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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老天荒寂寞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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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三组暗器衔尾破空厉啸,仿佛择人嗜血吞噬的洪荒怪兽,带着不可一世的狰狞,张牙舞爪扑向凌空舒展的大雁——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
当然。必然。所以然。
此时的大雁已是噬脐莫及。
霎时,三组暗器的先锋——三枚淬毒透骨钉蓝芒晶闪,挟一股腥风先行扑到。
身悬当空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机会,千钧一发中,求生的本能使他不惜冒走火入魔的危险,一口真气猛然间逆吸倒提,右脚一点左脚面,身形不降反升,三枚淬毒透骨钉则厉啸着紧擦他的靴底激射而过,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入河心,立时便有几条草鱼浮漂水面,体僵肚翻。乔装
第二十八掌(55——56页)
杀手真不愧为杀手中的高手,第一击的落空并未影响他情绪动作上的分毫。待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刚刚避过三枚透骨钉,未等他再有任何接续动作,三根问心针又挟一缕腥风,拖一路尾芒,衔尾电射他的左胸口。
君命休矣!
“嗷——”
命悬一线间,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一声悲啸如三峡猿啼,又如雪野狼嚎,在撕天裂地即悲且愤的绝望声中,只见他凌空的身躯怪异地一扭一躬,像极一只突然落入沸水中的大虾,姿势虽然别扭难看狼狈之极,但总算有用,相差毫厘间避过一劫,三根淬毒问心针紧贴胸腹透衫而过,不知所踪。
如果此时若有武林宗师级人物如少林寺掌门方丈天慧大师者观战,他们一定会发现,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在躲避淬毒透骨钉与问心针时所运用的武功,是当代江湖武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因为前者的真气逆息倒提,原本就是练武者的大忌,轻者损毁经脉,重者则走火入魔。而后者的“一扭一躬”,则是发生在真气逆吸倒提之后,在以常情揣测中那是不可能的,并且是决不可能。
可是,这种决不可能却变成了可能,成为了眼前的现实。如果说当今江湖武林中真的还有这样神奥的旷世奇功,那么一定会是非《七情宝典》莫属。
《七情宝典》?
林丹枫?
独孤浪子?
风马牛不相及,怎么可能?
天地间真有如此般的奇缘?人世间是否经常有这样精彩的神奇?
但是,不管人世间是否常有,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已经不再神奇了。
淬毒问心针刚在他的胸腹间透衣而过,他便已经真气不继,神功难运。因为人毕竟不是神仙,也不是飞鸟,可以长时间凌空蹈虚,再多么神奇的武功也得凭借内功为依托,而再旷世奇绝的内功也只能运功提息凌虚于一时,决不可能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就算“七情神功”也不能。
其时,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最后凌空蹈虚的腾起点是河面的船板,身形飞起后他首先做了一次凌空翻转的卖弄,在下降过程中为躲避透骨钉,第二次强行逆吸提气不降反升,第三次为避开淬毒问心针不得不移形换式“一扭一躬”。对于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来说,从河面腾起时所提的一口真气,在凌空卖弄之后便已成为强弩之末,遭遇突变后不得已而勉强为之,而且要躲避追魂索命的两组暗器追杀,这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借力提息运功,甚至连呼吸都要窒息,即使是抗衡一只飞鸟的力气他都没有了,因此他只能一头凌空栽了下去,栽向如练的河面,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更像一只凌空折翅的大雁。
而就在这时,乔装船家的杀手已经打出了最后一组追魂索命的暗器。
不管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愿意与否,这一次他死定了。他已经不会再一次变不可能为可能,因为目前最可能的就是他即将葬身鱼腹,魂断外婆桥。
乔装船家的杀手已经收住了仰天狂笑,脸上还透着丝丝古怪,就像一个屠夫杀猪时,把刀捅进了猪的胸腔后即将拔出时,期待着那热血喷涌的一瞬,欣赏着一个鲜活生命即将终结的谢幕,满意中尽透着得意。
是的,乔装船家的杀手也真的有理由得意,因为他的三组追魂索命的暗器已全部出手,出手的时机,出手的方位,出手的角度,出手的方法更是无可挑剔,拿捏准确,不失毫厘。因此,乔装船家的杀手绝对称得上也不愧为杀手中的高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神机妙算的一击,才是此次布局狙杀链上最惊妙精绝,也是最精彩的最后一环,更是被乔装船家的杀手演绎得淋漓尽致,尽善尽美。
为什么经常是最好的总是在最后?为什么最后的却经常又是最好的?
