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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在上-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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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太妃同贵妃赴死,风光大葬,入妃陵,天大的福分么。”

严烨面上木木的,没什么神态,沉声道,“人都死了,什么排场都是做给活人看,算什么福分。这桩事知内情的人,除了咱们,其余的一概处置了,切莫留下什么罪状来教人捉我的小辫儿。”

小桂子不敢吱声了,应了个是便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甚至脸眼神都不敢乱瞧,只定定地盯着他披风的下摆。

皂靴塔在宫道上,声响沉闷闷的,教人感动几分压抑。他下巴微仰着,神情带着天生的倨傲,雨珠子打下来,顺着精致无瑕的面容滑落,浑身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风华。

两人一路无言地往前走着,当桂嵘再抬头时却见已经到了永和宫的宫门口。严烨提起曳撒进宫门,门口的内监甚至不用通传,只是跪下去给他行礼,恭声请了个安。

严烨随口嗯一声,径自往里走,往寝殿的半道上将好碰上妍笙缓缓走过来,她长长地呀了一声,提起裙摆小跑过来,立在他身前上下打量,只见平素里风华绝代不食人间烟火的督主浑身上下都是湿的,发梢甚至还淌着水珠,看上去甚至有积分狼狈。

她皱眉,“下着雨你怎么也不撑伞?往带伞了么?”

他摇头,径自牵起她的手往寝殿里走,“不想撑伞。”

闻言妍笙一愣,不想撑伞?还有人喜欢把自己淋成落汤鸡的么?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北方的秋天已经寒意森森,他的掌心是冷的,包裹着她的小手冻得她一个激灵,她两只手一起覆上去,口吻近乎责备:“你把自己当铁人么?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严烨转过来望着她微微一笑,“平日里都是我伺候你,生病了好啊,换你伺候我。”

她啐他一口,“你何时也学得这么油嘴了。”说完转过去吩咐桂嵘,“去取你师父的衣裳过来。”

桂嵘应个是,旋身退了下去。妍笙又看向他,怒气冲冲道,“我看你就是个疯子,这个天儿跑去淋雨,脑子有毛病么?”说完便推着他的后背往浴池搡,“赶紧进去洗洗,换身衣裳,我让玢儿给你准备姜汤。”

他双臂一张将她抱个满怀,俯下头亲亲她粉嫩的面颊,笑道,“夫人这么关心我。”

她闹了个面红耳赤,推着他嗔道,“别靠这么近,我身上都被你惹湿了!”

他将她牢牢地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垂低声沙哑道:“一起洗。”

“一起你个头啊!”她一张俏脸羞得要滴出血,伸出跟小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光天化日,你还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廉耻心,一丁点!”

严烨很自觉地无视了她的抗议,洗鸳鸯浴么,似乎颇不错,很有尝试的必要。这么想着,他也不再多言,居然一把将她扛上了肩大步进浴室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迟了一点点,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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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浴池是上好的汉白玉砌成,袅袅的白雾萦绕着整个宫室;蒸腾的热气熏得人脑子愈发蒙。

她一阵晕头转向;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便被他扛上了肩;他大步流星,不容丝毫置疑将她蛮横地扛进了浴池。炉鼎里头添了安息香,清清淡淡的香味,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沉香,令她愈发地昏沉混沌。

她的身量在女子里算是高挑的,然而胜在骨架小;轻飘飘的并没什么重量。几步到了浴池旁,他双手护着将她从肩头放下来;待她站定,不由分说便去脱她的衣裳。

这个举动教她心慌意乱,死拽着衣襟不肯松手,“别闹了!大白天的,外头全是人!”

他不以为意;“我又不干其它事;你想到哪儿去了?”说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换上一脸的善解人意,朝她点点头道,“原来夫人有想法?那很好办。”

她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待回过神来方赤红着脸嗔他:“你胡说些什么?我有想法,我有什么想法?你别同我耍嘴皮子,我绝不会答应的!”说完趁他手上一松便转身往门口跑。

严烨挑眉,长臂一伸将她捞回来搂进怀里来,仍旧坚持不懈地去扯她的衣襟带子,“不过沐个浴,你这么别扭做什么?”

妍笙又羞又恼,紧紧护住前胸猛摇头,“我晨间才洗过呢!”

