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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入骨:隐婚总裁,请签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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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回应得也很主动。
郁仲骁对她而言,就是那端跟她异性相吸的磁铁,让她总是想要不留余力地把自己交给他。
因为太用力,舌根被吻得发麻生疼。当郁仲骁的舌头扫过她的舌体时,叶和欢感觉身体四肢像被电流窜过般的酥麻。
交换的律液盈满口腔,她有些站不稳,双手紧紧揪着男人的衬衫,手掌按到他硬邦邦的胸膛,彼此的心跳纠缠在了一块。
因为缺氧,她发生细碎的低呻,咽喉处阵阵发紧的痛。
在她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时,郁仲骁离开她红肿的唇瓣,却没立即就放开她的人。
叶和欢面红耳赤,大脑嗡嗡作响,她听见郁仲骁略略急促的呼吸,还有,他的裤子裆部已经支起硬硕的小帐篷。
察觉到郁仲骁强烈的身体反应,叶和欢羞赧地发现,自己底/裤也湿了。
在面对喜欢的人时,自制力悉数化为零,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男人,也抵挡不住相互荷尔蒙的誘惑。
郁仲骁抬起她的下颌,粗糙质感的手指摩挲着她发烫脸颊,深情又长久地凝视着她。
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叶和欢被他看着,抬手握住他精壮的手腕,两人明明没有开口,却又好像已经说了好多,这样的交流,犹如电流悄无声息地抵达心灵深处。
这晚,两人从卫生间出去,没有在那张单人床上做其它事,只是单纯的盖被子睡觉。
窝在郁仲骁的怀里,叶和欢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洗衣粉香气,让她感到分外的安宁。
叶和欢把头枕在郁仲骁的肩膀上。
手指把玩着衬衫的一颗纽扣,有些失神,她想起叶知敏说的话,韩菁秋回来了,还是孤身一人回来的。
郁仲骁捏了捏她动来动去的小手,轻声问:“还不睡觉?”
“不困,睡不着。”叶和欢说。
郁仲骁偏头,薄唇轻贴柔软带香的头发,已经晚上十点左右,偶尔有汽车鸣笛声隐隐从窗口传来,他收紧拥着她削肩的长臂,下巴搁在她的发心,然后听见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如果我小姨回来找你,你会不会跟她复合?”
郁仲骁没有回答。
叶和欢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她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撑起半个身看向他:“你有想过跟她重新在一起吗?”
她身边的人,有好几个离婚又复婚的例子,哪怕夫妻俩都曾走远过,但终究选择回归原点。
尽管郁仲骁现在就躺在她身边,但她还是会害怕,他们之间的阻隔太大,她怕到最后自己只是他人生里的过客。
肩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郁仲骁抬头,幽深的黑眸对上的是叶和欢忧心忡忡的目光。
她在等他的答案。
郁仲骁把她重新拉入怀里,他说:“没有。”
“你刚才犹豫了。”叶和欢不依不饶。
“因为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
“为什么?”
郁仲骁的手轻抚她鬓角发丝,嗓音低沉有磁性:“不是已经有你了吗?”
“理由真牵强。”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然后她的右手腕一凉,紧接着一沉,映入她视线的是一串红石榴石手链。
不知道郁仲骁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哪儿来的?”
“在三界镇的时候买的。”
叶和欢有点受宠若惊地问:“送给我的?”
