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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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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等李先生你啊。”那人凑着火机点燃自己的香烟,看祝童也点着香烟抽一口,才说:“没想到李先生如此年轻,你………………。”他身体歪斜着倒下了,香烟滑落,被祝童接住。
“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太可惜。”
祝童站起来,两手各夹一支点燃的香烟:“我来见陈主任是为谈生意的,没有恶意,你们不该见面就暗算我。”
客厅里的三个人已经倒下一个,另两个都站起来逼过来。
刚一进门,祝童就看出这三个人身负武功;这说明,陈主任要给自己个下马威。
那支香烟里有迷药,不过在祝门弟子面前,这样的东西各根本就没什么用;祝童用更厉害的迷幻剂放倒一个后,打出个手势警告道:“你们别逼我出手。”
但是,对方只是练武的,不是江湖中人,不理解祝童的意思,搓手弄泉嘿嘿笑着:“李先生既然敢来,就要想到后果。”
两只拳头带呼呼劲风袭来,祝童退后两步避过,神情放松了;他们只是散打高手,在祝童看来,这样的功夫稀松平常。
“不听劝,怨不得我了,你们是自找的。”
祝童把两只香烟弹出,飞舞的火花罩向两人面门;他们低头,动作干净利索,看来刻意练习过合击之术,两条腿又扫过来。
这一次祝童没再躲避,迎身直进。
瞬间,祝童闪进狭窄的空隙,移动到两人之间,几乎是眼到神到,身体就进入预想的位置。
祝童自己也吓得一愣,他本已经拼着挨一脚,却没想到现在的身体轻盈的象只蝴蝶。如果在面对剃刀张时有如此身手,那一刀也不会挨上了。
但他此时没时间细想,手中银光连闪,两枚银针连续刺进刺出,点到就收。
进去通报的年轻人在楼梯上喊道:“李先生手下留情。”
晚了,刚才还很厉害的两个自由搏击高手在客厅的地板上瘫软着,无声抽搐;祝童已经坐回原来的座位,看着年轻人手里的黑亮手枪,不在意的说:“是他们逼我的,现在可以见陈主任了吗?”
“跟我来,把你包留在那里。”年轻人收起枪,用一根金属棒在祝童周身晃一圈,才带他上楼,转过最后一道弯,回头笑笑:“你很厉害啊,但是一会儿说话要小心,陈主任脾气不好。”
“大家脾气都不好,不过你看来脾气不错。”祝童把四枚银针递给他:“我是来谈生意的,这是我的诚意。”
年轻人接过银针后,推开一扇门:“进去吧,你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白水。”祝童点点头,进入那扇厚重的木门。
房间里漂浮着檀香的味道,窗外是茂密的松树,两束阳光穿透松枝射进来,正照在中间的书案上。
北墙上布置有佛位,正中是尊纯金释加摩尼佛像,慈眉善目享受着三柱紫香。
书案旁,是个神情矍铄的老人,很有架势的样子,正挥毫疾书。
佛像下,席地端坐一位素衣僧人,闭目轻诵佛经。
“你就是望海公司的李宰豪李副董事长?坐。”
老人抬头看一眼祝童,沾好墨后继续挥毫;年轻人走进来,在祝童身边的茶几上放下杯清水,又安静的退下。
“这几天有人在调查我,看来就是你了,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陈主任把我们望海公司向绝路上逼,你们想要什么?”祝童前两天完全是使用金钱战术收集对方的一切资料,根本就不加掩饰,陈主任作为目标人,在本地经营那么多年,感觉不到才奇怪呢。
“阿弥陀佛,两位慢聊,贫僧先告退。”素衣和尚站起来,目光里精芒一闪扫过祝童,单掌施礼:“李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居士与我佛有缘,请高抬贵手,无处这里谢过了。”
“无处大师?好说,前几天刚见过无虚和尚,想不到佛家弟子无情有迹,到处都在啊。”祝童感觉荒谬之极,怎么又遇到个一品金佛的高僧?无处和尚也认出了祝童,他要求祝童不要太为难陈主任太;祝童打手势答应,他可没把握胜过这样的高手。
