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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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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喝完第六小碗,轻声问道:“那武帝说了什么?船厂情况呢?”
蒋堂和宛兰一时不知该怎么答,面面相觑,面露难色。在二夫人一再催促下,宛兰低沉着声音:“船厂——船厂或许——或许没有了……”
“当啷————”
里面传来一阵碗破碎的微妙声,表达着里面抑郁难耐的微妙情感。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二夫人悉悉索索的哭泣声,和自责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蠢了上当受骗……都是我不好导致了船厂——没了……”
听见娘这般伤心愧疚,外面的二人急了,却也进不去,只能拍着窗门,“娘——你别哭了。情况兴许没那么糟糕了,只是监管罢了,没那么糟糕……”
里面还是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听得让人无比难受,刚才说的那番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更别说让别人相信了。他们也知道,想要再想从武帝手上夺回船厂,希望几乎等于渺茫。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啊……”二夫人在里面自责不断,然后凑近窗口,“那老爷呢?知道这个消息应该受不了吧?”即使被老爷关进柴房了,她依然还是如此关心别人。
“爹他——爹——”蒋堂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二夫人从只言片语也推断出了什么,慢慢的踱着步子,失落之至。
此时远处走来一个人,蒋堂和宛兰本没有在意。她不经意瞟了一眼,立马楞了,急忙拉着蒋堂的手,小声警觉道:“大娘——大娘她来了——”
虽不至于如临大敌,但至少来者何时善良过呢?
大夫人走过来,惊讶的打着招呼——不知是不是装作不知情——“你们在这里啊,我本想做点东西给妹妹啊,带过来,怕饿着了。”
“哦,这么巧,可是你来晚了,我娘吃过了。不劳烦你了。”蒋堂微笑着说道,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大姐吗?”二夫人听出声音,隔了几秒,还是心疼的问道:“老爷——老爷他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大夫人走近,莫名的悲伤写在了脸上,“还没醒呢?唉——老爷可怜了,从早上回到府上,还没喘气就——就跌倒在地上,这么久了还没醒,急死人了——”说完,拿出手绢——不知是不是装腔作势——心疼的抹抹眼泪。
“那船厂呢?真的已经被武帝给……”二夫人说不出话,就已经先是自责不断:“都是我的错,我害的蒋府,我害的船厂没了——”
“行了娘,这不是你的错,真正犯错的人已经走过来了。”宛兰耐心的劝说道,斜着眼冷冷的看着大夫人。
“说谁了你——”大夫人“唰”的放下手绢,怒指着她。
“我没有说啊,谁有了反应,谁作了答,那不就是谁犯了错,谁害得蒋府船厂没了。”宛兰恭敬的阴笑道。
“素儿——难道这事情劝赖在我头上吗?我也知道二妹被关在里面,你们心情难受,我可以理解,但请你注意——”大夫人高傲的抬起头,冷面清高,“这里谁是长辈——”
“行了我的好大娘,你就别在那装你的长辈了。如果不是你设计介绍什么卖木头,我娘心软且匆忙,怎么会栽在你阴谋里——”蒋堂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啊?你想要的都达到了,你不是就是想要我们都不好过,然后最后你就可以得到蒋府一切……”
“啪————”
蒋堂气呼呼的摸着脸上的五指印,瞪着大夫人,半天才哆哆嗦嗦的怒骂道:“大娘,你居然敢打我——你以为我好欺负吗?”然后正要张牙舞爪想要冲上去打她,正被二夫人喊住了。
“行了堂儿,事到如今怪谁都没用了,还是想想后面的事情了吧。”二夫人淡淡的说道,令人惋惜。这后面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没了船厂——虽然还是能控制,但归属算是划到武帝手上了——这该怎么办?
