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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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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给穷人?”薛红旗是个马贼,但是她并不讨厌做劫富济贫的事,这年头的绿林好汉受《水浒传》的影响很深,起义军中用水浒好汉的名字当自己外号的人就不少,例如什么一丈青、九纹龙一类的义军头领就在三十六营之中。薛红旗也听过水浒传的评书,里面讲到梁山好汉“智知大名府”后,就开仓放粮给了穷人。
她想到这里,自然而然就有点代入感,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开仓放粮给穷人们,这样做也挺带劲的。”
朱元璋笑了笑,对着旁边的士兵吩咐道:“先让薛红旗大姐的手下和咱们的士兵轮流来领粮,每人都把身上带的行军粮袋装满!同时你们去城里到处贴上公告,就说咱们是替天行道的义军,打下州城之后开仓放粮,让大伙儿都来领。”
开仓放粮的消息很快就插着翅膀飞遍了全城,城里的百姓们在最初的恐惧和惊愕之后,忍不住一阵狂喜。听过《水浒传》评书的可不止薛红旗,普通百姓们也听过,开仓放粮这种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百姓们也不是不能相信的。
他们本来对于攻破城池的流寇是哪一股并不感兴趣,现在却忍不住要向贼兵们打听了一下:“请问这位军爷,占了城的是哪个山头的好汉啊?”
士兵们骄傲地答道:“白水朱八、榆林薛红旗!”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三一零、蒲州刘修道
蒲州城现在处于一种微妙的宁静之中,宁静的是它的表面,街道上安安静静,无人走动,听不到笑闹声,也听不到哭骂声,整个城市都进入了一种静止的假象。
朱元璋军开仓放粮之后,城里的居民们暂时安心了,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被杀掉,因为流寇开仓放粮这个举动本身就能说明他们没有杀人的意思。但他们依然不敢在城里到处走动,也不敢聚集,害怕惹来流寇们的注意。万一这些流寇开仓放粮只是为了将他们骗去当壮丁呢?
与普通百姓不同的是,一些有钱人却在暗中奔走联络,这个城市毕竟是他们土生土长大的地方,要瞄过街上的巡逻兵,从一条街上穿进另一条街并不困难。
第二日夜里,一群富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个小院子里碰上了头。
这个院子的主人姓刘,名叫修道,原本是知州大人的幕僚,在城墙上谏言不要开城出去拆什么围墙,死守城池即可的人就是他。此人今年三十二岁,正值壮年,无功名在身,却是蒲州有名的贤人,知识渊博,学问很好,但却没有功名在身。
看官们应该知道,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很操蛋,并不是你知识渊博学问好就一定能考上的……越是天马行空的才子,越容易落榜,像什么唐伯虎、徐渭一类的名人,都没考得上功名。这并不代表他们是猪,仅仅是因为他们离经叛道,没把应试教育学好而已。后来唐伯虎成了一个浪子,徐渭给胡忠宪做了一辈子的幕僚!换了在后世,唐伯虎肯定是个没有文凭,但歌画双绝的艺术大师,一张画在黑市至少卖几十万元,作个词曲就得让歌星们卖上几十万张唱片。至于徐渭嘛,指不定在哪家全球五十强企业里面当着高管呢。
这个刘修道嘛,当然没有唐伯虎和徐渭那么有大才,只有一点小才,不得志,不受重视,很普通的一个幕僚。但是他是本地人,这一点就是天生的优势,自从当上知州大人的幕僚之后,蒲州的富人们经常私底下找他喝个酒,谈谈心,送上金银几锭,美女一名什么的,也因此,他在当地富人们中间算是个牵头的家伙。
此时一群乡绅富户,都聚到了他的院子里来,几个放风的家丁趴在门边墙头,看着附近有没有朱元璋军的巡逻小队经过,院子中间,一群穿着粗布土衣,伪装得像穷人似的富绅们,围着刘修道站成一团。
“刘先生,您最有本事,眼前这情形,究竟该如何是好啊?”一名富商拉着刘修道的袖子道。
“是啊,看在咱们平时对您多有效敬的份儿上,您出个主意吧。”另一名乡绅也道:“眼下四门紧闭,走是走不掉了,贼人随时可能杀进屋来,我等只能闭目等死乎?”
