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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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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好汉。
这对于想要表现才能,获得利益的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朱元璋并不希望名声都被王二抢走,他也需要好名声。
于是他轻轻一拉前面王二的衣衫,低声道:“王二大哥,杀鸡焉能用牛刀?这些家伙交给我们来对付就好,你在后面押阵,看谁遇险就去帮谁,这样更好些吧,如果你只顾着打人,就没时间照顾自家兄弟了。”
王二是个缺心眼的人,听了这话不但毫不怀疑,反而拍了拍掌道:“咦?你说得对!我这人一打起架来就啥都忘了,不行,我得顾着自家兄弟点。”他将哨棍一收,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朱元璋趁机一跃,占了王二刚才的位置,也就是率众冲锋的首位……
这个位置在中国古代的军队里,被称为“先登”,也就是第一个冲进敌阵的人,在日本战国里则被称为“一番枪”,拥有莫大的荣耀,在战斗结束之后计算功劳时,也会被算为首功!只要第一个冲进敌阵之后你能保命不死,升官发财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平时普通的混混打群架时,能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首领人物。
朱元璋要的就是这个位置!
七、成功的第一步
迎面冲来的第一个敌人,是个吊角眼,手里拿一根木棍。身高大约一米七,精瘦个子,但是肌肉颇有些力量。看到瘦骨嶙峋的朱元璋手上连武器也没有,那吊角眼大笑了起来,随手一棍,迎头对着朱元璋砸下。
这一棍打得很烂,出棍随意,毫无章法,力道用老,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这也就是乡村打架的水平了,用来砸扁另一个乡村农夫也许没有问题,但是对上身经百战,千锤百炼出来的朱元璋,这一棍是不可能奏功的。
朱元璋没有想太多,他决定用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打倒他。面对着来势汹汹挥来的一棍,普通人肯定会吓一跳,要么招架,要么闪避。但是朱元璋反而向前迈了一个大步,一下子切入了对方的怀里。
这一棍自然落到了他的身后,连毛都没打到一根,随后朱元璋挥起拳头,一拳砸到了对方的中腹部肚脐之上,就和刚才砸那个看不起自己的长工一样。
拳过,人倒!
吊角眼手上的木棍跌落在地,捧着腹部软倒。
这一出手,顿时惹来一片诧异的眼光。还没见过朱元璋出手的人,都被他这简洁果断的一拳吓住了,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担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不过这种震惊也就是瞬间的事,两方的人冲到了一起,木棍竹竿一起举了起来,狠狠地向对方砸下。
朱元璋一眼都没有多看被自己打倒的人,他对跟在自己身后冲来的杨超沉声道:“这个人交给你了,揍扁他。”
杨超是齐管事的亲信,比普通的长工短工都要高上一头,平时对众人呼来喝去,从来没被人下过命令,但是他刚才就跟在朱元璋背后,近距离目睹了这个瘦猴子简洁干脆的一拳,甚至眨眼的时间都没来得及,对方就倒了……紧跟着就听到了朱元璋低沉的声音向他吩咐道:“这个人交给你了,揍扁他……”
杨超一时被朱元璋气势摄住,不自觉地就按他说的话行动起来,举起了手里的木棍,对着倒地的吊角眼就是一阵乱打。
很好!朱元璋对他的行为十分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先展现实力,向周围的人说明“我很强”,接下来借这个势,将自己的领导者地位在这群长工和短工中确立起来。这是他上一世在元末农民起义的农民军队里用过的办法,效果很显著,用这种方法,他折服了战友,折服了上司,很快就成为了起义军中的领导者……这一世照样可以使用,而且他纵观了几百年的历史,深深地知道,这种方法即使到了几百年后,仍然是适用的。
接下来的斗殴中,朱元璋让澄县张家的人很深刻地了解了什么叫做简单实用的拳法。他并没有很华丽的招式,也不会在打架的时候大声“啊、嘿、哈”的叫喊,“搞死你”一类的脏话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他只是沉默着出拳。
一拳,倒下一个敌人!
一脚,又倒下一个敌人!
身高和体重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木棍和竹竿在他看来也毫无差别,只要让他冲向一个敌人,就宣告了那个敌人即将倒地,没有一人可以例外。
每打倒一个人,他就会对最近的已方同伴低声喝令道:“交给你了,揍扁他!”