宴席上,最好的佳肴往往是作为最后一道菜端上;舞台上的压轴节目往往要留在最后才上演;大牌的明星往往要等到最后才出场;就是公布一次活动的名次,第一名也往往是最后才公布。不管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不管是善良的还是恶毒的,不管是伟大的还是平凡的,为什么一定要钟情于这个“最后”?为什么一定要得意于这个“最后”?甚至于一个冷血杀手都把他最恶毒,最有效,最精彩绝伦的最后一击,也留在了“最后”才出手?
那么,“最后”的结果呢?
也许是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只能“等死”的结局早已在乔装船家的杀手的预料之中,也或许是乔装船家的杀手太过得意想慢慢观赏自己最后的杰作,亦或是他有观赏被猎杀者死亡过程的习惯,更或是乔装船家的杀手难奈自己欣喜若狂的激动心情,在最后必杀的一击中,他也加进了些许卖弄,因此乔装船家的杀手的第三组暗器在出手时,与前两组相比有了些许变化——出手的时间慢了些,暗器飞行的速度也慢了些。
第三组暗器只有一个,鹅蛋般大小,椭圆,白色。
像极一枚真的鹅蛋,但是这枚鹅蛋却不可爱,反而可怕,而且可怕之极。因为这枚圆润莹白的“鹅蛋”,是当今江湖武林中最最可怕的霸道至极的暗器之一——白磷*弹,出自河北阴山圣火门。这种白磷*弹与山西雷家堡的雷火霹雳弹虽然有些功能相似,都有依靠爆炸伤人的巨大威力,但是却不可同日而语。雷火霹雳弹只是单纯的利用了火药的爆炸功能,爆炸能量的大小也就决定了最后的伤害程度。可是白磷*弹则不同,除了爆炸功能本身的威力外,他所内藏的白磷以及硫磺等物质,遇火即燃,燃则不灭,遇物即附,如胶似漆,人只要一沾上,即使烧你不死,磷火中所含的剧毒也会趁机侵经毁脉,因此中者很难全身而退,不亡也伤。江湖武林中留传的一句歌谣,就真实道出了白磷*弹的恐怖之处:白磷圣火一沾身,埋骨他乡做游魂。
面对这样一种阴毒至极的恐怖暗器,身临这样必死的绝杀之境,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还会有命在吗?还能有命在吗?
如果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不是神功殆尽,如果此次布局狙杀谋划得不是这样完美,如果乔装船家的杀手不是这样高明隐忍,如果没有被猎杀者及杀人者的卖弄……可是不幸的是,这些如果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实,铁一样的事实。
真真实实。实实在在。在在发生。没有如果。
是发生过的事实就已经不能改变。奇迹还会有吗?
奇迹是没有,但是有柳丛。
柳丛簇生在河畔。
当时的柳丛中有一顶用新鲜的柳枝编插的“遮阳帽”。遮阳帽不但能遮挡夏日炽热的阳光,而且还能遮人,遮住了一个活生生的局外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局外人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因为他一直都不动,隐身在柳丛中丝毫不动。甚至连呼吸都俯耳不闻,如同一个没有任何气息的活死人。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他在看。一直在看。
他看到了什么吗?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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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57——58页)
他刚开始看的时候,昨夜的星辰还没有坠落,像眼神一样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能不发怒吗?该死的蚊子成群结队,哼哼唧唧,粘黏糊糊,轮番扑咬。虽然有薄纱遮面,身体外露部分也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些臭蚊子就是不甘心,眼前脑后,嗡嗡乱飞,真个烦死人。还有那说男∩撸蠡钊嗽谡饫锬悴恢阑箍床患穑康酱β遗缆易辏萌肆疾桓仪岽颉5遣还茉跹蟀胍沟氖奔浠苟际窃吕市敲裕诹灾腥蜗囊骨岱缜孜牵荽灾胁趺艹庞愣性静ǎ驮露用媾埃挂灿叛徘逍拢托脑媚浚饽训谩
只是,当黎明即将到来时,这一切美好的平静全部被打破了。
这一切都是从“桥”开始。
外婆桥。
十几丈的外婆桥上,黎明前突然出现了一群黑如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行动诡秘,互相间的联络只用哑语般的手势。黑影齐聚桥面之后,为首一人在桥上,桥下,桥左,桥右,桥前,桥后,对其余人打了一番手势,然后这些黑影就隐身不见了。即便柳丛距外婆桥也就十余丈之隔,但就是看不出这些人身藏何处。这样的黎明,这样的举止,他们在干什么?单从鬼鬼祟祟的外表看,就有些来路不正,他们能是好人吗?