她执拗得很,教他半天不能得手,他略皱起眉。这娇娇是个倔脾气,既然一鼓作气没法儿得逞,索性循序渐进,他对她一贯有耐心。心中这么思量着,他双手将她送了开,故作妥协朝她,“好罢,你不愿一起洗就算了。”

他骤然间变得这样通情达理,教她有些惊讶,刚想开口说什么又闭上了。惊讶归惊讶,是绝不能有所表现的,这厮行事永远教人摸不透,若是她说错了什么话,教他拿住把柄,必定又要借题发挥了。

妍笙琢磨着,悻悻朝他笑了笑,“那你慢慢儿洗,我让人进来伺候你。”

修长如玉的指抚上下巴,他半眯着眸子佯作思索,摇头说:“我有个怪毛病,不爱旁的人碰我。”说完又看向她,万分正经地道,“你来吧。”

怪毛病,这算什么怪毛病!她扶额,绞尽脑汁想了想,朝他建议道,“我替你把桂嵘叫进来罢。”

闻言,严烨的眸光有瞬间的黯淡,神色怅然若失一般,半感叹半委屈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我为你出生入死,你却连伺候我沐个浴都不肯么?”

他这么说,居然教她无从反驳。他的一张脸皮生得绝好,含嗔带怨朝她一瞥,震得她心神一阵恍惚,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余地。

妍笙无可奈何,略作思索终于还是颔首应了。然而她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这厮一肚子的坏水儿,万一洗着洗着又要对她不轨怎么办?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先说好,你不许对我怎么样。”

他听后满口答应,含笑说好,“这是自然。”说完朝她走近一步,抬起双臂微微昂起下巴,示意她替他宽衣。

严烨的身量极高,立在她身前像是一座伟岸的山。她嘟着一张小嘴,仰起脖子看他,微微迟疑,这才不情不愿地伸手替他解下颔处的结,摘下描金帽,又去解领口同袖口的金纽扣。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有笑意,垂着眼帘看她,颇有好整以暇的意味。她小脸红彤彤的,替他将蟒袍曳撒一件件地脱去,露出底下赤条条的胸膛来。他的肤色略带一丝病态的苍白,身体确实精壮有力的,一道道陈旧的疤痕横亘在他的上身,刺痛人眼。

他提步入汤池,背靠着白玉池壁,她半跪在池子边伸手抚他背上的伤痕,沉声问:“还痛么?”

他微侧首,露出一张轮廓精致的侧脸来,摇头淡淡道,“十几年前的伤了。”

这些伤痕一道道交错密布,由于过了太久,已经呈现出浅浅的褐色,却仍旧触目惊心。她皱起眉,语调变得晦涩难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什么人敢这样伤你?”在她的心目中,他严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大梁朝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伤疤呢?

她这样问,令他有瞬间的沉默。他将头转了回去,背对着她,口吻风轻云淡,淡漠得不寻常,漠然说:“都是刚入宫时留下的。那些所谓的主子根本不把内监当人看,打骂都是轻的,有一回我失手打翻了香鼎,差点被扔进井里。”

说完,他淡淡一笑,眼底的严霜却愈发浓烈。初入宫时的点滴不堪回首,是他一辈子也不愿回忆的噩梦。他有今天,全是一步步踏着血泪换来的,仇恨深入骨血,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每一刻都在加深。萧太妃竟然让他放过李氏一族,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往事,却被他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叙述出来,听得她心头一阵抽痛。他一直那么高高在上,像是立在云端的人,俯瞰众生,在朝野内外翻云覆雨,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会有那样悲酸的过往。

她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微微俯首将侧脸贴上他肩上的伤痕,心头霎时五味陈杂起来,好半晌方沉声开口,朝他道,“老督主呢,没有护着你么?”

他微顿,仍旧背对着她,迟迟道:“再有权势的奴才,终究也只是奴才,他即便有心也无力。”说完他长叹出一口气,嗓音透出略微的沙哑,续道,“从很早之前我便明白,我谁也不能信不能依靠,唯一能信能靠的,只有自己。”

他语调里头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孤寂,听得她呼吸一滞,眼眶蓦地便湿了,“怎么会呢,你还有我,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说出这句话,居然教他喉头一阵哽咽,心头涌起莫名的欢喜起来。这滋味难以描绘,像是极度的欢喜夹杂几分感慨。他是一个冷心冷肠的人,谁知她却突然闯进了他的天地,搅得他章法全无阵脚大乱。他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偏偏漏算了一个陆妍笙。

像是一场宿命的安排,他爱上她,这感情波涛汹涌近乎疯狂,无从逃避,退无可退。

猝不及防的,他猛然回身拉着她的手臂将她狠狠拽下了浴池,她惊呼了一声。池子里水花飞溅,她浑身湿漉漉的,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恼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却并不答话,只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搂得紧紧的。他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项间,双手死死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他太用力,几乎要将她整个儿嵌身体里,她略微吃痛,抬起双手想要推拒,却蓦地顿住了。

颈项那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愣住了,面上呆呆的。好半晌方平复了几分,她伸手抚上他的肩,哑声唤了一句,“严烨?”

