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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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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娘娘管教奴才,是国法宫规,本与我无关,”泠霜嫌恶地走开两步,嘴角噙笑,淡然地看着慕雅,道:“但娘娘既然说出了这话,那,我就给她求个情,娘娘法外开恩,饶过她一条命。”
  
  慕雅却不急着开口,只静静地盯着袁泠霜瞧,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那宫女胆战心惊地看着慕雅,只等着她开口。
  
  慕雅侧仰起首,正对着那黑底金字的宫门匾额,‘椒房殿’三个大字恰好映入眼帘。慕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翩翩转回过身来,慵懒之极地道:“既然妹妹发话了,姐姐岂有不依之理?”
  
  那宫女一听,如蒙大赦,又是一通磕头谢恩。
  
  这一场闹剧落幕,泠霜本不愿同慕雅纠缠,转身便想绕道回朝乾宫,却听慕雅笑着道了一句:“妹妹这是第一次到椒房殿来吧?不如让姐姐尽尽地主之意,带妹妹好好看看这椒房殿?”
  
  这一句话说得着实挑衅非凡,慕雅如今竟敢自比是椒房殿之主,其藐视泠霜之意昭然若揭,春儿见泠霜还那么沉得住气不驳她,深吸一口气,便朝慕雅笑道:“淑妃娘娘这话说得奴婢糊涂了!这椒房殿,是陛下给我家主子建的,这宫里宫外,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这椒房殿从开始营建到建成,陛下拿着图纸给我家主子看了多少回了,都是按着我家主子的喜好该拆的拆,该建的建,就连那草草木木,都是凭着主子欢喜。我家主子虽说从未踏进过椒房殿,可是这里头每一间屋子每一张桌椅,都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反倒是淑妃娘娘您,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踏进椒房殿,您怎么就来‘尽地主之意’,带我家主子参观?难道您常到椒房殿,所以才这般熟悉?”
  
  春儿一番话说完,气也不多喘一下,末了还无辜地朝慕雅眨了眨眼睛,一副‘欲知详情,请君相告’的模样,逗得泠霜差点当场绷不住笑出来。
  
  段潇鸣确实曾经说过不准人踏进椒房殿的话,所以此刻慕雅若是承认自己进过椒房殿,那就是公然抗旨,这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于是乎当场气得面色涨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瞪着泠霜主仆。那见面伊始的体态此刻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春儿得理不饶人,还要再说,却被泠霜拦住,道:“淑妃娘娘代掌凤印,有数不清的后宫事务要处理,哪里有时间跟你个奴婢贫嘴,咱们还是不要耽误淑妃娘娘宝贵的时间了……”言毕,转身就要走。
  
  “妹妹留步!”慕雅忽然又出声叫道。
  
  泠霜无奈地驻步转身,看她还有什么招数没有使出来。
  
  “前日承蒙皇上恩宠,驾幸永和宫,圣驾落了一件东西在本宫那里,本宫也不像妹妹似的,可以天天见着天颜,又不放心叫个奴才送回去,今儿个正好碰见了妹妹,那就请妹妹代为转呈吧!”慕雅一张脸笑得滴水不漏,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来,摊开了掌心呈在泠霜面前。
  
  “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重要不重要。”慕雅犹自笑开了眉眼,而此时袁泠霜的脸色已然发白。
  
  “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不然,都这些天了,也不见陛下派人来寻,看着也怪不起眼的,想是丢了就丢了的……”
  
  慕雅的声音犹自在耳边徘徊,即使她最尖刻的笑声,也比不过此时她掌心的这一方小小玉璜。
  
  珩璜珩璜,珩在上,璜在下,通体莹白,纤洁温润,仿古的做工,玉是好玉,却还不至于最好。
  
  珩与璜,你选哪样?他笑着拥着她,秋千在融融春光里荡得老高,老高……
  
  我自然是要上面的一半了!这样才好压着你!她舒适地倚在他身上,笑得开怀无比。
  
  好,我让你在上面,以后,每晚我都让你在上面压着我……
  
  这个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仿佛是一剂催化发酵的猛药,让这早春的风里,都透着暧昧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阿狗血,偶真素灰常十分以及极其地狗血。。。
偶喜欢阴谋,尽管,偶的阴谋总是很白痴,。。。但这依然阻挡不了偶阴谋的脚步
啦啦啦~~~欢快地转圈圈~~~ 1 
                  《当时错》阿黎 ˇ几回魂梦与君同(中下)ˇ 
  朝乾宫
  
  “皇上回宫!……”小太监一路扯着嗓子唱报,王顺早就匆匆从御书房里迎了出来。段潇鸣前脚刚迈进门槛,便风风火火地问王顺道:“找着了吗?”
  
