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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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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虽然出了许多蠢材皇帝,但再蠢的皇帝也谨守着大明朝的铮铮铁骨,没有一个子孙给他丢过和亲的脸。没想到重生转世,居然碰上一个拿自己弟妹去玩和亲的族长,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马智雄对着朱元璋笑道:“你看和亲这计策如何?”
马智雄十分得意,但朱元璋却意兴全无,低声道:“这种事儿关系到二少爷和三小姐,哪有我这下人插嘴的余地,大少爷自己拿主意便是。”
马智雄没有察觉到朱元璋的不快,实际上就算他察觉到了也不会当回事,嘴里笑道:“也对,这种事你没资格说话,我得亲自处理。三妹倒是好办,二弟却是个麻烦人……来人啊,快去内院把二少爷请来。”
不一会儿,马千九先回来了,一百两银子装在一个蓝色的小布包里,沉甸甸的,他把银包交到朱元璋手上。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大明朝的银子购买力是极强的,一个上等的丫鬟,也不过才值二十两银子。差一点的小丫鬟,只需要五两银子就能买到。如果用银子来买食物,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千个烧饼,放在后世的物价,用一元钱一个烧饼来计算,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元人民币。一百两银子,就是十万元人民币。
马智雄眉头也不皱就赏了朱元璋这么大一笔钱,收罗人心确实舍得下本钱。
朱元璋装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样子收下了钱,正要告辞回自己的小屋,二少爷马智彬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嚷嚷:“大哥回来了吗?哎呀!回来了怎么不先去内院,而是把我叫到前院来?又有什么事了?”
“二弟!你最近在家里胡闹得很开心嘛……”马智雄脸色一沉。
见他脸色一变,平时跳脱不着调的二少爷顿时身子一怂,显然他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大哥。虽然大少爷不在的时候,二少爷总是在家里耀武扬威,胡作非为,对着马千九也摆出一幅“你把大哥叫来我也不怕”的架势,但当他真正站在马智雄的面前时,还是感觉到脚肚子打闪,说话不太利索。
“我没胡闹!”二少爷犹豫了半天才抗议道:“张氏先来咱们这里抢水,我才叫西固村的人打回去,他们又打了西固村的人,我再叫齐管事组织人打回去……这都是有因有果的。”
“有因有果个屁!”马智雄大怒:“人家是澄城县的县太爷,你是个什么?进士?举人?秀才?你连屁都不是一个,你凭什么和人家打?”
“我……我们家有进士杆!”二少爷强辩道。
“那进士杆是爹的,不是你的。但是人家张斗耀自己能当上县太爷,也就是说他家的进士杆是他自己的!”马智雄没好气地道:“你就只会给咱们家添麻烦,让爹爹老了还要为你操心。”
二少爷哑了火,不敢再争。
马智雄挥手道:“我已决定了,明天就派人送礼到张氏那里去,顺便向张家提亲,修好咱们家与张家的关系,你切莫再胡闹了。”
“提亲?”二少爷一阵茫然:“这是要做啥?”
