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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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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青媞低声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两姊妹辛苦经营,全为你的将来铺路搭桥。
    曼妙她点醒司马曜,是希望司马曜能从司马道子手上夺回权力,如此便可以助你在北府兵裹扶摇直上,以对付孙恩。只恨王恭亦是有野心的人,私下通过殷仲堪勾搭桓玄,令情况更趋复杂。尤可虑者,是司马道子已对曼妙生出疑心,以司马道子现在的权倾朝野,曼妙已陷身险境,情况非常不妙。」
    刘裕听得欲火全消,皱眉道:「即使司马曜能成功巩固皇权,仍没法令我一步登天,坐上北府兵大统领的位置。北府兵讲究的是资格,军中更是山头派系重重。如有几年的时间,且须不住立功,我或有少许机会。」
    任青媞道:「这个我反不担心,你是当局者迷,我却是旁观者清。现在刘牢之已稳坐大统领之位,谢玄把你安置在他旗下,正是予你最好的机会。南方大乱即至,以你的才干,肯定可以大有作为。我们可以为你做的事已尽力做了,希望你不会忘记我们的协约。」
    刘裕首次对任青媞生出怜意,不由把她搂紧少许,心忖自己已有负于王淡真,而孙恩更是自己势不两立的大仇家,为己为人,也不应让任青媞失望。
    保证道:「我刘裕岂是言而无信的人。」
    说出这句话后,方感惭愧,至少他对王淡真便是言而无信。
    任青媞挤入他怀里,手足再次缠上来,吐气如兰的道:「原来我们的刘爷也有怜香惜玉之心。」
    刘裕皱眉道:「你还有心情吗?」
    任青媞娇笑道:「为何没有心情呢?且是心情大佳。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扮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看你会以甚么态度对付人家。坦白告诉你,我虽然解散了逍遥教,仍保留最有用的部分。帝君经多年部署,岂是可轻易被毁掉的,我对你依然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你不敢做的事,我可以代你出手。」
    刘裕有点给地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奈感觉,不悦道:「你如再对我用心机,我便和你来个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任青媞轻吻他嘴唇,娇媚的道:「刘爷息怒,奴家错哩!任凭大爷处罚。」
    刘裕正软玉温香抱满怀,闻言心中一荡,分外感到怀内胴体火辣辣的诱惑,充满青春和健康却是原始野性的惊人吸引力。
    尽最后的努力道:「我对你的处罚是命你立即离开,为我好好办事去。」
    任青媞故意扭动娇躯,娇嗔道:「这可不行,其它任何处罚都可以,但必须在床上执行。
    刘爷啊!媞儿真的很想啊!你不要人家吗?」
    刘裕的欲火「蓬」的一声烈烧起来,心忖挡得住她第一次的色诱,也挡不住她另一次的色诱,终有一次失守,既然如此,何须苦苦克制。
    就在此理智让位于欲火的一刻,急骤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任青媞一把推开他,低呼道:「截住来人!」
    刘裕滚出帐外,从地上弹起来。
    来者推门而入。
    刘裕抢出房门,截着气急败坏、脸青唇白的魏泳之,骇然道:「甚么事?」
    魏泳之泪水夺眶而出,悲呼道:「玄帅归天哩!孙爷在主堂等我们。」
    他的话像晴天霹雳,不但轰走刘裕体内升起的欲火,还轰得他脑袋空白一片,失去思索这个一直在等待的噩耗的能力。
    「小姐!小姐!」
    纪千千逐渐清醒,本远离她的意识一点点地回到她思感的空间内。
    曾有一段时间,她想放弃一切,可是或者因为小诗,又或仍舍不得燕飞,她又留下来。
    只要她失去斗志,她便可以离开这苦难重重的人间世。
    她不知自己病倒了多久,日子似在徘徊于苏醒和沉睡、生存与死亡之间。
    她想坐起来,立感浑体酸痛,四肢乏力,眼前模糊,呼吸不畅,有种沉进水底遇溺般的感觉。
    「小姐!」
    小诗的呼叫声比先前接近了点,同时她感到小诗正扶着她。
    纪千千似乎只剩下呼吸的气力,下一刻又好了些儿,艰难地张开美眸。
    小诗的脸庞出现眼前,逐渐清晰。
    「小诗!」
    小诗扑入她怀里,悲泣道:「小姐!你不能弃小诗而去啊!」
    纪千千发觉自己卧在床上,住处是间布置古雅的房间,窗外黑沉沉的,传来古怪的声音。
    她轻抱小诗,讶然问道:「这里是甚么地方?外面甚么东西在叫呢?」
    小诗梨花带雨地从她怀内坐起来,凄然道:「这里是荣阳城的太守府,给大王征用作行宫。外面叫的是秋蝉,快天亮哩!」
    纪千千骇然道:「现在是秋天吗?」
    小诗道:「小姐在到洛阳前病倒了,已有两个多月,十二天前是立秋。小姐啊!不要再想燕爷好吗?再这样下去,你会……你会……」
    纪千千感觉到恢复了点体力,虽然仍是虚弱,已好过得多。柔声道:「我自有分寸,看!
