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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我有特殊的御剑技巧-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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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几乎是惊恐地看着黑衣剑修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而自己几乎要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不扑上去。他咬紧牙关,手指都陷进了土里。而沈厌夜则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然后拉开了衣领。
“血气和精气,你想要哪一个?”
第三十四章
因为之前的一番折腾,此刻沈莲几乎是倒在地上,血红的衣衫像是红棘花一样铺散在地面上。沈厌夜向他俯下身去,几乎将剑灵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沈莲抬起头望着他,满脸惊慌外加不知所措。这样的神情配上那张妖异的容颜,一瞬间让沈厌夜产生了一种戏弄他的心思。于是他装作思考地摸了摸下颌,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立了剑符,无法伤害我,所以就算我自愿让你汲取精气和血气,你也在烦恼该如何下手吧。”
闻言,沈莲睁大了眼睛,急忙为自己辩解。说是“辩解”,其实不过是围绕“我不能噬主”发散展开的一系列话语。沈厌夜向他摇了摇手指,道:“这并非噬主。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何来噬主一说?”
沈莲摇了摇头,脸色还是很苍白,颊边甚至有细密的汗水。但是即使这样了,他依旧没有接受沈厌夜的建议。
“主人,我因嗜血和杀欲害死过太多无辜的人,而您说过,只有改过前非,才可以重新开始。所以……我不能再汲取任何人的气血……”沈莲顿了顿,继续轻声道,“而且,您是我的主人,我怎么能让您为我做出任何牺牲?”
沈厌夜想了想,他的确是对沈莲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在他的继位大典上,雨玲珑与灵宝真人当场指出劫火剑灵曾经的累累罪行,而沈莲深深为之挂心,自己这么说的确是为了开导他。但是,他似乎低估了沈莲的固执程度,他没想到沈莲宁可独自忍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也不愿意去汲取任何人的气血。
……沈莲的心思果然是如此单纯正直,只要决定了,就不回去改变,不像人类一般会找出各种借口。但是也就是这么正直单纯的人,才会固执的让人心疼……
“主人,我只要静休些日子,就可以拜托魔气的影响了。”似乎是看出沈厌夜脸上的担心之色,沈莲立刻出言宽慰道,“我并不需要倚靠气血维持灵力。您真的不必担心我。”
望着满脸汗水的沈莲,沈厌夜伸出手擦了擦他的脸颊,顺便将几缕汗湿的发拢到了他的耳后。指尖濡湿的感觉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对沈莲做出了如此亲昵的举动。而沈莲的身体也颤了颤,然后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沈厌夜的肩膀:“主人,我无碍……”
沈厌夜忽然道:“沈莲,你在意我吗。”
剑灵没想到主人会忽然质疑自己的忠心。他愣了愣,道:“您是我最在意的人……”
“可是我也同样在意你。看着你痛苦,我也会难过。”沈厌夜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我也很想说……你真的很令人敬佩,但是不知变通可不是什么好事。汲取我的气血,你答应过不会害我功力大减,更不会伤害到其他人。况且,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想难过,所以,你可不可以为了我……让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
“……”
剑灵怔怔地望着他的主人,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他忽然想起了那些反复出现的梦魇,那些“前世”的片段。
在那些记忆里,他与陆欺霜一道出生入死,披荆斩棘,而没有剑修不会不珍爱自己的佩剑,但是她的重视不过是赏识,和他一直想要的“重视”,并不相同。但是,他也知道,只有人类才能得到那样的“重视”,被他人倾注了情感的珍视。因此他从来都知道那是奢望,因此这个奢望和他的另一个心愿——获得人类的姓名一道——被他埋在了心底。
“……您会为我……感到难过……?”