马智雄沉声道:“我想让你娶张斗耀的女儿,把三妹嫁给他的儿子。”
“什么?”二少爷猛地一下跳了起来。
三二、提亲
二少爷虽然愤愤地坚持不愿娶张斗耀的女儿,最后还是在大少爷的威压之下点了头。这个时候还没有“自由恋爱”的说法,不论是男人女人,都对自己的婚事没有太多的讲究,只要长辈安排了,最终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大至上都是会同意的。
第二天,大少爷派出了五名心腹刀手,带着礼盒快马加鞭去了澄城县,和张斗耀拉关系。此行倒是极为顺利,张斗耀其实也被马家和衫家的关系搞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得罪了阉党,正在惶恐不安,看到马家主动上门示好,他险些没激动得哭出来。赶紧把五名刀手迎进屋去好吃好喝,当刀手亮出来意,说想要和他互相嫁女儿的时候,张斗耀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两家人的关系突然就变得好了起来,就像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互相使过绊子一般,往来开始变得频繁。今天你给我送个礼盒过来,明天我给你送个礼盒过去,马家的大门前骏马飞驰,不是大少爷的刀手,就是张家的心腹……
朱元璋冷眼看着,决定不再掺合这件事。
转眼已至三月,所谓扬春三月,乃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节。但是今年的春天给人感觉不太舒服,气温依然很低,就像冬天没有过完似的,空气也非常干燥。往常这个时节已经会有好几场春雨,但今年滴雨未下……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但放眼望去,大地仍然是一片土黄色。
这片黄色中偶尔有一个别的颜色晃动,也不会是绿色,而是穿着麻衣的农民们,在田地里劳作的身影。这田还有什么好犁的?朱元璋忍不住心里暗叹:连年的大旱已经开始了,你们种植庄稼的经验再好,也种不出不喝水的庄稼。
这天又是一队张家的人到访,其中居然有一名穿着大红袍子的媒婆,原来这是张家上门来向三小姐提亲来了。婚姻大事,依父母之命,经媒人撮合,之后第一个步骤就是提亲。互换“庚贴”,这东西也就是生辰八字,媒婆将“庚贴”拿到手之后,压到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三日之内没有发生异常情况(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就表示灶君神是同意这门婚事的,于是就进入下一个步骤,“排八字”,将男女的年庚、生肖进行对照,看是否有“相冲”的情况发生。
这里面有许多讲究,比如属鸡的不能和属狗的,为啥呢?因为俗话说得好,鸡犬不宁!如果属鸡的和属狗的成了亲,将来家宅不宁。再例如属虎的和虎羊的也不能成亲,为啥呢?因为羊落虎口,注定了一方要短命。
那媒婆来了马家之后,首先向大少爷讨了三小姐的“庚贴”,压在了灶君神像前,便在整个马家大院里随便走动了起来,想必是在观察家里有没有异常情况。由于她人生地不熟,马千九就带了朱元璋一起陪同媒婆,三个人一起在院子里转溜。
三人一路走着,媒婆满嘴说着喜气话儿,一会儿夸马家大院豪华,一会儿又夸门前的进士杆儿威风,一会儿夸二少爷英俊,一会儿又夸三少姐贤惠……反正媒婆的嘴没句靠谱的话,她压根没见过三少姐,怎么就知道她贤惠了呢?
三人转到内院,这里十分幽静,有几个丫鬟抱着木盆穿行在廊下,盆子里装满了水,显得很沉重。其中有一个丫鬟居然是三少姐的贴衣小丫鬟紫心菜,她个头很小,又端了很大一盆子水,看到媒婆、马千九、朱元璋三个人过来,她似乎有点慌乱,脚下一绊,连人带盆一起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木盆摔破了,盆里的水四溅开来,打湿了老大一片地,水险些溅到媒婆和朱元璋的身上。
“哎呀!”紫心菜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不好了,我打翻了水……呜呜……”
朱元璋的眼光何等锐利,只一瞬间就听出来了,这小丫鬟的哭声中并无伤心难过之意,这是在假哭吧?她为啥跑到这里来假摔一下,然后再假哭?
哦,明白了!看着身前站的媒婆,朱元璋立即了然,人家这是故意摔给媒婆看,好让媒婆在“测神意”的时候觉得马家里发生了异常情况,灶君社不同意这门婚事……看来是三少姐还不想出嫁,所以支使紫心菜来演戏的吧?