    我不是好起来了吗?噢!你瘦了!」
    小诗垂泪道:「只要小姐没有事,其它小诗都受得了。」
    纪千千挨在床头处,闭目低念了几遍荣阳城,再睁开美眸道:「是否已攻下洛阳呢?」
    小诗点头道:「早攻下洛阳多时,现在关东地区,只余下邺城仍在苻坚之子苻丕主事下坚守顽抗,大王已把此城包围日夜强攻,看来快守不住了。」
    纪千千奇道:「听你的口气语调,像是站在燕人一边的模样。」
    小诗抹泪赧然道:「小诗是自然而然依他们的语调说话吧!小诗懂甚么呢?只要小姐康复起来,其它一切小诗都没有兴趣去管。」
    纪千千心神转到燕飞身上,正要用心去想,蓦地头痛欲裂。
    「小姐!小姐!你怎样哩!」
    纪千千喘息道:「没有甚么!唉!」
    小诗胆颤心惊的问道:「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
    纪千千道:「先给我一点清水。」
    小诗侍候她喝过清水后,怯怯的道:「小诗须立即通知大王,他说只要小姐醒过来,不论何时也要立即通知他的。」
    纪千千皱眉道:「天亮再告诉他吧!我现在不想见他。」
    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小诗垂首道:「大王对小诗很好。他对小姐更好,每天都来看小姐,有时一天会来二、三次,有几次还在床边坐了超过一个时辰,只是呆看着小姐。」
    纪千千心中涌起难言的滋味,她究竟该痛恨慕容垂,还是应感激他呢?慕容垂绝不像他表面般的冷酷无情,事实上他有深情的一面,只不过他的敌人永远接触不到罢了!
    纪千千道:「有没有边荒集的消息?」
    小诗茫然摇头,道:「没有人提起过边荒集。」
    纪千千发觉卧室的一角放置另一张床,微笑道:「你一直在陪我。」
    小诗点点头,目光投往窗外,轻轻道:「又一天哩!」
    窗外渐趋明亮。
    天亮了。
    可是纪千千仍感到自己陷身没有天明的暗夜里,未来是一片模糊。
    燕郎啊!
    何时我们再可以一起生活,永不分离呢?
