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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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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慕容元策推门而入。
一眼,便看见若倾城倚靠在房门口,席地而坐。双眸紧闭,看样子是睡着了。许是真的累了,所以连身上的舞衣都来不及换掉。最近也不知为何,若倾城总觉得乏力得很,郁郁困倦。不仅如此,连脾气都有些见长,有时候都没办法自控。
这不,原是想坐等弄凉回来的,不想脑袋靠在门框处便已经沉沉睡去。
脚步踩着地上枯黄的落叶,何园那一株老梧桐树,纷纷扬扬着落叶铺了一地。细碎的声音像慕容元策此刻的心境,小心翼翼。不知为何,今晚特别想要见到她。尤其是在台上献舞之际,他一眼便识得那是若倾城。
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把她抓回去,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献舞。
若非云国使团在场,他想他真的会这么做。
后来又听李沧木来报,司马逸纠缠若倾城不放,心头更是怒气冲冲,原本来何园是想折辱一下若倾城。然,看到若倾城安然静坐在门口,合眼沉睡的模样,一颗心瞬间平静得像湖水般,没有半点波澜。
脸上的梅花妆已被她化去,露出丑陋的疤痕,蜿蜒凄美。许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她连身上的舞衣都来不及换下,便已坐在门口睡着了。
原本,若倾城是想等弄凉回来,谁知倦意怠怠,刚坐下便已睁不开眼睛,不消片刻便安然入睡。最近也不知为何,若倾城总觉的提不起精神,整个人异常犯懒。许是春困秋乏,当真让人无力。
俯身蹲在若倾城跟前,慕容元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她和平相处。他们就像生来的仇人,一旦相逢,不是痛不欲生,就是肝肠寸断。
谁是谁命中的劫?
俯身蹲在若倾城跟前,慕容元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她和平相处。他们就像生来的仇人,一旦相逢,不是痛不欲生,就是肝肠寸断。
夜宴时分,若倾城出现在台上的一瞬,他便第一眼认出了她。两年的恩爱,即便是虚以委蛇的敷衍,也是相互依偎的真实。当她一曲高歌舞蹁跹时,又怎知他心中的愤怒。不知为何,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时,他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体内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去,将她带离所有人的视线。那一刻,他想吼出声音,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从不知道她会舞,慕容元策的手缓缓伸出,却在几欲碰到她的脸颊之时,陡然缩了回来。心头一颤,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恨她吗?她的父亲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应该恨!
可是……
人,总会在自己意志薄弱的时候,编造一个理由,让自己伪装成坚强的模样。
骤然转身,慕容元策大步走向何园大门。
脚步如有千斤重,寒风吹过,一直凉到了心底。身子伫立在何园门口,定定的站了很久。抬眼望着冷月,夜凉如水,这个温度变化无常的季节,是极易冻出病来的。
深深吐出一口气,慕容元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向若倾城。下一刻,他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进屋里。怀里的人依旧睡着,在睡梦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像极了年幼的孩子,带着一脸的稚气与娇嫩。
轻手轻脚的将若倾城放在床榻上,这是慕容元策第一次见到何园内的情景,见到她的房间。到处都是陈旧的物件,除了手工堆砌的床铺,房内几乎找不出像样的家具。但是即便如此,房内却没有一般旧屋子该有的发霉之气,相反竟隐隐透着一股幽香。
慕容元策终于可以想象,如今的若倾城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第一次明白,若倾城的坚强。神使鬼差的,为她盖好被子,呆呆的凝望熟睡中的女子,安静祥和的模样。如果没有这些疤痕,也许她还是那个倾城的女子。
是他,亲手毁了她所有的骄傲。
转身,慕容元策一言不发走出何园,面色暗沉。仿佛生着闷气,又想是跟自己叫板。
远远的,弄凉见到慕容元策自何园出来,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见慕容元策走远,急忙跑进何园,寻找若倾城的踪迹。
还好,没事。
弄凉松了口气,却在反思的瞬间,眸子骤然瞪大。看若倾城和衣而睡的情形,应该不是自己躺下的。难道是……皇上?
