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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灵难散:逃出鬼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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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邪梦镇。刘大德和于春春都提到过这个地名。
但是,李正根本对邪梦镇一无所知。
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人,真的到过这个地方。
除了在很久很久以前,传说中的厂长庞建贵。如今,庞建贵早已在红光厂的记忆里消失了。就连李正,也基本完全没有这个人的任何影子。在李正小时候,他见过庞建贵,但是也并不熟悉,庞建贵对于李正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连李正家的老头子老李师傅,在活着的时候,也早就不再絮叨庞建贵的往事了。
忘记了庞建贵,谁还会记得什么邪梦镇呢。
就在这时,车背后的漆黑里,两道光柱射向这辆车。也就在这片突然的、刺目的光亮中,李正忽的发觉他看到了什么。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扑上车窗的玻璃,看见在黑暗中一辆车尾追而至。他拍着车窗大叫:“毕修!”
那车上的乘客正是毕修,司机已经看见前面车里的情形,犹豫了一下,停了车,对毕修说:“先生,你们不是把我诳到这里劫车劫财的吧?”毕修说:“当然不是!你没看见吗,是我的一个朋友,被人骗到这里劫走了!师傅帮个忙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那司机膀大腰圆,似乎颇有武力,胆子也不小,看了毕修一眼,当真踩了油门,猛追上去。
可是前边那车实在稀罕,越向树林里走,越是漆黑,它却连车灯也不打。司机勉强跟了一段距离,对毕修说:“先生,我这破车根本跑不过人家的车,你还是别抱希望了!”正说着,那车已经融入黑暗再也不见了。毕修呆了。
李正看着后面追赶的人很快就被甩掉了,只看见两团黄色的车灯。他情急之下,一脚踹向车玻璃,整个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有翻倒的危险。李正正打算再踹几脚,一支手从前面伸过,捏住了他的脖子。
☆、李正被劫
李正正打算再踹几脚,一支手从前面伸过,捏住了他的脖子。李正顿时感觉心脏一抽,浑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那只手距离他太近,他足以十分清楚地嗅到上面熟悉的臭味和冰冷的触感。巨大的惊恐,使李正几乎昏迷过去,完全失去了力气。那只手的主人见他不再挣扎,这才把五指松开。李正跌落在柔软的座椅上,眼前发黑,咳嗽了一阵,然后挣扎起来,回头一看。那江兰若呢喃地说道:“哥哥,你不要去看……”
李正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勉强能看见那肉山一样的身躯,尤其是那独一无二的头颅。李正拼命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刚才撞车时生龙活虎,现在,他整个人都像凝固了,保持着一种半站半坐的姿势,最后他就沉重地从座椅上倒下去,睡倒在地板上了。
毕修亲眼看见那辆黑色的车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里,一时头脑似乎被冻结,说不出话。他只想到一件事:李正被绑架了。
司机两手放方向盘上也在看热闹,问道:“先生,你那朋友是人还是鬼?”
毕修说不出话,司机已经换了方向,向来时的路返回。毕修这时才说道:“如果是鬼,为什么就总是缠着这几个人?”
司机已经不放在心里,说道:“今天夜里可开了眼界了!开了十几年车,什么怪事没经历过!可是今天夜里还是头一次遇上何等怪事!我看哪,先生,这件事,您也甭再插手了。赶快去报警吧!“
夜间的田野,风很凉。
毕修已渐渐恢复了冷静。他想起来还有一条线索。
事情一步一步向前发展,而这一切,起源于那封被刘大德劫去的信。刘大德不知从那封本来属于江长有的信上,究竟看到了什么,突然发疯了。于春春也陷入失常的恐惧状态。
那封信始终没有找到。于春春否认他接触到那封信,刘大德母子身上也没有找到那封信。信究竟在什么地方去了?
为什么看了它,那两个人都会失控?
