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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同人)风清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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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他这么将自己护住的模样极是突兀古怪,正想笑时,心神却一远,忆及了什么,便蓦地怔了一怔。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这一生戎马倥偬,关山问月,或攻城略地,或奇兵突出,围则掩杀,寡则延战,敌军重骑也好,南朝武林也罢,已然数不清对峙过多少人,只是当年,许多许多人都被自己一杆八十斤重的铁枪护在了身后,却从来不曾有过那么一个人,竟然会挡在自己身前。
……这孩子。
这孩子。
心里忽然就想叹息,不知是叹息自己居然沦落得反要被旁人护着,还是为了一点极柔软的别的什么。终究大楚国的秦太子笑了笑,淡淡的道:“山顶风大,莫着了凉——你一身汗气。”
风清扬脸庞微侧,嗯了一声,眼眸硬朗,英挺俊秀的轮廓下睫底一层薄薄的阴影,却又是说不出的细腻温柔。
刘岩一击被阻便即停步凝势,一双老眼又惊又怒,上下向风清扬打量片刻,猛地似是想起了什么,冷声道:“原来是你!”风清扬颔首道:“刘长老,好久不见。”
封秦低声问道:“你识得他?”风清扬一笑,道:“几年前我在江西管闲事,被他打了个惨不忍睹。”封秦笑着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他欺负你,咱们便都欺负回来!”风清扬笑道:“是。”一双眼盯住了刘岩,一瞬不瞬。
风清扬“独孤九剑”自当日在剑冢学成之后便从未出手,这几日世事繁冗,更加没有同人提及。刘岩在江湖上声名赫赫,资历颇老,虽知风清扬近几年也算是小一辈中拔尖的高手,倒也并不将他区区一介当过手下败将的年轻剑客放在心上。
他最担忧的却是此番行踪已被新结盟的五岳剑派得知——眼下日月神教教主新任、右使反叛,教中派系彼此分离,江湖上虽压制住了传言,尚未露出端倪,暗地里却着实大有倾颓之势。纵然五岳诸剑派自来积弱,不敢主动寻衅,十大堂主强攻华山不果之后,日月神教本身也全然无力再次擅起战端。
一念既罢,杀意顿生。刘岩斜眼瞥去,见任我行背靠石砌台基边打边退,一柄断剑纯取守势,仍有片刻僵持之力,心下大为焦躁,断然喝道:“任我行叛教自立,罪无可赦,立时格杀,不必留情!”
任我行几日来连遭追捕,旧伤未愈,即添新伤,此刻被刘岩麾下十余名高手围攻,剑法散乱,早已岌岌可危,全仗众人忌惮他身份方有一丝喘息之机。他听得刘岩呼喝,心内不觉一凉,来不及寻思如何脱身,左腿骤然剧痛入骨,却是教人砸中了一鞭。
钢鞭势大力沉,破风之声呜呜作响,险些便砸断了任我行腓骨。任我行喉中闷哼,登时站立不住,一趔趄坐倒在地,眼见数把刀剑兜头便至,却再也不及闪躲。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粗豪爽朗的声音骂道:“他妈的混账!”一条两丈来长的漆黑软鞭“唰”地从后山小路旁齐人高的荒草中蹿将出来,便如诈死反噬的的毒蛇一般,带起一道同样漆黑的扇影。围攻任我行的日月神教教众手上同是一震,“当当当当”一串连响,手中兵刃已被那软鞭尽数隔开。
刘岩怒声喝道:“向左使,你也背叛神教么!?”
草丛中一人拨草而出,大声道:“你们十几个人打一个,神教就是这么养你们这班狗屁英雄好汉的么!”衣衫敝旧,倒拖了一条极长的软鞭,果然便是向问天。
任我行脸色苍白,苦笑道:“向兄弟,你来的倒是恰到好处。”
向问天道:“你道上记号留得太少,我找得当真辛苦!”突然望见风清扬身后的封秦,浓眉猛然倒立而起,喝道:“刘长老,你他妈敢欺负我朋友!”