马千九没有看出来小丫鬟是假摔的,还以为家里真的发生了异常情况。脸上显出一抹紧张之情来,生怕媒婆不快,这次和亲如果谈不成,张家与马家的关系又恶化,可不是大少爷想看到的。他忍不住愤怒地恨了紫心菜一眼,如果不是媒婆在面前,他可能已经把她痛骂一通了。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紫心菜一眼,也不戳穿,只是心中暗想:女人解决问题的方法,真是幼稚可笑,你以为这假摔就能解除婚事了?未免太过小看这种带着家族利益的联姻。别说你只是摔坏一个水盆,就算是你摔坏了传家之宝,媒婆也会假装没看见的。
事情果然如朱元璋所料一般,那媒婆也是得了张家的授意的,无论如何也要谈成这次的婚事,她哪会在意一个小丫鬟摔坏水盆,仰起头来,就似没看到紫心菜一般,轻轻巧巧地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喜气话儿:“哟,多可爱的小丫鬟,你们马家连下人都这么有灵气,小姐就更不会差了,我看这婚事能成。”
紫心菜趴在污水里,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都摔成这样了,还可爱?灵气?
三人越过紫心菜摔出来的水洼,继续向前走,走了没几步,门后窜出一条大狗,汪汪汪地一通狂吠,朱元璋眼尖,看到这只狗是一个丫鬟故意打了一鞭子之后赶过来的,看来是在制造“猫狗不安”给媒婆看。
不过媒婆压根就不当一回事儿,微笑道:“你们马家的狗真是好精神!”
又向前走了几步,两个挺漂亮的丫鬟在花院里打架,打得煞有介事,衣服和头发都扯得很乱,蓬头黑脸,完全不成体统。一个丫鬟的发髻扯开了,青丝般的长发披开来,乱散在肩头上。另一个丫鬟胸口的衣扣居然扯落了两颗,幸好现在不是夏天,身上穿得厚,外衣扣子虽然没了,里面的小袄还保护着春光,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朱元璋心中暗叹:这三小姐看来很不想出嫁啊,居然发动了如此多的丫鬟演戏,真是苦了她了,可惜,还是太幼稚了,你就算打死了人,媒婆也会假装看不见的。
那媒婆果然不在意丫鬟打架,反而笑道:“这两丫鬟感情真好!”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了,两个正在打架的丫鬟顿时打不下去了,呆然而立,眼中投射出浓浓的失望之情……
媒婆转身对马千九笑道:“马大管事,我把马家的情况大至看在眼里了,灶君社显然是同意这桩婚事的,咱们现在就去测八字吧。只要八字不相冲,这婚事就可以定下了。”
马千九大喜道:“没问题,这边请……咱们到前厅叙话。”
朱元璋却摇了摇头道:“马管事,我就不去前院了,小姐的生辰八字,我也不好掺和,我这就回偏院去。”
“好,你自便!”马千九领着媒婆匆匆去了前厅。
朱元璋长叹一声,对着那两个还呆然而立的丫鬟摆了摆手道:“快去把衣衫和头发整理好!”
“呀!”那两丫鬟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表演打架太投入,衣服的扣子都扯开了几颗,确实有点不雅,两女像中箭的兔子一样跑了。
朱元璋转过身去,对着旁边的一小丛灌木低声道:“出来吧,别躲在那里了。”
灌木丛轻轻摇晃了两下,钻出一个脏兮兮的小丫鬟来,衣角、袖子都是湿的,膝盖也湿了一大片,原来是紫心菜。她假摔之后,连衣服都没顾上换,就一直偷偷跟在媒婆后面,想看看媒婆的反应,结果另他十分失望,不论丫鬟们使用什么手段,媒婆根本就无动于衷。
“紫心菜,是三少姐安排你们跑出来演戏的?”朱元璋沉声问道。
“是啊……可惜……完全没用……呜呜……”小紫心菜这次是真的哭了。
“别闹了,小孩子脾气。”说完这句话,他心里倒也有点好笑,紫心菜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三小姐今年也刚满十五岁,主仆两人本来就是两个小孩子,有小孩脾气倒也正常。朱元璋挥了挥手道:“两个大家族要联姻,岂是你用这种小手段就能破坏得了的?回去劝劝三小姐,乖乖等着嫁人吧。”
“可是,三少姐不想嫁啊。”紫心菜急了起来:“小姐的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突然嫁到别家去,这也太没道理了。朱八哥,大伙儿都说你计谋厉害,连县太爷都赢不过你,你帮三小姐想个办法吧。”
