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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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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平稳移动,距离见面的地点越来越近,祝童几次想让秦可强停车,都忍住了。

秦渺感觉到祝童的紧张,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祝童微笑一下,摸一下额头;那里的创可贴是新换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想到身边这个少女刚才说的话,祝童平稳下来,唇角在她耳边轻轻一触:“我是怕你一会儿忘了我的话,只要你不紧张,我就没事。”

“我无所畏惧。”秦渺把脸贴上来,呼吸变的急促。

“我也无所畏惧。”祝童向车后看一眼,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人跟踪,但不代表安全;江湖上虽然有危险,但也不是毫无规矩。祝童不习惯躲藏,既然对方找上门来,早些摊牌也好;他做的事情没伤害到别人利益,就是冲突起来也问心无愧。

的士停下来,这里是坐落浦东的一座摩天大楼,祝童与秦渺下车时,时间正是十一点五十分,青梅的电话准时打过来。

“老板,你们到了吗?从七号电梯上来,觉非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只要说出你的名字就行了。”

祝童递给秦可强一个信封:“秦师父,这是另一半车费,我们的合约现在就算结束。如果你有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秦可强一摸信封就明白,里面的钱远远超出这个年轻人应该付的,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却没说话。祝童很满意他的谨慎,拍拍车门:“真是辆好车。”

祝童与秦渺走进大厦,在偏僻处才找到七号电梯,与别的电梯不同,门前站着两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真的需要报出姓名,小伙子的神态虽然恭谨,却很坚决,职业性的微笑中带着一丝戒备。

进入电梯后祝童才明白,王觉非安排的这个地点是家私人俱乐部,只为会员服务的私人会所,坐落在这座高楼的顶层。电梯内装饰着会所的名字:南海宫澜。

进入南海宫澜俱乐部大厅,立即感受到雍容华贵、奢华而精致的欧式宫廷气派。油画与雕塑的错落,使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被异域艺术监视。

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一边轻声交谈;一边欣赏着窗外繁华景致。侍者无声的走过来,引领他们走进另一条通道,厚重的地毯有良好的吸音效果,秦渺靠近祝童;不过,她所依赖的这只胳膊的主人,心情同样紧张。

侍者终于停下来,在一扇门上敲三下,然后恭身退下。

青梅出来了,她今天穿着一改往日的性感妖艳,竟有几分贤淑的味道;把祝童与秦渺迎进去前,低声说:“还要稍等一下,他正在谈生意。”

这是一间华丽的套房,王觉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祝童只抬头微笑一下,然后继续隔着茶几与一个人交谈。

他五十刚出头,作为医生,王觉飞保养的很好,看起来象四十来岁的人。与他谈话的人也是差不多年纪,刚才礼貌的站起来,等两人在青梅招待下坐在另个一个角落后,才坐下。

五分钟后,谈话结束了,王觉非把客人送出门,笑呵呵的过来与祝童握手,带他到客厅主区落坐。

青梅倒两杯红酒过来,王觉非说:“先喝点酒,一会儿才去吃饭。”他们以前见过面,祝童的身份是青梅的老板,一个年轻的商人。

祝童的注意力被茶几上一份文件吸引,国际帐户申请表与客户协议;虽然是英文,祝童只瞟一眼就认出了这份文件的的意义:王觉飞想把自己的黑钱转移到国外。

“李经理,这么着急见我有什么事啊?青梅小姐完全可以替我做任何决定。”王觉非把文件收到皮包里,随意的问,眼睛在秦渺身上打个转。

“先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渺,我的女朋友,海洋医学院护理分院的学生。”祝童介绍完,王觉轻握住秦渺伸过去的手。

“我还不知道我们学院有如此美丽的学生,秦渺,好名字,学的护理,是不是也有出国的意思啊?呵呵。李经理,你可要当心点;在我们学院学护理的小姑娘厉害着呢,有些还是名牌学校的毕业生,学完后工作没两年就都飞出去了。”

“王院长别乱说,人家才不想出国呢。”秦渺忸怩着偷瞧祝童一眼。

不想才怪!祝童心里释然,在锦江饭店里有不少外国人,秦渺的美丽也吸引过几个来搭讪。那时祝童就发现,秦渺的英语水平不是一般的好。他当时就有些奇怪:以秦渺的水准,不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

“青梅,你和秦渺到外面转转,她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很好奇呢。”祝童说完,王觉非微微一愣,眼看着青梅带着秦渺出去后,才迟疑的问:“李经理,你要说什么?”