“嗯。”
叶和欢抬起戴着手链的手,在灯光下晃了晃:“颜色真丑……”说着,手攀上郁仲骁的脖子:“不过我很喜欢。”
郁仲骁低头轻笑了一声,在她耳边说:“等你出院,带你去看件东西。”
 ;。。。 ; ; 这是重遇以来,严舆第一次像在温哥华那样喊她‘叶’。
有些称谓,代表了某段回忆。
叶和欢手攥着打火机,并不是刻意的铭记,但人有时候总是容易记住那些不好的记忆,当严舆这么问她的时候,她不可遏止地想到章凝宁,也想起了在云南发生过的不愉快。
严舆看她默不作声,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喉结一动,竟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我,你——”
“不管你的事。”叶和欢听明白他的意思,毅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接着说:“谈恋爱而已,不合适分手很正常的,是我自己年纪小,太冲动也太偏执,其实还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那个时候拿热水瓶砸你,你现在却不计前嫌地送我来医院……钤”
说着,叶和欢抬头冲他笑了笑。
对曾经不欢而散的恋人而言,这样的话足以冰释前嫌,但严舆听了,他发现自己没有觉得丁点的轻松。
其实在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两不相欠互为路人。
这是他一年前想要的结果,现在真如愿以偿,心境却早已天壤之别。
严舆的视线落在病床头柜上,盯着那个被喝光粥的饭盒,终究是抵不过那点好奇,在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之前,他说:“关于你跟你小姨父,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叶和欢心里咯嗒一下,又听到严舆开口:“那晚,我在弄堂里找到你,你抱着我一直无意识地喊小姨父。”
“……”
“后来在医院我看见你小姨父,”他顿了顿,继续道:“他跟你阿姨离婚了,即便出于人情世故要来探望,大可不必连夜赶来医院。”
严舆在等叶和欢的解释。
尽管他已经猜到结果,但依然想听她亲口承认,自欺欺人,或许现在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叶和欢抬头,目光坦然地迎上他讳莫如深的眼眸,说:“对,我喜欢他,我喜欢自己的小姨父。不仅喜欢,我还爱他。”
严舆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干脆,良久,他才问:“那他呢?他对你也一样吗?”
“是,他很爱我。”
“……”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居然喜欢上自己的姨父?”叶和欢的咽喉沙沙难受,但她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他一直都有拒绝我,是我先纠缠的他,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打算告诉别人?”
她话语间,把郁仲骁摘得干干净净,倘若他说出去,千夫所指的便是她,不知羞耻勾/引自己小姨父。
严舆望着这样的叶和欢,放回裤袋里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病房门被推开,叶和欢侧头,进来的是叶知敏,喊了声‘小姑’。
随之,她的余光有所顾忌地扫向严舆,心中有忐忑,怕严舆在叶知敏面前抖落她跟郁仲骁的事。
叶知敏瞧见站在病床边的严舆,有些诧异:“小严也来了?”
“过来看看,既然和欢已经没事,我先告辞了。”
话毕,严舆又注视着床上的叶和欢,低低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不顾叶知敏的挽留,转身离开病房。
不该说的,他什么都没说。
叶和欢背靠着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听见叶知敏说她:“怎么也不留人,哪怕客气两句,好歹人家救了你。”
“可能他有事吧。”
叶知敏征询她的意见:“你爷爷打算等你出院后请人吃顿饭道谢,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和欢抿着唇角道。
“你这孩子……”
叶知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止了声,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110打来的电话,接起后听那边说明情况。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下午过来吧。”
结束通话,她偏过头对正玩打火机的侄女说:“派出所那边说,已经找着陈浩了。”
叶和欢手上动作一顿,抬眸问:“在哪里找到的?”
“派出所旁边的公共厕所。”
叶和欢:“……”
“具体情况他们没在电话里说,吃过午饭就会有刑警来医院给你做笔录。”
叶和欢觉得自己无法理解陈浩的逻辑思维,难道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还有一件事,”叶知敏沉吟片刻,还是打算告诉她:“你小姨从国外回来了,昨天晚上刚刚到家。”
韩菁秋回国了吗?
