手拧着一方绣帕,气咻咻地道:“贾家的人太薄情寡义,这才和离没几日,就迎娶新人进门,女儿如今情绪刚好点,要是知道贾耀这等无情,还不知偷着怎样难过。”

卢大人扶着方桌一角的手骨节发白,青筋突起,沉声道:“先瞒着不让她知道,日后若知道了,时间久了,也就淡了。真知道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身子骨弱,怕禁不住。”

贺氏咬碎银牙道:“贾耀那小子和这陈家表妹,郎情妾意,早有首尾,女儿知道后死活不干,只认通房,贾家又不甘心,单等出妻,名正言顺娶进门。贾耀这小畜生,太无情,结发妻子说休就休了,那日我就没看出有一点留恋之意。”

卢大人打断夫人的絮叨,道:“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在提了,免得女儿听见徒惹伤心。”

贺氏把一肚子的怨气,咽到肚子里。

接二连三下了几场雨,早起,灰蒙蒙的天,佟氏去上房请安走到门口,秋荷手里拿了把油伞,追出来,道:“天道不好,怕一会还要下雨,拿着伞备着,省得一会淋湿了。”

挽香接过,笑道:“就你细心,下了也不怕,一路都是回廊,在屋檐底下走衣衫也淋不着。”

佟氏也笑道:“秋荷现在活脱脱一个小妇人,什么事都管。”

秋荷笑着跑走了。

到了上房院子,静悄悄的,佟氏走上台阶,见夏菊从里面出来,看见她道:“太太出去了。”

佟氏纳闷,怎么一早就出去了。

佟氏出了上房,看天阴阴的,怕下雨,就忙回房去了。

这前脚刚一进屋,邹姨娘慌慌张张地进来,劈头就问:“妹妹才去上房了?”

佟氏点头道:“去了,太太没在,丫鬟说一早就出去了。”

邹姨娘拉了她进去东间,掩上门,悄悄地道:“妹妹知道太太去那里了?”

佟氏摇摇头,邹姨娘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小鸾姑娘屋子里。”

佟氏越发纳闷,太太要是有事,派人传唤小鸾,不用亲自过去。

邹姨娘悄悄地道:“我听说婉儿的胎儿是她害掉的。”

佟氏瞪大了眼睛,讶然问:“小鸾害婉儿腹中的胎儿?”

邹姨娘道:“婉儿小产不是不小心,是误食了附子,那附子是小鸾买通婉儿的丫鬟下到安胎药里的。”

佟氏震惊,冤冤相报,婉儿故意躲出去,让贾成仁拿小鸾泻火,致小鸾小产,小鸾又下药毒下婉儿的胎儿。

贾成仁下朝回来,就被老太太叫到上房,贾成仁进去给嫡母请安毕。

老太太二话没说,把一包东西摔在他面前,贾成仁低头拾起,打开微黄的草纸,是一撮粉面。

贾成仁不解地道:“母亲,这是何意?”

老太太怒气熄了点,道:“这包粉面,你道是什么?”

贾成仁好奇地道:“是什么?”

老太太道:“老身都说不出口,这是一包□,在小鸾的房中找出来了。”

贾成仁腾地脸红了,茫然道:“这,这是真的。”

老太太叹口气,道:“三儿呀!这东西不能用,你还记得你大伯父吗?多硬朗的身子骨,生生糟蹋坏了,我是担心你,才找你来。”

贾成仁红脸急辩道:“儿子真的不知道,也觉出不对,但不知是这东西。”

原来老太太盯着三房许久了,自上次婉儿小产,老太太就安插人盯着三房人等一举一动。

小鸾房中有个贴身丫鬟,失手打了小鸾心*的成窑粉彩小盖盅,小鸾一怒下把那丫头打了,饿了三天不给饭吃,结果那丫鬟怀恨在心,偷偷密告老太太小鸾魅惑主子,一并说了,害婉儿小产的事。

老太太听了,即刻命三太太带人去小鸾屋子里查抄。

搜出这包东西,和一小包附子,人证物证,不由她不承认。

三太太王氏就把这包东西交到老太太处,说让老太太问三爷可曾用过,怕自己问三爷,三爷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死不认账。