“我是生意人,来见您王院长,当然是谈生意了。”

祝童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只一个微小的变化,王觉非就感觉从对面这个一个小商人身上渗出几丝冷气。

今天这次见面是青梅要求的,王觉非之所以安排到这个地方,除了显示自己的威严与实力,还想对小商人提另一个建议。那个建议的基础,就是完全控制住这个年轻人。

本来,王觉非对这件事很有信心,现在感觉到对方的进攻性,王觉飞有些不确定;特别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好象看着个赤裸裸的猎物一样。

“李经理想谈什么生意呢?你们公司代理的那些药根本就上不了台面,我们这样的大医院,卖那样的药别人不说,我们自己医生就不好意思写上处方。即使这样,我还是让他们进了几种。”

“我不是想卖药。”祝童依旧施加着压力。

“你们是医药公司,不卖药卖什么?难道卖人?”王觉非说完自己笑了,他想打破这种气氛。

祝童可没笑,依旧冷静的说:“王院长真聪明,我是卖人的,但那是今天以前。青梅小姐是不是人?我把这样的美人送到你王觉非怀里,任你享受任你揉捏,难道不是卖人吗?”

“可是,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青梅小姐爱我,我也爱她,这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交易;这个,青梅小姐可以证明,她………这个。啊,我明白了,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们是一伙骗子。”王觉非脸涨得通红,站起来在客厅里大声喊叫着。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骗子。”祝童等他喊完了,伸手一摆:“王院长,您是有身份的人,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国际海洋病专家,大医院的院长;哪个头衔都是社会名流了,怎么能如此不冷静。我说了,这次是来谈买卖的。对于您来说,应该先听明白我的意思再表示您的的态度;不要象个小流氓一样,听风就是雨经不得事,您应该冷静,就象我一样,坐下来。”

“啪!”一声,祝童把电话放到茶几上,“这是我的电话,只要按重拨键,警察在十分钟内就能赶到。这里是私人会所,是您这样的大人物消费的地方,应该有完善的保安措施;所以,你是安全的。该着急害怕的是我这样的骗子才对。”

王觉非呆呆的看着祝童,思想剧烈的争斗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满口礼貌,却表示出强烈的自信与对他的蔑视;王觉非被人尊敬十几年,此时忽然乱了方寸。

“你是个骗子,想骗什么?既然你说明白了你是骗子,我还会上你的当?那我是什么?傻子?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王觉非有些迷乱,屋子里温度适中,他脸上却冒出汗珠。

“事情没那么严重,开始就说了,我是来和你谈买卖的,但不是卖药的,更不是卖器材给您;同样的,青梅小姐也是人,有自己的思想,怎么会………………。”

“你刚才说自己是骗子,还说你是卖人的。”王觉非坐下来,听到对方这样说,忍不不住打断他。

祝童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一口,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只轻轻摇晃着酒杯。

“你到底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告诉你,这里是上海,我在这里有很多朋友,对付你这样的骗子根本就不用我出手,打个电话就有人把你扔进黄浦江。”

王觉非似乎想到了什么,抓起祝童的电话放到身后,又拿出一部精美的手机,边按号边看着祝童:“你现想走也走不脱,我马上叫朋友来,你有什么话和他们谈。”

祝童手一摊,做出个请便的手势,起身到套房的窗前,看着外面的钢铁森林沉默不语。

王觉非终于没拨通那个电话,狐疑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王院长,这里有多高?二百米还是三百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是死路一条。高处不胜寒啊。看外面的人,蚂蚁一样,中国就是人多,每天都有几十万人失去生命;想想就伤感,人活着到底为什么?咦?我在等着呢,你不打电话了?很好,这就证明你终于冷静下来,知道上海是在中国,是个有法律有警察有监狱的地方。你能找的朋友是谁?蔡局长?他会帮你杀人?我不相信一个公安局副局长会帮一个受贿犯,你们的交情没到那一步。是不是那个韩经理?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你甚至从来就看不起那个瘪三;我想韩经理也明白这一点,如果这个电话是打给他,最先出来证明你有罪的,一定是他。表面上你很风光,周围朋友一堆,连这个地方,私人会所里都有你的朋友。但是在这件事上谁也帮你了你,因为你没有与别人分享利益,所以你没朋友。谁让你那么贪婪呢?还那么自私。”