而被他叫到的人,毫无例外会兴高采烈地用手里的竹竿教训敌人一顿。他们并不清楚,朱元璋在借助着这种简单的命令,无形中偷取着所有长工和短工对他的尊敬与顺从。
他们第一次只是因为被现场的气氛引领着听他的命令,但只要多来这么几次,他们就会对他形成依赖性,久而久之,没有他的命令,他们就什么也不会做……只要完成这样的改造,这些人就会变成他最忠心的手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群殴结束,澄县张家的四十七个人,全部被打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呻吟着。朱元璋一个人就打倒了二十五人,白水王二这个缺心眼的由于听了朱元璋的话,老老实实地到处去救助自己人,结果只打倒了四个敌人……虽然他救下来的兄弟高达三十个,但是战场上救人的总是不如打人的亮眼。
“朱八,真有你的!”
“朱八,打得漂亮,以前咋没见过你显露身手?”
“朱八,这次你给咱们出了口气……”
连齐管事也不由得为之侧目,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两下,大笑道:“真有你的,这一场打得好,给咱们马家长脸了。”
朱元璋微微一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尤其是上一世成为皇帝之后,他就很少笑了,因为笑容会使他失去对臣子的威慑力。但眼下他还不是皇帝,不需要威摄力。他知道自己必须笑,配合气氛发出笑声,与别人同乐,也是一种获取人心的手段。
笑了一下,再笑第二下就容易多了,他仿佛找回了自己上一世刚刚加入起义军,在军中当一个普通的大头兵的岁月。那时的他也常常笑,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是假笑,并不是真笑,对于一个从小经历苦难的生活,全家人死光光的人来说,笑容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只在讨好同僚,或者讨好头领郭子兴的时候笑上两声……
假笑了几声之事,他又一次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将自己变得平易近人一点,亲切一点,然后对着周围的人抱了抱拳头道:“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功劳。齐管事指挥得好,杨超兄弟、王二大哥、还有刘五哥、郑七哥都打得好啊……”
“哈哈,你小子的嘴还真甜……”
没有人会讨厌被人夸,被他点到名的几个人都乐了起来。站在朱元璋身边的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有几个人心里暗暗纳闷:昨天的朱八还给人一种高人一等,和咱们的器量完全不同的感觉,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消失了,好像朱八是自己的亲兄弟似的……这感觉真怪。
只有朱元璋才知道,昨天他初到这个世界,还在适应朱八的身体,以及朱八的人际关系,必须用一种淡然面对一切的态度来将潜在的危险排除。但今天他已经转换了心态,打算再一次从零开始,白手起家,这种情况下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就是在妨碍自己的成长了。
齐管事站在稍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朱八在人群中淡定自若的模样,再对比了一下气场完全被朱八压住的杨超,忍不住摇了摇头……杨超这家伙,我还以为是个可以扶为左右手的人物,现在拿他来和朱八一比,简直不是一个层级上的,看来我以后要多用用朱八,这个人如果能乖乖听我的话,那可比杨超有用多了。
他转念又想:没想到朱八这么能打,看起来除了王二,咱马家没有一个人能和他放对。以前王二来马家时,我还想把他收为手下,可惜王二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我使不动,反倒是这个朱八可以尝试着使一使。
这一天白水马家全面大胜,在将对方的伤员再度羞辱了一通之后,齐管事带着几十个打手耀武扬威地返回马家大院之外。
刚回到大院外的田地边上,朱元璋就脱离了队伍,对着田坎边走去,一边拿起铁犁,一边去牵老黄牛。
“朱八,你这是要做啥?”有人问道。
朱元璋认真地道:“我还欠一片田没犁完,昨天答应了齐管事要犁这片田,我还得到了加餐的照顾,做人要有始有终……”
“切!原来是这事啊,今天这一架打得够劲,全靠你我才打得这么爽,你这片田,我来帮你犁。”一个长工跳到了朱元璋的身边,伸手来抓他的铁犁。
朱元璋正要婉言拒绝,没想到又有两个长工跳了出来,笑道:“我们也来帮忙,下次再一起揍澄城张家那帮子傻蛋。”
“这怎么好意思?”朱元璋又笑了起来,脸在笑,心中却在暗道:成功!我的人脉已经开始建立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一年之内,我能建立起多大的人脉,能把人脉建立到什么样的层次之上。
看着朱八和几个长工一起去犁田,齐管事的心里再次高看了朱元璋一眼,这家伙果然懂事,我还以为他回到家里之后,就急匆匆地想要赏钱,没想到他还记得昨天向我保证要完成的工作,这小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嘿嘿嘿!