    第十一章保命灵符
    侯亮生睡眼惺忪的来到大司马府的内堂,桓玄正坐着喝茶,精神奕奕,一夜没睡似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坐!」
    侯亮生欠身坐往一侧,自有婢女来为他摆杯斟茶。
    婢女退出后,桓玄仰望屋梁,现出深思的神色,好一会叹道:「好一个司马曜。」
    侯亮生莫名其妙的看着桓玄,不知该如何答他。
    桓玄明亮的目光朝侯亮生投来,语气平静的道:「谢玄于三天前在东山病发身亡,我桓玄在南方再无对手。」
    侯亮生剧震道:「甚么?谢玄死了!」
    桓玄点头道:「刘裕果然没有骗奉三,奉三也没有骗我。」
    侯亮生道:「消息从何而来?」
    桓玄道:「当然来自殷仲堪。原来谢玄早亲告司马曜,说自己没有多少天可活,所以司马曜秘密筹谋,力图遏抑司马道子和王国宝,遂以强藩制约朝中权臣之策,委王恭镇守京口,接管北府兵,又派殷仲堪到我荆州入驻江陵,以犄角之势钳制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哈!好一个司马曜,这不是找死是干甚么呢?」
    侯亮生至此方知桓玄在说反话。点头道:「司马曜的确非常愚蠢,以前他是支持司马道子以压抑谢安叔侄,到现在谢安、谢玄先后去世,又希望从司马道子手上收回权力,岂知权柄从来易放难收,司马道子怎会坐视权力被削,司马曜是硬逼司马道子向他动手。」
    桓玄哑然笑道:「本来司马道子仍不够胆子,现在谢玄既去,当然再没有任何顾忌。」
    侯亮生道:「殷仲堪任荆州刺史的同时,尚有庾楷出任豫州刺史,此人亦为司马曜的亲信,不知是否站在王、殷的一边?」
    桓玄显然心情极佳,谈兴甚浓,柔声道:「眼前形势,谁有兵权在手,谁才有说话的资格,庾偕虽为当世名士,可是豫州之兵不过二干,顶多可作王恭和殷仲堪的应声虫,凭甚麽令人看重?」
    接着向侯亮生道:「我苦候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临,我应该如何做呢?」
    侯亮生沉吟片刻道:「我认为主公应让王恭作先锋卒。」
    桓玄愕然道:「如让王恭成功除去司马道子,我岂非坐失良机?」
    侯亮生微笑道:「主公认为王恭有此能耐吗?」
    桓玄道:「王恭确没有此等能耐,可是如北府兵为其所用,以北府兵的猛将如云,建康军岂是对手?一旦司马曜重掌权力,我们再要逼他退位将非易事。」
    侯亮生欣然道:「北府兵诸将由刘牢之以下,绝大部分出身寒门,又或没落世家,一向为建康高门所贱视。王恭是高门裹的高门,以家世高贵而蔑视一切,只会把北府诸将当作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走狗。而此正为北府诸将的大忌,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事。在此事上我绝不会判断错误,王恭肯定会把事情弄砸,到时主公便可以出而收拾残局,一战定天下。」
    又道:「兼且孙恩造反在即,就让孙恩削弱建康军和北府兵的力量,而主公则坐山观虎斗,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桓玄定神想了一会,长笑道:「好!就如你所言,让王恭去当先锋卒。王恭一直想做另一个谢安,我便乘机向他讨点便宜。听说他女儿生得国色天香,是建康高门的第一美女,足可媲美纪千千外的另一绝色,王恭若肯将女儿送我作妾,我便陪他暂且玩玩。」
    侯亮生愕然道:「据闻王恭已把她的女儿许给殷仲堪的儿子,主公若向王恭作此要求,殷仲堪颜面何存?」
    桓玄若无其事道:「只要王恭的美丽女儿尚未嫁入殷家便成,殷仲堪敢来和我争吗?」