  王顺臂弯里搭着拂尘,躬着身子,一副苦瓜脸对着段潇鸣,无可奈何道:“这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找着啊,会不会是陛下记漏了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的?”
  
  “唉!烦死了!你个狗奴才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段潇鸣满怀希望地回来,竟然还是没有找到,心里一下子空落落地,气得狠狠一拂袖,重重坐到了龙椅上。
  
  “奴才该死!没办好主子交代的差事!”王顺安安稳稳地跪下来,皇帝今天心情不好,他还是小心为妙。
  
  “好了好了!起来吧!”段潇鸣满身疲惫地一个劲自个儿捶着脑门子,自言自语道:“要说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没道理还找不着阿!就这么点地方,这么多天了,到底丢哪儿了呢?”
  
  王顺默默侍立在旁,见段潇鸣自个儿苦恼着,悄悄地探过身子去,小心翼翼地道:“不然,陛下说个样子,奴才叫人去照样做一个,内工坊的手艺还不错,保准能做得一模一样,兴许也就瞒过去了……”
  
  段潇鸣深埋在臂弯里的头幽幽地抬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王顺,神色极为复杂,想应承又不敢应承,袁泠霜的精明别人不知道他段潇鸣还不知道吗?!这要瞒过她,是何其困难阿!这万一要是被她发现了……她指不定有得怎么多心呢!唉!烦!怎么那么烦阿!
  
  “嗨!陛下!我说您老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阿!都找了这么多天了,要能找回来,也早找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找回来不找回来的?又是丢什么东西了?”
  
  王顺的话正说了一半,恰巧袁泠霜带着春儿回来了。她进出朝乾宫从不用通禀,所以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一直到了眼前段潇鸣也不知道。
  
  “夫人。”王顺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行礼,春儿亦是对着段潇鸣行礼。
  
  “什么东西找不着了?还是早上你让王顺找的那份中书令的折子吗?还没找着吗?”泠霜微笑着步上弥式高台,走到段潇鸣身边,温言道。
  
  王顺一听,心叫不妙,狠命地给段潇鸣使眼色,嘴巴一直比划着‘尚书’二字的口型,可是段潇鸣愣是没弄懂他的意思,含含糊糊地便点了一下头。
  
  “不是尚书大人的折子吗?怎么这会又变成中书令的折子了?”春儿没弄明白,下意识地便问了出来。
  
  王顺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心知已经无力回天,结结实实地跪下来任凭发落。
  
  春儿这一句话同时也点醒了段潇鸣,他自然知道泠霜不是记错了,而是故意说错了来试探他的,想是晨间王顺告诉她是尚书的折子,可是这会她故意说成是中书令的折子,刚刚王顺跟它一直使眼色想来就是为了这个缘故。唉,瞒天大谎总是有穿的一刻。看着此刻袁泠霜对着自己展露的蔼然的笑靥,段潇鸣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没这么好过。这些年,他也算是摸清了她的脾气,她笑得越和蔼,就表示她越生气,如今这样大的一张笑脸摆着,他便知道今天一定是雷霆万钧了……
  
  “霜儿,你听我说……”段潇鸣无奈地放下抱着头的双手,站起身来,伸手想去拉泠霜,却被她退了一步躲过,看着他不卑不亢道:“说什么?折子?那是国事,我不想知道……”
  
  “霜儿……!”段潇鸣无奈了,想想还是自首算了,这也算他主动承认错误,怎么着也得给个宽大处理。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抓紧时间忙国家大事吧!我们都下去了!”泠霜依旧一脸淡然,没等段潇鸣有机会说下文,便转身出去了。
  
  “陛下……这……”王顺也算是御前的老人了,这样的场面也是见怪不怪了,袁泠霜不给皇帝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心想着,这俩人也就小打小闹,该出不了什么大风波。
  
  “……”段潇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挥了挥手示意王顺退下。
  
  *********
  
  “主子,皇上在找的就是这个吧?您怎么不把它还给皇上阿?”春儿看着泠霜一直把慕雅给她的那个玉璜握在手里,一声不吭地发愣,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却半天不见她反应,到最后只得作罢,不再出声了。
  