他这才抬起首来,她细细端详他,只见那双平素清漠的眼底隐隐泛着几丝赤红,她骇然,“你哭什么?”

严烨抬起眸子瞥她一眼,“胡说些什么,谁哭了。”

她皱起眉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很坚定地道:“你就是哭了!”

他索性不同她争论了,居然一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朝她道,“是啊,我哭了。”

妍笙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哪?”

他勾起唇一笑,氤氲的水汽中透出难以言喻的风华来,朝她半戏谑半认真地说:“我被你感动哭了。”

这话不知是真是假,她双颊蓦地通红了一片,伸手搡了他一把,啐他道,“谁信。”

蒸腾的水汽中她面上的红晕像两株含羞带怯的桃花,他忍不住低头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接着便渐渐加深,伸出舌头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她被他吻得脑子一团浆糊,忽然感到身上一凉,这才惊觉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剥离开了。她大惊失色,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慌不迭地推他,“大白天的,叫人看见怎么办!”

她想遮挡,无奈胸前风光太丰美,小小的手掌根本就什么也遮不住。她的指甲上染着绛朱的蔻丹,趁着白瓷般的*,反而显得格外撩人。他看得下腹燥热,伸手毫不费力地拨开她的柔荑,“谁敢进来么?这么漂亮的身段,不许遮。”

他在水里托着她的俏臀分开她的双腿,她羞得几欲死去,口里溢出一阵难抑的呻吟来,“别这样……”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了句等等,“衣裳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呢!”

严烨的耐心所剩无几,他皱眉,垂眸看她,“什么东西?”

她连忙挣开来,急忙将被他扔到池壁上的衣裳取过来,伸手从里头摸了半晌,最终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包来。

妍笙小脸一垮,难过不已道,“都怪你,全湿了!”

他蹙眉,伸手从她手里将香囊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是谁的香囊?”

她面色不佳,恶声恶气道,“我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严烨哦了一声,将香囊凑到鼻间嗅了嗅,眉头微微挑了起来,又朝她扬了扬手里的香囊,曼声道:“给我的么?”

她面颊又涨红了,别扭道:“谁说是给你的,不是!”

这否认没有丝毫的说服力,他顿觉心情大好,垂下眼细细地端详那香囊包,“做得挺好。”

听见他这么说,她方才的火气骤然消下去了大半,勾了嘴角朝他腼腆道,“这就算是我给你的信物了,我打小女红就不好,做得很用心也很辛苦,你一定不能把它弄丢哪。”

他心头大为动容,颔首嗯了一声,含笑道:“你做的香囊,我一定片刻也不离身地带着。”说完将香囊放在了衣物上头,忽然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来,因朝她沉声道,“卿卿,这次出征我不能堂而皇之带你走,只能委屈你一下。”

她一愣,显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道,“什么意思?”

他抱着她,又道,“我寻了个死囚,替你一死,到时候大梁就再也没有般若贵妃了。”

******

再度醒来已经入了夜。

妍笙睁开眸子坐起来,环顾四周,是在寝殿中。身旁没有严烨,唯一有的只是一点昏暗的烛光,洞开的窗扉吹进来丝丝秋风,拂得那点微光东倒西歪飘飘摇摇。

她捂着滚汤的面颊稳了稳心神,喊了声音素,接着便见珠帘被人从外头打起来,走进来一个清丽动人的宫娥,朝她道,“娘娘,奴婢在。”

她道,“厂公走了么?”

音素应个是,又抬起眼朝她道,“厂公说今晚有事要料理,不会过来了,吩咐奴婢伺候娘娘早些歇着。”

闻言她微微颔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音素说:“你可知道近日朝中各位臣工有什么动作?”

