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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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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父之仇,亡国之恨,她都忍过了,何况这些皮肉之苦。
话音刚落,弄凉抬眼看她,一不小心又掉下泪来。她是公主,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她亲眼看着若倾城从至高无上的帝女沦为一介宫奴,这样的落差该有多疼?从万千荣宠,跌至任人践踏凌辱的地步,若倾城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存活至今?
蓦地,一大帮太监大摇大摆冲进门来。为首的太监骄傲的抬起脖子,鄙夷的注视着凄楚的主仆,尖声尖气的大声叫嚷,“皇后娘娘懿旨,宫奴若倾城克日起,入洗衣房为浣衣婢,贱婢弄凉入庭院阁做清扫宫人。”
弄凉猛然昂起头,急忙跪倒在为首的太监跟前,哀声乞求,“公公,您行行好,小姐伤势未愈经不得冷水。换奴婢去洗衣房,奴婢皮糙肉厚,什么也不怕。”
太监冷哼,“大胆,皇后娘娘的旨意,岂容你说改就改?”
“请公公通融,奴婢什么都会做,洗衣扫地都可以。只求公公手下留情,勿要为难小姐。”弄凉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声。
见状,太监们哄堂大笑,“通融?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身为贱婢,还有何资格跟咱家要求通融?废话少说,马上做事,小心刑杖伺候。”语罢,众人耀武扬威的挑眉去看若倾城。
鲜红的疤痕在脸上微微颤了一下,若倾城冷笑,“弄凉,如今世道变了。然对待犬类,何必多礼。”
“你说什么?”首领太监怒容,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倾城一个不稳,身子重重倒卧在床,鲜血自若倾城嘴角溢出。若倾城勉力撑起身子,扬着凄冷的笑意,眼底满满的憎恶,“打得好。”
至少还有你
鲜红的疤痕在脸上微微颤了一下,若倾城冷笑,“弄凉,如今世道变了。然对待犬类,何必多礼。”
“你说什么?”首领太监怒容,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若倾城一个不稳,身子重重倒卧在床,鲜血自若倾城嘴角溢出。若倾城勉力撑起身子,扬着凄冷的笑意,眼底满满的憎恶,“打得好。”
弄凉慌忙扑到若倾城床前,冷然望着甩袖而去的太监们,回眸间心疼不已,“小姐?”
“已是国破家亡,还要这张脸作甚?早些毁去,倒也省事。”若倾城幽兰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一掠而过刻骨的疼痛。
洗衣房。
当年十指绕金线,而今冰冷如寒冬。凤凰落尘化凡鸟,一朝零落叹炎凉。
“哟,姑姑,这不是貌美如花的赫敏公主吗?想当年,不可一世得很呢!”宫女们冷嘲热讽的喧嚣,故意将捶衣棒击打水面,污水溅了若倾城一身。
肥胖的洗衣房管事姑姑靠着廊柱嗑瓜子,大声嚷道,“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呀?”
“可不是,看看,如今的下场可真是天理报应!”另一名宫女有意调侃,带着鄙夷的眼神,拿若倾城取笑,“连衣服都不会洗,说不定待会就被调去刷马桶了!”
语罢,众人哄笑一堂,好不热闹。
胖姑姑晃动着肥硕的身子,慢慢走向若倾城,“怎如此取笑,好歹也是前朝公主。”说着,将一桶脏衣服丢在若倾城脚下,赘肉横生的身子重重踩上去,“如果还有一点点没洗干净的,今晚别想吃饭。”
众目睽睽,若倾城面如白纸俯身拾捡散落在地的脏衣服。鲜红的疤痕宛若惊悚的蜈蚣,匍匐在她原本倾城的容脸上。苍白的十指沾满尘土,瑟瑟的抖动,心中的屈辱一发不可收拾。可是,她必须忍。然伤势未愈,只觉这水彻骨凄寒,连骨头缝里都被深深刺痛。
戏耍完毕,众人渐渐散去。唯独若倾城脏衣服满地,不能吃晚饭。
“小姐?”弄凉在门外探出头来,左顾右盼窥探一会,迅速钻进门来。
“弄凉?”若倾城一怔,不由担忧,“若被发现会受重责的。”
弄凉痴痴一笑,“弄凉小心一些,不会被发现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两个馒头一把塞进若倾城手里,“小姐,饿了吧?”
