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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笑颜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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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爷子微微摇头:“只见过几面而已。他是个很懂礼数的人,很容易就会让人记住。原本,我还打算请他做你的师傅,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宋欢颜微微一笑道:“外公,我不是读书的材料。”

何老爷子道:“早前我听你亲家奶奶提过,说你想和你爹一样去行医救人。”

自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宋欢颜放下药碗,点头说:“嗯,我一直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开间医馆。”

何老爷子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颜儿啊!对你来说,行医并不是一件好营生。别忘了,你毕竟是个女儿身啊。”

宋欢颜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望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道:“是女儿身又能如何?我靠自己的本事过生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何老爷子见她这么说,仔细想了想,然后又看了一眼宋欢颜道:“你说得话也占理儿。好吧,究竟是行还是不行,咱们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保和堂怎么说也是祖辈传下来的心血,就这么草草关了,实在让人不甘心呐。你若真有心行医,不如就帮你舅舅打点打点它吧。”何家三代行医,到了儿子何成春这一辈,竟然连个像模像样的接班人都没剩下。每次一想起这些,何老爷子都会觉得自己愧对祖宗,于心不安。

宋欢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忙问道:“外公,您说真的?”

何老爷子爽朗笑道:“你这丫头可得用功上进,好好帮外公保住保和堂这块招牌。”难得她小小年纪,一心向医,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做外公的都该出手支持才对。至于,日后究竟能不能成大用,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宋欢颜听罢,高兴地一拍手掌,忙含笑起身,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是,颜儿一定竭尽全力,不让您老人家失望。”

对于何老爷子这个决定,何成春完全赞同,胡氏因为一心忙着处理绸缎庄的大事小情,倒也没工夫出来反对,只唠叨絮烦了几句而已。至于,田氏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经不住宋欢颜的撒娇恳求,最后也是点头允了。

开张之前,何老爷子亲自出钱将保和堂里里外外地修葺了一番,之后又写信托熟人找来一位老实本分地坐堂郎中。那人姓孙,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圆脸大眼,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轻语地,很温和。

保和堂重开之后,宋欢颜那些自制的药丸和膏药,也不用再交给杂货铺寄卖了,全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摆在店里出售。

因为店中药材的充沛丰盈,宋欢颜的想法越来越多,做出来的药丸也卖得越来越好。

胡氏原本就不怎么看好宋欢颜,想她一个半大的孩子,会有多大的本事?谁知,她却是让人刮目相看,居然悄没声儿的将保和堂给打理的有声有色。

胡氏见状,也再不好说什么风凉话,只是暗中提醒丈夫多留了个心眼,千万看好账本,别让旁人算计了自家的钱。

保和堂的生意慢慢步入正轨,宋欢颜每天卯时三刻就要起床,然后一直忙到太阳西垂,方才能够回家歇歇。

田氏怕孙女太过辛苦,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结果,很成功地让她长了几斤肉。至于迎春,每天陪着田氏摆摊做生意。忙碌又踏实的生活,使她心中的悲怨和忐忑渐渐淡去,也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自怨自艾。

时进五月,院子里的杏树上已经结出了青涩小巧的果实。宋欢颜仰着头站在树下,用竹竿轻打下两颗,她弯下身子捡起来,跟着用帕子擦了擦。

迎春出来倒水,见她正要吃那未熟的青杏儿,忙道:“姐姐,那杏子很酸的。”

宋欢颜见她瞧见了,咽了咽唾沫,也递了一个给她道:“这会虽然酸,但吃起来别有一股子清香味。来,你尝尝看。”

迎春见她吃得起劲,不禁也想尝尝看,正准备一口咬下去,就听院门有人敲门。

迎春连忙应声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蓬头盖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他浑身脏兮兮地,衣服和裤子上打满了补丁,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是黑不溜秋地,根本看不出模样来。

第三十七章 风声(下)

米河镇是个自给自足的小地方,人口还不足三百,平常在街上很少会见到流浪讨饭的乞丐,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年迈体衰的孤寡老人。

迎春看了那小乞丐几眼,只觉他的模样怪可怜的,所以没有当即把他撵走,而是转身道:“姐姐,咱们拿两个馒头给他吃吧。”

宋欢颜忙应了,跟着也来到门前,将自己手中的青杏递给他道:“小孩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乞丐没有伸手去接那颗青杏,只是用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望着她,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颜姐姐。”

宋欢颜微怔,赶紧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脏兮兮的小脸,不觉失声:“啊呀!你是崔宁!”

