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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风独夜醉无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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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摇折扇,轻笑着掩住半面脸:“鬼刀,要死的是他们,不是你。”虽是带着笑颜的话,到了他嘴边却变得如此阴冷狠毒,竟是要摄入骨血三分似的。
沈晤微微蹙眉,沉沉吐出两字:“鬼面?”
鬼面闻言清清冷冷地一笑,露出半张隽美容颜闪烁着妖异的神采:“能让我‘鬼罗刹’二人同时出手,你们也算是死有殊荣了。”他的语气很淡,神色更淡,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淡若烟尘的轻蔑来。
“这份殊荣阁下还是自己留着吧。”一声清亮的嗓音突然自虚空响起,却是在场四人之外的第五人!
剑玄!
这个如剑一般的男子,此刻正冷然地立在沈晤身侧,目中一抹凌厉的杀意触目惊心。
初见他时,他的眼中是一片平静温和,而此时当他手持利刃,面对敌人之时,他的眼神已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这就是影子,玄影堂的堂主―――剑玄!
第十九章 轻衫一度染尘嚣(5)
身边忽然一阵轻微的衣袂翻动,一人已悄悄攀上我所处的枝杈。此人身上并无杀意,应该是与剑玄一道来的。
他在我身后轻言道:“妍姑娘,自己人。”说完,立即出手解了我身上穴道。
我稍稍活动了下已有些僵硬的身体,瞟了眼当前树下的形势。剑玄与沈晤正和“鬼罗刹”二人一时成对峙的局面,谁也没有出手,因为双方都在暗中寻找着最好的出手时机。
身后那人再度开口,依旧是无惊无喜的语气:“请妍姑娘随在下先行离开,堂主他们随后就来。”
我回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有疑惑。却见那人一副平静的神色,坦然视之。他的一双眼澄若泉水,寒若星辰,眼角微微上挑,锐气逼人。他的身上有一种阳刚气息,傲然不驯。
剑玄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既然他来了,必是有备而来,况且他手下还有一帮玄影堂众,应该不会有事。
心下这样想着,我当下跟着那人向林子偏东的方向奔去。大约行至二三十里,已渐渐瞧见林子的尽头处,那里早已停置着数匹骏马,旁边尚有两人看守。
先前那人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又回过头对我说道:“妍姑娘先在此处稍后,属下这就去接应堂主与三当家。”说完,冲我微微一颔首,便沿着来时的路折返而去。很快,他的身影就被吞没在这片浓郁深深的夜林中。
留守的二人单膝执礼,我问过其中一人:“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被困于此?”
那人垂首沉道:“堂主于两日前在返阁途中发现了三当家的信鸽,那信鸽已被人射伤,在途中力竭而死。堂主得知三当家有难,便立即带了属下一行赶来增援。”
原来沈晤放回的信鸽果真出了事,所叹的是连区区一只信鸽都能在受伤后坚持着飞向目的地,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
不一会儿,来时的路上已隐约现出两抹模糊的黑影,待接近了才看清原来是沈晤与剑玄二人。我朝他们身后望了望,再不见任何人影,漆黑的林间只有夜雾在荡漾。
剑玄一脸冷到极致的表情,他冲留守的二人略一点头,那二人随即放开拴马的缰绳,一一递到我们手中。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死心地追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剑玄回头望了我一眼,眼里忽然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将目光移开了,去套马头上的缰绳:“先离开这儿再说。”他的声音带着几许清冷,更多的却是平淡。说完,他率先跨上马背,毫不犹豫地策马向前奔去。
沈晤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而悲凉。他的衣袖上有淡淡的血腥之气,刚才的一战,他还是受了伤。他终没有说什么,也只是默默地跨上了马。
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愣,脑中一团混乱,心下一片沁冷。眼前不由得浮起方才那双如泉如星的眸子,闪耀着许许光晖,只是,不知它现在是否还……亮着?我甚至不曾知道他的名字……
夜,渐渐深了,风透过林木间的缝隙徐徐吹来,我似乎闻到了那隐隐夹杂在其中的腥成气息,正丝丝缕缕地荡漾开去。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宁静,宁静得令人恐惧,宁静地令人窒息。