想到此,蒋堂还是放弃了继续打大夫人的想法,将手慢慢放下。宛兰也对他使着脸色,还是先别轻举妄动了,事情已经多如牛毛了。
大夫人立马悲戚的叹道:“所以我才想说说,这之后该怎么办啊。老爷病倒了,家里的事情谁来主持。”
“既然如此,那么——我来主持这个家吧——”蒋堂走上前,霸气的主动承担这样的责任。
但得到大夫人噗嗤的冷笑,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的说道:“这才是后生说的话啊——值得佩服。但是——”这个但是故意说的很沉,“但是——这个蒋府可不是那么还主持的,这么多年了,老爷各种艰辛想必你也知道,即使让我来主持这个大局都颇为吃力,更别说毫无经验的人了。唉——好好努力吧。”
蒋堂将放在他肩上的手甩落,正色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个家,我来主持——”
大夫人放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呵呵的笑道,似乎笑得说不出话。
而蒋堂没有理这个疯婆子,拉着宛兰径直离去,没有再说什么废话。
等走远了,宛兰才问道:“你真的要去跟爹说你来主持大局,爹会相信吗?再说了,大娘不阴死你才怪啊。况且,爹还没挂吧!”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总觉得,爹这段时间肯定是需要静养了,家里的杂事就丢给大娘搞吧,我负责外面那些船厂还有盐场的事情。要是给大娘全干光了,我们就等着被赶出家门吧。”蒋堂冷哼道:“大娘不就是想要家产嘛,为了家产使劲一堆坏手段,以为事情会朝着他预料那样发展。呵呵,现在还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至少有我在。”
听到这样极有担当的话,宛兰颇为感动,看着他那坚毅的面庞,脱去了当初见到的稚气和任性,算是慢慢长大了,变得有担当,成了蒋府的顶梁柱。而这一切的原因,“你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吗?”
“算是,也不算是——”蒋堂微微笑道,打起了谜语,然后一把搂住宛兰,朝着老爷的房间去了。而宛兰心安理得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放佛世界变得简单了。
*
家中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简直跟乱了套一般。等老爷悠悠醒来,已是在那次面见武帝三天后了。此时已是到了农历的二月,天气依然凄凄冷冷,放佛下了一层霜在蒋府,更添霜愁。
老爷醒来之后,自然惊动了大家,都急忙过来嘘寒问暖。
老爷躺在塌上,身子虚弱得无法动弹。他慢慢的侧着脸,用微弱的眼神一个个的打量着,嘴里念叨着名字吧,来来回回好几遍了,心中依然万分留恋,担心撒手而去的而遗憾吧。
大夫人和三娘上前搀扶他慢慢做起来,给他喝了点水,让他好受一些。大夫人柔声说道:“老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唉——”老爷润润喉咙,先自伤神,然后问道:“我睡了几天了。”
“老爷,有三四天了吧。你应该好好休息,平时操劳太多,累着了。”大夫人轻轻的安慰道:“之后你就先静养,别累着了,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
“等等,这事情还是我处理好了,大娘,你才应该好好的照顾爹,毕竟我娘还关着,要是你操劳过度了,谁来照顾爹呢?”蒋堂耐不住性子,急忙反驳道,还显得特别有理,不佩服不行。
“堂儿啊,你啊就是性子急,还没好好磨练呢。再说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啊,蒋府这么大,还有这么多盐场船厂,一时也是难以预料啊。”大娘慈悲的说道,放佛自己要先下地狱救济世人一样。
蒋堂径直走上前,正色说着,眼神直接盯着大夫人,“如果外面的盐场和船厂交给你,那才是难以预料,你那些小手段还是放一放吧,免得自己栽了,就别怪我这个后生没提醒哦。”
大夫人眼睛转了转,又使一计,嫣然笑道:“哎呀,瞧你这话说的。要不这样吧,这个蒋府这么大,一个人操劳就太辛苦了啊。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分开来管,既不让人落下话柄让人心烦了,又可以让堂儿好好磨练。”
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就是看着这两人怎么舌战了。
“要不这样。”大夫人想了想,为难万分的说道:“我负责外面那些船厂和盐场,操劳的事情还是我来吧。而堂儿嘛,就负责蒋府内外的事情吧……”
宛兰和蒋堂默契的偷偷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大夫人会这么说。
等大夫人把这分工分得清清楚楚,让人不佩服都不行的时候,老爷咳嗽几声,发话了,“行了,都别争了。”然后看看一旁的大夫人,“你啊,就是这么不放心。算了算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那么好强了。
大夫人脸色一怔,惊呆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半天,”老爷你——你莫非——这事还是商量商量吧……“
“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娘,你还是好好照顾爹吧。这蒋府的事情还是我来操劳吧,我也怕你累着了,万一你累出个好歹,家里又多出个病人,这该如何是好——“蒋堂心中窃喜,但是表面上弄出一个关心长辈的好好青年啊。
大夫人心中自然不高兴,但只是表现一会儿,就笑道:“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也闲着轻松。那后面的事情,可就有的你操劳了——“越说道后面,眼神变得越凌厉,放佛要吃了人一样。
这种咄咄逼人的口吻,是不是在警惕不要太过火了,否则大夫人使得手段——终于知道二夫人进柴房是多么的别有用心啊。
老爷咳嗽几声,“堂儿毕竟还太年轻了,我静养的这两个月里,只怕难为他了。咳咳咳——现在船厂被武帝监管了,恐怕要回来就太难了,可惜了大半辈子奋斗的东西啊,谁没有就没有了。”
蒋堂立马摇头说道:“不会啊爹,我不觉得啊有什么难的啊,大娘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大夫人三分笑,七分毒,却依然淡淡的说道:“堂儿,你真的确定?”