正想到这里,旁边伸出杨超的脑袋,讨好地笑道:“齐管事,咱们这次出去大获全胜,为您长了脸,今晚应该有肉吃了吧?另外……那赏钱的事……”
这个不成器的混帐,一开口就是赏钱,老子以前怎么就看上他了?还想拿他当左右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呸!齐管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笑道:“谁打倒了几个敌人,我可是心中有数儿的,杨超,你自个儿说说,你打倒了几个?”
杨超面色微变,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打倒了一个……”
“你放屁!”齐管事一脚踢在杨超的腰上,骂道:“**的一个也没打倒,就捡了个朱八打倒的人在那里痛打落水狗,你欺我这双眼瞎不成?”
“齐管事……我错了……我不该冒功……”杨超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滚!”
发生在田坎边的一幕,全都落入了朱元璋的眼里,他心中暗暗好笑:成功就是踩在别人的头上,一步一步向上走的过程,杨超,你就是我要踩下去的第一个人,这和恩怨无关,只是你刚好挡了我的路而已。
八、大人不记小人过
当天傍晚开饭前,朱元璋和几个帮他犁田的长工还没回来,马家偏院的饭厅却比平时里热闹了几倍,几十名参加了群殴的长工短工全都集中了在厅堂里,没胆去的则围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吹嘘白天有多么勇猛。
在农村里,人们的生活比较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栖。难得发生了一件可以用来做饭后谈资的事儿,自然要大谈特谈一番。
一名长工坐在吃饭用的桌子上,用长满了老茧的脏手拍着桌面大声笑道:“你们没看到,任村那群王八今天有多怂,老子一棍劈过去,那没卵子的货就吓得全身一缩,接着我又劈头给了他两棍,那货居然就哭了,眼泪水顺着腮帮子刷刷地流,哈哈哈……乐死老子!”
“哇,这么厉害?早知道我们也跟着去了。”旁边几个长工脸露羡慕的眼光。
这时另一个参与了打架的短工看不过去了,开口道:“我说刘五,你吹牛皮也别吹过了啊,那人是你打倒的么?我明明看到那人是朱八打倒的,你小子就是过去打落水狗,说得自己多厉害似的,呸!”
刘五老脸微红,赶紧道:“我也没说不是朱八打倒的啊,我说的是朱八打倒他之后,我揍那小子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旁听的顿时来劲了,一个身材有点瘦弱的小个头挤了过来,低声道:“朱八那身板和我差不多瘦弱,他也能打倒人?莫不是说笑吧?”
“你说你小子……你还不知道朱八的厉害?今天中午,他在外面田梗上,一拳就打倒了老六,害得老六的肚子现在还在痛呢……”
“朱八这次厉害了啊,四十七个大块头,他打倒了二十五个,你说厉害不厉害?那拳头简直像是铁锤,打谁谁倒地,没有一个人能挨第二下的。”
“我给你们讲啊,今儿个朱八,那真是……”
“……”
一番口沫横飞之后,朱八勇战澄城张家的故事,就这么添油加醋的编了出来,听得饭厅里的一群农民面色复杂之极。
“不是吧,朱八能有这么厉害?那……我以前经常嘲笑他,若是他给我一拳……”
“我家那口子也没少拿朱八开涮……原来他这么厉害,这……这可怎么办?他要是打上门来,我不是完蛋了?”
“吓……”
这些没什么见识的农民最是欺软怕硬,听了白天的打架经过,一个个只觉肚子隐隐作痛,似乎已经被朱八打了一拳,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
正在这时,饭厅的门口人影晃动,白水王二抬脚走了进来。见到厅里堆满了人,都在聊着白天打架的事儿,他也不觉意外,自顾自坐到角落里的长凳上,等着开饭的时间到来。
“王二大哥来了……”几个欺负过朱八的长工靠了过来,挤在王二的身边,七嘴八舌地问道:“王二大哥,今天朱八打倒了二十五个大个头,这是真的么?”
“王二大哥,朱八变得厉害了?是真的吗?”