王觉非依旧在沉默,汗水湿透了他那件考究的衬衣。

祝童走回来坐下,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被击夸的对手。他最享受这个时刻,可以说整个前期的准备都为这一刻的享受;比起看到一个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著名人士跌倒在自己脚下,金钱就成为微不足道的装饰。

“如果你拨通那个电话,倒霉的一定是你。我既然敢来见你,就不会不防备这些,你能想明白,咱们才能谈下面的事情。我从不与一个傻瓜废话。”

祝童继续羞辱着王觉非,这种冲动是如此强烈,以至与他不得不拼命握紧拳头,才勉强把自己的心态收拢回“生意”上来。

“秦渺,她是我的护身符,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她半小时内不走出这座大楼,关于你的一切就会在一分钟内出现在互连网上。著名学者、教授、博士、院长,受贿两千万,这可是个大新闻。你的所谓保护伞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无法无天到不考虑一点影响,我说的对吗?”

“两千万?你这是污蔑。”王觉非不甘心的抗议道。

“你究竟收了多少钱?可能你自己都没算过。但是我算了,我有你们医院这几年的财务报表,上面有与你关系亲密的几个大客户的结帐金额。两千万只是按照行规,他们应该给你的回扣,别的零碎我还没空细算呢?如果都算上,恐怕三千万也打不住。”

“你怎么会有我们医院的报表?”王觉非不自觉的问一句。

“这是个秘密,也不是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祝童想起黑色钻云燕,嘴角浮起丝笑;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个虚幻世界中的英雄是怎么拿到海洋医院财务报表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祝童轻轻略过:“细节问题就不要谈了,我们都没那么多时间。事实上,如果把你的事情传上互连网,三天内,这个数字就会变成两亿,或者更多。”

“你为什么找上我?有那么多人收钱………………。”

“这也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祝童又一次打断王觉非的话,“我不是个贪婪的人,如果我们双方都不认可两千万这个数字的话,为了不浪费口舌,那么,一千万可以吗?如果认可,就可以谈下一个问题了。”

王觉非彻底夸了,低着头,似乎在思索自己究竟有多少钱?今天要出多少钱才能满足这个人的胃口。

“我说过,我是来找你谈生意的。”祝童为他倒杯水,开始正式谈“生意”;“既然是生意,当然就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从两千万到一千万,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损失了多少。”

他的所谓让步王觉非更痛苦,面前这个人明显是来敲诈的,还说什么生意对双方都有利,鬼才相信!不过他不敢再逞强,至少对方现在看起来很诚恳,真是一副谈生意的样子。

“我们还要统一一下思想,先说说生意是什么。做生意有赔有赚,但是只要赚钱,大家都要给国家交税。这是法律规定的,国家的财政需要税收来支持,您同意吗?”祝童说完,王觉非抬起头,不明白这个骗子为什么说起税收的事情,明显的,这与敲诈无关。

“您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很好,我们可以谈下一步了。”祝童看王觉非点头,心里暗笑,今天的“生意”对手看来不难对付。

“刚才说的,生意是使双方都受益的事情,不然就失去公平性。先说您将得到什么?您应该庆幸,是我先找上您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如果是检察院或纪委先找上您,您这辈子就将在监狱里度过。如果是一个碰巧知道您底细的、贪婪的人找上您,您将会被恐吓、将会被敲诈。”

“李经理,你现在不是敲诈?”王觉非忍不住顶一句,马上就被祝童眼睛里的寒光震慑住。

门被轻轻推开,青梅进来了,走到祝童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烟子妹妹打电话来了,我说您正在谈生意。她昨天就打过电话。”

祝童脸上没怎么变化,摆手让她出去:“你陪秦渺小姐到楼下转一圈,二十分钟后再回来。如果烟子在下面,就说我回头给她电话。”

第一卷、风云起 十一 决绝

青梅乖巧的对王觉非笑笑,点头出去了,祝童心里紧张,决定快些结束这笔“生意”。整理一下思维,象没被打断一样,对王觉非道:

“您怎么就不相信我是来谈生意的呢?既然敢坐在这里,就表明了我的诚意。这桩生意过后,我会把我的调查结果给你,并指出今后要注意的问题,帮您把以前的漏洞都补上。今后您将是个完美无暇的人,即使是检查院来调查您,相信也查不出什么。”

