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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寻亿-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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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宛兰欲言又止。愤恨的看了一眼绝情的爹娘。只是爹的脸上稍显落寞,而娘的眼角闪过一丝光芒。
追上了姐姐,宛兰依然愤恨不止,“爹娘也真是的,给个地方住又会怎么样啊。当初将你嫁出去,如今落难了,却这么不近人情。”
姐姐抱着孩子,摇摇头,“算了,就不勉强爹娘了。其实在我出嫁的时候,他们关上了门,就已经表示我和爹娘没有关系了。”
“那你之后呢?”宛兰问道:“干脆我给你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吧。”
找房子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宛兰先将姐姐安置在番禹城的小店里,等找到了再过去住。
*
从番禹城出来,直到蒋府,宛兰都在想着姐姐的事情。
以前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就觉得她很温柔,又聪明,但却没料到她的结局是如此的凄凉。
幡然醒悟的那一刻,人也去了,家也败了,最后孤单一人,独自在房中嘲笑着自己。
坐在正厅,喝着茶,心中忧伤。自己何尝不也是孤单的,想那快乐,就像是昨日一般,成了过去不再回。千亿离去了,蒋堂也不再理会她,孤家寡人用在她身上,说不定也行得通。
不禁冷笑着,嘲笑着孤单的自己。
红灵走了进来,宛兰放下茶杯,从心里就开始反感。这些大夫人底下的下人,都是那么的神经质。虽然大夫人走了,但这些下人还在这里,不知是眼线还是什么。
红灵娇滴滴的说道:“府外有个老汉找少夫人你。”
宛兰对她毫无感情,说道:“让他进来吧。我这身子,走几步都觉得费劲。”
红灵领着那老汉进来。
宛兰一看,微微笑道:“张渔夫,好久不见你啊。”
着老汉便是张渔夫了,宛兰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这个人带着他熟悉番禹呢。算是老朋友了。而且两年前,为了救千亿出大牢,还帮了大忙。
“红灵,你去倒水吧。”宛兰有意支开这个下人,让张渔夫做下,“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坐坐呢?”
“过来看看你还不成吗?”张渔夫一点都不拘束,笑着问道:“你这肚子几个月了?”
“这个,六个月这样。”宛兰笑呵呵的。
张渔夫拿出一个竹片,开门见山:“这个是你们蒋府发行的什么券什么债,正好手里没钱了,想兑换出来。”
宛兰看了看那个竹片,原来是之前自己提议要发行国债的。当时由于战乱,国库空虚(不知武帝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提议搞个国债,筹集资金,偿还的话有蒋府偿付,外加利息。很多百姓刚开始觉得不好,不过后面发现了其中的好处,很多百姓都拿出些闲钱买了。
“既然凭证都在了,你又急需用钱,蒋府自然得偿付,还有利息。”宛兰算了算利息,吩咐红灵取钱。
红灵有些别捏,“这何必呢?当初给多少,今天就还多少,这所谓的利息,就不必了吧。况且蒋府如今,钱不是很多。”
“多嘴!”宛兰呵斥道:“叫你拿,废话怎么那么多。”
“可是,真没有很多钱的。”红灵眼泪开始红了,十分的委屈。
宛兰一看到那标志性的红眼圈,十分反感这个下人的做作,“赶紧拿钱,出了事情,我来担当。不要以为大娘还在这里给你撑腰,你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来的什么优越感。”
红灵抽抽搭搭的出去了,似乎好能听到她沉闷的埋怨:“不识好歹……”
张渔夫觉得难为情,“既然这样,看来我不便多叨扰。”
宛兰拦着:“不用理会这事,这个下人都这样的。待会会将钱拿给你的。”
红灵依然还是红眼圈,颤抖着双手,将钱交予张渔夫手上。
张渔夫数了数,笑道:“本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能拿到钱,还有这么不错的利息收入。”
“那是,我很讲诚信的。”宛兰笑道。
之后又寒暄几句,张渔夫便告退离去。
红灵站在一旁,无比担忧的说道:“少夫人,其实蒋府已经没多少钱了。我们何必给他呢?”
