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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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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腾飞的心,瞬时软了下来,越发将她搂得生紧,“如今有了本王的宠爱,一切都会好的。”

“国主,有平阳王苏城池在,一切恐怕都无法好转。”灵音忽然道。

一刹那,她看到贺兰腾飞的眸子,骤然瞪得斗大。然,他没有说话,许是灵音所言不虚,又或者他想听完灵音的话。

灵音看了萧云蕾一眼,继续道,“臣妾身在后宫,不知前朝,也不知战火硝烟。臣妾唯一明白的是,萧姐姐原是平阳王妃,如今国主纳了萧姐姐为妃,怕来日难堵悠悠之口。”

贺兰腾飞一怔,眸色一敛,“此话何意?”

“国主,您可想过,若是平阳王胜了,会如何对待我们玉凉?退一步说,若是平阳王兵败,大毓朝重新落入皇帝手中,他会善罢甘休吗?到底,我们玉凉可是借了十万大军给平阳王,这同谋的罪名怕是难以洗清的!”灵音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深深烙在了贺兰腾飞的心里。

有妃萧氏,二女谋江山

“国主,您可想过,若是平阳王胜了,会如何对待我们玉凉?退一步说,若是平阳王兵败,大毓朝重新落入皇帝手中,他会善罢甘休吗?到底,我们玉凉可是借了十万大军给平阳王,这同谋的罪名怕是难以洗清的!”灵音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深深烙在了贺兰腾飞的心里。

见贺兰腾飞不说话,萧云蕾眸色一转,突然泣泪道,“国主,请国主为云蕾做主。”

“这是为何?”贺兰腾飞一惊,忙怜惜的拭去她的泪,急切的在她额前轻吻。

“云蕾身份微贱,却是他人之妻。若是来日旧事重提,只怕会污了国主的圣明。”萧云蕾意指苏城池,贺兰腾飞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萧云蕾话中之意。

“放肆,凭他苏城池是谁,若敢胡言乱语,本王必定饶不过他!”贺兰腾飞微怒。

灵音接过话茬清幽叹息,“国主虽是这样说,但若真到了那一日,怕只怕唯有牺牲萧姐姐才能平息非议。那平阳王岂是泛泛之辈,一旦开口,怕是信者不在少数。何况萧姐姐为平阳王妃乃是事实,国主能保证萧姐姐来日不受流言蜚语之扰吗?”

这样说着,贺兰腾飞却没有吭声。

灵音所说非虚,一言一语都卡在要害处,贺兰腾飞不得不承认,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尤其是苏城池不折手段的性子,必然会有风雨在后头。

五指微微蜷握,贺兰腾飞的脸色十分难看。

萧云蕾看了灵音一眼,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卧在地。

贺兰腾飞一惊,立时一把扣住她的腰肢,整个拦腰抱起,面色微恙,“这是怎么了?”

“云蕾体力不支,身子尚未痊愈,还望国主……见谅。”萧云蕾趁机依偎在贺兰腾飞怀里,慵懒清瘦的姿态却是格外勾魂摄魄。微微扯开的衣领,内里的丰盈若隐若现,玉白色的柔嫩,堪称一绝。迷离的眸子,漾开一丝微风掠波的涟漪,笔直涤荡在贺兰腾飞心头。

这样的女子,果真是尤物。喉间,不由的生生咕咚一声。

萧云蕾早已察觉贺兰腾飞的意思,故意将朱唇靠近贺兰腾飞的脖颈,吹出温热的气流,撩人的温度时时刻刻悬着贺兰腾飞的心。但听得她吐气如兰,温柔低语,“云蕾什么也不求,只愿长伴君侧,时时事君左右。若来日遭逢非议,云蕾甘愿一死以谢君恩,绝不连累国主声名。”

如此言语,更是让贺兰腾飞怜惜不已,不由的对苏城池心生杀意。

“萧姐姐?”灵音说着竟落下泪来,“萧姐姐如此说着,倒教妹妹情何以堪啊?”