  这春天里的气候,最是反常,晌午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艳阳天,到了这个时辰,眼见着乌云聚拢来,像是要有一场大雨一般。真是翻脸无情,这老天爷也跟人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春儿,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就在春儿关好了所有的窗子想退下留她一个人清净的时候,袁泠霜忽然抬起头来,手猛地一收紧,死死地攥着那枚玉璜,五根手指头根根见骨,指关节都泛了白色。
  
  **********
  
  “陛下……该传膳了……”傍晚时分,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色阴沉晦暗,王顺早早地便掌了灯。
  
  段潇鸣今日本就心情不好,看着这样的天气,越发心中郁闷,连带着对用膳也显得索然无味。他从奏章堆里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听着雨声,问王顺道:“下雨了?”
  
  “是!”王顺恭敬地答了一句,默然在旁。
  
  “夫人用过了吗?”段潇鸣目光落回奏折上,状似无意地问道。
  
  “还没,夫人正在偏殿等您一块进膳呢……”王顺听段潇鸣这么问,脸上神情松快了不少,言语里颇有几分讨巧卖乖的意味。
  
  段潇鸣又低头奋笔疾书一阵,又停笔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疏漏,便把折子交给王顺,道:“把这个送到内阁班房去,霍纲在那里等着呢,立马去,别耽搁!”
  
  “是!”王顺细细将折子收了,转身出去了。
  
  段潇鸣站起身来,舒展了一阵筋骨,走到宫门口静静地站在檐下看着外间的雨色,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折向偏殿而去。
  
  一进门,便看见泠霜背对着早已经坐在那里等他,春儿依旧静静地立在一旁。
  
  “怎么不自个儿先吃?”段潇鸣率性地一撩袍,在泠霜对面坐了下来。虽然当了几年的皇帝,被孟良胤及一干老臣日夜唠叨‘帝王之相’,在外面已经收敛了不少,但是在泠霜面前倒还没多大改变,仍旧如以前一个样。
  
  “你不来,我一个人也吃不下。”泠霜淡淡地撂了一句,春儿便示意开始上膳。
  
  一顿饭吃的颇为沉默,也是两人这些年以来的相处之道。其实袁泠霜一直觉得她和段潇鸣还是像两只刺猬,尽管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但是还是没能把各自身上的刺拔光,所以老是在不经意之间互相伤害。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倒是觉得,她与段潇鸣还是分开的时候感情更好,两个人都看不到对方了,就成天地想,要是成天腻在一块,又得要针锋相对了,便如此刻。
  
  王顺安排人撤了膳,段潇鸣与袁泠霜坐在一块儿休息,这是一天里两人唯一能有闲情逸致话家常的时候。
  
  “霜儿,有件事,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觑了个空,段潇鸣终于鼓起勇气决心要坦白从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泠霜单手支着额,平常用的一条素绢帕夹在指缝里,雪白的一条垂在颊畔,恍如一道清流,幽幽地,从乌黑的发间,缓缓潺潺地淌过脸庞,一直泄到颈子里去。
  
  “啊?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段潇鸣事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因了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刚到了嘴边上,一下子全部给噎了回去。
  
  泠霜从袖中将那一枚玉璜甩手扔到桌面上,平漆的黄杨木卷草纹折沿的玄色圆桌,光滑平整,那一枚莹白的玉璜,缀着长长的明黄流苏,打着一个‘百子千孙’穗子,从她的手中轻轻一抛,落在桌面上,沉重里透出一声闷响,击得段潇鸣心中一个咯噔。
  
  “这是淑妃让我还你的,说是你上回宠幸她的时候落下的。”袁泠霜的声音平波无澜,可是听在段潇鸣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你听我说……”段潇鸣刚刚开口想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却被袁泠霜生生打断:
  
  “下回……丢了东西,想想清楚,再丢一次,可不一定找得回来了!”
  
