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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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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弥补这些款项,然后赶紧购买船厂所需材料。”
“你先放心。不过好在,用的不算太多,还没有人查出来。幸好我跟你交情好,不然你可不是进牢房那么简单了。”翁大人奸笑道。
老爷诚惶诚恐,“多谢翁大人的提醒,我会尽快填补回去的。”
“你还真是得尽快了。”翁大人说道:“如果真被上面的人查出来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给上好礼,送走了翁大人,老爷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堂儿,你可听得真切?我可没有骗你,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可没有你儿戏的余地了。”大夫人冷冷的说道。
蒋堂脸色惨白,双腿直哆嗦。
“大姐,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让堂儿抓紧的。”二夫人保证着。
“堂儿——”老爷一整天吼,吓得蒋堂摔倒在地上。“你这个废物,现在你看看怎么办。你自己说说你该怎么办。你让我丢进面子。**就是个废物!废物!成天就不知道想些什么,现在好了,玩出火来了。到时候全家陪着你一起送死,你是不是就很高兴啊!”
“爹,你别动怒了。”宛兰劝道。
“素儿,这事是不是你也参与了,是不是你给堂儿提意见了。”老爷瞪着宛兰。
宛兰面对老爷的熊熊怒火,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我只是提了一下……”
“素儿,我就知道肯定有你,不然堂儿也不会成这样。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媳啊!”老爷气咻咻的骂道:“你们——你们——这是纯心想要气死我啊!”
大夫人端来茶,安慰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算生气也没用……”
老爷一把将茶杯拿起,砸向蒋堂,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我生气有什么用,我是不忍心看着辛苦经营的家业就这么没啦!我辛苦经营了大半辈子,都是被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给败坏了。我怎么生出堂儿这等废物出来,这不是纯心要折腾我,折腾我们蒋家嘛!”
老爷仰头看看这个厅,这个家,这个富可敌国的蒋家,终于体力不支,不肯甘心的,往后摔倒,倒在了地上……
其后几天,整个蒋府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又是请大夫,又是做补品,在老爷的房里进进出出。
老爷昏迷了两天,可让人担心了。幸好那大夫说没事,好好调理就好了。不然蒋堂和宛兰可得内疚死。
老爷醒过来后,蒋堂决定还是去马场住几天,免得又和老爷争吵不休。宛兰帮忙收拾好东西,正要和蒋堂出府,却不巧,碰到大夫人——真是冤家不聚头。
“这么快就收拾好东西了,是要去绥定吗?”大夫人浅浅的笑着,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大娘,我们这是要去马场住几天,过几天还是要回来的。”宛兰纠正她这种严重的错误。
“原来如此啊,既然过几天回来,那何必要去呢?”大夫人依然笑着,犀利的说道:“是想逃避你们的责任吧。我还如此信任你们,一个月前向老爷说请,唉——我果然高看你们了。”
“大娘,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们说情了,真是万分可笑。”蒋堂嗤之以鼻。
大夫人想了想,“说起来,你还欠我的那点利息钱呢。”
“那还不是你故意找人来这里闹,要不然会让大家那么难堪吗?”蒋堂生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那些利息钱,那根本就是没有的东西,结果转了一圈,还涨了两倍。”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宛兰劝道,让蒋堂赶紧离去。
大夫人又说道:“现在离契约到期时间越来越少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行动。朝廷拨下来的钱居然被你们拿去进购铁器牲畜,真是好大的胆子。都到了这份上了,你们还有心情?”
“谨记大娘的教诲。”蒋堂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眼里充满了不屑,“现在我可以离去了吧?还有——帮我和爹说对不起。”
大夫人挑了挑眉毛,“老爷已经气得下不来**了,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心,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我会的。”蒋堂拿上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蒋府。
眼巴巴的数着剩下的日子,真是难熬啊!现在还剩下八天就到契约的期限。期间大夫人过来讥讽几句,二夫人苦口婆心劝他们赶紧想办法。蒋堂和宛兰也是着急啊!可是闭关市的消息都还没有影呢,据说边界还在正常贸易呢。
结果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宛兰也劝他,不如先卖到别的国家,先换回点小钱吧。蒋堂死命的摇头,“没有到开春,及时卖了也卖不出多少。说实在话,我们进购的铁器和牲畜,都是置换最慢的,又不像衣服这些一下就卖掉的。”
两人绞尽脑汁,除了等到汉室闭关市,还真没别的办法。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概还剩下五天的时候——
宛兰在睡梦中,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吧。她跑出去,看到大家都往库房里去,然后将铁器统统搬出去。
蒋堂正在那指挥着,宛兰忙过去询问。蒋堂喜形于色,说道:“汉室那边,闭关了。”
宛兰大惊,“这么快,你确定?”
