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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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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妃,您怎么起来了?”小惠进来便看见泠霜着单衣站在檀木架子前,静静地盯着那盆琼花。
  
  “您身体刚好,草原上风大,小心又着凉了。”小惠在一边劝着。
  
  “是你帮它浇水的?”泠霜转过头来看她,声音依旧沙哑。
  
  “奴婢见您这么看重这花,不敢怠慢。”小惠答道。
  
  “它便是我,我便是它。”泠霜望着那浅紫色的花苞,忍不住伸出指尖,轻轻地抚触,无尽爱恋。
  
  “谢谢你。”泠霜看了她一眼,在小惠领悟过来之前,已经越过她而去。
  
  小惠是个明白人,从来也不多话,对于泠霜的阴里阴气,也不见怪。自从她病好以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她也习惯了。
  
  段潇鸣从没有来看过她,她也从不问他的去向。小惠起初还吃不透,可是渐渐的,发现她似乎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是真的不关心。
  
  这倒让小惠多留了一个心眼,她在段潇鸣身边这么多年,他的那么多女人中,还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一样,不关心自己男人的去向,难道,她真的无心争宠吗?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以为,她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看着泠霜又坐回床上,恢复到一动不动发呆的情形,小惠轻叹口气,道:“汉妃,今天天气不错,风势也还好,要不要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泠霜闻言,转过涣散的目光看她:“段潇鸣准许我可以出去的吗?”
  
  小惠忽觉得好笑,道:“大汗从没有说过您不可以出去啊!”
  
  闻惯了帐篷里的药草味,忽然间呼吸这样清新的空气,让泠霜觉得这样地不习惯,似乎,连肺部都会羞怯,都不知道该怎么均匀呼吸了。
  
  “汉妃,外面风大,还是披上吧。”小惠将搭在臂弯里的斗篷抖开,披到了她身上,将系带仔仔细细地系好。
  
  泠霜拒绝穿鄂蒙的服饰,段潇鸣也不去管她,由着她继续穿汉人的装束。好在小惠本来就是汉人,这点倒是驾轻就熟。
  
  从自己的帐篷一路行来,畅行无阻,戍卫的士兵莫说来挡,连盘问一句都没有。
  
  泠霜心中冷笑,原来,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他这是在告诉她,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
  
  是啊,若是他想以自己为筹码要挟袁氏,要挟叔父,那,他就不是段潇鸣了!
  
  驻地的营区划分成好几大块,每一块之间都用木栅栏隔开,互相之间并不相通。泠霜被小惠带着东绕西绕,完全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她也无心在意,由着她带着自己绕吧。
  
  忽然迎面走来一位女子,着方领收腰 的对襟长袍,满头的长发用一枚箍环箍起,箍环由黄金打造,整个箍身垂下串串红珊瑚珠串成的小串,坠脚上是松绿石和贝壳。腰间悬着一只葫芦形狍子皮绣花荷包,这是鄂蒙人的服饰。
  
  那女子后面跟了两个侍婢,从泠霜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走过泠霜身边时,还特意停了一下,用鄂蒙语说了什么,泠霜不通鄂蒙语言,自然是听不懂的。
  
  小惠恭敬地对她施了一礼,而对方的侍婢却挺直了腰杆径直离去,丝毫不把泠霜放在眼里。
  
  泠霜见她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座帐篷,周围还有几个相似的帐篷,有别于士兵们所住的,要精致许多。
  
  泠霜忽然想笑,出来打仗都不忘带着女人,他还真是行事作风有别常人啊!
  
  “刚刚她说的,汉妃您可别往心里去啊!不过是个没名分的侍妾,哪能跟您比。”人刚刚走远,小惠看着泠霜的脸色,忙说道。
  
  泠霜转过头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她。
  
  小惠被她这样的眼神盯得发憷,道:“您怎么了?”
  
  泠霜忽而一笑,道:“出营地的路该怎么走?”
  
  “汉妃,您要出营地?!那怎么行!太危险了!外面有狼群出没,而且,万一敌人来袭怎么办?”小惠面色一变,担忧道。
  
  “你不是说,段潇鸣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吗?那,我想去哪里,自然就可以去哪里,不是吗?”泠霜冷冷撂下话,越过她向前走去。
  
  她自入病以来,多亏小惠细心照料,本来,她倒还真有些感激她。还有,今天这一出,她倒真真的觉得好笑。费了心思领她出来,特意让她来看看这里,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吗?其实,她就算不带她看,她也是可以想见的。
  
  女人啊,总是逃不开这份心思!能让他连打仗都要带出来的,势必是得宠的,名分这个东西,总是虚的,特意精心安排了这出,是想让她闹上一闹?
  