三三、护送队伍出发
“让我帮三小姐想办法?”朱元璋哑然失笑:“你说什么笑话呢?这种事哪轮得到我来管。我只是一个区区偏院管事,什么时候轮到我帮少爷小姐们解决婚嫁问题了?我只能管偏院的小事,这种大事管不了。”
“可是,你不是帮二少爷解决过县太爷吗?那可是大事,比婚嫁问题大多了,你两三下就搞定了,咱们内院的姐姐都说你是个好男人……诺,就刚才在打架的那两个,其中有一个就很喜欢你,说是非你不嫁呢。”紫心菜嘟着小嘴,很认真地道:“你猜中是哪一个喜欢你,我就帮你们做媒。”
朱元璋一阵哭笑不得,小姑娘说话,就是不着调,一会儿说这件事,一会儿说那件事,两件事混在一起夹缠不清,连回答她都不知道从哪件事先答起。
两个丫鬟的事先抛开别管!他在心里暗思了一下,如果我要来破坏这件婚事,该从什么角度入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散布消息,说马家与衫家没有交情,那么澄城张氏应该会立即翻脸,不但不会继续联姻,说不定会再次向马家出手……很明显,这不符合马家的利益。
如果他做了不符合马家利盖的事被揭发出来,在马家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也不符合朱元璋的利益。
他心中只略一盘算,就打消了帮三小姐忙的念头,低声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女人嘛,到了这岁数,难免是要嫁人的,躲得过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难不成三小姐能在这马家大院里住一辈子?她不是嫁到澄城张家,就是嫁到浦城常家……早嫁晚嫁没有什么分别,听我一句劝,别折腾了!”
说完之后,朱元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紫心菜在背后扯住了他的衣袖:“真的不帮忙吗?三小姐对你可好了,你刚当上管事的第二天,她就让我给你制衣服。你打了官司回来,三小姐又让我给你送了几套衣服来……你都忘了吗?”
“谢三小姐的照拂,但一码归一码。”朱元璋认真地道:“婚姻大事,我也无能为力。”
“你是不是怪三小姐当初不准丫鬟们来找你?”紫心菜急了:“那件事不能怪三小姐啊,是你自己心高气傲,个个都看不上眼,姐姐们感觉到你对她们不感兴趣,回了内院都偷偷哭,三小姐心疼姐姐们,才叫她们不要来找你的……你可别为了这件事,就记恨她。”
朱元璋真是哭笑不得,这什么事跟什么事?我乃是放眼天下的皇者,会为了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跟女人斗气?忒小看人了点。他轻轻地拂了一下袖子,挣脱了紫心菜的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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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与张家的联姻进行得十分顺利……张家派来的媒婆把八字放到一起随便看了两眼,立即就说是三小姐与张家少爷是绝配,妻有旺夫之相,将来儿孙满堂,不可限量。马家派到澄城去的媒婆回来之后也说,二少爷与张家小姐也是绝配,妻有旺夫之相,将来儿孙满堂。
大家都明白媒婆说的是怎么回事,心照不宣。既然铁了心要推动这门婚事,自然不疑余力,双方都想速战速决,因此流程走得极快。
“提亲”之后就是“定亲”环节了,一般人家先要议亲,从“小礼”开始,也就是双方对聘礼进行讨价还价。富贵之家成亲,聘礼是不能少的,一般“四洋红”或“六洋红”(绸缎衣料四至六件),金戒子两只、金耳环一副,小礼三十六,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银;食品,个数“六十四”,即包头六十四对、油包六十四只、麻饼六十四只等,尚有老酒两担至八担不等,故生囡有“老酒甏”之称。
这些东西原本是要坐下来慢慢谈的,聘礼少了,嫁闺女的一方会觉得丢面子。但是现在双方都无所谓这点东西,反正我要娶回来一个,再嫁过去一个,聘礼什么的,直接准备一模一样的两份,你送给我,我送给你,转了一圈之后东西又回来了。
