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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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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是个喜欢清静之人,天天有这些孩子在家中吵嚷,哪里能让他安心做事。
刚准备推辞,就听母亲笑道:“长吉如能将身负技艺传授于人,也算造福于乡里。对得起他过世父亲的教导,不负我李家的家声。勿需老爷子开口,这事没什么为难。谁家孩子不嫌苦累,尽管来就是了。”说着慈爱地看着那些毛头小子。
李长仪见二弟眉头微皱,看了下自家宅院。
忙对母亲笑道:“怕是二弟担心家中窄小,打扰母亲清净。不如这样,老爷子,您看我家东面的这块地可有主人。不如我们李家出钱买下。您老出面请些乡亲,帮忙建造屋舍。以供二弟读书问诊之用。出力乡亲的工钱,我李家一文不少都照付。”
她现在手上有三千两银子,虽说当时说好,其中的两千两留给自己在程家的子女。但剩下的一千两在这山村生活绰绰有余。何不帮娘家的宅院扩建一下,也方便二郎读书授课。
哪知道王老爷子摆手笑道:“这是造福乡里的好事,哪个好伸手要工钱。且如今正是农闲,大伙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今日我就找人伐木做坯,不劳二郎烦一点心,不出一个月,就能建好房舍。”
说着就当众指派起跟着来的村民,出去把村里闲着的劳力都召集起来。自己对郑老太太拱了拱手,就步履匆匆地带人出门布置。
这事从开口相求到答应下来,仅几句话就落定,完全没有李贺这个正主什么事。
看着那些村民兴高采烈地跟着王老爷子出去,留下十几个小子在家中。李贺是瞠目结舌,惊讶地说不去出话。
郑老太太见状,笑道:“二郎,可怪为娘替你做主?”
见李贺唯唯,老太太叹道:“当年我李家接连遭事,你父亲身在外地不能赶回。为了避开世情纷扰,不得已搬至这山村定居。这些年多亏了这些善良的乡亲帮扶,为娘才带领你们兄弟过到现在。不说知恩图报,就为了这淳朴的乡情,你也不能拒绝王老爷子所求。何况这还是杏林广植,开枝散叶的好事。”
母亲的一席话,让李贺顿时又看到人生的一个新的方向。昨夜梦中得来的三教九流旁门,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刻。他刚来时,只想当好一个儿子,一个好弟弟。在生活中领悟做人的道理。如今的环境霍然一变,他的处世一下子开阔起来。开课授徒,教化一方。不再局限于自家、自身。
李贺只觉得无比的熟悉,仿佛是他以前惯做的事。见母亲面露期许的微笑,李贺长鞠到地,对母亲深深一礼。
感慨道:“二郎眼界窄了,母亲教训得是。村里的孩童,我将量才而定。不拘医术、学识,三教九流,只要他们喜欢学,我都可以教授。”
说完招呼站在院中满眼憧憬的小孩子们,拿起院中的药篓、筐篮,随他上山采药。
陆华龙最是兴奋,他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的伙伴。当即就当起了孩子王,带头向深山走去。
李贺在山中教习孩童辨识草药,教习药性药用。顺带还教些常用的字。山林崖畔旁,都留下李贺教习孩童的足迹。
李家的院墙东边,在村正的主持下,几十个壮劳力,当天就开始破土动工。伐木、垒土坯、打地基。仅一天工夫,东面的坡地就被夷为平地。
郑老太太带着女儿媳妇,不时地给干活的乡亲烧水,并管起了午饭。李大郎也被母亲指派出去采购粮食菜蔬。冷寂已久的李家,从这一天起,热闹无比。
忙碌起来的郑老太太,将长女和离一事旋即丢到脑后。
李贺中午带着草药回家,抽空还画了张建房的草图。交给了领头的王二牛兄弟。王大牛以前常给人建房修舍,看了李贺的草图惊讶无比。他一向对此很有兴趣,不厌其烦地请教起来。
见李贺不但精通建筑,还涉猎木工、土建,涉及的学识闻所未闻。这下子可好了,下午的时光,李贺都花在教干活村民的各类伙计上。
春天本来就是个宜建房的季节,在李贺有效的调度下,建房的进程加快了数倍。
如此一来,接连几日,都是上午教孩子上山采药认字。下午带着大人垒墙架梁。其间,还三五不时地有乡民找李贺看病。虽都是些头疼脑热、伤筋动骨的小病,但在李贺出手诊治下,无不药到病除。自然也不会收取什么诊金药费。
看病的乡民纷纷称善,对亲朋好友四处传扬李贺的医德医名。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很快。没到七天,李家的东边的房舍已经初现雏形。
正房五间坐北朝南,中间是待客的正厅,两边分有卧室书房。东西两侧建有厢房数间,皆木窗雕花,通风明透。地基均高出地面数尺,地板下设有中空地龙。
这种设计,参与建房的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在李贺亲自指导下,众村民皆倾情投入。
就这一栋房子的构建,让这山村从此走出了许多炙手可热的建房能手。在长安洛阳一带颇负盛名。
这日中午,李贺和陆华龙带着童子们采药归来。
刚坐下喝了杯热茶,就听在隔壁干活的王二牛大声叫道:“长吉,你家来客人了。好像是官家的人。”
第十五章 应邀
官家的人?难不成是韩大人派人来了。
还没等李贺仔细推算,就见几个孩童簇拥着一个官差模样,另两个身穿丝帛之人进到院子中。
李贺忙拱手迎上,客气道“请问这位官爷,是找小生李贺的吗?”
