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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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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坦然道:「在这种难以抉择的情况下,只有从实际的利益去思量,即使你们成功控制边荒集,你和手下儿郎肯定非是得益者,你们羌族也只会是白拼一场,最后只会便宜了慕容垂和竺法庆。」
呼雷方放下双手,缓缓抬起头来,摇头道:「让我告诉你,今次入侵边荒集之举与慕容垂并没有半点关系,是姚兴亲口向我保证的,否则我绝不会同意作他们的内应。」
燕飞道:「姚兴是否也向你保证并不是要把边荒集各大势力连根拔起,只是要对付大江帮和北骑联呢?」
呼雷方一呆道:「你怎会晓得的呢?」
燕飞轻松的道:「因为姚兴一直在骗你,事实上姚苌、慕容垂和竺法庆已结成联盟,这个联盟要对付的不单是边荒集,更是针对占据了长安的慕容冲而来。这是我偷听竺法庆夫妇谈话得到的真确情报。」
呼雷方愕然片刻,问道:「兴泰隆布行的大火是怎么一回事?」
燕飞道:「那是弥勒教在边荒集的巢穴,有一支数百人的伏兵,由竺法庆夫妇亲自率领,幸好被我们先一步发觉,只可惜竺法庆夫妇借秘道逃离边荒集,到集外西面与赫连勃勃会合,现于集外五里许处虎视眈眈,随时来犯。」
呼雷方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色变道:「竟有此事,如此我岂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
燕飞道:「还有两个事实可证明敌人对边荒集的野心,一支约三千人的建康军,已潜至集南外十多里的密林区内,你老哥的南门关防将首当其冲,看来他们并不信任你。而贵族的姚兴并非如你所说的尚未与弥勒教会师,而是领着一支一万战士组成的部队,埋伏在颖水东岸处,准备今夜渡河来犯,一举占领码头区。」
呼雷方脸色再变,欲语无言。
燕飞道:「照我们的猜测,竺法庆正准备出卖贵族,并没有通知他们阴谋已败露,由得他们依原定计划攻打边荒集,而竺法庆和来自建康的部队则会行险一博,分别从西、北和南面进犯。」
呼雷方颓然无语,显是乱了方寸。
燕飞道:「呼雷兄唯一自救和免去姚兴全军覆没的下场,只有一条路可行。」
呼雷方精神大振道:「请燕兄指点!」
燕飞沉声道:「姚兴肯定看到兴泰隆布行冒起的浓烟,现在正疑神疑鬼,只要呼雷兄渡河见他,陈说利害,令他能不战而退,如此边荒集之围自解,呼雷兄便等于将功赎罪,大家以后仍是兄弟。」
呼雷方感激的道:「你仍信任我吗?」
燕飞坦白道:「我是绝对地信任呼雷兄,不过其它人未必与我想法相同,所以呼雷兄为表示诚意,必须令手下儿郎放下武器,集中往小建康指定的地方,如此我们才可没有内在之忧。呼雷兄该明白我的意思。」
呼雷方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这个做法合情合理,我亦信任燕飞你的保证,就这么办好了。」
刘裕、燕飞、宋悲风三人登上观远台,夜窝子已是完全另一番光景。广场和纵横交错的街道,再没有狂欢达旦不理天明的人群,所有青楼、赌馆均提早关门,来广场做买卖或献艺求财的浪人都躲进旅馆去。
在轰动天下的边荒集之战前,边荒集本身从没有「戒严」这回事。
苻坚大军进驻边荒集,集内十室九空,苻坚只是把边荒集变成个大规模的军营,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与一般城集的戒严有很大的分别。
边荒集的第一道戒严令是由纪千千颁布的,那时集内各大势力万众一心,遂使戒严令能全面落实执行。
亦自边荒集之战开始,荒人明白要维持边荒集的自由和公义,必须团结一致,每一个人尽自己的本份,并严格遵守钟楼议会的任何决定。
所以当戒严令颁发下来,人人齐心的情况下,边荒集迅速进入备战的戒严状态裹。只要敲响古钟楼的大铜钟,荒人会蜂拥而出,协助边荒集的攻防战。
一队骑士驰过古钟楼,往码头区的方向驰去。
观远台上挂起三盏绿色的灯,显示敌人尚未进入可威胁边荒集的危险范围内,不过这灯号正代表全面戒备的状态。
三人来到指挥大局的卓狂生左右。
卓狂生笑向刘裕道:「该轮到刘帅来当苦差哩!」
刘裕叹道:「让我歇一口气行吗?」
卓狂生讶道:「你老哥很忙吗?」
刘裕道:「不是我很忙,而是每一个人都忙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一方面要防止敌人进攻,另一方面更要组织一支追杀竺法庆的精锐部队,拟定追击的策略和路线,不容有失。」
卓狂生傲然道:「我们边荒集人才济济,各方面均有庞大的支持,竺法庆怎斗得过我们?