事后据阁中人所报,那晚一战,鬼刀猝命而亡,鬼面则负重伤逃走,此后没有再在江湖中露过面,“鬼罗刹”从此销声匿迹。至于玄影堂的人,除堂主剑玄和那留守的二人返回阁中,其余带去的七人均力战身死。
第二十章 春山如笑梦惊回(1)
枫居。
窗畔几竿新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氤氲的檀香气息在竹舍里袅袅散开,伴随着风动竹叶声的,是师伯略显苍老而苦涩的嗓音。
“想不到洪远竟然背弃了当年师父的训示,投身到了东厂靡下。”师伯一向平静的声音里有了些震动,看着窗外轻摇的竹影,目光悲凉而忧伤。
我们虽没有查出那青衣男子的真实面目,但从那日派来行刺的“鬼罗刹”来看,那人想必也是东厂中人。但至于他到底是谁,又是何种身份?池笑天所派去的天影堂中的人却一直查不出来,这倒是让我们大为费解。东厂中何时有了这样高深莫测的人存在,而我们却一直未见曾察觉?疑惑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忧虑,只怕东厂有了这样一个人,想要对付东厂就又多了一道阻力。
沉默许久,师伯缓缓地开了口,虽然眼底还含着一丝黯然的悲痛,声音却已恢复了威严和平静。
“洪远一事就由你大师兄接手处理,你们几个一路奔波,都先回去歇了吧。”他沉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他推动了座下的轮椅,转身朝向了窗外。
天边渐沉渐暗的夕阳,将最后的余晖映在他的脸上,他那石像般沉静的面容,一双望向极远方的眼睛,显得格外冷峻,格外深邃。
二十年前,洪远还是饮风阁中一名并不起眼的弟子,与其它弟子一样,他日夜辛勤学武,苦练功夫。按惯例,饮风阁中的弟子在出师后都会到江湖中去闯荡历练一番。学武三年之后,洪远一人一剑涉足江湖。
饮风阁的弟子行走江湖,“仗义”一词首当其中。他们惩恶除伥,劫富济贫,为江湖人人称颂。在步入江湖的第三年,洪远独闯巨鲸帮,仅以一人之力便连破巨鲸五阵,最后攻入帮中总坛,一举端掉了这个为害数年的盗贼团伙 。洪远从此一战成名,“狂剑”的名号也由此得来。可谁又能料想得到,当年纵剑江湖,勇猛豪迈的狂剑客,如今竟然也是堪居在东厂的旗下。
所幸饮风阁的总阁所在,向来只有阁主和其嫡传弟子以及影子四堂的堂主知晓,其它弟子一概不明。即使洪远归于东厂,这落霞山中的隐居倒也不会因此暴露了踪迹。
可一想东厂的这枚棋子埋了多久?又到底埋了多深、多广?每每想到此处不禁令人心寒,阁中又有多少兄弟正是因为这枚棋子的存在,而最终莫名地丢了性命?
世事本多无常,而我们眼中所及,总是有太多的震惊,太多的无奈,却又不得不选择面对,到头来只能空自独品一抹苦笑。
回到落霞山不久,沈晤就收到了一封家书。它被送到了临近落霞山五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被饮风阁的人带了回来。
沈晤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家人,我也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事情。自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的心就一直被报仇的念头所充噬,即使遇到了师伯,入了饮风阁之中,这个念头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会看不到许多事情,渐渐地,通过一些亲身经历,通过切身的接触体会,我开始发生改变,心也慢慢接纳了许多报仇之外的事情,但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忽视了某些细小的事情。例如,他的过往,他的家人……
夜晚,月明如水,草虫啾啾,有着一份自入春以来难得的静谧与安静。皎洁的月光淡淡地自空中洒落,覆了一地柔白的光线。
他一个人坐在屋顶,斜斜靠着身后的墙沿,抬着头在看月亮。他很少穿白衣,今夜却着了一身白,身上落了些已微微泛了红的枫叶,衬着白衣,分外显眼。
夜风缓缓吹拂,带起衣角猎猎飞扬,却有种淡淡的洒脱和……落寞?
今晚的月亮很亮,很美。月华如练,清明而透彻,带着微微荧光韵彩,静静地罩在他身上,似乎要将整个人都化作了月色。可是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看着月亮的样子却又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让人突然觉得很心疼,好像空中流星的陨落,一瞬间的黯然,黯然却又可以被遗忘的淡然,淡然也掩饰不住的寂寞,浑身上下透着让人难以体会的复杂与索然。
第二十章 春山如笑梦惊回(2)
轻轻地跃上屋顶,我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微微一惊,回过头来,他那深邃的眼中泛着隐约的惆怅,却在看见我后转瞬掩饰在春风般的微笑中:“还没睡?”