    侯亮生为之语塞,无话可说。
    刘裕和三十多名北府兵的中层将领,包括魏泳之和彭冲,已在北门参军府的外堂等了数个时辰,直等到破晓,仍未轮到他们进内堂见刘牢之。
    刘裕等人到达时,刘牢之仍和王恭说话,然后是何谦,接着是孙无终、竺谦之、刘袭等高级将领,他们这些中低层将官,只有在堂外候命苦待。
    刘裕的脑筋愈等愈是麻木不仁,隐隐感到生命的转折点已经来临,至于是祸是福,只有老天爷方清楚。
    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随着人事的迁变无常成为不可以挽回的过去。
    一手把他提拔上来的谢玄,他的死亡已是铁般的事实。对谢玄刘裕有一种近似对兄长和父亲的依恋和孺慕,想起自己差点背叛他和伤害他,刘裕感到窒息般的内疚。
    对于心爱的美女王淡真,再不可以用愧疚来形容其万一,而是一种他必须全力抑制和设法忘记的噬心痛楚。他不敢想她,不敢想象她的情况,甚至不敢知道她对自己是余情未了,还是对自己背弃承诺恨之入骨?他情愿她痛恨自己,永远忘掉他这爱情的逃兵。
    最好的朋友燕飞正深入险境,去进行几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设法从慕容垂魔掌内把纪千千主婢救回来。
    假设刘裕能陪他一道去冒险,刘裕会好过得多,偏是他身负的责任,令他只能眼睁睁瞧着燕飞离开。对纪千千主婢,他也有绝对的责任,冷酷的现实,却令他只可以坐视不理。
    人生为何充满无奈的事?做人究竟有甚么意思?他当然不会就此自暴自弃,他已身处在不能掉头,且生死悬于一线的险路上,只有往前直闯,方可能有出路。
    足音从内堂传来,刘裕与一众年轻将领朝后门望去。
    孙无终等鱼贯进入大堂,人人神情凝重、疲惫又挂着掩不住的悲痛。
    孙无终直抵刘裕身前,道:「大将军要先见你。」
    包括刘裕在内,人人皆感愕然,晓得事情并不寻常。
    燕飞、庞义和高彦在雁门城主街一间食铺吃早点,三匹骏马拴在铺子门外的马栏处,由于时候尚早,街上只有疏落的行人。
    铺内只有两三张桌子有客人,如此冷落的场面,于雁门这种位处边陲,塞内外的交通重镇来说并不常见,原因或许是受近日发生于平城的乱事所影响,令商旅不敢久留,甚至绕道不入城。
    高彦细看燕飞,忽然向庞义道:「老庞你有否发觉?我们的燕公子今天心情特别好,连胃口都大有改善。」
    庞义笑道:「你没有吱吱喳喳的说话,我的心情亦好多哩!」
    燕飞笑面不语,他的心情确好得多。
    今早临天明前,他从睡梦里乍醒过来,感应到纪千千。虽然遥远而不清晰,可是他却清楚无误地感觉到她的存在,一闪即逝,但已令他精神大振。如此的感觉如何说清楚呢?
    所以只好任高彦发口疯。
    高彦压低声音道:「你是否仍依昨天所说的去踢场?」
    燕飞轻松的点头应是。
    庞义担心的道:「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见着拓跋珪再说罢。或者你的兄弟早有全盘攻入塞内的计划,你如此打草惊蛇,可能坏了他的事。」
    高彦也帮腔道:「老庞说得对,朔方帮的覆灭是既成的事实,你杀一个半个只是泄愤,于大局无补于事。常言道好汉不敌人多,你若有甚麽闪失,我们两个怎办好呢?」
    燕飞大为感动。
    昨晚他决意出手刺杀慕容勇,一来是激于族人被欺凌杀害的义愤,更因心内充满郁结难平之气,现在得知纪千千安然无恙,心情大有改善。
    现在他不能不顾及好友们的感受,且他们说得有理,报复亦不急在一时,正要答应,街上忽然传来追逐喊杀的声音。
