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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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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池雪美端着一碗药进来,看到室内的情形,啊的一声愣住了。
松井式原本苍白枯瘦的身体,似乎被注入生命因子;肌肤变得红润潮湿,干瘪的肌肉也壮健了几分。
“喂他喝下去,我要休息。他不能太激动,不能太劳累。”祝童挥挥手,踉跄着走到温泉旁,衣服也不脱就那么倒进去。
“先生您……”井池雪美惊叫着要跟过来,松井式醒来了,叫住她:“雪美小姐,让李先生安静一下,你帮不了他。”
“是,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药,请您马上服用。”井池雪美把药碗凑到松井式嘴边,伺候着他喝下,也把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唔!我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雪美小姐,现在几点了?”松井式喝下药后,又饮下两杯水,竟然精神抖擞的站起来,伸展着手臂哈哈大笑着;“我现在能吞下一头牛!外面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快四点了,他们正在外面开会。先生让我为式爷爷煎药,我不知道那里在说什么。”井池雪美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低声说。
“雪美小姐没有出席?”松井式吃惊的道。
“是,先生说这副药不能出一点差错,我请白先生一起帮助回禾吉大师煎药;刚送来就看见式爷爷如此健康,真让人高兴啊。”
松井式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亲生儿子毫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作为主人,井池雪美却为自己的生命忙碌着。
“雪美小姐,我们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廉仓和风谷都来了是吗?正好,我要见他们,看看他们这两年有多少长进。雪美小姐不要担心,不妨把他们当成狗来看,只有我们有足够的骨头。哈哈,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啊。”
“是。”井池雪美不置可否的微笑着,恢复恬静的淑女状态,掺着松井式的手臂向外走去。
将要出房间时回头看一眼,温泉内雾气蒙蒙,看不出李想先生在做什么。
她又体会到一点这个年轻人的用心,现在松井式虽然满身酸臭,却已经是个很精神的人。如果刚才自己不去煎药,而是陪那帮无聊的人争论,松井式还会如此激动吗?
只是,先生如今究竟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啊。
第十一卷、蝶舞 八、蝶与花(上)
白家树和郑书榕守在门外,还有回禾吉,看到松井式精神健旺的走出来,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要照顾好李先生,他累坏了。”松井式和蔼的微笑着,甚至还抚摸了一下回禾吉的肩膀;“多亏大师的药,今年给濑清寺的供奉增加一倍。”
转过屋角,松井式低声在井池雪美耳边说:“他也是一条狗啊,雪美小姐要记得,不要轻易得罪这些僧人。他们和议员不一样,是一把值得赏玩的扇子。谁能一尘不染呢?他们虽然帮不上多少忙,有些时候却能坏我们的大事。”
“是,式爷爷。”井池雪美乖巧的笑着,忽然想到什么,转身道:“就让先生安静一会儿吧,他说过不许打扰他。”
祝童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井池雪美。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洁白撒花长袖和服,枕着手臂伏在壁龛前的茶几上,长长的睫毛合拢正在熟睡。
乌黑柔软的长发松散的披在肩臂处,神态安适宁静,犹如正在梦境中游弋的孩童,竟使游遍花丛的小骗子无端的生出几分要保护她的轻怜。
这个房间似乎也不是以前那间,房间里的布置充满女性温馨;壁龛内的那束插花,空气中漂浮的幽香,玻璃门上悬挂的风铃,都是陌生的。
祝童伸展一下手臂,发现自己躺着的木榻上铺盖的,是一床亚白的蚕丝面被褥。年前,叶儿曾经想买这么一套,看到标价,眨眨眼撇撇嘴就放弃了。
“先生醒来了。”
井池雪美感觉到祝童的动作,轻轻睁开眼,如小女孩般,笑出一脸天真。
这瞬间祝童才感觉到,以前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井池雪美伪装出来的保护色;现在的她才是真实的井池雪美。
“几点了?”祝童抬腕,却发现CK表不见了;马上就感觉到上身赤裸裸的,下身似乎也只有一件内裤。“雪美小姐,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井池雪美扑哧一声笑出来,依旧枕着手臂顽皮的说:“先生想我做什么,还是不想我做什么呢?”