“王二大哥,咱们以前欺负过朱八,他现在如此厉害,要是回头来欺负我,我可架不住啊,您帮帮忙,给朱八说道说道……”
王二笑着摇了摇头道:“一群腌酸货,人家朱八是你们这种小心眼的人么?若他心眼儿小,早在你们欺负他的时候,就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揍扁了。他被你们欺负却忍着,把力气留着打外人,那才叫好汉子。”
“原来如此……”众人松了口气。
王二又补了一句道:“一会儿朱八回来,乖乖去给人家道个歉。”
“那是当然,肯定要的……”
话说到这里,屋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四个长工拥着朱八走进了厅堂里来。这四个长工正是刚才去帮朱元璋犁田的人,算是朱元璋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用个人魅力折服的第一批人。
朱元璋走在最前面,身材单薄,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几斤几两,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四名高大壮实的长工,却隐隐已经奉他为首,对朱元璋的态度是佩服中带着几分讨好。
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朱元璋就算什么都不做不说,身上自然而然就带着一股领导者独有的气质,也就是后世通常所说的气场强大,这四名长工和他一起犁完了田,在一起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就不自觉地将身段放得比他低了。
刚刚走进饭厅,朱元璋就见到面前围了一大群人过来,大都是以前欺负过他的人,或者是对他冷嘲热讽过的家伙,这群人过来,兜头就是一通拱手,说好话儿,大意都是让他原谅以前的得罪云云,乡下农民说话也没什么艺术,翻来覆去就是几句:“大人不记小人过”,“莫往心里去”,“对不起”……
朱元璋点了点头,低声道:“我都忘了!”
欺负过他的人顿时心中大喜,放下了心头大石,和那四名长工一起拥着朱元璋到屋角坐下,然后一群人又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起白天的事儿来,朱元璋脸上露出一种经过锻炼的公式化笑容,又把白天的事简单地讲了一讲,他讲故事的时候,重点完全不在自己如何打倒敌人上面,反而讲的全是别人的事,例如刘五把敌人打得有多惨、杨超打人时有多狠、齐管事指挥得力、王二救了不少兄弟……
凡是白天去参加了群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落空,就算做了一丁点的小动作,也被朱元璋大夸特夸的一番,没优点的也能夸出优点来,本来就有优点的更是夸到了天上去。
这是朱元璋在前世刚刚当上九夫长的时候就常用的一个法子,当时他手下有九个刚刚分配给他,和他还没有什么相互了解,十分陌生不听话的士兵。为了尽快让这九个士兵成为自己的得力手下,他记住每一个士兵的名字,毫不吝惜夸奖他们。
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例如一个士兵本来很胆小,他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鼓起勇气暗算了一个敌人。对这种人,你若是去嘲笑他暗算敌人,他也许就更颓废了。但若你夸奖他的勇敢,承认他打倒敌人的功绩,那么他下一次就会变得更勇敢,同时也会对夸奖他的人感激涕零。
朱元璋简单地夸奖了一番同行的伙伴们,立即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围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别人对他的称呼,也从“朱八”变成了“朱八哥”。
又过了一会儿,齐管事来了,他今天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朱元璋偏过头去一看,注意力立即转了过去……
跟在齐管事后面的人有五个,其中四个穿着青衣小帽,与他们这些住在偏厅的长工短工打扮完全不同。长工和短工们穿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粗麻布制成的,但是这些青衣小帽的人身上穿的,却是由顶好的细麻布织成,而且印染成了青色。
朱八的记忆库里有这种打扮的说明,这是白水马氏家丁的衣服,属于卖身给了马家的家奴,他们虽然失去了人身自由,但获得的待遇却比偏院的长工和短工们要好得多,吃得好,穿得暖,还有月例银子可以拿。这些家丁还可以出入前院和内院,长工短工们却没有这个资格。
走在四个家丁中间的,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尖脸、白净面皮,嘴唇上长着稀疏的胡子,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类型的人。他穿着十分名贵的丝绸衣服,负手在背后,显得十分倨傲。这个人朱八也认识,他就是马家二少爷……
齐管事小心翼翼地领着二少爷和四名家丁走到了饭厅里,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叫道:“杀才们,还不赶紧给二少爷请安。”
长工短工们吓了一跳,一起鞠躬行礼。朱元璋混在人群里,也假意鞠了一下躬。
齐管事接着大声道:“今天西固村打架的事儿,二少爷已经知道了。他夸奖了我们,说我们打得好,给咱们马家挣了面子,今儿个特意来偏院给大家发赏钱,还不赶紧谢过二少爷大恩?”