“无情师弟吗?他在华南宣示佛法,缘度众生,你们会见面的。”无处面色微黄,点点头念声佛,飘然而去。
祝童暗道:还真有个和尚叫无情啊,怎么看都是个杀手的名字。
两个江湖中人交流完毕,无处和尚卖给祝童个面子,明摆着不介入这件事了。
陈主任这才抛下毛笔,注视着祝童:“你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无处大师避让的不是个寻常人物。”
“我是谁对陈主任不重要,名,自命也。下口上夕,夕者夕阳,将近冥也,黑不相见,故以口自名。意思说是,黄昏后天色黑暗,人们不能互相认识了,于是称呼各自的代号,即名字。”
祝童站起来走到书案后,看着陈主任书写的条幅,抓起旁边的玉印,“嘭!”一声按在右下角。
“陈主任的名字不错,一看就是大富之人。陈家在您手里必将兴旺发达,您百年后,后辈子孙会记得您的名字。不象我们,注定是无名之人。”
陈主任终于与祝童面对面坐下来,在小骗子看来,今天的生意已经做成了。
无处和尚的离开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分量,这节省了很多事,陈主任不敢再耍什么花样。不过,他不喜欢这样,确切的说,不想欠无处和尚这个人情。
但江湖就是江湖,山不转水转,谁也说不了会遇到什么。
“李先生找我要谈什么呢?我们陈家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陈主任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祝童喜欢。
“作为望海公司的副董事长,我要把望海公司三成的股份无偿送给陈主任,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无偿?”陈主任没有惊讶:“天下没有无偿的事;望海公司是家大公司,三成股份是很大一笔钱了。我想知道你想要什么?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如果要付出代价,我要先确定你的要求,再去考虑该不该付出代价。”
“没有要求,只要您接受就行。”祝童坦然的与陈主任对视着。
“真的没要求?”
“真的没要求。陈主任是个明白人,只要陈家满足于拥有望海公司30%的股份,我们大家都会很高兴的。望海公司马上要上马的药厂项目,也需要您的大力支持。”
祝童拉过陈主任的手指,掏出小瓷瓶倒上一点,抹匀;走到佛像前抽出檀香,按在陈主任手指上。
“这就是望海制药的拳头产品,功能驱虫辟邪,阻隔火焰。它的前途陈主任应该能看出来。”
陈主任看到手指上闪烁的五彩火花,把檀香拿过来在掌背出点一下,惊异一声:“咦!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密药,不仅能保护身体,还对蛇毒有奇效。”祝童把瓷瓶收起来;“望海制药是望海公司的另一个产业,在当地房地产不景气的情况,上马这个产品是无耐之举。陈主任见识比我们多,应该明白,把鸡蛋堆在一个篮子里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也应该知道有钱要大家赚。现在的世界流行团队精神,望海公司的理想是成为一家百年企业,我们知道,在中国做生意需要贵人襄助,所以邀请你们加入。大家只需要明确一点,望海公司不是农夫,陈家也不是蛇。”
陈主任考虑着,看着祝童,终于点点头:“好吧,我接受。陈家只会持有望海公司30%的股份,我们还有别的事业,不是很贪心的。我们之间可以用一个文字性的东西把这点固定下来,这样,对陈家后人是个约束。我相信望海公司的前途。”
祝童摇头:“陈主任考虑的很周到,但是我不相信那样的东西有什么用;连严整的法律都可以别人阐释出多种意思,可见,文字游戏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对于政客来说,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祝童显示出强烈的自信和进攻性,这不是威胁,是自保。
陈主任是明白人,深思片刻,问:“李先生信佛吗?”