    三人愕然朝街上瞧去,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正持刀提矛的在追杀另一名汉子,被追杀者虽是浑身浴血,仍悍勇非常,回刀劈飞一名恶汉,竟飞身跳上高彦的座骑,正要劈断系索策马而逃,忽又从马的另一边滚落地面。
    一把斧头差之毫厘的在马背上掠过,「噗」的一声斧锋嵌进食铺的大门旁,引起铺内食客一阵惊哗。
    那汉子险险避过飞斧,在地上连续翻滚,滚到食铺大门时弹了起来,扑进店来。
    众食客伙计纷纷走避。
    七、八名大汉狂追而至。
    燕飞倏地起立,与被追杀的大汉打个照面,两人同时一震。
    蝶恋花出鞘。
    刘牢之独坐内堂主位处,眉头深锁,像在一夜间衰老了几年。
    刘裕直抵他身前施军礼致敬。刘牢之朝他瞄上一眼,有点心不在焉的道:「坐!」
    刘裕仍不晓得他因何要单独见自己,避往一旁坐下。
    刘牢之叹一口气道:「我早猜到玄帅受了致命的重伤,不过仍没有想过他这么快舍我们而去。」
    又望着刘裕道:「你知否我怎会猜到玄帅今次避隐小东山,或会一去不返呢?」
    刘裕摇头表示不知道。
    刘牢之叹一口气,苦笑道:「玄帅起程到小东山前,着我好好保住你。唉!你在我军中的官阶不高,却是万众瞩目的人物。正因你锋芒过露,又开罪了很多人,包括司马元显和王国宝,所以能否保住你的性命,变成我北府兵和权贵间一个斗争的重心。」
    刘裕明白过来,刘牢之从谢玄「临危托孤」式的吩咐,猜到谢玄自知命不久矣,否则有谢玄在,何用劳烦德望远逊于他的刘牢之。
    而谢玄更巧妙地点醒刘牢之,他刘牢之的权位已和刘裕的生死连结起来,若刘牢之保不住他刘裕,不单令军心不稳,人人自危,更向外显示出他刘牢之远及不上谢玄的威势。
    刘裕恭敬道:「大将军的关怀,下属非常感激。」
    刘牢之双目精芒闪闪,上下打量刘裕,沉声问道:「你和王恭的女儿王淡真是甚么关系?」
    刘裕暗吃一惊,因为不清楚刘牢之对事情知道了多少,一个对答不恰当,立即会破坏刘牢之对他所余无几的好感。
    苦笑道:「下属第一次见到淡真小姐,是在乌衣巷玄帅府上,只是点头之交。后来从边荒集赶回广陵,伤重昏倒路旁,得她仗义相救,而我则适逢其会助她破坏了司马元显对付她的阴谋,这些事我均没有隐瞒的上报玄帅。」
    刘牢之「砰」的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处,吓得刘裕心儿狂跳,以为被揭穿有所隐瞒的时候,刘牢之怒道:「王恭实在太盛气凌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一些闲言闲语,竟说你对他女儿有野心,刚才便警告我,若你敢去惹他女儿,便派人打断你的腿子。哼!他娘的!高门大族是人!但我们不是人吗?除安公和玄帅外,所谓的高门谁不是躲在后方关起门来当其名士,而我们则在前线出生入死地维护他们的风流飘逸。」
    刘裕放下心来,同时看到王恭与刘牢之的矛盾,而这种矛盾是永远不能化解的,高门寒门的对立是没有人能医治的绝症。
    王恭对刘裕的鄙视,激起刘牢之的愤慨。不过如此一来,能否保住自己,已变成高门寒族间的斗争。
    刘牢之余怒未消的道:「若非玄帅交待下来着我们支持王恭,刚才我就把他轰出府门,看他凭自己的力量,可以有何作为。」
    刘裕点头道:「没有我们北府兵的支持,王恭只余给司马道子宰割的份儿。」
    同时又想到王恭好说歹说,总是自己心上人的亲爹,自己可以看着他和刘牢之交恶,至乎把性命赔上去吗?忙补救道:「参军大人千万勿要因我致影响玄帅的遗命,我受点委屈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牢之瞪他一眼,似在说我当然不会因你而影响决定,只是没有说出口来。
    刘裕当然有自知之明,不会因此难受。