领头的皂衣官差忙对李贺抱拳道:“在下乃昌谷衙役刘从山,见过李相公。今奉县令大人之命。特陪同河南府衙杨敬之学士和高管事,前来探望相公。”
刘管事和杨学士也上前给李贺行礼,李贺还礼毕,打量起二人来。顿时明白了二人的来意。
先将人请入正堂坐下,示意陆华龙给客人上茶。这点小活,这小家伙这两天学起来忒顺手。且家里这几日茶水不缺,很快就为来客满上,就规矩地站在李贺的身后,充当起合格的书童来。
李贺请人用茶后,才沉吟道:“二位的来意,长吉大致明了。上次托下贤兄已向韩公表明心志。至今仍不改初衷。如还是为赴考的事劝说长吉,我劝二位还是别费口舌了。”
说着指着门外的孩童笑道:“长吉如今已经弃文从医,教徒授课。且家中正忙于修建房舍,实不便外出。恐怕让几位失望了。”
杨学士面容清雅,对李贺所言,面上一直温容淡然。不像那位高管事,已经情急失态了。
“大人为了你赴试之事,多方筹谋。你怎好拂了大人的好意?”
高管事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识抬举了。
李贺也不以为意,只笑道:“长吉对韩大人的盛情感激涕零。只是目前确实有要事缠身,只能辜负大人的厚望了。”
这时杨学士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卷纸出来。
对李贺笑道:“日前听下贤说起长吉,如今偏好星算之术。茂孝不信,贸然请长吉猜测一下,这卷纸上写的是什么?”
李贺闭目沉吟了一下,就叹道:“京中有人以长吉父名犯讳,说我不应参加科举。我本没放在心上。大人这是何苦?殚精竭虑地写文为长吉辩解。这让长吉何以为报?思之,实在惭愧无地。”
本沉稳淡然的杨敬之,听后霍然变色。
惊道:“长吉是如何得知的?这篇成篇不过数日,就已经传到了昌谷了?”
李贺摇头笑道:“长吉近来日日与药草为伍,乡邻为伴。自下贤兄别后,再无和士子友人来往。适才之言,是长吉妄自揣测罢了。”
真是他自己推算的?想来是听昌谷的书生才子传说的吧!杨敬之和同来的两人都颇有怀疑。
李贺看出他们的想法,也不辩解。只客气地请人喝茶,并叫陆华龙出去告诉大嫂,准备待客的午饭。
小家伙近日颇受家中女眷的喜爱。谁也没把他真当下人待,陆华龙很有如鱼得水之感。当即高兴地出去传话了。
杨敬之见李贺神情从容,不易被劝动。决定换个角度探寻原因。
“长吉,你才冠京华,进士登科如探囊取物。为何你意不在此呢?”