自从刘大德跳楼惨案之后,尤其是刘大德都进了殡仪馆停尸房却奇迹般地逃走,并留下一个替死鬼,接着奇迹般地力挫两个壮汉,当场击毙于春春,轻松离开现场,这幢旧楼里仅剩的几家住户,也全部迁走——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换谁都不喜欢坐在这套阴森的老楼里等待刘大德再次精彩表演。而且这幢旧楼已经接近使用期限,即将拆除,现在水电都已经断了。
毕修沿着布满垃圾的楼梯向上走,掏出钥匙,正打算开门,却发现防盗门露出一道缝隙。屋里有人。
他猛然一惊,有了一种预感。接着,他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带笑地说:“毕先生,请进。在这个地方,您不必客气。”
毕修本来可以立刻转身就走,但是他没这么做。不过,在过了两个钟头以后,他就开始为自己现在的勇敢感到懊悔。
☆、真相毕露
毕修本来可以立刻转身就走,但是他没这么做。不过,在过了两个钟头以后,他就开始为自己现在的勇敢感到懊悔。屋里赫然已经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像保镖一样站在一旁。刘大义是个光棍粗汉,不晓得料理家务。这套旧房一进门,根本无立足之地,只能站在垃圾堆上。到处都是破碎的家具,地板上的血迹也完全没处理过,现在已经凝结成黑紫色。迎面是一个被砍得翻出弹簧的旧沙发——不过这只沙发原来根本不可能在小客厅的中央,而是有一个有气力的人把它搬到中间,为的就是更加醒目。因为墙体破裂,墙面完全豁开,这小小的客厅里虽然杂乱如同城郊的垃圾山,光线却很好。下午的阳光,透过这个豁口炫目地笼罩在这个旧沙发上,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舞蹈演员,被聚光灯极力追逐。
毕修听到墙头那面旧钟柔软而单调的滴答声。毕修所在的这处旧楼,实在是早已与时代脱节,本来就少有人住,楼梯下更没什么人走动。自从刘大德那一闹,这里便是麻雀和老鼠的天下。红砖砌的旧式阳台已经被爬山虎完全覆盖。在这片毫无人声的死寂中,毕修连呼吸都忘记了。秒针似乎时时催命。他只是盯着坐在一团明亮光柱下的那个人。
过了大约两分钟,毕修慢慢说:“江兰若。”
坐在毕修对面的女子笑了。也就是认同。她的眼神依旧纯洁得象水晶,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就是这个与人谈话不到两分钟,就会被确定为智商有问题的少女,把凶猛蛮横的刘大德变成了傀儡,骗走了李正?毕修问道:“江兰若,你到底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给我们看?”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意义不大。
江兰若的表现却完全出乎毕修预料。她一头青黑的长发摇晃着,那双特别大的,总是雾霭迷蒙的眼睛转了几转,“叽”的一声轻笑:“你真坏呢!你才傻,你才笨呢!从来没人敢说我坏话的!如果说我坏话,我会不高兴啊!我如果不高兴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
毕修淡淡地问:“严重?怎么个严重法?”他心中笃定:如果江兰若想借刘大德之手除掉他,就不会堂皇地坐在门口等他尊驾了。不过,他也隐约感到不妙:有些东西,也许,是注定要失去的吗……
江兰若一根手指点着自己下吧,说:“嗯,视我心情而定。如果我不是太生气,他就不会太痛苦,只是斩首就可以了。可是对于很不听话,老和我最对的——”她向一旁站立的刘大德一努嘴,“就会很严重,很痛苦哦!”她肤色如雪,明丽娇媚,神情又天真,这一努嘴,当真莺怜花娇,便是十二万分的错处,也不忍心认为是她的错处了。
毕修极力不看刘大德。刘大德对这个小姑娘所说的话没有一点反应,他一直正视着前方,毕修其实一进门就跟他打个照面。毕修不认识刘大德,即使如此,他现在也认为他更不认识刘大德了。刘大德的眼神直勾勾,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江兰若的真诚
毕修跟刘大德并不熟悉——也可以说,毕修根本没见过正常的刘大德,他看到的,从一开始就是行尸走肉的刘大德。即使如此,他现在也认为他更不认识刘大德了。
刘大德的眼神直勾勾,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毕修控制了自己思路,问:“江兰若,李正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骗他?”江兰若拍拍手,说:“李正?就是那个缠我好几天的傻瓜吗?他对我是很不错。而且我也很喜欢他,他和我梦里的哥哥长得好像!所以我把他收藏起来,这样,不管是做梦还是清醒,他都能陪着我!”