而另一包附子,王氏想了想,就自己留了下来,回老太太说,东西毁了,怕在害人。

邹姨娘传递完消息,又同佟氏说了会话,就走去上房打探消息。

傍晚时分,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佟氏看天阴得厉害,怕一会祯哥下学,淋雨,偏赶上挽香和秋荷不在,就命徐妈妈去学里给哥儿送伞。

徐妈妈手打着一把油伞,另只手又拿了把空伞,还提了个不怕雨的磨砂琉璃灯。

天黑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隔不远看不清东西。

徐妈妈从学里回来,神色有点惊慌,看佟氏自己在房中,近前紧张的声儿道:“老奴给哥儿送伞,快走到二门就见一群人拖着一个女子,朝府门外走,嘴里塞着布,天黑下着雨,有点看不清楚,老奴就悄悄跟在后面,躲在大门里朝外看,那女子好像挣扎不去,被几个壮汉塞到轿子里,抬走了。”

徐妈妈朝左右看看,又走去听了听房门动静,回来道:“老奴怎么看着像小鸾姑娘,这黑灯瞎火,偷偷摸摸的,一定不是个好去处,”

佟氏心中一凛。

☆、71贾府分家

立秋后,西北传来消息,我大齐军队深入大漠腹地,大战在即。佟氏听到消息整日担心。

佟氏去上房请安,听贾成仁和王氏说起,道:“太子和燕王之争日渐激烈,朝堂上互不相让。背地里你来我往,剑拔弩张,朝臣分成两派,参与其中。”

王氏道:“皇上难道就不管,任由他们斗下去。”

贾成仁不无担忧地道:“如今朝廷风雨欲来,圣意难以揣摩,大前儿皇上借口山东知府贪赃枉法一案,责都察院办事不利,都察院都御史崔大人乃是太子跟前红人,紧接着又因小事斥责兵部右侍郎康大人,康大人是燕王的人”

王氏道:“各打五十大板,皇上是警示两派,说明皇上已然不满二人做法,给他们留了脸面,敲山震虎。”

贾成仁道:“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段日子朝堂上消停不少。”

王氏道:“我说爷这些日子总是称病不上朝。”

贾成仁道:“朝堂是非多,一不小心就牵连进去,能躲则躲,实在躲不掉,也只好相机行事。”

这时,一个老太太上房的丫鬟走来,对贾成仁和王氏道:“老太太叫三爷和三太太去有大事商量。”

贾成仁和王氏对望了一眼,不知何事,就一同去到老太太上房,进门一看,贾家哥几个都在,颇意外。

哥几个按长幼依次坐了。

老太太看看几兄弟,道:“你们哥几个都到齐了,就缺老四,老四官身不由己,上次四媳妇生产,他都没回来,我派人捎信去,他回信说,衙门事忙,走不开,好在四媳妇没事。

说着,朝四太太看了一眼,四太太张氏自产下一子,身子骨就不好,病病歪歪的,在加上那新纳的小妾三天五头地寻些是非,着恼,越发身子沉沉的,没精打彩的。

大太太自儿子和媳妇和离,得了儿媳的嫁妆,占了便宜,坏事变成好事,平白得了不少东西,这段日子心里高兴,气也顺了,这正想着张罗耀哥娶陈二姑娘,耀哥满心愿意,但考虑到才出妻,让人闲话不好,就说等阵子在说。

贾家四子都娶妻生子,独贾五爷老哥一个,今儿老太太也把他找来了。

贾五爷不知老太太唤众人来何事,脑袋里正想着天桥一个唱曲的小姑娘,那姿色就是整个贾府都无人能及。

这正盘算着怎样能弄到手,那厢老太太说话了,“老二,你把贾家家产的账目拿来,给你几个兄弟说说。”

众人一时懵怔,没明白,老太太朝大家道:“你们哥几个如今年岁渐长,儿女成群,是时候分家另过,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是想还大家一起过日子,还是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也都说说。”

这兄弟几人中唯有老二俩口子心里知道老太太要做什么,头些天,老太太特意找二太太何氏,透漏分家之意。

何氏一时有点突然,不解地问:“过得好好的,老太太为何冒出这个想法,是府里的哪位叔伯的主意?”