柳丛中的“他”在看。
也只能看。
并且是默默的看,悄悄地看。因为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惊动那些显然是大有来头且武功莫测的高手,更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给自己招来无端的祸灾。他不想为此毫不相干的事情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是又不知道这种静默要延续多久,况且那些虫们鸟们蛇们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主动配合他,这种特殊境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为慎重起见,也为了万无一失,无奈之下他使用了一种特别的呼吸方法,使自己进入到一种近似于动物冬眠的状态——气息全无。这样,无论外界的各种小生命如何开他的玩笑,他的身体各部都不会做出生理上的自然反应,可以完全进入来自于他自己意念的绝对控制。
如果此时有一位武林宗师级人物目睹柳丛中人的举动,那么他一定会惊愕不已,因为柳丛中人的所谓的特别的呼吸方法,竟是江湖武林中只听传闻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功——龟息*。
他究竟是谁?
既然身负如此武林罕见奇学,他又为什么会害怕外婆桥上的那些人?他又为什么一定要隐藏在柳丛中?
他还是在看。耐心地看。
他不但在看,而且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仿佛增添了更多的兴致,愈发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的感觉中,外婆桥上的一幕刚刚发生不久,大地就迎来了一次全新的日出。
太阳——
太红/太大/太圆/太美/美极。
当太阳从滴露的草丛后刚刚露出一个小红边儿时,极状似多情少女的飞眸,半眯微视,即盛满无限娇羞妩媚,又荡漾出无边似水柔情。而逆光下草叶儿上的露珠儿则晶莹如玉,滚动间毫光频闪,恰如花季少女的情泪,滴滴蚀心腐骨,我见犹怜;当太阳从草丛后露出半边时,恰似襁褓婴孩的嫩脸,小嘴嘟嘟,小脸团团,乳毛绒绒,胭红天成,喜煞人,爱煞人;当太阳露出整个红彤彤的脸庞,慢慢爬上草间儿,走上枝头,就变成了一只凌空高挂的大红灯笼,并把吉祥的七彩光芒呈献给大地万物,于是天地之间便充满了生机与灵性。
他呢?也在看日出吗?
答案是肯定的。
在他欣赏完日出后,眼前的一切在长时间里大都是静止或毫无变化的。直到日上三杆四五杆,他才有了新的发现。
晨光潋滟中,柳丛中人终于发现一只乌篷小船从上游沿河驶来,一路平静无波。只是当小船到了外婆桥下水面附近时,变故却突然发生了。
其时,柳丛中人正欣赏船头青衫醉酒少年的睡态,不知为什么,“睡态”中的人却突兀地跳了起来,右手抛出一块船板,左手抓起船家,硬生生从船头上直飞而起,然后就看见小船笼罩在一片浓烟烈火中,接着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连串爆炸声。他还看见青衫少年并不慌张,待身形下落接近河面时,双脚轻点水面船板,在把船家抛向河畔的同时,他整个人则如陀螺般急旋疾起,凌空制敌后回旋如大雁,整个过程的全套动作犹如事先经过编排演练一般,严禁无懈,一气呵成,且优美精彩漂亮。看到忘情处,柳丛中人差一点就要叫出“好”来。
他为什么这样忘情?
难道提前大半夜早早赶来,并且忍受蚊虫叮咬等寂寞之苦,就为了欣赏这一幕?难道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的卖弄就是为了给他看?亦或是他早就知道这个柳丛中的朋友?
不过,这个时候的柳丛中人却不再欣赏“主角”的大雁回旋了,因为这时他又发现了更有趣的一幕
在欣赏河面上空的正剧时,柳丛中人的眼角余光突然发现,状似摔晕的河畔沙滩上的船家在动——有趣的异动。
船家先小动,身躯慢慢躬,手慢慢入怀,又慢慢抽出,手中已有物;随即,船家大动,变躬卧为躬坐,又单膝跪地,右臂也内曲,且作势欲扬。呀?这分明是一个抛物掷投动作前的预备姿势,船家在玩什么游戏?他要投掷什么吗?目标在那里?最最重要的一点,船家不是已经摔晕了吗?难道他这是刚刚苏醒过来的懵然动作?不像,看他做的动作,比一般清醒的人的动作都要准确规范,他究竟要干什么?