“千真万确,都下发了公文。”蒋堂笑道:“我也通知了韦老板开仓卖铁,也快马传书告诉我的朋友以及仁化的亲朋好友赶快开仓卖货。”
宛兰仍入坠梦里,还是不大相信。蒋堂拉着宛兰上了马车,随着货物去了番禹城。
一进番禹城,全城老百姓都万分慌乱,急匆匆的去往各摊点,特别是铁器铺等。而韦老板的铁器铺因为先前囤积了很多的铁器,一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铁器铺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相抢购铁器,几乎是倾所有钱财,不计得失,先下手为强。
一见又有大批的铁器运过来,还没搬下来,那些百姓急匆匆的蜂拥过来,抢着付钱买铁器。
宛兰才真的相信,这是真实的。她看到不远处也挤满了人,是围着一个告示。宛兰走过去,这时旁边的人正念着,大概是说汉朝廷决定闭关南越国,不准将货物进往南越国,而且特别标明,是“永远”!
宛兰无奈的摇摇头——果真还是发生了闭关这事情,这个闭关就是将南越国各出入他国的关口关闭,不准往南越国进货,也不准南越国出货。这在《史记》和《汉书》确有记载,书面的原因是吕后受了长沙国王的谗言,决定闭关,但深层的原因早在汉高帝刘邦建立汉室时就明确表明“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早就将南越国视为眼中钉了。
说句题外话,闭关真的个导火索,决定了南越国以后的命运该何去何从。历史洪流的滔滔巨浪里,这沧海一粟起起伏伏的命运,终究是过眼云烟。
现在对这百姓来说,闭关那么长时间,最关心的是生计问题。农用的铁器,牲畜等等,基本是从长沙国进购回来的——南越国暂时还没有实力生产大规模的铁器,多依赖进口。所以有了今天一大场面,也不觉得稀奇。
看了半天的抢购,也不见有官府的人,想必是招进朝廷,讨论对策吧。
“素儿,你在看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蒋堂急匆匆过来,抓住宛兰的手往铁铺走去。
“大家静静,且听我说。”蒋堂示意大家先停止刚才抢购的风潮,清清嗓子说道:“我很明白大家的心情,如今汉室打算长时间闭关我们的关市,我们的生活用品都不能从长沙国购买,尤其是铁器和牲畜。因此我们蒋府才倾尽所能,运回铁器和牲畜。请大家放心,一定都会有的!在城外西郊还有大量的牲畜,大家可以去那里看看。”
大家议论着,就有大部分的人跑路前往那西郊马场,还留下部分的人排队购买铁器。
蒋堂和宛兰坐上马车,前往马场。离马场还有两三百米,就已经无法前行了——太多人了,马场走不进去。马场老板见二位过来,高兴得不得了,还没寒暄夸耀几句,就招呼着人去买牲畜了。
那场面,几百号人啊,掏着钱,非要买下一匹下来才安心,更有甚者,买了二十多匹。
蒋堂和宛兰相视而笑,果真赌对了,终于等到闭关这一天。这场翻身仗,打得实在精彩。
两天,就两天,蒋堂在番禹城的所有的铁器和牲畜全部卖光,包括那些番禹的朋友和经销商。
离契约到期日还有一天,蒋堂那些在外地的朋友就纷纷过来道喜,送上账本,抽取份额。没有到场的朋友,也通过各种途径将钱交了过来。
那段时间,可谓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点账本点到指头发烂。经一系列的核算,成本全部赚完,光是其中的利润就占到了成本的五成,几乎赚了个盆钵满盈。还有那韦老板,已经将欠了两年的款悉数还清,同时,韦老板还外送两倍的利息,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算好之后,蒋堂拿起账本,和宛兰,满面春风的走向老爷的房间。
老爷想必也是听到风声了,虽然还在病**上,但起色好很多了。当他看着账目上面的一笔笔的钱,眼里充满了光芒,闪烁着泪花。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好的成绩,实在令我感到骄傲啊!”老爷哽咽着说:“我错怪你了,堂儿。”
“爹,你别这么说,我前段时间不好,老是和你作对。”蒋堂安慰道。
宛兰端上一碗汤,“这不还是老爷的悉心教导,所以才会有这番成绩。现在我们超额完成契约上的任务,我们也不会被送往绥定哈哈。”
“爹还是要收回前面的话,堂儿,你真不是废物,你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啊!”老爷欣慰的说道。
“砰————”
大夫人冷着脸,一把推开门,拿起账本看了看,仿佛鸡蛋里挑骨头一样。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十遍,手扶着额头,往旁边倒去,摔坐在**上。
蒋堂过去,给大夫人捶肩,笑道:“大娘,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们才有这番成绩哈哈。至于你上次帮忙垫付利息钱,我十倍奉还给你,希望大娘不要生气哦!”