屋子里就姑侄俩,老太太屏退众人,说话方便。老太太见她疑惑,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局势紧张,我怕有个风吹草动的……。



二太太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万一有变,一大家子一起完了。

老太太道:“朝堂历来血雨腥风,老三在朝为官我倒是放心,可家大业大,树大招风,还是未雨绸缪,趁我在把家分了。”

二太太试探道:“老太太的意思是怎么分?”

老太太把想法说了。

二太太回去后,就跟二爷说了老太太的意思,二爷道:“我最近在外应酬,也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朝廷内外交困,外面战事吃紧,内里又不和,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朝中人心惶惶的,禁军军权旁落,肘腋之患,令人堪忧。”

二爷缓了口气,又接着道:“老太太所虑极是,京城内外谁人不知我贾家富甲一方,万一乱起来,我贾家这么大的家业一时不好挪移。”

二太太道:“我们女人家也不懂外面的事,既然二爷也赞成分家,就趁早分了。”

二人计议一番。今个有备而来。

众人听老太太说分家,左右看看,不明所以,贾家大爷道:“老太太,过得好好的,这是怎么话说?”

大太太忙捅了捅他,不让他说话,贾大爷就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二爷贾成仁道:“老太太既然说要分家,儿子听老太太的。”

接下来就无人在说话。

老太太看冷场,看着三爷贾成仁道:“老三是什么意思,说来听听?”

“既然老太太说了,就按老太太的意思把家分了。”

四爷不在,老太太问张氏道:“老四家的,老四不在,你说说,这家分是不分?”

四太太细声细气有气无力地道:“既然老太太和大伯都同意分家,媳妇没意见。”

老太太又问五爷道:“老五,虽你还未娶亲,可也自成一家,你说家当分不当分?”

五爷镇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家务事从来不管,只知道从账房支银子使,亏空老太太悄悄填补上,看嫡母问自己,摊开手,道:“儿子不知道,分不分随便。”

老太太又回过头瞅瞅大太太,道:“老大家的,你也说说。”

大太太这些年一直不甘心,家财让老二俩口子把持,老早就想分家另过,可惜贾大爷不抻头,这么大的事她人微言轻。

如今听老太太主动说要分家,心里乐开了花,分出去,大房以她为尊,过上两天舒心日子。

原来撑死就那几两银子的月例,现在好了,贾府这么大的家业,怎么也能分一些不是,虽说老二俩口子,这几年没少划拉,可还是剩得多,在不分,都让他俩口子弄走了。

听老太太问她,忙压下喜悦,道:“媳妇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道:“既然都愿意,那就这么办吧。我就说说家怎么分。”

众人摒心静气,大气都不敢喘,听老太太道:“这宅子,大房和三房住着,其他的人折合银钱上找,另寻住处。钱财分成五份,不偏不倚,每人一份。你们看这样可好?”

贾家二爷管家肯定是占了便宜。

大太太心里盘算,京城地价贵,这宅子位置好,搬出去,在寻住处麻烦不说,收拾也要费大笔银子,这样一想,对老太太这样安排很满意,在说贾家大爷和三爷是一母所生,住在一块,最合适不过,老太太大概有考虑到这层,才做出如此安排。

于是道:“老太太怎么说,晚辈怎么做,都是兄弟,本是一家人,不能为点财产闹生分了。”

三爷道:“按老太太说的,儿子没意见。”

现在贾府离朝堂近,贾成仁上下朝方便。

老太太看二爷和四太太,二爷道:“既是老太太说了,那我们就搬出去,另寻住处。”

老太太看看四太太道:“老四家的,我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考虑老四外放,家眷还是随去任上,老四也有个人照顾,免得两头牵挂。”

四太太自打生产后,就一直身子虚弱,气血不足,暗思,自己这身子骨不争气,万一有个好歹,孩子们还是随父亲去,怕到时临时没个着落。

四太太提上口气,声儿细弱地道:“媳妇也是这么想,过阵子收拾妥了,举家去四爷任上。”

最后,老太太对众人道:“京城还有两处房子,二爷和五爷各一处,相不中要是觉得小,不够用,就另置,要是觉得还能将就,就搬去,不用现收拾,一应摆设都现成的。”

