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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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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不想理会这女人,拽着紫烟就回酒楼,她还要想办法挣那一两银子呢,哪里有空跟别人扯淡。紫烟却反手拉拉钟意的袖子,攥着她的手,不慌不忙地说:“这位嫂子真真是开玩笑了,我们家太太虽然已去,但小姐的亲事却不是嫂子张嘴就来的。既是订了亲,嫂子可有我家姑娘的庚帖?可有媒人作保?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嫂子也不嫌害臊!”

说完这些,紫烟也不理那妇人,这才拉着钟意往酒楼里走。那妇人臊得满面通红,不甘示弱地在她们身后喊:“你那死了的婶子跟我说过,要把你许给大狗子!这话我可是真真地听见了!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小丫头片子,不跟了我儿子你能上哪儿去,还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大家小姐吗?”

钟意已经踏进酒楼大门,听到这话,又转过身说:“我没觉得自己是小姐啊,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就算我是个奴婢,也看不上你家那个什么大狗子,嗯,就是这样。”

说完转身又进了酒楼,砰地关上大门,把那妇人气得在街上骂了半天,才怏怏地回自家的茶叶铺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呐。”钟意进了酒楼,忍不住对紫烟说,“这两天,我可不止一次地要被人拉回家当老婆了。”

紫烟叹口气,忧虑地看着钟意,说道:“姑娘,咱们不如回乡下吧,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一个孤女,很容易被人动上坏心思。”

钟意摇摇头,坚定地说:“我才不要回去,我要把这个酒楼重新振兴起来!”

紫烟定定地看着钟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把那话咽下去了。她对着钟意拜了下去,“奴婢自被那神天菩萨救出苦坑,就是重活一次,姑娘做什么,奴婢跟着就是,不会再有一句多言。”

钟意有点激动,把紫烟扶起来,握住她的手,说道:“紫烟,难得你对我一片忠心,只是你家姑娘我经此大难,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包括,包括本来的姓名……”

紫烟看看钟意,小声说:“姑娘闺名我是知道的,叫……”

“不。”钟意打断了紫烟,轻轻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对你说。当时你们都被发卖,婶子不治而亡,我一时想不开,就、就寻了短见……”

“啊。”紫烟喊了一声,连忙上下打量钟意,“姑娘没事吧?”

钟意摇摇头,“我被账房老先生救了下来,却忘尽前尘,从那之后,我就发誓要改名易姓,重活一世!”

趁紫烟没来得及说什么,钟意郑重地对她说:“我姓钟,单名一个意字。紫烟,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钟意。”

紫烟摇晃了一下身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不明白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本来就是这个名字啊,但她看到钟意一脸认真,以为她是遭遇大难之后,性子变了的缘故,当时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钟意又指了指那块被牛二砸坏的、已经被紫烟收拾到厨房到的招牌,郑重地说道:“而这酒楼的招牌,我也要重新起名,重新开张,从今天起,这家酒楼,不再叫元泰福,而叫——白鹤楼!”

对于名字,钟意有一种毫无道理的偏执。她不愿意顶着本尊的名字和“元泰福”的招牌继续生活。她虽然占用了本尊的身体,并不认为她是本尊,本尊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钟意。同理,元泰福已经倒闭了,她要振兴的是属于她的白鹤楼。

这种偏执,跟钟意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分不开。

好在紫烟其人,心思虽然细腻沉稳,却并不多事,只一心唯小姐马首是瞻,听了钟意的一番话,紫烟点点头。在紫烟看来,变了性子的姑娘,虽然让她感到陌生,却也给她带来了一种安全感。她相信姑娘,觉得姑娘做什么都可以成功。就算不成功,只要让她和姑娘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

钟意站在大堂里,看着酒楼,有一种白手起家的兴奋感。这种兴奋使她有些忘形,她爬到了一张桌子上,对着紫烟大喊:“紫烟,你记住这一天!从今天起,白鹤楼成立了!”

紫烟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钟意:“姑娘,这白鹤楼开张后,咱们做什么?”