大夫人休息了半晌,才讪讪的说道:“恭喜你们,你们居然这么出色,我真是低估你们了。”
宛兰看着大夫人那吃瘪的样子真是好笑,这场“夫妻合力,其利断金”的大运动终于挫败了大夫人的种种阴谋,也彻底赢得了老爷的信任。蒋堂前期处处受到压制,辱骂,挨打,如今这场翻身仗,打得相当精彩啊!
宛兰又想到了其他,闭关之后,南越国真的就陷入一场动荡之中,史上记载,长达四年,直到吕后倒台。在这场动荡之中,国家的义,儿女的情,她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第九章 曲水流觞,千亿受赏
更新时间2013…12…15 18:41:49 字数:8780
《史记》中记载:“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
如今,汉室如此之快就关闭了南越的关市,可真是断了南越的生计。尽管蒋堂发了这笔不义之财,但有道是,违反国家政策,即使一后面有再多的零,比如一万,一亿,砍去前面的一,后面再多的零,也还是零,国家迟早要将这笔钱财收得精光的。不过这些都很久远的后话了。
带回这个消息的,正是久违的蒋权。蒋权自去年十月带兵前去仁化戍守,一别也有半年了。蒋权从朝廷复命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的光景了——可见南越朝廷对于闭关是多么的着急和无奈啊!
菜已经上了很久了,刚拿到厨房再次加热。众人尽管饥肠辘辘,但为了给蒋权接风吧,都没敢动一颗米一根菜。
蒋权一回来,大夫人急切的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权儿,你可总算回来了。这半年时间呆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家?你也真是的,家书也不舍得写一封。肚子饿了吧,赶快进来吃吧。”
“权儿,刚才去王宫复命吧?怎么那么久。这饭菜正好拿去热了。”老爷看到他回来,自然也十分的高兴。
蒋权走过到桌前,扫视了一番众人,平静的说:“我回来了。”
宛兰一阵恶寒,真不知道蒋权是大将风范,还是**包一个。
菜上齐了,大家也兴高采烈的吃起来。聊得最多的还是蒋权这段时间的军旅生活。
“大哥,你外出戍守那么久,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蒋堂笑道。
“无趣的很。”蒋权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比起你能下**走路,戍守的日子的确不值一提。”
“那卫良信大哥有没有去找你玩啊?”宛兰很想八卦出这两个好基友之间的趣闻。
“他在清远戍守,没有命令,怎可擅离职守。”蒋权淡淡的回答。
“开个玩笑呵呵。”宛兰心里一片无奈,怎么跟这个人说话就是那么的累啊,话说回去,如果他心爱的采薇没有死,那他是不是就变得有趣**一点呢,真不敢想象啊。
“权儿,你这次怎么复命那么久,以前都是很快的。莫非这次,真的和闭关有关系吗?”二夫人问道。
“没错,是和闭关有关系。”蒋权放下筷子,正色说道:“我得到这个消息,还是五天前,一路昼夜奔波不敢休息,才将消息传达到这来。”
“五天?不眠不休?我可怜的权儿啊!”大夫人十分担忧。
蒋权冷冷的说道:“汉室对我们十分的不仁义,据说是长沙国提出的建议,才使得汉室决定闭关市。这对于我们国家是十分的不利。”
大夫人反对道:“先不可妄下定论,这不大可能是长沙国搞的鬼吧。我倒觉得长沙国对我们挺好的。”
“夫人,你什么时候对长沙国有感情了,莫非还想着你的旧相识。”老爷开玩笑的说道:“不过你说的在理,汉室做出的决定,岂是一个小小的长沙国能左右的。”