任我行目光略略一动,扫过封秦与风清扬二人,虽对向问天何以将二人称为“朋友”惑然不解,却无暇询问。
刘岩怒意更盛,沉声道:“向左使,你在教中长大,从来便是教主座下膀臂,如今却擅离职守,公然与叛教与任我行为伍,不怕教中兄弟们齿冷么!”
向问天怒道:“放你妈的屁!老子生是神教的人,死是神教的鬼,化成灰也不叛教!你们这帮不长眼的王八蛋才都教人骗了!”
向问天左使之位较之任我行虽低了半阶,下辖所掌的白虎刑堂、太岁军堂、星纪密堂、鹑尾暗堂等却都是日月神教中至关紧要执掌杀伐的几部,其中暗堂一部虽有钳制,却隐秘莫测,即便教主也无法窥其全貌。日月神教众人见他神情凌厉凶狠,一时俱呆立原地,竟无一人胆敢再造次动手。
向问天哼的一声冷笑,搀起任我行转向封秦走去,问道:“老封,你受伤没?小仪妹子呢?”
封秦朗声笑道:“我们都好。”
小仪乖乖的捂着眼睛,道:“向大哥来啦!大哥,我可不可以睁眼了?”封秦在她额角亲了亲,轻声道:“不许偷看,等下了山,大哥给你做好玩的小玩意儿。”
风清扬将封秦护得紧了些,微笑道:“阁下原来便是魔教向左使。”
向问天嘿然一笑,道:“我在江湖上不常走,你认得我就怪……”话未说完,只听草丛之中沙沙轻响,又有一名二十余岁的葛衣人乱步疾奔上封禅台,天光之下看得分明,却是绿竹巷中好琴爱酒的少年绿竹。
三十二、惊变
绿竹面色惶急,步履沉重,只知一味向前,却连隐蔽身形步法也顾不得了。向问天面色一变,叫道:“绿竹?”双目在他身后掠过,又问道:“你们不是不上嵩山么?老曲呢?没跟你在一起?”
绿竹见了封禅台上这番阵势也是一惊,暗自戒备,停步道:“曲大哥怕教中有人对右使不利,左使一人应付不来,便和我自后山猎道上山接应……”任我行截口问道:“被正派人物发觉了?”
绿竹道:“是。我们原本易了容,谁知曲大哥却依旧被衡山派那姓刘的小子认了出来。好在当时地处偏僻,在场的人不多。右使,曲大哥说他先拖住正派中人,让我通知两位尽快下山!”
向问天啐了一口,骂道:“就让他姓曲的早杀了那衡山派的小子了事——刘长老,你看这下如何?”
他看准了此刻刘岩等人势寡力单,既难以速战速决,也决不敢与武林正派对阵。因此这一句不问任我行,却只问刘岩。果然刘岩老眼里微露踌躇,道:“你……”蓦地头一偏,向一旁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封禅石台长长的阴影里,忽传来一人的冷冷低笑。
那声音虽轻,听在众人耳中却尽是倨傲狂狷之意。风清扬一怔,道:“是青城派的长青子!”长剑一横,先摆了个守势。他与长青子同属正派之人,却彼此嫌隙颇深,长青子脾气偏激暴躁,如今狭路相逢,便是不顾日月神教众人立时与风清扬翻脸动手,也算不得什么稀奇。
向问天骂道:“来得真他妈快!”“唰”地一声,抖开了长鞭。
那冷笑之人森然道:“想不到非但嵩山派的峻极禅院,封禅台上也热闹得紧!”一手按剑,走出阴影,却见他三十余岁年纪,崭新的杏黄道袍,正是那日被封秦两片瓜子吓退的青城派掌门长青子。