弄凉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了?
明明是世上最大的仇人,明明恨得要死,明明折磨得死去活来。暗地里,却是最了解对方的。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不是身边的人,而是那个与你势均力敌的对手。
也许命中注定,是彼此生命中的劫。
靖王府。
夜深人静,一个身穿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行色匆匆的跨进靖王府大门。随即,大门紧紧关上。
慕容元楹伫立书房临湖的窗口,视线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动不动的注视湖面的月影。脑海里,是若倾城翩然起舞的惊世之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慕容元楹当了质子这么多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若倾城的事情。他知道她会舞,从前也不当一回事。而今他才知道,她舞得倾城,名副其实。
倾城,你可知我有多爱你,便有多恨你。
我愿为你舍一切荣华,只求与你双宿双栖,不料换来你的冷漠无情,甚至用计将我推给别人。
你可知,对我而言,这是背叛。无法原谅的背叛!
心里揪着生疼,慕容元楹眉头紧锁,眼底泛着湖面的光,带着皓月的清冷。
蓦地,乔律明推门而入,面色肃然,“王爷,人到了。”
陡然回神,慕容元楹敛了自己的情愫,“有请。”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黑衣斗篷人跨入房内。顶上斗篷随即掀开,露出司马逸清朗的面孔,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许久不见,慕容兄如今可好?”
“司马兄。”两个男人会意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慕容元楹自若倾城嫁给慕容元策之后,便自请出使云国,在云国整整待了两年。与司马逸彼此交心,可谓知交。
并肩而坐,乔律明退出房站在门口。以免闲杂人等经过,扰了里头。
香茗缭绕,幽然雾气腾然而起,经久不散。慕容元楹笑得惬意,“听闻司马兄在金殿之上与皇帝难堪,可惜本王不在场,未能一睹司马兄的风度。”
司马逸爽朗笑了几声,“那又怎样,皇帝即便高高在上,还不是被本王问得哑口无言。”蓦地,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眸色一敛,“对了慕容兄,昔日你所说的赫敏公主,是否就是今夜高歌献舞的若倾城?”
“怎问起这个?”慕容元楹心头一怔,隐隐觉得事出有因,眼底略显不安。
“本王今夜只身前来,冒着极大的风险。一则为故友而来,二则嘛……本王想得靖王一臂之力,问皇帝讨要一个人。”司马逸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色彩。
心,骤然下沉,如坠冰窖。
慕容元楹也不是傻子,既然司马逸这么问,定是为若倾城而来。只是……讨要二字,何其沉重,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他虽恨若倾城无情,却不想让她就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因为他的恨,仅仅源于对若倾城的爱。
看到慕容元楹的脸色瞬间暗下来,司马逸自然知道,此倾城便是彼倾城。就是慕容元楹常日挂在嘴边的,心仪之人。
但是,司马逸岂是轻易放手之人,即便慕容元楹反对,他也要坚持己见,“你难道不希望本王觅得良缘?”
“不行。”慕容元楹口吻凄寒,目光如秋风般飒冷。
司马逸眯起阴鸷的眸子,面色难看至极,“你说什么?”
慕容元楹抬眼看他,两个男人的目光碰撞,几欲爆发危险的火花。慕容元楹一字一顿的吐字,“绝、对、不、行!”
下一刻,司马逸骤然拍案而起,“慕容元楹!”
遇刺
慕容元楹抬眼看他,两个男人的目光碰撞,几欲爆发危险的火花。慕容元楹一字一顿的吐字,“绝、对、不、行!”
下一刻,司马逸骤然拍案而起,“慕容元楹!”
“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倾城不行!”慕容元楹口气极度生硬,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为何?!”司马逸向来倔强。
慕容元楹的眸色突然黯了一下,眼底泛起略微的哀戚,“因为……因为倾城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不死不灭的魔鬼。”
司马逸不解的望着他,“你是说皇帝?”