大夫人愣了一下,眼睛撇向别处,“什么旧相识。”
宛兰和蒋堂对望,彼此心中藏了一个疑问,大夫人什么时候有一个长沙国的旧相识了,真是个特大的新闻啊。
大夫人偏过头来,又笑着说道:“看来权儿在外立了不少功呢?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而不像有些人钻了闭关的空挡,趁机立功。这两者可不能相提并论,你说是吧,二妹。”
“大娘,你说在说我趁机立功吗?我也承认利用闭关市,从中赚取了很多,也收回了两年的欠账。可是,希望大娘不要轻易抹杀里面的艰辛。”蒋堂愤慨不已。
二夫人拍了拍蒋堂的肩膀,“堂儿这段时间也是挺不容易的,被人误解也是很心痛。不过既然堂儿回来了,还带回了如此沉重的消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下我们之后该怎么办了。”
老爷对他们这种恼人谈话很是不悦,也不多管,急着问蒋权,“那王宫大臣们对此怎么看,有没有好的对策。”
蒋权接着说:“这次的消息,让王宫上下都议论纷纷,武王跟大臣讨论了许久也没有下结论。武王想借下次的祭祀,询问民意。”
“真是民主啊!”宛兰赞叹道。
“下次祭祀我记得也要到三月份,现在才二月咧。”蒋堂说道:“要商讨那么久啊!”
“你错了,武王决定,五天之后,就举行祭祀。”蒋权淡淡的说道。
这即将而来的祭祀,又会给南越国带来什么样的机遇,的确有些期待了。
其后几天,蒋权都经常早早去王宫,傍晚才疲惫不堪的从哪回来。吃罢饭,话不多说,径直回房休息。
宛兰想着当初见到蒋权之时,也是在番禹,他当街杀死了一马夫,还险些要了宛兰的命,还好被千亿救上马逃离了他的追杀。其后,居然还让他迎接宛兰过门,甘当伴郎之角。等知道他和采薇凄美的爱情故事,又觉得他是个十足的可怜虫。
唉——人就是有多重矛盾结合起来的怪物,永远别想从一件事就探清一个人的本质。
随着大臣们的努力,祭祀活动如火如荼的展开建设。果不其然,五天后,在造船厂以东两公里外举行。听说那里依山傍水,十分的不错,尤其那水,曲曲蜿蜒,顺着地势流入南海。
那日的祭祀,大家很早就出门了。一路上,都看到不计其数的马车从城里或从别处出来,往东行进,结果在几座桥上堵车了。
大家都很急切的想知道,闭关之后,武王到底有什么政策要应对。
过了船厂继续往东,终于看到祭祀搭的台子了。还是跟去年秋尝节一样,搭上隆重的高台,摆上香火、水果等,高台之前铺上长长的黑布,以示尊贵。
民众早在高台之下,诚惶诚恐,等候武王的到来。他们议论最多的,还是闭关之后,该怎么生活。
在万众瞩目之下,武王以及王公大臣踏上黑布,缓缓过来。民众急忙跪下,高呼“恭迎南越武王——”
武王步上台阶,平缓而有力。
“大家请起来吧——”
武王一声令下,大家也纷纷站起来,眼里充满了万分的敬意。
宛兰看得分明,半年没见了,武王那半百的双鬓,炯炯有神的双眼,强壮的体魄,仍无法掩盖那深深的倦意和疲惫——武王的确为了这个闭关的举措,操碎了心。
按照仪式,先是进行祭祀,祈祷今年能够风调雨顺。武王插上香,洒下几杯祭酒,转过身来,念叨着古老的祭语: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
彼作矣,上天康之。
彼徂(cú)矣,越有夷之行。
子孙保之,万世享之。
下面的民众也跟着唱着,说不出的壮观啊!跟唱之后,大家都凝神伫立,在等候一件大事的宣布。
武王看向大家,语气沉重,讲道:“今年的祭祀,祈祷能够千秋太平。但是,汉室决定闭关南越关市,不许铁器、牲畜等的进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这是汉室在向我们南越挑衅,说我们是南蛮之邦,拒绝来往,你们能答应吗?”
民众喊道:“绝对不能同意!”“要对汉室予以反击!”“反对闭关!”