刘修道穿着一身道袍,站在乡绅们中间,脸色铁青。穿道袍的不一定是道士,这只是比较流行的常服。他闭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手道:“大伙儿切莫慌张,我看这白水朱八不是嗜杀之人,他与那三十六营是有些不同的,情况尚有转机才是。”
“哦?”富绅们伸长脖子等他说下去。
“此人无杀人之心!否则此刻城中已经血流成河了。”刘修道认真地道:“我观此人的军队,光是军纪这一项,就非等闲。就拿开仓放粮来说吧,一般的贼寇入了城,所有的贼众必会哄抢粮食,但白水朱八的军队却没有在意那些粮食,可以说毫无留恋之色,随随便便就分发了出来,倒是榆林薛红旗的手下差得多了,每个人都眼红红的盯着那些分出去的粮食,看样子心有不甘……”
“刘先生,您扯远啦……管他朱八是什么人呢,关键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乡绅急吼吼地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必须得分析了他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后才好决策。”刘修道冷哼道:“你懂个屁。”
“呃……”
刘修道摇了摇头道:“总之……此人不留粮食,将之分发,很明显是为了方便行军,不然每个士兵扛两个米袋子在肩头上,行军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就做不了……嗯……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停留不会很久,马上就要弃城而走了。”
“哦,原来如此!”众乡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刘先生高明。”
“而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走,我看只有两种可能性……”刘修道认真地道:“第一是想让受伤的贼兵养养伤,第二就是还有什么东西没弄到……打下这么大一座城池,粮食却分发给了百姓,他本人没点好处怎么行?就算朱八不想要好处,他手下的贼众也不会服气,为了安抚部众,他也必须给士兵们分发些实物……”
“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赶紧回家,备上一些银两,再弄些伤药。”刘修道无比认真地道:“把伤药和银两送给他,再说几句好话,请他走人!他一定会走的。当然,就算你们不想拿银子主动送过去,他也会派人上门来收,就在这两三天之内了。”
富商们听了这话,心情一松,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会是问题……那还等什么,回家筹钱呗!
不过富商们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又集体倒了回来:“刘先生,咱们……不敢去见那个朱八……能不能请您出头,帮咱们把钱送过去?”
“行,你们把钱和药备好,交给我,我来替你们送吧!”刘修道倒是一口就把这活儿给揽了下来,丝毫不见害怕之色。
知州衙门!
朱元璋坐在大堂之上,正在翻看统计田亩的簿册,他花了几天时间,将记录蒲州城田产、商铺、各种产业的簿册大致翻阅了一遍,已经写下了许多个他认为应该收税的人名,并且在人名的后面标注了应该收取的金额,此时正在进行最后的核对,然后就打算派士兵去挨家挨户的要钱了。
这是收钱之前必须的准备,这里不比白水,那儿是软地,他的大多数士兵都对白水了如指掌,都知道哪家乡绅家里大约有多少田地,大约有几间商铺,大约应该交多少税银。但是蒲州却是个完全陌生的硬地,在收税之前如果不做好准备工作,就有可能做出一些错事。
例如向富人收很轻的税,向穷人误收重税……如果做出这样的事,那就和现在的朝廷没区别了。
所以他必须把所有的资料都看清楚,还要派士兵请来当地的地头蛇核对。
正看着手里的资料,一名士兵跑了进来:“朱八哥,外面有一个读书人求见,他说他是来替城中的大户们说话的。”这年头的文盲们普遍都崇拜读书人,所以这名士兵明明是胜利的一方,但说到门外来求见的读书人时,依然表现出了相当的敬意。
“叫他进来吧!”朱元璋笑了:“我正要去找这些富户,他们倒是先派人找上门来了,有趣之极。”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道袍的读书人就走进来,对着朱元璋作了个揖,然后朗声道:“晚生蒲州刘修道,见过白水朱八大王。”
“哦?蒲州刘修道?”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稍稍一动,不对劲啊,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不像是那种让我记忆很深刻的大人物,但也绝不是没没无名的小卒,这家伙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来着?
他的记忆库实在太大,数百年见识,一时半会翻都翻不到底,想了许久,才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把这个名字给翻了出来……蒲州,刘修道……咦?没错,想起来了,大顺政权的蒲州牧!这家伙……他今后会成为李自成的手下,领蒲州牧一职!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李自成的大顺军先锋攻克蒲州,十七年正月十六日,李自成亲自来到蒲州,从当地的名人中提拔了一个出来做大顺政权的蒲州牧,当时选的就是这个刘修道。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对他生出了一些兴趣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你来见我,所为何事?”