毕修终于无话可说,这是因为,他明白了,江兰若并没有骗他,一点骗他的意思都没有。江兰若是真心实意地说出了每一句话。但就算这样,毕修也感觉他脑瓜子跟不上江兰若的思维,因为江兰若的思维还停滞在她失踪的那个年纪,同时又掺杂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某些怪想,她的思维方式和人生逻辑,都是毕修一时适应不了的。
毕修问:“你把他关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手机打不过去?”他给李正打过几次电话,本来也没指望李正的手机没被控制。
但李正的手机也不是没给一点回音,只是毕修听不懂那部手机里的声音究竟说什么。当然有一点毕修完全肯定:那绝不是李正的声音。语气和声音都不是。李正的声音和语气,即使通过电磁波的改造,也不会是那种样子。在一片沉寂里,先是勉强可以听到,但却极其低微的声音,然后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但毕修始终听不懂那边在说什么。因为那声音竟然似乎是很多人同时在对着手机说话,而且音调拖得很长很长,仿佛是一种回声效果。毕修思索了很多,只听出一个字,发e音,只是听不懂到底是语气词呃,还是恶,还是饿。
但终究不是李正的回应。
江兰若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姿态十分美妙,她说:“他在邪梦镇啊。我把他带回邪梦镇了!”
毕修的眼光自刘大德那边扫了一下,迅速地收回:“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刘大德为什么看了那封信,突然……变成这样?”
江兰若挤了一下眼睛:“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不过呢,我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像跟我们那边的一号人物大有关系啊。你如果想知道,就来见邪梦镇的一号来吧。”
毕修不为所动:“我不明白,江兰若,你为什么会专门带着刘大德,出现在这个地方?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对吧。”
江兰若的脸,淹没在黑暗中。因为天色已经黑了。她说:“这个问题好奇怪,我从来没有听一号说过啊。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还是去邪梦镇直接见他本人吧。”
毕修没有说话。他当然不打算自投罗网。可是——
江兰若眨着明亮的眼睛。在漆黑里,只有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如同星辰一样熠熠生辉:“你不想念李正吗?”
永别了,李正童鞋。虽然你深陷虎口,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难过——但还没有伤心到为你赴汤蹈火的地步。
☆、亮出底牌
永别了,李正童鞋。虽然你深陷虎口,我是真心实意地为你难过——但还没有伤心到为你赴汤蹈火的地步。
江兰若看毕修仍然死不开口,摆明了打退堂鼓,将小嘴一撇,露出娇憨的模样,说:“一号说得一点不错,你这个人,真的不听话。”
毕修说:“你现在才知道我不听话?”看到江兰若那肆无忌惮的娇笑的笑脸,再看看她身边那活尸一样的刘大德,毕修心中对江兰若升起一股厌憎。刘大德站在自己的破旧的屋子里,物改人非,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毕修不得不承认,虽然江兰若美貌如花,就算提不上倾城倾国,也算得上毕修平生第一次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孩——但毕修对她就是没有任何好感,更谈不上兴趣。
被毕修冷淡地眼神注视,江兰若虽然头脑幼稚乖戾,似乎也能看出他的怒火,说:“哎呀!一号临走时对我说啦,如果你来邪梦镇,他将送你一份大礼相迎。”
毕修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他不想继续跟这女孩子说什么梦话,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那江兰若在背后说:“他将送给你一个家——你梦寐以求的家!你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
毕修登时如雷轰顶。他僵在门口,回过头,江兰若正对他得意地笑着。毕修忽觉万箭穿心,他大喊一声:“不可能!安茜茜已经死了很久了!我亲眼看着她在我怀抱里断了气。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安茜茜!”
看他如此,林珊显然十分得意,微笑地说:“去看看,说不定你会有惊喜哦?“她的眼睛闪闪发亮,象狸猫的瞳仁。毕修明白,江兰若根本不会说谎,因为她事实上思维还停留在八岁时候。她还真没有脑子,对他毕修实行一场骗局。
江兰若跟刘大德一样,只是一个傀儡。
问题是这个局之所以如此高明,恰好就在于它善于造就形势!真正的时势,让你不得不承认的现实!形势比人强,他毕修也毫不例外![WWW。WSHU。COM]
毕修知道自己输了,就像李正一样,当李正第一眼看到化名“林珊“的江兰若时,无论身份究竟是谁,哪怕江兰若直接对李正说我骗你的,李正都已经败得片甲不留。而江兰若现在以同样的手法,制服了毕修。
林珊其实是个孩子,已经成年的孩子。她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她行动的常识,都必定是有人仔细教导过她的。不是林珊不想做正常人,而是对于江兰若来说,她本人完全正常!