只是我们小燕飞的神知妙觉,已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令竺法庆险些葬身集内。哼!除非他肯乖乖的返回北方去,若妄想穿越边荒到建康去,肯定是自取灭亡。」
燕飞暗叫惭愧,同时望向刘裕和宋悲风二人,只有他们方明白今次能大破竺法庆集内伏兵,凭的非是燕飞的异能,而是心佩。
此时慕容战、屠奉三和拓跋仪三人联袂登上观远台,来到他们两旁。
拓跋仪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看呼雷方今次能否带罪立功。」
屠奉三闷哼道:「哪到姚兴逞强?他只有一个选择,便是立即退兵。」
慕容战道:「姚兴会否在老羞成怒下,杀呼雷方泄愤,硬指是呼雷方出卖他们?」
卓狂生讶道:「照说你该是在我们之中最希望羌帮土崩瓦解的人,因为,姚兴今次到边荒集来,最主要的目的肯定是除去你慕容战,你为甚么仍关心呼雷方的生死?我很想知道。」
慕容战苦笑道:「因为我一向视他为朋友,更感到,我和他的族人早晚会被慕容垂逐个击破。那时边荒集将成为我们唯一安身立命之所,想到将来或会如此,和他还有甚么好斗的。」
刘裕问道:「慕容老大因何忽然对慕容冲和姚苌这般没有信心?」
慕容战沉声道:「我对他们失去信心,是因为慕容垂高明得教人害怕。看现在边荒集的情况,如不是误打误撞捣破敌人的阴谋,情况实在不堪设想。我们靠的只是运道,但我们总不能永远只靠老天爷来照顾。」
屠奉三点头道:「慕容垂确是才智过人,不用费-兵一卒,便差点收拾了我们,大出他一口气。」
卓狂生道:「所以,我们必须把千千小姐团结起我们的精神延续下去,正如姚猛所说的,当边荒集只有夜窝族而再没有甚么帮会门派,边荒集将会变得无懈可击,再不会出现像呼雷方般的漏子。」
慕容战道:「现在仍未是时候,但我相信那一天终会出现。唉!谁能告诉我慕容垂下一步会怎么走?谁能告诉我未来是怎样子的呢?」
众人都明白他的感受。
慕容垂与姚苌当然是为各自的利益而结合,因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现正占据长安的慕容冲。
慕容战是因担心慕容冲和族人的安危,所以心事重重。而他更以实例说明了,为甚么一个超越一切种族帮会的夜窝族,仍未到出现的时候。
屠奉三点头道:「假设我率领手下全体加入夜窝族,桓玄会立即派人来杀我,所以卓馆主的愿望,怕仍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难以实现。」
拓跋仪道:「又或永不会实现。」
在边荒集诸雄中,以拓跋仪与本族的关系最密切,由此亦可看出拓跋鲜卑族的团结,又或拓跋珪治事用人的本领。
为分散慕容战的忧虑心神,众人岔开话题。因为担心也只是白担心,徒影响眼前之战的成败。
燕飞发言道:「尼惠晖曾向竺法庆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各人并不明白为何燕飞忽然扯到这方面去,不过晓得燕飞必有他的道理,且从来不说废话,均被引起好奇心,静下来聆听。
燕飞目光投往颖水对岸,淡然道:「她说,现在他们最怕的是被看破与慕容垂、姚苌已联成一气,如此事传人慕容冲耳内,那他们整个经精心策划的妙计将行不通。」
慕容战倒抽一口凉气道:「难道攻打边荒集一事,竟可以影响我族在长安的军队?」
燕飞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方说出口来,分析道:「姚苌和慕容垂合作,当然是基于共同利益,而我们大家都猜到,慕容垂的目的是铲除慕容兄的族人,而姚苌则是想从慕容兄的族人手上夺取长安。问题在如何各自达到目的。对吗?」