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中星辰流转,夜空深邃,如静水流淌。月光,清清冷冷地映照着人间的阴晴圆缺,一抹萧索之意丝丝缕缕地隐现。
我没有看他,凝视着半空中的那一轮银月,淡淡地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月亮的阴晴圆缺,就好像人生的起起伏伏一样,虽然每个月都是相同的变化,却从来没有相同的月亮。”
他没有说话,一时沉默着,我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平静却又冗长。
我回过头,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轻地问道:“有心事?”
他默然,许久才苍凉一笑:“听我讲个故事好吗?”说完,也不待我回答,自顾自地说道:
“很多年前,京城中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小因体弱多病,父兄又常年出门在外,无暇照顾,于是便将她送到山中拜师学武,一来调养身子,二来托为照顾。后来父兄在京城中安定下来,她才再次回到家中,这时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那年正值三年一次的科举,全国各地的考生一时间都汇聚到了京城,其中就包括这么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那个书生家境贫寒,寒窗苦读十数载,为的就是他日能金榜题名。待来到京城后他几乎已经是身无分文,于是他一边替人抄书换取微薄的收入,一边认真地备考。因其不愿出钱去贿赂那些主持科举的考官,自然而然地,他落榜了。为了赶考,他已花尽了所有的盘缠,如今连返乡的银两都凑不出来。无奈之下,他白日里在市集里买些字画,晚上就替别人抄一整夜的书。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那个小姐。小姐虽是习武之人,却很欣赏书生的才学和风骨,遂给他寻了处私塾先生的差事。渐渐地,因为接触,因为相处,他们最终相爱了。”沈晤平静地看着月亮,月光静谧地映在他的侧脸,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一个富家小姐爱上一个穷书生,这件事家里人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当时,正巧赶上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前来提亲,两家的亲事便这么定了下来。小姐得知此事后坚持不肯放弃与书生在一起,苦苦相求她的父亲。但定亲的人家是在官场中颇有些地位权势的人,得罪不得。家里的人对她软言相劝,硬里相逼,却怎么也拉不回她的心意。其实那个小姐心里清楚,两人身份相差悬殊,何况亲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她不能退婚,亦不能抛弃家人与那书生远走高飞,可她又无法让自己与另一个男人新婚燕尔。”说到这儿,沈晤顿了顿,我看见他的眼中夹杂着忧伤,仿若这垂暮的春夜,让人感到一丝悲凉。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于是,有一天晚上,她趁着家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就一个人在房中悬梁自缢了。”
......
“那个书生呢?后来如何了?”
“书生得知小姐自缢的消息后,悲痛之下来到小姐家想见她最后一面,却被拒之于门外。后来,听闻他辞去了私塾的差事,从此不知去了何方。”
闻言,我垂下眼帘,默默看着脚下一抹静静洒落的月光。
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手上的温度有些冷,但干燥沉稳。
我没有抬头,低声说道:“那个小姐,是你的家人吧……”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将迷离的眼神投向了远方:“她,是我的姑姑。”
“姑姑回家那年,我不过三岁,只记得她很美,也很温柔,看见我的时候,总会很轻很柔地笑。我娘在我周岁时就已先逝,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姑姑就像是娘亲一样。”他说着,眼中透出一抹温柔之色,那温柔很遥远,像是寄托在很远很远的云端,悠远,却也是寂寞。“姑姑死时,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奇怪。我问他们姑姑去了哪里,却没有人告诉我,都搪塞着不说明白。后来,父亲告诉我,姑姑她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那时的我并不明白死是什么,只以为姑姑真的出了远门。所以,从那时起,我就下定了决心,长大之后一定要离开家去找姑姑。”他微微笑了下,很轻也很淡,“等到再大点时,虽然知道了死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姑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可离开家的想法却一天也没有改变过,反而越来越强烈。终于,在十五岁那年,我一个人离开了家,开始在外面闯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师父,从此便留在了饮风阁中。” 。 想看书来
第二十章 春山如笑梦惊回(3)
“这么多年来,你就一直没有回去过?”我轻轻地问他,看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心里突然变得很软,很柔。
“其实,我离开家父亲是知道的。也许他对当年姑姑的死一直很在意,也知道我一直想离开家的念头,所以他也是默许我离开的吧。每年,我都会回家去看看,陪陪父亲,可是这一次……”他的表情顿时变得黯淡下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流露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你的父亲?”