“放心,本王绝不会教这样的事情发生。”贺兰腾飞向来重色,为罗裙倾天下亦无不可。上次他肯借兵十万作为交换萧云蕾,就是最好的见证。

灵音抽泣道,“如此,国主必然要与平阳王为敌。平阳王素来心狠手辣,只怕他不肯就此罢休。若然平阳王刀戈相向,国主您……”

“哼,小小一个苏城池,本王还未放在眼里。”贺兰腾飞小心的将萧云蕾抱到床榻上,顾自在床沿坐着,双手紧紧握着萧云蕾微凉的手。低眉却见美人娇颜泪痕湿,更是心疼不已。

“云蕾不懂朝政,但平阳王借走十万玉凉精兵却是因我而起。公主先前提起药王谷兵败,云蕾更是愧疚不已,心内难安。国主,一切都是因为云蕾,若是文武追究起来,云蕾死一万次亦是不够的。”萧云蕾眸色微暗,容色凄然。

萧云蕾这样一说,贺兰腾飞的眉头骤然挑起,心头仿佛有了主意。没错,兵败药王谷之罪,他还没有向苏城池讨还,如今萧云蕾已经归了自己,也该好好为日后打算一下了。就像灵音和萧云蕾所说,如果来日苏城池瞎嚷嚷,那他的颜面往哪里搁?萧云蕾再怎样,的确是平阳王妃不假,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出贺兰腾飞的犹豫与踌躇,萧云蕾给灵音使了个眼色,灵音上前一步,随即道,“国主何不以药王谷兵败一事追究下去。一则可还玉凉国百姓一个交代;二则也能趁机除去后患,以免来日萧姐姐与国主名声受损;三则若然平阳王兵败,大毓重新崛起,国主也不至于落个同谋犯境的罪责。这一石三鸟之计,岂非更妙?”

灵音是看惯了宫闱倾轧,看惯了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说起话来总是能不失时机的扣人心弦。这样明显的you惑条件,任凭贺兰腾飞有任何犹豫,此刻也该全部放下。

萧云蕾娇柔的环住他的腰肢,将头枕在贺兰腾飞的腿上,极尽柔媚,“国主至尊无上,自有决断。万不可因云蕾一人之身,而毁了国主的千秋大计。”

略显粗糙的手滑过她的脸颊,这样如丝般幼滑的肌肤,直教贺兰腾飞爱不释手,更是视她如珠如宝,“你放心,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收到这样的话语,灵音看了萧云蕾一眼,却见她媚眼如丝,便十分识趣的躬身行礼,“萧姐姐身子不适,臣妾不宜久留。”

“下去吧!”相比娇弱的灵音,贺兰腾飞更钟爱略带野性的萧云蕾。大抵男人都抱着一样的心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易得之物易失去,难得之物难失去。

欠了欠身子,灵音缓缓退出去。及至门口,大门闭合的一瞬间,灵音回眸,却只看到贺兰腾飞迫不及待的吻上萧云蕾娇嫩的红唇,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

心,颤了一下。

外头阳光很好,笔直落在她的眉间,教人有些不适应的睁不开眼睛。午后的阳光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整个脑子都是浑浊一片。嘴角缓缓勾勒出轻蔑的自嘲式冷笑,她曾最不屑宫闱倾轧,结果的结果,皆事与愿违。

第一次,她被当做和亲的棋子,远嫁异国他乡,她的丈夫是个徐徐老矣之人。这一次,为了国仇家恨,她选择了用身子设局。

她不恨,因为她知道这是每个皇室女子难以摆脱的宿命。后来她知道,当初玉凉国指明要她与夕妃当中一人选嫁,皇帝选了夕妃,因为她是若倾城。当然,这也是灵音后来才知道的。

她不会忘记,当初若倾城为了她而苦苦哀求,虽然没有改变结局,但这恩情足够她感激。抬起精致的容脸,灵音眼底的光微微盈动:听说,若倾城已是皇后,不知如今可好?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低头瞬间,灵音敛尽所有光泽。因为身后的房内,还有一个与她同样承受这煎熬的苦命女子。本是娇颜玉酥手,奈何折花不留情。