钟意脸有点红,她立刻联想到还欠着牛二的八千两,还有二公子那一两赎身银子,这会儿她连打块新招牌的钱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得瑟什么。

她红着脸爬下桌子,对紫烟说:“先把你家姑娘的赎身钱挣出来吧。”

###

两个人吃了紫烟做的一顿饭,钟意又去后院摘了一串葡萄,当饭后水果。

下午,钟意揣着宝贵的十文本钱,走出白鹤楼大门。

要卖什么,钟意已经有了打算,没想到在购买原材料的第一步,钟意就遇到了麻烦。

她本来是想去对面的茶叶铺就近买点茶叶,靠着街坊邻居的关系,也许能多买点,没想到这铺子的老板娘打起了她的主意,刚刚她和紫烟还跟人家吵了一架,看来是没办法去对面买茶叶了。

钟意多走了两里地,在一个杂货铺里买到了茶叶。资金太少,钟意只能买最普通的粗茶,她跟店家讨了半天价,才让店家给她多称了几钱。

拎着一包茶叶,钟意回到白鹤楼,此时紫烟正在收拾大堂——经过这两天的打扫,酒楼虽然有点简陋,但不再破败不堪了。

钟意将茶叶随手放在桌上,紫烟问道:“姑娘,你买了什么回来?我们靠什么赚那一两银子?”

钟意笑眯眯地说:“卖凉茶。”

紫烟点点头,继续拿着抹布擦拭柜台,擦了没两下,到底没忍住,对钟意说:“姑娘,奴婢有点担心。卖凉茶能挣几个钱?这条十里花街,有的是酒肆茶馆,别的不说,单是离咱们几步之外的摘星阁,就卖得一手好茶。听说他们家最金贵稀罕的‘雀舌’,就是连皇宫里的贵妃娘娘都点名要吃呢!太太就是想避开摘星阁,所以才只做酒菜买卖,从不碰半点茶水。如今你要卖什么凉茶,不是跟摘星阁对着干,自寻死路吗?”

钟意听了紫烟这一番话,对紫烟的好感更多了几分。这丫头如此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可以好好培养,将来给她做个高级助理什么的。

“紫烟,我问你,人们为什么要吃茶?”

钟意并没有回答紫烟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011 卖凉茶嘞

紫烟听钟意这么一问,有点愣住了。

为什么要吃茶?

她还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呢。

紫烟盯了一会儿手里的抹布,这才开了口:“姑娘这话问得新鲜,奴婢倒从未想过为什么要吃茶。往日奴婢伺候姑娘吃茶,都是有定例的。像饭后吃一盏,中午小憩起来吃一盏,或是做女红时,也是要给姑娘备一盏的。姑娘也有一盏吃尽的,也有慢慢啜饮的,想来不是纯粹口渴之故。像奴婢吃茶,倒是为了解渴、解乏,只是奴婢不懂,那些去摘星阁吃茶的富贵人,却是为了什么。”

钟意对紫烟分析道:“你说得很好,说了吃茶的三种人,闺秀小姐、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小姐吃茶,是为修身养性,手里随时拿着茶盏,把性子慢慢磨慢,磨平;平民百姓吃茶,也不图什么,唯有一时爽快,图个解渴;而达官贵人吃茶,尤其是去摘星阁吃茶,却是以茶会友,他们去摘星阁,不是为茶,而是为人。”

看紫烟若有所思的样子,钟意又说道:“你担心我们的凉茶卖不出去,因为有摘星阁,我却不担心。因为我们卖的茶和摘星阁卖的茶,卖的对象不是一种人——”

钟意话没说完,就被紫烟打断了。“我们是卖给平民百姓的,是给他们解渴、解乏的?”

钟意笑着说:“你这丫头心思实在机敏,可不就像你说的。咱花十个大钱买的茶叶,哪能跟人家的‘雀舌’比,自然是做成凉茶,卖给贩夫走卒、平头百姓。白鹤楼离城门很近,那些刚进城的人,一路风尘仆仆,饥|渴难耐,要是此时花几个铜板就能吃一大碗凉茶,岂不是美事一桩?”