祝童很享受这样的调笑,身心放松蝶神喜欢,被井池雪美激起了些微欲望,正好刺激虚弱的真气加快恢复。
“我睡了多久?”
井池雪美伸出两个手指头,却不说话。
“两天?”祝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昏睡了两天;看窗外,阳光透过石榴树照进来,应该是下午;”两小时,对吗?”
“是两天啊,我看到先生这里。”井池雪美坐起来,点点自己的胸口;“知道先生不希望别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才把先生移到我的房间。”
祝童完全清醒了,掀开被褥查看一下胸前,那里还是一片拳头大小的空白。凤凰面具正缓缓的渗出暖流,涵养着消耗过度稍有萎缩的经脉。
“我是个无心的人,你不怕我是妖怪?”祝童不再遮挡,反正已经被看到了,那样做毫无意义。
“家父在世时曾说过:满口真理的人最是危险;因为人都是血肉之躯,都会有隐秘的欲望和索求。”井池雪美站起来,走近软榻凝视着祝童健壮的上身,眼光落在他肩膀上的黑色蝴蝶处;“先生,您需要雪美做任何事,雪美都不会拒绝的。”
糟糕!是自己身上散出的清香诱惑了她。
井池雪美目光迷离,软软的跪坐在祝童身前半尺处;白皙纤细的手臂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抚摸着黑色蝴蝶,细声说:“它真美啊。”
祝童看到一条细细的伤痕,在井池雪美的手腕上,也许是少女的肌肤娇嫩,伤痕已经变成一道粉色的线。这道伤痕将涌起的欲望平复下去,想到远在上海的叶儿,更没心情陪着这个复杂的丫头玩暧昧。已经两天没和叶儿通话,还不知道她会不会着急呢。
“松井先生现在怎么样了?”祝童看到自己的衣服平整的摆在榻前,轻轻推开井池雪美;“屋里太闷了,请把窗户打开。”
这一推的位置正在井池雪美肘部穴位,她清醒过来,红着脸跑开去推开通向花园的后门。
祝童这才注意到,井池雪美的这间房是没有窗户的,门开后迎面看到一株古老的石榴树,半截树身上攀附着暗绿的苔藓,茂盛的枝叶是天然的屏障,把半个花园遮盖住,也挡住对面山上窥视的目光。
“式爷爷精神好多了,只是还吃不下许多东西,经常会感到疼痛。先生请到这边来。”
井池雪美拍手,两个女佣端上茶壶、茶炉、木炭等一套用具,还有几样点心,送到花园内的一座石亭内。
美丽的少女都是善变的精灵。祝童穿戴好衣服走过去,井池雪美就坐在一方白绸上,静静的点火、烧水、点茶;就如她手边精美的瓷器,美丽安静的令人沉醉;与几分钟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所花园比祝童住处的花园大不很多,也有温泉池,被主人精心布置的处处皆是风景;石亭上方,镌刻两个汉字:流宗。看样子,很有点年头了。
一条鹅卵石点缀的小溪把园子分成两半,流宗亭就坐落在溪水上;这边是棵石榴树,另一边还有一株高大的枫树;在室内由于被格子门遮掩着视线看不到它的风姿,只有坐在亭子里,才能欣赏到枫树的沉静与恬然。
“先生用过茶点再去看式爷爷,白医生一直在照顾他,说是暂时没有危险。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井池雪美执一把小圆扇轻轻扇动炭火。水很快就***了,她拿起木勺点茶时祝童问:“有酒吗?”他已经把那几碟精致的茶点一扫而空了。
“知道您要喝酒呢。”井池雪美奉上茶,跑进房间,一会儿就拿出只小坛子回来。“这是从东京买来的,早晨才送到。”