王觉非听到这里,不禁又抬起头,注意的看着祝童。他受贿这几年来,开始还有些担心,时间长了就放松了;这一段风声紧,一个月来真的没睡几个好觉。偏偏这样的苦处又没地方诉说,有人说能解除他最怕面对的威胁,就是副毒药,王觉飞也想尝试一下。

祝童抛出一个蓝色优盘,旋转着在茶几上划过,准确的停留到王觉非手边。

“这里有您需要的一切,只要照做,您将过着没有负担的生活。不过有一个前提:您要给这两个人送一笔钱。”祝童用手沾着杯中红酒在茶几上写下两个人名,并在后面分别写下两个数字。

“他们能保证您在半年内位置不变。想必您也清楚,如果你现在离开海洋医院,不到三个月就会到另一个地方去。”

“他们会收钱?”王觉非看着渐渐隐没的两个人名,不敢相信。

“我既然让你送,就不会没有根据。他们看起来是人物,其实与你一路货色。这个数目能打动他们,你以前太小气了。”

王觉非点点头,不自觉的佩服起祝童来,想着,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下面就谈谈我的收益,我要二百二十五万?其中二十五万是这次生意的成本,二百万是一千万的两成。现在,您明白我刚才的让步是多么巨大了吧?”

祝童说出二百二十五万后,王觉非惨叫一声,抗议道:“你太过分了,我没那么多钱。”

“一点也不过分,如果您这一千万是合法取得,还要交税吧?您如果交税一定不只二百万。我在帮助您,不是吗?”

王觉非又点点头,可是还是不对,他怎么有权利收税呢?拿出二百万确实肉疼,不过比起进监狱,只要这个优盘里的东西能帮自己脱困,还是合算的。从他让自己给那两个人送钱来看,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

“二十五万也不能少,我是从半年前开始准备这次生意的。前期的投入正好二十五万,包括青梅小姐的费用,公司正常运转的费用,来回上海的差旅费,私人侦探的费用等等。您应该出这笔钱,因为今后这个公司将属于你,看完那上面的东西就会明白,你以前的做法是多么愚蠢,就是受贿也要讲究方法的。有个皮包公司就是一道防火墙,您今后将合法的受贿。”

看王觉非还是一副受敲诈的样子,祝童送给他个台阶:“其实你可以这样想:二百二十五万买个公司,把以前的事情抹平,今后做生意会更顺手。而且,大家交个朋友,我会负责售后服务。也就是说,如果你再有什么事,我们会提供咨询,必要时还能替你做别的,明白了?”

王觉非想想,笑了,伸出手来道:“成交,就当我二百二十五万买你的公司。”有这么个借口,至少使他心理与面子上都好受许多。

这是个十分奇怪的变化,做生意就是这样,互赢才是愉快的。王觉非的思路转变的也很快,跟着祝童的节奏把这些当成一笔生意来谈。

下面就是细节问题,也就是怎么付款与闲聊,主要是祝童指点王觉非今后要注意的细节问题。

南海宫澜私人俱乐部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优雅的夜女人在屏幕上欣赏完祝童的表演,微笑着关上电脑;细长的手指捏起古雅的红木话机:“大哥,你的眼光不错,他是个好样的。你真应该欣赏一下他的表演,他是有热情有资格享受你的礼物的人选。”

祝童不知道自己被监视,放松心情与王觉非讨论着他的前途问题。

青梅与秦渺回来了,他们没遇到烟子。

会所里的侍者开始向套房餐桌上布菜;席间,气氛和谐,散席后宾主皆欢。

祝童带秦渺告辞出会所时,脑子里还在想青梅的事情,她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却又让祝童说不出什么,难道青梅以前的表现都是装的不成?

秦渺完全不知道今天扮演的脚色,也不知道刚才两个男人在房间里谈的是什么,不过从王觉非院长对祝童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来看,他身边的男人是最后的赢家。

秦可强还在外面等着,看到祝童与秦渺迎上来,殷勤的打开车门。

祝童没说什么,站在车前四处望一眼。胖子果然在马路对面等着,祝童皱一眉,秦可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老板,他们是半小时前到的,一直站在那里。”

