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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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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饭团就吃,末了还不忘用舌头将手上的米饭舔干净。
这是饿了多少天啊。怎么都不给点水给点饭吃呢?
吃饱喝足了,葭儿才打着嗝,坐回**上,头歪向一边,不说话。
过了半晌,宛兰禁不住问道:“我来看下你,没想到你在居室过得这么惨,我很替你痛心。其实我一直有很多疑问想来问你。”
“我知道,我知道少夫人想问的问题。反正也时日无多,我就把所知道的都告诉少夫人吧。”葭儿转过头来,艰难的微微一笑,“这段时间我也很感激少夫人对我的照顾,真是无以回报。这么多天了,府上只有少夫人过来看我,给我送喝的送吃的。”
“自从我知道我姐姐死之后,我痛心了几天。最后实在忍不住,不愿意姐姐就这样被你们蒋府的人杀害,就决定报复你们蒋家。虽然没有什么人帮我,不过我爹教会了我很多技艺的制造,这便是我强大的工具。我在半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事,并开始制造这些工具,虽然失败了很多,但是最终不都报复到了你们蒋家了吗?”葭儿呵呵的笑着,笑到后面,不住的咳嗽。
宛兰心里一片莫名的悲伤,这是被复仇蒙蔽了双眼了,让一个活泼、乐于助人的女子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心魔的戾气太重了。但不经历过她的苦楚,还不只是以上帝视角看问题?
不知为何,宛兰脑海里想起了一本书,叫做《基督山伯爵》,里面的伯爵大快人心的复仇,将法国最出名的将军、银行家、检察官给拉下了水,却在救助检查官的儿子时候发现,复仇的轨道殃及他人,把毫不相关的路人碾成了粉末,最终基督山伯爵放过了银行家,乘船逍遥而去。或许葭儿跟基督山伯爵太相似了,疯了一般的复仇,等到心愿已满足,抬起手来看看,都不知沾染了多少无关的鲜血,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
葭儿仿佛还沉浸在那复仇的喜悦,继续说道:“其实葭儿这个名字是二夫人给我取的,我的真名叫采霞。知道姐姐的死讯之后,我千山万水,劳马奔波,从句町国,经牂(zāng)牁(kē)江,途布山县,沿北江,一路辗转道番禹。来到这里是半年多之前吧,在此一方面我多方打听姐姐的讯息——这个还是紫贝的爹告诉我的,我把他灌得酩酊大醉,他才一股脑儿的全告诉我了。我本想杀了他,但转念一想这个人对蒋府的布局了如指掌,一定还有用处。在这段时间我便开始制作或者创造那些技艺,我一定要手刃仇敌!”
“你说的那些技艺我们都看过了,实在太精良了,不敢相信是你一人发明的。”宛兰一想到那些机关术,被付之一炬,说不出的感伤。之后她问道:“那你怎么混到府上的?紫贝的爹介绍吗?”
“一个多月前,蒋府要筹办喜事,要招募大量的人。机不可失,我赶紧去报了名,也成功成为府上的一名下人,被二夫人取名葭儿。”葭儿,应该叫她采霞更好,谈及这个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光芒,在黑乎乎的脸上,显得万分诡异。
宛兰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反而成就了采霞——因为一场婚事,招来了日后的杀身之机。命运就是这么的荒诞,永远都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轨迹。但若没有这场婚事,能阻止采霞的报复吗?只是推迟罢了——在采霞的心里,复仇的车轮转动,怎会有停止的那一刻。
“这一个多月来,我努力的熟悉地形,探查每种可能的路线。当然为了隐藏自己真实的目的,必须和府上每个人和睦相处——想着他们那憎恨的外表,我却还要笑脸相迎,当真是要了我的命!对于那些直接伤害我姐姐的人,我都不能放过。”采霞说得相当的热烈——一种**,几乎痴狂的热烈。
“那闹鬼的那天,你是怎么发动那些装置的?”这才是宛兰比较想知道的——这会不会显得有些冷血?