宋悲风皱眉道:「可是此事与眼前的局面有何关联之处?」
屠奉三道:「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联。慕容垂之所以勾结姚苌,是为对付慕容冲。
而在苻秦时代,慕容垂和姚苌的关系一向不错,使他们能在苻坚败亡后继续合作,而攻打边荒集既可为慕容垂挽回颜面,又可以断去慕容冲的唯一退路,实是一举两得。」
刘裕一震道:「我明白了!」
人人目光改投向刘裕,想知道他明白了甚么。
刘裕的目光却落在燕飞身上,道:「慕容垂和姚苌是在施展引蛇出洞之计。」
慕容战色变道:「我的族人肯定会中计。」
拓跋仪亦虎躯一震,显然也想到慕容垂和姚苌的阴谋。
宋悲风却摇头表示不明白。
燕飞点头示意,鼓励刘裕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刘裕道:「假如慕容垂亲率大军返疆北,远征拓跋珪,以去后顾之忧,同时姚苌又与慕容冲结盟,协议瓜分关中,会出现怎样的一番情况呢?」
屠奉三叹道:「此着确实非常高明,因为慕容老大的族人,一向对关中没有恋栈之心,只一意要收复旧燕故地,见慕容垂大军北上,必趁此机会麾军出关,岂知慕容垂的撤走只是个幌子,当长安被姚苌乘虚而入,慕容老大的族人将进退无路,任由慕容垂宰割。」
慕容战道:「一定是如此,我立即遣人去知会长安方面的人马,希望还来得及。」
说罢一阵风般走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感心情沉重。
与慕容垂交手至今,他们一直处在下风,到今天情况仍没有改变,且愈发觉慕容垂的厉害。
没有慕容战在场,众人说话更没有顾忌。
卓狂生叹道:「纵使姚兴无功而退,也肯定会截断和封锁边荒集北面的水陆交通,慕容战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到长安通风报信。」
拓跋仪道:「我族攻陷平城和雁门两城,直接威胁中山,慕容垂难道为对付慕容冲,竟袖手不理吗?」
刘裕道:「当然不会不理,慕容垂先诈作退兵,然后一分为二,自己率领主力大军回师攻击出关的慕容冲,再遣儿子慕容宝率另一军反攻贵族,只要两条战线均成功,北方天下将是慕容垂囊中之物。至于姚苌能否与慕容垂一争长短,就要看他是不是有本领肃清苻秦在关内蒂固根深的剩余势力。」
宋悲风不解道:「整件事对慕容垂和姚苌均有利,可是,竺法庆在此事上有甚么好处呢?」
屠奉三道:「关键在乎赫连勃勃,照我猜,慕容垂肯与姚苌合作,是因有弥勒教从中穿针引线。而竺法庆最直接的得益,是在边荒集取得据点,代替了大江帮和我们振荆会;长远的利益,则是可以以边荒集支持赫连勃勃,使他能在群雄争胜的北方脱颖而出。」
刘裕断言道:「姚兴今次无功而退,将因忙于收拾关中的残局,而没法分身来犯我集。
所以我们眼前的大患,始终是弥勒教,一旦让竺法庆抵达建康,会对边荒集非常不利。对我来说,为公为私,都绝不容竺法庆到建康去。」
卓狂生道:「完全同意。竺法庆是睚毗必报的人,今次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如果我们不把他借此良机铲除,日后将后患无穷。」
众人目光不由落到燕飞身上。
燕飞向拓跋仪道:「设法通知小珪我们的想法,只要小珪能狠挫慕容宝,那慕容垂将不得不回师攻打小珪,那我们救千千和小诗的机会就将来临。」