“我是我的挚友,是我的至交,我的知己。你受到的苦难,都会让我感到难过。”此时此刻,沈厌夜的手指依旧停留在沈莲的脸侧。见他低下头去,沈厌夜便没做多想,伸手抬起了他的下颌,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感激的眼神,倒是让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感谢您……”沈莲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沈厌夜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不愿放手。暗红色的瞳仁里慢慢的都是黑衣剑修的影子。此时此刻,他只能注视着他,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沈厌夜笑着点了点头。而沈莲也长长舒了口气。
——既然自己的主人已经准许,那么他会怀着感激去感受他赐给自己的一切。
……………………
已经被扯开的领口露出了雪白的颈子,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对于此刻的沈莲来说,人类的气血简直像是致命的诱饵,他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让克制住自己不粗暴地扑上去。
而沈莲又犹豫了——他不知道精气与血气,他该汲取哪个好。这山中都是危险,如果害的沈厌夜失血,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精气的话,似乎会减少一些修为,而他的主人最是执着于修为进境……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自己的领口被人扯住了,然后沈厌夜的脸便凑到了他的面前。那张俊俏的容颜上,神色与平时的沉着淡然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沈莲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他听到对方轻轻说道:“把嘴张开。”
两人的脸离的极近,沈厌夜说话的吐息拂过沈莲的唇,有若实质。见剑灵慢慢张开了唇,沈厌夜便催动丹田气海之气,将之逼入口唇之内,然后张开嘴将之渡给了沈莲。对方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的唇却擦过了沈厌夜的。沈厌夜误以为沈莲忽然要变卦,于是强势地钳住他的下颌,将修为渡了过去。与此同时,他感到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陡然缩紧了,力道大的几乎要陷入肌肤。
甫一吞下一口精气,沈莲便蓦然感到浑身一轻,之前那些不适的感觉顿时消失了大半。沈厌夜修的是《天阴凝寒诀》,修为自然带着清凉的寒气,几乎一瞬间便平息了之前躁动嗜血的杀念。
沈莲闭上了眼睛。而下一个瞬间,沈厌夜忽然颜色一凛,忽然出手将沈莲往自己的方向拽了过去。剑灵惊觉地回头,才发现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把巨大的青色弯钩!
这时沈莲不得不暗骂自己——他之前太全神贯注了——导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忽然到来的危险。而下一刻,周围忽然风声大起。三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的虚影出现在了他身边,呈一个三角形,直直插入了他身侧的土地!
——《掠影剑诀》第一式,鬼剑镇命势,以“天、地、人”三才镇命守元。在三才剑阵内的人将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除非剑阵的主人力竭。
——沈厌夜在保护他?!
在沈莲还没能理清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如明明因该是自己保护沈厌夜,但是现在为什么反过来——的时候,他想要立刻踏出剑势的范围,却被沈厌夜以眼神制止。
“主人?!”
“不必担心,你先歇一会吧。”沈厌夜望着他,微微一笑。
沈莲愣在原地,而之前因为剑势落下而刮起的风,此时也渐渐平息。沈厌夜转过头去,望着不远处一抹青色的身影。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对方却抢先说话了。
“以自身喂饲剑灵,并不可取。之前只道公子是被这剑灵迷惑,所以才出手,却不想公子居然以身护剑,着实出乎意料。”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如同泉水激石般清越,黄鹂出谷般悦耳,但是却不是寻常的女人,因为她并没有双腿。
青色的长裙下,是诸多粗壮的藤蔓,勉强构成了一个可以被称作“下肢”的部位,以支撑她的身体。而她手中提着一盏散发着青芒的灯笼,看上去和那老妇提的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纤纤素手提着的,并不是棕色的木支杆,而是青色的铁链;那铁链的尾端,正式连着那巨大的弯钩!