若倾城含笑着递给弄凉一个,“一起吃吧。”
“是。”弄凉笑的甜美,眼神闪烁着璀璨的光,“吃完一起洗衣服。”
颔首报之一笑,若倾城的眼底流淌着感激,心底微颤,升起阳光般的温暖。
至少,还有弄凉。
至少,不是独自一人。
至少,她们还能相依为命。
如今的若倾城一无所有,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为忍辱活着。为那些未死的皇裔,为了慕容元策的刀剑不再染上鲜血的颜色。所以,她不敢轻易赴死,哪怕到了绝境。
可是弄凉,如果真有闭上眼睛的那一天,你又该如何?
心,刺骨疼痛。
谕:
花未眠恭谦有度,品貌端正。尽心伺候御上,如今身怀龙嗣。特册为贤妃,入住清微宫。
一刹那,举宫欢庆,有人欢喜有人忧。新后初立,再立贤妃,显然有些匆忙。在苏流云看来,是着着实实的打了她一记耳刮子。
若倾城的唇不知因为寒冷还是愤怒,微微颤抖,发不出一丝声音。
弄凉愤怒的回眸凝视若倾城黯然的神色,仿若心被狠狠削去一块,鲜血淋漓,“骗子!这个骗子!若非当日她设计让小姐救她,借此留在小姐身边,她哪有今日的机会爬上龙床?”
“弄凉!”若倾城含泪轻笑,“已成定局,何必呢!”
“可是花未眠……”
不待弄凉说完,若倾城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声音宛如远山回音,飘渺而心碎,“是贤妃。”
背过身去,若倾城忽然泪流满面。
终归,他还是未放过自己。一步步卸下她所有的残念,让她彻底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
慕容元策,你的心到底是何物?如此的铁石心肠。难道一个死去的人,对你而言,果真是舍弃一生华年都换不去的恨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我存活,早早杀了我岂非更好?我愿为你化一腔亡国恩仇,如水温柔,却抵不过你一丝回忆满腹仇恨。
世事轮回,会不会有一天,你我抱憾,长恨如水自东流。
隔在你我之间的,除了鲜血,真的再无其他吗?
————————————————————
帝王新宠,身怀皇嗣,自然荣耀万千。虽然苏流云心怀愤懑,但也无可奈何,只做充耳不闻。权当慕容元策一时兴起,不予放置心头。实不知慕容元策的真实想法,独若倾城一人心明如镜。
端着整盆脏衣服,若倾城半低着头漠然前行。不远处,弄凉正清扫庭院,两人对视一笑。弄凉正欲开口,却见若倾城面色骤变,回眸去看,慕容元策正拥着贤妃花未眠缓缓而至。
羽睫微颤,若倾城故意将头垂得很低,转身欲避开。
岂料花未眠一声冷笑,“站住。”
若倾城身子僵在当场,心,陡然下沉。
贤妃——花未眠
端着整盆脏衣服,若倾城半低着头漠然前行。不远处,弄凉正清扫庭院,两人对视一笑。弄凉正欲开口,却见若倾城面色骤变,回眸去看,慕容元策正拥着贤妃花未眠缓缓而至。
羽睫微颤,若倾城故意将头垂得很低,转身欲避开。
岂料花未眠一声冷笑,“站住。”
若倾城身子僵在当场,心,陡然下沉。
冲弄凉使个眼色,若倾城示意她勿要过来,以免惹祸上身。
正对慕容元策与花未眠投来的轻笑,若倾城面无表情,俯身行礼,“参见皇上,贤妃娘娘。”终归,不呼万岁。即便是死,她也不愿屈服,哪怕仅仅一个称谓罢了。独他知晓,苟活于世尊严尽失,一个称谓是若倾城唯一能保留的执着。
可是,他偏要她屈服,偏要她受尽折辱。
这是她欠他的。
冲身旁的一品带刀侍卫李沧木瞥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李沧木的刀鞘狠狠击中若倾城的小腿。下一刻,若倾城整个人突然重心不稳,重重跌跪在地。
慕容元策满意的欣赏若倾城此刻屈辱的表情,唯独眼底的倔强刺痛了他,“身为宫奴,怎可与一般宫女等同。但凡遇见贵人,须得下跪行礼。”他的手冰冷掐起若倾城的下颚,大拇指的指腹无情的压住她脸上血红色的伤口。
疼痛彻骨袭来,若倾城倒吸一口冷气,身子震了一下。眸色无温的抬眼看他,“是。”
花未眠上前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打得若倾城眼冒金星,身子扑倒在地。耳边,是花未眠切齿冷笑,“大胆,回皇上的话应当自称贱婢,这点道理难道还要本宫教你吗?”