“呵呵。”祝童轻笑两声,把秦渺按进车里。

秦渺想说不,她明白一旦与这个男人分开,也许就再见不到他了;但就是说不出口,眼泪不争气的滑下来。

祝童关上门把头伸进车厢在秦渺脸上吻一下:“王觉非会照顾你的,如果想转系,对于他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需要他的照顾,我………只想要你。”秦渺把祝童的手抱在怀里,让他感受着自己的柔软、热情与心跳,绝望的做最后的努力。

“傻姑娘,你会后悔的,我不是医生。只要你安心上学,好好生活,今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

祝童硬下心,抽出手对秦可强说:“去海洋医学院,把秦小姐送回去。开慢点,这次可不付钱啊。”

目送着的士消失在街尾的车流里,祝童叹口气,迈步跨过马路,向胖子走去。

老骗子说过:好事多磨,做坏事更多磨难。

祝童站到胖子眼前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一遍,躲是躲不开了,先看对方有多大胃口;如果不太过分,他甚至决定暂时妥协,分一点好处给对方。这其实是变相对烟子的补偿,王觉非是他们共同选定的目标,烟子也参与了前期的准备工作;虽然她的参与的不多,只是把青梅从万花丛中挑出来,但江湖自有规则,给她几十万是应该的。

“辛苦了,这两天一直跟着我,很累吧?刚做成一笔生意,心里高兴,想请弟兄们吃顿饭。我在………………。”祝童扫一眼周围,这条街是主干道,没什么合适的地方,正在想到哪里合适,胖子说话了:

“狼兄请客,我们兄弟是万万受不起的;你在里面花天酒地吃好的喝好的,我们命贱,在外面吃几个包子也能填肚子。兄弟们只是想找地方与千面独狼说几话,能赏光吗?”

“既然这样,我先给烟子小姐打个电话,请稍等。”祝童掏出手机,斜插几步站到一家花店的台阶上,与胖子拉开十米左右的距离。周围,两个明显与胖子一伙人的散开一些,隐隐把他围在中间。

胖子在笑,祝童也在笑;两个江湖中人站在路边对视着,还如老朋友一样寒暄着,上次见面时的紧张气氛消失了。但心里都明白,越是这样反而越危险,对方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

烟子的电话接通了,照例传来一声娇媚的腻叫:“老公,想死你了,怎么才给我打电话?人家等得都快不知道你是谁了?”

“烟子,你不是想死我了,是想我死吧?让这些人跟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祝童,你那么聪明那么骄傲,难道不知道我想什么?千面独狼这个名号好听吗?是我取的,你就是头独狼,早晚,我会把你的狼牙拔光,让你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烟子的声音还是那么甜蜜,说出的话却越来也冰冷;祝童先前对她的一点歉疚慢慢消失。

“烟子小姐,你应该眼界更高些,多想想我们在一起的甜蜜;两年的时间,你应该学到不少东西;以你烟子的机灵和大火轮的势力,满可以做些生意了。其实吃亏的应该是我才对,我不明白,你还这么纠缠不清是为什么?”

“祝郎,我想做的事很多,比如说与大火轮买辆火车玩玩,比如说去青岛的某个小区买套房子,比如说把某些大人物的资料送到检查官手里。对啊,忘了问你,这次的生意做得怎么样,姓王的给了多少?一百万还是二百万?”

“二百万。”祝童干脆的说:“我会把你应得那份打到你帐户上,这次给你一百万,也算对我们的过去有个了结。烟子,我警告你: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五品清洋虽然厉害,但他们护不住一个江湖异类;四品红火也不是大火轮一个人说了就算的。鬼神之道固然难通,我们祝门的名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少拿这些无聊的东西来开玩笑。我祝童如果没了活路,一定会拉几个人陪我下地狱,相信神仙也拦不住,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烟子那边不说话了,七品祝门诡异神秘的鬼神之术与符咒毒药,一直是笼罩在祝门弟子身上的护身符,江湖中人见到祝门中人虽然不是退避三舍,至少不敢轻易开罪他们。

几十年前,祝童师父老骗子的师叔祝天荫,因为一个女子与江湖大派二品道宗起冲突,三日间纵横千里追杀仇人,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那一次祝天荫共杀死七十七人,将二品道宗的五座道观变成鬼冢,没留下一个活口。最后虽然也被众多高手击杀在华山之巅,却是拖着二品道宗的掌门师兄云道人陪葬的。

那场变故的惨烈,使七品祝门与二品道宗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淡,也使江湖中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祝门中人如果被逼急了拼起命来,比勾魂厉鬼还恐怖。