“第一次闹鬼的那天,我打算先拿紫贝这厮开刀。我先将做好的傀儡摆到局灶君上,用黑布掩盖好,自然不能让别人发现了。我在黑布上的尾部挂上一个空的沙袋,而袋子口的上面,有一个正在漏沙子的沙袋已经挂在树枝上了。沙子漏到下面的空袋子里,增加了下面袋子的重量,重量足够的时候,自动将那黑布给扯开。而这个时间,正好是我跟紫贝从老爷房子出来到局灶君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当然这时间我反复测算了好久,沙子放得刚刚好,漏下的速度也合适。果不其然紫贝经我提醒,看到了那鬼一样的傀儡,吓得魂不附体。之后我也借机发挥,大喊有鬼。等大伙来的时候,再给他们描述一通。由于我跟紫贝是一起看到的,自然不会怀疑到我。”采霞一边比划一边说着。
果真高明啊,用漏下的沙子当做一个计时器,时间到了,底下的沙袋的重量也足够大,将覆盖傀儡的帆布扯开,完美的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明。
“第一次闹鬼那天晚上,大夫人的居室也闹鬼了。那诡异的黑影还有那凭空而来的竹箭,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宛兰对那恐怖的鬼怪依然心有余悸,这时她又想到一个事情,“还有,你敲门叫我去大夫人那里,也是你为了证明你也在闹鬼现场,不被他人所怀疑,是吗?”
“这个是没错了,要是那次不在场,很容易被人发觉的。所以真对不起少夫人了。”采霞肯定了宛兰了猜猜,接着说道那些机关的设置,“在前几天,我便开始忙活这些装置了——当然这些东西我用了半年的时间不眠不休,才完工啊——首先是那些会发射的竹箭,是我将弓弩改造过的,一次可以同时发两发发甚至三发。这样的连弩我大约制造了二十来个,环绕在**院的外墙上。固定妥当后,之后在发动装置上装上一个空袋子,其上也是一个正在漏沙的袋子。由于时间长,发动装置也需要很大的重量才能发动,因而袋子制作的很大,耐重。挂上去又是个问题,还好院子外面有一些树,可以稍作支撑;没有支撑的,则用粗绳子绑在两棵树上,最后在绳子打上沙袋。”
采霞说的很详细,还在地上画上了各种各样的草图。宛兰才发现这里面运用了太多的物理学知识,制作连弩的杠杆原理,为了减少发动装置与沙袋的摩擦力运用了滑轮原理。
“你几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宛兰突然想到那个猥琐的药店掌柜说的——他看见一个人在蒋府偷偷的做什么,以为是小偷,遂大喝一声吓跑了这人。莫非这个人就是采霞?一定是啦!
“没错呀!在前几天我把这些装置装上去之后,设定大约一个时辰便会发动攻击。所以在一个时辰时间,必须把大家集中在**院。因此我拌鬼去吓大夫人和红灵,让她们满院子跑。达到效果后,我跑到红灵的房间,开始布置鬼怪——顺便提一下在此半月之前,我曾偷偷溜到红灵的房间,在她正北的墙上偷偷弄了一个一拇指大的小洞——在布置鬼怪的时候,我将那鬼怪头朝下的倒立在桌子前,正对那个小洞,固定好。在后面点上一大油灯——当然那芯我改长了,大约一掌来长,这样大家到齐的时候,油灯就点上了。”
“这个是什么意思,这跟我们看到的那天空漂浮着的鬼怪有什么关联啊?”宛兰疑惑了。
“墨经里提到,‘光之入照若射,在远近有端与于光,故影窟内也。’我就根据这个做出来了。”采霞解释到。宛兰一下还不明白,但看着她地上画的草图,瞬间恍然大悟——这典型的就是小孔成像啊!这样的光学成像居然都用上了,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啊!