竟然是一瓶上品茅台酒,祝童拍开封口灌下几口,火热的液体下肚,浑身舒服了才端起茶杯抿一口。
“先生您……”井池雪美饶有兴趣的看着祝童吃喝,忽然指着他吃惊道。
“怎么了?”祝童转身看看,也惊住了。
白色的蝴蝶、黄色的蝴蝶、红色的蝴蝶,不知道有几百只盘旋在他周围;石榴树的枝叶间,还有更多的蝴蝶飞过来。
它们只在祝童周围半米外徘徊,翩翩起舞交错穿插,似乎在朝拜,又像是聚集在一起受洗礼。
“这里一向就有很多蝴蝶?”祝童不好意思,掩饰着内心的惊讶问。蝶神在印堂穴内舞蹈着,这些蝴蝶是它招来的。
井池雪美扑一下,想抓住一只白色的蝴蝶没抓到,失望的回答:“才没有这么多呢。有时候会飞来两三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蝴蝶,在我的园子里。啊,一定是因为先生,您身上的味道很……”说着,想到刚才的尴尬,就住口了。
祝童伸出手,那只洁白的蝴蝶就落到他掌心。
“给你。”祝童把手伸到井池雪美面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里刚起念头,这只蝴蝶就在掌心了。
“好美啊。”井池雪美没去捉这只蝴蝶,睁大眼睛痴痴的看着它;过了有三分钟才深深的叹息一声:“它是自由的。”
白蝴蝶果然飞走了,加入花园内蝴蝶的群体内;这一会儿,石榴树下已经聚集起几千只蝴蝶,绕着流宗亭舞蹈。
祝童又喝下一口酒,一半吞下去,把酒气送入印堂穴伺候蝶神;另一半张口喷向半空。
午后的阳光从石榴树缝隙间射进来,酒雾散开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蝴蝶就在彩虹上下飞舞。
彩虹渐渐消散,蝶神被酒醉去,懒洋洋的伏在印堂穴内休息,蝴蝶们也就散去了;最后,那只白蝴蝶停在祝童的掌心,被他送进嘴里,嚼几下咽下。
“先生您竟然吃蝴蝶。”井池雪美闭上眼,露出不忍的神态;“太残忍了,它们是那么喜欢您。”
“我饿了。”祝童是如此解释的;其实不是他饿了,是蝶神饿了。如果井池雪美不在这里,祝童会吃下更多的蝴蝶。
“我的针呢?还有手表和电话。”祝童喝完一坛烈酒,拍拍手站起来;“我要去看看松井先生,他的病还需要治疗。”
井池雪美默默站起来,领着祝童走出流宗亭,走进房间拉开壁橱。龙凤星毫和CK表就在壁橱内一只深红的木盘内,还有祝童的眼镜。
“因为进水,先生的电话坏了。我们为您准备了新手机,还是您以前的号码。它现在在您的房间里,曾有位苏小姐打电话来,她是您的女朋友?”
“她是我的爱人。”祝童松口气,把眼镜架上鼻梁;白家树知道轻重,应该不会乱讲话。如果是郑书榕那个书呆子,就有点令人担心了。实话实说虽然是个美德,如果不分时间地点,基本上是要坏事的。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井池雪美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动作,却能让人感到深深的失落。
“先生的眼睛近视吗?”
“呵呵,有点,习惯了。”祝童带上眼镜后,就像变了个人;井池雪美感觉到彼此的关系由于这副清明的眼镜,变得陌生了。
第十一卷、蝶舞 八、蝶与花(下)
松井式的住所距离井池雪美的房间不远,只隔了一潭温泉水汇聚成的小湖;有木廊相连,每个拐弯处站两个穿褐色和服的大汉,看到井池雪美低头鞠躬。
不一样了,以前九津内可没有如此戒备森严;难道,井池家族是黑社会?养活这么一大群打手,要费不少钱吧?