宛兰皱着眉头:“你懂什么。这个就好比我们欠下了别人的钱,如果不还,别人做何感想,反而有损蒋府的名誉。”
“可是也不用真给利息……”红灵哆哆嗦嗦的建议道。
“既然说到,就要做到。蒋府在大家的心里,一直是恶霸等形象。”宛兰眉头大紧:“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诺言都做不到,那以后还谈什么呢?你想想,有那么多人买了这个国债,如果蒋府信誉没了,到时候一齐要求卖掉这个国债,蒋府才是真正的危机。”
她也不想多做解释,打发这个下人走开。她喝着茶,开始担忧这个国债了,去年腊八的时候,老爷将筹集来的资金全部用于购买物资送到前线了,万一真到时候,所有人知道蒋府快成空壳了,急着兑换钱,那蒋府岂不是要面临危机了。
她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提这个国债建议啊。
不过,她担忧的事情,也很快成为了现实。红灵那一抹阴笑,与红眼圈完全不搭,心里犹如蛇蝎一般,走出了府门,向大夫人做汇报。
第六章 时间敲打着骄傲
更新时间2014…7…26 16:48:23 字数:4146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常如流水。
老爷身子渐渐好转起来,可以下床了。此时蒋权也从仁化回来,回到家中吃个饭。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个午饭,做的菜也挺丰盛的。遥想上一次大家吃饭的时候,还是腊八的时候。如今大家都不大好,平常吃饭都觉得很心情烦闷。
虽然没有觥筹交错,没有相互恭维的话,只是如平常的吃着饭,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为了享受亲情带来的温馨感。
吃过了饭,在一起闲聊里,问起蒋权的近况。
“剿灭了长沙国的三四个县城。”蒋权轻描淡写的就将丰功伟绩给概括完了。
“那这段时间打仗辛不辛苦啊。”二夫人问道。
“没有。”蒋权还是那么的简单的概括。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然后就是久久的沉寂。
直到他提到这么个事情,“后天我出兵与夜郎国汇合,一起对付汉军。”
宛兰心中闪现出一丝的担忧,“是夜郎国发生了什么事吗?”问出这样的话,她瞥了瞥蒋堂,而蒋堂早就侧过头不再看她。
“汉室这段时间攻打夜郎国,拿下了几个县城,打算从夜郎国而入攻打南越国。”蒋权拿起手中的青铜剑,去军中了。
平常的讲话,大家自然不会在意,但对于宛兰,后面那个消息,令她很是不安。回到房里,她坐在榻上,心神不宁起来。
“我先回夜郎家乡。之后好好的发展仕途。”这是去年千亿从蒋府逃出来的时候,所说的话。
汉室攻打夜郎国,拿下了几个县城。那这几个县城包括千亿的家乡吗?他会不会出事,被抓了做壮丁,甚至被杀死。
越想越紧张,宛兰脸上的汗珠长了密密麻麻。
门被打开,吓了她一跳。
是夫君蒋堂推门而入。他拿了几件衣服,表情很是平淡。
宛兰的心里七上八下,刚才他在吃饭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不自然,会不会又惹到他了呢?
他拿了几件衣服,瞥了瞥宛兰,像是不经意,但又是那么的刻意而为之。以至于最后没有衣服可以翻检了,他还是翻了翻柜子。
宛兰呆坐在榻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开什么样的头。这半年多来,他们之间说的话,总字数不超过十个手指头。心存芥蒂,都不知道该怎么理会对方。
蒋堂拿着衣服,停住在那,嘴巴微微动着,喉结也随之微微上下摆动。宛兰也正害怕着该来的暴雨。
只是,他还没说出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出,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口。
宛兰如释重负。
其实她也知道,这没说成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过是诘问她对千亿的感情罢了。
时间如流水,摩挲着河中的尖利石头,一点点的将其磨平。就像人,随着时间,连最初的骄傲,也慢慢被敲打着。
*
晚饭依然还是如此的平静,但蒋堂并没有出现,听二夫人说,去了朋友家。
宛兰回到房里,心里挂念着——一会儿是千亿,一会儿是还未归的蒋堂。没有退却的路,真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人渐渐的睡去。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门外吵吵的,有人再敲门。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打开,瞬间就清醒了——是被臭醒的。
“我的天啊——蒋堂,你怎么那么臭啊——”宛兰搀扶着他。
而蒋堂一把甩开她,趴在地上又呕吐起来,气味更加的难闻。宛兰再次扶住他,几个下人也急忙拿来抹布等等工具将其弄干净。
“天啊——不会喝酒,你还喝那么多。”宛兰嘟囔几句。
蒋堂耳朵真尖,立马大骂道:“我喝酒——要你多管闲事!”