看着她的身形,以及她手中提着的灯笼,沈厌夜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更何况,她措辞文雅,正如那老妇之前所描述的一般——与千年古藤合为一体之前,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只是沈厌夜并没有和陌生人讲述自己和沈莲关系的兴趣。于是他只是道:“并非为剑灵迷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既然如此,我便不好置喙,只能祝愿两位。”藤妖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莲的脸上,道,“妖花刺青,红衣红眸,是劫火剑的剑灵吗?久仰大名了。而且……我实在没有想到劫火剑灵亦有认主之日呢。”
“……过奖了,姑娘。”沈莲还是有些不擅长与沈厌夜之外的其他人交谈。
“我叫叶书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沈厌夜。”黑衣剑修顿了顿,然后对她道,“他叫沈莲。”
藤妖显然对劫火剑灵居然有了名字这件事情感到惊愕,但是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沈厌夜的脸上:“黄婆婆告诉我,望南村来了一位公子,他的容貌肖似我的一位故人,她便帮我请来了。如今一见,果然有六、七分相似。不知公子可知陆欺霜?”
“那是家母。”
“……?!!”
一瞬间,叶书琴清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沈厌夜给出的答案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但是真真正正听到那人已经育有子女,叶书琴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是世事无常……她难道离开花蝴蝶了?”
她张了张口,但是终究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心里乱得很。听她提起花蝴蝶,沈厌夜猛然意识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叶姑娘,请带我去幽碧草泽。”
“嗯?这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沈公子要去幽碧草泽做什么?”
沈厌夜和沈莲都有想到那个被山下的村民描述成洪水猛兽的藤妖不但通情达理,而且极好说话。但是其实对于叶书琴来说,陆欺霜是她的友人,而她不可能拒绝陆欺霜的儿子,更何况他长着一张和她如此相似的脸。
“寻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叶书琴看了他一会,语气笃定道:“你寻找那样很重要的东西,是为了救花蝴蝶吧。”看着沈厌夜露出了些许戒备的神色,她叹了口气,道,“三百年前,你的母亲也是为了相同的目的来的。她来弃云崖寻找一种可以洗练人体质的灵石,名曰月灵幻石。我想……你是为了相同的原因。我猜的对吗?”
沈厌夜这下沉默了。如果陆欺霜三百年前就为了救花蝴蝶而去取月灵幻石,则证明花蝴蝶的体质在三百年前就需要被洗练,而听叶书琴的讲述,母亲和花蝴蝶当时的感情很好。但是问题就出现在幽碧草泽,他的父亲沈如夜——或者说,月神望朔——降临的地方。他想母亲就是在这里遇到父亲的,然后也许移情别恋,又或者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和父亲生下了自己。
“主人。”沈莲忽然道,“三百多年前,我尚未被封印之时,曾经听闻百花山主渡劫失败。本来以为她会道消身死,却没想到她不但功力未曾受损,就连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也许……是陆宗主曾经用月灵幻石洗练了她身体的缘故?”
“可是月灵幻石不是只有拥有月神血脉的人才能够取得……”
“所以沈公子,您的父亲果然是望朔殿下啊。”叶书琴冷不丁地插了句话,“放心,我不会将这个消息泄漏给任何人的。”
“叶姑娘……”沈厌夜皱眉,“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母亲、父亲还有蝶姨……我是说,百花山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公子,你也毋须指责你的母亲三心二意,事情并不只是单单感情的牵扯。”叶书琴抬头望了望天空,目光像是陷在了回忆里,“这其中的往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而且……”
她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山下那些人大概也让你来杀我吧?我就把一切的原委都讲给你听。”
第三十五章
她叫叶书琴。