    刘牢之似是自言自语道:「王恭多番申明得到皇上支持。哼!就看王恭能否拿出事实来证明。」
    刘裕隐隐猜到王恭是代司马曜许下升官的诺言,亦只有名正言顺的北府兵统帅之位,方可以打动刘牢之。
    不论谁人当权,包括司马道子或桓玄在内,都要以种种好处笼络刘牢之,否则北府兵会立即叛变。
    刘牢之也有他的为难处,北府兵以何谦为首的另一势力仍有资格和他一争长短,所以他在北府兵的位子尚未坐稳,兼之他在朝廷的声望远逊谢玄,又是出身寒门,所以极须朝廷的任命和支撑。
    看来暂时他仍要和王恭虚与委蛇。
    刘牢之怎想得到他的推测如此精到深入,吁出一口气道:「孔靖昨晚与你谈话后来见我,告诉了我你的提议。唔!这件事小裕你做得很好,我们必须倚靠自己,自给自足,方可以挺起头来做人。」
    刘裕暗抹一身冷汗。
    孔靖去见刘牢之,是要取得他的支持,始敢把边荒集牵涉到庞大利益的生意揽上身。
    而刘牢之可以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去看这件事,例如他可以认为刘裕是要私下勾结孔靖,以壮大自己的势力,那便大祸临头,肯定没命离开参军府。
    刘牢之又低声道:「玄帅说过派你去边荒集是有特别的任务,原来玄帅有此安排,你要用心去做好这件事,我们便不虞物资财源方面的匮乏。」
    刘裕点头胡混过去,亦想到刘牢之有他的野心,所以不单不怪责自己,还鼓励他。现在边荒集等于他刘裕的护身符,一天还有利用他的地方,刘牢之千方百计也要保住他,否则等如自断财路。
    刘裕乘机道:「我想到边荒集打个转,安排好一切。」
    刘牢之道:「在玄帅大丧之前,你最好留在这里,我还要弄清楚边荒集的情况。」
    又拍拍他肩头道:「不论你与王淡真是甚么关系,便当作是一场春梦,以后你想也不要想她,当然更不可以与她私下有任何来往。」
    刘裕心中暗叹一口气,告退离开。
    第十二章巧遇故人
    燕飞一砍一劈,横扫直刺,均实而不华,剑招甚至令人感到平平无奇,看来很容易挡格似的,偏是追杀进来的七、八名胡人战士,却没有人能挡得他一招半式,纷纷溅血倒地。
    高彦和庞义正一左一右挟着那名逃进来浑身浴血的鲜卑人,同时看呆了眼。他们以前屡见燕飞出手,都没有今次的震撼。燕飞实已臻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看似无意,却是随心所欲,再没有任何斧凿之痕,招与招间的变化欲断还连,彷如天马行空。
    燕飞毫不停留迎着给他吓慌了不知该杀进来还是退出去,拦在大门处的另四名敌人攻去,喝道:「扶小瓢上马。」
    高彦和庞义这才知道被迫杀者是燕飞旧识。待要搀扶他出去,叫小瓢的猛地挣脱。嚷道:「我还可以骑马!」抢往燕飞身后。
    高彦和庞义虽感不是滋味,仍不得不暗赞一声硬汉子。刚才扶着他时对方早浑身虚弱发软,只呼吸两口气的光景便回过气来。
    惨叫声中,燕飞冲到长街上,拦门者全伤倒地上。
    街心处站着十多名武装大汉,人人体型骠悍,杀气腾腾,领头者矮壮强横,手持单斧,隔远持戟指喝道:「来者何人?竟敢管我后燕盟的事!」
    燕飞腾身而去,在战马上掠过,往敌人投去。长笑道:「原来是慕容勇送死来了。」
    身在敌方势力范围内,只有速战速决一途,如让敌人后援杀至,他本人或可全身而逃,高彦等三人肯定命丧当常那叫小瓢的首先飞身上马,接着是机灵的高彦和庞义,先后拔出兵器斩断系索,夹马朝北门奔去。
    他们均晓得,明年今日此时肯定是慕容勇的忌辰,因为慕容勇面对的不但是边荒的第一高手,更是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燕飞。
    「大王驾到」!