刘修道双手长揖:“晚生代表城中的士绅老爷们而来,城中富户俱是心地善良之人,看到您的军队因为攻城之战伤亡惨重,血流成河,心生不忍,于是派晚生带来了一些伤药,给各位壮士疗伤之用……另外备有纹银万两,给好汉们买点酒喝。”
话说得很得体,送了东西,还保住了乡绅们的颜面!
朱元璋笑了:“他们送钱送药,是要送我这瘟神早日离开,对吧?”
“朱八大王真是说笑了,您若也算是瘟神,那三十六营就是瘟神中的瘟神……”刘修道用对比的方法抬了抬朱元璋,把他说得比一般义军好,然后才道:“看您开仓放粮之举,便知您是心怀万民,替天行道的真豪杰。晚生不忍看到您这样的豪杰死于官兵的围剿之下,忍不住要提醒您一句……早点离开这座城,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此话何解?”
三一一、出路是太行山
三一一、出路是太行山
刘修道劝朱元璋早走。
朱元璋笑着反问道:“为何?”
这书生轻轻一甩衣衫后摆,居然在大厅里踱起步来,边踱边道:“朱八大王,莫怪晚生得罪,您虽然有七千勇士,能轻松取下蒲州城,但在朝廷来看,实力仍显单薄。”
“嗯!”朱元璋不置可否地道:“继续说。”
“晚生看过官府的塘报!”刘修道直言不讳地道:“朝廷分派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两人负责剿灭山*西境内的流……咳……义军!而这两位大人……咳……狗官的主要目标,应是三十六营一伙。”
朱元璋听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校正对贼寇和官兵的称呼,只觉得有趣,这个人很懂得审时度势,见人说人话,见鬼就说鬼话了,他当着朱元璋的面就称流寇为义军,称官员为狗官,从这一点来看,他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书呆子。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又不像曹宝相那样带着溜须拍马的味道,给人一种低三下气的傻*感觉。
刘修道继续道:“前不久有塘报说,闯王、西营八大王等贼寇正向着大宁、隰州、泽州、寿阳诸州县的方向前进,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两位狗官的兵力也在向那个方向调动,一直都在追着他们的屁股跑。而在这种时候……如果蒲州城破,您占城不走的消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肯定会舍弃原本的目标,全力转向这里来对付您。”
“就算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也未必会来我这里吧,说不定会继续死追闯王呢?”朱元璋故意这样说道。
“不会!”刘修道断然道:“闯王、西营八大王等贼人虽然人多势众,少则几万,多则十万大军,但他们仅仅只有攻破县城的实力,就算不管他们,他们也顶多攻破一两个小县,据县城而守,以两位狗官的实力,可以轻易将他们防守的县城拿下。但是您一出手就拿下了州城……这就是一件很招人忌惮的事情。”
“嗯,照你这么说,他们一定会来找我麻烦了?”朱元璋笑了。
“这倒也未必。”刘修道继续分析道:“您若占着蒲州城不走了,他们必定立即来找您的麻烦,但假设您弃城而去,隐入茫茫深山之中,找之不着,寻之不见,朝廷不可能放着闯王和西营八大王这么明显的目标不追击,而来追您这股躲进了深山的义军吧……”
其实他说这些,朱元璋都知道,他只是故意考考这个刘修道,没想到他说的这一套深得朱元璋之心,不由得对他颇有点刮目相看:“你对朝廷的行事手段倒是挺明白的,你不是个普通的读书人。”
刘修道揖道:“正是,晚生在城破之前,还是知州大人的幕僚,所以才有机会看到塘报。”
“哈哈,不错!”朱元璋笑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走,做我的军师!我可比那废物知州要强得多,你做我的幕僚比做他的幕僚合算得多。”
“这个嘛……晚生家中有八十岁老母需要奉养……”
“行啦,别说这些胡话了!”朱元璋知道他的后面半句是“还有不满两岁的孩子”,出言制止道:“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走的,我乃区区流寇一名,你好好一个读书人,没必要跟着我去混东混西,哈哈哈……没关系,你现在不想跟我走,过个几年就会想跟我走了。”
刘修道老脸微红。
朱元璋又笑道:“你劝我走,叫我找个山躲进去,那我来问你,这附近有什么山躲得进我这八千人?”