一夜风华,翌日惊天事变。

玉凉国举国震惊,源于贺兰腾飞一纸圣谕。

慕容元楹端坐营帐,如今领兵在外,不似云国皇宫般惬意。手中的茶杯冒着氤氲的雾气,茶香四溢。缭绕的雾气腾然而起,扑在他冰冷俊彦之上,教人无法一窥真容,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

“王爷,平阳王来了。”乔律明突然走进来,面色有些异样。

“嘭”的一声,手中的杯盖从手中滑落,恰好盖在被子上,发出清脆的撞击音。慕容元楹凝眉,锐利的眸子掠过乔律明略显慌张的脸,“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苏城池已经掀开营帐帘子,大步走进来,面上如临大敌,整个人顿时失了平日里的所有风度。

慕容元楹眯起危险的眸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猜测,冷眼看着苏城池站在自己跟前。换了以前,他必定大摇大摆的坐下,如今看上去仿佛有些畏缩,有些……说不上的慌乱。眉头愈发深锁,慕容元楹突然一惊,“倾城出了什么事?”

“不是倾城。”苏城池面色暗沉,略微喘着粗气,眼神闪烁,仿佛别有隐情。许久,他才道,“玉凉国出事了。”

握着杯盖的手,停顿了一下,慕容元楹抬头冷眼看着苏城池,有些怀疑有些不信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语罢,轻轻品一口香茗,依旧是淡然的神色。

“王爷,玉凉国刚刚下了一道旨意。”乔律明方才慌张便是为了这个,只是还来不及告诉慕容元楹,苏城池已经来了。这会也算是个机会,终于开了口,“大概意思是,平阳王爷借兵十万,却让玉凉国的军士枉死药王谷,如今不但召回了所有的玉凉军队,还派兵追拿平阳王。名义上是讨个说法,实际上是何用意,怕也只有平阳王自己知道。”

语罢,乔律明别有深意的望着苏城池。

苏城池的面色顿时呈现猪肝一般,略显紫色,眸色带着些许闪烁与焦灼。现下的局势十分明朗,他已是强弩之末,除了求助慕容元楹,依附慕容元楹,再无第二条活路。好在,他还有若倾城在手,慕容元楹就算不肯给自己活路, 也该想想若倾城。

果不其然,慕容元楹的嘴角扬起一抹轻蔑至极的冷笑,“想不到当初至高无上的平阳王,也会沦落到今日下场。”

“是,本王是沦落了。”苏城池隐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兵败,本王无话可说。但靖王也别忘了,本王的手里,还有一个若倾城!”

一语既出,慕容元楹的笑瞬时消失无踪,陡然握紧手中的茶杯,目露杀气,“苏城池,你敢威胁本王!”

苏城池仿佛抓住了慕容元楹的痛脚,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森冷,缓缓坐在慕容元楹的对面,冷眸相对,“不是威胁,只是交易罢了!”

“凭你如今的势力,你觉得还有资格与本王平起平坐吗?”慕容元楹鄙夷嗤冷。

“本王是输了,但不代表本王一无所有。若是靖王不弃,本王愿意追随你左右,来日你登上大宝,佳人双手奉上!”苏城池满满狡黠之色,显然已经胸有成竹。他料定慕容元楹丢不开若倾城,料定慕容元楹不敢拿他怎么样!

慕容元楹冷眼一瞥,“是吗?堂堂平阳王爷,甘愿屈居人下,果然是天下奇闻!”

报之别有深意的笑,苏城池目光凛冽,“这不是屈居人下,而是良禽择木而息。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苏城池虽然落魄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靖王难道真的要见死不救?也罢,大不了本王拼个一死,好歹还有美人作伴,也算是死得其所!”

“苏城池!”慕容元楹的茶杯砰然碎地,茶水溅了一地。

外头骤然冲入一群军士,咣当一声长剑出鞘,齐刷刷将苏城池和耿东旭围在正中央。冷剑直指二人,仿佛随时都要将他们乱剑刺死。

冷眼扫过苏城池的脸,慕容元楹眯起危险的眸子,“本王随时都能要你死!现在,你还敢说能与本王共事吗?就你如今的模样,给本王提鞋都不配!”