李贺看了一杨敬之头上的纱帽,笑道:“杨兄前年及第,如今想必在洛阳任职。西观京城,近守家乡。像你这般官运顺遂的士子,毕竟是少数。长吉眼界不高,只想守着家人度日。不求闻达于世人,但求畅意于人生。宦海奔波,不是长吉所期。”
杨敬之出身灵宝书香世家,其父更是望重一时。他在官场上自然比寒门出身之人容易许多。李贺知道他心中疑惑,也不遮掩,索性道明心意。
杨敬之见李贺如此爽气,也不再拐弯抹角。脸色端肃起来,双手将手中撰抄的手稿递给了李贺。
郑重道:“不管你有何想法,看看韩公专程为你书就的这篇文章再说。”
李贺接过手稿,道了声谢。认真地看了起来,脸色由欣赏到佩服。当他读到“父名晋肃,子不得举进士;若父名为‘仁’,子不得为人乎。”
李贺腾地站了起来,语气凝重道:“世间竟有如此耿直大才之人,长吉如何能失之交臂?”
杨敬之见此不由地欣慰地笑了起来,拿眼风瞟了一眼高管事。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
李贺通读全文,只觉得婉畅显快,反反复复。如大海回风,一波未平,一波复起。文中尽是设疑两可之辞,待智者自择。实乃是当代文豪之遗世佳作。
李贺很为韩愈在文中的仗义执言动容,但也不由叹道:“韩公之耿直,文中可见一斑。日后必因此生祸。一代文坛巨匠,岂能因长吉而遗憾。”
杨敬之见事已落定,自动忽略了李贺的预言。
笑道:“韩公乃惜才之人,长吉能如此想,实不负韩公之青眼。”
高管事却撇了撇嘴:一个穷秀才,有什么可值得老爷兴师动众的?天下的才子多了,老爷管得过来吗?
高管事看了一眼李家的陋室,心里更为自己一早奔忙而不值。
杨敬之却看了一眼在院中整理药材的童子们,讶异道:“没料想长吉如此多才,竟擅长岐黄之术。瞧你看事通达,不是迂腐之人。难怪韩公如此看重于你。”
李贺谦逊道:“长吉没有高远凌云之志,只求平安畅意。于处事中领悟为人之道。茂孝兄谬赞了,长吉惭愧。”
窦氏和大姑姐在厨房为来客准备了山珍野蔬,满满的一桌,颇为丰盛。
杨敬之在饭前又亲自拜见了郑老太太,一番回礼客套后。
杨敬之真诚道:“久闻老夫人慈和睿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郑老太太笑道:“山野村妪,哪堪睿智二字。只不过经的事多了罢了。”
由于杨敬之是个有官身的人在座,午饭就由李贺陪同来客入席。
高管事本是下人。按照规矩,实不配和两个有功名的人兼一个官差同席。但李家无多余待客之地,且李贺又不讲究这些虚礼。很客气地请来客都上桌,自己敬陪末座。
高管事虽觉不妥,但见李贺真诚相邀,又环视四周。半推半就地入了席,心里暗暗感激。
看来这个李贺并不似老爷门下那些酸书生那般讲究,为人随和多了。
郑老太太让儿媳取出自家酿制的米酒,拿到桌上招待客人。
李贺一时恍然,他哪里会劝酒。但为人之道,却也是必须的。当即就连连招呼客人饮酒。虽没有酒桌上惯行的辞令虚话,却也待客真诚。
杨敬之和高管事天不亮,就带着随从从洛阳出发。午初前赶到昌谷县衙。将随从留下后,就跟着衙役班头刘从山赶到李家。真可说是路不停歇,人困马乏。
这会在李贺的殷殷盛情下。喝上米酒,吃上山珍,确是畅快。
一时酒足饭饱,见李贺并无动身之意。
杨敬之笑道:“今日还得回洛阳向韩公复命。长吉赶紧收拾行李,随我等一同前往吧!”
哪知道李贺却道:“我家中还有未尽事宜需要处置,杨兄尽管先行一步。”
见来客皆愕然,李贺复又笑道:“放心,明早定会在韩公府上相聚。说不定,我还先到一步呢!”
杨敬之和高管事这才将提起的心又放下了。送走来客,李贺仍如平常一样,指挥众人建房筑舍。李长仪暗暗奇怪,见日头西落了。
熬不住问老娘道:“长吉不是答应来客,明日赴洛阳见韩大人吗?怎么不见他有一点出远门的样子?”