青城派远来是客,他既到了,少林派、武当派、以及五岳结盟的几个正主儿想来便也不远。封秦眼底轻轻一动,并不在意长青子,却只是凝眉望着身前风清扬背影,眸色深黑,如有隐忧。
他和风清扬此刻正与向问天、任我行、绿竹三人并肩为战,处境尴尬,若被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只怕便再难收场。他心思果决,一霎时心里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浑不经意的浅浅一笑,弃了长刀,弯腰将死在自己脚边的一名黑衣人使的三寸短匕捡在掌中,掂了掂,道:“麻烦。”
向问天低声问绿竹道:“能走便快走罢——后山山道有别派的人么?”绿竹摇头道:“我们便是在后山撞见了衡山派弟子。”向问天低低骂了一句。
这厢里各怀心思,刘岩等日月神教教主属下也自忧心忡忡。却听长青子道:“一个华山弟子,几个邪魔外道,偷偷摸摸又干什么勾当了?”手一扣,长剑“啪”地弹出鞘来。
日月神教追捕任我行一事做得极为隐秘,刘岩心知言多必失,不愿和他多话,喝道:“让道!”挺枪直刺长青子。
他年逾六旬,这一纵身却沉猛迅捷,身手之矫健比少年人犹有过之。他本想迫开长青子以便率众脱身,孰知长青子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岂是这般好相与的,长剑连挥架开刘岩一击,却是半步未退。
长青子冷笑道:“这便想走了?”话音未落,只听足音轧轧纷乱,又有数人抢上峰来。
风清扬叫道:“师父、掌门师兄!空因方丈!”
却见上峰之人衣色各异,华山蔡子峰、掌门白清璋、少林空因方丈等人尽在其列。空因方丈身后华山气宗岳肃领着几名弟子仗剑而立,与华山剑宗却隔得远远地。
蔡子峰看到风清扬也是一怔,高声叫道:“扬儿,你怎会在此?”
这一下形势翻覆易转,刘岩失惊,不敢托大,一言不发,收枪后退。长青子“哼”的一笑,也不趁势进击,傲然收剑,立在一旁。他为人刚愎,来得又早,虽不知刘岩为何追杀任我行等人,却也深知风清扬正护着封秦与向任二人联手御敌,心中早认定了风清扬与魔教之人沆瀣一气,闻言便道:“蔡先生竟还不知么?令高徒身边的两人便是魔教大名鼎鼎的左右二使,身后之人与左右二使称兄道弟,更不知何方神圣——令高徒做出什么事来,还不是呼之欲出么!”
封秦暗暗叹息,心道长青子阁下剑法虽高,比之给人扣帽子的本事可还差得远了。
长青子这番话语意昭然,虽未言明风清扬投靠日月神教,听在众人耳中却已是明明白白,饶是风清扬涵养再好,亦是不由忿然道:“道长未免妄下断言了罢!我——”一句话尚不待说完,蓦地岳肃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五岳结盟之际风师侄不在峻极禅院,却独自悄悄潜上封禅台来,又是为了什么!?”双眼环视,不容风清扬辩解,又道:“五岳结盟为的便是对抗魔教,师侄身周却都是魔教的大人物,哼哼——”一双眼冷冷瞥向蔡子峰,缓缓的道,“师兄座下弟子交游倒当真广泛!”