“当然这个鬼像也是要时间限制的,如果闹鬼结束了,它还出现在天上,会被怀疑的;之后红灵回到寝室,发现这些东西,也会揭发出来,那就功亏一篑了。因而我在油灯的上头悬挂一个石头,绳子绕过梁上,尾端挂一个正在漏沙子的沙袋。沙袋慢慢变轻,最后不堪重负,石头摔落下来,砸坏了油灯,天空上的鬼怪也就消失了。”
宛兰才想起,除了在红灵的房间里搜索到那傀儡,也看到地上的石头和一堆的沙子,原来是这样的作用啊!“那还有那些声音呢?怎么那么诡异啊!是你发明的留声机的功劳吗?”
“留声机?这名字好听。我从爹那里偷来的竹简,有模有样的学了。刚开始失败了很多,主要在于那圆盘上声音的刻录,最后慢慢的掌握诀窍,能够完整的刻录一句话了。我大概了刻录了六句话,一个月一句话——十分的耗费精神呢。为了表现鬼怪的恐怖程度,我每句话做十个左右的机子,均匀的分布在**院的墙边,每个机子发出的声音从左到右,相隔一杯茶的功夫发出声音。而其发声装置也像之前那样,挂上沙袋作为计时,时间到了,声音就发出,由于只有一句话,说完了也就没有了。”
宛兰想想也觉可怕,这得在外面挂多少沙袋啊,照这样说的,六十个左右的机子,还不挂上六十左右个沙袋?不过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办法已经非常高明了。
“整个装置的设置主要在于时间上的把控。我还没进府的时候,就大大小小的演练了不下五十多次,估计快一百次了吧,我忘了。虽然那段时间很是劳累,经常是为了多加一点沙子,少放一个竹箭,来来回回的调整了很多次。”采霞淡淡的说道,“不过总有错误的时候,我原本计划在第五句话的时候,也就是‘想尝尝你们的鲜血,尝尝尸骨被风吹雨淋的滋味’那句话之后,放出竹箭的。结果愣是晚了近小半柱香的时间,或许是我沙子放多了,还是沙袋的孔子开得小了。我急忙赶紧向大夫人射出匕首,先惊动一下大伙。我当时真想把大夫人给杀了,只可惜那匕首被蒋伯弃给挡了下来。”
宛兰为采霞的意志力感动啊。近一百次的实验是什么概念啊!尽管没有爱迪生那般**,实验一千次。可是那失败时那种沮丧是最难受的。如果没有仇恨作为支撑,谁会去来来回回的添加沙子,计算各方面的时间。这个时代的计时功能还停留在沙漏上,时间的把握全凭感觉。能完美演绎这个闹鬼事件,简直就是个天才啦!
“第二次闹鬼,我本想推迟一两天,考虑周全再做的,只是那大夫人,她真的是不得好死啊!你知道吗?她扇我巴掌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她啊!”采霞掩面哭泣,如同受伤的小猫。“所以我就马上进行了计划。将她和红灵的房屋点着,然后若无其事的帮忙救火。救火的过程中,那留声机的发动装置也按时进行,我佯装昏得不省人事。被人拖到一边后,我偷偷爬起来,穿上之前做好的血衣,将脸涂得白一些,站在着火的地方,引诱你们出来,之后我披上大块的黑油绢躲起来。你们一定是只注意寻找白色衣服的鬼怪,自然不会发现披着黑衣的我。在蒋伯弃的房前,我丢下木鸢,那是姐姐的东西,伯弃一定会注意。果不其然,他上当了,被我施以迷烟让他昏厥,然后我用滑轮平板车把他从后门运出来。”
宛兰才想到,难怪这个木头小鸟那么眼熟,敢情是采霞的啊!果然这个木鸢是采薇送给蒋权的定情信物了。“那你是打算把蒋大哥拖到你姐姐的坟墓前杀害吗?”