定亲之后,就只差一个成亲的环节了……按理说,这个环节应该最热闹,最重视才对,弄上大花轿,吹吹打打,一路热热闹闹把女儿送到对方家门去。但是两家人在这件事上,同时选择了低调。
原因很简单,张家和马家隔得太远了,张家在澄城*县,马家在白水*县,两县之间的官道足足七十几里,要是让花轿队伍吹吹打打,扭着秧歌走七十里路把闺女送过去,没三天时间走不到,吹喇叭的、敲锣的、打鼓的、扭秧歌的首先就得累死。
而且,两县之间的道路也不太平。如今年景不好,灾民四起,县城附近还算平和,但是距离县城稍远一点的山林里,流寇和匪盗已经非常多了。迎亲队伍走得又慢,又带着大量彩礼,正是打劫的好对象。所以在沿途千万不可高调,不然丢了彩礼事小,丢了自家闺女,可就事大了。
最后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不采用大花轿迎亲,而是用黑色的马车,配上几十名厉害的家丁护院,将闺女先送到对方的县城里,在县城里找个客栈暂住一两天,再让花轿到客栈去迎亲,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兼顾到礼数,另一方面可以避免在路上遭遇危险。
成亲的时间定在了三月二十二日,据说这是个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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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日,清晨!
朱元璋起了个大早,洗干净脸之后,将头发在脑后束好,换上了一身新的棉布衣服,穿上厚底的布鞋,全身上下精神焕发,然后在腰间挂了一把朴刀,今天他要加入护送三小姐去澄城*县的队伍,去澄城*县送亲。
刚走出来,他就看到白水王二已经在偏院门口等着他了,今天的王二也穿了一身崭新的棉布衣,手上提了一根哨棍,整个人看起来有如一尊铁塔。
两人相视一笑,向着前院的大门行来,只见前院门口站着好大一群人,人群中间是十五个牵着马的刀手。大少爷做事一向讲究稳妥,他把手下的十五名刀手全都安排在了送亲队伍里,这些刀手神情彪悍,气势非凡,有着吓阻宵小之辈的作用。
除此之外,还有十名心腹家丁同行,这些家丁穿着青衣小帽,手上提着一根哨棍,也颇有点精神。家丁们身后还有十来个脚夫,每一个脚夫身边都放着一个担子,担子两头各一个藤箱,里面装着三小姐的嫁妆。
大包小包的嫁妆足足装了几十箱,金银绸缎拔步床,真是什么都有。大明朝的女子出嫁,如果嫁妆太少,是很丢面子的事,在夫家的地位也会变低,所以马家准备的嫁妆还算丰盛,想必张家的闺女现在也正带着大包小箱,在家丁护院的保护下准备着出行吧。
众人在大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马车从门里驶了出来,赶车的居然是大少爷的贴身保镖,号称杀过二十七个人的那位,看来大少爷派出十五名刀手还觉得不稳妥,连自己的保镖也搭进来了。
保镖对着门口等街的人笑道:“走吧,可以出发了。”
“三小姐呢?”有人问道。
“在我身后的马车里。”保镖低声道:“刚和老爷少爷们告了别,心情不太好,也许正在哭吧。”
他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露出来的是紫心菜的小脸,上面明显带着泪痕,她趴在车窗口向外骂道:“谁哭了?小姐根本就没哭!你才哭了……呜……”她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这种贴身丫鬟通常都要随着小姐出嫁时一起陪嫁过去,最后的结局大抵上是成为主人的通房丫头,数年之后也有机会被扶成一个妾室,这辈子也就这样的命了,不可能有更好的结局等着她。
小丫鬟的哭骂使得保镖耸了耸肩,不过他并不怕紫心菜,别看他现在负责赶车,真要比身份地位,他可比紫心菜高得多,只是懒得和女人计较。
这时马车里传出一声轻柔的叹息声,一个女子的声音低声道:“紫心菜,回来……别去丢人了,咱们女人,就是这样的命……方护卫,麻烦你了,请出发吧。”
这还是朱元璋第一次听到三少姐的声音,听到耳里,只觉柔婉温和,十分舒服。她的语气虽然有点沮丧,但并没有带哭音,不像普通女人出嫁时那样哭得稀里哗啦,这倒使得她的柔婉中平添了一抹坚强。
那保镖,也就是方护卫高声叫道:“好了,出发!”