他一言既出,正教众人神情间疑惑更甚,有几名小辈弟子的目光之中已略微含了敌意。风清扬心下恼怒至极,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解释,然而一来自己与魔教左右二使的确曾有半分交情,二来此事牵连封秦,溯得远了,一时片刻,却又说不清。
何况当真解释,此情此境,也只是越描越黑。
他方一迟疑,猛觉身后大椎穴上微微一麻。那大椎穴原是习武之人极紧要的所在,按得实了,几可致命,纵然风清扬颈后这一捺劲力落得极有分寸,仍是教他全身都僵了,一时之间无法出声,动弹不得。他心下未及一惊,忽听身后封秦低笑了一声,淡淡道:“蔡子峰,随你想罢。我只问你一句,你这《葵花宝典》究竟是交出来,还是继续藏着掖着?”一边说着,一边自风清扬身后现出身形。
他原本躲在风清扬身后,点风清扬穴道时无人得见,这么慢步浅踱而出,抵在风清扬后心的一柄匕首却清清楚楚的现在了众人面前。
蔡子峰闻声不由一惊,喝道:“你、什么?!”两步抢上前来,瞪视封秦时,却不由呆了。
昨夜封秦与向问天带着小仪问华山派借宿之时,蔡子峰原本见过封秦一面,印象中只觉这少年斯斯文文,眼神虽磊落大气,却终究像是个读书人模样——今日重见,虽然这少年怀中依然抱了那个女孩儿,却宛如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其时午间日色已敛,烟络横林,山沉远照,那少年袍带轻缓,裾袂广博,分明是自己幼徒的一袭旧衣,披在他身上,却比之魔教中人漆黑的劲衣束袖益发的沾尽杀伐。昨日那少年和悦含笑的俊秀眉眼倏忽间已然成了最恍惚不过的错觉,封禅台上冷冰冰的漠然一顾,深沉如窅,沉积了十二分的邪肆轻邈,倜傥戾烈,而又谋算深沉。
漆黑的瞳仁偶尔滑过风清扬时,便如看着一件用腻了的旧物。
那样的神色,如同踏过万人枯骨,又岂止是杀过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风风乃要强大~~~~~~~~~~
三十三、远逸
良久,蔡子峰哑声问道:“你说《葵花宝典?》?你、如何……”
封秦冷冷一笑,曼声接口道:“如何得知?呵,要怪便怪你教不好徒儿,见了谁都推心置腹——你不说,我便套问不出么?”
他这句话不着痕迹,虽语意模糊,听在众人耳中,却显然承认了自己隐藏身份与风清扬结交借机套问《葵花宝典》一事,言下风清扬并不知情。任我行与向问天早知封秦是为风清扬开脱,均是一言不发,对视一眼,心中都道:“这一句高明,若是说得白了,反倒惹人起疑。”
刘岩持枪肃立,暗想此番难以全身而退,倒不如瞧瞧这少年打了什么狡狯的主意,点头示意属下众人,冷眼旁观。
风清扬心底狠狠一烫,猛觉眼圈酸楚得厉害,却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只得缓缓垂下了睫宇,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一个人庇护身侧之人的羽翼,纵然折损了,又究竟有怎样的广阔?
却听封秦森然笑道:“当年你与岳肃二人偷窥莆田少林寺所藏的《葵花宝典》,回到华山便辑录成册。从此莆田少林寺宝典虽毁,你华山派手中却存了一份。是也不是?”当年区区一部《葵花宝典》,江湖上人人觊觎,他故意挑了这么一个要命的话题,果然在场众人神情同是一变,不约而同的看向蔡子峰岳肃两人,竟无人再有心理会风清扬之事。
蔡子峰哪里知道当日他将《葵花宝典》始末告知风清扬时封秦便窝在风清扬怀中光明正大的偷听,只道此事只有风清扬、师弟岳肃和自己三人知晓,而如今封秦既知,想来便是这逆徒口风不严,说给了封秦。他心中勃然大怒,瞪视风清扬时,却发觉风清扬眼眸低垂似要流泪,想来悔过之意甚诚。
他将风清扬从小带大,对这个关门小弟子极是疼爱,见他神情哀戚懊悔,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暗道:“扬儿毕竟年轻,为魔教妖人欺骗,既然后悔,便算了罢——这妖人伪饰的伎俩如此高超,连我都看不出端倪,扬儿年纪轻轻,又懂得什么了?”虽对风清扬泄露华山派私藏《葵花宝典》一事依旧颇为恼怒,疑心却渐渐消了。
——一时间蔡子峰心中想的只是如何先行救下徒儿、再应付下别派对《葵花宝典》下落的诘难纠缠,却全然不知风清扬为何会垂下眼来。
封秦黑眸轻扫,将在场众人面色尽收眼底,纵使略略不安,犹是不由腹内发笑。他只怕正派众人又会有人赶到,不敢拖延,双目紧紧凝视蔡子峰,道:“那宝典你也看了几十年,交出来并无损失。若是不交,我便在你徒弟身上开几个血窟窿怎样?”将匕首在指间流畅自如的轻轻一转,已然抵在了风清扬胸前,微微用力,雪亮的锋刃便透衣而入。
蔡子峰促声叫道:“住手!”封秦挑眉冷笑。
忽然长青子大声道:“他不敢!他——”正欲说出自己上峰时的所见所闻,话音却被封秦低低截断:“长青子,河南道上的两粒瓜子,阁下还生受罢!”
