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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窕淑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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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要是启哥儿打着了白色的兔子,咱也叫他送一只过来,兔毛我留着啊给你做一件新棉坎子用。”
她低头想了一会,便不再想了,抿着嘴朝萧玉翠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
过了一会,大花来了,这两天她出来走动,听得了一两句闲话,怕玉珠心里头闹心,过来看看,“在缝什么呢?这么冷的天还做针线活,手指头都快冻僵了,怕是针都拿不稳了。”
萧玉珠抬头看她,“屋里头暖和,倒不觉得冷,我姐想要一件镶了兔毛的坎子,加紧做好了,下雪天穿正好。”
见她面色沉静,大花放下心来,见那兔毛毛绒绒的,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小舅母你要是喜欢,筐子里还有用剩下的,你拿去好了。”萧玉珠埋头做着针线。
大花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缝衣裳,时不时地盯着萧玉珠看,这丫头是个乖巧懂事的,只是谁摊上这种事,心里头都不好过,更何况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
窗台上落了厚厚的一尺雪,外边一片银装素裹,洁白的雪把屋内衬得亮堂堂的,三人围着火盆做着针线活。
…………
外头风雪交加的,平时一刻钟的路程,萧景土和范氏走了半个时辰,才到金山家。
婆子听见人叫门,打开门来,“哎呀,秀才老爷家的,这又是风又是雪的,你们咋来了?”,迎着人进屋,见两人脸色铁青,面上不好看,故意找了话题说道,“这雪啊说下就下了,下得也大,我老婆子好多年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不过话说回来,明年肯定是个好年景。”
萧景土和范氏取下斗笠,拍打拍打身子,跺了跺脚抖落了身上鞋上的雪,才跟在婆子后面进屋来。
婆子一边带着人,穿过天井边上的回廊,一边朝里屋方向喊着,“老爷太太,秀才老爷家老大来了。”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亲家亲家母来了,有什么事还劳烦你们俩亲自跑一趟,带人传过话过来就是了。”一把尖细的女声从屋里透出来,接着是一个身穿红缎衣裙黄夹袄,穿红戴绿的女子从里屋方向出来。
“这事啊,咱们两家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了,省事儿,省得你一回两回地派人去。这入了冬下过雪,谁家都有活计,屋里屋外忙不完的事,咱也没那闲工夫来来回回明面上赶人,别人还会说我家的不是。”范氏挑明了话头。
金山娘习惯性地扶了扶头上金灿灿的钗环,很快抿嘴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多见外啊,往后你我两家就是亲家了,理应多走动走动。”
范氏听了心里来气,黑着脸儿,“金山娘,这种没来头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咱虽是庄户人家,但也懂得凡事讲一个理字,这八字没有一撇,怎么又无端端地成了亲家?”
谁知金山娘是个软硬不吃的,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减,满脸堆笑地领着两人到堂屋坐,叫婆子奉了茶,挑了挑眉,“不知……这龙井茶你们喝不喝得惯,我啊就喜欢喝这茶,别的入口总觉得生涩。”
萧景土把礼放在桌上,并把茶杯推在一边,问,“金山爹呢,不在屋?我有要紧的事和他说。”
“在屋,在屋。”金山娘抿了一口茶,用帕子沾沾嘴角,夜莺般地笑着让婆子去叫。
村里人都传,金山娘是副狐媚子样,今儿一看,果真如此,打扮得花花绿绿,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一口一个龙井,喝不喝得惯,一副小瞧人的样。范氏自觉得和她不是一路人,说起话来也是不对口,在一旁专等着金山爹出来,把事情说开了,好早些家去。
金山爹从里间出来,身上穿了厚厚的衣裳,头戴着狗皮帽子,怕冷地裹了裹身上的棉大衣,在堂屋正中央坐下。
“儿女结亲,这是两家的大事。”萧景土等人一坐定了,又说,“咱们虽是种地的,没有大户人家那么多规矩,这事也不能马虎。这关乎着子女的终身幸福,这事啊关键还是要看双方满意,日后图个夫妻和睦,家宅安宁。”
“你说的是,你家二丫头打小就是聪明伶俐,这我们都看在眼里,咱家金山也不赖,会识文断字的,我找人算过八字了,两人的八字合得来,简直是天作之合,两人凑一对正好。”金山爹手扶着圈椅道,他也是看着玉珠长大的,这样精怪的丫头萧家村找不出第二个来了,金山能看中她,也是有眼光的。
“诶,金山他爹,你听我说……”萧景土有些发急,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金山娘不急,稳稳地吃了半盏茶,笑看过来,“我说玉珠爹啊,咱家的家境你也是知道的,看似小门小户,但也是有些家底在的,可不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往日里咱也低调,不显摆个啥,今儿我就和你透一声,咱家可是比大户人家差不了多少!要田产有田产,要钱财有钱财。玉珠嫁进来,好吃好喝的,下头还有人伺候着,这样条件的人家你上哪找去?”