“中条山!”刘修道伸手向南一指,认真地道:“中条山,在蒲州东南十五里,首起蒲州,尾接太行,南跨芮城、平陆,北连解州、安邑及临晋、夏县、闻喜之境……延长数百里,随州郡而异名,一名中条山,一名首阳山,又有蒲山、历山、薄山、襄山、甘枣山、渠潴山、独头山、陑山、吴山之名。只要您带军入了此山,便可一直沿山而向东行,最终进入太行山的地界……太行山方圆八百里,高万仞,一入太行,朝廷再也休想威胁到您一根毫毛。”
“不错不错,帮我把几年后的事都想了呢……太行山,好像是个很不错的去处。”朱元璋顺着他的话走下来:“你应该知道,我白水朱八的根据地本来是黄龙山,但是最近黄龙山不太平,我被逼窜了出来……看来去太行山扎个寨子倒是条出路。”
刘修道见说动了他,脸上顿时现出喜色。
朱元璋伸了伸手道:“拿来吧!”
“什么?”
“把富商们送我的银钱和药物拿来……你身上应该带着清单吧,我看看究竟有多少,哪家哪户分别给了我多少。如果数目满意,我立即拍拍屁股走人。”
刘修道喜不自胜,能送走这瘟神的话,他就是立大功呢。他赶紧上前一步,双手递上来一个红色的信封,里面有张白纸,上面写满了人名,后面则写着那个人送了多少银钱和药物。
这玩意儿在中国古代就叫做“礼单”,是有喜事的时候,客人送给主人的礼物必须附带的东西,让主人一眼就能知道礼物都有些啥,就和现代的人结婚时,客人送的红包上要写个名字是差不多的道理。
朱元璋把礼单放到桌子上,与自己统计的那张纸并排放到一起,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刘修道站在堂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元璋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这份礼物究竟合不合朱元璋的心意,如果朱元璋嫌少,他袖子里还揣着第二张礼单,可以掏出来再作补救。
朱元璋细细的看,脸上的表情居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为那些个什么五百两,一千两之类的字眼所动摇,刘修道看着他沉着不动的表情,心里忐忑了起来:这白水朱八好强的定力,普通人看到礼单,要么就是笑得合不上嘴,要不就是嫌少表现在脸上,哪有他这种看到这么多钱仍然面不改色的?这人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养气功能,就十分了得。咱们蒲州的知州葛文大人比起他来,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过了好一阵子,朱元璋才终于开口了,他脸上还是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动了动嘴:“这个城西武员外给的钱数目不对……”
“哦?少了?”刘修道手心一紧,捏了捏袖子里的第二份礼单。
朱元璋道:“他家的田地并不多,商辅也没几个,用不着给我送一千两这么多,退给他五百两,你帮我转告他一句,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不要因为怕我就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塞在我手上,我没想要他的命。”
“吓?”刘修道大吃一惊。
没等刘修道的惊讶平复,朱元璋又道:“这个城南的铁员外,他是铁公鸡不成?家里良田千亩,还开着米行和油铺,据说他还有倒腾私盐,居然只给我送了三百两来,我看他是不想活了……你去告诉他,今晚之内重新备一份大礼给我送来,不然今晚三更他就要去阎王那里报道。”
“吓!”刘修道连退三步。
朱元璋的手一挥,将自己列的清单和刘修道拿来的礼单一起扔给了他:“你自己对照着办,我懒得一条一条的念了。”
“这……这是?”刘修道双手发抖地捡起了朱元璋列的单子,看了几行,脸色就变成了青色:“这是城中所有富户的田产、商铺统计?朱八大王,您……您统计这东西做啥?”
“我既然占了蒲州这块地,当然要了解自己的地里都有些什么人,免得有些富人在我面前装穷。”朱元璋冷冷地笑了:“时间太紧,我虽然找了不少地头蛇来询问,但是这张单子还有不详实之处……你帮我再看看有无错漏吧。”
刘修道冷汗淋漓而下,刚才他出了个窜入中条山再入太行山的计策,见到朱元璋似乎全盘接受了,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把朱元璋唬住,没想到现在被唬住的反而是自己!这白水朱八,真不是简单的贼寇啊,居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做了这样的准备……这行为与其说是贼寇抢劫,还不如说是官府在按单收税贼,简直是太可怕了。
“下去吧,明天之内,按我列的单子把银子备好送来给我。”
“是……是!”刘修道只能应是,无力再玩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朱元璋突然又莞尔一笑:“另外,你的计策出得很好,先入中条山,再入太行山……非常棒的想法,我决定采用了。你从送我的礼物里面扣下五百两银子,算是你给我当了一次军师的论功行赏吧!”