紫烟点点头,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减轻,说道:“因要在三日内挣出一两银子,奴婢以为姑娘要打那些有钱人的主意,没想到姑娘竟要做寻常人家的生意。一碗茶才几个铜板,一日要卖出几百碗才能凑齐银两,这花街上人虽多,店铺却也不少。像姑娘说的茶水摊子,城门外也有,城里也有,奴婢担心来咱们这吃茶的人不够几百之数呀!”

钟意听了,露出神秘的笑容,她说了一句:“你放心吧,本姑娘自有妙计。”

紫烟看钟意不说了,也没有再问什么。本来主子做事,奴婢哪有张嘴发问的资格,开始紫烟担心钟意对生意一窍不通,现在看来,自家姑娘确实跟原来不一样了。

紫烟烧了一锅开水,钟意抓了几把茶叶进去,泡了一锅茶。

等这锅茶凉透时,钟意拿着抹布想去收拾大堂,被紫烟大惊小怪地拦住了。结果是钟意坐在桌前翻看账本,紫烟手脚麻利地收拾。

下午三四点钟光景,那锅茶凉透了,钟意去厨房的角落里,搬出个小坛子,揭开盖子,一股蜜香传了出来。

钟意对紫烟说:“这就是你家姑娘的独门秘方。”

紫烟歪着头看那小坛子,一脸不解:“这是蜂蜜不是?奴婢还是不明白。”

钟意笑起来:“你要是明白,我们还挣什么钱呀,要的就是你不明白。”钟意往那锅茶里舀了几勺蜂蜜进去,又用一个大锅勺搅了搅,舀了半勺出来,递给紫烟,“尝尝。”

紫烟依言喝了半勺,眼睛一亮,“姑娘,这茶竟是凉津津,甜丝丝的,奴婢从未吃过!”

“就用这个蜂蜜茶,打败城里城外的茶水摊子,你觉得怎样?”

紫烟信心大增,眉头终于舒展开,点着头说:“奴婢觉得很有门道呢!”

两个人将那一锅蜂蜜茶灌进一个大缸里,又洗干净几十个粗瓷碗,将大堂里仅有的三张桌子全部搬出门外,将大缸、几十个粗瓷碗也搬出去,酒坛摆在桌子后,瓷碗摆在桌上。

钟意又吩咐紫烟拎出一桶清澈的井水,洗出一块干净的抹布,也都放到酒楼外。

两人找出一张红纸,钟意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清甜凉茶三文一碗”

紫烟将那红纸贴在半边招牌上,摆在酒楼外最显眼的地方。

钟意的凉茶摊子,正式开张。

###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趁天黑前进城、出城的行人络绎不绝,花街上的茶水摊子、酒馆饭庄,都有人出没,钟意的凉茶摊子刚开张,又没什么名气,自然无人问津。

最先关注的,是街对面那位一心希望钟意嫁给她家大狗子的妇人。

她依旧站在自家茶叶铺门口,可能是被紫烟和钟意的伶牙俐齿骂怕了,有些忌惮,并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地朝她们张望。

紫烟和钟意并不理会那妇人,只是守着自家摊子。

桌上已经摆了几碗凉茶,却并没有人来买。

紫烟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脸色绯红。她知道这做买卖,是要张嘴吆喝的,平时她去针线摊子上买线时,摊主们隔得老远就开始招呼她,喊的话那叫个漂亮。可轮到她时,她却怎样也张不开嘴。

更不能让自家姑娘做这种事,本来她不希望钟意出去照顾凉茶摊子——大家闺秀嘛,哪能抛头露面。

可姑娘却一定要出去,她怎样也拦不住,还让她不要再把她当什么小姐。

“平民之家,哪有什么抛头不抛头的,都要饿死了还管什么名节闺誉,挣钱要紧,不要拦我。”

想到姑娘说的话,紫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姑娘说的对,要把日子过下去,哪能要什么脸面。

不就是吆喝嘛,别人做的,她紫烟怎么做不得!