三百多年前,她是望南县叶南风的独女。即使望南县并不是什么大县,但是她的父亲依旧精心地栽培她,仿佛在培养一位千金小姐。他请了县里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又督促自己的妻子教她女则,只希望她可以嫁到知州的家里,这样他们叶家就可以被调离这个穷苦的县城,到州里过上好日子。
她的生活本来可以平平淡淡——在家时侍奉父母,待到出阁便相夫教子,侍奉公婆,然后生几个男孩,替丈夫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然后她可以看着自己的儿女长大成人,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公婆满鬓白霜,驾鹤西去。等到某一日她也必须离去,也是在儿孙们的哭声之中,带着他们的哀悼一同逝去……。
这些是女则里的铁律,仿佛一个女人就应该这样过完她的一生。未出嫁前,是家里的工具,通过将她卖给有钱人家的儿子,从而换取父母与其他亲戚对富足生活的追求。在出嫁后,她是夫家的工具。一个会动的、能够生男孩的、并能够服侍那些把自己从自己父亲手中买回来的人们的傀儡。而作为物品的一生结束后,周围的相亲会赞颂她的“贤惠”——即她完美地体现了一个工具的价值。
而工具是不该有自己的选择、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想法的。甚至在她和县里的另一个书生相爱后,她的父亲却嫌弃那书生家贫。换而言之,假如她嫁给了这个书生,她将无法完美地履行一个工具的责任。
作为对家里人意志的反抗,在他要求两人行周公之礼时,她同意了。只是,在两人同赴*之时,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媒介,而她在通过反抗着他,反抗着另一个更加庞大的东西,但是那东西太过莫测,她也捉摸不透。
事情的最终,她的情郎并没有受什么责罚,而县里的人却要求处死她。没什么别的理由,只因为她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违背了“天道”设定给女性的“义务和职责”,而那书生纯粹是因为她的勾引而做错了符合他“天性”的事情,故而他顺应“天道”,不但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受害者。
因为不会被施刑,男人很高兴地接受了大家对他和他恋人的评判。他一面说自己不过是一时头昏脑涨,而她才是娼妓。于是她被脱光了衣服处以鞭刑,然后再被打得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她晕了过去,村里的人便以为她死了,于是将她扔到了荡雁山上。她浑身的鲜血吸引了猛兽毒蛇,却也引来了一株修炼千年,却一直未能化作人形的妖藤。
……………………
女人浑身*,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是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而那张脸也布满了血痕。干涸的血液将她的头发和脸上的伤口黏在了一起,看上去仿佛她的伤口里长出了黑色的头发。这样狰狞的容貌,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她曾经美丽的容颜。尽管已经气息奄奄,她的手指却狠狠地扣住了土地,力道大的连指甲都要断掉,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妖藤以为这是她不甘心离开人世间的表现,于是对她说道:
“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新活命的机会,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如果重活一次,还要经历之前的人生,那么我宁可在地府里做厉鬼,也不要回到人间!”浑身伤痕的女子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要力量,只有有了强大的力量,我才可以作为一个‘人’活着,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生存!!!”
“无知的人类,我修炼千年,不过为了化作人形,可以去人间体验一遭人的喜怒哀乐。你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即使有重生的机会,也要放弃。”
“你才是无知。”女人冷笑,嘴角都在滴血,“你枉费千年元修不过为了当人,你可知人心难读,世情险恶?!我若是你,宁可做山间一束青藤,餐风饮露,好过处处受制于人!”
“既然如此,我们打个商量吧。”妖藤说,“我大限已到,却遗憾未能达成此生夙愿。我愿意与你共享我的千年修为,你与我共享你人类的身份,从此替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女人,你可愿意?”