郑老太太胸有成竹道:“二郎既然答应,自不会食言。你没见为娘已经将他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行李有什么用,就是现在出门也来不及了。李长仪暗暗嘀咕。但见老娘一副淡然模样,几次想张口又忍下了。
学医的童子们,在傍晚回家前,李贺将他们召集起来。
肃声道:“我明日将去洛阳办事,你们在家,按我留下的课业老实习之。晾晒的药材,也要及时查看。我不在之时,不得私自进山采药,只在家中熟悉药性。我回来后,将一一考校。”
童子们纷纷称命后,就各自回家。
这时李贺对陆华龙言道:“你去路口迎下我大哥,这会怕是到了。他买回不少家什,你去帮他一下。”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李家人都知道这个书童力大无穷,拿些家什实算不上什么。当即都不以为意。
果然,没过一会,陆华龙就肩背手提各色家什,协同李大郎进家来了。
窦氏迎上前为丈夫接下东西,悄悄地耳语了小叔子即将赴洛阳一事。
李大郎听后大喜过望,笑道:“我今早出门时,就见喜鹊在树头上喳喳直叫,可不是有喜事临门了。”
不料李贺却淡然道:“我只是去了下韩公夙愿。科举一事,仍是镜花水月。大哥不可期许过望。”
李大郎可不似李贺这么消极。只要二弟肯去参加科举,登科及第那是指日可待的。
李贺看着家人都面带希翼,不由心里苦笑。为了满足韩公期许,家人的希望。说不得得去长安一趟。尽管结果不会如家人所期,但看看洛阳和长安的药市,了解些市价行情,也算是不虚此行。
当晚,李贺把配置好的草药交给嫂子,叮嘱道:“这药每天按时煎服,早晚各一剂。平时尽量别碰凉水。”
窦氏红着脸答应下来,郑老太太母女都笑中带着深意。只有李大郎还茫然不解,以为自己婆娘身体不妥。还连连追问。
郑老太太问起李贺何时启程,李贺算了下,笑道:“四更出发即可,娘亲不必挂心。”
这一夜,老太太房里油灯一直未灭。到三更天过后不久,老太太就敲响了李贺的房门。
待吃过母亲亲手做的早饭后,在浓浓的夜幕下,斜月西沉之际。李贺和陆华龙下山后,向东北疾驰而去。
轻雾笼罩的林间,一个白衣丽人望着倏忽而过的身影,凝神细思起来。渐渐地,面露微笑,看了一眼山上的村落,又消失在轻雾中
第十六章 相见
韩愈调任河南令还不足一个月,今日正逢河南府官员休沐。昨晚在晚饭时,他派去的人回来了。并没有如他所期,将李贺请过来。但杨敬之信誓旦旦地说李贺明早必到。韩愈心下疑惑,今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就在正堂品茗等人。
杨敬之也心中忐忑,一早就来到韩府。高管事昨夜见老爷脸色不愉,更是一早就守在门口,当起了看门人。杨敬之拜见了恩师后,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见高管事一脸雀跃地奔进来。
“老爷,李相公到了。”
韩愈抬眼望去,就见李贺一袭青衫,面如莹玉。步履轻缓地带一墨衣小童,跟在高管事身后进入正堂。李贺面含微笑,在韩愈身子未起之际,就长揖到地。
语气真挚道:“长吉何德何能,劳韩公一再挂牵。每思及此,长吉倍感惭愧。今日登门,只为当面叩谢前辈提携之恩。实不知用何言语表述,只有以长路跋涉来表达心中感激。望韩公受长吉一礼。”
韩愈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在李贺至诚恳切的话声中,又坐了下来。等李贺行完参拜前辈之大礼,方始起身将李贺搀起。
“长吉何需如此。我们虽辈分有差,实为忘年之交。退之为你奔走,是友情使然。更是不愿见你明珠暗投,埋没于民间。你能前来,我心甚慰。”
说着打量起李贺来,见他神采明润,五官舒朗,连以前两眉相连之处,也已经自然分开。
不禁惊道:“两年未见,长吉样貌大变。要是他处相遇,我怕认不出来了。真是奇了。”说着请李贺入座。
待下人奉上茶来,李贺喝了一口,方笑道:“相由心生,以前长吉性情偏狭,只认死理而不知变通。经过一次生死后,万事都看开了。如今的长吉,再也不是以前韩公所熟知的轻狂书生。”
韩愈讶然,在又一次打量李贺之时。
杨敬之笑道:“恩师有所不知,茂孝适才没来得及向恩师说起。长吉如今在家乡开课授徒,悬壶济世。别开一番生面。”
啊!还有这等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长吉这是因仕途无望,才自暴自弃的吗?
韩愈不由地为这次自己的努力感到庆幸。好好的一个绝世才子,岂能因那些妒贤嫉能的小人,几句妒忌之语而埋没呢!