“咱挑人看的是人品,品相好,穷一点也无妨,再多的钱财还不是人挣的!”范氏插话道,“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咱们小门小户的配不上,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咱高攀不起。再说了,咱家玉珠年龄还小,人还没长开,不想这么早说亲。”
萧景土看向金山爹,“小女才刚满十二岁,这么小就说亲,这理啊也是说不过去,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两家也别张扬,一晃就过去了,对你我两家都好看。”
说完,从圈椅上起身,范氏早就坐立不安了,从一进门起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见自家男人把话说定了,跟着站起来要走。
“先别急着走啊!”身后响起金山娘的尖声,让人感觉很不悦。
范氏停住了脚步,正色道,“咱家已经表了态了,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小女年龄还小,不想这么早说亲,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理,金山娘你不会不知道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和萧景土出了堂屋的门。
金山娘低低笑了两声,“这事还真由不得你们,白纸黑字明摆写着呢,要不是有婚约在先,咱家金山还不想娶这个黄毛丫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样的挑不上。”
“什么婚约?谁和你家签了婚约!”范氏定住了脚,往前挪不开步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纸黑字
…
…
…
“咱也不大白天的说瞎话,你过来看看就知道,是谁签的婚约。”金山娘朝金山爹使了个眼神,然后回房取来一个小盒子。
范氏和萧景土事先听二娘娘提过婚约这回事,以为是金山家胡乱放出话来,唬人用的,现今听金山娘这么一说,两人还是吓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折了回来。
金山娘抬头看向两人,不急不慢地从盒子里取出一份发旧的大红龙凤帖子来,推到范氏面前,道,“这事啊不用我多说,想来你看看帖子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范氏看见这帖子是规规矩矩的婚贴,心里头一惊,将那帖子拿在手里,不过她认不得字,转过头来让萧景土给看看。
萧景土看见这贴子,猛然等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将帖子拿过来,展开来一看,是一张婚贴,可是,让人难以相信的是婚贴的末尾居然写着他的名字,还按了一个大大的红手印。
“孩子他爹,怎么样?”范氏愣住了,疑惑地道,她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可是见自家男人看了这帖子,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萧景土指着婚贴,手指哆嗦着,怒向金山爹娘,“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和你家签过这样的婚贴!”
金山娘稳稳当当地道,“白纸黑字的铁板钉钉的事,还能有假?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婚贴,我保存好些年了,原本想等你家丫头再大些,再议此事。可咱家金山岁数不小了,我想就早些把此事办了,好了却一桩心事。你们刚才说,二丫头年纪轻,我想以咱家这样的家底。养个童养媳还是能养得起的。”
见萧景土不相信的样子,拿过婚贴又道,“这婚贴也不是咱胡乱拿出来唬人的,你好好认认这字是不是你签的,要不要当场对个手印?”
范氏惊恐不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几合,才道。“你……什么童养媳?咱自家的闺女咱养得起。你家有几个臭钱,还不是金山舅爷接济的,有什么好显摆的?要我说,花自个挣的钱那才是荣耀……”
“行了行了,别吵了!”萧景土面如锅灰,立在廊下。暴喝一声,范氏才停住了口。
萧景土耷拉着脑袋,举步进屋去。那张婚贴是民间常用的龙凤贴,他在别家也见过这样的帖子,只是他的名字怎么就出现在婚贴上?一看署名的日期。是二丫头满月日,他可是和金山家没有任何交集的,他怎么会和金山家有过这样的约定?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走到金山爹面前儿,说,“我实在记不起有这回事了,这帖子能否再容我看看。”
金山爹点点头,“再看也无妨。”让金山娘把帖子再给他过目一下。
萧景土还是不相信地摇摇头,认出上面的字迹是他的,只是那手掌印……提出要当场鉴别一下。
金山娘慢吞吞地道,“对个手印也行,免得传出去说我们处处打压人,胡乱拿了张帖子就想逼人家嫁闺女。”让婆子去书房取了红色朱砂印和白纸。
萧景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捋了衣袖,在红色朱砂印上重重地按了下,再在白纸上按了,纸上立刻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来。手哆嗦着和婚贴上的手印一对,整个人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只觉得天地无光,身子一软,斜在桌沿边上。
范氏扶住了他,才让他勉强站稳了身,问道,“他爹,咋样?”