苏城池强力维持脸上的镇定,手心却微颤着渗出冷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靖王要本王死,本王无话可说,只是可惜若倾城,也要随本王一道奔赴黄泉!”

耿东旭虎视眈眈的注视周旁的军士,拔剑的手在不断打颤,如今形势不同,一着不慎,他与苏城池定然会尸骨无存。思及此处,额头不觉冷汗涔涔。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护住苏城池的。

“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慕容元楹陡然抓过佩剑,剑尖直抵苏城池的眉心。那一刻,他看到苏城池眼底一闪即逝的惊恐。

蓦地,外头走进乔律明的心腹。只见他形色慌张,从偏僻的一角偷偷进来,溜到乔律明的耳旁好一番低语。慕容元楹亲眼见,乔律明的脸色瞬间全变了。待心腹离去,乔律明这才走到慕容元楹身旁,又是一番窃语。

苏城池目不转睛盯着慕容元楹,见他面色霎时犹如猪肝色,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元楹握剑的手,缓缓垂下去,眼底的光更不似先前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颓然。乔律明摆了摆手,军士们随即退出去。

耿东旭看了苏城池一眼,见他暗示自己勿要莽撞,便收剑站立不敢言语。

“王爷,怎么办?”乔律明焦灼。

“务必查出是何人所为!”慕容元楹略显有气无力,仿佛遇见天大的事情,极尽烦躁。

乔律明抬眼看了苏城池主仆一眼,冲慕容元楹道,“是!”

“苏城池,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若你敢碰倾城一根头发,本王必要你死得很惨!”慕容元楹这是最后的警告。

苏城池唇角一咧,“靖王的女人,本王再喜欢,也会管住自己。告辞!”语罢,大摇大摆的带着耿东旭走出营帐,脊背早已一身寒凉。

离开营帐一段距离,苏城池陡然敛尽容颜,压低声音冷道,“去查查到底发生何事,看靖王的表情,必然是有大事发生。”

耿东旭颔首,“属下明白!”

。。

云国惊天剧变

营帐内,慕容元楹依旧保持着呆坐的神色,目光黯淡。乔律明低头轻唤了一声,“王爷?王爷?”

“嗯?”慕容元楹陡然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了神。

“平阳王已经走了。”乔律明说得很低,像似怕惊了慕容元楹一般。见他面无表情,乔律明的眼睛眨了一下,直起身子没有再说话。

许久,慕容元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子徒步走到营帐外。举目望着苏营的方向若有所思,“说吧,还有什么?”

乔律明的神色颤了一下,“云国国内盛传王爷乃是杀死英王和老国主的凶手,并且公主之死也是王爷所为。如今王爷领兵在外,云国司马氏皇室趁机逼宫,另立雍王司马玉之子司马维明为君。我们离开这几日,司马维明已经登位,并将我们留在皇宫内外的亲信卫队悉数清剿殆尽。”

语罢,乔律明微微抬眼,小心的看着慕容元楹依旧平静的容颜。却听得他道,“继续说,本王总该知道,如今还剩下些什么?”

咽了咽口水,乔律明半低下头,说得有些悲壮,“如今,除了王爷您带出来的八万大军和我们自己的三万亲卫,我们已无兵可用。”

仰起头,慕容元楹忽然笑得凄厉,眸色漾开无温的光芒,好似夹着些许晶莹,“没想到,到了最后,本王还是一无所有。”

蓦地,慕容元楹眸色一敛,目露杀气,“本王要知道,这样的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

乔律明重重点头,“是!”

“不必带来见本王。”慕容元楹冷然。

“属下明白!”乔律明颔首退去。

夜,寂冷;月,如霜。

军营里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刀戟声断断续续的传出。乔律明火急火燎的冲进慕容元楹的营帐,整张脸犹如鬼魅般,惨白失色,“王爷,不好了!”