紫烟鼓起勇气,刚要扯一嗓子“卖凉茶嘞”,钟意却忽然往大街上走去。

“姑娘?”紫烟不知道钟意这是想做什么。

钟意回过头,笑眯眯地说:“找几个帮咱们吆喝的人。”

紫烟看着钟意走向一个挑着扁担的农民,可能是卖光了农货,要出城,不知道自家姑娘对他说了什么,那大伯乐呵呵地挑着担子走到了她们的凉茶摊子前。

“这闺女说有免费的凉茶吃,是真的嘛!可不要骗我这乡下人!”

钟意引着农民大伯,笑着说:“我们姐妹靠这小摊子度日,怎么会骗您呢?您先坐着歇会儿,这天还早,出城也不急这一时。吃了我家的茶,管保您有力气一口气走回家!”

012 见过不要脸的

农民大伯放下担子,坐在桌前,笑道:“丫头好爽快的嘴!”

钟意抄起水桶里的水瓢,先打了半瓢水,涮了一只粗瓷碗,将碗边碗底用抹布擦得干干净净,又将那碗放到桌上。紫烟早有眼色,从缸里舀了一瓢凉茶,正正好好倒了一碗。

“大伯尝尝,我们家的茶,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紫烟笑着对农民大伯说道。

农民大伯又看了一眼紫烟,笑道:“这俩丫头都是一张好嘴,咱庄户人家,能吃出什么来,左不过是解个渴。”

他说着,已经埋头灌了大半碗下去,抬头就叫了一声好。

“真真好茶!甜丝丝、凉津津的,老汉我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茶呢!”

农民大伯这一吆喝,立刻有几个人瞥向了这边。

钟意又说道:“大伯,觉得好您就再来一碗,几个铜板的事,我们姐妹还是做得起这个东道的。”

农民大伯一气将那碗茶喝完,抹抹嘴,掏出三个铜板,放到桌上,笑着说:“老汉我还要来一碗,不过却不用丫头们做东道啦!”

钟意和紫烟互相对视一眼,笑容压抑不住地在脸上绽放。

终于开张啦!

农民大伯走了之后,钟意瞄准街上走得不是太急,有时间喝茶的行人,又拦了两个过来。

就像钟意预料到的,时间从容,又听说可以免费吃茶,这两个人也很痛快地走了过来。吃了蜂蜜茶之后,都对这种特殊的凉茶赞不绝口。

靠着这三个人的宣传,凉茶摊子前终于有了人。

钟意坚持当着顾客的面用清水洗涮茶碗,用抹布擦干净桌面,保证她这个摊子的干净和卫生。

这一举动在现代不算什么,在这个时代却是极为超前的一大步。人们纷纷为钟意的服务意识吸引,拥到她的摊子前的人越来越多。

不过半个时辰,用来装钱的木匣子里,就盛满了铜板。紫烟欣喜地想:看这些钱,可得论百枚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今天不就能挣够数了?

可惜随着天色越来越黑,急着出城的人没空再吃一碗凉茶,而刚进城的人贪求十里花街的热闹,也不想一进城就吃凉茶灌饱了肚子。钟意的凉茶摊子,渐渐冷清了下来。

钟意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此时那缸凉茶已经快见了底。虽然可以一直耗下去把所有凉茶卖完,但钟意认为她和紫烟的时间也是成本,她们还要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再待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就吩咐紫烟收摊。

两人正忙着往酒楼里搬东西,对面茶叶铺那妇人走了过来。

紫烟一看,连忙对钟意说:“姑娘,你快进去,这里我来收拾。”

钟意却没有动,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躲也不是办法,还是跟这人说清楚,让她死心的好。

没想到那妇人竟堆起了一脸的笑意,笑吟吟地走过来说:“二位姑娘好能干,嫂子我瞧了一晚上,你们这摊子,可是这一片生意最好的!”

“谢老嫂子吉言了。”紫烟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妇人又说道:“往常我们家也卖点茶水,却不知道姑娘们的凉茶是怎样做的,竟做得如此好买卖,教给老嫂子,也让老嫂子一家发发财。”

紫烟没说什么,钟意在旁边听得愣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然当面索要商业机密,这大嫂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呢?