蒋堂心生不快,早看不惯大夫人各种毒计,斩钉截铁说道:“我很肯定的说,爹静养的时间,我一定会主持好大局!”
老爷欣慰的笑了笑,“这才是——年轻人该说的话。咳咳咳——只是啊,还有点不放心,这样吧,我觉得有一个合适——”
这排除了蒋堂和大夫人,还有谁?宛兰想不出来,突然一愣,一丝想法飘过,“不会是我吧?呵呵呵——好狗血的坑爹剧情啊——”
此时屋外走进一个人,大家回头看去,是好久没见到的蒋权,他大踏步进门,走到爹旁边,径直问道:“你托人找我,说是急事,那所谓何事?”
老爷笑道:“权儿,看来以后得麻烦你了。咳咳咳——我静养的这两个月吧,帮我打理下蒋府的事情,还包括船厂和盐场。”
大家一愣,老爷心中主持大局的人,是蒋权啊!
那也不算出人意料,毕竟蒋权是长子,担子落在他身上是合情合理的。
大夫人一听,乐得笑开了花,“权儿啊——还不快谢谢爹。哎呀,这才叫实至名归,有些时候,争吵了半天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啊。”说完这段话,故意看着蒋堂。
蒋堂语塞,支吾了半天硬是找不出个词。他早就明白,最大的障碍不大可能是大夫人,而是这个大哥啊。长子,次子,出生时间就差那么点,结果担当的责任就是这般的大相径庭。
蒋堂偷偷看看宛兰,宛兰也耸耸肩,表示“你毫无胜算”。
大夫人继续乐道:“老爷的决策真是英明啊,权儿年轻有为就当上了中尉,掌管南越所有军队,可真是威风八面。老爷,你大可放心,权儿一定能撑起这个家的。”
蒋权却只是淡淡的看看老爷,瞥了一眼大夫人,巡视了一番众人,然后站起身,说了句让人难以置信的话——“军务繁忙,了无兴趣!”然后在众人哗然议论声中穿过,走出房门,其后就是一阵马蹄嘶叫声,哒哒哒的离去了。
前后出现不过一顿饭功夫,这威风就足以震慑众人。
轮到老爷语塞了。
大夫人脸色阴晴不定忽明忽暗,心里一定在骂这个儿子不争气啊,难得的大好机会就这么一句“了无兴趣”,彻底走人了。她在众人面前如何下台。
蒋堂立马上前抓住这个好时机啊,“爹,大哥他确实军务繁忙啊,你不见这半年来战火弥漫吗?大哥带军打仗,确实无暇分身啊。我一无军务,二是蒋府的次子,理应担负这个责任。”
大夫人慢慢回头,狰狞的看着他,甚至众人。众人心中猛然一怔,她却突然笑道:“真是后生有为啊,确实值得鼓励。但是——”脸色猛然一正,特为严肃的说道:“蒋府事情颇多,又遭遇船厂被武帝——算是没收了,这样的危机情形,可不是你这种毫无历练的人,能够担当的!我觉得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少能耐。”
“说到能耐,难道大娘你就很厉害吗?”蒋堂目中喷火,“难道你之前使得手段阴谋,难道就能让人愉悦吗?难道就不恶心人了吗?大娘你自己认为你又厉害得了多少!”
“蒋堂,你不要目中无人!”大夫人怒指着他,“当着老爷的面,你就敢如此无礼,今后可该如何管教!蒋府由你主持岂不败坏了?”
蒋堂冲上大夫人面前,万分凌烈的吼道:“难道你就保证不败坏吗?难道你就能保证你能保证使得阴谋不会最后把自己害了,还把蒋府害了吗?你又认为你干净得了多少!”