音素回她,“奴婢听桂嵘说起过,如今汉南来犯,闹得举国上下鸡犬不宁,目下司礼监忙得脚不沾地,厂公要挂帅出征,只能将披红这头的差事暂且挪权给八王爷。”

妍笙听后面上惘惘的。汉南发兵攻梁,朝廷下令严烨挂帅,这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抗敌。加之严烨之前用计谋来了虎符,即便今后朝廷有所觉察,也无法再调兵遣将扭转乾坤了。

她叹息了一声,扶额半晌无言。其实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定数,再多想也用,诚如严烨所言,大梁给芸芸众生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苦难同煎熬,与其这样苟延残喘,不如一次做个了断。

正思索着,忽闻外头传来阵脚步声,玢儿在外头通传道:“娘娘,桂公公来了。”

这个时辰,桂嵘怎么来了?妍笙心头不解,却仍旧整了整衣衫下了地,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接着便见桂嵘猫着腰从珠帘后头走了过来,朝她见礼,恭谨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她嗯了一声,又道,“桂公公来,可是厂公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桂嵘因道,“娘娘,厂公命奴才来请娘娘,往砚慧斋去一趟。”

妍笙心头一沉,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望着桂嵘沉声道,“这么快么?”

小桂子朝她揖手,“回娘娘,这都是厂公的意思。”

严烨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她既然已经愿意全心交付,就不会对他的话有任何质疑。妍笙微微颔首,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朝桂嵘淡淡道,“你先出去,替我将玢儿叫进来。”

桂嵘应个是,复躬身打起珠帘走了出去,少顷,玢儿又提步走了进来,朝她道:“桂嵘说娘娘找我,怎么了?”

陆妍笙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涌上来的泪意,伸手将音素同玢儿拉到身边,哑声道,“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两人一头雾水,皆不明所以,只是道,“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眼中流下泪来,握着两个丫头的手哽咽道:“多的我也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们,今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日。厂公已经答应了我,无论如何,都必保你们二人周全……”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簌簌地落下来,续道:“今日我想求你们,不管将来生出任何变数,都替我好好照顾我母亲同父亲。”

两个丫头闻言俱是一惊,玢儿骇然道,“主子要去哪儿?不能带着我们么?”

“我也不想同你们分开,只是情势所迫。”严烨要带她离去,自然不能将这两个丫头带在身旁,否则只会招人疑心。她心中万般不舍,却又无奈,只能抽噎道,“答应我,无论如何,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亲同母亲。”

玢儿哭成了泪人,拉着她不住道,“小姐你要去哪儿,不要丢下我,我们从未分离过,我不要和你分开……”

玢儿喊她小姐,勾起了无数过往的记忆,从小到大,比亲姐妹还深的感情,如何也割舍不得。陆妍笙一把将她抱得紧紧的,死命咬牙忍住眼泪道,“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有重逢的一日。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亲同母亲。”

音素是严烨安放在她身旁的人,对他们的计划早已有所知,她心底也有万分不舍,面上却仍旧强自镇定。上前几步拍拍两人的肩,朝陆妍笙沉声道,“娘娘,您吩咐的事奴婢都记住了,您放心。”说罢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又道,“娘娘快随桂公公去吧。”

妍笙徐徐抬起头来,伸手替玢儿拭去面上的泪,吸吸鼻子道,“别哭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我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儿的,知道么?”

两个丫头点点头,她这才稳稳心神,提步随桂嵘一道出了永和宫。

立在宫门口抬头望,今夜无月,夜色漆黑如墨,她长叹出一口气。桂嵘拎着宫灯在前方引路,恭谨道,“娘娘,随奴才来吧。”

她颔首,沿着宫道朝砚慧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感冒发烧,各种悲催,就跟死了一样

非常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久等了

跪地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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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秋日的夜;风中夹杂了几丝寒烈的意味。一地的落叶被席卷得漫天翻飞;她披散在耳后的青丝飞舞起来,披风扬起;远看就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蝶。

砚慧斋同永和宫距得不远也不甚近,暗红色的宫轿停在御花园附近。陆妍笙打眼望过去,只见几个抬轿子的人全是一身厂臣打扮,玄色的锦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又回过身看桂嵘,沉声问,“为何这样匆忙?”

桂嵘朝她长长揖下去,闷声应道:“回娘娘,今日内阁们将厂公出征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三日后。”

闻言妍笙也不再多想;上前几步到宫矫前,一个厂臣过来给她打轿帘;她因弯身上了轿。桂嵘甩了甩手中的拂子给几个抬轿的递了个眼色;吊着嗓子喊,“起驾砚慧斋。”

几人抬起轿子往前走,桂嵘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咱们别抄近道,这段日子到处都不太平,从大路上走。”

几个厂臣应了个是。妍笙撩起窗帘子看他,沉声问,“从大路上走,岂不是要从景仁宫门口过?”