***

崔宁说他自己有两天滴食未进了。宋欢颜怕他突然间贪食伤胃,亲手下厨煮了一小锅的牛乳粥,而田氏则负责带他进屋梳洗更衣。

洗澡的时候,田氏发现崔宁的后背有伤,一道道地,看上去很像是鞭痕。田氏见了,心中暗惊,忙取来药膏给他涂抹伤口。崔宁疼得一直掉眼泪,却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忍得极其辛苦。

因为,家中没有男孩的衣服,崔宁只得先换上宋欢颜小时候的衣裳穿。一番梳洗过后,田氏牵着崔宁出来吃东西。餐桌上放着一大碗香碰碰地乳粥和两道清淡小菜,迎春拿起羹匙递给他,温和道:“宁哥儿,趁热多吃点,要是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呢。”

崔宁听罢,只是呆怔怔地盯着桌上的吃食看,好半天都没有开动,还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宋欢颜在旁注意到了,崔宁的眼神有些呆滞,脸上还透着一股异样的红晕,忙伸出手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很烫。

崔宁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受了不少地苦,身子早已是撑不住了。他烧得迷迷糊糊,抬头口齿不清地嘀咕几句,便睡昏了过去。

宋欢颜给他诊脉之后,当即配了两副汤药,按着时辰给他服用。幸好,崔宁病得并不太严重,好好地歇过一夜之后,烧便渐渐退了。

天黑之前,宋欢颜给崔宁喂了小半碗米汤。田氏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唏嘘道:“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种罪。”

迎春倒了杯热茶给她,“幸好,宁哥儿够聪明能找到回来的路。”

宋欢颜闻言,伸手给小崔宁掖了掖被角,微微摇头道:“不,我想,宁哥儿不是自己回来的,他一定是被人给送过来的。”

田氏和迎春同时看向她,神情微微有些困惑。

既然已经说了,不如说得明白些,宋欢颜转过身道:“我记得宁哥儿之前说过,很想去街市上看看走走。奶奶,迎春你们想想,一个几乎从不出门的小孩子,怎么能这么顺顺当当地自己找回来呢?”

田氏闻言,略微想了想,觉得她的话确实有道理。

宋欢颜叹气,继续道:“依我看,崔夫人应该还躲在小镇附近的某个地方。这会崔宁生了病,她不敢冒然找别的郎中医治,只好先悄悄地送到咱们家里。”崔宁一直都是崔夫人的心头肉,为了让孩子平安无事,她一定会想办法的。

田氏听罢,神色有些凝重道:“既然如此,她怎么不过来见见咱们呢?”有些话,要见了面才能说得明白仔细。

宋欢颜轻声说道:“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还是小心些才行。

田氏闻言,长长一叹,“老天保佑,宁哥儿如今没什么大碍了。要不然,咱们该如何跟崔夫人她交待?”

宋欢颜脸色微微缓和了些,点点头,继续道:“宁哥儿就先由咱们来照顾吧。我想过不了多久,崔夫人会再跟咱们联络的。”

田氏和迎春自然是赞同的,家中还有一间空房可以住人,正好收拾出来给崔宁休养。

第二天清早,崔宁的烧已经完全退了,额头摸起来温凉凉的。

田氏整晚都守着他,中间还给他喂过一次汤药。宋欢颜见她神情疲惫,便让她回去休息一下。

到了正午时分,崔宁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可他的意识还迷迷糊糊地,口中还一直念叨着“娘亲,娘亲,”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似地。