“哼,你既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慕容元楹嗤冷无比,每每想起若倾城爱着慕容元策,他的心总会恨得生疼,几乎要失去理智。
“那又如何,皇帝另立新后,摆明了不要她。既是皇帝废弃的女人,赐予本王又何妨。”司马逸不以为然。
慕容元楹冷冷的看着司马逸胸有成竹的模样,只觉可笑。他向皇帝讨要若倾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最后慕容元策还不是摆个局,用王婉柔调换若倾城,让慕容元楹自食其果。单凭一个司马逸,能让慕容元策松手?简直笑话!
“倾城早已不是原来的倾城,她的脸并非你所见的美丽。”慕容元楹轻叹一声,愈发想念若倾城,恨不能立刻拥她在怀。
司马逸哧鼻,“本王见过,何须在意。不过,本王就是喜欢聪明的女人,喜欢若倾城身上的坚忍。一个人只有到了绝境,才能充满智慧。”
慕容元楹低头暗暗笑着,“若你能让皇帝开口释出倾城,赐予你做妃妾,本王甘愿做你的赐婚使,亲自护送倾城去云国。”
“好!一言为定!”司马逸信心满满。
他偏不信,一个已经毁容被贬的女人,还能让慕容元策留恋不放。须知,一个帝王有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又岂会在乎一介宫奴。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嘴角是冰冷的笑意。
慕容元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倾城重要。
一场会面,不欢而散,剩下的是一场赌约。
乔律明站在慕容元楹身旁,目送司马逸消失在夜幕里。侧过身,乔律明轻叹一声,“王爷何不成全英王?跟着英王,到底能让公主的日子好过一些。”
慕容元楹的视线遥遥落在夜空中,仿佛那里有红衣女子的绝世之舞,蹁跹倾城。半低下头,慕容元楹轻声低语,“教本王如何舍得。”
远嫁云国,堪比生离死别,此生绝难再见。
相比之下,他宁愿眼见若倾城无情,虽然心恨,却能常相见。
“看样子,英王给皇帝出了个难题。”乔律明不紧不慢的说。这个难题,只怕远远胜过百鸟朝凤之举。又是一声轻叹,乔律明再次开口,“王爷就不怕皇帝当真赐婚,将公主远嫁云国吗?”
毕竟,如画天下与一介小女子岂可同比。
慕容元楹骤然回眸看他,目光冰冷死寂。
心,颤了一下。
因为使团来访,一日不朝。
慕容元策安排王公大臣陪驾,带着司马逸等人,赴岐山狩猎。司马逸自然满心欢喜,预备借机向皇帝讨要若倾城。
岐山。
树木参天,枯叶纷纷扬扬的落下,带着些许红艳似火的红叶,格外的好看。只一眼,便知秋意来袭。
这里的猎物奇多,平日里有侍卫专门守着,以防有人擅入禁地残杀动物,有损皇帝的雅兴。哪怕到了秋日,这里的猎物虽然稍减,仍可猎到不少。
慕容元策一袭紧身戎装,眉目峻冷非凡。身旁,汗血宝马通体黑红,魁梧健壮。抚着马儿油光水滑的鬃毛,慕容元策拧头去看一脸傲气的司马逸,“英王准备好了?”
司马逸高高昂起骄傲的脸,手执缰绳站在慕容元策身后,朗声笑道,“皇上放心,本王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是吗?”慕容元策眸色一冷,翻身上马。
眸子一转,司马逸忽然开口,“若本王侥幸赢了皇上,可否向皇上讨要一物?”
慕容元策嗤然,“赢了朕再说。”一夹马肚,换来一声马嘶长鸣。顿时尘土飞扬,马蹄声声响彻岐山。
心底森冷,司马逸面色峻冷:慕容元策,若倾城本王要定了!