在茶过三巡后,韩愈向李贺说起这次为他争取科举的经过。
韩愈去年任都官员外郎期间,因言语耿直,得罪了朝中奸佞小人。今年春始,就被吏部降为河南令。
临走前曾和在礼部任侍郎的好友杜从远,说起今年春闱的事。当时就为李贺没能参加当地的秋闱扼腕。
不料,杜从远却拍着胸脯保证道:“李长吉名望两京,才冠一时。就是没有秋闱作辅,有你韩退之的保举也就够了。”
韩愈大喜,连连道谢。并约定好为李贺参加本次科举,共同协力。
韩愈临走时,还不放心,叮嘱留京弟子皇甫湜密切注意赴试举子的动向。自己在给赴试弟子沈亚之回信时,也一再叮嘱让他务必将李贺顺路带来。
不料想,就在十日前,沈亚之到达洛阳,却并没有将李贺带来。话中隐约透露李贺对本次科举的消极之意。就在韩愈郁愤之时,又接到在长安工部任职的弟子皇甫湜的来信。
信中提及李贺将参加本次春闱,已经传遍京城。在赴试的举子中,引起轩然大波。
鉴于李贺名声早著,如他参加本次春闱,势必轻松及第。于是各地的举子中,竟有谣言传出。以李贺父亲的名讳为由,纷纷议论他应尽孝道而避科举。
为李贺运作此事的杜从远压力很大,召皇甫湜前往诉说此事,并叮嘱他尽快给韩愈写信,共商对策。
本来李贺本人不愿意参加,且举人中反对声甚众。搁在别人身上,也就此作罢。但韩愈是什么人?典型的文人傲骨,岂可就此低头。当晚就为此事写下一文,为李贺声援。并将此文着弟子传至府州县学,广其辞义。
果然,此文一出,在洛阳一带,影响颇大。众士子纷纷为李贺抱不平。韩愈欣慰之下,也不再去信李贺。命家中管事直接前去昌谷接人。
不料学生杨敬之通过这几日和沈亚之的接触中,得知李贺心志甚坚。担忧此行并不能如愿。为了不让恩师的良苦用心,付之流水。就向恩师请命,随同高管事一同前往。
韩愈说起这些过往,蹉叹不已。正要问李贺何时学的医术。这时,下人来报,沈相公求见。
沈亚之滞留洛阳已经有十天了,眼看赴试日期临近,恩师仍执着于长吉之事。正等得心焦,今日又熬不住过来探探口风。等他到了正堂,竟见到了李贺。惊讶地都忘了向恩师行礼,继而大喜过望。
“长吉,你还是来啦!愚兄等你等得书都看不下了。耽误本次科举,你可得好好向我谢罪。”
刚想大笑起来,突然记得恩师尚在座上,可不能师前失礼。忙拱手作揖对恩师行礼毕。
才讪笑道:“恩师恕罪,下贤一时情不自禁,有失仪态。长吉是什么时候到的洛阳?我昨天怎么没听说过。”
韩愈捋着胡须呵呵笑道:“我昨日派人前去他家,把他强行揪过来的。下贤可信否?”
恩师的面上虽有玩笑之意,但沈亚之却深信不疑。他当初离开李家时,李家母子的神情可是坚定不移的。他可不相信,李贺这几天就能改变心意。怕还真是恩师派人将他强行叫来的。
待沈亚之就坐后,韩愈笑道:“如今离春闱开科不足半月,明日启程倒也不耽搁。我午时还要赴个宴会,现在就帮长吉写好保文。”
说着命下人呈上笔墨,当着众人的面,大笔挥就,为李贺写下担保文书。并署名盖上个人私章。
嘱咐即将赴试的沈亚之和李贺道:“你们明日出发,三四日后就能到达长安。先到长安城内的河南会馆投宿。皇甫湜已经在那里帮你们打点好了。生活无忧,可在赴试前多温下课业。”
沈亚之和李贺齐声作揖称谢。
这时,韩愈身边的长随禀告道:“老爷,您和晋国公约定的时辰快到了。”
韩愈这才摆手笑道:“我欲出去赴宴,午饭就不陪你们了。让茂孝代我招待你们。”
李贺忙道:“韩公自去赴宴。这等小事,不必为我等安排。我稍后就去沈兄下榻之处盘横。正好趁此机会,向两位仁兄多多请教。”
韩愈对这众人拱了拱手,就进内室换衣服去了。
李贺问沈亚之现住何处,沈亚之笑道:“我落脚之地,离此地不远,就在东街的高轩客栈。你这就随我去吧!愚兄就在客栈为贤弟接风。”
说着又邀请杨敬之一同前往。他们说好了之后,韩愈已经换好绯红官服,戴上纱帽,从内室出来了。李贺和沈亚之以及杨敬之一起向韩愈请辞,并说明去向。
他们一同陪韩愈来到大门,目送韩愈上轿而去,才随沈亚之往高轩客栈走去。
沈亚之知道李贺家贫,主动地在客栈为李贺定下房间,让陆华龙跟随店小二先去整理。就请李贺和杨敬之到他的房间畅谈。
李贺感受他的心意,也没矫情。神态从容地跟随二人来到沈亚之的客房。书童清砚为他们三人上过茶后,沈亚之看了李贺半饷。
才沉吟道:“长吉,适才我看你的书童甚是面生。上次我路过你家时,尚没看过。我瞧这个童子的规矩不是很周全,带的行李也少。莫非是刚买的?”