  闹了,便能从中得到好处吗?
  
  想到这里,泠霜不免有几分同情小惠了,要是换个主子,她的这份心思,或许有了用武之地了,可惜了!等人走了才忽然摆出一副护主心切的样子,会不会太假了?
  
  步出辕门,一览无余的广袤草原,在泠霜的眼前瞬间展开,蓝天绿地,仿若一幅巨大的卷轴,从脚下,一路延展,直到天地的尽头去!这般开阔的景象,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豪迈壮阔,让人怦然心动!
  
  “汉妃,咱们还是回去吧!”小惠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地道。
  
  “怕什么?!我不会跑的,就算我要跑,也不会笨到用两条腿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不会走远,你尽管放心!”言毕,泠霜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30秒: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啊战争,某只抚摸下巴感叹。。。女人啊女人。。。
                  不知何事萦怀抱
  叔父,这,便是您所说的归宿吗?
  
  您说,大漠孤烟,草原疾风,是您的归宿,那套甲胄,您从穿上的那一日起,便没打算再脱下。
  
  您说,一个命定要孤寂的人,是不需要妻儿的,那,只会成为牵绊,所以,您宁愿一生孤寡。
  
  您说,袁氏族人,须同心协力,永葆江山,万世基业!
  
  我知道,袁氏的三分天下,是您与父皇一生的心血,即使,那个人做了怎样人神共愤的事,您都会为了江山忍下。
  
  这,便是丈夫对功业的无比热衷。
  
  脚下踏着关外的土地,从临安到此地,一路走来,恍如梦中,或许,这真的是一场梦,她依旧身在宫廷,依旧去过那一个一个哭泣的昼夜。
  
  柔软的牧草在脚下踩过,即使是晴天,风依旧大到将她绾好的发尽数吹乱,将身上的披风拂到半空翻飞。
  
  她张开双臂,去拥抱这样的风,耳边呼啸的声音,让她觉得无比舒畅。
  
  大草原,多么奇雄瑰丽,这片土地上,曾经生出过铁木真那样的人,将他的帝国,开拓到天涯海角!
  
  中原的河山,在他的铁骑之下,剩下了什么?
  
  功业,古来如此!
  
  夕阳西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地去看草原的落日。那轮日,便是这样,一点一点沉下去,少了她的照亮,身上,似乎一下子就变凉了。
  
  冥灭的天空,在眼中一点一点暗下去。多少阴毒,随着这夜的来临,开始酝酿!
  
  从明丽朗清到苍紫幽深,浓墨一般的蓝色,终于化为了一片漆黑。从蓝色到黑色,原是这样转变的。
  
  如果,复仇的代价,是要牺牲袁氏的疆土,父皇,您还要女儿去做吗?
  
  风吹得眼睛酸涩难忍,眨一眨,禁不住流泪。
  
  请您告诉我,到底是先有了杀戮,才有了天下,还是先有了天下,而后有了杀戮?
  
  女儿不明白。
  
  天下,因杀戮而起,也因杀戮而终,那么,如今的天下,终日在三方的杀戮里,是不是该去结束了?
  
  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父皇,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望着初升的明月,泠霜临风而立,心中默然道。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风刮得愈发大了,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卷到天上去,泠霜终于长长一叹,转身便要往回走。
  
  泠霜顿住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看那一人一骑,在夜幕下暗色的影子。
  
  他,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
  
  关外的风,呼啸而过,将两人的衣裳,都吹得猎猎作响。
  
  谁也没有动,都僵在那里,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在看清对方的心思前,决不轻举妄动,这样,才可以保证自己活得长久。
  
  同样的两个人,狠绝,暴戾,阴冷,喜怒无常。
  
  同样的两颗心,脆弱,敏感,骄傲,怕受伤害。
  
  他们不相信对方,不相信任何人。
  
  两两相望,不动不语。
  
  朗月当空,洒一地如霜冷艳。落在二人眉眼间,他们贪恋地互看彼此,或许,这一刻的对方,是真实的,撕下伪装后的面容,他们都想好好看清楚。
  
  这一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二人,竟闪过一丝错觉,仿佛像书中所说的地老天荒一般。
  
  地老天荒?第一次,觉得这四个字是如此荒唐可笑。简直无稽!
  