柳丛中人顺着船家预备姿势所示的方向扫了一眼,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正凌空弄姿,式演平沙落雁。一瞬间,冰雪聪明的柳丛中人立刻明白了,立刻明白后也立刻脸色惨白,红唇轻抖。霎时,娇斥声陡起柳丛,随着三点银芒电射,一条娇小的人影从柳丛中疾弹急起,斜刺里扑向半空。真的是半空,既不是扑向从空中一头栽下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也不是扑向岸畔异动的船家,而是扑向了没有任何事物的空中,真正意义上的望空扑影。他疯了吗?
他没有疯。他是在搏命。
搏谁的命
搏三个人的命。
一条是岸畔的船家的,另一条是从空中一头栽下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的,第三条是他自己的。
实际上,柳丛中人真的被吓坏也差一点儿急疯了。因为就在他看破岸畔船家的不良企图的瞬间,单膝跪地的船家却突然大动,长身/转体/甩头/振臂,三枚透骨钉带着魔鬼般的厉啸电射疾飞,直射半空中卖弄平沙落雁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柳丛中人已经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娇斥示警,长身而起的同时,屈指弹出三点银星,人也随之腾起,疯虎般扑向空中。空茫茫
第三十章(59——60页)
的真空。
为什么?柳丛中人是不是急疯了?
在江湖武林中,任何一个真正的成名高手,除了身怀神功绝技外,还必须具备在面临任何形式的突发危机中心神镇定,耳聪目明,全力制敌,求生自保,随机应变的快速反应能力。柳丛中人虽然还算不上真正的高手,更不是绝顶高手,但却是拼命能手。
当船家的双手慢慢入怀复抽出时,柳丛中人立刻认出了船家手持的事物,左手中所持的大如鹅卵的椭圆球形物,正是河北阴山圣火门的白磷*弹,同时也准确判断出,船家的右手所藏必定是钉针类暗器。虽然柳丛中人目明如炬,判断准确,但还未等他思考对策,船家的攻势已然发动。就在柳丛中人长身弹射银芒的时候,船家的第一组暗器三枚淬毒透骨钉,第二组暗器三根淬毒问心针,已经厉啸着在柳丛中人的眼前上方衔尾疾划而过,对于柳丛中人来说,根本没有一分一毫出手拦截的机会。
其实,从一开始,柳丛中人就没有打算出手对付这“三钉三针”,因为他虽然不是高手,但是他真正的冰雪聪明,他从一开始的形势中便一眼看出,要对付这“三钉三针”,从时间上来说根本就来不及,他要对付的是第三组暗器,既乔装船家杀手的最后一击——白磷*弹。因为柳丛中人完全知晓白磷*弹的恐怖威力,他更知道中者难有生还的道理,于是他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在腾起身躯的同时弹出三点银芒直射乔装船家的杀手,而他的身体则射向眼前的斜上方,一片虚无的斜上方。
也许是因为白磷*弹体积较大的原因,从而影响了它的飞行速度。也许是乔装船家的杀手特异心理的作祟,亦或是他也有喜欢卖弄的嗜好,虽然他也在柳丛中人腾起身形的同时打出了最后完美致命一击的白磷*弹,但是却显得稍慢了一些,给人以一种姗姗来迟的感觉,从而反被柳丛中人强占了先机。
这是为什么?
首先,从空间来看,柳丛中人处在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与乔装船家的杀手中间的位置,对于同一个目标(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来说,在直线距离上沾了一个“近”字,这是其一。而乔装船家的杀手在最后的一组暗器出手之前,根本不知道柳丛中人的存在,所以没有任何心理意念上的防范,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和被猎杀者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此在最后出手时夹杂了丝丝戏弄、嘲弄和卖弄,因而使白磷*弹“姗姗而飞”,这是其二。还有其三,那就是从危险一发生,柳丛中人就立下了必死之念,决定以身挡弹,以命搏弹。基于这三方面的原因,使得危情发生了一丝意想不到的微妙的变化,正是这一微妙的变化,改写了整个事件的最后结果。
当柳丛中人腾身半空时,乔装船家的杀手也已抛出了手中的白磷*弹,但是比柳丛中人稍晚了一点儿。一朝抢得先机,柳丛中人早已飞出右手的三丈白绫,犹如灵蛇般一吐一吞一卷,随之而来的是一振,正在从半空中一头栽下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在一瞬间经历了三个身不由己的动作——被捆,被抖,被抛向河岸边。柳丛中人的另一个动作几乎与第一个动作同时进行,既左手持一条粉红色汗巾,对准已近在当胸咫尺的椭圆形白磷*弹,轻扬曼卷,顺势旁引,借力使力,抖腕挥出,左右两手的救人挡弹动作,在一心二用中完成在眨眼间,犹如行云流水,自然天成。险则险到极点,却也曼妙无比。
只是,能成功吗?