若倾城摇摇晃晃的撑起身子跪着,强忍清泪,“是,贱婢谨遵贤妃娘娘教诲。”
弄凉弃下笤帚,愤怒的冲上来,“花未眠!”
“住口!”花未眠一声怒喝,侍卫们旋即上前,立马将弄凉按跪在地。眉目嗔怒,眼底凌厉凄寒,花未眠居高临下,“本宫身为贤妃,尔等贱奴竟敢直呼本宫名讳,该当何罪?”
“你!……”弄凉挣扎着,奈何动弹不得。
正欲开口却被若倾城抢了话,“弄凉,莫再多言。”
“若倾城,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赫敏公主吗?”花未眠恼怒,眼底带着血色之戾。
慕容元策伫立一旁,静观不语。他倒要看看,女人间的战争对若倾城而言,会有怎样的残酷。
傲然抬眼去看花未眠,若倾城冷哼,“倾城自知国破家亡,无需娘娘提点。只是娘娘如此嫉恨倾城的身份,莫非是对自己的前尘往事耿耿于怀?”语罢,若倾城不屑的干笑几声。
挥手又是一记耳光袭来,弄凉瞪大眼眸。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陡然挣开束缚冲到若倾城跟前。下一刻,耳光坚坚实实的落在弄凉脸上,直将她打翻在地。好不容易才撑起身子,嘴角溢出鲜血,弄凉的脸顿时红肿起来。
若倾城五指蜷握,愤怒已极。
花未眠嗤冷,“果真是忠犬!独孤弄凉,你既如此护主,怎不替她去死啊?”
“若可以,弄凉愿为小姐赴死!”弄凉斩钉截铁,怒目圆睁。
慕容元策揽过花未眠,一场好戏,果真养眼得很。
若倾城忽然起身上前,一把将花未眠拽离慕容元策的怀抱,以最快的速度扳直花未眠的身子。蓦地,一记惊心而脆亮的耳光响起,四下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呆若木鸡的愣在当场,就连花未眠也始料不及,瞪大了眸子一时竟未反应。
直到刺辣辣的疼痛从脸上蔓延至全身,花未眠才捂着红肿的脸扑进慕容元策的怀里嘤嘤哭泣。
骄傲的抬起容脸直视慕容元策的双眸,若倾城一如曾经那个尊贵至极的赫敏公主,傲然绝世,“人知荣辱,倾城国破家亡已近身死。若你敢再碰弄凉,莫怪倾城以死相搏。”
弄凉着实未料到,若倾城会为了自己抛开一贯的忍耐,不由的心头滴血,生疼生疼。
这哪里是愤怒,分明就是绝望,绝望得只能守住身边的人,再没了其他的念头。于她的眼中,慕容元策看不到一丝对生死的眷恋。
唇角展露不经意的轻笑,半是赞许半凄寒。这才是若倾城,亡国不亡志。他何其清楚,她已位于悬崖,逼入绝境。
松开花未眠,慕容元策缓步行至若倾城身前。温热的气流在她脸上吹过,指尖轻挑她精致的下颚,慕容元策笑得冷冽刺眼,“若倾城冲撞贤妃,拖出去长鞭三十,幽闭三日。”
音落,弄凉惊恐的爬到慕容元策脚下,止不住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得罪贤妃娘娘,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杀了奴婢放过小姐,请皇上杀了奴婢吧,奴婢愿以性命相换!”