慕容元楹正在穿衣,外头的动静他已察觉,此刻正要一探究竟。不料乔律明的出现,打断了他外出的计划。心头咯噔一下,慕容元楹只觉脊背发冷,“何事如此惊慌?外头发生何事?可是敌军袭营?”

“不是!”乔律明的声音都在打颤,目光有些迟钝,“八万大军……除了英王留下的一万虎豹师,其余的尽数逃回了云国。王爷……我们完了!”

完了二字犹如高山擂鼓,狠狠敲在慕容元楹的心头。心口仿佛被利刃狠狠宰割,顿时疼得无以复加。多年心血,就此付诸一炬,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不认命!不相信!疯似的冲出营帐,慕容元楹衣衫不整。

月光下,空荡荡的营帐只剩下一片狼藉。到处倒戈着原本该迎风飘扬的战旗,兵刃随处可见,弃于地上。举目望去,风声萧瑟,剩下的寥寥数万人马,一个个眸色惊恐,已经军心大动目露异色。

眼前一黑,慕容元楹险些跌倒,幸被乔律明一把扶住,教人惊出一身冷汗,“王爷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为、为什么会这样?”慕容元楹晃了晃神,无力的被乔律明搀着,忽然他狠狠揪住乔律明的衣襟,一声怒喝,“为什么会这样?”

乔律明面露难色,见瞒不过,只得据实相告,“王爷恕罪,属下……属下欺瞒王爷,最该万死!其实司马维明登位后,下了一道旨意:云国之军不得与大毓为敌,凡派遣之军队,速速召回。不归者,按谋逆论处,九族株连!”

一语既出,慕容元楹陡然一口鲜血喷出,眼前星光璀璨,登时晕死过去。

“王爷?王爷!”乔律明惊声呼叫。

于百姓而言,喜爱的莫过于清平盛世。慕容元楹虽然手段高,但也抵不过万千民众之心。战争,带来的只有生离死别,只有家破人亡。何况慕容元楹一上台便杀了裕亲王,无疑挑衅了司马皇室的威信。以前有司马玉容撑着,谁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发动宫变。如今司马玉容已死,更有甚者说司马玉容之死乃是慕容元楹所累,加重了司马一族对于外姓篡权的愤恨。另立新君,是大势所趋。

当然,新君首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宽慰军心。

所以休战就是无可避免,也是势在必行的国策。

云国军民本就无心与大毓为战,只是碍于慕容元楹是国主。如今国主之位另属他人,新国主一道旨意,自然是四海归心。而慕容元楹,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云国难归,军队易主,再无后援可继。

如此一来,正解了慕容元策之危。

青龙关,开始重新做好兵力部署,只待着最后一战的到来!

决战之期,已然不远。

清晨的光,些许冷,带着入秋的萧瑟。秋归秋归,多少人一去不回,又有多少人一生难归?愁了红颜,白了青丝,断了情愫,绝了轮回。

云国都城外的殷郊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在路旁有座茶棚,倒也能让行脚之人歇一会,喘口气。

“店家,来碗茶。”一声清脆的女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微凉。弄痕持剑而立,拣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将手中剑放置桌案一角。

不多时,一个年幼的孩子,颤颤巍巍的双手端着茶碗,一步一顿的走到弄痕跟前。这样的年纪,只是比千云略大一些。

孩子奶声奶气的站在弄痕面前,“阿姨,您的茶!”

弄痕先是一怔,猛然间鼻子酸涩,心头萦绕不去的是自己年幼的孩子。不知道云儿如今可好?大师姐待他,是否能如亲生母亲?大抵不能吧!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胜是前生也没用。

敛了神色,弄痕接过茶碗,冲着孩子展露着久违的笑靥,“真是个好孩子!”

孩子继续道,“阿姨喝茶!”

“好!”弄痕忍住眼底的泪,不禁多看了孩子几眼,愈发思念自己的云儿。不多想,便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拿着空碗在孩子面前晃了晃,弄痕笑得嫣然而不含尘杂,“看。”说着,便要伸手探上孩子稚嫩的脸庞。突然胸口血气翻腾,弄痕骤然瞪大眸子,一口黑血陡然喷出。

弄痕,危险!