木屐敲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祝童随着井池雪美走进去时,白家树正与松井式下围棋,郑书榕与几个日本医生在隔壁的房间里对着一堆仪器忙碌着。
看到祝童,白家树和松井式都暧昧的笑笑,没说任何话,井池雪美的脸颊上飞起一丝红晕。
祝童很大方,反正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人误会不误会的,小骗子是历来不在意的,只要叶儿不误会就好了。
“松井先生好些了吗?”祝童很自然的坐到松井式的左手,拉起他的手腕号脉。
“很好,我现在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松井式气色不错,祝童与医生们都知道,危险依然存在。
懒洋洋的蝶神被祝童催动被迫联系上紫蝶,将松井式体内的一切都映照在祝童眼前。
祝门术字只是补充了松井式脆弱的生机,暂时抑制住了癌细胞的发展。祝童能感觉到,松井式体内有十九处大小不一的黑点,遍布各个器官,那些应该就是扩散的病灶吧?这些癌变的病灶暂时处于休眠状态,随时可能重新发作。
郑书榕像一个称职的助手,把一份整理好的病历送到祝童手边;他知道祝童看不懂太专业的东西,把深奥的英文专业术语,尽量用浅显的中文表达出来。
“他们的看法是什么?”祝童看过病历后,问郑书榕。他们,指的是一直在九津内的医生们。
与他估计的一样,松井式体内的癌细胞依旧存在;只不过祝童感觉到的是十九处,而病历上显示出的是十五处,有四处隐秘的病灶没被现代化的仪器发现。
郑书榕看一眼松井式,有点犹豫;似乎在想,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是不是合适?
“郑君,老松井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条命是李先生为我续来的,我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郑君尽管说。”松井式豪爽的笑着,由于兴奋,用力过度,剧烈的咳嗽起来。
白家树连忙站起来为他舒缓,等松井式平静下来郑书榕才说。
“京都大学的教授认为,现在松井先生最好马上接受化疗,一旦病灶再次恶化,也许谁也救不回来了。”
那些都是医学教授?祝童看一眼隔壁的几个人,果然都是一副职业医生的气质。
“化疗?”白家树轻笑一声,在棋盘上拍下一枚黑子。“松井先生现在的状况是暂时的,虽然表面看来各项指标趋于平稳,但经不起化疗带来的副作用,会害死他的。”
从隔壁走过来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的医生,与郑书榕用英语交流几句后,面对松井式以日语说着什么。
“西医治不了我的病,你们可以走了,马上离开这里。今后我只接受李医生和白医生的治疗。”松井式摆摆手;“你不用多说了,我的病开始就是你们在治疗,有效果吗?回去告诉吉美院长,井池家族准备取消对京都医学中心的赞助。”
“式爷爷,您不能生气。”井池雪美本来安静的坐在一边,此刻站起来,低声对那个中年人说着什么,把他送出房间。
祝童听到她温柔的语调,虽是日语听不明白,隐约能感觉到松井式与井池雪美在这些医生面前唱双簧;也许是树立井池雪美这个家族新主人的威信吧。
井池雪美回来了,依旧安静的坐在一旁;祝童边为松井式诊断,想着:这个老家伙如此狡猾霸道,如果完全恢复健康,对于井池雪美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一起,井池雪美显出轻微的惊讶,似乎能感觉到祝童在想什么;随即她也陷入沉思之中。
池田一雄走进来,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看来,这一次他得到了很大的好处。以前祝童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担忧与沮丧,被压抑不住的兴奋代替。
“李先生,您还好吧?为了给松井先生治病,让您累倒昏过去两天,真让人担心啊。”池田问候过松井式后,坐到祝童身边,脸上堆满微笑。
“应该的,医者父母心,看到病人能好转,我们也很高兴。”祝童指尖转出龙星毫,在池田面前晃一下,刺入松井式的肩井穴;“说来,还真亏您送我的这对神针啊。松井先生的病还需要观察,白医生,您的意见呢?”