紫烟脸上的笑意没有变过,始终是大大方方的,听那妇人如此说,就笑着说:“嫂子抬举了,我们姑娘懂个什么,无非是买点茶叶,冲点茶水,放凉了卖,挣点蝇头小利而已,却是不能教嫂子什么。眼下天已黑,姑娘和我要忙着收摊,还请嫂子自便吧。”

紫烟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那妇人轻飘飘挡了回去。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她嗔紫烟道:“你这丫头,嘴也太快了些,你家姑娘还没说什么,你倒翻出这一大篇的话。”

钟意连忙说:“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我们卖的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那妇人脸上的笑意眼见就要没了,但还在努力维持着,看钟意和紫烟并不理睬她,只好说:“你们那茶,我下午也找人来买了一碗吃了,就是发甜的,和别人家的都不一样,有什么可瞒的呢?嫂子好生来问了,你们两个倒拿捏作态,不肯告诉我。这十里八街的都在一起做生意,平时也好有个帮衬,行个方便,不过是个做凉茶的方子,值得什么!快些的告诉我才是正理呢。”

紫烟立刻说道:“嫂子竟说得这样简单,你也知道是做生意的,各家有各家生财的门道,那凉茶方子可值得些什么呢!”

紫烟还是有点分寸的,虽然这妇人已经直接把手伸到她们眼皮子底下了,紫烟还是没说出“就不给你”这话。古人知礼守节,很少说出最后一句话来,钟意却不一样了。

她听那妇人这样说,气都气笑了,当时嘴皮子就利索地飞起来说道:“十里八街的都一起做生意,那摘星阁离你家也很近,他家‘雀舌’是京城一绝,跟他们要一份烘茶叶的方子来,不比我们这小本买卖来钱快?说到方便,嫂子家里正好也是卖茶叶的,烦请嫂子称上两斤好茶叶,送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紫烟抿着嘴笑,姑娘不说话还好,一张嘴,真是四面八方堵死人。

那妇人终于没了笑脸,满脸的恼意,声音也提高了。“作兴的小娼|妇!兴得你们这么妖势!你是我家媳妇,婆母跟你要点子茶叶方子,你倒是推三阻四的,说了一百篇的话挤兑我,识相的你就快点给我那方子,别让我砸了你家的门!”

钟意一听这话,气得还未发作,紫烟倒率先把一碗茶泼在了那妇人脚下。“哗”的一声,溅湿了她的大红石榴裙。

“劝嫂子再也不要说这样话!再怎样年长,又是邻居,却没有个青天白日、空口白牙玷污我家姑娘清白的道理!哪个说我家姑娘要嫁你家?是哪个媒人登了我家的门,又是哪个时辰送了我家姑娘的庚帖?我家太太虽然走了,却从未告诉我家姑娘有这么一桩亲事,连个信物也没有,嫂子这样胡乱纠缠,别怪小丫头再也不给嫂子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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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你可以收摊了(为催更票+)

紫烟说完,就回身收拾茶叶摊,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这妇人如此纠缠,时间一长,对自己姑娘的闺誉可是不小的麻烦。姑娘已经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是不能如太太愿,嫁那高门大户了,但寻常人家还是可以寻觅的。这妇人再胡吣下去,姑娘岂不是被她葬送了一生幸福!

钟意却没有紫烟想那么远,她只是惊讶于这妇人怎么如此厚脸皮,竟能理直气壮地跑过来要人家的立足之本。她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人微言轻,没有娘家、夫家撑腰,独身出来谋生是非常难的。先前的牛二,现在的茶叶铺老板娘马氏,都是欺她孤女一人。

那马氏早就打定主意要把钟意嫁与自己的傻儿子,想的办法也十分阴暗。她就是要总在街上说,一来二去,钟意就算是不嫁到自己家,也嫁不了别人了。

马氏看钟意和紫烟并不是脸皮薄的女儿家,心思又十分聪颖,三言两语讨不到那方子,就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家茶叶铺,看到儿子大狗子傻呵呵地抱着碗吃饭,温柔的目光里,又生出几分狠毒。

她一定要让那伶牙俐齿的丫头嫁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那两层的木楼就是陪嫁!