茶碗砰然落地,碎得四分五裂,孩子猛然间哭着跑开。

“这茶……有毒……”弄痕急忙点住身上几处大穴,以防毒气逆行,毒血流入心脉。手,下意识的握紧手中之剑,冷眸狠狠扫视四周。除了惊恐的抱着孩子的老板娘,四下并无旁人。

蓦地,耳边传来一阵杂音,弄痕厉声冷喝,“谁?明人不做暗事,给我滚出来!”

“想不到时隔多年,独孤弄痕依旧傲气不改!”话音刚落,乔律明自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走出来,一脸的胜利与欢愉。

“没这点傲气,就不是我独孤弄痕!”弄痕撑着身子站起,体内毒血沸腾,犹如万蚁噬咬,疼痛入骨。若非她的清心丹用尽,此刻哪里用得着受制于人?

乔律明眸色如刃,划过弄痕微微呈现黑紫色的脸,“独孤弄痕,逞一时口舌是没用的。如今你身中剧毒,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长剑咣当出鞘,阳光下绽放着凄寒之光。

弄痕强忍住毒发的疼痛,额头冷汗涔涔,“是吗?要杀我的人多得很,只是还轮不到你这样卑劣的角色!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杀了我,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果真卑鄙至极。何况,还利用一个小孩子!”

“稚子无辜,唯有年幼的孩子才能让你毫无防备的喝下毒药,否则我们这些人加起来,怕都敌不过你一招半式。弄痕,怪只怪你不该造谣坏了王爷的大事。现在要你死的不是我乔律明,而是王爷!”乔律明手一挥,灌木丛中涌出十数名训练有素的黑衣杀手,一个个目露精光,杀气腾腾。

“哼,慕容元楹已是强弩之末,他的下场会比我惨烈百倍!”弄痕只觉喉间咸涩,血气拼命往喉咙上涌,“我虽死,却又慕容元楹陪葬,也算不亏!乔律明,今日,我不会再放过你。”

话音刚落,弄痕却一口黑血再次喷出,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冷眼看着抱成团的茶寮老板娘母子,弄痕没有丝毫怨恨,只是压低声音冷道,“滚,别教我再看到你们!”

仿佛得到开释,这对母子哭着跑着逃开。弄痕何尝不知,她们也是受人威胁,也是迫于无奈。这世上,有因才有果。有些事,总归要有个了结。

冷剑在手,冰冷的剑锋倒影着属于她的腾然杀气。只是,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她很清楚,真气无法凝聚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她不能输,因为她是独孤弄痕,因为她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若她死了,她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养母再好,也不及生母。

然,脚下一软,弄痕无力的跌跪在地。冷剑笔直没入土中,别说迎战,如今她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体内真气乱窜,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疼痛如此深刻。

“杀了她!”乔律明冷然下令。

突然一抹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于弄痕跟前,“不许杀人!”

乔律明登时眯起眸子,“是你!”

“没错,是我寂寥!”寂寥销声匿迹已久,此刻出现着实让人意外。寂寥忙俯身,将一颗解毒丸推入弄痕嘴里,小心搀她坐下,“好生歇着,今日有我在,拼死也不教他们伤你!”

“你是皇后的亲信!”乔律明是认得寂寥的,寂寥一直跟着若倾城,这是有目共睹之事。不过当年寂寥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若倾城没有追究,自然也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向。此刻骤然出现,怕是其中有什么缘由。

寂寥眼底的光敛了一下:皇后?

没错,倾城!