  泠霜说完,两个人都默默地不说话,一室寂然,突兀的安静将外面沥沥的雨声衬托地格外清晰。
  
  “霜儿……”段潇鸣闭上了眼睛,张口要说,泠霜却猛地仰起脸来看着他,面容平静安详,甚至恍惚之间嘴角依旧噙着那抹笑意:“我明白,你什么也不用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你不明白……”段潇鸣的耐心显然不够了,语气里透着急促与不满。
  
  “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泠霜不再去看段潇鸣,单手撑在黄杨木桌子上,站起身来,示意春儿把东西拿出来。
  
  春儿面有难色地蹭着步子,可是又拗不过自个儿主子,终是将黑漆炝金的九龙献瑞八宝折沿盘捧到了段潇鸣眼前。
  
  “这是……”段潇鸣看着盘中所盛之物,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盘子里的是虾米东东的~~~嘿嘿,猜不出来阿猜不出来~~~
5555555555555偶真素太狗血了,太没事儿找事儿了~~~ 1 
                  《当时错》阿黎 ˇ几回魂梦与君同(下)ˇ 
  黑漆炝金的九龙献瑞八宝折沿盘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块一块的绿头签。山西平遥
  
  的推光漆,千道工序,一层一层的漆色堆砌起来的,青碧里透出幽幽的黑色来,光鲜亮
  
  丽,阴文篆刻着每一个册封嫔妃的名号,就这样被端端正正地捧到了段潇鸣面前。
  
  八宝盘内底,黑漆螺钿填金,最好的技师绘出的‘盘龙云海’纹样,那辉煌的金色正
  
  被一室明亮的灯火映得格外富丽高张,四下里散出光芒来,耀着人的眼睛。
  
  段潇鸣始终坐在原位上不曾动弹半分,一直低着头,目光落在那黑漆炝金九龙献瑞八
  
  宝折沿盘里,仿佛沉浸入定在某一种神秘的境界里,久久不能自拔。
  
  “本是三年前就该用上的东西,一直放在府库里搁到现在,才让人刻下的名号,倘有
  
  疏漏的,明日再添,如今,且将就用着吧……”泠霜的声音幽沉如水,就像此刻殿外的
  
  绵绵春雨,泠泠有声,似是柔婉,却藏不住料峭春寒,听在段潇鸣耳里,将原本那一颗
  
  暖暖的心,一点一点寒下来。
  
  殿中本不剩几个奴婢,除却春儿与王顺,皆不知道出了何事,只晓得如今这二人是狂
  
  风暴雨,电闪雷鸣,一个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王顺本是刚刚才办完了段潇鸣给他的差事进来,便看见春儿端着那漆盘到段潇鸣面前
  
  放下,定睛一看那盘中,吓得当场抽了一口冷气。他虽知道这次不安生,却也没料到袁
  
  泠霜竟至于如此,这些年二人闹虽闹着,却从来不曾有这么大动静过,如今自己也只能
  
  这么在旁站着,后背早已让冷汗浸透了!
  
  殿内一片死寂,段潇鸣终于抬起头来。他仿佛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原本涣散的目光重
  
  新聚拢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定定地审视着袁泠霜。
  
  “这便是你的选择?”段潇鸣死死地盯着袁泠霜的脸,极其轻缓地问道。
  
  “这不也是你的选择?”泠霜不愿意在他这样咄咄逼人的眼神里做一个仓皇的逃兵,
  
  力持淡定与从容地迎向他,可是,她的心却微微地颤抖,她忽然发现,原来,她还是做
  
  不到,在他面前做不到澹泊,无法像自己预先期许地那样,坦然地面对这个这么多年以
  
  来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无论他是否是帝王,他与他的妻妾,他的女人,他们各
  
  自以暧昧不清的态度对待这个问题,曾经,她不止一次地努力去面对,可是,都临阵脱
  
  逃。如今,这个问题又一次这样明晰地摆在他们面前,她逼迫自己做出选择。
  
  尽管,她可以寻找到无数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的选择制作一张最优雅美丽的面具,用
  
  古往今来所有广为流传的贤后德妃来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比照,可是,她还是懦弱
  
  地将这个‘错误’的因缘推到段潇鸣的身上,让段潇鸣成为这个选择的始作俑者。
  
  她悲哀地发现,原来,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正如她此刻掩在袖底微微颤颤
  
  的双手。她的骄傲一直都是这样脆弱,如狂风摧残下的那朵忧伤的百合一般。
  
  “嗬!”漫无边际的寂静,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将整个朝乾宫都瞬间湮没,而段潇
  
  鸣忽然爆出的这一声低笑,却在顷刻间,将这洪水退去。
  
  “好,好~好!”段潇鸣幽幽地低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单手撑在桌面上,摇摇晃晃
  
  地站起身来,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着那个‘好’字,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居然独自
  
  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枯一般静默的宫殿里,段潇鸣狂肆的笑声显得格外清晰而狰狞,就像此刻他被烛光放
  
  大的投射在宫殿墙壁上的影子,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张扬地如鬼魅一般。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屏住呼吸,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一个轻微的喘息声都会引爆这个
  