马氏吃着家里的小丫头子送上来的茶,心生一计,把大狗子叫到身边,温言温语地说:“狗子,娘给你说个媳妇好不好?”

大狗子傻呵呵地点着头。

马氏摩挲着大狗子的头,又说道:“明天是十四,花街上有集,娘带你赶集去。”

一听到能出门,大狗子高兴起来了,嘴里胡乱喊着,满屋子乱转。

马氏也笑了,心里狠狠地想:明天你们肯定要支摊,到时候我让大狗子赖你们摊子上,我看你嫁不嫁我儿!嫁了我儿,人都是我家的,你那甜丝丝凉茶的方子,还不是老娘的手中之物!

###

钟意自然不知道马氏打的算盘,她正在烛光下和紫烟一个一个数她们傍晚赚到的铜板。

“一百五十六、一百五十七、一百……五十八!”紫烟将最后一个铜板数完,兴奋地对钟意说,“姑娘,我们一个时辰就挣了这么些钱,足足翻了十几倍的成本!”

钟意却不像紫烟这样兴奋,这在她预料之中。她吃了紫烟做的饭,去厨房找出十几个空酒坛,吩咐紫烟把它们冲刷干净。

“明天我们再换个法子挣钱。”

钟意这样对紫烟说,紫烟不疑有他,和钟意一起将酒坛刷得干干净净,一字摆开,等晾干。

第二天天没亮,钟意就和紫烟爬起来,烧水、泡茶、做蜂蜜凉茶。厨房炉灶很多,这次她们烧了三大锅水,做了整整三大锅凉茶,灌满了十五个酒坛。

和昨天一样,钟意又准备了一桶干净的井水,一块崭新的抹布,要在卫生服务上做到位,不过这一次她们并没有在白鹤楼门口摆摊,钟意花二十文钱雇了一辆车,让车夫把她和紫烟还有这一堆东西,拉到了花街的街中心。

地点早在钟意和紫烟去逛街时看好了,那地方两边都是高档酒楼,并没有给平民百姓落脚歇息的地方,而酒楼下边还有一大块空地,若是有集市,一定有杂耍班子去那里卖艺,钟意盯住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可惜她盯住了,别人也盯住了,虽然钟意和紫烟去的算早,但毕竟离街中心有点距离,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个老大爷在那里支开了一个卖糖人的摊子。

“姑娘,这可怎么办?你看好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上了。”紫烟有点担心。

钟意看了那位老大爷一会儿,把钱匣子里的所有铜板都拿了出来,揣在怀里走了过去。

“大爷,”钟意甜甜地对那老大爷说,“出摊好早啊!”

老头一看钟意是个小姑娘家,也乐呵呵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闺女,你挑一个吧,我只收你一半钱,讨个开张的喜。”

钟意笑眯眯地说:“大爷,你有多少糖人儿?我都要啦!”

老头一听这话,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一下钟意,脸上有几分不高兴,但依然用温和的口气对钟意说:“闺女,别消遣老头子我啦。”

钟意认真地说:“我没消遣你,大爷,我认真的。”

老头脸上的不高兴更明显,语气也不大友好了,他硬邦邦地说:“我这摆了十个糖人儿,箱子里还有,你都要?”

钟意点点头,说道:“大爷你收摊吧!”