武王示意大家安静,“我很清楚大家的愤怒,我们的确不能让长沙国的计谋得逞,不能让汉室对我们进行闭关。如今是陷入艰难处境,如果我们不向汉室声张,对此保持沉默,那么这长时间的闭关对于我们的农事及生活都是举步维艰;如果向汉室进行挑衅,长沙国必定以此为由,出兵征讨,且不论胜败,受伤害的终究是两处子民。这也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我和辑百越数十年,才使得子民其乐融融,安居乐业,若真引来战事,我实属不忍。这种艰难的抉择,困扰了我很多天,终不得解开。”
民众低下头,表情一片哀伤。
武王铿锵有力的讲道:“既然作为南越之王,你们拥戴于我,你们的不满,我也知晓。我也尽一切所能,争取以后农事及生活,子民能不为此发愁。同时,我也会同与汉室及周边国郡相商,获得便利。各项税赋,实属繁杂,理应在闭关期间,尽量减轻或废止。对此,我也会尽快定夺,还子民一个安居乐业的世道。”
底下的民众抬起头来,注视着武王,脸上洋溢着些许的笑容。
武王指着旁边的小河流说道:“原本祭祀是要在三月举行的,由于闭关之事迫于无奈,提前一个月举行。我最近也很苦恼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跟大臣们商量了好些日子,还是没有个好的法子。祭祀之后,就举行曲水流觞(shāng),小小游戏,希望大家踊跃参与,积极献言献策,为早日解决难关,大家集思广益,共渡难关啊!这次游戏,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礼。只要说出来,不论对与错,好与坏,自有美酒相送。”
大家都很惊讶,没想到要由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提出建议,实属罕见。更难能可贵的,是武王这种一心为民的心思,着实让人感动流涕。
官兵维持好秩序,大家都积极参与。这弯弯曲曲的小河流,总长不过千米,却有三四百人参加,而两旁又有两三百人的围观。大家席地而坐,相互欢声笑语,一扫闭关带来的阴霾,好不热闹。
“羽觞随波泛”,古老的曲水流觞是文人最爱的活动。按惯例,在三月之时,人们举行祓禊仪式之后,大家坐在河渠两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并作诗歌几首。其中,最典型的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里面曾生动的描绘着,“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当然此次的曲水流觞,虽然规模庞大,但真正能提出完美建议的又有几人?能做出一首打油诗的,又有多少人?当然,这并不是贬低这里百姓的智商。
宛兰觉得很是好奇,很想体验《兰亭集序》里“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的乐趣。所以一把拉着那害臊的蒋堂,坐在河边。
“你可得好好加油啊!只要做个诗歌,就能品尝到王宫里的美酒。你平时不是夜里挑灯看书吗,是你发挥的时刻了,加油!”宛兰笑着给蒋堂打气。
“可……可是……”蒋堂红着脸,支支吾吾,小声附耳,“我那是为了应对生意上的事,才去去读点兵书的。你觉得那些兵书,会教你怎么作诗吗?素儿,你就放了我吧。”
“平时不抱佛脚,现在佛脚要把你踹开了,你才来后悔。真是作死的节奏!”宛兰指着旁边,几人之隔的蒋权,赞道:“你看大哥,行军打仗,还会作诗。你知道吗,我嫁给你之时,他到我家迎接我之时,作了一首诗,令我印象深刻——‘志卓卓而不采兮,长剑鸣鸣难逍遥。鸷鸟适群空叹兮,奈何奈何竟非愿!’”
蒋堂听了之后,下意识的看看了蒋权,脸一阵红一阵白。
很快,曲水流觞的游戏便开始了。武王处在上游,离宛兰他们也有一两百米,其间席间而坐的,有军官也有平头老百姓,混杂而席坐,想必是武王授意的吧。
在一片高呼声中,武王放下几个杯子入河中,杯子便顺着小河,慢悠悠的顺水而下。有些眼疾手快的,抓起杯子,喝上美酒,并赋诗几首。做的好的,还会附送一壶美酒回家珍藏哦。当然了,还得有人在一旁记录所做的诗歌,就像那王羲之,记录游戏所做的诗歌,撰写成了序。
当然,也有人干瞪着眼,很想伸手去拿,但又不好意思表现自己的丑态。更有甚者,大胆的喝完,却不做诗,被人请出游戏,换人进来,真是可怜。
有几杯顺流而下,离宛兰他们还有五米之时,一个人拿起其中一个杯子,品尝了一番,摇头晃脑,念到:
节彼越山,维石岩岩。
国既卒斩,忧心如惔'tán'。
其命维新,百越作孚。
--
“还有四杯哦!蒋堂,你可得加油哦!”宛兰催促道。
随着杯子越来越近,蒋堂更是红得发烫,紧拽着宛兰的手。那杯子慢悠悠的荡了过来,宛兰一旁小声的催促着。那杯子是陶制的,两边有耳,放于木头上,宛兰真有点想抓起来喝一下的冲动,更是怂恿蒋堂赶紧抓一杯,随便念叨几句打油诗。
可恶的蒋堂,就是没胆去拿,缩着手。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四个杯子顺水而下,听着旁人一阵哀叹。
宛兰瞪着蒋堂,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拗了一下,“浪费机会,真没用!”