正当二人吵得正酣,老爷头疼要昏过去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忙跑进来,他喘了会气,突然大喊道——“老爷,夫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老爷已经被吵得想将这两人踢开,却被这下人口中所言吓了一下,颤抖着声音,“快说——是不是船厂——是不是船厂出事了——”
“前几天绥定传来消息,那边的船厂——那边的船厂——”
“你倒是快说啊——”大夫人气道,发着余威。
那下人定定神,喊道:“那边船厂——绥定那边船厂的船工发生暴动,不愿做事,甚至要——甚至要夺下这个船厂——”
第十二章 临危受命
更新时间2014…4…21 17:23:15 字数:4597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下人来报,“绥定那边船厂的船工发生暴动,不愿做事,甚至要——甚至要夺下这个船厂——”
众人皆感到一个晴天霹雳,砸在蒋府上。祸不单行啊,番禹的船厂刚被武帝“监管”去了,这个船厂又出事了。
老爷头一阵眩晕,扑通一声跌卧在塌上,无力的闭上眼睛,微微摇着头,嘴中念念有词,“船厂……我的船厂……都没了……”
大夫人急忙命人喊疾医,下人立马才从愣神中醒过来,赶快七手八脚的忙开了。这个房间就只剩下三个站着的人了。
大夫人不停安慰道:“老爷,你别太激动了,番禹船厂没了,这个绥定船厂如果真没了的话,我们还有徐闻的造船厂啊,还有那些个盐场。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老爷用尽力气,也只是微微的摇摇头,流出了伤心的眼泪,说出心中的害怕:“唉——你不知道,这个绥定的船厂也很重要啊,虽然偏远,但却是最靠近汉室的一个地方,汉军只能从这里经过,所以战事也是那里最多,船只也是消耗最多。如果连这个船厂都保不住了,那么武帝——说句不好听的,认为我们蒋府无能了,也趁早关了其他盐场和船厂了,到时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大夫人明白了,点点头,又无不担忧的说道:“可是离这那么远,即使过去了恐怕也很难掌握大局啊。再说了,我们也快自顾不暇了,绥定那边暴乱我们也管不了多少啊。最后,老爷,你的身子——唉——”
老爷无奈了,咳嗽几声,无语凝噎了。
宛兰本想拉着蒋堂离开,好让老爷多休息,可他偏偏站上前,爆出这样的宣布:“爹,你的身子已经不可能支持你去绥定了,那么就让我去吧,我去绥定解决这个事情,不让船厂再落入他人手中。”
大夫人笑笑说道:“哦?这样也好,这样老爷也应该放松了。”她反倒暗自放松的嘘了一口气。
既然要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那么势必要——“那这样吧爹,如果我顺利弄清了这事,那么家里的一切事情,不管是船厂盐场还是蒋府内外生意,在你静养期间,由我来担当吧。”蒋堂坚定的说道。
宛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难啃的骨头,迟早丢开的为好,毕竟要去几千里远的犄角旮旯,万一弄出个好歹,可是回天乏术了。
正要劝他好好考虑呢,老爷看着蒋堂,眼中发出欣慰的光芒,在眼泪的水滴里显得如此闪耀动人。老爷点点头,慈祥笑道:“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当父母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语的时候,那就表明孩子真的是有担当有作为了。可蒋堂觉得说这话太早了,认为真正解决了绥定船厂危机了,再来要主持大局的家权。“不过,我想——如果能顺利解决这个暴动,那请爹,将我娘从那小柴房放出来。”
大夫人喟然笑道,“既然堂儿去了,我这等做长辈的还是去吧。万一堂儿弄出个好歹来,可就太对不起二妹还有大家了。”
老爷瞥了一眼大夫人,也点点头,“咳咳咳——那好吧,谁解决了这个暴动,我就考虑谁主持蒋府大局吧。这样你们可否满意?”
两人都点点头,然后超有默契的注视彼此,相互笑了笑——不同的是,大夫人那是纯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蒋堂的是胜利在握的信心笑容。这场争夺执掌家权的竞争,就在此时此刻,开始进行!
*
大家约定后天就出行,现在正各自收拾着包袱。
宛兰反倒心思重重了,觉得这次意料之外的出行,一定困难重重了。
首先吧,这个绥定,据说靠近闽越国,在其南边,应该是在现世的福建了,大概在漳浦一带。其距离之远可想而知,即使在现世坐绿皮火车,那也得做个十二小时啊,那坐马车该有多远呢?