“不,他很好。”他缓缓地说道,沉默了一下,忽然坚定地开口,“阿妍,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多困难,我一定会回来。”
我望着他,虽然不明白他话中深藏的隐意,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相信你。”
他的眼中没有诧异,也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我,目光中有的,是淡淡的温和。
他忽然抬手从脖子上取下一件物什,将它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中。我低头望去,那是一枚莹润通透的白玉蝉,当中一道殷红似血的细丝,好像一弘赤水游荡其中。
“这是家传的血玉蝉,离开家那年父亲把它交给了我,现在我把它给你,帮我收着它,好吗?”
我望着他深邃而温亮的眸子,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玉蝉,缓缓地点了点头。
静夜生凉,四周虫鸣安谧。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臂轻轻揽住了我。
那一刻,星光淡淡,月色融融。
眼前的一切,衬着四周山色,一切都笼罩在朦朦胧胧之中。天地间万物俱寂,山间轻幽而过的风声,此时也似乎化作了画中一道安静的风景。
阳光如风一般飞越树林,如鸟鸣般明亮的光影杂乱地落在眼前浩瀚的水色上,一片浮波碧水粼粼。
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山间绿树成荫,百景争艳,天空是一片高远纯净的蓝色。
“阿妍,你又在发呆了!”离黎猛不的地从背后冒出来,若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怎么,想沈晤了?说来也是,这小子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连信也没一封,难道就不知道会有人担心吗?真是太不像话了,等他回来,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我被她这么一说,表情一时间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反问:“大嫂,大师兄最近是不是没传什么消息回来?”
自从得知洪远与东厂间的关系之后,师伯便派了冷凌霄去处理此事,离黎只好一个人留在了饮风阁中,有事没事就拉着我和若柠到处乱跑。
她微微愣了一下,冲我翻了一计白眼,撇撇嘴道:“好啦,知道说不过你。沈晤要是娶了你这样的老婆,日后有他好受的!”
我哑然一笑,心却莫名地笼了些阴郁,浮云拢月似的,飘忽且无处寻根。
“哎,我听说关镇今晚会有庙会呢,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吧。”离黎忽然提议,语气中透着兴奋。
“庙会?是去上香吗?”还是头一次听到“庙会”的说法,我疑惑地问她。
“天啊,你不会连庙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离黎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地看着我,“当然不是去上香,简单来说就是去赶集。到时候会有很多玩的,吃的,还会有杂耍的戏班子表演呢,反正很有意思就对了。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凑热闹吧?”
离黎拉着若柠,满心向往地描述着庙会上的热闹景象,颇有“磨刀霍霍向牛羊”的架势。
若柠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却又有所顾及:“我是很想去,就怕爹爹不会同意。”
“放心,沈师父那儿我去说,他要是担心我们三个女儿家出去不放心,就拉着墨非一起去。反正只要是若柠想去,那块木头是不会不答应的。”她一边安慰若柠。一边悄悄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下了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赶集是假,想趁此机会做回红娘倒是真的。
第二十章 春山如笑梦惊回(4)
关镇。
今夜,云淡风轻。月光如华,如丝绸般幽然洒落,静静地流淌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
不远处的集市上,行人如织,喧闹声盈耳,红男绿女,双双对对。
庙会上笼灯如昼,街道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摊,有形状各异,维妙维俏的面人;有龙飞凤舞,造诣传神的彩画;还有各式各样,形态逼真的面具、布偶。一时间目不暇接,欢声笑语不断充噬着耳膜,心境也跟着轻松起来。
离黎一手拉着若柠,滔滔不绝地讲着眼前所见的热闹场面,还时不时地把有趣的东西放到她手上让她感受一下。若柠开心地笑着,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很用心地去感受周围的热闹气氛。墨非则面无表情地跟在我们后面,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人靠近不得。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若柠身上,丝毫不为周围的一切所动,仿佛他的眼中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其它。
离黎趁空冲我使了个眼色,随即向大家提议道:“这儿人太多了,一起走容易挤散,不如我们分开逛,我和阿妍一起,墨非你和若柠一起。等一会儿,我们在前面的观音庙会合。”她不去理睬若柠的小声反对,转而特别交待墨非道,“你可要好好照顾若柠,要是让她走散了,我可不饶你。”说完,拉起我便往前面走去。
离黎拽着我在前面转了个圈又绕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躲在一边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伸出个头向外张望,暗暗观察着墨非和若柠的一举一动。
他们俩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彼此间沉默着。若柠有些脸红地暗中搓着衣角,低着头默默不语。墨非难得地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微微有些局促地不知该干些什么,目光也有些飘忽不定。
离黎躲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尽量不被他们发觉,口中还抱怨似地嘀咕:“这块呆木头,真是气死我了,不要光是傻站着啊!”