桂嵘微垂着首,朝她含笑道,“娘娘,这些都是督主吩咐的,过会子若是撞见了皇后,您也别慌,全照奴才教您的做。您放心,督主的计策绝出不了叉子,万无一失的。”

妍笙面上的神色莫名,思量了瞬方点点头。桂嵘朝她略招招手,“娘娘,您靠过来些。”

她闻言方附耳过去,听得格外认真。好一会儿桂嵘交代完了,她略皱起眉,似乎有些忐忑,惴惴道:“我没做过这样的事,要是漏出马脚怎么好?”

小桂子笑了笑,朝她揖手弓腰道,“娘娘别担心,督主这会儿就在景仁宫里回禀政务,您要是实在害怕,就什么都依着督主来便是。”

听见他说严烨在景仁宫那头,她一颗心霎时落下来大半,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接着便落下了窗帘。

桂嵘随着轿子往前走,一行人就这么无言地行了会子,前方隐隐现出灯火煌煌来。

******

战乱兴,这段时日的大梁尤其混乱,朝中大事小事不断。敦贤微合着眼撑着额倚在花梨椅上,听着严烨一项一项事由地回禀,面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憔悴疲乏,半晌,皇后似乎失了耐心,不愿再听了,只摆摆手道,“罢了,一切事由厂公该怎么料理便去办吧。”

他揖手,挺直的背脊虚弯着一个弧度,抬眸觑一眼皇后的脸色,换上副关切的口吻,朝她道,“臣能为娘娘分忧的,必定竭尽全力,不过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事无巨细,臣都会一一奏明娘娘,请娘娘示下。”

这番话说出来,令敦贤大为动容。她抬眼看严烨,他立在烛光的暗影处,毫无瑕疵的五官在昏暗中愈发显得暧昧惑人,浓长的眼睫微掩,依稀可见眸光中跃动的凝金光影。

皇后心中霎时万千感慨。自万岁罹病以来,紫禁城里发生了太多事,一件一件几乎要将她整个儿压垮。她的儿子不争气,瑞王李泽又虎视眈眈,偌大的皇宫中严烨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她抽泣了一声,泪潸然落下来,“厂公,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举国内外多的人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得亏还有你。”

皇后哭得梨花带雨,严烨面上骤然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来,朝她深揖下去,惶恐恭谨道:“娘娘此言差矣!臣有今日,全是万岁同娘娘一手提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片刻不敢相忘,如何担得起娘娘‘感激’二字?臣必定会为大梁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敦贤揩了揩鼻子,咽下泪点点头,“有厂公这句话,本宫便放心了。待厂公击退汉南大胜归朝,本宫必会重赏厂公。”

严烨揖着手恭声言个谢,又侧目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暗忖着时辰差不多了,因朝皇后道,“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歇着吧。这个节骨眼儿大事小事离不得娘娘,娘娘定要万分保重身子才是。臣告退了。”

敦贤微微颔首,朝身旁的碧清道,“去送厂公。”

碧清应个是,复领着严烨朝宫门的方向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踏出了景仁宫宫门,将巧瞅见一顶暗红宫矫从门前经过,碧清抬眼细细一望,不禁咦了一声,朝严烨道,“厂公,那不是桂公公么,这么晚了是要往何处去?”

严烨略皱眉,抬高了声量朝桂嵘道,“小桂子,过来。”

听见了这声音,小桂子忙不迭地呼了个停,小跑着上了丹陛,猫着腰朝严烨同碧清揖手见礼,恭声道:“督主,碧清姑姑。”

严烨嗯一声,面上的神色阴沉冷肃,抬起眸子觑了一眼那顶宫矫,漠然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轿中是何人?”

桂嵘换上副难以启齿的神态,支吾了半晌方揖手,压低了嗓门儿回道:“督主,萧老娘娘又犯病了,在砚慧斋里吵着闹着要见般若贵妃,奴才无可奈何,只得请贵妃娘娘去砚慧斋走一遭。”

严烨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听闻背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略带几丝不悦道:“出了什么事?”