十五名刀手一起翻身上马,将黑马车团团护卫在中间,就似他们平时护卫大少爷一样。王二、朱元璋则带着那十名家丁,招呼脚夫们担起行李,随在车后。
黑马车缓缓前行,队伍向前行进了起来。
方护卫一边赶着车,一边注意到了后面的脚夫队里的朱元璋,他想起上次在大厅门口的对话,忍不住回头道:“咦?你不就是那个偏院管事朱八吗?这次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朱八点了点头:“大少爷说我是个能打的,让我也跟着,出了事的时候能给方护卫打个下手。”
方护卫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朱八感觉有到有点不爽,他瞥了瞥嘴道:“乡下把式,能给我们打啥下手?别以为你能打赢几个乡村汉,就算得上高手。给我乖乖管好后面的脚夫队,别来给咱们添乱。”
白水王二大怒,提前哨棍向前一步。朱元璋轻轻将他一拉,笑道:“王二哥,别和他一般见识。”
三四、通通该杀
护送三小姐的的队伍离开了马家大院,向着东方缓缓前进,不一会儿就离开了马家自己修的土路,走上了宽阔的官道。官道上基本没什么人,没有穿梭往来的商人和车队,甚至看不到有农民在官道上走动。
走了一小段儿路,朱元璋看到路边有一个官铺。
所谓官铺,就是官府用来传递文书,迎送官员的设施。后世的人往往会把铺与驿搞混,大明朝在全国各地的交通路线上都设有驿和铺,每六十里一驿,每十里一铺。驿的头儿叫做驿丞,铺的头儿叫做铺长。
驿的主要任务是为政府官员提供舟车、马匹、夫役等交通工具和住宿膳食条件,也有传递紧急公文的责任。铺的主要责任是传递文书,在达官显贵往来时也有导迎的义务。也就是说,铺没有接待官员住宿的能力,只有派人当导迎的份。
朱元璋看到路边这个官铺已经十分破落,两座年久失修的土坯房显得摇摇欲坠,屋边的马棚里有两匹又老又瘦的劣马,一个老人坐在马棚前面,双眼无神地看着路过的送亲队伍,显得桑老而凄凉。
他心里不由得一叹,大明朝在他的治理之下时,驿铺制度还十分严格,未经朝廷的允许,一般官员不得私自利用驿站。但是不屑子孙们胡搞恶搞,吏治全面败坏,驿铺制度也弊窦丛生。大小官员往来于道路时,常常任意勒索夫、马,甚至敲榨“折乾”,即令驿站提供超过实际需要的供应,其超过部分折成银子纳入私囊。这样,就使驿站有限的人力、物力应接不暇,疲于奔命,甚至为了赔补经费而卖儿卖女。
天启二年御史方震孺曾经向朝廷上书:“至若驿递,夫只有此数,马只有此数,而自有东事以来,军情旁午,差官络绎,奚啻百倍于前。而欲其照旧支撑必无幸也。臣所经过,自通州次抵山海,见夫头、马户以及车户,无不泣下如雨,不忍见闻。而瘦马走死道旁者又不可胜计。”
这腐败的驿递制度导致的最严重的恶果,就是李自成的出现!明末农民战争中最恐怖的领袖李自成,原来就是银川驿的一个驿卒,由于在驿站被压迫得活不下去了,才投身于农民起义,就如史书所说的:李自成一银川驿之马夫耳,奋臂大呼,九州幅裂。
朱元璋一心想要重振大明,所以当他看到驿铺时,忍不住想道:如果这个时候好好整顿驿递制度,能否使得李自成不起义呢?如果没有李自成,能否救得了我的大明朝?嘿,算了,想这个也没啥用,我现在有什么资格整顿驿递制度?还是顾好眼前的事吧。
车队在官道上行了一阵,走了十余里之后,渐渐离开了白水*县最繁华热闹的中心,官道穿入起伏不平的丘陵,前方可以见到连绵不断的山区,这便是进入危险地界了。