贾五爷道:“老太太安排得妥当,但不知老太太随谁住。”

老太太道:“我在这府上住了半辈子了,老了也不想挪动了,就还在这住着,你娘还是随你去。”

老太太看看大伙,道:“都没什么说的,就这么定了。”

老太太对二太太道:“这几日你把账目整理出来,给大家伙看看。”

二太太答应声:“是。”

就都撒去,二爷夫妻回房,二太太整理内宅账目,贾家外面产业生意银钱也需查点清楚,贾二爷就出去账房。

庶媳范氏帮忙婆婆,不解对婆婆道:“老太太怎么突然要分家,事前一点口风未露。”

二太太道:“你公爹一人在外忙生意,养活一大家子人,一家子养尊处优,奢侈靡费,开销大,入不敷出,不如趁早分了,各过各的日子,也就都知道日子的艰难,省得背地里说三道四,好像我们二房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贾家不动产,都是有账目可寻,就是过手的银钱,贾家二爷夫妇这些年管家得的也尽够了,也乐意分家。

半月后,贾府众人如鸟兽散。

四太太带着家小去四爷任上。

二爷夫妻搬去京城西南一处宅院,到底五层,后面还有一处园子,虽不如贾府大,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况就一家人,也尽够住了

五爷乐得搬出去,在无拘束,可不承想,老娘跟了去,住得近了,看得更紧,他娘起先是不想搬出去,要随着老太太的,可老太太说五爷年轻,没房媳妇,怕他胡闹,让他娘就跟了过来。

贾家三房都搬走了,就显得空旷,大房和三房各自把着一头,如今空房子多了,祯哥也大了,贾三爷就让祯哥搬出另住。

佟氏小院松快不少。

祯哥搬去五爷住的院子,连带书房足有十来间,佟氏帮祯哥打理东西。

挽香和巧珊捆扎书籍,佟氏带着秋荷几个收拾衣物。

一忙活就小半天,佟氏直起腰,看外面的天已不早,快吃晌饭了。

这时,一个小丫鬟飞跑进来,喘息未定,急道:“姨娘,不好了。”

佟氏看她一脑门子的汗,道:“何事?慌慌张张的?”

那丫鬟猛吸一口气,道:“惠姑娘不好了。”

佟氏看这丫头半天说不清,着急道:“快说怎么了?”

“惠姑娘……小产了。”

“啊?”

佟氏一惊,那小丫头道:“爷让来告诉姨娘一声,爷和太太已过方家去了。”

佟氏虽有不祥预感,事到临头,还是心慌意乱,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备轿,去方家。”

☆、72惹下大祸

春困秋乏,惠姐大着肚子,嗜睡,吃了晌饭,就躺在竹塌上歇凉。

似梦似醒之间,觉得小腹丝丝隐痛,□好像有东西流出,迷糊中用手一摸,潮潮的,手上发粘,睁开眼,撩起裙子一看,亵裤星星点点的鲜红。

一下子傻眼了,忙大声喊叫,丫鬟芙蓉惊慌跑入,一看,也呆愣住。

等传了大夫前来,惠姐已流血不止,方夫人和方珏闻讯赶来。

方夫人急得直绞帕子,方珏搓手问:“怎么样啊?”

一缕长髯的老郎中,自府上惠姨娘有了身孕,一直是他给定期诊脉,沉吟道:“惠姨娘的胎儿保不住了。”

方夫人一听,身子晃了晃,亏了旁边丫鬟扶着才站稳,方珏急问道:“前两日还好好的,这就奇怪,惠儿平常万分小心,大门都不出,怎么胎儿就掉了。”

老大夫瞅了瞅方夫人母子,道:“老朽实不相瞒,惠姨娘体内有毒。”

这一句话,似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浪,方夫人惊问:“中的什么毒?”

“老朽多年行医经验,好像是误食大量附子。”

方珏惊怒道:“是何人下此毒手?”

瞅瞅惠姐房中的丫鬟,小蝶和芙蓉一听中毒,吓得跪地叩头,连声道:“奴婢不知,主子明察。”

这时就听惠姐□叫唤,方珏也顾不得查问,忙就撩起帐子,见惠姐身下血止不住,众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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