萧景土难以置信地摇头,“这,这不可能!”
金山娘弹了弹衣裳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带着嘲讽的口吻道,“玉珠爹,玉珠娘,你们也别怪我冲撞。方才我已经说了,白纸黑字的,咱也不平白无故地打压人。我看啊,这事还是早点办了,我家金山年满十八,正是该娶亲生子的时候。再说,你家玉珠身板弱的,可是好生养的?咱可是还等着抱孙子呢。莫说你们舍不得她这么早出门子,便是嫁了,她那身子骨还得再养养,我啊就当做帮别人家多养几年闺女,这肥水终究是留不到外人田里去!”
范氏惊怒不已,哪能容她这么作践自家闺女,一个挺身站出来,冲到金山娘面前,怒吼吼地道,“咱家是没有你家有后台银两多,但自家的闺女还是养得起的!你把咱们老萧家当什么人了,也轮不到砸锅卖铁卖闺女的地步!也不看看你家金山是什么人品?孩子不懂事本来就是父母管教无方,这为人父母的不晓得反省自责,还想用一张假贴子要骗我家闺女过门,我告诉你,没门儿!”
范氏声音很大,整个屋里子都是她的大嗓门儿,金山娘气不过,那能这么便宜她,一只手撵了过来,连拉带推地,“我家金山岂是你能说道的……”
范氏使劲儿挣脱开了,还是被金山娘推的一路趔趄着到了门口,范氏反扑过来,三下两下把袖子捋到了手肘之上,推搡着金山娘骂,“咱家也不是软柿子,仍凭你拿捏。你家有什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没脸没皮的受人恩惠。”
两人扭打成一团,范氏毕竟是整日里干活的,力道要大,很快占了上风,一个推搡就把金山娘推到了门框上。
“行了行了!尽给我丢脸儿!”萧景土黑着脸儿厉声喝道,耷拉着脑袋背着手走了出来,经过范氏身边时嘀咕着,“你走不走?”
范氏一个转身,飞快地拍拍身子跟在他后边,出了院门儿。
金山娘嘤嘤呜呜地倚在门框上哭起来,“老爷,怎能就这样放过她?”片刻站直了身,恨恨的道,“这口气迟早都要出!”
金山爹咳嗽两声,“还不是你们闹出来的好事!”
…………
堂屋的门被敲得“咚咚”响,萧玉珠猜想定是爹娘回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针线,溜去开门。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范氏灰头灰脸地站在门外,头发乱糟糟的不成样儿,连发髻上插着的木簪子都掉了。
她这个样子,像是和人刚打过架,萧玉珠急得扑上去,“娘,是不是金山家的欺负人了?”
萧玉翠和大花,听到声音也急忙出来看。
“大姐,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大花扶着人进屋。大花和范大和的亲事,自从行过大小礼之后,她便改了口,见到范氏改口叫大姐。
萧玉翠头一回见范氏这副模样,心疼得眼圈顿时红了,去灶间打开温水用来梳洗。
范氏洗了一把脸,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这口恶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大姐,这事啊你还得放宽心,一个巴掌拍不响,他金山家就是再霸道,凡事得讲究一个理字。”大花宽慰她道。
“唉!”范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事啊你不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那金山家如此作践咱家的闺女,这亲定是要退了的。原本以为把礼退了,两家不做声儿,这事啊就悄悄过去了,没想……”
范氏见萧玉珠正寻了梳子从房里出来,要给她梳头,便没往下说。
大花知道她心里头有难处,这事啊也不好当做玉珠的面儿说,细声细气地劝了几句,说她得空再过来串门子,便走了。
“娘的头发还是这样的好,比我和姐姐的头发还黑亮呢。”萧玉珠一边唠叨着,一边解了发髻,替她梳头发。
范氏摇摇头叹道,“娘老了,这头发啊也没以前的好的,一入了秋,这头发啊就大把大把地掉,都快掉光了,往前几年,那会的头发才叫好咧。”
萧景土在屋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吐出一长串白烟,埋头抽了好几口,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萧玉珠转头微笑着看过来,“爹,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给你烫壶酒如何?”