但叶知敏接下来的话却让叶和欢略略失神:“听说她在国外过得并不好,其实上星期已经回了,怕你外公打骂,这才一直住在你小外公家里。”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跟那个男人分了。”
——
下午,两名刑警来给叶和欢做询问笔录,从他们口中得知,陈浩被找到时全身绑得像个粽子动不了。
据陈浩本人陈述,他是被人从后面打晕的,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没看见。
至于那两天,陈浩乔装成流浪汉混迹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虽然叶和欢现在也憎恨陈浩,但她面对刑警询问时还是照实来讲,譬如那晚,她在陈浩身上嗅到酒精味。
傍晚,陆烬言也背着书包来医院探望她,一边用摔断门牙而漏风的小嘴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一边霸占着水果篮不客气地剥柚子吃,在叶知敏出去洗东西的时候,小家伙伸过脖子贼兮兮地问:“乙(你)……暖(男)盆友捏?”
叶和欢刚要开口,叶知敏已经回来,她立刻闭紧了嘴。
陆烬言也悻悻地缩回脑袋,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个比他头还大的柚子。
……
叶和欢依旧不肯让人陪夜,晚上7点钟,她就赶叶知敏跟陆烬言回家。
郁仲骁来的时候,叶和欢正躲在卫生间里手捏着蓬头偷偷洗澡,她觉得自己头发都发臭打结了,偏偏医生怕她弄湿额头的伤口,不让她洗头。门被敲了两声,她听见郁仲骁浑厚低沉的嗓音:“在里面?”
“对,马上就好了,我洗脚呢!”
叶知敏上午已经给她带来换洗的衣物。
按下放水的把手,叶和欢光脚在卫生间里蹦来蹦去,用毛巾擦干身体,手忙脚乱地套上睡衣。
轻声拉开门,她先伸出脑袋,病房门关上了,房间里很安静。
叶和欢看向窗边的沙发,郁仲骁果然坐在那里,他还没有发现她,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看。
那书,应该是陆烬言落下的。
郁仲骁今晚穿的是便服,叶和欢看了几眼才认出来,是她买给他的那件衬衫,衬衫下摆系在裤子里,露出黑色的皮带,他这样坐着,衬衫把身体线条都勾勒了出来,胸膛厚实,肩宽腰窄。
叶和欢再次真心感慨,这个男人身材出奇的棒。
而且,说不出来的性感……
郁仲骁很快就察觉到她直勾勾的目光,他抬起头看过来,看到她披在肩上湿漉漉的头发,合拢书站起身走过来。
“医生说你可以洗头了?”他低头望着她问。
叶和欢听出他要说教,语气还有点凶自己,她瘪瘪小嘴:“我觉得可以洗了。”
“你是医生?”
叶和欢刚想反驳说自己是医生他亲戚,眼角余光却瞥见郁仲骁右手腕处有一道新伤疤,不是很深,但在灯光下看得她心慌,她握住他的手臂问:“手怎么受伤了?”
“下午训练时不小心划到的。”
说着,郁仲骁拉下她的手,他去柜子里找到吹风机,拿起风筒插上电,命令她过去吹头发。
叶和欢的头发又多又长,干得比较慢,她乖乖地坐着,郁仲骁在身后用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他把温度控制得很好,没有烫到她的头皮,在嗡嗡的声响里,叶和欢舒服地眯起眼,到后来,她索性趴在郁仲骁的腿上。
那只常年握枪的手,遒劲有力,现在却很温柔地在替她梳理头发。
叶和欢情不自禁挽起了唇角。
在头发快吹干的时候,她像是不经意地说起:“今天有警察叔叔来医院,他们说陈浩已经被抓住了。”
“是吗?”郁仲骁很自然地接话。
他拔掉插头,准备收起吹风机的时候,叶和欢突然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淡淡的橙子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又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吧唧了一下。
郁仲骁低头,笑了笑,低声道:“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解放军叔叔太帅,把持不住了!”