接着又道:「现在丑时已过,敌人方面仍全无动静,可见,呼雷方好言相劝姚兴的行动已收到成效。敌人应已错失今夜进攻边荒集的良机,且必须立即退兵。为免错失追杀竺法庆的机会,我们的兵马必须立即动身,在往建康之路先一步作好准备,以逸代劳,如此可收事半功倍的效益。」
众人轰然答应。
燕飞转向刘裕道:「刘兄有甚么意见?」
刘裕欣然道:「一切依燕兄的指示。边荒集暂交由卓馆主负责。半个时辰后我们在码头集合,文清的船队会在那里等候我们。」
卓狂生笑道:「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打点一切。红老板和我们的姬公子会佯装追击建康军,教他们的人和马都没有休息的机会。」
屠奉三欣然道:「谁敢来犯我们,都要吃不完兜着走。当竺法庆夫妇饮恨边荒,任何人想来边荒集混水摸鱼,都要三思而后行。」
拓跋仪道:「请恕我先走一步。」
拓跋仪去后,屠奉三道:「我也要去和慕容战说几句话,在现时的情况下,他留在边荒集该比较适当。」
卓狂生目送屠奉三离开,叹道:「谁曾想过边荒集会变成眼前的样子呢?我们不但逐渐从千千小姐被掳的打击里回复过来,且愈趋团结,愈能应付考验,终有一天,我们要从慕容垂手上,将千千小姐迎返边荒集来。」
第五章急转直下
十五艘双头船从边荒集开出,顺流南下。在离天明只有大半个时辰的暗黑里,没有灯火的战船,像黑夜出没的猛兽。
呼雷方终于无恙归来,带回姚兴立即撤兵的喜讯。荒人并不虞姚兴使诈,因为姚兴的一万部队,正被以高彦为首的探子严密监察着。
另一边的弥勒教和铁弗部匈奴组成的联军,亦觉察到情况有变,缓缓后撤三里,士气受挫下,再难对边荒集有直接的威胁力,反要担心在撤离边荒前被荒人反击和追杀。
团结一致的荒人,曾令强如慕容垂或孙恩亦苦攻不下,谁敢掉以轻心。
燕飞、刘裕、宋悲风、屠奉三、拓跋仪、江文清立在领头战船的指挥台上,观察两岸的情况。
拓跋仪赞道:「大小姐属下黑夜操舟之技,确教人大开眼界。」
江文清谦虚道:「拓跋老大夸奖哩!为避过敌人耳目,不得不冒险,幸好帮内兄弟对此段水道了如指掌,否则必会出岔子。」
站在她旁边的刘裕,听着她在耳边呵气如兰的轻言细语,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自然而然的,江文清便站到他身旁,显然众人在她心中,自己与她有最密切的关系。
屠奉三道:「竺法庆今次肯定要吃个大亏。大有可能直至此刻,竺法庆仍不晓得建康军已暴露行踪,更令他猜不到的是,我们竟能掌握他的所在,加上有大小姐大江帮的船技配合,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前路伏击他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悲风道:「我们是以逸待劳,他们是师疲力竭,胜败之数,不言可知。」
刘裕道:「此仗我们有十成的胜算,不过仍不可以疏忽大意。今次我们能调动的只有三千骑兵,制胜之法全在以奇兵袭敌。不过竺法庆夫妇武功高强,见形势不对,必会突围逃走,要斩杀他们夫妇仍非易事。」
屠奉三道:「这方面我们以燕飞马首是瞻,绝不容竺法庆和尼惠晖逃出边荒去。」
燕飞道:「追杀竺法庆一事上,人多并没有用,到时我们见机行事,如真的被他们突围逃走,便由我和屠兄、刘兄和宋叔四人负起追杀之责,大小姐和小仪则留下来指挥作战。」
拓跋仪点头道:「你们专心对付竺法庆,其它交由大小姐和我负起全责。」
宋悲风道:「感应到尼惠晖吗?」
这句话当然是对燕飞说的,人人把目光投往燕飞。