“是啊!原计划是将他杀害后,我若无其事的回到府上,有如此多人的证明,你们也不可能怀疑是我做的。伯弃一死,大夫人定然痛心,哭得死去活来。呵呵,我就是让这个贱女人尝尝痛失爱子的心情,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宛兰想到那晚是蒋权把采霞背回来的,“可是……”
“可是我错了!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采霞几近咆哮道,惹得几个狱卒找茬,宛兰急忙又贿赂了些钱财,才让他们笑嘻嘻的离去。
“那个女人?”宛兰小声的问到。
“那个可恶的女人啊!也就是在少夫人你省亲的前一天晚上,那个女人穿着黑袍,将脸裹的死死的,虽然说的音调很怪,可我一听就知道是个女人。她要我跟她合作,她还告诉我过几天会有大雾,可以在那天行动。她还提供了伯弃屋子后门的钥匙,以及迷烟。结果这个迷烟的分量不够,才只能让人昏迷一炷香。我把伯弃般到那里都快一炷香了,他醒来后十分警觉,我便假装成姐姐的样子跟他亲热,想趁机在背后捅他一刀的。没想到还是栽咯!”采霞愤恨的说道。
“合作?”宛兰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她也非常痛恨这个蒋府,说她的丈夫就是惨遭蒋府的毒手。由于没有机会,所以借我之手把大夫人等除掉。想必她也是这府上的人,说不定能给我提供点说辞。我居然相信了她,我太傻了!”采霞叹了声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痛惜吧。
宛兰恍然想到她省亲的那天,卫良信故作神秘的说他半夜在厨房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一个下人的房前,不一会儿就溜掉了。莫非这个黑影就是采霞口中的那个可恶女人?这个女人说她丈夫死于蒋家之手,想必这个女子一定是人到中年了,那这样的女人在蒋府多的是,比如三娘,服侍于夫人的于妇人(作为一媒婆,上门向宛兰说婚事,还带来了一堆的金银珠宝)。真没想到这幕后还有一人,不对,说不定还有一干人,一级级的利用下面的傻蛋。采霞就是这样被利用,最后成了替死鬼了。
不想那么多了,宛兰将水替给采霞,安慰说道:“我知道,你很为你姐姐的死感到悲伤,但现在即使你报了仇,你姐姐也不会回来的啊。人何必执念心中的魔障,到头来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话说回来,第一次闹鬼的时候,你替我挡下了竹箭,不管出于什么缘由,我都万分的感激!”
“那次挡箭,我也说不出理由,只是想不让少夫人受到伤害,就不自觉的跑到跟前,反而自己中了那一记攻击。我只知道,少夫人你和他们不一样,在府上也只有少夫人对我最好,所以我……”采霞啜泣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宛兰。这或许就是她心灵最柔软的东西吧。
宛兰颇为感动。好一个不自觉啊,这就是人的本能吗?采霞一直都是善良的,只是被复仇蒙蔽了心灵,使她看不到前面的路,看不见人们的爱恨情仇,只为快意抿江湖。或许在她挡箭的一刹那,心灵的真善美已经战胜了魔障。
“或许你会说我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如此报复蒋府,但我就是气不过,不忍心看到姐姐死了还被他们如此的耻笑。姐姐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好的!所以我才——我才苦学技艺,操练无数次,只为报复蒋府。”采霞擦干眼泪,露出一种坚定的神情,似乎在表明她没有后悔过。“少夫人你一定很想知道姐姐和蒋伯弃发生了什么,又在蒋府发生了什么样的遭遇吧。反正居室里的看守也没有来催促,现在我就说说吧,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说那么多话了。”
宛兰愣了一下,点点头。其实宛兰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一段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把蒋权变成现在这凶煞,蒋府为何极力反对他们的爱情,甚至不惜杀掉采薇。