 ;。。。 ; ; 叶和欢拿着便利贴,心里甜滋滋的。
郁仲骁买的是皮蛋瘦肉粥,她去刷了牙,窝在床上喝粥,每一口都喝得津津有味,虽然咽下去时喉咙发紧生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中途,有医生带着护士来巡房,给她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
叶和欢的身体素质不错,除去那些皮外伤,没有脑震荡啊什么的状况,可能因为她送进来时的样子太过恐怖,那几个小护士总是好奇地拿眼瞄她,叶和欢大大方方地躺着,任由她们打量,还好心情地回了她们一个灿烂的微笑。
护士跟她四目相对,小脸一窘,收回视线专心替医生打下手。
等他们走了,叶和欢拿过一次性饭盒继续喝粥,病房的门被推开,她没抬头,以为是护士进来给她挂点滴,边喝粥边口齿不清地说:“我马上喝完了,你稍微等等,要不你先去给别人挂,我最后也没关系……钤”
来人站在床尾没有动。
叶和欢抬头,看见的却不是护士,望着那花色的流苏披肩,心情不过瞬间放空,随即她又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韩敏婧望着叶和欢头上的发旋,也没开口说话,母女俩就这么僵持着。
没多久,医院的清洁工进来替换床单,这或许就是住单人兼vip病房的好处,床单每日换,就连垃圾也会被带走,叶和欢斜眼看向床头柜,烟灰缸一尘不染,垃圾桶里也没烟蒂头,应该是郁仲骁离开前有收拾,要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小姑娘,你先下床,我换一下床单。”清洁阿姨说。
叶和欢噢了一声,准备下床去,却发现有只拖鞋不知被谁踢了一脚,离得有些远。
正打算单脚蹦达过去穿,韩敏婧突然动了,她走到那只拖鞋边,半蹲下/身,叶和欢看到她捡起拖鞋,然后走过来把拖鞋放到了自己的脚边。
怔愣地盯着那只鞋,在清洁工过来掀被子时,叶和欢回过神把脚放了进去。
清洁工开始利索地收拾房间。
叶和欢贴着墙站,两手背在身后,从侧面望过去,能隐约看到她掩于发间的脖子处淤紫勒痕,韩敏婧堪堪地收回目光,她看到床头柜上快吃完的早餐,拎着保温盒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清洁工问要不要扔掉那个粥盒。
“扔了——”
“不用——”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韩敏婧声音不带多少感情,叶和欢没看她,只是对清洁阿姨说:“我还没喝完,先留着。”
“不过是垃圾食物,收走吧。”韩敏婧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清洁阿姨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韩敏婧已经径直走到床头柜前,她把保温盒往上面一放,眼角余光睨了眼那碗粥:“家里煲的汤,总比这些东西有营养。”
叶和欢不喜欢她说话的方式跟态度,反唇相讥:“我就喜欢喝路边摊买的粥,至于汤,看到就反胃。”
“不喝那就倒掉。”
叶和欢从内咬着下唇,不作声,胸口却憋了一口气。
清洁阿姨收拢床单,拿下床的时候,有东西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引得叶和欢循声瞧过去。
是一把打火机。
叶和欢大脑里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郁仲骁昨晚拥着她侧躺时从裤兜里掉出来的。
想要去拣起来,韩敏婧却比她快了一步。
那不是路边小店花一块钱买的塑料打火机,打火机上雕刻着做射击姿势的军人还有飞机,韩敏婧拿着打火机翻看了下,寻到‘zippo’的标识,叶赞文也用直冲充气体的打火机,所以她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男人用的。
一般用这种打火机的男人,没有三四十岁,也得有二十七八。
“把我的打火机还给我。”叶和欢冲过去要夺回来。
韩敏婧举着打火机,没有还给她:“这打火机哪儿来的,怎么会在你床上?”
“我买的。”
“你买的?你买打火机做什么?”
叶和欢嗤笑着像个小痞子:“我抽烟咯,不买打火机,难道要钻木取火吗?”
韩敏婧皱紧眉头,刚向呵斥一脸不以为然的女儿,突然想起叶知敏上次在她面前提及的事情,她又偏头看向那碗粥,有些事串联起来在她脑海里成了型,她肃着声质问:“早上谁来过了?”