……………………
在与那千年古藤合为一体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她独自一人徘徊在山间,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她“本来”应该过的生活。她本来可以活的没有风浪,平平安安,虽然既没有尊严也没有人格。但是,只有她这种人会认为女则的内容完全是剥夺女性个人意志,让她们成为以男人为主宰的人类社会的工具。绝大多数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会认为那样的女人是受人尊敬的。
建立于轻蔑与压榨之上的尊敬。即使是假的,却能给人带来精神上的麻痹。麻痹了,便也没有本来的知觉了,反而会将在虚假之中得到的幻觉当作是真实的体验。最终她们会戴着人们的爱戴与尊敬死去,而且一生安稳,比她如今的近况也好不少倍。
与她合为一体后……不,准确地来说,是把自身的修为渡给她后,妖藤的灵识便消失了。只是在它消失的最后一刻,依旧对山下的世界很是牵挂。她一开始只道那妖藤并不知山下的一切才会如此渴望成为人,但是在山中的岁月让她渐渐明白了,它只是太过寂寞了。
什么是人?这个问题也许太过深奥,她并没有结论,于是她开始思考妖藤向往的“人”,到底具有哪些特点。“人”拥有独立的思想——无论后来这种思想有没有受到外界的压迫,而被迫调节成符合外界观念的思想,拥有体会感情的能力——无论这种感情后来有没有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泯灭,抑或是朝着更加极端的方面去发展。
如果这两点便能构成妖藤所向往的“人”,那么妖藤本身的确已经是人了,除了没有人类的外形。它有愿望,而愿望就是思想的体现;它有感情,因为它能感受的到寂寞。造成它痛苦的原因,不过是造成绝大多数人类痛苦的原因。换而言之,它已经是一个“人”了,只是它并没有发觉,而是如同其他蒙蒙昧昧的凡人一样,一辈子为一个心愿、信仰、抑或观念所害,却还看不清真相,心心念念地追求者那个心愿、信仰疑抑或观念。
……………………
十几年后的某一天,荡雁山中来了一个白衣女子。
她不会忘记自己初见她的那日。那天天上下着大雨,却并未打湿她的衣衫。她乘风而来,束带飞舞。腰间的长剑是冰冷的蓝色。她眉目如雪,恍若谪仙。
“你是来杀我的?”叶书琴冷笑,“山下那些人请了好几个修士对付我,全都被我杀了。你如果觉得你有本事取我性命,那么就来拿吧。”
“不是来杀你的,叶姑娘,虽然山下之人的确希望我来杀你,而我也的确是名修士。”那白衣女子落在地上,莲步轻移,向她走来。由于法术的加持,她的手并未被雨水打湿。而叶书琴看着那女子伸出羊脂玉般的手指,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脸上露出的神色没有憎恶,没有同情,只有捉摸不定的笑意。
“你当初和那位公子幽会,你的父母十分生气,因为你让他们颜面尽失。”白衣女子说道,“无论你追求的是什么,为人子女,总该为自己的父母考虑。”
“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叶南风都亲口告诉我了,她急火攻心,不过是因为我嫁不出去了,他和知州攀亲的梦泡汤了而已。”叶书琴冷笑一声,打掉她的手:“我自然愿意敬爱我的父母。但是,在我是一个‘女儿’之前,我首先得是一个人!”
白衣女子看着她,唇边的微笑加深了一些:“叶姑娘,你果然如那些人所说的一般离经叛道,不过终归是个妙人。只是,姑娘既然已经获得了那妖藤的千年修为,就不必再将自己拘束于凡间加诸于你的桎梏之中。你应该用你的修为做一些事,而不是活在过去的噩梦中,永无止尽地复仇。”
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指责她。一时间,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便冷哼了一声:“居然能认同一个与男人幽//会的贱//人,想必阁下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的确,我不是什么好女人——当然,这个标准是对于那些鄙弃你的凡世来说。但是,倘若完全压抑自身的愿望、思想与本能,才能被称作‘好女人’,那么我只能对这个标准无言以对。”
叶书琴完全怔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看上去清冷如雪、几乎是断情绝欲的女剑修居然会说出这等在旁人看来无法接受的话。于是,她只能怔怔道:“我和你……会被骂死的……”
“如果有人想骂,那就骂好了。首先,当一个人对一个事物做出判断时,他必然是依据一个自身认同的标准来判断的。换而言之,他本身认同了那个标准,即那个标准已经变成了他本身的标准。当一个人以自身的标准衡量时,便已经自动把自己认作了道德的样板,三观的楷模,天道的体现。明明个体的认知范围以及理解能力如此的渺小,却胆敢以渺小的、目光短浅的标准衡量一切,难道不是勇气可嘉,却可悲可笑吗?”
“你自己也是一个个体。”叶书琴敏锐道,“你犯了和那些你正在批判的人一样的错误。”
这下陆欺霜的目光又让她看不懂了——她几乎是带着赞叹和欣赏的目光望着她,然后承认了她的话:“你说的没错,我和那些人没有差别,故而我并没有比他们高等。我想,在我彻悟天道前,我都将可悲可笑地活着,这是不可避免的。既然我拥有自己暂时无法纠正的缺点,那么便敞开心胸接纳它,许可自己弱点的存在,并尽己所能地改变。”
“……以后叫你疯子算了。”
“陆欺霜。”
“什么?”