随着采霞动情的讲述,宛兰仿佛跟随着这道美好的回忆,远离这充满臭气熏天的牢房,远离充满怪事、复仇的这半个月,在时间上倒退了两年,在地点上一下瞬移到几千公里的西边,如同做了一次长途旅行。当了解过去的种种,不管是动人的还是骇人的,还会回到这里,有一个终局。
第三十六章 芳踪初现 人生若只如初见
更新时间2013…6…22 12:16:45 字数:10477
武王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182年,由于句町国内乱,骚扰到了南越国边界,武王遂发兵协助句町国,平复内乱。左将军王同向中尉赵高上言,让自己部下蒋权发兵前往。最后校尉赵高思考再三,由卫贤与蒋权为此次平复内乱的主帅,一同前往句町国。
去往的途中,原计划是一个多月。那时正值夏天,南方炎热,很多士兵长途跋涉中,中了暑气,反而影响了行军路程。到了句町国的边界,差不多就过了两个多月。此时的句町国正处于白热化的阶段。
“伯弃兄,现在连日来士兵舟车劳顿,加上战场上多有损伤,现在我们除了向周边的县镇招募士兵,还得让士兵多加调养啊!”卫贤在帐中与蒋权商量着军中的事情。这段时间正直酷暑,又经常作战,很多士兵都体力不支病倒了,士兵没有战斗力,是个很头痛的问题啊!
“军中不是有疾医吗?”蒋权头也不抬,只顾看着兵书。
“伤亡、病倒的士兵很多,疾医也忙不过来啊!我倒是听说有一女子,擅长医术,现这几日一直在帐中忙进忙出的。不过这问题依然是刻不容缓啊!”卫贤眉头紧蹙,心里焦灼不安。
“行了良信,急也不是办法。我们去看下受伤的士兵。若是哪个疾医没有奉公职守,定不轻饶!”蒋权放下手中的书卷,径直朝外面走去。
酷暑炎炎,万物都被烤的毫无生气,只有人类,才会肆无忌惮的嚣张着,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却自认为是史无前例——比如战争。
在帐中,看着士兵们躺在地上,血迹染红了大片的土地,**的,昏迷的,无助的……卫良信唉声叹气,虽然仅仅是援助,但却似乎得不偿失,退却之心不断上浮到大脑中。蒋权淡淡的看着地上的士兵,大声的询问疾医的去向。
一名疾医惶恐的回答,就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了,其他三个临阵脱逃。卫良信打发他去看病,用眼神询问蒋权下一步该怎么办。
“临阵脱逃?按律例——家属连坐!”蒋权扭头走出帐篷。独留下卫良信在帐中唉声叹气,“为何要来这里打仗啊?”
“哎呀——”
一阵惊呼声把卫良信从感伤中唤醒,他急忙跑到帐外。只见蒋权的身前跌坐着一女子,还有一些被打翻的药物。
那女子急忙把东西收拾一下,正准备捡起一青铜碗时,另一只手却帮她拾起。抬头望去,正是那撞到她的人。“蒋大人,真……真不好意思,我……”
“小心便是。”蒋权将碗交到那女子手中,淡淡的说道:“你便是那在我军帮忙的那——”
“哦,我叫采薇。”那女子赶忙回答。
“多谢采薇姑娘的帮忙。”蒋权说着,但话语却让人抓不住任何感晴色彩。之后,蒋权便与她擦身而过,径直去了别处。
那女子,采薇,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卫良信走过来,笑嘻嘻的说:“他就这样,习惯便好。采薇姑娘这是要给士兵们治病吗?真是有劳了。”
采薇无奈的摇头,指着空碗,“药都撒了,只能重新再熬制了。”
“真是辛苦你了。”卫良信又问道:“那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你是这附近的吧?”
“我来自句町国。或许你会疑惑,两国交战,我作为你们敌国的子民,应该仇恨你们才是。但我觉得,天下的人民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们有人受伤,我定会倾力相救。墨子曰,‘仁人之事者,必务求兴天下之利。士损己而益所为也。’便是这个道理了。”
卫良信第一次感叹,自己见过的那么多女子当中,这采薇是最美的。尽管连日来的酷暑,让这个姑娘晒得有些黑;汗水从脸庞滚滚而流,打湿了衣服。但她的美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无不让人动容啊!