“我就是佛。”祝童指着金佛象,又指指自己和陈主任;“它只是金子不是佛,您也是佛,因为你有钱有势。”
“哈哈哈哈。”陈主任爽朗的大笑起来:“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好,好,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了。”
“还有点问题。”祝童端杯子喝水。
“哦,请说。”陈主任也端起杯子,喝茶。
“我希望一点,为了望海的前途,进入望海的钱都必须有正当来路。”
祝童的这个要求,是警告陈主任,不要把望海作为洗钱的工具,就是想洗钱,也要先找个适当的借口。
陈主任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变,但祝童还是感觉到沉重的压力,或者说是气势。
“陈主任喜欢书法,我写个字,献丑了。”
祝童站到书案前,铺就一张宣纸,提笔蘸墨,挥手写下个大大的“气”字。
“不错;很少看到这样气势宏大的字,李先生,您的书法至少是大成之境。好了,年轻人,这个要求虽然不好办,但是我答应了;望海将有远大的前途。”
陈出任到底是相信实力的人,祝童写出的“气”字,气势还在其次;他能感受到这个字包涵的善意,还有隐含在字后的宏大背景。
“谢谢陈主任,那么我告辞了,股份转让文件在楼下皮包里。”祝童喝口水,站起来;“如果陈主任每天临摹九边这个字,您会长命百岁。”
“很好,相信望海公司很快就能有大发展。”
陈主任看一眼书案,把祝童送到门口时,又说一句:“李先生,我希望你能作为望海公司的总经理。”
“于蓝也许不是位好舵手,但她是个称职的经理,我们信任她。陈主任,我注定要离开,到是令公子在那里做个镇长,太屈才了。”
“李先生大可以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我们的总经理会很忙的,不会再有人打扰于小姐了。”陈主任伸出手,祝童只有与他握在一起。
年轻人为祝童打开车门,递过四枚银针。
“留给你做纪念吧,你很好。”坐进车里后,祝童探出头对陈主任道:“他很不错。”
“小黄,黄杰;如果李宰豪先生也认为他不错,黄杰将是我们在望海公司的代表。”
陈主任含笑看着年轻人,祝童伸出手与黄杰握一下:“你会喜欢那里的,望海公司欢迎你。”
“李董事长客气了,我还在求学,去望海公司也做不了什么的。”黄杰赫然,脸上泛起微红。
祝童看到黄杰红了脸,心里没来由哆嗦一下;他就擅长装出这副表情,黄杰,不是个简单角色。
宝马325开出小楼,祝童打开空调,让冷风吹散背上的汗。
尽管他加了十二分小心,在陈主任面前,还是感觉自己有被牵制的感觉;整个会面不过半小时,最凶险的却只是最后几分钟;陈主任没说几句话,而祝童是不得不说话。
看看CK,时间还算充裕,祝童驱车进入沿海高速,宝马325速度提升,超过一辆又一辆汽车;直到看见大海的湛蓝,祝童才整理好自己的思想。
陈主任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望海公司将得到很好的照顾,至少再不用为钱发愁。陈家本来是想借望海公司的壳洗黑钱,但是祝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让陈主任感受到了力量。
贪官多信佛,这几乎是个规律了,但他们更相信的是实力,祝童没想到陈主任竟和一品金佛的大和尚无情有来往。
要对老骗子说金佛的事吗?祝童想了好久,决定不提醒他;老骗子如果连这道坎也迈不过去,一辈子江湖岂不是白混了?只要祝门存在,老骗子就是安全的。
时间将近两点,于蓝紧盯着手表的指针,电话铃响,她连忙抓起来。
“祝童,你还好吗?”
“一切正常,你可以出席下午的仪式了。于蓝,我把汽车开到青岛,晚上会通知你停车地点。”
电话刚挂断,老骗子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董事长,他说一切顺利。”于蓝擦一下眼角。
“你是不是要请假了?”老骗子已经恢复正常,慈祥的看着于蓝:“去吧,见到祝童替我亲他一下,照死里亲。”
于蓝“噗嗤”一声笑了,还擦着眼睛:“董事长,您就舍得让他走?”
“舍得怎么样?舍不得又怎么样?他是个野孩子,这里留不住他。”老骗子看着窗外,脸上闪过向往的神色;马上就恢复正常,塞给于蓝个信封:“把这个给他,就说………算了,算了,什么也别说了,他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我知道。”
此时此刻,小骗子正站在医院里,隔着玻璃窗注视着病床上的小女孩。
床上半躺着一个小丫头,脸颊圆润,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满脸的精灵淘气,一个劲望着输液架上的药水瓶,不安分不安心的感觉。
周婶坐在床边,她明显有些憔悴,不过肤色依旧白皙,是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滋润出的圆润。
少年时,祝眉是小骗子的小尾巴;小丫头也可以说是他的累赘;特别是在那些疯狂的时刻,每每因为祝眉的不离不弃或突然闯入,让祝童在紧急关头哭笑不得。
六年没见,十岁的祝眉虽然还是稚气未脱,隐约也有些架子出来;她长大一定是个精灵古怪的美人,面貌遗传自周婶,伶俐得自老骗子。
祝童判断完毕,推门走进去,手里是一束鲜花,一只布老虎。
青岛的道路多是单行道,从沿海高速下来要饶好大一圈才能到这个城市的精彩处。
晚上九点,宝马325驶进坐落在青岛海滨的四星级丽都酒店的停车场。
三楼咖啡厅内,猴子刚坐下,祝童就在他对面出现了。
“这次你迟了两天,如果换个人,我不会来的。”
“我们是朋友,猴子,就是没事出来坐坐也是好的。你太小心了。”祝童接过猴子递过来的手包,“都好了?”