慕容元策一脚踹在弄凉肩头,立时将她踢出数丈远,重重倒卧在地。
若倾城急忙扑向弄凉搀住她,恨然回眸,“弄凉不必求他,生死有命!”
对视她坚毅的眸子,慕容元策的目光陡然缩了一下。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爱妃,此处交由你处置。”言罢,头也不回的甩袖而去。
弄凉哭着爬到花未眠脚下,声声泣血,“娘娘!贤妃娘娘,是奴婢不知好歹,是奴婢命贱如泥。奴婢给您磕头,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小姐。若您当真恨极了,不如拿奴婢抵命,奴婢愿意一死,只求娘娘放过小姐!求娘娘,奴婢给您磕头了!”
头,重重磕在地上,鲜血不时从额头渗出,淋漓凄惨。
内侍已经按住若倾城,不由分说的将她绑在木架上,长长的鞭子触目惊心。
“慢着!”花未眠忽然开口。
弄凉一怔,心中大喜。
生死一线之间
内侍已经按住若倾城,不由分说的将她绑缚在木架上,长长的鞭子触目惊心。
“慢着!”花未眠忽然开口。
弄凉一怔,心中大喜。
花未眠抬眼去看倔强的若倾城,眼底微光流转,眸色迷离,声音轻慢娇柔,“不如在鞭子上沾点盐水,想必公主会更喜欢。”
若倾城深深闭上眼眸,心如刀割,鲜血淋漓。脑海里是慕容元策离去时绝冷的表情,多年恩爱一朝散,而今方知万般空。那张冷峻的面孔之上,无温的唇瓣,恩爱是假,密语也虚。
鞭子沾了盐水,没命的往若倾城背上抽打。若倾城红唇紧咬,几乎渗出血来。背上衣衫碎裂,一道道血红色的鞭痕令人不忍目视。盐水仿佛嗜血的恶魔,顺着鞭痕迅速钻入她的身体。刺辣辣的痛楚蔓延全身,逐渐吞没她的理智。若倾城羽睫微颤,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无力的抬头望着湛蓝色的天空,那一刻,她看见父皇母后带着熟悉的笑容冲她招手。
父皇……母后……你们是在等皇儿吗?
眼帘重重合上,若倾城的头无力垂下,已然昏死过去。
“小姐!”弄凉哭着喊着,却被侍卫们死死按住,直到三十鞭后。
颤抖的手几乎不敢触碰被解下木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若倾城。弄凉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样的伤害该如何承受?这样一身鲜血又该拿什么抚去?
侍卫们毫无怜悯,拖起毫无知觉的若倾城便往暴室走去。弄凉哭着追赶,一路上跌跌撞撞。已经跟着慕容元策走出甚远的李沧木,听到这样的哭喊声,不由的握紧手中之剑,心中微恙。
暴室。
黑暗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冰冷的感觉寒彻骨随。若倾城趴在地面,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眼前漆黑一片。背上的痛楚如潮涌来,动辄宛若千刀万剐般,难以忍耐。唇,全部干裂出血,额头滚烫。
依稀间,她听到门外弄凉跪求守卫的沙哑哭声。
无力的张了张嘴,若倾城发出微弱的声音,“弄……弄凉……”
意识又开始模糊,她何其清楚,只要闭上眼睛,她就会彻底结束这无边无尽的痛苦。若是那样,她便能看见深爱的父皇母后,在遥远的天际一家团聚。
“进去吧!”李沧木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弄凉跟前。
光线重新回到若倾城的眼底,不由的蹙了蹙眉。耳边传来弄凉悲怆而压抑的哭声,一股清凉的液体滑入喉间,一瞬间,若倾城觉得自己又可以活下去了。眼泪,沿着眼角无声滑落,是喜是悲,独若倾城自己知晓。
整整七天,若倾城卧于床榻,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弄凉包揽了若倾城所有的脏活累活,而自己分内之事也不敢耽搁分毫。七天,本就消瘦的弄凉终于熬成了皮包骨头。两颊突出,眼珠凹陷,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每当若倾城清醒时,弄凉消瘦如枯槁的手总会递过温热的馒头,绽开憔悴不堪的笑颜。待转身,背后的若倾城早已泪流满面。
若倾城终于明白,何为小不忍则乱大谋;终于体会,何为生死一线之间。
那一刻,她多么渴望自己还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赫敏公主,手握生杀大权。
可是现在,她是个无力还击的懦夫。
亡国覆辙不可重蹈,如今的若倾城,只愿清平了残生。
弄凉,若有朝一日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你可愿随我而去?