*
这一个月期间,南越国派来的军队协助句町国王,与反叛的势力交战,打了几次仗,时输时赢,双方势均力敌。
“伯弃兄,现在我们打了几次仗,输赢参半,也算是为句町国王挽回了点面子。”在帐中,卫良信指着一块简易的地图,“我们的军队驻扎在温水,句町国王的军队集结在剥隘河一带。而我们的敌军安营在豚江。这样看来似乎我们的处在上风,至少说我们都处在平原一带,物资能供应得上,而敌军处在高山环绕的地方。”
蒋权冷笑了一下:“别看得那么浅显。敌军处的地方山多且四周环绕,易守难攻。再加之,敌军处于上游,水利各方面都对他们有利。这些是我们输的原因。”
“依你之见,何如?”卫良信询问道——看着蒋权那淡漠的表情,想必是早想好了对策,只是不动如山。
“真不知你平常读书都读哪了。”蒋权禁不住“吐槽”一番,指着地图说到:“我们现在处在定周县一带,句町国王控制着群舸邴,而敌军主要在文兰峒一代活动。这样看来这三个地方,则类似一个三角。因此我们派兵前进到增食县一带,做主要攻击力量,吸引敌方的注意力。而句町国王需派兵沿乐里河往西北,绕过青龙山,经湔水向东北,与夜郎的军队汇合,再顺着豚江南下,攻打天峨,断了敌人的后方。最后再与我方夹击,此战必胜。”
卫良信疑惑道:“这么简单?这招术我也曾想过,但是我担心那国王派来的兵还没有到敌后方,我军因承担主力,伤亡过大,恐会失败。”
“作战便是这样,伤亡是一直存在。要想毫无损伤,又想获得胜利,是完全不可能的。如果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照你说的办,没有的话就传达我的命令。”蒋权气定神闲,不置可否的看着卫良信。
卫良信只得把作战方法传达到句町国王那,驻扎在群舸邴的将军豆宁欣然接受,带上一半的士兵,沿着乐里河,慢慢绕道敌人的后方,另一半则由卫良信带领,做为战斗主力吸引敌军。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南越国及句町国王那一半的军队协同作战,在豚江附近的增食县与反叛的敌军做正面交锋。敌军处于江水上游,占尽水利优势,后续力量可顺流很快补上。双亡的伤亡都极其惨重,常常在豚江的下游,能看到各色士兵的尸首,让人胆颤。
休战之时,蒋权常常去看望那些受伤的士兵,以表慰问。那些疾医,当然也有采薇,随军北上救助士兵。采薇心地善良,不管是谁,即使是人们不屑一顾的敌军俘虏,她都尽心救治。
蒋权也与采薇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大部分都是关于士兵伤情以及用药情况的。一次,蒋权看到采薇握着一位即将死去的俘虏,脸上带着微笑,是如此的温暖、安详。蒋权走上前,不带一丝感情的询问道:“一名俘虏而已,没什么值得救助的。”
采薇抬起头,那眼睛是如此的清澈明亮。她将那俘虏的手放归原处,说道:“天下无大小之国,皆天下之邑也。战争已经让人们失去太多了,我这样只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
蒋权颇为惊奇,这样的回答还真是闻所未闻。看着那死去俘虏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应该是走得很祥和,看不到一丝血腥。蒋权觉得自己以前所认为的有些动摇,如同一个罐子打开了一个缺口。看着采薇,又前去救治句町国王的士兵,也是那般的尽心尽力。
“难道我之前的想法,有些偏差吗?”
采薇可真是个奇怪的女子啊!