“好了;”猴子脸上有了点笑容,这在他是很难得的。
祝童细细看一边:“我很担心;他是个硕士研究生,导师虽然去年死了,但是毕竟是名家,他的师兄弟不少啊;如果遇上一个同门怎么办?”
“你多心了;”猴子指点着其中的关键:“我选的这个导师,很早就不教学生,祖传中医都是这个毛病,生怕秘方外传。他那些研究生都是挂个名,哼,比起学问,未必比你强。”
“你还真是中医师啊。”猴子着祝童,伸出手:“你给我过病,记得吗?几年腰再不疼了。中医都是一招吃天下,您这个本事就比大多数医生高明。”
祝童心里轻松,又为猴子号几下脉,扔给他两张狗皮膏药:“贴在腰眼上,猴子,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的身体经不得折腾;那种事不能天天做,今后多晒太阳。”
“嘿嘿;”猴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收起狗皮膏药:“做我们这行不能经常出门,不做那个做什么?这膏药,我该付你钱吗?”
“我的膏药有钱也买不到,猴子,这个人找你做过护照吗?”
祝童拿出三星手机,调出一张老骗子的照片,这是他暗中拍下来的。
猴子辨认一会儿,迟疑道:“行有行规,我不方便泄露客户的事情。”
祝童呵呵轻笑着,猴子已经间接承认了老骗子的东西就是他做的。
“我希望他的护照能经得起检验,如果有什么漏洞,尽快补上。这就是这贴膏药的价钱,贴上后你会感觉到效果,如果还需要,向这个邮箱里发邮件。”
祝童用手指在桌上写下串字母,猴子看两遍,点头表示记下了。
“他现在哪里?”祝童问的是这份档案的真正主人,猴子指着天:“他吸毒,卖给我身份时已经半死了,那是二月份。现在应该在那里。”
“可惜,又是个被毒品害的人。”
猴子历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呆过十分钟,他走后祝童拨通叶儿的电话。
通话结束后,祝童心情渐好,招手叫份牛排,细细的品味着,还喝了杯烈酒。他定好了明天的火车,后天上午就到达上海,就能见到叶儿了。
应该给王觉非打个电话,祝童回到房间仔细查看完将要属于自己的档案,对猴子的手艺敬佩有加。
李想:二十七岁,籍贯山东,出生在河北保定,父母双亡;自幼跟随做中医的伯父生活。毕业与一所二类中医学院,后考入名家的硕士研究生,中级职称,曾任职北京同仁医院。
猴子聪明的地方是没去找一个叫李想的人,他修改了这个人的资料,让他在一年前改名为李想,这就省了好多事。祝童估计,这件事情还没完,自己付给猴子的钱,也许不够这次改名的费用。
但既然猴子没说加钱,祝童是不好在给的;他与猴子之间除了生意关系,还有淡淡的友谊和信任,很君子的那种,比一般的君子都要君子。
王觉非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尽管祝童给了他保证,但噩梦降临前的恐惧是那么深重,压得他总想拉到些什么,祝童就是他心目中的稻草。
照例对王觉非说了些空话,祝童保证三天内到上海后,才挂断王觉非的唠叨,拨通了于蓝的手机。
“我把你的车停在丽都宾馆,钥匙我会………………你就在青岛?于蓝………………。”
青岛著名的夜店莱曼二楼,祝童找到了于蓝,她已经喝得半醉,抱着一瓶只剩五分之一的马天尼。
两个崩客加卡丁青年围在于蓝身边,迷离的灯光下,祝童看到于蓝的手机握在其中一个手里。
“你们滚,滚,滚!”于蓝挣扎着,看到祝童又笑了,温柔的低语:“我的爱人来了,你们滚。”
卡丁青年瞥祝童一眼,刚想说粗话,手里东西易主,腰中一麻,滚倒在华丽的地板上。
祝童搀起于蓝:“他们已经滚了,你不该喝这么多酒。”
“我从没想到能喝这么多;”于蓝摇着酒瓶,“喝第一杯时,我想你会在第三杯给我打电话;到后来,我忘了喝多少杯了;祝童,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为什么?祝童自己也不明白,回青岛是为了猴子办证件的手艺,回小镇是为什么?为了老骗子多些还是为寻找少年时的梦幻?他自己也不明白哪样更多些。
祝童与于蓝步出莱曼后,二楼走廊里闪出夜女人的身影,一袭性感的深蓝裙装,配性感的玫瑰色高跟鞋,使她如出没在古堡里的蓝猫一般神秘。
“大哥,我看到他了,你说的没错,他是个多情浪子,也是头无情的独狼。”
清晨,丽都十楼客房内,祝童从于蓝的缠绕中轻轻争脱。
于蓝还在沉睡,娇嫩的胴体上残留着狂欢的痕迹,黄色毛毯只遮盖住半身,黑发散落,把她的脸埋进黑影,雪白的臂膀和修长的双腿随意的伸展着。
祝童穿好衣服,站在床前凝视着于蓝,他少年时的梦中人,慢慢伏下身,把脸贴在她脚上。
门轻轻关上,于蓝睁开眼,拉起毛毯把全身缩进去。
下午,青岛火车站,祝童走进另一家宾馆,开了一间钟点房,他提着几个大纸袋。
祝童用了一上午的时间逛商场,为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他从没有如此为难过,不是为了价钱,而是对于服装的搭配;他明显是不很很擅长。