“醉的不行了……”宛兰摇摇头,将他放到塌上,自己倒累得喘着气儿。
下人端来洗脸水。宛兰用毛巾给他擦擦脸,正要解开他的衣服时候,蒋堂一把抓住她的手。
蒋堂眼神飘离,一说话就是酒臭味,“嗝儿——你不是不需要我了,你还来这里——嗝儿——在这里做什么?”
“夫君,你喝醉了。我帮你擦擦身子,好睡觉。”宛兰松开他的手,想要帮他擦拭身子。
但他可不领情,推开了宛兰,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或许是故意)将盆子踢翻,“咣当——”冒着蒸汽的水流了一地。他低垂着头,几乎摇摇欲坠,口中不停的说道:“不要你服侍——嗝儿——你这个坏女人,毒妇——去找你的谏大夫去吧——”
宛兰心中略过一丝的不安,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还是一样的坏,一样的朝三暮四。被夫君说成这样,她的眼睛潮红了。
“你自己说说——嗝儿——你是不是还想着他——”蒋堂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着,而他自己也在晕晕眩眩的。
“我——”宛兰不知该怎么回答,是说不想,还是说想。这样的答案,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你说实话——嗝儿——我就要听——”蒋堂像是胡闹够了一般,躺在榻上,最终呢喃不清的说着。
看着他那惺惺睡眼,宛兰心犹如进入搅拌机一般,搅得血肉模糊。自己这番的执念,到底带来了什么好处呢?除了带来痛苦,毁了幸福,就不剩下什么了。
蒋堂在榻上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翻身,嘴里嘟囔着什么。想必也是关于他们之间争吵的事情吧。说不定在他的梦里,宛兰正扮演着一个恶婆娘的辛辣角色,和千亿亲亲我我不顾颜面。
她咬紧着嘴唇,脑海里反复出现着两个人的身影,令她无从选择。千亿的家乡不知怎么样,有没有被袭击;蒋堂如今如此恨她,斥责她为毒妇。明明是相爱的人,闹得现在怨气冲天。
默默的收拾房中的东西——刚才蒋堂还踢翻了盆子。她用抹布将地上的水擦拭干净,端盆出去。尔后回到房中,蒋堂早就呼呼大睡了。
她趴在榻上,看着他睡去的模样,心中只渴望得到这一份的安详。
*
在此之后,也依然是平静的生活,两人还是老样子,相互之间不说话。
从上次蒋堂喝醉酒,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半个月来,宛兰和蒋堂就像是玩哑谜游戏一般,仅凭猜测揣度对方的心思。
期间唯一只得说一下的,就是关于姐姐夫君王大柱的事情。
这个人渣被关进了大牢,据说有人还想通过花钱的办法赎他出去,正当宛兰忧心姐姐会再遭不幸的时候,一个更加奇怪的消息传出。
那就是王大柱还有那一干下人,都暴毙在狱中。他们口吐白沫,面色凄惨。
有人就猜测是吃错东西,也有人猜测是被人下了毒。但事情的真相又有谁晓得呢。
宛兰将此事告诉给姐姐,姐姐喂孩子喝奶,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喜不悲,“我知道了。”
“你不高兴吗姐姐。”宛兰问道。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他被毒死,下场如此凄惨。我也没有什么太多值得高兴的地方。”姐姐安详的看着孩子,“我只想好好的养大这个孩子吧。”
也许,姐姐也正在忘却那一年多来夫君对他的种种虐待。
回到府上,宛兰还是照样过着如初的生活,每日在院子走着。肚子也正慢慢的再变大,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而蒋堂还是那样子,从院子经过,淡淡的瞥了一样,就匆匆而去。看那背影,宛兰觉得好生落寞。
照顾宛兰的还是二夫人,她又搞了一锅粥,给宛兰调理身子。
“最近家里好安静啊。”宛兰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是啊,静得不像话啊。”二夫人抬着头,怀念以前的时日,“虽然每日吵吵闹闹的,但是至少还有点人气。如今连这点都办不到了。”
“那大娘呢?好久不见她了。”宛兰发觉,少了这个人,家里安静得没了生气,“她搬离了蒋府,去了哪里?总得有个住的地方。”
二夫人长叹道:“和权儿住在一起。权儿在军营附近,给她找了个地方。我曾劝她搬回来住,可是她就是不肯。”
宛兰猜想也是这样,以大夫人的性子,搬回来住,那还不如杀了她了事。
粥快喝完了,宛兰瞥了一眼,正看到老爷急匆匆的往门外小跑而去。
二夫人见了,也跟着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原本只是以为是小事,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宛兰心里打起了疑虑,放下了碗,吩咐下人搀扶她到大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可还没到门口呢,就听到外面吵闹的不行。老爷和二夫人正应付着什么,显得万分焦急。
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宛兰走到门口,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睛瞟了一眼门外,就瞬间驻足不动,已经吓得不轻。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壮观!