方护卫挥了挥手,一名刀手离了队,纵马向前去了,看来是充当斥候,先探明前路。朱元璋心中暗赞,这个家伙虽然有点看不起人,但心思还算细腻,知道派出斥候,就比普通人高明了不止一截,应该是曾经当过兵的。
现在是天启七年,农民大起义虽然还没全面暴发,但是陕西境内已经非常乱了。后世的人习惯把崇祯元年白水王二领导的起义作为明末农民战争的起点,这个是没问题的,因为大乱是从这里开始。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在白水王二起义之前,已经零星发生过许多次小的起义,这些小起义波及面积很广,发生非常频繁,有着很强的流动性的突然性,虽然没有形成大规模,但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杨嗣昌曾经给崇祯皇帝写过一份奏疏,这份奏疏就说得非常明白:“流贼之祸,起于万历己未(四十七年,一六一九年)。辽东四路进兵,三路大溃,于是杜松、王宣、赵梦麟部下之卒相率西逃。其时河南抚臣张我续、道臣王景邀击之于孟津,斩首二十余级,飞捷上闻。于是不入潼关,而走山西以至延绥,不敢归伍而落草。庙堂之上,初因辽事孔棘,精神全注东方,将谓陕西一偶(隅)不足深虑。不期调援不止,逃溃转多。饥馑荐臻,胁从弥众。星星之火,至今十九年。”
在地方志里,也有早期起义农民流动于各地的零星记载。如《汉阴县志》说,“万历四十三年,流贼劫掠乡村,出没无常,为地方患。”《霍州志》载,“天启三年,流寇突至霍州南关,杀数人。”《洋县志》载,“天启四年七月,流贼突至斜堰河坝,杀死周之弘,邑为骚动。”《西乡县志》说,“万历十八年,流贼俞士乾率众犯境。天启七年,流贼王魁禄率众犯平地等处。”《国榷》也记载了四川巡抚尹同皋上言:“陕西流盗由保宁入川,蹂躏广元、神宣之间。天启六年八月,神宣指挥吴三桂御之,斩三级,一系贼魁。十二月,又从眉林沟入犯,守备王虎等御之,斩纪守恩等十二人,追至宁羌界。秦蜀两道,事权宜兼制,乞敕陕西各道府多方缉抽。从之。”
此时的陕西地界已经是风声鹤唳,处处皆匪,所以马家送个三小姐去澄城*县,才会如此紧张,派出最心腹,最有战力的队伍。
不一会儿,派出去当斥候的刀手从前面返回,第二刀手又纵马向前奔去,两人轮个班。这种斥候轮换也是军队常用的手法,派出去的斥候必须在规定时间里返回,报告前面的情况,否则后面的军队就认定斥候已经被敌人杀死,会进行紧急备战。
返回来的刀手对方护卫笑道:“前方五里之内没有陷阱,只有几个小毛贼,趴在山坡上面,看到我的骏马和配刀,吓得散了,我想他们不敢对我们这只队伍下手。”
方护卫点了点头。
朱元璋也心中了然,流寇抢劫也是要选对象的,看到对方派出来的斥候骑着好马,腰间挂着朴刀,只要脑子不坏,就知道后面跟来的不是一般的商旅,不能随便动手抢。否则东西没抢到丢了自己性命,那就呜呼了。
车队一头扎进了大山里,斥候不停地轮换着,每过半个时辰,就有一名刀手返回来报告前面道路上的情况,同时新的斥候又向前探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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