就算再怎么着急,她也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街道上的那两个人,似乎都并不怎么在意此刻他们之间的相对沉默。我看见墨非眼中如泉水般的温柔,只有在这时,他才完全卸下了平日里的冷漠与疏离,锋利与锐气。那些游光剑影,血雨腥风,以及那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此时在他眼中都如过眼云烟一般,消失得淡无痕迹。
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多了起来,人潮涌动,一群举着糖葫芦的孩子在街上欢呼着跑着。他们在人群中穿来梭去,很快就跑到了若柠与墨非的身边。
领头的孩子飞快地从他们之间的空隙穿过,紧接着,剩下的孩子也一古脑儿地全都打这穿过。由于人流的推挤,墨非与若柠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一下子离开墨非的身边,若柠显得有些慌乱,她伸手探向四周,轻轻地喊着墨非的名字。
这时,人群上方忽地一道人影闪动,黑色的衣袂如浮云般掠过众人头顶。正当大伙儿都在议论着方才从头顶上过去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墨非轻盈地落在若柠身边,不再迟疑地抓住若柠的手,头也不回地向着前面的观音庙走去。
离黎回过头,计谋得逞般地冲我一笑:“走吧,我们也去观音庙。”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半个月,转眼已是立夏。
初夏时节,夜色其实是一种欲明欲暗的昏黄,白日里的光线还没褪尽,黑暗就按捺不住地挤进来了。
这晚,师伯将我叫入房中。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檀香,香气透着些许氤氲,静静地在四周的空气中浅浅沉浮。
师伯面朝着窗外,默默地坐着。案上的烛火明晃晃地映射着他的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苍老,几许沧桑。
觉察到我进来,师伯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凝望着窗外一片静谧的夜色。
暮春的夜,已是云暖风清的季节,不知为何,在夜风缓缓拂上身体的那一刹那,我却感到背上有一丝莫名的寒意。
“阿妍,”师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却夹杂了许多我听不懂的情绪,“这世上,是非曲折,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而世事,总是有许多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人们看月亮不同的形状,便联想到人这一生中的起伏和境遇。殊不知,若是月亮被这沉云遮住,便是什么也看不见,何来阴晴圆缺?又何来悲欢离合?”
师伯的话很深,也很淡,我听不出他话中深意所在。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静静地望着我,脸上的神色复杂深沉,仿若沉淀了厚厚的云雾。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叹息:“沈晤他,已经成亲了。”
仿佛房中的烛火一下子熄灭了,寒意陡然间袭来,身子一点一点地冻住,僵住,连思绪也像是一并被封住,我呆呆地怔在原地。
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能想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叫:
他,成亲了……
《卷一:入醉》终
作者题外话:《卷一 入醉》就此结束,欢迎继续支持《卷二 醉深处》;阿妍的恩怨情仇即将开始。。。。。。
《卷二:醉深处》
内容简介:
孤鸣重现江湖,却已沦落东厂手中。邪风,东厂五大护卫之风,竟是萧子妍的亲生弟弟!
西域鬼离涉足中原,这股神秘面纱下的异族势力,又为何处处牵制饮风之势?
再次相逢,人非故,情亦非故。郑颀羽,当今永定侯之子,隐藏在相同面容下的真心,到底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份深情?
当离歌遇到孤鸣,
当饮风遇到鬼离,
当萧子妍遇到郑颀羽,
浓浓恩怨情仇,淡淡尘嚣苦痛,又岂在朝朝暮暮,往往昔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莫言,莫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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