高高的台阶之下,站着百姓——略微的数了数,起码接近三百人!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不知是从哪聚集而来的,在门口闹哄哄的叫嚣着。大骂着蒋府的无耻、混蛋。
黑压压的人头,令人有种密集恐惧症。
但比这还要恐怖的,是二夫人的解释。“这些人是来讨债的。前年的时候,你不是建议搞国债么。收上来了很多百姓的钱。如今这些百姓拿着你所谓的债券,上门讨债了,而且按照上面的约定,要付两年的利息啊!”
宛兰倒退几步,脑门全是汗水,抹都抹不完。心里一片悲凉着——完了,这回全都完了。
下面的百姓开始新一轮的骂架攻势,各种难听的话一起迸发而出——
“赶紧还钱!不还钱拆了你们蒋府!”
“说好要付钱,还有什么利息的。堂堂蒋府也要赖账不还吗?”
“你们欺人太甚,就知道你们发行这个东西是为了坑害我们。将我们的钱收了之后,自己拿去花了吧?到底还有没有钱还给我们!”
两百多号人,两百多张嘴,发出的愤慨足以吞没蒋府了。台阶上的三个人,疲于应付着,依然感觉力不从心不知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呢?只能还钱加还利息。可是这么多人,还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来。如果就今天全部还轻,蒋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收上来的钱,一年前就购买物资资助前线去了。再者说,蒋府看似有钱,其实几乎注空了,两大产业要么被剥夺大半,要么效益不好。
一种悲惨的心情溢于三人的脸上。
老爷心急,回绝道:“你们这群刁民,堵在门口,到底要干什么。就你们这些态度,蒋府绝不会还钱于你们的!”挥挥手,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从门口出来,手拿木棍或者刀,涌入到两百多人当中,大声的驱赶这些人。
“你们蒋府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还有那个少夫人,当初骗我们买这个破货,现在她就在那里——这个少夫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狗东西!”
那些壮丁大声斥责这些人,拿棍棒或者刀驱赶他们。就有好多人被打得不轻,甚至皮开肉绽。“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碍事——快走快走——”
将近三百人四下逃散了好多人,有些更是捂着伤而去。刚才还闹哄哄的场面,这下更是乱了,骂声叫声,棍声刀声,此起彼伏。
老爷在台阶上,看着下面不成样的群众,微微笑着,捋了捋胡子,洋溢着安心——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小声的对二夫人和宛兰说,“对付这群刁民,就要用这些办法。以后再来讨钱的,一子儿都没用,统统赶走!”
这种残酷的镇压,激起了百姓对于这种地主的恨。
“咱们冲进蒋府,砸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也不要客气!”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号召,大家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再理会那些凶神恶煞的壮丁,不去理会身上的伤,将近三百号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台阶,向着那三人冲过去,如同黑压压的大洪水一般,千年一遇。
第七章 荣耀之路的尽头
更新时间2014…7…28 17:22:06 字数:4179
“赶紧还钱!不还钱拆了你们蒋府!”
“说好要付钱,还有什么利息的。堂堂蒋府也要赖账不还吗?”
“你们欺人太甚,就知道你们发行这个国债是为了坑害我们。将我们的钱收了之后,自己拿去花了吧?到底还有没有钱还给我们!”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三百来人,站在台阶上的老爷、二夫人还有宛兰,真是不知如何面对,心中有股交瘁之感。
再听听他们的狂骂声、咒骂声,更是打心里的害怕——“你们蒋府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老爷吩咐壮丁驱赶他们。那些壮丁大声斥责这些人,拿棍棒或者刀驱赶他们。就有好多人被打得不轻,甚至皮开肉绽。“赶紧走——不要在这里碍事——快走快走——”
老爷正捋了捋胡子表示欣慰的时候,没有想到此举招来更大的怒气。
“咱们冲进蒋府,砸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也不要客气!”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号召,大家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再理会那些凶神恶煞的壮丁,不去理会身上的伤,将近三百号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台阶,向着那三人冲过去,如同黑压压的大洪水一般,千年一遇。
瞬间即至。
三人即使要手拉着手,这样薄弱的防线,哪里能阻挡近三百号人的横冲直撞啊!