一群长工短工又赶紧对着二少爷鞠躬行礼,算是谢过二少爷发赏钱之恩……朱元璋极不耐烦地跟着人群鞠躬,不过他的脸色却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到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与他比起来,王二就是个异类了,他坐在屋角,既不对着二少爷鞠躬,也不对着齐管事示好,仿佛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一样。
王二是豪杰,当然不屑于做这些事儿,但朱元璋是枭雄,枭雄和豪杰的差距,不在于敢不敢伸,而在于能不能屈。豪杰能伸不能屈,枭雄却能屈能伸。
齐管事又一次将王二与朱八的差别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王二不是自己能使唤得了的人,但朱八可以培养。
他却不知道,王二虽然桀骜不驯,看上去不好使唤,但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死心塌地。朱八虽然看上去容易使唤,但使唤到最后却是要反咬人一口的……
九、控心之道
众人鞠躬行礼完毕,那嘴上无毛的马二少爷终于开口了:“白天的事,做得不错!我很高兴,这里有五百个铜钱,是本少爷赏给你们的,但是本少爷搞不清楚你们谁立的功大,也懒得来搞清楚这种破事儿……”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接着道:“齐橙……”
齐管事赶紧上前一步,低眉顺眼地道:“在……”
马二少爷将草绳串起来的半吊钱扔到齐管事手里,钱串子发出哗啦一声响,他随意地道:“这五百个铜钱我就放你这儿了,你按他们的功劳分配下去,这事儿我懒得再管……对了,齐橙啊!你在偏院当管事已经十五年了吧……最近内院有个副管事的空缺,你只要好好给我干几件事儿,我就提拔你到内院做副管事。”
齐管事大喜,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声道:“谢二少爷,咱一定好好给二少爷办事儿。”在偏院当管事当然比不得在内院当副管事,因为在偏院只能管一群穷苦的长工和短工,没什么油水可捞,只能从克扣他们的饭食中间捞点好处。但是调到内院,管的是家丁和婢女,他们是有月例银子发的,如果能从中克扣一点,那也是油水大大的工作,在整个马家里的地位也完全不同。
马二少爷挥了挥手,转身就走,四个青衣小帽的家丁跟在他身后,顷刻间就走得远了。
刘管事又对着马二少爷的背影儿点头哈腰了一阵,直到二少爷走得人影也不见了,他才抬起头,转过身来,满脸的奴颜转瞬间变成了硕气指使:“你们这群杀才,二少爷走,也不知道行个礼儿送个行,活该当一辈子的长工。”
杨超赶紧靠了过去,点头哈腰地道:“齐管事,您教训得对……现在,咱还是把赏钱先分了吧,难得老爷赏下五百个铜钱,咱们有功劳有苦劳的,都分润分润……”
齐管事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恨他又提赏钱的事,嫌他不识相,然后才扬了扬手里的铜钱串儿,怪笑道:“这次咱们在西固村打了澄城张家四十七个人,二少爷赏下这一窜钱儿,让我分发,我这人最是公平,最照顾人……”
他顿一顿,笑道:“一个贼厮鸟算五个铜钱,那么四十七个贼厮鸟就是二百三十五文,我决定按打倒的贼厮鸟计算,打倒一个的发给五文钱的赏钱……剩下的二百六十五文钱,是二少爷赏给我的,没有我的指挥,你们也立不了这么大的功。”
“哄!”长工们顿时不满了起来,这齐管事啥屁事没干,就站在远处观战,完了居然要分二百六十五文,实在有点过份。但是众长工和短工被他压迫惯了,也不敢反抗,只好哼哼了几声,咧了咧嘴。
不过这一番话却惹恼了白水王二,他和这些普通的长工短工不一样,乃是一条好汉,最受不了腌酸气,提着一对钵盂大的拳头,向前走了几步,嘿声道:“齐管事,这次我打倒了四个,你是不是打算发给我二十文啊?”