祝童性情冷淡不好炫耀,与烟子在一起的两年,没表现出多少神秘的地方,烟子一直也没弄清楚他究竟有什么本事;只是祝童表现出的过人智慧与冷静,就已经使她很佩服了。

在烟子离开前,祝童已经隐约预料到这个局面,有一天闲聊时对烟子提起过祝天荫与道宗弟子之间的事情。

那本是由意外的小事引起的大变故。

民国年间,祝门弟子祝天荫刚出师没多久,到川北采药历练,却与当地一个钱姓大户人家的小姐在庙会上一见钟情,最终演变为私通。为掩人耳目出入方便,祝天荫在钱小姐的绣楼上布置了障眼法,寻常人就是在门前走过,也觉察不到绣楼内两人的欢娱之声。

钱小姐与祝天荫私通半年后,面貌渐改,由清纯的娇小姐变成风情万种的俏丽少妇;她母亲多方查验试探,却一定线索也没有,只有推委与被鬼神纠缠。

钱小姐的父亲钱员外在当地也是个体面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当然面子上不好看;他也以为女儿是中魔了,出大价钱请来川北鹤鸣山凫云观的道士驱魔,凫云观正是二品道宗的道场;如此一来,前来驱鬼的道士就与祝天荫起了冲突。

本来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八派之间理应互相照应,商量一下掩饰过去就好了。没想到凫云观的当家道长以大门派自居,要把祝天荫当妖魔震伏掉。祝天荫年轻气盛,又想在心上人面前露些本事,就与凫云观的道士斗起法来。

双方拼斗时,钱小姐突然闯入斗法场,祝天荫收功负伤;凫云观的道士只想挣钱出风头,一时失手误杀了钱小姐。

这一来,祝天荫伤心欲绝堕入魔道,在盛怒中祭出血祭报仇,杀掉凫云观一干道士,只凫云观观主一人逃遁。

祝天荫迁怒与二品道宗的所有弟子,追着凫云观主的足迹,开始一场震惊江湖的大追杀。

三天三夜的时间里,祝天荫抱着钱小姐的尸体,以最凶毒的尸变术,从川北追到陕西,直杀到二品道宗的总坛华山之巅莲花锋。

祝天荫一路不吃不喝,到那时已经是靠一口傲气在支撑,终不敌众多道宗高手和来帮忙的江湖同道。

据在现场观战的梅合绮先生说,一直跟随在祝天荫身边的钱小姐虽然不言不语,但眉目清丽容姿绰约,丝毫看不出那是个死人。最后时刻,在祝天荫浴血抱起她施展解血大法时,钱小姐脸上似乎还露出丝微笑。

解血大法是险毒的密术,祝天荫周围十丈内的七名各派高手被两人飞散的血雾笼罩,竟无一幸免与他们同归余尽。祝天荫与钱小姐的尸骨也化为尘埃,消散在华山的云雾中。

当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祝天荫与钱小姐就在满天桃花飞舞中归于虚无,落地的花瓣都是血样的灿红。

梅合绮是六品梅苑中人,虽然也属江湖八派,他们却是以唱戏为生,从不参与江湖是非。两年后,梅合绮以此为题材,写出本大戏《飞花魂》;可惜由于连年战乱,这出大戏出演没多久,梅合绮与他的戏班就消失在战火中。

五品清洋就在川北,烟子早听说过这个传说,现在经祝童用此事威胁,心里早就被吓得“嗵嗵”直跳,嘴上还不松口:“没想到祝郎的如此绝情,江湖上能人多了,我倒要试试,你一个人究竟有多大本事。哼!”

“只要按照江湖规矩来,烟子小姐想怎么玩,我祝童都接着。谢谢烟子姑娘赠与的名号,千面独狼虽然恶毒了些,却很合我脾胃,人是不能太善良了,不是吗?”

烟子迟疑一下,才咬牙道:“很快的,烟子时刻盼望与祝郎再次见面。”

电话挂断了,祝童的心放下一半;烟子至少会按江湖规矩来,这就好办多了。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誉,如果烟子把她知道的捅出去,这两年中与祝童做过生意的几个人就要倒霉了,祝童今后的路也就被堵死大半。

第一卷、风云起 十二 锋利的剃刀

江湖规矩就在眼前,烟子的电话挂断后,胖子那边的手机响了;祝童静静的等他听完,转身向另一条街走去;高高的塔吊显示,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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