三百人大喊着什么,冲过这三人。在洪水般的冲击下,处在正中间的老爷和二夫人被人推搡着,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上。但是这帮人可没义务扶起这些地主,径直跨过去,或者从他们的身上踩过去。声声讨伐中,传来老爷和二夫人的呻-吟。
宛兰怕了,情急之下躲在门背后,小心的护着肚中的孩子,浑身发着颤抖。这样的场景实在太眼熟了,犹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在绥定爆发的起义运动,群众就像发了疯一般,将地主土豪们踩在脚下,险些推翻了地主的政权。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南越首富蒋府身上,就像是命中注定,永远改变不了这两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过了一会儿,大门口就没什么人了。但仅此以为没事了,那就大错特错。宛兰急忙让下人扶起趴在地上叫嚎不断的老爷和二夫人。几人踉跄的躅躅,很是不雅,但是一看到府中的情形,心中怒火炖着焦急。
到处传来噼里啪啦的东西,那是这些民众在打砸抢。在这个正厅或者房间,进进出出,将有钱的东西,统统搬出来,收为己用,像是搬不动的,直接杂碎。每个人都如着了魔一般,在各个房间穿行着,地上随处可见那些贵重东西,甚至是碎片破布。
胆小的下人早被吓得四处逃散,抱着头大喊大叫。但这依然阻止不了民众的发狂。有些人合伙将名贵的花搬出来,最后觉得碍事一脚踢翻,花和叶散落在地上,又被许多人经过踩上好几脚。有些人拿着衣服放进自己包袱里,嘴里嘟囔着,“这些衣服够穿好些年了。”
场面用混乱都不够,满目苍夷反倒是很贴切。那些拿着东西,估算着自己能回多少本,能偿还自己多少债,要么心满意足的离开,要么在挖空心思的寻找。大部分的人感觉差不多,愤怒也发泄完毕,如潮水般再退回去。
老爷蹒跚着上前,心如绞痛,“你们别走——将东西留下……”
有几个人很是不满意,推搡了老爷往一边靠去。“你们发行的什么国债,发了又不兑现,我们生活困难,向你们讨要不成,只能这样了!”
老爷捶胸顿足,“你们这群刁民——刁民啊——”
满屋的狼藉,难以想象,首富蒋府已宛若落魄的贵族。
原本人与人之间没什么差别,但是集富之人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奴役了百姓。嘲笑他们平庸而无闻的劳作,蔑视他们短暂而简单的经历。群众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但是一旦爆发起来,火山洪水都无法比拟。
卖弄显赫的权势,炫耀高贵的门第,显露财富车载斗量,但到了最后它们都在等着同一个归宿——在人民的讨伐之中,荣耀走向这片漆黑的墓地。
宛兰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深知这个无可调和的矛盾,“爹,我们真应该兑现当初的承诺的。”
“你还说!这个什么国债可是你提的啊!你怎么会出这样的主意啊!你不就是要看着蒋府倒闭吗?”老爷头发凌乱,散发着落魄贵族最后的尊严,愤怒的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在了宛兰身上。
老爷气得脸色绯红,狠狠的推了一把宛兰。
宛兰哪里防备,向后倒去,心提到嗓子眼。可是更加没有预想的,屁股被人狠狠的撞着。“啊哟——”吃急的呼喊着。
“别挡着我搬东西。看到你这个少夫人就烦,当初是你提议要做的,我们买下来之后,你却不兑现。”背后那个人依然还是很愤怒,还向宛兰的背影吐了口口水。
宛兰踉跄几步,向前跌去。她挺着个大肚子,要是真跌在地上,可就……
终于一双手扶住了她。她安心的看过去,更是惊讶,“夫君……”
蒋堂淡淡的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宛兰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蒋堂,还是很关心她的,不是吗?