  可怕的结果。
  
  “好~甚好……”段潇鸣蓦地止了笑声,目光森寒凛冽直勾勾射向泠霜,脸上挂着硕
  
  大的笑容,幽幽伸出手来,指尖轻轻地从那绿头签上一个个抚过去。平滑光鉴的漆色,
  
  沉沉地映出一团团模糊的影来,朦朦胧胧地,恍如此刻,这个帝国最大的权威者莫测的
  
  心情。
  
  云雷卷草暗纹的袖口,从腕上缓缓地垂下来,覆到手背上,随着他手指的动作,玄色
  
  织锦缎龙袍轻轻地从阴文篆刻的绿头签上一枚一枚拂过,仿佛是锦缎轻轻拭着一方方上
  
  好的玛瑙,蜻蜓点水一般柔缓。
  
  **********
  
  每一个人都沉沉地低着头,此时只希望脖子可以进一步收缩,深深地把头埋进去。
  
  泠霜亦是侧低着头,眼睛不知看在哪一点上,静静地等他发作出来。
  
  轻到至极的两声,是段潇鸣龙靴落地的声音,只听得‘咯咯’地一串细声,段潇鸣猛
  
  地伸手在黑漆炝金的九龙献瑞八宝折沿盘里大抓一把,六七枚绿头签抓在手里,狠命地
  
  往袁泠霜脚下掷去。
  
  ‘啪啦啪啦’地一阵乱响,那一把绿头签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从段潇鸣的手里,被
  
  他使了死劲,掷到那青砖地上,那绿头签乃为硬木所制,两相碰撞,喤喤乎有金石之声
  
  ,尖锐刺耳,吓得王顺不自觉地哆嗦一下,当场跪了下来。一众人等,见此情景,也都
  
  呼喇喇跪了一地。
  
  唯有泠霜,依旧一动不动,沉静如水,惊不起半丝波澜。她整个人侧对着段潇鸣,依
  
  旧半低着头,目光落在脚下那一枚绿头签上。方才那一掷,那些绿头签都胡乱地朝着四
  
  面八方滑开去,这脚下的一枚,却是得力最猛,一直撞到门槛上,又抵不过那一股冲劲
  
  弹力,复又折将回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她脚下。
  
  上好的山西平遥推光漆,一层一层的漆色剔犀,如今,却经不起这一掷,撞在青砖石
  
  地上,连漆皮都掉落了一角。支离破碎的一点幽青湛碧,嵌在砖地上,寥落地散成一点
  
  残骸。
  
  泠霜微微倾下身子,去将那一枚绿头签拾了起来。
  
  “你从不肯相信于我,从来不肯!!!”段潇鸣本是噙着笑意的面容猛地一敛,朝着
  
  泠霜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你既要如此,那便如你所愿!”言毕,猛地伸手打掉泠霜
  
  手中拾起的那枚绿头签,大步朝外走去,径直走进雨里去。
  
  直到段潇鸣走得连人影都见不着了,王顺才猛然醒了过来,顾不得去看泠霜了,跌滚
  
  着爬将起来,一路喊着:‘陛下!陛下!’追了出去。
  
  泠霜愣愣地看着重新被打落在地的那枚绿头签,一言不发。
  
  ************
  
  “是什么东西?”她一边闷闷地问道,一边已经动手往他胸口的衣襟袋子里掏去。掏
  
  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璜。
  
  白玉中隐隐透着青色,触手生温,表面润洁,无涩感,通体也没有沁斑,看起来,该
  
  是新物件,不是古物。
  
  “喜欢么?”他把着她的手,将两半玉璜合在一处,正好是一方完整的玉璧。
  
  周时盛行玉器,珩璜为组玉之代表。珩,佩上飾也,形似磬而小,璜乃半璧,二者常
  
  为组,拆和皆可以为佩,为夫妻和情人之间之信物。
  
  这一对琢玉珩璜,素俭古朴,盘螭绕云,自从他给她的那一日,她便从来不曾离身。
  
  “这个在我身边,便如你在我身边一样。”回去临安的前夜,她亲手从他身上解下这
  
  一枚璜,与她的珩一起,收进掌心,将二者合在一处。
  
  人不离人,佩不离佩。
  
  为何当初,纵使千难万难都可以,而如今,哪怕号令天下亦不能?!
  