“没有。”
“没有人来,谁给你买的粥?”
“我自己长了两条腿,下去买的行了吧?”
叶和欢懒得跟她吵,咽喉又难受得要命,索性不要打火机了,她甩了拖鞋重新爬上/床,拿过遥控器要开电视。
下一秒,遥控器就被夺走了。
“你是不是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来往?”韩敏婧问。
叶和欢把自己裹进被子,一个翻身,背对着床边的韩敏婧,摆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韩敏婧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学校里那个帖子说你被老男人包/养,你是不是真跟那些——”
“是又怎么样?”叶和欢蓦地坐起来,看着她铁青的脸色,漠声道:“我喜欢谁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韩敏婧进门后的淡定从容出现裂痕。
门口传来的叩门声打断了病房内的争执,叶和欢转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严舆。
秦寿笙说,是严舆在弄堂里救了她。
严舆进来跟韩敏婧问候,叶和欢像老僧入定地坐着,然后听到严舆说:“和欢,我的打火机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叶和欢抬头,讶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个打火机是你的?”
“刚才走得太急,没留意,半路上才发现,所以特意回来拿。”严舆嘴边噙着浅笑,说得滴水不漏。
韩敏婧的面容缓和,她看了眼叶和欢,把打火机递给严舆:“刚才掉在地上,既然是你的,收起来吧。”
听着他们说话,叶和欢的手指攥紧被子一角。
韩敏婧没再久留,离开前没有带走那个保温盒。
病房门合上,叶和欢抬眼,恰巧对上严舆那双眼睛,她从他眼中看到审度,叶和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该道谢的话她还是说了:“听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严舆两手还抄在裤袋里,一手还握着那部打火机,指腹能描绘出上面的图案。
前晚,他在商场看到她下楼,明知道她也看见了自己,但她却没为此停留,甚至有些刻意的回避,他还是走到回廊护栏边看她离开的背影,后来发现疑似有人跟着她,像个危险讯号响起在大脑里,撇开下属匆匆追下楼去。
等他追到商场门口,叶和欢乘坐的公交刚开走,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也不见了。
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他拦了辆出租车,却因为吃了几个红灯跟丢公交车,所幸他记得是116路公交,让司机沿着公交线路开,夜间视野不好,但他还是注意着路上的行人,后来在路边远远瞧见了叶和欢的书包。
他下车看到那个摔烂的手机,心跳有顷刻的停滞,那是从未有过的慌张跟害怕。
把浑身狼狈的叶和欢拥入怀里时,那种感觉,像是失而复得了某件珍宝,然而那一声‘小姨父’却盘旋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人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要求助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在医院走廊再见到那个在云南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时,有些事情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他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叫郁仲骁,然后又从叶韩两家人交谈的话语得知,郁仲骁是韩家的女婿,也就是叶和欢昏迷前一直喊着的‘小姨父’。
小姨父跟外甥女……
他还没来得及往复杂里想,又得知到郁仲骁已经跟韩家的小女儿离婚。
太多巧合,拼凑到一块儿就不再是偶然。
严舆看着床上抱膝而坐的叶和欢,很想问她,你口中的男朋友,是你的前小姨父吗?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叶和欢已经把手伸到他跟前,她抿着唇角,声音沙哑:“打火机还我吧。”
“是他的?”严舆问。
待叶和欢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她点点头。
严舆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递过去,在叶和欢准备拿走时,他突然开口道:“叶,那天晚上,在公车里,你说你喜欢上别人,是不是骗我的?”
 ;。。。 ; ; 叶知敏回来后没多久,姜慧就起身告辞。
姜慧的那些话还回绕在叶和欢耳边,因为在乎她,所以郁仲骁拜托姜慧来医院探看她现在的情况。
刚才,在叶知敏推门进来之前,姜慧忽然又说了一句:“前不久,我听部队里的朋友提起,一年前仲骁其实想撤下那份入藏的申请书,后来不知怎么又改变主意。”
郁仲骁曾经有想过不去**……
是在什么时候?