长青子微微一怔,猛地想起那日他与风清扬比剑时凭空击落他手中长剑的两粒瓜子。
他一生高傲自负,自认为以剑法而论,普天之下,罕逢敌手,谁知手中长剑却曾被一名神秘人物只用了一粒瓜子便轻轻巧巧的击落——这件事他引以为平生第一件奇耻大辱,一心报复,口中却从未提及,眼下听封秦一句话便即揭露,脸上一红,一瞬间明白过来,暴喝道:“原来是你!”纵跃而起,一掌劈向封秦。
封秦朗声一笑,放下小仪,排众而出,也是飞身纵跃、一掌迎至。他不可能当真伤了风清扬,正欲借机相助向问天任我行绿竹三人下山,眼见长青子震怒出手,虽明知凶险,却也求之不得。
向问天面色大变,叫道:“老封小心!是摧心掌!”正想扑出去替他接下,封秦与长青子却早在空中交换一式,借机跃回,轻飘飘落下地来。
长青子面色青白,变幻不定,似是被封秦一掌震伤了肺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封秦却垂手而立,面上冷冷带笑,恍如无动于衷一般。
他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杆长枪,而他身前刘岩手中,却已空无一物。
场中成名数十载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而封秦究竟如何夺枪在手,却无一人能够看清。一时封禅台上燕雀无声,数十人呆立其上,却安静得呼吸相闻,唯有风声寂寂,也似带了丝丝怯意。
半晌,封秦笑了一声,轻轻掸去衣摆沾染的淡淡灰尘,一字一字的傲然道:“摧心掌的大名如雷贯耳,居然是这等不入流的货色,无趣之极!——小向,小任,绿竹,刘长老,我们走罢。”广袖轻拂,也不理会风清扬,转身沿着后山小道下峰。
他深知做戏做足,这一挥袖转身,拿尽了当年太子爷的做派,雍雅高华,莫可逼视,尊贵到了极处,却也着实邪佞到了极处。向问天低声道:“走罢。”一手掺着任我行,一手牵起小仪,跟随封秦扬长而去。绿竹微一颔首,跟随在后。
刘岩面沉如水,道:“撤。”率众鱼贯下山。
峰顶正教十余高手,无人敢拦。
长青子面色愈来愈青,骤然间“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风清扬闭上眼,心里满溢的滚烫烧灼沸腾上喉头,倾吐不出,终于将一点同样滚烫的什么,点点逼出眼睑。
……只记得封禅台上天色苍灰山石狰狞,风波乍起诡谲莫测,却原来那双淡若有情的黑眼,才是真正看透了的。
他一双手麻木得可怕,抬不起,便无力抚触腰畔的三尺青锋。
封秦与魔教众人沿着后山小道下山,一路身后无人追赶,更加不曾遇见别人。刘岩借封秦才得脱身,行踪又已被正派人士发觉,心存忌惮,不敢再与封秦等人交手,行不多时便率众另行觅路离开。他一杆长枪落在封秦手上,却也无心取回。
封秦等几人默然无声,又行了数里,距封禅台与峻极禅院已远。向问天与绿竹原本走在封秦身后,渐渐地便携着任我行小仪都超过了封秦。向问天为人豪爽,藏不住心事,憋了片刻,忽开口问道:“老封,我记得你不会武啊,怎地这般厉害?”他双手抱着小仪,便没回头。
身后封秦似是一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武林高手见多了,学也学得会了。”
向问天道:“那你接下长青子那王八蛋一招摧心掌、夺了刘长老长枪呢?这总不是装出来吓人的玩意儿罢!”