  终于,他勒转马头,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接下去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那一晚,就像是一个梦一样,谁也没再提起。
  
  有的时候,段潇鸣会来看她,只是单纯地坐一坐,说说话。有的时候,连话也不说。
  
  他不会说客气的话,不会寒暄,不会温柔,不会礼貌,如果,她所住的不是帐篷的话,他应该是连门都不会敲就径直闯入的人。
  
  几乎他每一次出其不意的到访,都看见她在看着那盆花。
  
  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开口问她:“这是什么?要宝贝成这样?!”
  
  泠霜看着他微微笑道:“你可知道隋炀帝当年,为何要开凿大运河,不远千里,到洛阳去?”
  
  段潇鸣不禁皱了皱眉头,与她讲话,她总是这样,从来不肯正面回答,非要绕过多少个弯子。
  
  “野史上说,就是为了去看这琼花。”泠霜复又将目光转回花苞之上,静静远观,柔柔地道:“你觉得,天下最美艳的花,是哪种?”
  
  “谁有心思去管那个!”段潇鸣不禁嗤笑。到底是个女人,离不开花花草草的。
  
  “梅兰莲菊,历代以来各有所爱,士大夫们争相吟咏,借喻己身。李唐以来,世人皆以牡丹为贵,以我看来,牡丹不过是三流卉品,哗众取宠而已!以色侍人,焉能长久?!”泠霜眼波一横,看向床上躺着的段潇鸣:“琼花又名‘月下美人’,乃在月照中天之时,方才会绽瓣怒放,而且,”说到此处,泠霜刻意停了一停,斜眼睨向他:“此花一生只开一次,盛开之后即刻凋残。倾毕生之力,只为吐芬芳一刻,这,方是世间绝艳!”
  
  段潇鸣默默看她,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那个初见时,一袭火红,叫他住手的女人;
  
  那个中军营帐里,弱不禁风,却要夺他剑的女人;
  
  那个风雨之夜,浑身素白,以血祭剑的女人;
  
  那个旷野之上,单薄的侧影,在月下流泪的女人;
  
  以及眼前这个似笑非笑,横眉斜睨他的女人。
  
  一个女人,居然可以有这么多不同的脸孔,时而妩媚妖娆,时而清雅秀丽,时而坚毅刚强,时而脆弱无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看她木楞楞了半晌,泠霜伸手在他眼前来回晃了几下,笑道。
  
  段潇鸣一下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笑道:“你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呵!”泠霜娇笑一声,扬眉道;“你不是说,女人于你,除了她所能给你带来的利益,就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了吗?”
  
  听她把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打回给自己,段潇鸣觉得很没面子,脸色微微僵硬,不善的口吻道:“你说什么?”
  
  “我在说花,还有,隋炀帝!”泠霜凑到他耳边,用甜腻的声音道,感觉他的手一松,便一下抽回了被他捉去的手。
  
  “隋炀帝?”段潇鸣坐了起来,双手抱胸,挑眉看着她。
  
  “是啊,隋炀帝!弑父、屠兄、淫妹,这样的人若是还活着,你待如何?”泠霜面容冷肃,望向他。
  
  “你不是说过,男人解决争端的唯一方式,便是他们手中的剑吗?”段潇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泠霜轻笑一声:“你没有听过‘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吗?”
  
  段潇鸣忽然出手,上前伸手扣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轻吐纳:“你要考我的兵法背得如何吗?”
  
  泠霜亦是唇瓣贴上他的耳廓,呢喃道:“怎敢?论起兵法,还是你来教教我吧……”
  
  “哦?如此看得起在下?”段潇鸣伸出舌尖,轻轻在那小巧精致的耳垂上舔过。
  
  泠霜双手攀上他的脖子,细语呢哝:“只要,先生别嫌弃学生过于鲁钝才好。”
  
  “呵呵……”段潇鸣轻笑一声,在耳廓的软骨上轻咬一口,道:“那,咱们今天就讲第一课。”
  