身旁是飞驰而过的骏马以及呼啸的疾风,拧头迎上慕容元楹黑沉的容脸。彼此心照不宣,跨不过一个情字。情之美妙,贵在一个独。情有独钟的独!多少人宁愿死在里面,也不愿回头。
穿梭丛林,弯弓射箭。李沧木紧跟慕容元策身后,凡事小心为上。何况慕容元策乃一朝帝君,身系天下安危。然,慕容元策纵横疆场多年,所骑马匹又是汗血宝马,千里之行。不消片刻便消失在李沧木的视线范围内,跑得无影无踪。
偌大的丛林,虽说是入秋的季节,天气转寒,恰恰是许多冬眠动物外出觅食准备过冬的机会。狼虫虎豹,大意不得。
待慕容元策回头,身后早已没了李沧木的踪迹,自知落了单。
然自恃是一国之君,又有武艺伴身,慕容元策丝毫未将这些放在眼里。
蓦地,天空一群大雁飞过。慕容元策的嘴角凝着得意的笑容,在趾幽国时,他最擅长射开口雁,而今他就要狂妄自大的司马逸看看,何为狩猎。大雁最贵重的便是雁羽,所以皮毛最好能不伤分毫。长箭趁着大雁张口时射入嘴里,一击毙命,就能完好无损。
奋力拉弓,如狼的锐利眼眸死死盯住天上飞翔的大雁。耳闻弓弦“嘭”的一声,长箭笔直射出去。下一刻,一只大雁从高空坠落,重重摔在慕容元策马前。
翻身下马,慕容元策预备察看成果。
突然,耳边传来嗖嗖之音。心头一凉,身子本能的侧开,慕容元策纵身一跃,登时离开原地几丈远。还是晚了一步,一支冷箭从他身侧划过,顿时在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胳膊吃痛的垂着,鲜血沿着直线滴落在地面。
本王要若倾城!
突然,耳边传来嗖嗖之音。心头一凉,身子本能的侧开,慕容元策纵身一跃,登时离开原地几丈远。还是晚了一步,一支冷箭从他身侧划过,顿时在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胳膊吃痛的垂着,鲜血沿着直线滴落在地面。
眸子迅速扫视四周,搜寻能藏人的地方。
“什么人?给朕出来!”慕容元策愠怒,死死按住伤口,以防血流过多。
四下空无回音,一切格外诡秘。
骤然抓起箭囊里的三只长箭,慕容元策陡然掷出,直逼一处灌木丛。嗖的一声,一道人影自灌木丛中窜出,直飞树梢。一记完美的转圈,轻巧的避开迎面而来的长箭,明晃晃的长剑直指慕容元策的眉心。
慕容元策终于看清,原是一身黑纱衣的女杀手,只是这双眼眸仿佛哪里见过。
身形一顿,慕容元策赤手空拳,腾空而上躲开杀招。女杀手的一柄长剑舞得神走游龙,将剑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剑影如花,但见她腕上一抖,瞬间抖出数朵剑花,直击慕容元策。
心头一惊,慕容元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剑,可以舞得如此出神入化。脚下顿时离地,身子飞速后退。剑花在他眼前飞驰而来,眼看就要刺入他的眼眸。陡然用力,一个凌空三百六十度两圈大翻滚,剑花笔直击中慕容元策身后的大树。腰粗的大树砰然倒地,可见杀气之重。
若击中人身,势必性命休矣。
慕容元策再不敢大意,脚下刚刚站稳,却见女杀手已经持剑逼近。面色一沉,退已无路。
“慕容元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杀手冷冷的低喝。
“你到底是谁?”慕容元策怒吼。
长剑横在胸前,女杀手眸色冷凝,却无半点杀气,有的只是令人发指的寒意。长剑在她手中发出嗡嗡的声音,只听得她幽然如鬼魅的声音,“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阎王吧!”