怀疑是正常的。
在柳丛中人行云流水般的一连串儿动作之后,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已被卷抛到河畔上,既躲过了白磷*弹的勾命,也没有遭遇虾亲鱼吻的灭顶之灾。而白磷*弹也的却被因势借势反扔了出去,只是意料中的意外还是发生了,白磷*弹刚刚脱离粉红色汗巾的束缚便轰然炸响,威势如霹雳震天,闪光如长空雷电,黄烟滚滚升腾,磷火烈烈燃烧。处在黄烟磷火包围中的柳丛中人当即如陨星般坠落,直直的坠入河中,尔后河面浪花一翻,一切便静止了。
外婆桥衔恨欲哭。无泪。
清河水惊魂欲语。无声。
这就是结局吗?如此无言的结局?
待硝烟散尽后,局外人才有幸目睹这场布局狙杀的最后结局。
乔装船家的杀手右臂前伸,左腿绷直后蹬,右膝弯曲做弓箭步,仍保持着最后出手时的姿势,优美刚劲并且略显潇洒。只是稍嫌僵硬一些,因为人已经死了。
乔装船家的杀手是被柳丛中人发射的三点银芒所击中,又因为那三点银芒有一个可怕的名字——上天入地搜魂针,上天入地,例不虚发;更因为这飞针绝技的发明者是九天魔姬步摇莲,一个亦正亦邪,仙魔同体,神龙难见首尾的武林异人。所以,无论任何人,只要和威震江湖武林的上天入地搜魂针做零距离的亲密接触,只会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高手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的死鱼眼般的双目中,一直保留着无限的惊讶与不信的神情——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么完美的狙杀布局,到最后死的反而会是他自己。
这还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因为嘲弄别人,其实就是不尊重自己。
因为戏弄别人,终究会被人生所戏弄。
正如杀人者终必被人杀的道理一样。
但是,戏弄也好,嘲弄也好,可千万别卖弄,因为卖弄有时要付出代价,甚至是一生都付不起的代价。
乔装船家的杀手就付出了代价,而且是一生都付不起的代价。
与乔装船家的杀手所付出的代价相比,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因卖弄所付出的代价则便宜多多,但也是刻骨铭心。
河畔沙滩上,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双手掘沙入地,双膝跪地如拜,脸色铁青,双唇染血,气喘吁吁,双目睚眦欲裂,死死盯住眼前的河面,像极一只劫后余生的大青蛙。
河面则静如白练,点波不兴。
鱼儿们都躲了起来,只有白磷*弹凌空爆炸后散落在水面上的残磷余火,大约有五六处还在烁烁燃烧,惨绿色的火苗抽搐如妖,欲熄欲燃,死而不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并向四周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怪味儿。
就这样,死寂无声……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一动也不动。
就这样,久久……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仍是一动也不动。只是睚眦已滴血,如蚯蚓般沿着脸庞蜿蜒而下……
就这样,久久久久……
“小不点儿——”
终于,一声悲恸欲绝的哀嚎旋空响起,惨如三峡猿啼,愤如冬野狼嚎。
撕心/裂胆/抓肝/揪肺/泣血。恸天彻地的尾音在天地间回旋激荡,久久
第三十一章(61——62页)
不绝。
他喊谁?小不点儿?那又是谁?
小不点儿是他行走江湖唯一知交的小兄弟,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晓也从不相询的真正的知交小兄弟。
亦或是在喊坠河人?