女儿柔弱的的笑容落在萧景土眼里,让他更觉得心如刀割,朝她点点头,闷声说好。心里头添堵,手里抽了一半的烟斗抽不下去吗,在地上磕了磕,拿在手上进了房。
她本来想询问下情况怎么样,见萧景土避开她走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氏身上,说了几句闲话,便把话头扯到这事上来,“娘,你就和我说说,礼退了吗?那金山家最后是如何说的?”
范氏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过头来,握着萧玉珠的手,将她的小手窝在手心里,“珠儿,这事啊娘和你爹一定会办妥的,你就甭操心啊,好好的,别多想啊。”
萧玉珠脸上微微笑着,“我没事儿。”
范氏见女儿神色一如平常,语调淡淡的,面色平静,更是觉得自家的女儿乖巧懂事,不能嫁给金山那样的混蛋,得给她找一个般配的人家,才算对得起她。
萧玉珠见范氏也是心有疑虑,有意无意地避开话头,对退亲的事只字不提,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她想象不到的地步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得亲自找金山出来好好谈谈。
第一百三十章 送信
…
…
…
范氏梳好了头就进厢房去了,见萧景土半眯着眼睛靠在床头,眉头紧紧皱着,轻轻推了推他,“孩子他爹,那龙凤帖子是真的吗?”
萧景土面露疲惫,闭着眼睛点点头。
范氏吓了一跳,大叫起来,“你糊涂啊!怎么能和金山家签那样的帖子?”
“你这般一惊一乍的,叫珠儿听见了,心里头怎生好过,这事啊得背着她点,千万别惊着她。”萧景土半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范氏在床沿边上坐下,压低了声音,“你和我说说,那帖子是怎么一回事?”
“那帖子末端的日期是珠儿满月那日,这事啊时隔十多年,我记不太清楚了,我想来想去,有可能是那日我喝多了,醉酒说下的胡话。”
范氏一细想,“珠儿满月那日,院里来了好些人,金山爹像是来过,还随了一份礼来……”想到这感觉不对劲,朝萧景土胸口一拳头下去,“不会是那会和金山爹定的亲吧?你怎能这生糊涂啊!”
见她眼里含着泪看过来,萧景土觉得自个做下这样的事,没脸儿,重重地捶了捶脑袋,“这事啊都怪我,我对不起珠儿,我该死,我糊涂啊!”
范氏拦着他,不让他再捶下去了,背着脸儿坐在床头生着闷气,声音哽咽着道,“你的酒量小,喝醉了酒还不安生,既做下这种蠢事,这可是要误了大事的,你叫咱们闺女往后该怎么办?”说完小声地哭出声来。
萧景土无力地靠在床头,眯着眼睛,“这事啊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喝醉了酒误的事,否则金山家也不会无缘无故拿了帖子唬人。不过要是真是这么回事,咱按照乡例把亲退了。”
范氏收拾了心情。抹了一把泪,转过头来,“我记得当时,老宅里的咱爹和老二老三也在,像是喜子爹也在,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会大村还小,大村爹带着大村也在。你到每家去问问。看有没有印象,能不能回想起当时的事。要是有人作证,是咱犯下的糊涂事,咱也就认了,多赔点钱财把亲退了,要是没有这回事。咱也不是软柿子,仍凭人拿捏!”
萧景土鼓了她一眼,“你也收收你的性子。要是再和人打起来,到头来只会误了大事!”
范氏低头称是,这事要真是如孩子爹所说。那是自家理亏在先,两家的关系要是真闹僵了,要退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为了孩子,这口气她是能忍则忍的。
两人商量好。萧景土突然想起下过雪陶窑就要散伙,他早约了两个陶匠师傅今日过来结账,原本约的是上响,估摸着下了大雪,不好下山来,看天色,人该是快到了。
范氏说下过雪陶窑里的活计也要歇了,过两日雪停了,师傅们就能走了,领了工钱也好回家过年,她先下去准备酒菜。
范氏刚起身,两个陶匠师傅就来了,人还没进院,就听见二憨的抱怨声,“下这么大的雪,快把山上的路给封了,好不容易等雪停了,踩出条路来,他娘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范氏愣了一下,道,“看看这二憨,力气大得很脾气也大得很,不过他这般直性子也怪好,心里藏不住事儿。”
两人出来迎人,二憨跺了跺脚上的雪,大喊着叫玉珠。
范氏见他手里捏着一个烧好的陶,轻笑着向房里喊道,“玉珠啊,快出来看看二憨叔给你带什么来了。”
萧玉珠正在后院的房里看远哥儿上回给她带的游记,心里头有事看得苦闷,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听是二憨来了,合上了书出了房。
“玉珠,看看叔的手艺怎么样?”二憨举着一个黑乎乎的陶件,脸上沾沾自喜的道。
萧玉珠见那陶件小小的,想起前几回,二憨给她带的,都是些黑疙瘩,看不出来捏的是什么怪物。二憨捏陶的手艺是好,可是要捏这些个小物件,他啊是个急性子,没有耐性,还是有些为难他的。
可是这回这个却不一样,远远地就能看出它的棱角,萧玉珠微微笑着,“捏的什么新奇玩意?”