燕飞双目神光闪闪,心神却落在挂在胸口的心佩上,这神奇的玉佩只微见阵阵温热,似在呼唤本属同体的天地佩。沉声道:「尼惠晖正往南移,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已和建康军正在返回建康途上,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我没法掌握他们正确的位置。」
江文清问道:「燕兄可感应到他们在哪一个方向吗?」
燕飞答道:这个勉强还可以办到,他们目下仍在我们西北方。」
屠奉三长笑道:「如此,我们该已赶在他们的前方。一切依刘帅定下的计划进行,当他们心急如丧家之犬,疾逃一天后,我们便于明晚施袭,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卓狂生悠然自得的立在观远台上,迎着夜风衣衫拂扬,颇有乘风而去的痛快感觉。
小小一个边荒集,位于平野之地,虽勉强有颖水之险,却没有高墙环护,偏又能令各方群雄拿她没法,想想足可令人自豪。
慕容战、红子春、姬别此时登楼而至,来到他左右。
卓狂生愕然道:「你们不是准备追击建康军吗?为何还有闲空到这里来?」
三人均是神色凝重。
慕容战沉声道:「情况有点不对劲。首先是弥勒教和匈奴联军又开始向我们推进,摆出要在天亮时进攻我们的姿态。」
接着红子春道:「更不对劲的是,建康军从隐身的密林走出来,人数却不止数干,而是在万人以上,正在南门外三里处列阵,教我们如何追击他们?」
姬别道:「我们定是中了建康军惑敌之计,以数千部队先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事实上把主力部队暗藏在密林内。」
卓狂生皱眉道:「可是姚兴确已撤兵。」
慕容战叹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姚兴表面答应呼雷方退走,事实上却在使诈,他沿颖水北退,可于上游任何一点渡河,且他们一并把渡河的设施带走,方便得很。」
卓狂生道:「要装设渡河的桥,没有个把时辰难以成事。」
红子春叹道:「所以我说他们准备天明后才来攻打我们。」
卓狂生终于色变,道:「我们究竟在甚么地方犯错。呼雷方究竟是否仍在出卖我们?」
慕容战摇头道:「照我看呼雷方并没有问题,问题在他被姚兴出卖了。」
姬别指着北方剧震道:「惨哩!你们看!」
众人心知不妙,目光投往集北外去。
在暗黑里,一盏红灯升起,接着是两盏黄灯和两盏绿灯。
四人骇然大惊。
依灯号红灯代表有敌人接近,每盏黄灯代表一万敌人,两盏绿灯则指示敌人在两里之外。
卓狂生脸上血色尽褪,两唇颤抖的道:「肯定不是姚兴的军队,他们该尚未渡河,人数也没有那么多。」
红子春呻吟道:「中计哩!姚兴的人马正掉头回来。」
在颖水对岸上游处,升起红灯,红灯旁尚有一盏黄灯和三盏绿灯,显示姚兴的部队正掉头回来,在三里之外。
以所知之数计算,敌人总兵力在六万之间,将从四面八方攻打边荒集。而最要命的是,他们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已随燕飞等南下进行追截竺法庆的行动。
慕容战痛苦的道:「我们中计了,还不知漏子出在甚么地方。这支突然沿颖水西岸而来的敌人,肯定是慕容垂的人。我们现在要选择的究竟是力战而亡,还是立即逃亡。」
卓狂生道:「还来得及吗?」
姬别颓然道:「逃得一个算一个,总好过被人屠杀。」
慕容战道:「时间无多,唯一方法是趁姚兴未至,立即连舟成桥,逃往对岸去。」
红子春道:「又或沿颖水西岸南逃,那是尚未被敌人封锁的缺口。」