宛兰看向下游,不料到,蒋权平静的将杯子从水中拿上来,再云淡风轻般的品尝美酒,思索了一会,淡漠的吟道:
日戒彼山,尽望昼昏长漫漫。
**思征,有怀佳人念悠悠。
曰归惶惶,望山孔疚心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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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来旁人的赞扬声,蒋权都不动声色,待旁边记录者记录完毕,再飞快的刻上名字,不苟言笑,凝视上游的顺水而下的杯子。
仔细听来,蒋权所做的诗,看似是思念家人,但其实故意把佳人和家人混淆。如果不知道蒋权和采薇的爱情故事,谁听的出来他那种面对埋葬采薇尸骨的青山是如此的愧疚。值得一提的是,诗歌大部分采用诗经小雅里《采薇》的语句,不就是很好的佐证吗?
看到这会儿,蒋堂有些按捺不住了,脸烫得通红。宛兰也不忘记挖苦几句,“你看看,都是同个爹生的,怎么产生那么大的变异咧?”
这时,又有一人作诗了。宛兰一愣,这声音,熟悉得如同镌刻在脑海里,即使受遗忘的潮流侵蚀,都无法抹去这种深深的烙印。宛兰转过头,终于看清那个品尝酒的人。
那人将酒细细品尝,过了很久都不肯放下。终于放下杯来,宛兰激动的心,随着他的手逐渐放下,而加速跳动。
“居然是——是寻千亿!”
千亿正坐在下游位置,离宛兰坐的地方,相隔十米,偏偏就正好坐在对面。
千亿放下酒杯,笑着吟出下半段:
赫然兮广仁,挟'xié'四方兮众祥。
道今兮不察,反信谗兮绝路。
莫知哀兮民之伤乎!
--
尽管是谴责汉室的糊涂,但吟唱的诗歌温婉如阳光初照,驱散了日日思念的阴霾,融化了长久渴望相见的冰雪,明亮了长期昏黑迷乱的暗角。宛兰仿佛回到那懵懂未知的少女时代(相比如今的少夫人身份),在南越水闸边,千亿赋诗“回首美人沐晨光。”让她心动不已,开启了情窦。
想来也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吧,依然有种恍如隔世,却又见如初的容颜的潜意识。宛兰和千亿相隔不过十米,对视而坐,她因心脏跳得过快,而不知所措,脸部大面积充血而变红了。
千亿也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往上游看去,却正好,两人的目光相撞。一阵绵绵的电流瞬间击打宛兰的脑部,有种猛然刷新空白的恍惚感,险些体力不支。
“素儿,你怎么回事,脸比我还红。”蒋堂关心的问道。
“我……我没事……那啥,又有杯子流下来了?”宛兰迷迷糊糊的说道。
“流下一两个,我没敢接。”蒋堂沮丧的叹道。
“那啥,这没事,你自己好生加油。”宛兰敷衍几句。
再之后,宛兰总是不自觉的,往下游的千亿看去,心里慌乱不已。而千亿勉强的笑了笑,下意识的用手绢擦汗,以做演示。
宛兰只觉得万分惊讶,那个手绢,不会就是她落在树林里的那条吧,不会就那么凑巧被千亿给捡到,然后——天天带在身上。
宛兰如坐针毡,这可如何是好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连见面都觉得万分不好意思。宛兰不禁眼色乱飘,手不停的搓着衣角,心里还真有上万的蚂蚁拼命的蚕食。
这时,前方传来声音,说武王吟诗一首,希望有人能对上,据说是这样的诗:
震来隙隙而迅急兮,惊苏苏而遂泥。
落污秽而绰泞兮,余既难而无解。
国固患而有仁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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