池田和松井式的眼光都落在白家树身上,这两天回禾吉已经被松井式严令禁止进入自己的房间;白家树开出的药方,也由专人负责煎煮。中医之所以神秘深奥,原因之一就是只看医书自己摸索,不得到大家的言传身教就不可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回禾吉虽然号称针灸大师,是因为得到几本战乱时流落到日本的古籍自己领悟的结果;遇到正宗医家出身的白家树,开出的药方与效果就有明显的高下之分。中医配药的核心是其理论中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具体到每个病例上千变万化,不是只靠多看几本书就能理解的。
“我没做什么,主要是维持李医生为松井先生打下的基础,具体的病情……就像李医生说的,还需要观察。”白家树的内心对松井式的变化很疑惑,按照常规,一个将死之人忽然恢复活力,那只是传说中的事情。这两天他也确实是在以针灸和汤药调理、维持松井式的病情。对于下一步该如何做,他比不是医生的池田一雄还迷惑。
事实上,现在松井式的生死就在祝童的一念之间。
蝶神此次产出的紫蝶虽然微小,却是活力十足;祝童在这片刻间已经催动它吞噬掉一个病灶,就是在松井式胰腺内的那个对身体影响最大的病灶。紫蝶似乎也不情愿这样做,吞掉癌细胞后变得浑身乌黑,马上躲进松井式的丹田内休眠。
也许只要一个月左右,祝童借助紫蝶,就能把松井式体内的病灶完全清除;当然,还需要白家树的配合。松井式到底年纪大了,没有白家树以中药调理,术字打下的基础早晚要被癌细胞消耗光,小骗子可没本事再次使用术字,那会要命的。
“大家都看着我做什么?”祝童抽出龙星毫,以酒精仔细擦洗着;“松井先生要保持乐观的心态,不要着急也不要胡思乱想,主要是不能有太多的负面情绪。我们既然来到日本,就一定会全力以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我能保证至少在百日内,松井先生没有生命危险。”
池田一雄露出一丝宽慰的微笑,松井式却有些失望的样子,只有井池雪美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祝童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他说的话本就模棱两可,几乎对任何一个癌症晚期病人都适用;所有的信息只有井池雪美能理出一点迹象:松井式是死是活,全看她如何想。
“同样一付药,有时候能治病,有时候就是致命的毒药。”小骗子开始发挥自己的口才,滔滔不绝的讲述回禾吉那付药的原理。这是最明显的也是最能引起众人兴趣的话题,包括白家树在内,都对祝童坚持让松井式喝同一付药感到很奇怪。
按照常理,既然第一碗药差点害死松井式,就绝不能让病人喝下第二碗。
“回禾吉大师也许是好心,以为人参越老对病人就越好。其实不然,白医生是因人下药,松井先生的身体虚弱,需要缓补慢调;百年山参的药力已经足够了。回禾吉先生以五百年的山参,药力过强,松井先生受不得那么猛烈的药力,所以才会差点出事。后来,我以神针激发起松井先生的生命潜力后,他已经有足够的抗力,第二碗药对松井先生来说,用的正是时候。”
“啊,中医真神奇啊。先生的医术真奇妙啊。”池田一雄鼓掌赞叹,松井式也开心的微笑着。
夕阳把最后一丝辉煌收拢到山那边,晚饭的时间到了。
祝童没吃多少东西,借口要梳洗准备,先回到自己住的庭院,灯也没开就把电话拉到廊下,与叶儿通话。
两天没有爱人的消息,叶儿确实着急了;小骗子按照白家树的说法,不慎把手机掉进水里,再加上为病人治病不能携带手机,才让叶儿安下心。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已经想你了。”叶儿软软的撒娇,让小骗子心里暖暖的;两人在一起时,叶儿虽然也是柔情似水,却从来没有如此娇嗔的时候。
好在,叶儿知道越洋电话不能长时间聊,嘱咐祝童注意保重,就挂掉了。
祝童又拨通王向桢的电话,问候兼汇报工作,这是出于礼貌。再拨通网络信息中心的电话,和陈依颐闲聊两句;最后才拨通蝶姨花店内的电话。
第十一卷、蝶舞 九、医生与杀手(上)
蝶姨好像不在店内,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现在是七点多,减去时差,上海还是下午,她会到哪里去呢?