话音刚落,身影颓然消失。慕容元策瞪大一眼,待定睛,长剑距离他的眉心只有分毫之距。
冷不丁一支冷箭射来,撞在女杀手的长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声。但见她一扭三转,眸子犀利的扫向长箭的来处。李沧木策马而来,数箭齐发,身后尘土飞扬,想必是大批侍卫在后。
退了一步灵巧避开李沧木的长箭,女杀手忽然长剑一收。身影腾空而上,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手之快,令人心惊。
“皇上?”李沧木率先赶到,弃下手中的弓箭,神色恐慌到极点。
望着女杀手消失的方向,慕容元策转身直面李沧木,悄然将受伤的胳膊置于身后。看着李沧木扑通跪地的惶恐,慕容元策面色愈发森冷,“起来吧!”
说完,慕容元策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披风,披在身上以便遮去胳膊上的伤。
冷然望着李沧木,慕容元策眸色凄寒,“今日之事不许透露一个字。”
“皇上?”李沧木不解的望着慕容元策高深莫测的脸。他跟随慕容元策多年,见惯了慕容元策异于常人的行为处事。只是如今?若慕容元策下命,也许这个刺客尚在林中,还不待走远,说不定能抓住刺客。
看出李沧木的疑惑,慕容元策压低声音,“而今云国使团在此,朕不想多生事端,惹来他国的揣测非议。”
李沧木恍然大悟,“是!”
身后,大批侍卫驰马而来。
营地。
司马逸的面前堆着打来的猎物,有山鸡野兔,自然也有羚羊麋鹿之类的大型动物。得意的望着慕容元策微沉的脸,不屑的瞥了一眼慕容元策的少许猎物。
慕容元策早早的回到营地换下沾血的衣服,包扎了伤口。他的猎物比之司马逸与慕容元楹等人,当然少很多。
倒是萧漠南在一旁轻浅笑着,“皇上的开口雁向来射得极好,果真连半分皮毛都未伤着。”
这样一说,几乎驳了司马逸的面子,打压了其嚣张的念头。
司马逸微怒的瞪着萧漠南慢条斯理的样子,轻蔑的打量他一身锦衣华服,却半点不沾尘的姿态。
萧漠南向来不温不火,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也确实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连方才狩猎,他也只是走走过场,一只猎物也没打到。换言之,他连箭都没有拿起。来这里,只是给皇帝面子,凑个人数,表个礼仪罢了。
“皇上先前说过的话,可是当真?”司马逸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管,一心只想达到自己的目标。
眸子拧出危险的信号,慕容元策没有做声,心底隐隐觉得司马逸不怀好意。须臾才幽然道,“英王是指什么?”
“若倾城!”司马逸脱口而出。
四周的气氛登时降至冰点,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趾高气扬的司马逸身上,不多久又全部转移至黑着脸的慕容元策脸上。
【若倾城】这三个字可是整个毓朝最忌讳的字眼,竟出自云国的使臣之口,不得不令人咤舌。更有甚者,当做好戏期待。谁都想知道,尊贵的、高高在上的皇帝,会如何处置这样一件棘手的事情。
然而山芋再烫手,也要解决。
“你说什么?”慕容元策的五指微微蜷握,声音低冷至极。
司马逸大步上前,笔直站在慕容元策跟前,大声重复,“皇上说过,只要本王赢了,便能向你讨要一样东西,所以……本王要若!倾!城!”
霎时,四下一片哗然。
窦辞年与李沧木不敢置信的扭头,去看面色铁青的慕容元策,一时慌了主意。
慕容元楹冷眼注视傲气的司马逸,未想到,他当真这般狂佞。大庭广众之下,向皇帝索要若倾城。即便是慕容元楹,也不敢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勇气。
“放肆!”窦辞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英王殿下知道若倾城是何人吗?”
长袖一挥,司马逸傲然伫立,眼眸不屑的扫过窦辞年的脸,“前朝大汶,赫敏公主!”