城头。
伫立城头,慕容元策眺望如血残阳,眼底被染出无边的血色。背后的李沧木无声站着,脸上淡淡的漠然。
“沧木,你可知罪?”慕容元策没有转身看他,只是背着双手,声音低沉无温。
李沧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息怒,是微臣擅作主张,放了赫敏公主。”
“违背圣意,罪可致死。”慕容元策的眼底流淌残阳之色。
“微臣领罪。”李沧木将头垂下。
终于,慕容元策转身看他,眼底一掠而过异样的色彩,“为何要这么做?”
挺直身子,李沧木许久才抬头直视慕容元策嗜血的眸子,“微臣不愿见皇上将来后悔。”
“放肆!”慕容元策大怒。
面色微白,李沧木深吸一口气,“皇上恕罪。”
“此事就此作罢,若有下次定斩不饶。”慕容元策甩袖而去。
李沧木回眸去看如血残阳,心,微颤。
靖王爷回朝
挺直身子,李沧木许久才抬头直视慕容元策嗜血的眸子,“微臣不愿见皇上将来后悔。”
“放肆!”慕容元策大怒。
面色微白,李沧木深吸一口气,“皇上恕罪。”
“此事就此作罢,若有下次定斩不饶。”慕容元策甩袖而去。
李沧木回眸去看如血残阳,心,微颤。
城门。
百姓夹道欢迎,出使云国的靖王回朝。彩旗飘扬,呼声高涨,华丽无比的车辇经过城门,过华胜门径直驶入皇宫。大将开道,其后官兵拥护,浩浩汤汤,场面何其壮大。
直至金銮殿前,车辇才停下,珠帘缓缓掀开。一名男子,不紧不慢的探出身子。
头戴华冠,一身金丝锦绣的蟒袍,面容俊朗非凡,与慕容元策倒有几分相似。深邃如鹰的眸子瞥一眼金銮殿外的层层台阶,嘴角扬起别有深意的弧度,神态自若的下了车辇。他便是先帝四子——慕容元楹,当朝靖王。
自慕容元策登基为帝,慕容元楹的亡母被追封为华太贵妃,享受了皇太后以外的最高位份荣誉。
慕容元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往金銮殿走去。
心中凄冷:慕容元策,我回来了。
金殿之上,慕容元策威严高坐,金殿之下,百官噤若寒蝉,分站两旁。慕容元楹脚步轻盈,终于踏进森冷的大殿。挺直身躯,缓缓走到正殿中央,抬眼去看高高在上的慕容元策。单膝跪地,慕容元楹一脸的恭敬,“臣弟归来,参见皇上,敬祝吾皇万岁万万岁。”
唇角扬起轻然的淡笑,慕容元策起身走下台阶,伸手搀起慕容元楹,“四弟快快起身,你我乃是至亲兄弟,何须如此大礼?”