出来前,祝童曾去蝶姨的花店告别,当时蝶姨满心满脸的喜悦;想来,她已经与王向桢见面了,朵花的事,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吧。
又有几只蝴蝶飞来,绕着祝童翩翩起舞,落在他肩上、手上,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祝童打开手机,查看里面的信息,意外的看到秦可强发来的一条信息:注意时间。
什么意思?祝童看看发信息的时间,是一天前;看看腕上的CK表。忽然想到这条信息的意思了。
蓝湛江曾经送给他一块手表,那块表虽然比叶儿送的CK表高档许多,祝童一直没怎么在意也从没佩戴过。祝童想到,蓝湛江特意叮嘱他带上,说出意外有人能在五公里内联系上自己,莫非秦可强也在日本,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祝童找出那块表戴在右手上,敲击几下蓝宝石表面,毫无反应。
门响,房间里的灯光亮起来,祝童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
“先生,回禾吉先生要来拜访您。”祝童门外的侍者换了个会说汉语的女孩子,叫什么丸子,她在门边跪坐着,轻声通报。
他来做什么?祝童奇怪的看着丸子:“回禾吉先生是一个人吗?”
“是他一个人,就在门外。”
“请他进来吧。”祝童站起来走进室内,带上格子门,把几只蝴蝶关在门外。
松井式精神不错,胰腺的病灶消失后也开始有食欲,坚持要与井池雪美并池田一雄陪白家树和郑书榕吃饭。
回禾吉挑这个时候来拜访,一定有很重要很见不得人的事吧?
果然,回禾吉的精神看来有些紧张。雪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走进来后就让丸子退下,并且很仔细的把格子门关严。
“您有什么事吗?”祝童倒上一杯温茶递过去,这还是刚回来时丸子为他准备的;“回禾吉先生是前辈大师,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应该我去拜访。”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回禾吉捧着茶啜一口,雪白的胡子上也被沾上几点。“李先生的神奇医术,回禾吉叹为观止。只能说是神迹也,请问李先生,那也是针灸之术吗?”
“当然是针灸了。”祝童肯定的回答道;“大师难道有疑问吗?”
“阿弥陀佛,在先生面前我岂敢称大师?莫要再这么叫了。”回禾吉摇头摆手。
“您是出家人,是指点迷津的僧人,叫声大师不为过。”祝童一定要把回禾吉推到个比自己崇高的位置上,这是为自己的安全。如果那样回禾吉还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只能说脸皮够厚了。
“请问先生,您这门针术是……”回禾吉听祝童如此说,坦然接受了大师称号,捻着胡须问起专业问题。
“您听过鬼门十三针吗?”
“鬼门十三针,听是听说过,只是,这门针术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回禾吉吃惊的说;“我在中国学习时,和很多针灸大师交流过,他们只会点皮毛。”
“中国那么大,人那么多,总有战火烧不到的地方,只要中国人没被全杀死,有些东西就不会失传。中医也一样。虽然很多医书被人巧取豪夺去了,真正的医术是抢不走的。大师以为,我说的对吗?”