  “先生要讲那部兵法典籍?”泠霜一边闪躲,一边闷笑着问他。
  
  “三十六计……”段潇鸣柔语绵长,在嫩白的颈侧细细啃吻。
  
  “哪一记?”泠霜轻哼一声,整个人被他忽然抱起。
  
  “美、人、计!”段潇鸣一字一顿地说出,抱着她往床榻而去。
  
  十日后,段潇鸣遣人来通知泠霜,营寨要开拔了。
  
  他这次出来的主要行程便是迎接泠霜与荡平五部叛乱。而今,两件事都完成了,自然也该离开了。
  
  泠霜不会骑马,所以,仍旧坐在送嫁时的那驾舆车里。
  
  她本以为她们是要去往段潇鸣的都城塔拉达斡,但是小惠告知她,其实,她们要去的,是‘拉沃城’。
  
  ‘拉沃’在鄂蒙语中,是‘梦幻之都’的意思。据小惠所述,虽然塔拉达斡才是都城,但是段潇鸣却极少呆在那里,每年只是象征性地去住几天,处理一些事务。他多数呆的,是拉沃。因为它是段潇鸣一手建立起来的城池,是段潇鸣势力的中心,是他遏制鄂蒙各部可汗和西进中原的重要据点。
  
  因为鄂蒙人是支撑段氏的重要力量,所以,为了增进双方利益,鄂蒙贵族与段氏之间,便采用了通婚的方式来寻求相互之间的信任。
  
  所以,在段之昂的妻妾中,几乎全是鄂蒙人。他的子女,除了段潇鸣,其他全带有鄂蒙血统。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来,他今天残暴冷厉,阴晴不定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在这么多异族血统的手足之间,受尽排挤欺凌,是必然的。何况,他生母早逝,更没有半个人会庇护他。就连段之昂逝去之时,也没有准确言明由谁来继承他的位置。
  
  其实,无论是汉人还是鄂蒙人,都很重视长子嫡孙的观念,所以,按理,该是战功卓著的段潇鸣来继承,无可厚非。
  
  但是鄂蒙人不同意,他们一心想要具有鄂蒙血统的段氏子孙来继位,好保证他们日后的利益,所以,不惜暗中设计,除掉段潇鸣,让顺位第二的段之昂次子来继位。
  
  那一场夺位之争,在中原都广为流传。
  
  绝大多数人都说,段潇鸣欺师灭祖,残杀手足,天地不容!有传言甚至说,他是段之昂与母狼□所生的妖孽,是要来涂炭生灵的恶魔!
  
  那时候,泠霜不过七八岁,对于这些流言,甚为不齿。成为王侯败为寇,用诋毁来掩饰心中的恐惧,真是可悲又可笑!
  
  那个时候,泠霜还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与这个被天下人咒骂为狼的人,居然会有今天这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段氏政权是建立在游牧民族的基础上,汉人与鄂蒙人各占一半,权利制衡便显得尤为重要。在当初,段潇鸣刀风血雨中杀出的汗位,他也是做了让步的。那便是他的正妻依然要在鄂蒙贵族中挑选!这是鄂蒙人最后的底线!
  
  那个时候两方势力经过旷日持久的战争,都精疲力竭,所以,才谈判和解。
  
  事实上,据泠霜之前从出使段氏的使节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段潇鸣有名分的妻妾,几乎都出自关外各个夷狄部族,汉人出身的很少。
  
  因此,在与袁氏和亲的谈判过程中,泠霜嫁后的身份问题也是双方争论的重点。
  
  他原配仍在,不可能让他休妻。因为相对于泠霜,那位正室夫人给他带来的利益更大。但是若要屈居为妾,自然是袁氏所不能容忍的。毕竟,是一国公主,身份要比他任何一个妻妾高贵得多。
  
  经过再三磋商,双方终于达成一致,采用中原的说法,叫做‘平妻’,便是百姓常说的‘两头大’。在泠霜自己看来,这样的身份真的很可笑。
  
  剽悍的鄂蒙人是草原上的霸主,以成吉思汗的后裔自居,傲慢跋扈,自然不会甘心屈服在段氏统治之下!所以,在前代段之昂时期,便是叛乱频频,归顺了又反叛,反叛了又归顺,内部战乱不断。而同时期,其他两个政权也是刚刚建立,内部矛盾冲突也相当激烈,所以,三方都忙着巩固自己的统治,没有能力和精力去管其他两方,故而那时,三方之间并没有大的战役。
  
  到后来,三家都渐渐稳固了地位以后,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自段潇鸣接掌段氏以来,其野心是昭然若揭。自十三岁带兵到如今而立之年,他所经历的战争大大小小无数,吞并中原两国,进而统一天下的雄心一天也没有淡过。
  
  而在泠霜面前,他也从来不掩饰平天下的志向。
  
  穿过腾格里沙漠的一隅,沿阿拉善左旗,过辉苏木,渡锡尼拉尔河 与伊敏特尔河,溯流而上,过索伦斯旗,疾行一个多月,终于到了众人口中的‘梦幻之都’!
  