幽然轻叹,寂寥笑得轻蔑,“若非她已寻得真爱,我岂会独自而行,不辞而别?”看了奄奄一息的弄痕一眼,寂寥有些落寞,“当年你走得突然,倾城又与皇帝和好如初,我本外人不想再穿插其中,所以便外出寻你踪迹。多年来走遍千山万水,我何尝不知,若你有事,倾城必定痛心疾首。为了倾城,我必得先保你无虞。”

“所以,你跟踪我?”弄痕喘着气,黑紫色的脸色微微淡了一些。

“我忍着不回宫,便是怕惊了倾城的梦。”寂寥自嘲般略低下头,“一别经年,也不知她好不好?心里想问,却总不敢问。”

弄痕唇角缓缓溢出黑血,眸色有些涣散,“倾城在、在苏城池手上,如今……”

“什么?”寂寥一顿,霎时目瞪口呆。

“废话少说,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乔律明阴冷怒喝。

黑衣杀手一窝蜂似的悉数涌上去,寂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不料被冷剑生生截断话语。奈何反手回击,自那日救若倾城伤了手,险些废了整个胳膊,这些年他便勤于练功,也算是略有小成。

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寂寥的身手干净利落,下盘极稳。

杀手一个接一个被寂寥放倒,死的死,伤的伤。蓦地,寂寥突然扣住弄痕的胳膊,“我们走!”

弄痕凝眉,正欲撑起身子双双逃开包围圈。

下一刻,弄痕几乎叫出声来。

她看到乔律明的脸出现在寂寥身后,那抹眼底的锐利在自己面前放大,狠狠的刺入心里。弄痕来不及呼喊,只看到冰冷的剑尖,不断淌着血,刺眼嫣红的坠落在地。

寂寥只觉身子一凉,低眉间,只看到锋利的剑,穿胸而过。

一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唇角,咧开一丝凄然的笑意,寂寥的眼神缓缓黯淡下去,“对、对不起,帮不了你,帮不了……倾城……”

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弄痕忽然嘶喊出他的名字,“寂寥……”

寂寥的身子却在乔律明拔剑的瞬间,重重的往地面倒去。鲜血飞溅,湿了弄痕的脸,湿了她的心。那一刻,她忘了仇恨,只记得悲伤。

“我说过,今日,你们谁也活不了!”乔律明的剑,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伴着飞溅的火花。

匍匐着,弄痕拖着毒发的身子爬到寂寥身旁,口中黑血喷涌,“寂、寂寥……不能死,倾城她有、有危险……”

惨白的唇止不住颤抖,寂寥瞳孔涣散,只剩最后的一丝残光,“倾城……弄痕…。。千……千他还……还……”终于,眼底的光彻底消散。寂寥重重的合上眸子,带着未了的心愿,未完的话语,彻底从世上消失。

若倾城,疯癫无状

“寂寥?”弄痕的声音突然颤抖得不成样子,原本绝傲的女子,此刻却伏在死去的男子身上,嘤嘤啜泣。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死,真的死了。生命中,有一个男子,愿意死在她的剑下,如今又有人为她而死。仿佛冥冥中注定,她身边的人,总是难脱厄运。也许,是她杀孽太重,以至于煞气难解,祸害累人。

恨恨的抬起冰冷的眸子,弄痕一口黑血喷出,眼底的恨愈发浓烈。死死盯着乔律明缓缓举起的冷剑,弄痕笑得绝冷,即便是濒临死亡,也难以散去她一身杀气,“乔律明,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独孤弄痕,你扪心自问,何时信过鬼神之说?若真有鬼神,凭着你我的杀孽,如何还能活到现在!”乔律明嗤冷,剑尖直抵她的眉心,“你还有何话说?”

弄痕笑得无温,眼底漾开一抹晶莹的氤氲。低眉望着逐渐冰冷的寂寥,弄痕化开心底的伤痛,言语轻柔,足叫人肝肠寸断,“弄凉,你一个人在下面会不会寂寞?放心,你以后都不会再寂寞。冰冷的冥府地狱,姐姐和寂寥一起来找你了。望乡桥边多等等,记着不要走得太快……姐姐怕追不上你……”

弄凉,若有来世,即便再逢乱世,姐姐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倾城,对不起,再也不能保护你。。。。。。一生一世!

多少人,一放手,便是一生的代价。

多少人,一错过,便是恍如隔世的诀别。

视线逐渐模糊,体内被强制镇住的毒在顷刻间爆发,顿时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一刹那,弄痕眼前一黑,头颓然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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