一进房间,祝童就剥下身上的衣服,进浴室冲洗着自己的身体,香皂香波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感觉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味道才擦干身体走出来。
一小时后,祝童走出宾馆,里外焕然一新,都是崭新的中档品牌,合体而不张扬,连眼镜都换了一副无框镜架,这样看起来整个人更儒雅。
宝马325停在站前广场一角,于蓝目送祝童进站后,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拐到栈桥附近,把手里的信封一点点撕碎。
疾风把几片飞扬的纸片吹到海面上,本是洁白的纸面百海水打湿,显出些红色线条,隐约能看到些奇怪的符咒、篆字,沉入海底。
汽笛响,火车开出青岛站;祝童坐在软卧里,嘴角挂着笑,耳朵上挂着耳机,手里照例捧一本医书。
从青岛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有江湖人出没,不多,只一个,与祝童隔壁包房的国画大师马夜,也叫梅叶。
祝童刻意避免与他深谈,马大师早恢复大师气派,在几个徒弟伺候下,对祝童也不假颜色,所以大家都比较愉快的度过了这次旅行。
走出上海站,已经是半上午了。
祝童感觉出奇的好,拿起电话联系叶儿,告诉她自己到了。
“我现在就想见到你,李想,你到武宁路来嘛,我要看你一眼,是武宁南路。”
“我也想见叶儿,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快些啊,我到路边等你。”
祝童叫辆的士,告诉他地址后,司机的打量祝童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不能不承认,人的精力与注意力都是有限的,沉浸在幸福中的小骗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是迟钝的,边用手机对叶儿汇报自己的进程,边催促司机尽量开快些。
越接近约定地点,祝童心里的渴望就越急切,不停向前方张望。
终于,的士慢下来,祝童眼睛搜索到路边的叶儿,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从天堂直落九天,沉入冰冷的地狱。
叶儿手握船型帽,背后是庄严的警徽,身边是几辆警车,上海市公安局的牌子就在不远处。
而叶儿,也穿一套深蓝色警服,虽然是冰冷的公安蓝,仍掩饰不住她窈窕的身姿,内在的纯美。
“走!”小骗子对司机说。
第四卷、半潜 一 苏杭人家
相比与一般恋人,祝童与苏叶之间古典意味更多些。
叶儿是矜持而浪漫的,不想提起这些东西;而小骗子则是心怀鬼胎,自己的身份就大有问题,为了扮演好李想的角色,一直没这些实际的东西。
在凤凰的几天里,两个人对这段刚开始的感情都份外珍视,叶儿说过她学的专业是财会,祝童以为她不过在一般的机关或银行之类的大公司里就职,她挣多少钱都无所谓;祝童有把握在上海淘到足够两人轻松生活的资本。
的士司机问:“先生,这里就是您要到的地方,再走去哪里?”
“哦,再开一点,找个花店。”祝童回过神,又说一句。
的士平稳的滑过,叶儿的身影消失在车窗外,祝童心里却“咯噔”的厉害,每一次跳动,心口处都有隐隐的疼痛。
电话又响了,这次,祝童没去接这个明显是叶儿打来的电话;小骗子要想明白,自己有没有本事享受有女警官身份的叶儿的爱情。
无论如何,骗子与警官都是对立的;祝童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经验告诉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抛开一切跑路,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上海,离开叶儿,切断与她的一切联系。
祝童知道一个最简单的常识:公安系统对任何一个警官的配偶都要进行严格的政审,不论是女警官还是男警官,只要结婚或谈恋爱,都要面临这一关。
叶儿啊,你做什么不好,为什么是个警察?祝童在心底诅咒着突然降临的恶梦,假的就是假的,他不认为猴子为自己制作的假身份能经得起公安系统的审查,那可是要命的严格。
但是,面临这个简单的选择时,小骗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奈和心痛;忽然之间,他感觉到叶儿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似乎就是生命的全部了,离开叶儿是不可忍受的。
转过一条街道,的士停在一家花店旁,祝童在司机提醒两句后才想起来:自己要下车去买花。
花店很小,所以在临街处也摆满了花篮,面对娇艳美丽的花束,只看去就使人心情愉悦。
店主人是位年轻的小姐,清秀如花,看到客人进门放下手里喷壶过来招呼:“先生要买花?送女朋友吗?”