封秦笑道:“那是借力打力,纯是投机取巧,这……”正说着话,语音忽一模糊,“当啷”一声大响,掌中长枪拿捏不住,沿着石阶滚落在地。
向问天一惊回头,却见封秦清俊的面庞惨淡如雪,褪尽了血色的淡白唇角兀自浅浅含着笑意,却有一痕细细的血丝缓缓流下,淋淋落落,漓溅入土。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已卷铺盖逃亡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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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敬请期待第三卷:《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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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倾心
三十四、思慕
向问天乍见封秦呕血,不由脸色大变,惊道:“那王八蛋伤你了!”放下小仪,正要抢上去扯他,蓦地身侧一人错步而出,手一揽,将封秦搀住了。
任我行双手扶在封秦腰侧,一言不发。他站的石阶高,身量便也自然高些,双目微垂,紧紧盯着封秦睫下温温淡淡的纯黑色眼眸,神宇间颜色复杂,仿佛想要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风清扬一柄长剑护定了清俊含笑的书生封秦,襟怀平整,却再不见当日野店里那只胖乎乎毛烘烘自称“封秦”的松鼠。
……怪力乱神,匪夷所思,但若是当真信了,却又分明合情合理。
正沉吟间,却见封秦摆了摆手,道:“我使不上劲,还是托大了。”唇角略略一挑,似想一笑,眉心耸动,却呕出口血来,低声又道:“不打紧,教小仪别哭。”腰腿发软,无力站立,靠着任我行缓缓坐倒。
他呕血时小仪大大的黑眼里便积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听自家大哥一句“别哭”出口,脸一塌,“哇”地一声便哭出来,纵身扑进封秦怀里,叫道:“大哥,大哥!”从怀中摸出小手绢,却又不敢碰触他唇边血迹,一张小脸糊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抽抽噎噎只会哭。
被她这一哭封秦却也慌了,搂着女孩儿忙不迭的哄道:“小仪乖,不哭不哭!”他一生三世,最手足无措的便是见自家小孩儿窝进自己怀里哭鼻子,想低头亲亲她脸蛋儿,双唇腥苦,却带着血。他“啊”了一声,扯了袖角正要去擦,猛然从肺内咳出了什么,脑中“嗡”的一响,就此人事不知。
醒来时周身安宁静谧,满眼都是漆黑,封秦怔忡了一会儿,才省得此刻原是夜里,身下床榻铺垫柔软,衾单枕矮,透着老竹用润了的草木清香。
那床榻正对着半敞的窗口,三月将末的时节,红蕊零落,却也不觉寒凉。窗外一钩老黄的残月低低悬挂,月下群青的竹影枝叶起伏,被黯淡的光影模糊了轮廓,一重重如同海浪——这般情景依稀熟识,倒像足了洛阳城的绿竹老巷。
……回来了么?
肩头被什么沉甸甸的枕着,整条右臂都压得隐隐发麻,封秦低头看时,正见小仪蜷着身子睡在自己身边,月下眼角晶莹,兀自噙着两颗不曾掉落的泪珠儿。
他心中柔仄,怜惜之意顿生,抽出手臂,先将榻上女孩儿蹬乱的被角仔仔细细掖实了,才自床边披了一袭外衫起身。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全身上下关节都僵得酸痛难过,不由得微微苦笑,推门而出。
门外小小的院落屋宇落错,布置简洁,青砖墁地,竹篱低低,果然便是洛阳城东的绿竹巷——小院北有几竿老竹秃枝斜逸,压得极低,竹下一块稍为倾斜的青石原是曲洋夜半抚琴时常坐的所在,此刻却另有别人半盘着腿坐在上面。
任我行倚着青石的坡度仰头望月,一张脸教竹影遮住了大半,绰绰约约像是神思游离,心事重重。他听身畔脚步声响,先低喝了一声“别烦我”,偏头见是封秦,呆了一呆,便坐直了身子。
——这少年却是霸道得紧。封秦一笑,道:“小向和绿竹不惜冒险到嵩山找你,被你这么一喝,怕是要心冷了。”撩衣在院中另一边的竹椅上坐下。
任我行“嗯”了一声,便如同没听见封秦这句话,反问道:“你睡了一天多,怎样?”