  本来,泠霜设想中,所谓的‘拉沃’城只不过是一个游牧民族的聚居群落而已,所以当她掀开舆车的帘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忍不住惊叹一声。
  
  城池的外郭通身用条形大砖所砌,高十余丈,双扇城门大开着,段潇鸣一马在前,马首下,几个着汉服的男人正对他行军礼。他高声与他们谈笑了几句,便策马入城。
  
  这真是个美丽富饶的梦幻之都!这是泠霜进城之后的第一感想。
  
  这是她久违了的繁荣景象!那样的街衢,商铺沿街而列的整齐,城中道路的宽敞,百姓脸上的热情与喜悦,这与中原极端的相似,却又觉得二者明显的区别。
  
  中原二国沉疴的赋税,百姓苦不堪言,苛捐猛于虎,再加上疯狂的兵役制度,临安城里的百姓,没有这样的笑容。
  
  泠霜掀开帘幔的一角,看着他骑马在前,缓缓入城的身影。两边的百姓都聚拢来,自发地列成两队,欢呼着,歌唱着,有汉语,也有泠霜听不懂的鄂蒙语。
  
  塔拉达斡是鄂蒙人盘踞的中心,段潇鸣如果呆在那里,必定事事受人牵制,无法展开拳脚,故而,他在征战之余,一点一点建立起这座城池,到今天,才有了这样的规模!从规划到建设,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孩童们从人群里挤出,聚拢来,追在他马后一边跑着一边拍手唱着:“大汗娶汉妃回来咯!大汗娶汉妃回来咯!……”
  
  这样的场面,是泠霜十六年生命中所没有见过的。中原的礼制,官吏出行,都要有人在前清道,两边更有专人护卫,不许百姓靠近窥探,更别说是帝王家!
  
  她记得八岁那一年,袁氏定都临安,正式称帝。父皇册封她为‘定安公主’,颁发谕旨昭告天下以后,便带她去太庙祭祀,方算礼成。
  
  盛装华服的她,端坐在銮舆上,道路早在前一天已经清好,清水洒扫,黄沙铺地,华盖凤翎,礼乐和鸣,千名御林军维护左右,以防刺客。天家典仪,肃穆庄重,哪像是眼前这般,随和无谓。
  
  再看城中商铺,井然有序。丝绸,瓷器,茶叶,这些中原特产的物资,皆琳琅满目,可见此地与中原通商密切!
  
  泠霜心中慨叹,究竟用了多少心血,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正想得出神,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哇!快看快看!汉妃好漂亮!”
  
  一人喊了,其余的孩童一时之间都跟着起哄,喊了起来:“汉妃好漂亮!汉妃好漂亮!”
  
  在前面的段潇鸣听见,从马背上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接,他倒大方地对她一笑,狡猾地就像狐狸!
  
  泠霜瞬间红了脸,立刻松手放下了帘幔。
  
  
作者有话要说:PS:本文所引用的地名,全是捏造,如有雷同,纯属不巧。
废话三十秒:现在进入到了小段的大本营,在这个美丽的小城里,会发生一系列起起落落的事情,上演很雷很狗血的经典桥段,自然少不了争风吃醋啊啥啥的,就酱紫。。。哼唧哼唧哼哼唧~~~下期同一时间请准时锁定《阿黎在线》栏目,谢谢~!(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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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墙角,画圈圈,乃们都是坏人~~~画条狗狗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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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雨欲来风满楼
  经过方才市集上的一番哄闹,泠霜自不敢再大方地探看,只是小心翼翼地微微挑起一道缝,向外张望。
  
  自进城以来,从泠霜所见,内城与外城明显有别,外城为百姓居住,商旅不乏,一派市井之象,蒸蒸哗然。而内城则清净许多,主街道上大宅林立,想必是高官们所居。
  
  最后,便是段潇鸣政权的核心城中之城。
  
  下了舆车,泠霜便被领进一处院落。有别于中原富丽堂皇的殿阁楼台,这里的建筑要朴实地多。毕竟是在塞外,气候严峻,风沙尘暴又多,所以,屋舍多以石头与木材混建,坚固持久。
  