“山里捡的,见他无家可归,就索性留在身边听用。规矩自然是上不了台面,幸而心地纯善,力气也大。很是用的上。下贤兄不必担心。”
李贺自然随意的话,让沈亚之岔开心思。关注到这次科举上了。
“本次春闱的政论,怕离不开藩镇。长吉可有什么高见?”
李贺淡然道:“小弟不瞒两位仁兄,长吉本次并没打算赴试。前来洛阳再赴长安,不过是一偿韩公殷切提携之意。”
啊!不是前去赴试。就为了不负韩公美意,就千里劳顿奔波。这份坦荡真诚,让沈亚之和杨敬之动容。
齐声惊道:“既然已经启程,何不认真对待?你这是何苦?”
李贺摇头笑道:“二位仁兄若是不信,不妨等春闱前,看朝廷的动向再说。我这次赴长安,是决进不了贡院的。长吉心里早已明白,何必再费心思准备。”
说着用清澈的目光看向二人,真诚道:“我适才之话,还望二位代我隐瞒。莫让韩公得知,一切等春闱开始自见分晓。我一会想去药市看看,不知二位仁兄可愿一同前往?”
还没回过神来的二人,唯唯答应,心思却恍惚起来。他去药材市场干什么?莫不成以后真打算行医问诊。
杨敬之来洛阳已有一年,对本地甚是熟悉。在李贺的央求下,就带着李贺和沈亚之及一并随从,往北市的药铺集中之地药王庙街而去。
洛阳城虽不是京城,繁华却不输于长安。街道商铺临列,人流如织。这时,前面有数个家丁开路,一个四人抬的锦帷绣轿过来了。
这是豪门小姐的绣轿,杨敬之和沈亚之都知礼地远远避让到一边。他们身后的李贺却反映慢了半拍,见他们二人突然往边上挤。愣神之间,擦身而过的绣轿上随风飘动的幕帘,被李贺的肩膀带开了一角。
李贺是浑没在意,施然前行。轿子的帘幕里,端坐着一位形容清丽的小姐。见轿帘无故被掀,当即眉目生嗔。
但那一闪而过的莹润脸颊,和那意态闲洒的矫健步履。顿时让嗔怒回消,愣怔起来。在轿子过去后,一只素手轻掀轿帘,回眸擦轿而过之人。ps:真正意义上的女主露出庐山一角了。
第十七章 药王庙街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这佛家惯说的话,无端地回响在轿里人的耳畔。今生仅仅是擦肩而过吗?轿子里小姐的素手久久没放下。
“三小姐,三小姐,你看谁呢?”
坐在一旁陪侍的丫环笑道:“是不是哪家亲戚在街上闲逛?”
小姐摇了摇头,回头对丫环吩咐道:“燕草,你下去找人跟着前面那个穿青衫的书生。去打听一下,这书生是哪里人氏。”
燕草赶紧叫轿子停下,下去后对着在桥前开路的家丁一阵低语。
这家小姐出身显赫,乃晋国公裴度嫡亲的孙女。行三,名唤润菲,芳龄十六。父亲裴元礼是裴度的嫡长子。
裴三小姐应邀前往姨母家,路上在轿帘开的瞬间,随意地看了一眼街上。立即就被人群中,一个倜傥不群的青色身影所吸引。
由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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