  紧紧地将那一枚珩握在掌心里,籽玉的柔泽,暖暖地沁入掌心的温度,握在手里,一
  
  点一点地用力,用力,直到整只手都开始发抖,泠霜却依然觉得握不住,握不住……
  
  咸咸涩涩的味道,从眼眶里流下来,缓缓化开在嘴里,好久好久,她都不曾流过眼泪
  
  了,自从段潇鸣继位以来,她连自己流泪的权利都剥夺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间听来,一点也不像春雨缠绵哀怨,倒恰似秋雨,萧萧瑟瑟
  
  ,淋淋地下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请允许偶煽情一小下下,煽情,偶已阔别已久阿已久~~~
那啥小小声地说一句,乃们不觉得写成悲剧更有爱么???更煽情么???更狗血么???更动人么???更难忘么???(好吧,偶只是弱弱地建议,没有别的意思,)(殴飞~~~)
绿头签是正解,每人发桃花一朵,请上街头领取~~~嘿嘿嘿
怎么会是那半块玉呢???那半块不早就已经甩出来摔倒桌上了么。。。不认真阿不认真~~~指,乃们居然这样看文,泪奔,伦家的心血~~~居然就写在一章里都没有看见。。。小心脏伤得千疮百孔~~~吐血爬下 1 
                  《当时错》阿黎 ˇ犹恐相逢是梦中ˇ 
  自从段潇鸣即位为帝,他便是这帝国至高无上的一个男人他的生活从此变得隆重而典雅,并且时刻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焕发一切热情来呈现一个帝国君主所应有的骄傲与风采。为此,他不惜通宵达旦,彻夜不眠,不顾一切地用自己所有的心力去点燃帝国长明的华灯,纵使烈火焚身,亦无怨无悔。
  
  袁泠霜早已清楚地感受到权力对段潇鸣的吸引力那君临天下的迷人感觉……
  
  从他登基那天,受文武群臣朝拜以后,回到内宫来,激动地抱着她久久不能自已,那粉神色和风采,她一生都难以忘怀。
  
  自那一刻起,袁泠霜便开始顿悟,那曾经令她的哥哥,父亲,包括她的母亲都为止疯狂的前仆后继的权力,正露着贪婪阴险的笑容,朝她的丈夫敞开怀抱。齐周的灭亡,天下的一统,并不意味着天下的太平,而更高意义上来说,完全是在旧的一轮权力角逐之后,新的一轮权力角逐又重新开始而已。尽管,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袁泠霜便早已看透这一点,但是,她依然哄骗自己去相信,或许这一次,可以例外。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段潇鸣不知何时萌生出了一个与袁泠傲一样的习惯,那就是总喜欢在日暮时分,独自站在朝乾宫的正殿前,默默凝视着开阔的汉白玉广场,九十九根浮雕的蟠龙柱擎天而立,即使空旷,依旧气势恢宏。九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正中是浮雕盘龙纹样,御用的辇道,高高地通向帝国最宏伟的宫殿。
  
  聆听着展翅腾飞的云雀嘹亮的喉音刺穿头顶瓦蓝的天空,袁泠霜开始领悟到,不管是此前袁泠傲在崇德宫无限悲凉的夕照里凄楚的背影,还是此刻段潇鸣在朝乾宫灿烂的满天云霞里坚定的笑容,他们各自脸上不同不捉摸不清的表情,心中晦疑莫测情绪,都是为同一种力量所倾倒权力,至高无上,舍去生命亲情也在所不惜的权力!
  
  所以,当袁泠傲在拉得老长的夕阳里转过身来,向她伸出手来,她觉得心中无限悲苦,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在他面前突然失声痛哭,为她的家庭,为她的哥哥,为她心中不知名的某种情怀,甚至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同情、悲悯。二哥是孤独和悲伤的,他内心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秋水般深刻的孤独,这是她从小便从他那隐蔽着某种挥之不去的心情的优雅眼神深处感知的。
  
  如果说,那时候,她还有悲伤的勇气与力气,那,到长安以后,她便连那一点微薄的情绪,也失去了行使的兴趣。所以,当段潇鸣自苍紫暮华中回眸看她,带着意气风发地笑容转身要来拉她的手,边道:“看!这是我们的天下!”
  
  袁泠霜却幽幽地往后退去,连怅惘的思绪都几乎衰竭了。她曾发誓要对权力敬而远之,可是它却如鬼魅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绕着她,即使是再平常的见面,在这朝乾宫里也变得格外的隆重与艰难,为了这个皇后的名分,段潇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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