慕容元楹报之一笑,“皇兄如今贵为帝王,臣弟行此大礼自然应当。”
牵起慕容元楹的手,慕容元策与其并肩而立直视百官,一殿众臣登时全部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眼底微光流转,慕容元楹笑的清冷。
露落园赐宴。
夜幕黑沉,星光璀璨。明亮的宫灯将整个露落园照亮得恍如白昼,百官散去,妃嫔离场,只剩下慕容元楹与慕容元策还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皇兄,臣弟敬你一杯。”慕容元楹高举酒杯,酒过三巡已然微醉。手中材质上等的夜光杯里,色彩艳丽的美酒仍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慕容元策浅笑,“四弟的西域葡萄酒果真极好,香气撩人,甚得朕心。”
慕容元楹接过话茬,“皇兄有所不知,这葡萄酒必得用这夜光杯品尝才能尽善尽美。古人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出使云国,倒让朕对四弟更刮目相看了。”慕容元策抿一口杯中之酒。面颊有些泛红,大抵有些醉意。
却见慕容元楹没有答话,只将眼皮微微垂着,眼角的余光撇向慕容元策身后的李沧木。
只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慕容元策尽收眼底,拧头冲李沧木道,“你先下去。”
顿了顿,李沧木恭敬施礼,“微臣告退。”
见状,慕容元楹亦对自己的随扈乔律明使了个眼色,乔律明乃靖王府的一等幕僚,深知慕容元楹的心思。于是乎冲皇帝施礼,乔律明抽身退去。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慕容元策淡定的放下酒杯,声音微冷,“四弟可是有话要说?”
起身,慕容元楹走出位置,笔直走到慕容元策跟前,跪行大礼,“臣弟有一事不明,想请皇兄示下。”
“说。”慕容元策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不想揭穿。面色微微黑沉,眼底一掠而过冰冷的寒意。
“臣弟远在云国之时便耳闻前朝皇帝撞死金殿,皇兄另立新后,所以臣弟冒死上言,赫敏公主……身在何处?”慕容元楹的眼底充满期待,更多的是忧虑。
慕容元策骤然起身,直视他炙热的眼眸。心,扬起仇恨的风帆。若倾城!又是若倾城!
耳边是慕容元楹轻柔放缓的声音,“臣弟与赫敏公主一同长大,当年臣弟作为诸王质子沦落皇城,身陷皇宫。若非赫敏公主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臣弟性命休矣。”
闻言,慕容元策的眸色稍缓,不似方才冰冷。若倾城与慕容元楹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后来若倾城下嫁自己,此事便不再有人提起。而今大汶覆灭,若倾城沦为卑贱宫奴,想不到却让慕容元楹沉寂下来的心,得以重新复活。
漫步走到慕容元楹身旁,搀起他。慕容元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四弟忘了她吧。”
“皇兄?”慕容元楹心头一颤,面色陡然紧张起来,“皇兄杀了她?”
倾城何在?她是朕的女人
闻言,慕容元策的眸色稍缓,不似方才冰冷。若倾城与慕容元楹的事,他早有耳闻,只是后来若倾城下嫁自己,此事便不再有人提起。而今大汶覆灭,若倾城沦为卑贱宫奴,想不到却让慕容元楹沉寂下来的心,得以重新复活。
漫步走到慕容元楹身旁,搀起他。慕容元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四弟忘了她吧。”
“皇兄?”慕容元楹心头一颤,面色陡然紧张起来,“皇兄杀了她?”
慕容元策背对着他,半抬头去看浩瀚的星空,背后的慕容元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没死。”他怎会杀她。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不杀了她,甚至在她自尽之时拼力救她一命。他美其名曰,折磨。
“公主此刻身在何处?”慕容元楹依旧不肯死心。
眉头微微蹙起,慕容元策转身与慕容元楹相对,眼底的愠怒与凄冷令人战栗,“若倾城自然有她该去的地方,这不是四弟该问之事。何况,若倾城至死还是朕的女人,四弟忘了吗?”