“是!”
“等我在太行山里扎稳了根,而你又一直不得意,不妨考虑一下来太行山里找我,在我这里当个军师!”朱元璋笑得像只狐狸。
“晚生谨记于心!”刘修道拿着那张清单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
三一二、开国的税收
三一二、开国的税收
刘修道拿着朱元璋给他的清单,返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一群富户和乡绅们已经在他的院子里久候多时,见到他回来了,这群人一拥而上,围着刘修道急问:“如何了?他愿意走了吗?”
刘修道苦笑一声,把清单扔到了他们面前:“大伙儿自己看看吧,这是朱八这几天时间,从地头蛇那里盘问来的东西,他要咱们按这个单子如实地交钱,多交的通回来,少交的赶紧给补上……”
乡绅把脑袋凑到一块儿,顺着那张清单瞄下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只见后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家的田产和商铺,虽然并不完全准确,但是相差个**也不离十。
“丝!”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完了,身家居然被人家给调查清楚了,就算想隐瞒家里的财产也做不到啊,难道要把家里所有的家财都交上去才能脱身?他们再接着向下看,后面标注了一个数字,是他们应该上交的银两数,看到这个数字,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数字并不高,说起来……对大多数人要求的数字都比他们能接受的极限要低得多。
有些乡绅已经作好了拿出一大半家财来消灾的思想准备,这时一看,只要他们不到一成的家财,确实是很少了。
“咦?好奇怪?我见过贼人大抢特抢,大杀特杀的,还没见过这种适可而止的……”有人忍不住就开口了。
“是啊,这白水朱八确实与普通的贼人不一样……”
“你们说,他收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一名富商忍不住道:“我觉得他向我收的这个数量很奇怪啊,二百七十五两,一点都不伤筋动骨,又叫我刚刚感觉到肉痛……”
“是啊,我的这个数字也是……三百两,真是奇怪的数字,对于我家来说,这点钱确实无所谓。”乡绅们议论纷纷。
刘修道看着他们在那里胡猜乱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瞎猜个啥啊,你们难道还没算出来?每个人收的钱,都是有一个道理在里面的。”
“什么道理?”
“你家是二百七十五两吧?是不是正好是你一年赚的钱的三成?”刘修道问道。
“是啊!咦?你不说我没注意到,确实正好是三成。”
刘修道又转向另一个乡绅:“你是收的三百两对吗?是不是也正好是你一年收入的三成?”
“哎?”那乡绅也恍然道:“没错,虽然有一点出入,但差不多就是三成。”
乡绅们这时仔细琢磨自己家被分配的那个数字,都忍不住道:“没错,我们的数字都是收入的三成。”
“奇怪,为什么是收三成呢?”
刘修道轻叹了一声道:“这是……我大明朝开国之时的税赋额,自备农具耕种土地者,十税其三……洪武三年九月,由于军屯渐次开展,垦田日多,形势变化,中书省臣请令山*西太原、朔州诸处屯军纳税。明太祖命勿征,次年,中书省又奏曰:河*南、山*东、北平、陕*西、山*西及直隶淮安诸府屯田,凡官给牛种者十税五,自备者十税三。太祖仍然要求免征……直到许多年后,大明朝已经富有四海,太祖才允许征税,即是按照十税三的方法征收……”
这番话说出来,众富商都有点不敢置信:“刘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白水朱八,并不是在抢劫,而是在……收……收税?”