*
几日后的黄昏,蒋权带兵追赶战败的逃亡的敌军。狡猾的敌军仗着地形熟络,几下就钻得没影了。不过还是抓住了几个跑得慢的俘虏,意气风发的归来,却震撼得惊讶当场——本部大本营裹着浓浓的黑烟,正起着熊熊大火。留守的士兵伤亡惨重,从地上的尸体看去,还有敌军的人。
卫良信赶忙吩咐大伙救火,找寻在火中还有生还未逃出的人。“他奶奶的!”卫良信竭斯底里吼道:“这些敌军,他奶奶的!居然佯装逃跑,其实意在我军大本营,迂回跑来放火。我草他奶奶的啊!”
蒋权看着那炽烈的大火,脸上任然没有丝毫的情感。他铿锵有力的说道:“到两里外的村镇。这仇,我们定要夺回来!”
士兵们有条不紊的从救火,从帐中背出一个个活着的人。蒋权吩咐安顿好这些受伤的士兵,目光却一直在那个几个着火的帐子,总觉得少了什么。
“报告蒋大人。现在火势已基本扑灭,受伤的将士们也搬离了出来。”一名士兵前来报告。
蒋权从那些将士一扫而过,嘴巴微微抽搐着,“那个叫采薇的女子呢?”
“那位女疾医吗?”那士兵看着一旁受伤的士兵,努力的回响着。蒋权的等着他的回答,心里莫名的焦急起来,焦急得让人说不上味。
“没有啊,蒋大人。在帐中并没有发现那女子。”士兵想了想有问道:“蒋大人,还有好几名将士不知去向,需要我一一落实向您汇报吗?”
一阵突然的感伤袭上蒋权的心头,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蒋权扭过头,无力的说道:“这——这倒不用。”
“一定得落实清楚。这些将士可能是逃跑的,也可能是被敌军掳走的。统统都要查清楚这些将士!”卫良信坚决的说道。
等那士兵走远了,卫良信才询问道:“伯弃兄,这样的错误你很少犯的。你是怎么了?”
蒋权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却带着些许的感伤:“不知道。总觉得没有发现那采薇,有种说不出的心情——以前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就是觉得累。”
卫良信拍拍蒋权的肩膀,不在说什么。独留下蒋权,看着那冒着的黑烟直冲九霄,污染着星空。蒋权感到心里堵得难受,摇摇头,呢喃的说着“我这是怎么了,想到那女子就心情就莫名其妙了。”
这一周多的休整中,蒋权看着那些受伤的士兵进进出出的,他又再次蓦然想到那个女子——采薇。好多天前大本营遭敌方袭击,采薇现在不知生死。这么多天来,脑子里总是浮现那女子给士兵治病的情景。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声气,脸色凝重。夕阳的余光照射下来,显得一身的苍凉。
“伯弃兄,句町国王派来的使者,有一重大的消息啊!”卫良信一路小跑过来,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盔甲声。
二人会见那使者,那使者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和夜郎国派来的军队汇合,几经突围,顺利抢占了天峨。现在正是我们前后夹击的好时机啊!”
“真是绝佳的时候啊!操他奶奶的!这仇不报绝不为人!”卫良信欢呼道,转头看着一脸呆滞的蒋权,“哎——伯弃兄,你发什么呆,不觉得这个消息很喜人吗?喂——你怎么了?”
蒋权摇摇头,“没啥。这几日发起进攻便是。”
卫良信吩咐士兵招待使者,转过头问道:“你怎么了这是?莫非还在想拿采薇?”
蒋权盯着卫良信,接着眼神又暗淡下来,“不知为何,这几日闲着的时候老是想到这女子,不知其生死,心里堵得慌。”
卫良信扑哧一笑,“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从未见过你为一个人思前瞻后的,我还没有这种待遇呢。采薇还有那些将士被俘虏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击败了敌军,将他们营救出来就好了。”
蒋权坚定的点点头,出外下达命令了。
果真如蒋权所判断的那样,双方夹击敌军,使得敌军腹背受敌,无力应付。半个月后,最终攻破了敌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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