    正侍候纪千千的小诗慌忙跪在一侧,静待慕容垂大驾。
    纪千千拥被坐起来,秀面轻蹙,花容消瘦的她确是令人我见尤怜。
    慕容垂威猛雄伟的身影出现入门处,穿的是儒服,为他增添了不少雅逸风流的慑人风采,负手跨过门坎,双目闪闪生辉地凝望着纪千千,似是世上除这动人美女外,再无他物。
    小诗见状悄悄避了出去。
    慕容垂直抵纪千千床头,微笑道:「千千终于战胜病魔,可以参与我慕容垂的登基大典,我心中的欣慰,怎样才可以向千千表白呢?」
    听着慕容垂情意绵绵的话,纪千千心中也有点感动,有情的话语,出自本应是冷酷无情的魔君之口,分外使人感到稀罕。更清楚自己心有所属,对方的诸般努力终难免落空,心中亦不无惋惜之意,不忍说狠话打击和伤害他。
    避过他灼人的炽热眼神,纪千千淡淡道:「我还以为你早已称帝哩!」
    慕容垂在床沿坐下,柔声道:「那只是下面的人放出风声,以添声势,事实上因时机未至,我只是立国称王。」
    这位纵横天下的超卓霸主,就坐于双方气息可闻的近处,以他的人才武功,天下美女还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纪千千心头一阵感触,道:「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慕容垂轻轻道:「苻坚已于五天前被叛变的将领攻杀。」
    纪千千「呵」的一声叫起来,秀眸投向慕容垂。
    慕容垂探手抚上纪千千的脸蛋,雄躯一震,见到纪千千露出不悦的神色,又无奈地把手欲舍难离的收回去。道:「听到天王的死讯后,我为他守丧三天。对他我慕容垂到今天仍是心存感激,我当年被族人妒忌排挤,走投无路,如非他不理王猛的反对,把我收留,我岂有今日。只恨国家为重,个人为轻,只能把对他的感激铭记心头,且要永远埋藏心底处。」
    纪千千感到他沉重的心情,想不到在他坚强的外表下,竟隐藏着深刻的矛盾,一时也说不出嘲讽他的话。
    慕容垂像得到唯一可倾诉心事的对象般,叹一口气道:「每个人都有一个冷暖自知的故事,谁能幸免?苻坚今次被迫走上末路,关键处在于慕容冲,千千可想知道苻坚和慕容冲间的瓜葛?」
    纪千千一向关心局势时事,闻言也不由心动,道:「我在听着哩!」
    慕容垂见纪千千对他的话生出兴趣,精神大振,侃言道:「慕容冲是前燕慕容隽的儿子,当年我助苻坚消灭前燕,慕容冲和他的姐姐清河公主被押送往大秦首都长安。清河公主是前燕著名美女,年方十四已长得婷婷玉立,被苻坚收归后宫。慕容冲当时十二岁,也长得眉清目秀,苻坚也忍不住龙阳之僻而侵犯他。此事传遍长安,市井间还流传着描述苻坚和他两姐弟「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顺口溜。可知当年是如何轰动。」
    纪千千现出不忍卒听的神色。
    慕容垂接下去道:「王猛风闻此事,力劝苻坚,苻坚无奈下打发慕容冲出宫,让他到平阳当太守。慕容冲一直视此为生平奇耻大辱,念念不忘,只是奈何不了苻坚。现在带头猛攻长安的正是慕容冲,此不但牵涉到国仇家恨,还有个人私怨,因果循环,报应确是丝毫不爽。」
    纪千千沉声道:「杀苻坚者是否即慕容冲呢?」
    慕容垂道:「杀苻坚者虽非慕容冲,分别却不大,因是由他亲自督师,攻陷苻坚的最后根据地长安都城,苻坚被逼逃往附近的五将山。姚苌趁火打劫,包围五将山,抓着苻坚,先索取玉玺,继而逼他禅让,遭到拒绝后,派人到囚禁苻坚的佛寺内把他勒死。大秦就此完了,只留下几许风流几许伤心事。」
    纪千千听他话裹充满感慨,说不尽的欷嘘伤情,深切感受到处于他这位置的人,不论表面如何风光,内裹确有一个如他所说的难以尽道的故事。
    不由对他的恶感少了几分。
    慕容垂苦笑道:「姚苌是我尊敬的战友,想到将来或许须在沙场决一死战,那种滋味确可令人睡难安寝。」
    纪千千淡淡道:「大王是否立即进军关中?」
    慕容垂脊腰一挺,神态立即变得威猛慑人,感怀伤情一扫而空,双目芒光电射,沉声道:「现在还未是时候。如我现在朝西挺进,只会逼姚苌和慕容冲连手抵抗,我是慕容冲的叔父,很明白他这个人,他一直抑制对大秦的仇恨,现在仇恨像缺堤的洪水般涌出来,必然尽情屠戮秦人,把长安变成血腥的人间地狱,如此焉能守得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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