好些个百姓拿着东西,出了门,他们的脸上还是不太高兴,心中将这个蒋府所有人,咒骂了上千遍。
而在远处,有两个人影,正注视着这一切。
“红灵,干的不错。”
“大夫人,还是你计划的好啊。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还是夫人让我到街上,哭诉蒋府将还不起钱的事情。”
“人来得蛮多的,要怪就怪素儿,名望太好了。”一阵阴冷浮现,带动周围阴寒之气,“跟我作对的人,都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两个人影又缩回去,继续看着戏,不过只看了一会儿,便走远了,“准备下一件事情吧。这只是个前奏,还有更好的事情等着府上所有人。”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吧,蒋府上下就忙于打扫。每个人的心情都是那么的低落,只要稍稍看了会儿院子中的情形就知道了。
以前的院子,富丽堂皇就不提了,至少干净整洁,如今被刁民袭击过后,满院子的狼藉。碎渣子,烂衣服随处可见,躺着地上像是在述说它们的苦楚。当然也有些刁民是没有走的,因为他们进来之后,没站稳就被后面的人推倒在地上,踩得爬不起来,再之后就被家丁抓起来,绑得紧紧的。
老爷披散着头发,而二夫人一脸憔悴,看着这个家。这个府是他们经历了大半生才建立起来的,想当初叱咤风云的时候,抬一抬脚,哪个敢多言。可惜犹如昨日,早已黄花凋谢,蒋府日渐没落,居然还被几百人这样的欺负。
老爷的脸上出现着微光,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出。而内心的悲伤,发泄出来,像个小孩一般的哭嚎起来。悲恸的哭声,在蒋府里回荡着。
二夫人抹了抹眼上的泪水,坐在老爷旁边,抱着他。老爷也靠在二夫人身边,不住的抱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对我——我可曾蒙骗欺负过他们吗?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东西——”
蒋府就是他毕生的鲜血,如今拿的拿、砸的砸,破败的景象溢于言表。他似乎看到了蒋府的末日,舍不得昔日的辉煌,那份富可敌国。
蒋堂扶着宛兰,监督下人打扫。
宛兰心里也莫名难受,想到刚才还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就在人民的小小暴动中,一番洗礼就成了这副模样。她不知道为何悲伤,为谁悲伤。这些百姓发出这样的暴动,是有道理的,如果蒋府能早日兑现承诺,好好说话,不就可以避免了吗?可是,身为地主阶级的蒋府,怎么会和这些个平民握手言和,老爷甚至动用武力驱赶这些百姓。这场悲剧,到底又错在何方呢?
每走几步,地上就躺着一些碎片残渣。进到了正厅,根本就是乱的不像话,长桌,花盆等等,翻了个身倾倒一旁,能拿得动的小件物品比如在架子上的玩意都被洗劫一空,拿不动的比如笨重大柜子,则被推翻在地上,上面全是脚印。
这些物品发不出声音,被百姓拿来泄愤。
唯一庆幸的,就是在场的人都没危及到生命。如果演变到像绥定那般尖锐矛盾的话,早就被百姓给打死了。
荣耀,像是走到了尽头,回不去当年的光彩夺目。
是百姓的终究是要还给百姓。
“夫君,那这蒋府怎么办?”宛兰担忧的问道。
“唉——先打扫干净,看看哪些需要修补的就修补,该添置的,就添置吧。然后再报官。”蒋堂长长的嘘出一口气。
蒋堂似乎将宛兰**的事情放在脑后了,并没有对她恶言相向。从某种意义上说,宛兰还得感谢百姓的席卷,让主要矛盾集中在家中重建之上。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平静祥和的时候两人闹矛盾,等到家庭危机了,才尝试着和好。
出了正厅,外面的院子下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老爷正将怒火对着跑不掉的刁民开火。
“你们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我们府上的!”头发在老爷的额前飘着,透过头发,眼睛像在燃烧。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们钱都没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你们蒋府不给钱,欺人太甚了!”那些刁民虽然被绑着,但都不惧怕蒋府往日的威严——以前一提蒋府的名号,就吓的浑身打抖,当危及到性命的时候,便是不管不顾了。
“你们这群人,太无法无天了。蒋府的所有损失,你们给我一笔笔的赔偿清楚!”老爷大怒道。
那些人也反驳道:“赔钱,你们向我们偿还还差不多!”
老爷气急败坏,拿着棍子敲打着,砸得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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