不过宛兰的担心的还不止这个,因为距离再远,也没有去年去夜郎国那么远啊,这个绥定好歹也是南越国里的一个县城罢了,她真正担忧的,是那个一起通同行的人——大夫人。以前出行有老爷罩着,处处倒霉的确实是大夫人,但这次可不同了,老爷不在,又去那么远,大夫人不想办法弄死他们才怪呢。跟这样一个恶毒老巫婆在一起,时时刻刻都要担忧自己的性命,这样说出去,还不笑死别人——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是啊,还一家人呢,就这般针锋相对,去了那么远,离开老爷的保护罩,生命其可用自保来形容啊。恐怕离生不如死不远了。
可更重要的,完全是与宛兰的心愿背道而驰,如果这次去的是交趾郡,哪怕是理其隔海相望的徐闻船厂也行啊。却没有想到蒋堂答应了要去绥定解决这个暴动,那自己跟着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离自己的心愿又远了吗?
千亿啊——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个魂牵梦萦的事情,她就心里七上八下的,前段时间心神不宁,老担心他出事了,所以正想些理由能不能去往交趾郡,见见这个令她如此难忘的人的时候,却来了这一出。
难道又要擦肩而过了啊?
对比现在的生活状况,每天都活得如履冰霜,才会怀念那时的美好时光,虽然荒唐,甚至肌肤之触都有了,但还是被“父母之命”给祸害了。明明是个现代人的思想,却有着古代人的身躯,处处受着限制。
何时才能找到千亿,找到珍爱的美好,找到当初不负如来不负卿的青春呢?
她见蒋堂正收拾着东西,便弱弱的走上前,轻轻的问道:“你真的确定要去绥定了?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凶险性不用强调了。但是你要知道虽然**大,但大娘绝对没那么容易轻轻松松让你过关升级的。”
蒋堂转过身子,正色说道:“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说什么我都要去!”
宛兰皱着眉毛:“这样的烂摊子还是丢给大娘处理吧,处理得不好,重一点的话就命陨当场,被当地的工人打死,轻一点的话,那么船厂被那里的工人收了,大娘回来肯定也要扫地出门了。无论怎么算,都是我们胜算多一点,以静制动方为上策。”
听着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蒋堂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抱在怀里,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忧什么,虽然凶险,但为了以后能够在家里立足,我一定要去。你想想,我们被大娘压制了多久啊!你刚来蒋府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双腿无法动弹,只能躺着塌上让人伺候,这是拜大娘的毒药所赐。好不容易能下塌了吧,大娘又设计让我在长沙国卖盐的时候蹲进了几天居室。到闭关市场的时候吧,又频频劝爹,最后和我们打赌,期间各种凶险,我都已经被她逼得离家了,幸好化险为夷。还有那……”
“行了不用说了,等把大娘的劣迹一一说出来,都可以写一本书了。”宛兰笑道:“我知道你等这一刻很久啦,即使我再怎么劝,你都一定要去。既然你去了,我就为你送行吧。”
“送行?你想得美!”蒋堂阴阴笑道:“你得跟我去!你不去也得去,我是你夫君,你这夫人得时时刻刻的跟着。”
宛兰心里悲催,本来想试探蒋堂会不会体恤她,结果也要悲催的跟着去。可她能说啥法对呢,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突发重病的理由啊。
“那行,如果我跟去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宛兰贼心不改。
“夫人就是夫人,要求真多啊。”蒋堂乐道:“你就想跟着就行了?起码得帮我解决好这个暴动,然后让大娘服服帖帖的,最后让我得到这个执掌的家权。你才可以提点条件。”
宛兰一把推开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昏厥,悲愤的张着小嘴,“臣妾——做不到啊——”
*
明天就要上路去绥定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毕竟跟这么一个老妖婆同行,不死也剩下半条命啊。其实心里更多的就是在想,如果真帮蒋堂弄到了执掌的家权,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这个少夫人想干嘛就能干嘛呢?只要不越界,就应该能经常见到千亿吧。
宛兰心存侥幸的想着,毕竟自己好歹也是当家的少夫人,有谁能对她指手画脚呢?常常跟千亿说说话,也算可以了。虽然当初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愿望没有实现,就此错过了。
想着这个事情,她爬起来,打开柜门,拿出那个珍藏的手绢拿出来,那是千亿赠与的,却变成了纪念爱情的标本,她默默的将手绢放进包袱里,至少想着念着他的时候,还能拿出来看看。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对蒋堂不公平,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蒋堂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到时刚当上新任,就弄出这样的事情,他的颜面搁哪里呢?