话音刚落,慕容元策咻然起身。
谁在背后推了一把?
“放肆!”窦辞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英王殿下知道若倾城是何人吗?”
长袖一挥,司马逸傲然伫立,眼眸不屑的扫过窦辞年的脸,“前朝大汶,赫敏公主!”
话音刚落,慕容元策咻然起身。
扫一眼底下议论纷纷的官员,冷冷直视司马逸势在必得的眸子,慕容元策厉喝一声,“回宫!”
若倾城!又是若倾城!到底发了什么疯,一个两个都围着她团团转。他已经毁了她的脸,想不到她骨子里的媚人之术竟还会作祟,非要搅得他的皇朝天翻地覆不可吗?若倾城!若倾城!……
云国使臣——英王司马逸向皇帝索要若倾城不成,皇帝甩袖而去之事,不消片刻已不胫而走,传回了皇宫。一时间,前朝后宫,不得安宁,所有人都在揣测事情会如何发展。
若倾城正在清扫御花园的荷塘,将荷塘边的小石子路细细的打扫干净。
不远处,弄凉抓狂的奔来,整个人神色异常。
“小、小、小姐,不、不、不好了!他……他他他……”弄凉憋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挥舞着手,若倾城不解的望着她,不知弄凉在比划什么。
放下笤帚,若倾城拉了弄凉去一旁坐下,“弄凉慢慢说,何事如此惊慌?”
“我方才经过、经过香积宫,听见秦美人跟赵美人说,说……”弄凉看着若倾城的脸,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有点后悔,是不是不该告诉若倾城这件事。
“说什么?无非是家长里短的闲话,或是又在背后骂人。”若倾城浅浅笑着,“弄凉你也是的,后宫女人说的话,怎可放在心上。”说完,起身接着扫地。
弄凉一把按住若倾城的手,脸色微微异样,“她们说,云国的英王,向皇上索要……索要小姐你!”
话音刚落,若倾城的羽睫骤然扬起,手一颤,扫帚吧嗒落在地上。
“小姐?小姐你怎样?小姐你别吓弄凉啊?”弄凉惊恐的望着呆若木鸡的若倾城,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几乎要哭出来。
敛了神色,若倾城的面色微微泛白,眸子黯淡无光。唇角牵起抽搐的笑意,“弄凉你……道听途说,怎能当真。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会被人训斥为不安分,到时候只怕又要受罚。”身子微颤着,弯腰去捡扫帚。
“小姐?”弄凉急得直跺脚。
“我已是宫奴,人家是堂堂的云国英王殿下,怎会看上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更何况如今我的面目已毁,还哪里配得上。”若倾城轻轻摇头,灵魂恍如坠入深渊,冰冷至极,“弄凉莫再胡言乱语,快回去干活吧,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成懈怠,要受责罚。”
弄凉撇撇嘴,没有坚持说下去。
毕竟,弄凉也没有亲耳听见司马逸与慕容元策的对话。
望着弄凉缓缓而去的背影,望着她消失在不远处的拱门口,若倾城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勉强扶着荷池的栏杆站着,低眉去看水面的倒影。破败的容颜,憔悴不堪的面孔,哪里还是原来的若倾城。
司马逸此举到底意欲为何换了以前,她也许会认为司马逸贪图她的美色,如今她却不懂。
那夜,她分明对他说得很清楚,也让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残败,为何司马逸还要纠缠不放?是想继续羞辱她?还是利用她对付慕容元策?抑或两种兼而有之。
心头的波澜再也没办法停歇,涟漪不断的湖面,回不到最初的宁静。
即便皇帝肯,她也不愿离开国土,哪怕在此饱受折辱。因为这里有她的父皇,有她的毕生荣辱。还有……那个让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云国远在西域,与这里何止万里之遥,一旦迈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眸子重重闭上,心乱如麻。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若倾城感觉有一双手在背后推了她一下,不待她惊叫出声,整个人如倒栽葱一般径直坠下荷塘。