“看看就知道了呗。”二憨嘿嘿笑着,邀功似的把陶从手心里拿出来,一双眼睛半眯着,等着人夸他两句。
拿近了看,才看清楚,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头猪,两扇大耳朵,猪头猪脑猪尾巴,萧玉珠看着皱了皱眉。萧玉翠从房里出来,挤过来也要看,“这不是一头猪吗?”
萧玉珠看了看陶件,又看了看二憨,觉得两者之间有那么一点相识,抿着嘴不笑出声来,“二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回捏的比往前几回好多了。”
二憨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说这手艺啊,我比不上师父的,师父的手艺才叫好呢,能捏上百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跟他学了好些回,只会捏……只会捏些常见的,像什么家里养的猪啊羊啊狗啊……”骄傲地唾沫星子乱飞地说了一通,才憨憨地笑着道,“玉珠啊,往后得了空,我教教你这手艺。”
萧玉珠点点头,她的小身板如今只能学做些小件的陶,大件的是做不了的。
萧景土拿了账目出来对,让玉珠去找了算盘出来,在一旁帮着算账。
萧玉珠手里拔着算盘,拔得顺溜,一阵噼里啪啦连珠响,新来的吴师傅看得,瞪大了眼睛。
二憨撇了他一眼,“我早说过了,这小主子人聪明,这算盘才学了一两年,就能拔得带响儿,小主子不光会算盘,还会识文断字咧。”
萧景土拦着他,“什么小主子的,咱们庄户人家不兴这一套。”
“其实我爹的算盘打得才叫好呢。”萧玉珠闷头回了一句,继续对着账目。
原本她觉得算盘这种算法有些老套了,学起来很费神儿,还不如心算来得快。谁知和她爹学了几回,便一发不可收拾。她就喜欢拔拉着算盘时的噼啪声响,觉得特别好听。久而久之,这对账的事情也落到了她的头上,不过萧景土会事先对上一遍,再让她帮着对一遍,两人的账目一合上数,就是算稳妥了的,他才放心。
中间腊梅来了。说是来帮她三姐拿几个绣花样子回去绣。萧玉珠停下手里的算盘。心想她来得正好,眼下她正愁没有人过来,帮着送封信出去。这几日,范氏为了不让她听见那些闲话担心,不让她出门去,即使要出去也会让玉翠跟着。快去快回。
萧玉珠去了厢房,挑了两个好看的绣花图样给她。
腊梅见桌上摆着几张临的帖子,头趴在上边看。可她不认识字,看得半天也看不明白,郁闷地手指着帖子上的字说。“玉珠侄女,往后你得教我写大字玩儿。”
眼下不是教她认字的时候,萧玉珠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说姑娘家没有人学认字的吗?”
腊梅笑嘻嘻地坐到了床上,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那话是我娘说的,我看着你整天看书认字的,村里好些人都夸你呢,说你是什么女什么来着,我忘了。”见萧玉珠的眼睛柔柔地眨了眨,托着她的胳膊求道,“好侄女,就教我认几个字吧,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天天练大字玩儿。”
“这认字可不是好玩的。”萧玉珠纠正道,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信交给腊梅送出去。
腊梅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心直口快地,交给腊梅心里头有些放心不下,可是这件事情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听腊梅的口气,想来她应该没听到外头的传言,还不知道此事,这样最好!