头,陡然昂起,慕容元楹眼里的光瞬时黯了一下。没错,她到底不是自己的女人。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嫁给了慕容元策。
可是,若不是她不惜顶撞若纣,出嫁时执意要他送嫁,哪会有今日的慕容元楹。俊朗的男子,眼底掠过寒月的流光,心底微疼。是她救了他,从若纣的手里,从死亡的地狱里,换来他的重生。
若不是若倾城,此刻的他定会与诸王的质子一般,在大军攻破皇宫之前被若纣一一杀死。
“多谢皇兄提醒。”慕容元楹黯然神伤。
慕容元策望着他,忽然觉得心中愤懑,好似憋着一股气在体内,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尤其是见到慕容元楹多情的表态,更是心中恼怒。
“四弟放心,为兄定会尽快为你寻得如花美眷,你且暂等消息。”慕容元策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果然,慕容元楹眼眸瞪大,“皇兄……”
“好了,时候不早了,四弟一路疲累,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慕容元策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这便是逐客令。
见得不到若倾城的消息,慕容元楹只得不甘的施礼,“臣弟告辞。”语罢,退身而去。
身后,慕容元策阴鸷的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五指微微蜷握。
露落园外,乔律明淡然自若的等着。
却见慕容元楹一脸黑沉的走出来,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看样子是吃了皇帝的闭门羹。
浅笑着迎上去,乔律明冲慕容元楹施礼,“王爷。”
定住脚步,慕容元楹冷然握紧拳头,目光阴冷。
“看样子王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律明不紧不慢的开口,好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扭头去看惯来淡定的乔律明,慕容元楹的胸口因为愠怒而略显起伏,“去查!无论如何,查到倾城的下落。本王偏不信,他能藏住倾城一辈子。”
“其实王爷无需动怒,赫敏公主就在宫中。”乔律明悠然开口,笑的诡异。
骤然盯住乔律明深不可测的容脸,慕容元楹不敢置信的眯起双眸,“你说什么?”脚步开始走向宫门。
乔律明缓缓随着,凑近慕容元楹,压低声音,“白日里王爷朝见天子,属下便已经偷偷的去探查了公主的下落。尽管皇上在王爷回朝之前下旨,不许任何人对王爷吐露公主之事,但何曾堵得住悠悠之口啊!”
慕容元楹心中大喜,一把扣住乔律明的胳膊,“倾城现在何处?”
“王爷稍安勿躁,既然想见公主,也不急于一时。何况此刻天色已晚,若被皇上知晓王爷夜探公主,无论对公主的安危还是王爷的名声,都有益无害。”乔律明不愧是慕容元楹的军师,将厉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
眉头拧起,慕容元楹黯然,“那又怎样?”
乔律明眼眸一转,“莫若王爷先行回府,再派人夜探皇宫,以确定公主的下落。如此一来,既不损王爷声名,也可不惹怒皇上,更是保全了公主的性命。”
“如此甚好。”慕容元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自他回朝,无论百官还是宫中奴婢,对若倾城之事全部缄口不谈,只字不提。他很清楚,定是慕容元策搞的鬼。只有慕容元策深知,他与若倾城的感情。
长袖一挥,慕容元楹冷下容脸,疾步出宫。
传召春风殿
“如此甚好。”慕容元楹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自他回朝,无论百官还是宫中奴婢,对若倾城之事全部缄口不谈,只字不提。他很清楚,定是慕容元策搞的鬼。只有慕容元策深知,他与若倾城的感情。
长袖一挥,慕容元楹冷下容脸,疾步出宫。
何园。
因为露落园赐宴,所以弄凉被分派去打扫,直到皇帝宴罢打扫完毕才疲惫的回来。若倾城早已等在大门处,翘首期盼。
“小姐?”见此,弄凉急忙上前,“小姐怎站在此处?如今夜凉了,小心身体。”
“弄凉不归,何以心安?”若倾城浅浅笑着,牵起弄凉的手便关上了何园的大门。脸上的结痂尽褪,只是这疤痕怕是要伴随一辈子。如今的若倾城,早已不去在乎这些。
残剩的半截蜡烛被点燃,昏黄的光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带来了一丝世态炎凉之外的暖意。若倾城早早的备好了水,给弄凉洗漱。
“小姐,怎可使得?”弄凉惊呼。
“你且坐在吧,如今你我还有什么主仆之分,不过都是世间的可怜人罢了。彼此相互依偎取暖,已是上苍垂帘。”若倾城拧了面巾与弄凉擦脸,如今的她已放下所有的前尘身份。赫敏公主,那是前世的荣华。
听她这般说,弄凉顿时眼睛泛红,差点掉下泪来,心酸无比。蓦地,她的眼睛忽然锃亮,“对了公主,方才回来的路上听管事的太监说,靖王爷回朝了。”
“靖王爷?”若倾城不由蹙眉,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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