卓狂生脸色苍白如死人,倏地喝道:「撞钟四十九响。」
「当!当!当!」
钟声响彻边荒集,代表着荒人的屈辱和彻底的失败。
前方两崖高起,正是在此河段上,大江帮前帮主江海流惨中埋伏,受创至死。
燕飞忽然剧震一下,容色转白。
众人发觉有异,目光往他投去。
刘裕心知不妙,忙道:「发生甚么事?」
燕飞悬在胸口的心佩变得冰寒如水,再没有丝毫温暖。
这是没有可能的。
变化是突然而来,一下子便从温热转为冰冷,就像有人把天地佩和心佩的联系切断。
燕飞一直利用心佩能感应天地佩的异能,默然感受着心佩热力上的变化,从而掌握竺法庆的位置。
心佩的全无反应,等于竺法庆忽然消失了,他再不晓得竺法庆的去向。
唯一最可怕的可能性,是竺法庆以他的魔功把天地佩封锁起来,斩断玉佩间的联系。
更令他方寸大乱的,是他已知中了竺法庆的诡计。
竺法庆早从奉善处知晓天地佩和心佩的一切,所以他亦从天地佩的变化,晓得持心佩者正在集内,且正凭心佩搜索他的行藏。
当燕飞偷入兴泰隆布行,窃听他和尼惠晖的对话,他便故意透露真假混杂的情报,令燕飞得到错误的敌情。竺法庆还故意扮出色迷迷的样子,开口闭口都与男女色欲有关,令燕飞低估他,误以为他的智计及不上尼惠晖。
竺法庆最狠毒和高明的一着,是故意引他们来围攻,拼着牺牲手下,也要弄清楚谁是持佩者,又可令荒人深信不疑偷听的情报的真确性,更因此而错估敌势。
现在,竺法庆当然由天地佩感应到,心佩是在他燕飞身上,偏于此时截断玉佩的感应,等于向他发出警告。
为何于此时刻发警告呢?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内,燕飞已晓得这场与竺法庆的正面对撼里,他已输个一败涂地,至乎永不能翻身。
燕飞振臂大喝道:「立即掉头,前面有埋伏!」
刘裕、屠奉三、拓跋仪、宋悲风、江文清等人人色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
船队正进入河湾,水流特别湍急,纵然以双头船的灵活,仍难以掉头。
刘裕骇然道:「怎么一回事?」
燕飞「锵」的一声拔出蝶恋花,惨然道:「我中了竺法庆的计,他在兴泰隆布行和尼惠晖说的话,全是故意说出来骗我们的,我们须立即赶回边荒集去。」
江文清娇呼道:「掉头!」
「当!当!当!」
传信兵敲响铜锣,向其它各船发出掉头的命令。
河道倏然转直,首先入目是前方河道的幢幢船影,还未看清楚属何方的战船,两岸喊杀声震天,以百计的投石机和过千的敌人箭手,弹起以百计的石头和射出以千计的火箭,骤雨般向他们洒来。
船身破碎起火,完全没有还击之力。
屠奉三见势不妙,狂喝道:「弃船逃生!」
在午后的阳光里,刘裕在一道小溪边洗擦身上的血污和伤口。
到现在他仍未弄清楚发生了甚么事。可以肯定的是边荒集已一败涂地,竺法庆成为最大的赢家,不但夺得边荒集,更可以大模大样的到建康去宣扬他的妖教。
昨晚他和燕飞等弃船登上颖水西岸,却被一组近五百人如狼似虎的建康军冲散,他拼死护着江文清杀出重围,走不到二、三里路遇上另一队追兵,激战下两人分头逃走,就此失散。
他还想回边荒集去看看情况,幸好先一步发觉,以千计的匈奴骑兵,正漫山遍野的从边荒集的方向搜索过来,吓得他忙掉头逃生,到这里才歇下来休息。
一切都完了。
边荒集肯定已失陷敌人手上,否则赫连勃勃的人不可能分身到这边来,摆明是为搜捕追杀从边荒集逃出来的荒人。
刘裕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惨败,他被选为主帅,当然须付上责任,他深深自责。