祝童语带讥讽,回禾吉虽然脸皮够厚,却也有些愧疚的样子。合什道:“阿弥陀佛,战争是罪恶的,无论是因为什么,战争都是罪恶的。但是,我们收集医术和古书为的是更好的保护它们。比如说先生这对神针,如果不是井池家的前辈细心收藏,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这是什么道理?小骗子被回禾吉无耻的逻辑噎住了,看着对方脸上的真诚,张口无言。
“先生,学习鬼门十三针很难吗?”
“是很难,特别难。”祝童嘴角显出笑纹,心头有了计较却做苦恼状;“天赋不够的人,就是看到真正的鬼门十三针法也不会懂得其中的真谛。”
“为什么?其中有什么诀窍吗?”回禾吉问,脖子也伸长了几分。
“诀窍倒是没有,只要用心,多少都能学会一点,只是深浅不同;只懂得皮毛的人千万不能乱用这门针法。那会害死人的。呵呵,就如佛法一样,没有缘分的人就是看到佛祖也会视而不见。所谓佛有三不度,又是为什么呢?中医也一样,不理解中国文化的真髓,就不可能真正学懂中医,也不可能明白针灸的奥妙。那些看过几本偷来的医书,知道一点皮毛就到处招摇撞骗,偏偏也能混出很大的名声,这样的人才真的可恨。大师,如今的世道到处是这样的人,以大师的智慧和佛法修为,您以为是为什么?”
祝童手腕忽然震动几下,是手表在震动。小骗子对于这样的通讯方法很陌生,半分钟后才明白,对方是在呼叫自己。
“为什么?”回禾吉被小骗子绕进迷魂阵,好久才明白过来,人家是在骂他是只懂得皮毛就到处混吃喝的骗子。
祝童没有回答他,他的手藏在茶几下,紧张敲击表面,回忆着自己不很熟悉的密码。
对方很兴奋的样子。也没说是谁,只是飞快的传来一串信息:有人要害松井式,要注意不要陷进这个漩涡。
已经晚了,我救了松井式的命。祝童生硬的回答。
对方迟疑片刻,又开始回密码:如果那样,就与井池雪美保持好关系,她现在是井池家族的惟一继承人;不要接受任何酬劳,让她欠你这个人情。
为什么?祝童回过去,他确实想知道原因,虽然没想过要让井池雪美给自己多少钱,那对龙凤星毫已经足够了。
对方没有回答,继续发送信息:两年前,松井式父子策划了一起空难,井池雪美的父母和哥哥在那起空难中死去。当时她正在英国读书才得以幸免,回到日本后就成为井池家族的惟一继承人。你要知道,接受一笔钱只是眼前的利益,与井池家族的继承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是一笔极大的无形资产。井池家族是日本最古老的大名,松井家族和池田家族曾是他们的家臣。现在的井池家族虽然低调,却在日本的金融界和实业界有很大的影响力。
你是谁?祝童发过去一个疑问。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秦可强,但是秦可强从来不会对他提这样的建议;后来祝童又以为是蓝湛江,可是,这些信息明显的比来之前蓝湛江说的详细。如果是蓝湛江,就不可能现在才提醒他这些。
对方依旧没有回复,信息只中断片刻:井池雪美现在不是孤军奋战,她的父亲和哥哥曾经为夺回家族控制权与国际财阀合作,并且建立起一个由律师和财经专家组成的智囊团;两年前松井式是感受到威胁,才不得不下手。雪美小姐如今进行的每个步骤,都是那个团队的智慧。所以,你千万小心,不要自作聪明做出蠢事,也不要表现的太高明。牵扯到如此巨大的利益,他们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回禾吉看祝童一直没理会他,尴尬的笑笑:“先生的话深奥无比,回头再仔细品味。今天来拜访先生,是有人相托。”
“如果是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免开尊口。”祝童一心二用很累的,冷冷的说出一句,想早些打发他走。
回禾吉想要甩手离开,想到正事还没办,暗念一声“阿弥陀佛”压下火气,从怀里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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