祝童神情有些恍惚,对花也不是很懂,只傻笑一下没吭声;黄海说过叶儿喜欢兰花和丁香花,不过这个花店里到处都是鲜艳的花束,他一时眼花缭乱,
“先生,我们的玫瑰是刚到的,这边的红掌……………。”小姐耐心推荐各种花朵,祝童赫然一笑:“麻烦你,我要兰花,还有丁香。”
卖花小姐从冰柜里取出花,边修剪包扎边笑着说:“我这里兰花是最好的,以前有个警官经常来,他和您一样,也只要兰花和丁香;这两种花不好配。”
花束扎好了,洁白的兰花在紫色丁香的簇拥下,骄傲不群,高洁芬芳。
祝童付过钱后走出花店,又坐进的士:“麻烦转回去。”
的士开动,祝童把脸埋进花束,卖花小姐说的警官八成就是黄海;小骗子被黄海一刺激突然自信膨胀,他不能离开叶儿,只要叶儿在乎他,事在人为,还没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小骗子对猴子的手艺没信心,但是对自己有信心;叶儿还在见习期,距离转正还有一段时间;也许,他能说服叶儿放弃这个工作,或者在这段时间内想别的办法,让李想这个身份……。
叶儿正在焦急的等待,一身警服英姿勃发,虽然警官服都比较宽大,但是仍遮不住她挺拔饱满的酥胸,柔软纤细的蛮腰和丰盈婀娜的修长腿形。
的士在不远处的停靠站站稳,祝童捧着鲜花下车,迎着美丽的女警官走过去。
“啊,”叶儿惊呼一声,看着祝童一步步走近,眼睛里流露出的惊喜是再明白不过的;当祝童把鲜花捧给她时,叶儿的目光才离开祝童,低声说声“谢谢”,脸红了。
“我从没想到,叶儿还是位漂亮的女警官。”
“喜欢吗?”叶儿原地转一圈,轻笑着。
“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祝童夸奖着,心里却在嘲笑自己,刚才想的一切算计,在面对叶儿后都灰飞烟灭。
的士又停在身边,司机摇开车窗:“先生,您的包。”
祝童这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车上,叶儿嗔怪一声,看祝童从后座取出包裹:“你呀,魂掉了?”
“嘿嘿,是,是。”祝童看的士还没走,奇怪了,忽又笑道:“都是叶儿太漂亮了,我还没付车钱呢。”掏出一张大票塞进去:“谢谢你,不用找了。”
“那是不成,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要遵守规矩的,我们不多收客人一分钱的。”司机撕下小票,连找头递过来;“如果先生要感谢我,给我们公司写封感谢信好了。”
“那是一定的,请问师傅………………。”
“写我车号就行,我行王。”的士不敢在公安局前面停留,说一句后就要开走,叶儿却叫住他:“师傅等一下。”
有这个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松弛一些,叶儿笑着对祝童说:“我还在上班呢,要进去了,你等我好吗?”叶儿说着话,抬手看看手表:“还有一小时才下班呢,师傅,拐过这条街,有家苏杭人家晓得不?麻烦你把他载过去。”
“晓得,是苏杭人家茶楼吧?”的士司机王师傅对漂亮的女警官连连点头,还递上自己的名片:“我这就送先生过去,今后多关照好拉。”
就这样,刚见面不到两分钟,祝童被塞进来时的的士中;叶儿握住他的手,温柔的说:“对不起,我就是想看看你,乖乖等我吃午饭。”
王师傅开动的士,对祝童的羡慕是由衷的:“先生好福气,能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那是几辈子修来的好运气啊。”
“是运气;”祝童嘟囔一句,却不确定这运气究竟是不是好运气;老骗子已经栽倒在这样运气上了,他能闯过这到关吗?至少现在,小骗子还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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