  一个多月的颠簸,泠霜自然已是精疲力竭,一到,便由小惠伺候,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小惠告诉她,段潇鸣昨夜来看过她,见她睡了,便没有惊动。
  
  小惠言辞间,自然是一番为她高兴的样子,其他受宠的不受宠的,都没有去看一眼,巴巴地一到就先赶来看她,自然是叫旁人看出里头的不一样来。
  
  泠霜一向沉默以对,她倒是真不关心这些。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她自己都会擦亮眼睛去看。之余段潇鸣待她如何,她心中自有分寸。
  
  段潇鸣离开拉沃许久,如今回来,自然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但是真的要忙到一个多月不见人影?这话,就不好说了。
  
  这一点,泠霜倒是安之若素,既来之则安之,比起段潇鸣,她更关心这座城的情况。
  
  据身边伺候的人讲,这拉沃五成以上是汉人,其他则是各个部族的人都有,还有各部族与汉人通婚的后代,总之,人种结构相当复杂。
  
  想当年段之昂带着十五万大军出塞,这些人后来安定下来,与异族通婚,大多都居住在以段潇鸣为中心的拉沃周围。所以,现在的这一辈年轻人中,汉人与鄂蒙人混血的要占去绝大多数。对于这种情况,便导致了两种可能:一种是汉人被鄂蒙人同化,数代之后,便连祖宗都忘却了。另一种,则是鄂蒙人被汉人同化,这样,对于一心要掌权的鄂蒙贵族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是吞噬对方还是被对方反噬,这个矛盾,在段式政权里一点一点地发酵扩大,日益尖锐化。
  
  未来的段氏是能融合各族而壮大还是各自为王、分崩离析,这就要看段潇鸣如何去处理这一系列问题了。
  
  看着池中的锦鲤悠游自在地嬉戏,泠霜伸手抓了一把鱼食洒了开去。成群的锦鲤立刻蜂拥而上,争抢食物。
  
  泠霜轻轻地拍了拍手,将手上残屑去掉,斜倚在栏杆上,静静地看鱼儿争食。
  
  中原有句俗话,叫做人心隔肚皮,一个人一条心,想要统一起来,谈何容易?段潇鸣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啊!
  
  其实,就目前来讲,段潇鸣的手段已经算是高明了。他不可能看不见自己政权内部激烈的矛盾冲突,单看他们进城的那一日,迎接的汉族官员与鄂蒙官员各行各的理解,各穿各的服饰,分列两边,显得异常滑稽。明面上已经这样了,更莫论暗地下,要较劲成什么样子!
  
  对于这样的矛盾,上一代的段之昂选择了妥协,因为那个时候,汉人在草原上无法独立,他们没有力量依靠自己去对抗中原的两个强国,所以,他们只能寻找盟友,寻求庇护。
  
  但是到了段潇鸣这一代,情况就大不同了!
  
  首先,他的羽翼已经丰满,这一点,在他杀尽了异族血统的兄弟的那场夺位之争里,已经充分说明了!他自十三岁起,随父东征西讨,在军中的威望,自不用说。
  
  其次,他接掌过的段氏政权,矛盾冲突已经是掩盖不过去了。双方都不肯妥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不甘受人牵制的地步!从整座‘拉沃’城来看,不管是规模还是架构,无不是吸取了中原历代帝都的经验,这样城中城的模式,几乎完全照搬!一方面他在这里筑成,另一方面又再三推脱不肯前去都城,这样的情形,无疑是在与鄂蒙叫嚣!
  
  这么多年以来,段潇鸣忙于在另两国边界攻城略地,边地百姓,呼之为狼!对他深恶痛绝!表面上看,是他急切想打开中原门户,进而一统天下!而实际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中原的统治者,都很清楚,他没有这个能力,至少,暂时没有!他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是要将自己内部消化不了的矛盾冲突转嫁到外面去,用这样的方式,拖延矛盾激化的时间,好让他有时间去准备这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而如今,他对中原的骚扰,暂时告一段落了。五年来,他三攻凉州而不得入,正是他的耐力已经告罄,他与袁氏联姻,正是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表面上看,他肯娶袁泠霜,主动提出和亲,是他顿悟无力攻克对方,而罢手,实际上,他现在,是要休养生息,用他这么多年争取来的时间,好好来整顿内部了。泠霜的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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