大概是老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吃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但他看到钟意真的掏出了一百多个铜板,知道这小闺女是认真的。

他本来以为这些糖人他不卖一天,也要卖一上午,没想到生意好得出奇,竟然刚开张就脱销了。

虽然老头有点怀疑,但也没再说什么,将所有糖人卖给了钟意,小的五文,大的十文,总共是一百三十五文。

老头没想太多,乐呵呵地收拾担子准备回家。他并不住在城里,还得趁早赶回城。有了钱,正好可以逛半天,给小孙子、小孙女买点零嘴儿。

老头前脚刚走,钟意就赶紧指挥着紫烟把东西全搬来,把这个黄金地角占上。她们要立刻开张,眼下钟意相当于再一次白手起家——她就剩三文钱了。

也是钟意运气好,那老头不知道自己占了一个好位置,只是凭直觉占上的,而且他卖的是手工品,人流多少对他没有直接影响。如果是像钟意的凉茶摊子这样的快消品,一百三十五文哪能打发走他?

钟意和紫烟忙碌完,天已经大亮了,街上渐渐出现了人群。

钟意猜得没有错,对面的空地果然被圈了起来,一个杂耍班子开始卖艺,渐渐有人朝那里聚拢。

街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也不乏大姑娘小媳妇,大多是穿着粗布、麻料衣服的,穿绸缎衣服的很少,也有马车来来回回,偶尔停在某个摊子前,有丫头模样的人拿着几样送到马车前,马车里的人挑完了,丫头买下,再吩咐车夫离开。

这大概就是大户人家的贵妇或者小姐吧,就算难得出趟门,也不会轻易露脸的。

街上溜达着的女性很多都是平民,也有戴首饰的,一般都是银饰或者绒花,偶尔出现戴金钗的,身后都跟着丫头。

钟意一直盯着街上的人群观察,身边的紫烟却有点急了。

“姑娘,咱们在这儿站了半日,并没有人来买凉茶呀。”

钟意笑笑,安慰紫烟:“不急,这还没逛累呢,总没有一出门就先找地方喝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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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托儿们

钟意看看天,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应该是快到中午了。如果到了中午还没有人来买茶水,或者是来的人很少,那第二天,钟意就要给那个沈公子做通房丫头了。

免费吃茶这招并不管用,因为很多人出来赶集的目的是休闲和娱乐,并不差钱,如果他们不渴,是不会在意凉茶摊子的。

钟意盯着渐渐围着看杂耍的人群,对紫烟说:“你看会儿摊,我去想想办法。”

紫烟点点头,目光很忧虑。

钟意径直往看杂耍的人群走去,找了一个她观察半天的闲汉。

“大哥,去我们那茶水摊子吃碗凉茶,还给你三个大钱,干不干?”

那闲汉回过头,上上下下看了钟意,不相信地说:“你诓我吧?有这好事?”

“有。我家就是开凉茶摊子的,喏,就在你后边。”钟意朝后指了指。

闲汉又看了看钟意,犹豫不决。

钟意趁机说道:“大哥,左右你都在人堆最后,不如去我们那茶水摊子吃碗茶,要是我骗你,你打我一顿,再回来接着看,也亏不着你。”

那闲汉笑起来,说道:“你这闺女生得这么俊,哪个舍得打你呢?”

这话有些不恭,钟意没有接,只是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那闲汉。

那闲汉终于说:“好,就信你,正好出来这半日,也有些口干。”

“好嘞!”钟意连忙引着闲汉来到凉茶摊子前,大声吩咐紫烟,“紫烟,快给这位客官倒一碗咱们白鹤楼的凉茶!”

紫烟手脚麻利地给闲汉倒了一碗,闲汉接了,先小心尝了尝,眉头舒展开了,他喝了一大口,忍不住赞叹一声:“好茶!”

他这声使几个路人纷纷驻足,钟意趁机连忙吆喝起来:“来尝一尝喽,白鹤楼凉茶,五文钱一碗,甜丝丝凉津津,解渴解乏,除三灾、消烦恼——”

紫烟瞪圆了眼睛,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家姑娘居然如此大方。要知道女子抛头露面出来做买卖已属不易,若是如那后生一般叫卖起来,女儿的矜持又何在?

只是姑娘都叫起来了,没有她一个奴婢还端着的道理,于是紫烟也红着脸,憋着声音喊了一声。喊了一声之后她就觉得也没什么,也没掉肉也没死人,街上也没有人冲出来骂她,于是她也起劲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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