叶和欢想到开学那个晚上,郁仲骁来宿舍找她,他似乎有话要讲,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吧钤?
姜慧抛下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有些事,不必抽丝剥茧,只需要稍稍一点,便能让人心如明镜。
——
晚上,叶知敏打算留下来陪夜,却被叶和欢拒绝。
“姑父经常出差,烬言一个人在家不好,我如果有事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外面不是有值班护士嘛?”
叶知敏还是不放心她的情况,刚想说家里有人照顾,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陆家的保姆打来的。
叶和欢从叶知敏的话里听了个大概,陆烬言趁叶知敏不在,吃完晚饭不做作业,溜出去跟邻居小孩满小区瞎玩,一不小心掉进小区那个喷水池里,磕掉了一颗门牙。
叶知敏刚挂掉电话,叶和欢便说:“小姑,你回去吧,我现在真没事了。”
“……”
叶知敏紧张儿子,但也担忧叶和欢:“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樊阿姨过来陪你。”
樊阿姨是叶家的保姆。
“不用搞这么麻烦,我一个人可以的。”
叶知敏拗不过她,只好道:“那我在护士台留下号码,有什么事就让她们打电话给我。”
叶和欢点头:“好。”
——
叶知敏走后,叶和欢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新闻联播,听着主播那口标准官方的普通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叶和欢感觉自己又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抚摸她的左脸颊,长发被撩开,吻落在她的额头,慢慢往下,有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叶和欢睁开眼,看到的是陈浩,他正冲自己微笑,只是突然,陈浩的面目变得狰狞,搁在她脖子上的手死死掐紧。
叶和欢攥着那只手,从梦中惊醒!
病房开着灯,叶和欢满头冷汗,呼吸因为惊恐变得急促,而她的手里确实握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硬硬的,很温暖,叶和欢抬起头,看到的不是陈浩,而是坐在床边、穿着军衬的郁仲骁,宽厚挺拔的身影深沉得像一座山。
此刻他正幽幽地望着自己。
叶和欢神情怔愣,突然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郁仲骁的脸晕在略略昏暗的光线里,依旧峻峭分明的五官,掌心的温度也是那么熟悉。
他低着头,深邃的眼眸定格在她的小脸上,低柔的嗓音在寂静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把你吵醒了?”
再听到郁仲骁的声音,叶和欢有种隔世再见的错觉。
不是梦,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叶和欢的鼻子一酸,从昨晚到看见郁仲骁之前,她都没有哭,坚强得像勒不死的小强,但当着郁仲骁的面,她想摇头说自己没事,却发现喉咙哽住了,想堵着块大石,眼眶也暖暖的发胀。
她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就是怕听见他的声音会哭,不想把负面情绪传染给他。
宁愿通过姜慧告诉他,她很好,在医院里还活蹦乱跳的。
像这样,冷不防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叶和欢只觉得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想起照镜子时看见的那副鬼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叶和欢忙拉起被子钻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那张丑到令人发指的脸。
下一瞬,已经有股力道试图掀开被子。
叶和欢紧紧攥牢,哪怕两只脚露在了被子外,也要死命挡住脸,从干涩发疼的咽喉里蹦出声音来:“不准看,不准看!”
然后抓着被子的那只大手真的撤开去,紧接着病床发出轻微的声音,床边的重力消失了。
叶和欢窝在被子里,耳朵却尖尖地竖起,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打火机的声响不停传来,啪嗒,啪嗒,叶和欢猜他一定是在抽烟,数着他点打火机的次数,频率有点高,比以前还不知节制,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声响里,她终于按捺不住地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出去。
郁仲骁站在窗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叶和欢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背影,从袅袅的烟雾里看出他的落寞,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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