“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真的不适合你。”
“的确不符合现在的我。但是,那是我所追求的。等到有朝一日,我可以从容应对一切,不再以自己的观点衡量任何事物,做到无情无爱,行事作风不再夹杂自己的感情时,也许我才能脱出樊笼吧。”
“……果然是疯子。”
“但是我相信你理解我,只是因为别扭,不愿意认同罢了。”
叶书琴不想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你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你来这里干嘛?”
“来找你帮忙的。”
“……哈?”
“我要去幽碧草泽,但是那里有天然的迷阵,我尝试了多次也无法破解,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听说,你一直居于弃云崖下,而幽碧草泽,你比任何人都熟悉。”
“去那里干什么?”
说起这个,陆欺霜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些。她抬起头望了望天边的雨幕,轻声道:“为了救我的朋友。”
“这里可是很危险的。你愿意为你那个朋友闯龙潭虎穴,恐怕那朋友不是普通朋友,而是你的恋人吧?”
“我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但是应该不是喜欢。”陆欺霜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说谎,“我只是不能看着她死。”
……………………
弃云崖,幽碧草泽。
沈厌夜盘膝坐在一块岩石上,沈莲站在他的身后,而叶书琴站在他的身前。
“你的母亲在这里遇到的望朔殿下。”叶书琴道,“她来取月灵幻石时,望朔殿下出现了,他说他已经等了她很久。后来欺霜告诉我,她要救的人是百花山主花蝴蝶。她在渡天劫时,被重渊干预,导致她法力散尽,成为废人,只有月灵幻石能够救她。欺霜自知自己无法碰到月灵幻石,才会希望望朔殿下救她。”
沈厌夜奇怪道:“母亲为什么要把这些细节告诉你?”
“她说,我替她引路,她总要表示对我的尊重,告诉我她此行的目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并非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她说重渊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来弃云崖取月灵幻石,大概也在重渊的设计之内,但是当时为了救花蝴蝶,她只能顺着他的计策来,别无他法。”
她话音一落,沈厌夜便皱起了眉头。他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在重渊的“设计之内”,毕竟在他用魔气让花蝴蝶陷入昏迷后,便“指引”他去弃云崖找月灵幻石来解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重渊为什么要先用魔气伤害蝶姨,然后再让母亲去取月灵幻石清除魔气呢?”沈厌夜道,“月灵幻石……难道有什么别的功效?”
沈莲说道:“据我所知,只有洗练体质、增进修为这两个途径了。”
叶书琴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自从三人相遇以来,便往弃云崖走去,一路上顺便听听叶书琴说说当年具体发生的事。等到三人到达幽碧草泽后,已经日薄西山。谈话结束之时,已是皓月当空了。
“月灵幻石只有在月光下才会现形。”叶书琴站了起来,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草地。
在夜风的吹拂下,草海发出沙沙的声响,起起伏伏像是舞蹈的少女。没有了日光的照射,草海失去了阳光下的碧绿色,变成了墨绿的帷幕。随着帷幕的起伏,十数个闪烁着淡银色光芒的晶石散时隐时现,恍若月光的碎片落入人间。
沈厌夜激动地站了起来,立刻捡起了其中的一颗。在月灵幻石入手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十分熟悉的气息的波动,于是立刻回过了头去,却见月光之下,不知何时伫立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庄重繁复的墨蓝色长袍,袖摆上天云遮月、月落东海的绣纹,以及眉间一缕若隐若现的暗银色云纹。
沈厌夜捧着月灵幻石,一时间愣住了。沈如夜微笑着走上前来,先是和之前就认识的叶书琴打了招呼,然后才伸出手摸了摸沈厌夜的头发,笑道:“怎么,认不出你爹我了?”
沈厌夜面无表情地打掉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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