她这才发觉,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即使再怎么弥补,都回不去当年的青春了。
可是呆在这个家,感到万分的憋屈,总觉得有人在害她一样,除了如履薄冰的难受,还有随时殒命的危难。她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离开这个蒋府,但又有太多的牵绊在里面了。
如果蒋堂真能当上了新任执掌人,那么她的事情是不是也完成了,该追求自己的心愿了呢?如果事情真坏到那样的地步,宛兰倒不会犹豫的。
*
很快,天亮了,蒋堂和宛兰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门。而大夫人正好走过来,步履轻松,笑道:“你们可起得真早啊,还以为你们会睡到第二天才起来。”
对于这种无聊的黑色幽默,两人只是回敬笑笑,“哪敢啊,大娘都起得如此的早了,我们也不敢落后啊。”
听着这样的客套话,大夫人只是淡淡的笑着。此时三娘拿着包袱过来,放在马车上,大夫人皱着眉头,“我不是吩咐让红灵跟着吗?怎么,你——”
三娘解释道:“我怕红灵照顾不周,在外面风吹雨打的,不安全,还是我出来陪夫人吧。红灵就呆在府上,锻炼锻炼管家的事了。”
而蒋堂和宛兰也懒得跟大夫人多费口舌,等她们先啰嗦一阵子。他们就先去那柴房,给二夫人说一声。
“娘——我准备就去绥定了。”蒋堂轻轻的拍着窗,轻轻的说道,眼中波动着微光,表现着他的担忧。
二夫人从里面传来声音,显然刚醒,“哦,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如果按照以往,二夫人一定啰啰嗦嗦的讲上很久,但这次只是叮嘱了一些吃穿住行各个方面,然后安慰道:“你也长大了,是该出去历练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大娘。”
蒋堂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宛兰也劝道:“娘,你也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啊,我们也哀求爹将你从这放出来,但爹又病倒了,又很执拗。我们走的这段时间,你自己饿了病了就急忙叫人啊。”
蒋堂看着这个小小的柴房,坚定的说道:“你放心,等我顺利解决了这个绥定船厂暴动,我一定努力求爹放你出来的。”
在二夫人一片催促下,二人慢慢的离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这个小小柴房,想着起码有一个月不能照顾二夫人,就感觉到心痛。二夫人如此慈祥的人居然落下这个场面,任谁都无法接受啊。
到了大门,蒋堂、宛兰、大夫人还有三娘乘着两辆马车,向着绥定出发了。
宛兰回头看看这个蒋府,总觉得自己像是拜托了一般,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是与自己想去的地方背道而驰的地方。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呢?
*
其后几天,四人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因为说话了,反倒显得自己不高人了,故意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
到了揭阳这个县城,已经是离家七八天后了。揭阳在现世的广东也存在的,其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现在的南越国。
住进了一家店,也是晚饭时候了。四人相互依然没有说话,各吃各的,明明是一家子,却显得如此怪异。
三娘首先打破了这个尴尬场面,“各位一定渴了吧,我去弄点茶。”然后三人依然静默的吃饭。
三娘将茶端过来,看了一眼大夫人,笑道:“这个地方的粗茶,大家就将就吧。”
大夫人正要喝,却皱着眉头,“什么茶——闻不惯,不喝了。”然后将茶杯放下,转身离开。
蒋堂和宛兰也对此见惯不怪了,只是恭敬的聊表笑意就行。吃完了饭,蒋堂正要喝,也皱着眉毛,“没觉得哪里味道闻不惯啊。这大娘,真挑剔啊。”
“算了,我看这茶也凉了,就倒掉吧。”宛兰拿过茶杯,看着一只猫走过来,笑着招呼猫咪过来喝。
猫咪添了几口,喵喵几声就走了,兴许不好喝。
可偏偏,这只猫没有走几步,就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两人,而店主也急忙过去,看看猫的情况,愤怒道:“你们好好的吃饭,怎么把我家的猫给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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