不听话的毕修才是不正常的。
她只能看见她想看见的。她也只能听见她想听见的。毕修看着江兰若,汗如雨下。江兰若甚至连刘大德都不如!刘阿德只是大脑严重受损,不会自己思维;江兰若表面看来在说笑,在指挥刘大德,实际上,她不过是更高一层的傀儡!她的思维,行为,完全依照别人为他设定的轨道,分毫不差地向前行进!
☆、走向鬼镇
毕修大力吸着气,等着漆黑中的江兰若。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让出了门口。刘大德沉重的身躯从毕修面前经过——毕修看到一种可怕的震动,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跟随着刘大德下楼,江兰若幽灵般跟随在他们两人身后。
小区大院已经人迹稀少,这三个人谁也不说一个字,只是静悄悄地在路灯下排成一线行走,这种情形十分诡异。出小区门时,门卫先看见刘大德,嘴巴几乎张开要惊叫了,但随即看到毕修冷静的脸。他是认得毕修的,看到毕修瞥了他一眼,从他眼前走过去,这门卫就困惑起来,不明所以。最后他怀疑,他认错了人。因为刘家的人似乎都是又高又胖。再说,既然毕修都这么淡定,如果真的是刘大德,毕修怎么可能没事人一样?想来自己是真的认错了人。站在桌子前这么反复纠结了一忽儿,保安最终还是一声没吭地坐回椅子上了。
刘大德带着毕修到了路边,毕修一眼就看到他在医院住院部大楼的窗户内看到过的那部豪华车。刘大德坐在前边充当司机,而江兰若则和毕修一起坐在后排座位上。
这辆车启动后,性能非常好,几乎感受不到震动,也听不到什么噪音。但速度却非常快。毕修感觉它就象在飞一样。汽车很快离开了灯火辉煌的市区,飞驰在郊区公路上。
“毕先生,我可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江兰若说。毕修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去辩驳。他现在的想法,确实很难隐瞒。
江兰若保持着八岁小女孩爱逞能饶舌的性质,她带点炫耀地对毕修说:“你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
毕修心里转动念头。死而复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刘大德不就是“死而复生“?
他看见刘大德在司机位置上,一言不发,却是非常熟练而准确地操纵方向盘。毕修听李正说过,刘大德初中没毕业就留在家里,和他老母亲相依为命。单单是治病,就治了七八年。后来看无论看什么医生,吃什么药物,用什么疗法,刘大德的病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狡猾,他母亲根本对付不了这个儿子。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怎么可能会开车了?而且,从跳楼复活后,立刻就成了驾驶高手?
毕修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大德壮硕却僵硬的背影前边的漆黑里。毕修终于意识到,他有一阵没见过灯光了。根据他的经验,这是不合理的。他知道就算车速再快,也不可能远离城市人类活动区。他吃惊地开始想起,这一路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看到过一辆车,也没遇见过一个人。
毕修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见外面景物的一层轮廓。他更觉骇异,这一路上,竟始终没看到一间房舍,汽车两旁所见的,都是层层树林的阴影,除了这些树林,就是大片荒野了,毫无有人开拓过的痕迹。
☆、往事已成空
毕修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见外面景物的一层轮廓。他更觉骇异,这一路上,竟始终没看到一间房舍,汽车两旁所见的,都是层层树林的阴影,除了这些树林,就是大片荒野了,毫无有人开拓过的痕迹。
毕修明白,这时候就是想后悔也不可能了。不过,他心里究竟还是感觉诧异,这辆车怎么会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正思索着,他突然嗅到一种香气,这股香气是被风传送过来的。毕修伸长鼻子在空中抽了一抽,他又看看坐在前头的刘大德,刘大德身上有一股臭味,十分难闻的人肉和血腐烂的臭味。但毕修现在才要命地察觉,刘大德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清醒大脑的良药。嗅着这股恶臭,再习惯的人也会压抑不住呕吐的欲望,困意自然被逼得无影无踪了。
毕修拼命掐住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几乎无法在椅子上坐下去了。朦胧中,他看见江兰若那张脸,在瞬间充满伤感的神色。那一刻,江兰若确实正如实际的年龄,她是二十三岁,因为八岁的小孩子不会这么多愁善感。
江兰若喃喃地象祈祷似的低语着什么。毕修竭尽最后一点力量来听,听来模模糊糊:“……人在世上生活,不过是做一场大梦。等到他死亡,那才是真正的睡眠……人的生命,有意识在时,知道那是我的生活,那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没有了意识,或者意识脱离了肉体,那么,对于那人而言,生活又是什么呢?……‘庄生梦蝶’直说,庄生曾做过一个梦,在梦里,他以为自己是一只蝴蝶;醒来之后,庄生意识到他不是蝴蝶是庄生。如果庄生一直在梦里,他就永远认为自己是蝴蝶……所以……“江兰若的眼珠在黑暗里闪动着点点光芒,“你说,是蝴蝶的世界真实,还是庄生的世界真实?”