腊梅嘴里叽叽喳喳地求道,说她不喜欢绣花,好几回被绣花针扎到手,这练大字啊她喜欢。又说她们家没有一个人会认字的,他爹大字不识一个,只晓得卖豆腐,一个钱三块豆腐,两个钱六块豆腐。
萧玉珠耳朵里闹哄哄的,一点也不好受,熬不过她,想想认几个字也好,便点头答应了,“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包在我身上!”腊梅豪气地拍了拍胸脯。
“我要你帮我送一封信。”萧玉珠拿出信来,让她亲自把信交到石头手上,再让石头转交给金山,务必要快。
腊梅眼睛忽闪忽闪,“是不是金山那小子欺负你了?侄女啊,你咋不来告诉我?太把姑子当外人了,下回他要是再欺负人,你来告诉我啊。”说着接过信,三下五下就揣进了袖袋,朝玉珠挤了个比天大的笑脸。
萧玉珠拉过她,细细叮嘱送信这事千万别对外头说去,就是她娘也不能说,一定要她亲自送到石头手上,不能教给别人,此事要是办妥了,就教她看书练大字儿。
腊梅脆响地嗯了一声,“我就当帮侄女多跑几趟腿,包准把信送到。”刚准备溜下床来,瞧见桌上露出一角的一副画,凑过脸去看。
萧玉珠暗叫不好,看腊梅滴溜溜的眼神是看上这副九九消寒图了。这消寒图是她前个月刚临摹的,准备每日用红颜料图上一朵梅花,只可惜才刚图了一半……
“这画看上去红彤彤的,模样儿怪好看。”腊梅人已经到了桌边,抽出画来。
“这是九九消寒图,冬至日,画素梅一支,每日染上一朵……”还没等萧玉珠把话说完,腊梅抬头道,“这画送给我吧。”
她哪里是来拿花样的,她是来打劫的!
所谓拿人的手短,希望她拿了画之后能够帮着把信送到。萧玉珠气鼓了两腮,把画收起来,递到她面前,还送了红色的染料和毛笔,让她每日图一朵,左叮嘱右叮嘱她一定要把信送到。
腊梅拿了画,心满意足的凑近了玉珠耳朵根,“放心吧,我定会把信送到的。”说着高兴地一蹦一跳地走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金山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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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好了账目,萧景土按照往年的规矩,在工钱之外,另给了一吊钱给二憨作为年礼。因新来的吴师傅来了不到一个月,年礼略少了些,只给了一百个钱。
这样的恩惠在别家是没有的,吴师傅感激地接过钱,只夸东家人真好。
吴师傅人老实,做活踏踏实实的,很让人满意,萧景土微微笑着,说来年要是生意好,得的年礼会更多。
给两位陶匠师傅吃了颗定心丸,两人拿着银钱眉开眼笑对着萧景土一谢再谢。二憨把银钱稳稳地收进兜里,认认真真地说,“咱们东家人好,跟着他干,亏不了咱们。”
吴师傅尝到了甜头,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萧景土和两位师傅约定好,来年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就来,路途遥远,他就不亲自上门去请了,另备了几十个散钱,给来回路上盘缠用。
吃过晚饭,两位师傅说窑里散了伙,他们想早些回去,明儿一早就走,离家这么久,心里头怪挂念着。
萧景土本来想让人等下过这阵雪再走,见两人已经有了主意,待也待不住,不好强求。范氏赶紧和了蜀黍粉,烙了几十个蜀黍饼子,分开装了。又拿了布袋子装了两袋子地里收的花生,让两个师傅们带上,给来路上吃,吃不完的就带回家,给小娃子尝尝。还另给小娃子备下了两包糕点,就算是远方的叔叔婶子们送的。
两位师傅拎过大袋小袋,谢过范氏。
范氏让萧景土明儿赶了牛车送送,这下着雪过路的牛车少。送到城里去转车也方便。
第二日一早,萧景土赶了牛车去送两位师傅。
萧玉翠在灶间生了两个火盆,一个放在堂屋,一个放在萧玉涵房里,现今学里散了学,他在家要读书练字之类的,生个火盆暖和暖和。
萧玉涵拿了本书,站在后院房里的外间朗朗念着。后院的厢房说是有两间。其实也就是一间隔开来。中间隔着雕花窗格,里间大一点的给来做睡房用,外间的做了书房,两间相通,通风采光都极好,连玉珠也喜欢到这里看书临贴。
萧玉翠见他正背过身。对着窗户念着书,没有打扰他,往火盆里添了刚烧的炭火就走了。
冬天的早晨总是冷冷清清的。连带着屋檐上的袅袅炊烟仿佛静止了一般。萧玉珠搓了搓手,往手里呵了口热气,很快变成一团白雾。加紧剁好了菜叶子。拌上稻糠,端着去鸡窝里喂鸡。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影,萧玉珠回头一看,是腊梅正对着她嘻嘻笑着。
“腊梅。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萧玉珠放下鸡食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拽过腊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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