冰冷的池水顿时将她淹没,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扑腾着手脚。
“救……救命……我不会、不会游泳……”空荡荡的荷池只剩下若倾城呛水的呼救,以及双手不断拍打水面的声音。
呼救声惊动了周边的宫婢,以及正巧途经御花园的安璧与兰姬。说时迟那时快,安璧仿佛被人重击般震惊,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荷池。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进荷池。快入冬的天气,荷池的水冰冷刺骨,不断消磨人的求生意志。
若倾城的呼救声愈发微弱,一开始还在水面上挣扎的手,渐渐的没入水里,消失在水面上。
安璧力有不逮,吃力的游向若倾城,在她彻底沉入水底的瞬间,一把拉住若倾城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随即托起她的脸朝天,划动手脚,费力的游向岸边。
兰姬吓得面色煞白,一见安璧游回来,急忙使人拉她们上岸。
无力的将若倾城推上岸,安璧气息奄奄,冻得瑟瑟发抖。
见状,安璧的贴身宫婢秀儿忙不迭用出门前带着的披风,紧紧裹住安璧的身子。冷不丁,安璧打了个喷嚏,整张脸冻得发青。
扭头去看若倾城昏迷不醒的模样,安璧撑起身子去探若倾城的鼻息,还好,一息尚存。神色稍缓,四下的宫婢太监不知何时已经团团围上来,安璧忙冲兰姬道,“兰妹妹,快传太医,否则公主性命危矣。”
闻言,兰姬骤然睁大眼眸,面露难色的盯着安璧颤抖得厉害的身子,“可是……安姐姐知道她是……宫奴罪妇。如果你我擅自做主,来日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啊!”
安璧愈发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人命、人命关天,自然是救人为上。”
说完,又是几个响亮的喷嚏。冷水浸了身子,连脑袋都晕得厉害。整个人开始一冷一热的体温交替,安璧有些神情恍惚。
身怀有孕?
安璧愈发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人命、人命关天,自然是救人为上。”
说完,又是几个响亮的喷嚏。冷水浸了身子,连脑袋都晕得厉害。整个人开始一冷一热的体温交替,安璧有些神情恍惚。
“但是……”兰姬踌躇着,依旧不敢传太医。
“你!……”安璧正要开口,不料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所幸秀儿眼疾手快,忙将她搀住。
“安姐姐?”兰姬一惊,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冷,面色也难看极了。既然人已经救了,是死是活全凭天意,咱也不要管了。安姐姐如今身子不爽,还是快些回宫吧。荷池的水冻人得很,切莫被一介宫奴连累,冻出病来。”
安璧无力的睁着疲惫的眼眸,身子更是颤得厉害,“传……传太医!”
“安姐姐,你我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还是别逞强了!”兰姬看着安璧虚弱的模样,越发着急。
“若是来日皇上追究,全由我、我……”安璧气息奄奄,视线始终落在面无血色的若倾城身上。
若倾城浑身湿漉漉的,昏迷中战战发抖,面色发青唇色发紫。再拖下去,别说若倾城,即便是正常的男子,怕也熬不过这凄寒的天气。
“如有追究,本宫一力承当!”话音刚落,四下登时一片死寂。人群不由自主的分开一条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敬畏二字。
安璧最后睁了一下眼,耳边是太监高呼之音,“贵妃娘娘驾到!”
下一刻,安璧无力的将头垂在秀儿怀中。
“娘娘?娘娘?”秀儿急的直掉眼泪。
来的,正是华贵而不失优雅的萧丹青,萧贵妃!大步流星走到若倾城跟前,望一眼昏迷的安璧,萧丹青面露赞许,“来人,送安贵人回宫。”言罢,急忙俯身去看若倾城。
还好,还活着。
起身冲身旁的瑞香道,“将若倾城带回徽雨宫,去请太医过来。”语毕,扫一眼四下围着的人群,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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