以往的一切努力,在无情的现实下已化为碎粉,以后的命运更是不堪想象,司马道子的势力立即大幅膨胀,失去边荒集的北府兵,更不能不看他的脸色做人。
自己的将来只是一条死路。
天下虽大,却再没有容身之所。
边荒集失而复得的历史不可能会重演,因为敌人有前车之鉴,必尽一切力量把逃往边荒的荒人赶尽杀绝。如荒人逃往南方或北方去,那更是敌人的势力范围,荒人只会成为被搜捕的猎物。
他刘裕更是司马道子和王国宝欲得而诛之的头号猎物,刘牢之亦不肯为他这个再没有用处的人提供保护。
除了一死,还可以干甚么呢?他忽然强烈地想起王淡真。
唉!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己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他更愧对谢玄,害怕见到谢家被弥勒教报复凌辱的惨况。从未试过像眼前这刻般,他害怕面对将来。
失落和恐惧把他推至情绪的渊底,苦海无边,解脱的方法只有一个。
然后他发觉自己取下背上的厚背刀,横架颈上。
只要横刀一抹,便可以把一切了结。自尽总好过落入敌人手上,受尽折磨凌辱。
前途再没有半点光明。
蹄声忽起,自远而近。
刘裕生出走投无路的绝望,惨笑一声,正要了结残生,一声娇叱,把他唤醒过来。
这不是江文清的叫声吗?刘裕忘我的从溪水边弹起来,全速循声赶去。
燕飞蹲在一个小丘上的草丛里,看着一队建康军趾高气扬地驰过,心中却在滴血。
眼前可怕的现实,令他忆起当年慕容文率领恶兵来屠村的情况,壮丁一律斩首,妇女则先奸后杀,如此恶行正在边荒集重演着。
天亮后,他仍和宋悲风、屠奉三、拓跋仪和近二百名战士逃亡,忽然建康军从四面八方杀至,领头者正是竺法庆之徒王国宝,一下子便冲得他们溃不成军,只能各自逃命。他们就此失散,再不知其它人的生死吉凶。
事情怎会如此急转直下呢?自己错在低估竺法庆的能耐。以竺法庆的手段,奉善既落入他手上,奉善本身又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受不住酷刑,尽吐心中秘密。
竺法庆该早晓得心佩在集内某人身上,自然地误以为持佩者为安玉晴。
所以竺法庆千方百计也要诱擒安玉晴,而自己那时仍未醒悟,否则将不致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拓跋珪攻陷平城,令他首次生出能救回纪千千主婢的希望,现在一切希望均告幻灭。
在没有边荒集的支持下,他要在慕容垂手上救回纪千千主婢只是痴人作梦。
他终是斗不过慕容垂,更斗不过竺法庆。后者的才智和奸狡,更远出乎他想象之外。
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呢?燕飞心中一片茫然,不但看不到任何希望,更不知该到哪里去。
他可以便如此失去斗志,至乎放弃拯救千千主婢吗?不!
纵然是死,他也要去尝试,以卵击石便以卵击石吧!他要以殉死来向纪千千显示他对她至死不渝的深情。
他决定到荥阳去。
就在此时,冰寒的心佩开始生出变化,逐渐温热起来,一阵一阵的传来,正是天地佩对心佩的灵奇召唤。
他第一个念头是要封锁心佩,下一个念头却是放弃这么做,因为他晓得,这或许是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
第六章绝处生机
刘裕从树顶跃下,厚背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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