毕修没有办法回答她,那香气越来越浓烈,象一条无形的落网,密不透风地裹着他。毕修说不出话,只能动用最后一点意识盯着江兰若,然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缓缓地歪倒在车座上。
我在做梦。毕修一遍一遍警告自己,我真的是在做梦。
这是他经常做的梦……
梦中的每一个场景,曾经都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啊。
这是一间新房,房间里还点缀着各种挂坠,墙壁、窗户、电脑、镜子……都贴着大大小小的双喜字。
毕修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风铃声。他向窗口望去,看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阳光投射进来。有一个人,穿着可体的,大红的旗袍,面朝着他,逆光站在窗前。
毕修发现,他竟然在发抖,连指尖都在发抖,失去了敏锐而灵活的知觉。
“阿修,记住,我是这样子的……”年轻女人突然对他说道。毕修却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刻应该做什么!岁月静好,微风轻拂,风铃叮叮作响,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曾经十分熟悉的眉目,只看见那红艳的双唇。
☆、良辰美景奈何天
岁月静好,微风轻拂,风铃叮叮作响,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曾经十分熟悉的眉目,只看见那红艳的双唇。
毕修摇摇欲坠地坐起来。在那个女人面前,他魂不附体,连连后退……
“阿修!阿修!”有人在他耳边大喊。毕修怕得要命,他不敢睁开眼睛,唯恐当睁开眼睛的瞬间,他朝思暮想的一切就消失了。但是他更怕的是,睁开眼睛,她却实实在在地站在他面前!
真耶幻耶?此情何以言表?
“阿修!”那声音近了一些,然后毕修听到他非常熟悉的脚步擦过地板的响声。毕修极力提醒自己:他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脸皮一疼,却是两根手指捏着他脸腮上一块肉,使劲地拉扯。痛感使毕修感到这不是梦。他鼓起了勇气,慢慢睁开眼。他顿时连眼珠都不会动了。
真的是安茜茜!安茜茜正皱着眉心看他。毕修心想,我疯了吗?我一定是疯了!他伸手向安茜茜脸上摸去,安茜茜却并未象幻影一样被他的手穿透,只是愕然地看着毕修的手触到她的皮肤上。
毕修的手指感到一阵清凉。安茜茜又抓住他使劲摇摇,大声问:“阿修!你今天怎么了?看见我,你就这么吃惊吗?”
毕修慢慢坐起来,对安茜茜笑了一下,说:“茜茜,这些日子,你在什么地方?”
安茜茜愣住了,仔细打量毕修,说:“阿修,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我一直都在家里啊!你到底怎么了?”
毕修没说话,苦笑了一下,亲了亲安茜茜。安茜茜笑了。可是毕修随后又四下打量着自家的住宅,似乎很好奇的样子。安茜茜紧张地跟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神气。终于,毕修又回到阳台前,看着那幅巨大的结婚照,呆呆地发楞。
忽然,他觉得别后有人抱住他。毕修转过深,拉住那人一只手,是安茜茜。安茜茜抬起脸,她的脸色整个全变了,方才快乐、阳光的笑容,已经找不到一点痕迹,愁苦得象个九十岁的老妪。她说:“阿修,你为什么用这种神气看我?”她无力地垂下头,说:“我以为你睡了一夜,就不认识我了!阿修,你是清醒的,还是正在做梦呢?”她几乎如呻吟一般,在毕修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毕修说:“茜茜,我只是在害怕。”
安茜茜抬起脸,已经苍白得如一张纸:“你在怕什么?“
毕修说:“我太幸福了,真的很怕自己是在做梦。“安茜茜终于流下泪来,说道:“阿修,你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
毕修笑道:“茜茜,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啊!”他看见他的画架就放在墙根,说:“茜茜,我给你画张像吧?”'TXT小说下载:。。'
安茜茜看他突然开朗起来,似乎有点困惑,还是点点头,说:“好。”
毕修心中难过,自己去整理画架画布,他突然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真的如那江兰若所说,得到一份厚礼!他不仅遇到了安茜茜,而且还……
结婚了!