几人循声回望过去,只见敦贤皇后正扶了一个宫娥的手缓缓走了出来,严烨连忙朝皇后揖手,沉声道:“惊动了娘娘,臣罪该万死。”

敦贤摆手,又侧过眼去看桂嵘,问道:“你方才说萧太妃怎么了?”

小桂子惶惶不能自已,万分为难颤巍巍道:“回娘娘,萧太妃又犯癔症了,寻死觅活地要见贵妃呢。”

皇后听了大皱其眉,抬眼看了看那顶暗红色的宫矫,只见轿帘打了起来,上头下来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陆妍笙掖了衣裙提步上前来,朝敦贤躬身行了个大礼,口里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莽撞,这么晚了还惊动了娘娘凤驾,请娘娘恕罪。”

敦贤的眉头越皱越深,沉声问:“贵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闻言抬起头来,望着皇后道:“回娘娘,萧太妃的癔症近日已入膏肓。方才桂公公来宫中请臣妾去砚慧斋,臣妾无可奈何,只好走一趟。”

敦贤不解:“为何只有你才能治得了太妃?”

这话一出,妍笙的神色骤然一变,迟疑了好半晌方支吾着开口,似乎难以启齿,闷声道:“臣妾也不大清楚,只是太妃每回发病,总唤臣妾……伽德。”

敦贤听后大惊失色,旋即换上满脸的恼意,震怒道:“太妃已经病成了这样,太医院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倒是出乎了妍笙意料,这句话全是桂嵘教她说的,只是不知这个伽德是何许人,竟会引起皇后这样强烈的反应。不过目下戏还没有做全,妍笙稳稳心神,换上副试探的口吻,朝皇后小声道:“娘娘,这个伽德是何许人?”

皇后的面色却冷硬了,拂袖寒声道:“贵妃多言了!你回宫吧,今后不可再去见萧太妃!”

她脸上乍然间一片惶恐,朝皇后屈膝惶惶道:“臣妾知罪。”

严烨暗忖,适时地走近皇后几分,压低了声音朝敦贤道,“娘娘消消气,贵妃也是无心之言。依臣看,这会儿萧太妃正犯着病,若不能得见贵妃,只怕要将伽德帝姬的事闹得紫禁城人尽皆知,目下只能暂且将贵妃送过去,先稳住太妃为上。”

听他这么一说,敦贤的心绪稍稍平复了几分。她略想了想,终于微微颔首,沉声道,“也罢,就照厂公说的做。”说完瞥一眼陆妍笙,“太妃如今病入膏肓,说的话全都当不得真,贵妃就算听去了什么,也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你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本宫的意思。”

她闻言诺诺地应是,伏低道,“臣妾明白,多谢娘娘教诲。”

皇后不耐,蹙眉道,“你去吧。”

陆妍笙这才从地上站起身,转过身扶过桂嵘的手上了宫轿。严烨的眸光不经意朝那方一瞥,那顶暗红的宫轿徐徐远去,渐渐消失在了浓黑的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回过身朝皇后揖手,恭谨道:“娘娘,萧太妃的事您看……”

敦贤眉头深锁,沉吟良久终长叹出一口气,幽幽说:“罢了,随她去。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如今落了个这样凄凉的晚景,由她自生自灭吧。伽德帝姬之事,不能走露出半点风声。”

房檐上挂着流丽的宫灯,严烨半边侧脸背着光,头微垂,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他只是拱手应是,语调平静而淡漠,沉声道,“臣省得了,时候不早了,娘娘留步,臣告退。”

说罢广袖一拂,转身领着秦铮几人踏着夜色扬长而去。待行出一里远,秦掌班上前来,附耳道,“厂公,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抚了抚晚上的佛珠,半眯了眸子淡淡嗯一声,“我在东安门等着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10点左右会有第二更,为了弥补之前的空缺……

这段时间天气很冷,姑娘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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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坐在轿子里;陆妍笙手心里尽是细密的汗水;紧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方才她面儿上虽一派淡定从容,可天晓得她心里是多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得亏敦贤不是个多精明的主,若是换了太后;她这点儿把戏恐怕早被拆穿了吧!

她抚了抚心口;惊魂未定地撩开窗帘朝后方望;只见景仁宫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浓黑的夜色将那座庞然大物尽皆吞噬,全然看不清轮廓状貌了。

收回目光,她看向跟在轿子旁默默走着的桂嵘;迟疑道:“桂公公,方才我没令皇后起疑吧?”

桂嵘转过来看她;满脸的灿烂笑容,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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