封秦道:“无妨。小向和绿竹他们呢?”
任我行道:“老向拉着绿竹和你那小妹子胡闹了一天,说是要教小姑娘几百年前黑风双煞的什么‘九阴白骨爪’替你报摧心掌的仇,累得很了,都睡着。”唇角一撇,大不以为然,又道:“我听小向说了你的事。”略略抬起眼来。
那日少林寺中封秦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琴音逼推任我行等人,但知晓这松鼠底细的却终究只有风清扬与任我行。封秦暗中一笑,心知这少年对自己来历存疑,只怕问不明白绝不甘心,而如今既然相识,便也不想再瞒他,笑道:“黄钟不与你在一起么?那少年的琴弹得极好。”
他此言一出,便默认了自己就是当时的松鼠。饶是任我行原本几乎咬定了此事,也不由惊得瞪大了眼,半晌,才道:“……难怪,难怪……”究竟“难怪”了什么,却又说不出。
只是觉得这一刹那当真是夜凉如水而月凉如水,眼前斜靠在竹椅上的少年长发披散,丝丝缕缕流淌在落月沉覆的暗夜里,俱杳然作一场流华氤氲的漆黑的河,人似月,腕凝雪,眼色雍宁典雅,淡淡的笑意若有若无。
任我行身子一震,猛然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对面人半敞衣襟下微露的纤致锁骨。
——封禅台上,那人含腥带血的冷然顾盼,便已是终身能忆。
他心思纠结,乱作一团,正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却听封秦轻声笑了,从竹椅上站起身走向一边。一时间任我行只道自己心思早被封秦看穿,“啊”的一叫,情不自禁跳起身来,道:“你……我胡思乱想,你别生气!”
封秦步履一顿,怔道:“生什么气?你想什么了?”神情反而愕然。
任我行又“啊”了一声,这才知是自己想得左了,脸上一红,登时尴尬不已,嗫嚅良久,低声道:“你、要回去睡觉?”
他身为日月神教数一数二的人物,自来贯威明令,呼喝枭桀。封秦见惯了他张狂恣肆的模样,像今夜这般局促忸怩的神态却还是第一回得见,只觉这少年着实可爱得紧,忍不住“哈哈”一笑,走上前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道:“我睡了一天,再睡只怕就傻了——昨天惹哭了小仪,总不能这么算了。我看绿竹巷不远便是洛水,说不得,趁天黑钓几尾鱼,明日一早下厨给她熬鱼羹赔不是罢!”言罢在左首一间竹舍的檐下拎起绿竹的竹竿钓篓,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院门,衣衫低拂,缓步去远。
院中任我行孑然而立,什么都说不出,便只能呆呆望着那人的身形湮没在漫起的铅灰夜雾里。
洛阳城建在洛水之阳,自城东绿竹巷南行数里,流水淙淙,静夜之中便隐然听得分明。封秦垂钓的所在去洛阳码头甚远,少有人迹,河岸两侧垂柳低低,万条丝绦轻点在揉碎月影的脉脉流波上,依稀也似安然垂钓一般。
正是三月将末,芳菲散尽,河畔牵衣的细草却已没过了脚踝。封秦自幼带领楚部部众沿楚河南岸逐草而居,垂钓之事做得惯了,倒也毫不为难,当下便在长草间席地而坐,喂罢了饵,将长长的钓线抛入河中。
便如广袤无际的北地草原上、故国神游的当年。
绿竹好乐,竹篾编的钓篓内原本插着一支自制的短笛。封秦信手抽出竹笛试了试音,眸色清冷辽远,不知不觉已是一叹,待横笛而吹时,笛音嘹亮,却是一阕草原上最寻常的短调牧歌。
身后脚步声响,由远而近,封秦思绪微分,笛声自然便停了。却听得数丈外的远处风清扬的声音低低响起,只说了一句“阿秦”,便住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小风风被虐的请举爪子~
今天看到有大大说起加V的问题鸟~
是这样的,追文的大大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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