☆、画笔疑云
江兰若和刘大德应该也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可是,自己说到底,根本不认识这几个人,他只是一个外地人,江兰若应该从来没见过他的。江兰若为什么费尽心思把他也骗到这个地方来呢?
毕修竭力控制住狂跳的心,他平静地看着坐在窗前阳光中,带着几分拘谨微笑的安茜茜。其实,他有很多疑问,但是他却害怕,他不敢去问眼前的安茜茜。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恐惧——他担心一旦他追根究底,就会打碎一点什么。
毕修再画布上涂抹,他思索的东西太多了,简直头疼欲裂。他不象是自己在画,而是有什么力量,操作了他的画笔,在画布上游走。这种情形,使毕修渐渐警觉起来,他感到,他的灵魂,他的整个意识,都已经在极力脱离他本人的掌握。
太阳投射在毕修一边脸上,灼热生痛。“阿修,你发什么呆呢?”安茜茜轻轻的话音传来,毕修猛然醒悟,被阳光灼热的皮肤之下,他却心中寒冷彻骨,如同刚刚大战了一场,手脚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人真是一种脆弱的动物。毕修使劲抹了一下自己的脸,象是上面淌过了一条河流,他几乎都忍不住快哭出声了,只好隐藏地埋下头,用画架遮挡自己困窘的神态。但是,他已经听到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安茜茜已经站起来,向他走来。
毕修的脸,和画像上人物的脸贴得很近。他收拾了心情,才注意到,整个画面虽然还只是扫出一层轮廓,但已经有了神韵。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细长、冷淡,带着一种向看着画像的人斜视的神气!
毕修被这张脸上头露出的凶煞之气给惊呆了,说不出话来。他想起方才自己长久的失控状态。他虽然在看“安茜茜”,但意识却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了,而是顺着一条他完全无法预知的跪倒向前奔驰。而现在,毕修才发现,他画了一个他本来没计划,也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的形象。
头顶,安茜茜还在关心地询问着他到底怎么了,毕修嗯嗯答应着,仔细地端详这幅画。这张画上的女人不是安茜茜,虽然旗袍已经画出来了,姿态和发型也与眼前的安茜茜一直,但她并不是安茜茜。记忆里曾经的安茜茜,和面前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安茜茜,都不会有这种冰冷,甚至是残酷的眼神!
再看一会儿,毕修有点醒悟了。这个表情,他是见过的——在江兰若的脸上!他在不知不觉中,原来画的并不是安茜茜,而是江兰若!
但江兰若的实际智商,根本是个孩子,一般的小孩子。即使是战乱国家中训练出来的儿童杀手,也会有残忍的眼神,因为他们是心底单纯的孩子,已经被血腥蒙蔽,杀人时比成年人更不假思索,更灭绝人性。但无论他们做过多少类似的犯罪勾当,孩子也毕竟是孩子,那种眼神跟成年人是不同的。
☆、幻亦是真
她的行为,语言,还是一个八岁女孩的风貌,考虑问题也是八岁孩子的方式!
如果她能成熟一点,估计就会意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的不正常,从而策划逃走……
想到这一层,毕修心中猛然一亮。逃走?当年,江长有,不就是在出车的途中迷了路,无意中搭救了一队奇怪的人护送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至今无名无姓,也无来历——两人后来结婚,紧接着,在红光厂内就出了一系列的事吗?
对了,十五年前,就有人给江长有写过一封信。但是江长有没来得及拆这封信,就永远沉睡了。这个写信人是谁呢?
毕修似乎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但是,这个推测实在太惊人了。难以相信,也太可怕了。
如果这个推测能够成立,那么,蜘蛛早已张开了落网,只等猎物上门。
毕修突然又感到一阵胆寒。古人云:一梦千年。毕修认为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场梦境。但是到底,他这场梦已经做了多长时间,真的难以计算。他没有去看房间里的日历等一切计时器,因为他估计即使看了,也是这个神秘小镇自己的时间,跟外界是完全割断的。
毕修陷入迷雾般的思索之中,突然感觉到身边一片柔软清凉。他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目前真实的处境。他抬起头,却看见安茜茜已经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笔下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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