齐管事头皮一麻,虽然他的身份压得住王二,但气势却压不住,被王二硕大的身躯逼过来,心里仿佛一对鼓锤在那里“呯呯呯”地敲打着,赶紧道:“当然不止,这次对付张家的人,你立功不少,哪能按五文算呢?我给你按十文一个来算,四个敌人,给你四十文。”
王二这才满意,四十七个敌人,五百文钱的总赏钱,如果按一个十文算,他也觉得算是公平的赏法了,于是伸手接过四十文铜钱,退回了屋角。
齐管事为自己多发出去的三十文钱感觉到一阵肉痛,突然心头咯噔一声响:不好……我被王二吓住,一下子就给他发了这么多,一会儿轮到朱八……要是他也不满意五文钱一个人的赏钱,而是要和王二一样十文钱一个,我不是要亏大了?他足足打倒了二十五个汉子……如果按十文钱一个来赏,就是二百五十文……”
齐管事的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这时朱元璋缓缓地走了过来,对着齐管事拱了拱手道:“齐管事,我就只要一百二十五文就够了,反正打那几个怂货也没废什么力气,不值当那么多赏钱。”
齐管事一听,大喜:这朱八,好人啊!太懂事了,我果然没白高看他一眼,这人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感到心里舒坦。
朱八退一步,齐管事也自然要退一步,他拿出一百五十个铜钱放到朱八手里,笑道:“一百二十五文也委屈了你一些,我多给你几个。”
朱元璋微微一笑,将钱揣进了怀里。在他的眼里,区区几百个铜钱根本不是事儿,这一点点赏赐上的进退,只是他为人处事的一些技巧罢了。王二做人吃不得亏,但朱元璋是能吃得亏的,他一向认为,吃得小亏,才能占得了大便宜,做人太计较公平不是好事儿。
接着齐管事又给其他立了功的人发了赏钱,一人五文,打倒的才有,没打倒的就没有……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发完铜钱,齐管事又招呼煮饭婆娘道:“今晚加餐,凡是参与了西固村打架的,一人给两块肉,别让人说我姓齐的办事不地道……”
那煮饭婆娘赶紧答应了,齐管事这才满意地揣着他克扣下来的两百多文钱,笑嘻嘻地走出了饭厅。
齐管事一走,饭厅里又热闹了起来,十几个参与了打架却没打倒敌人的汉子,垂头丧气地坐到了一起,其中就有杨超这家伙,而获得了赏钱的人坐到了另一边,兴高采烈地和旁人谈笑,泾渭分明地形成了两个小团体。
杨超和另外几个没拿到赏钱的长工看着朱八这个得赏钱最多的人,眼里透出了嫉妒的眼光。
这种情形,朱元璋在上一辈子见过多次,军队中总是有两种人,有能力的,没能力的。每一次论功行赏,有能力的得了赏银,就会坐到一起大声笑,攀比自己的赏钱多寡。但没能力的往往被人遗忘在角落,互相舔着伤口。
久而久之,强军与弱军就此分别开来,强军越强,弱军越弱。而且弱军会升起一种嫉妒强者的心理,最终变成军队里的不安定因素。
一个成功的将领,要懂得在赏赐强军的同时,安抚弱军,使强军弱军的差距缩小,下一次战斗时,弱军也能变成强军,士兵们也会更加爱戴将领。
朱元璋缓缓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刚刚得到的一百五十文钱,先留下二十五文给自己,然后拿着另外的一百二十五文,走到了杨超等人的面前:“兄弟们,这里有一百二十五文钱,是齐管事刚才给我的,大家拿去分了吧。”
“咦?”杨超等人微微一惊,几个长工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朱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微微一笑,认真地道:“杨超哥,你还记得白天打架时的经过么?我打了面前的吊角眼汉子一拳,接下来是你拿着木棍把他打得满头包的。”
杨超有气无力地道:“是啊,打倒敌人的是你,我只是个打落水狗的。”
“不对。”朱元璋摇头道:“我虽然一拳打倒了他,但是他只要几分钟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如果不是你给他一通乱棍打得彻底不能翻身,他还会爬起来对付我们,所以……打倒那家伙,是有你一份功劳的,我觉得这杨超哥应该分得五文钱。”
杨超歪头一想,咦?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如果不是我一通乱棍,那小子还得再爬起来?我杨超也是有功的啊,我不是废物啊……他只感觉到心里一暖,不被人承认的那种苦闷心情,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差一点就落了眼泪珠儿下来。
这时朱元璋已经将五文钱硬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转头到另一边,对着另一个长工道:“刘五哥,你也来拿着,这是你该拿的五文钱,我记得有一个刀疤脸就是你一通乱棍打下去的,这一架有你一份功劳,这钱你要不拿着,我心里不安。”
“朱八哥,这……这怎么好意思……那人明明……”
“什么都别说了!”朱元璋硬把钱放进他手掌里,刘五的眼睛里也翻起了几点泪花子……
不一会儿,朱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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