那是刚刚把他从死神的怀抱中拉回,自己却义赴清波的未曾谋面者。
……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终于把头从河岸的深沙中慢慢抽出抬起,蹒跚着站了起来。唇破裂,眼*,却无泪。泪已干。
只有那张千古不变的脸,仍是木讷呆板,就像不是血肉做成的。
他来到乔装船家的杀手面前,后者仍然初姿如旧,弓步作势,惊异满脸。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俯下身去,细查乔装杀手的死因,不禁点头又摇头。
他之所以点头,是在确认一件事,乔装船家的杀手毫无疑问是死在上天入地搜魂针下,中针的人必无幸理是正常的,中针不死那才是奇迹,尤其是针入死穴。他之所以摇头,是他心存疑虑,上天入地搜魂针是亦魔亦侠的武林异人九天魔姬步摇莲的独门秘技,天下无双,一向不外传。因为上天入地搜魂针太过霸道,银芒一旦射入人体,即循经蹈脉直攻心脏,中者万无生理,所以九天魔姬本人也轻易不用此技,也一向秘不外传。可是,上天入地搜魂针却在此日此地此人身上现踪,难道她老人家隐隐多年后今又重履江湖?
会是这样吗?
应该不会。师娘早已封剑归隐林泉,多年不履江湖,不问世事,怎么可能会是她?
那么,会不会是她的传人?
在他学艺多年的生活中,师傅不老书生从未提起过关于师娘方面的只言片语,只是在他艺成下山行道江湖时,再而三地告诫他,不许他与上天入地搜魂针的主人为敌。不论其人是谁,是男是女,或老或小,也从未说过师娘是否已有传人。他自己也只是大概知道,师傅不老书生与九天魔姬步摇莲,曾是一对携手并肩仗剑江湖的神仙情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对有情人最终却未能成为神仙眷属,可师傅居然还默认九天魔姬的夫人身份,而九天魔姬也不反对,只是二人当年分手后再未谋面,也没有过任何往来。
莫非师娘真的有了传人?
是小不点儿?……又不像……
可是,传信示警的人分明就是小不点儿无疑……可似乎又和师娘九天魔姬联系不上,很显然,这中间缺少一些使人信服的环节。
然而,另一个不争的事实又现实地摆在这里,乔装船家的杀手的确死于上天入地搜魂针下,这……
沉思有顷,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决定不去再想。他在心里向天发誓,待等自己的恩怨情仇一旦了结,并且留有命在,他一定会再来这里祭拜,为救命恩人建碑立亭,让自己的后世子孙永远铭记这段比天高比海深的刻骨铭心的大德大恩。
在最后准备离开这里时,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抬手拂了一下额前落发,然后把目光投向十余丈外的外婆桥。
怎么?是眼花了吗?外婆桥怎么笼罩在一片迷蒙中?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迷蒙依旧。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地间已布起了濛濛雨幕,仿佛有意告知人们时光在变化流动,过去的已经过去,新的季节已经到来了。同时,又像是为刚刚过去的血腥凄惨和义爱情仇而痛心不已,终于不忍,所以要把这一切重新洗刷干净。
再见了。外婆桥。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会永远记住你,会永远记住那不是歌谣的歌谣。
摇啊摇,摇到十里外婆桥。
烟雨雨更烟。
人入烟雨中。
渐行,渐远……
8 心伤几许 情伤几何
花。黄花。
黄得鲜。黄得艳。黄得铺天盖地。
所以这里就叫黄花镇。
黄花镇是一个千年古镇,人口稠密,水陆交通便利,因而商贾云集,买卖兴隆。无论是工商学儒,亦或是渔樵桑农,只要混迹其中,不辞辛劳,都会入宝山而手不空,所以黄花镇富甲天下。
因此黄花镇有名。
但黄花湖更有名。
黄花湖虽然名为黄花,但湖中一枝黄花都没有。黄花湖里只有一种花,荷花。
眼下,正是莲叶青青,芙蓉怀蕾,莲女手摇扁舟放歌之时节,也正是黄花湖一年四季中最富魅力时光开始的日子。因此,黄花湖畔游人如织一点都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有人却不赏花。只喝酒。
不但喝,而且是已喝了多时,喝了许多,并且还在喝。
千年古柳下,一位青衫少年背倚柳身,塌腰翘腿,醉眼惺忪,右手中有物,酒葫芦。并且酒葫芦在动,但始终只有一个机械重复的动作。
举起。喝酒。放下。
再举起。再喝酒。再放下。
酒当然都喝到了青衫少年的嘴里,而且已经喝了很多。及醉。但他的脸色既不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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