“没错,他确实是在收税。”
“那为什么要按开国时候的标准来收呢?后来有过什么一条鞭法等等,收税的方法也变了许多次……”有人问道。
刘修道无奈地道:“你们懂个什么,这漫漫两百来年,朝廷一直在胡乱加派,今年每亩加几厘,明年每亩又加几厘,后年又……例如万历四十六年,辽左用兵,每亩加银九厘,崇祯三年,每亩又加三厘……就像这样加来加去,这两百年间已经加到一个非常离谱的数字了,若按那数字向你们收锐,就不是收税,而是抢劫,收完税后,你们也得变成流寇,拿着锄头出去造反。这朱八显然是个有脑子会算的,采用了开国时的十税三方案来收税,可见他确实是想收税,而不是想抢劫。”
富商们听了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过了半响,才有一个人小声小气地道:“刘先生,这税咱们交了就是,十税三也确实不多,如果能买个身家平安就好。但是咱们最关心的是……这朱八收了钱之后,走不走呢?”
说到这个问题,刘修道精神一振,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得意了起来,笑道:“哈哈!我已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那白水朱八给说动了,他只等收了这笔税,就会离城进入中条山,然后沿着中条山一路向东,钻入太行山去!”
“什么?”众人大喜:“刘先生高才啊!您是怎么说动那朱八的?”
刘修道哈哈一笑,让众乡绅坐了下来,奉上茶水,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起他提的计略来,什么钻入中条山,躲避官兵,入太行山驻扎等等,把他自己的妙计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乡绅们听完之后,顿感佩服:“刘先生真是太厉害了,这个计策连咱们听了都觉得可行,那白水朱八一定会按您说的,钻入中条山去……哈哈,这下蒲州城算是安全了……等城市重回朝廷之手,咱们联名上表知州大人,为您智退贼寇的事情送上嘉赏状!”
“呵呵,各位客气了,这是晚生应该做的!”
朱元璋军在蒲州城又停留了两天,乡绅们送上来的税金到了位,朱元璋留下八成,分了两成给薛红旗。
而薛红旗把这钱一拿到手,立即就平均分给了手下的马贼们,留给她自己的和分给手下的都是同样数量,并没有因为她是首领,就独占一份最大的,这份义气倒是值得称道,不过朱元璋对她把所有的钱都分掉这件事本身并不称道。
“薛红旗妹子,我觉得……这笔钱你不应该全部平均分配,应该留下一部份存起来,作为你的团队资金。”朱元璋劝解道。
“为何?”
朱元璋摇头道:“作为一名首领,应该从长远的地方向来看待团队的收入,把资金统一起来进行分配,如果把钱分散开来让马贼们自己使用,就不能做到资金的合理例用。”
“这个……请恕小妹没有听懂!”薛红旗汗道。
“举个例子来说吧,如果你手下的兄弟们需要添一批新的弯刀,由于钱是分下去的,他们就得自己去铁匠铺打刀,这种情况下制造出来的弯刀,就会出现规格不统一,制式混乱的问题。”朱元璋耐心地解释道:“但如果你把这些钱统一起来,去找个铁匠铺定制一批一模一样的弯刀,你的骑兵队军营就能整洁不少……同样的道理还可以用在粮食、服装等等物品上,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会发生改变……”
“啊哦?原来如此!”薛红旗倒也一听就懂,不过她还是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道:“朱八大哥您说得有理,但是小妹赚到的钱还是想和兄弟们平分,这样做人才带劲。”
“嗯!”朱元璋点到即止,也不力劝,因为薛红旗没有野心,并没有把军队不停地壮大的那种想法,所以她不愿意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以后将她收编了自然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他分到的那八成银子,则是先论功行赏发给兄弟们一些之后,剩余的用箱子封起来,派老一队的精兵抬着,要带回白水去做军费的。
收拾停当之后,朱元璋也不想在蒲州久待了,要是待得太久,搞不好真的会把宣大总督、山*西巡抚一类的家伙给惹来,到时候事情就麻烦了。趁着现在朝廷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走人才是正道理。
随着他一声令下,全军很快就起拔了,开了蒲州城的南门,几千大军出了城,向南面的中条山方向行去。
白水朱八要走了!这显然是件大事,城中的百姓、乡绅们虽然没有来送行的意思,但却免不了要来看看热闹,南门边上堆满了人,刘修道和几个有头有面的人物免不了得抛头露面,站在城门边上摆出一副“欢送义军”的姿态。
朱元璋故意叫来刘修道询问道:“我离城之后,怎么走法最安全?”
刘修道认真地道:“向南几里,有个王庄,过了王庄之后就向东南方向走,走上几里,有个山底村……这个村子叫山底村,也就是在中条山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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