宋欢颜见此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抚了抚他的额头,轻声哄他重新入睡。

待崔宁睡着之后,宋欢颜又让迎春借着出去买菜的工夫,代自己去一趟保和堂告个假,顺道再给崔宁抓几副汤药回来。

迎春去了保和堂,何成春见她要抓药,还以为是宋欢颜突然生病了。最近店铺的事情这么多,她小小年纪,很难吃得消的。

迎春怕他担心,随便扯了个谎话遮掩过去。可何成春却不肯就这么算了,硬要她再多抓一副补药回去。

何成春原本是一片好意。谁知,晚上回家胡氏查账的时候,见他这么“大方”,不禁又动了气,

“人参,五味子,麦冬,丹参,枸杞子。”胡氏照着本子冷冷念道:“夫君出手还真大方,那棵人参很名贵的,拿到市面上去卖得话可值五两银子呢!”

何成春坐在一旁烫脚,对她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语气淡淡道:“颜儿为了保和堂尽心尽力,如今她身子不舒服,咱们做长辈的该表表心意才对。”

胡氏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账本合上,丢在桌上,“是是是,就您会做人。颜儿她才多大年岁啊?还用得上人参来补身子,亏您想得出来。唉!我胡蓉娘嫁进你们何家这么多年,每天为了家里累死累活的,也没见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蓉娘,你不会连孩子们的飞醋也要吃吧?”何成春语气无奈道:“颜儿是个好孩子,咱们对她好些也是应该的。”

胡氏现在也知宋欢颜是个有本事的,往后对自己一定会有用处,于是,稍微缓了缓语气:“妾身对她还不够好吗?老爷子寿宴那天,妾身还特意给她做了一身新行头,让她在宾客面前出尽了风头。”

何成春见她提起那天,随即转了话茬儿:“嗳?蓉娘,那位徐家的九奶奶,有没有关照你一二啊?”

胡氏闻言,立时心情大好,莞尔道:“那是自然了。咱们何家和她也算是有交情的,她自然要关照一下的。”说到这里,她探出身子,往他那边凑了凑,含笑道:“九奶奶答应入股绸缎庄了,往后了她这个大靠山在,咱们不发达才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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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难民之乱

何成春不懂得做生意,所以对于妻子的长远打算,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还未听到一半,便已经开始忍不住打起瞌睡。

胡氏见他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顿觉扫兴,抬手轻推了他一把。何成春顺势哼哼唧唧地翻身睡去。胡氏有些赌气似地背对着他,枕着自己的胳膊,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得正响,暗自偷笑了好一会儿,方才睡下。

待到翌日,何成春早早就去了保和堂。而胡氏起得稍晚一些,刚洗了把脸出来,要往儿子那里去看看,只见弟弟胡三儿顶头来了。[小说网·。。]

胡三儿听闻姐姐得了徐家的照拂,立马想过来寻个差事做做。他是家中老幺,平时从不缺钱使,日子过得也算滋润,只是他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常被朋友们背地里耻笑。

胡三儿今儿还特意备了一份礼物,见了二姐胡氏,他微微躬着身子,满面陪笑,连连问好,态度异常恭敬。

胡氏见他如此这般,便知他心里动了什么样的心思,语气亦发平淡道:“你又来作甚?”

胡三儿笑笑道:“小弟天天在家闲着,寻思过来陪姐姐说说话,解解闲闷。”

胡氏瞥他一眼,嘴角带着丝轻笑,“少拿话哄我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有话,就直说吧!”

胡三儿听了这话,忙又往前凑凑,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道:“好姐姐,给弟弟我弄个事儿管管吧。”

胡氏闻言,拨开他的手,站起身道:“你不是刚刚入伙酒楼的生意了么?好端端的,干嘛过来和我求差事?”

胡三儿有些急切的说道:“好姐姐,那酒楼早晚是个赔钱的营生,不长久的。小弟如今只想跟着姐姐。。。。”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胡氏打断:“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搭上九奶奶这条人脉关系,可不能再让你给耽误了。上次寿宴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算仔细呢。”

胡三儿闻此,犹如被一棍打在面门上,半晌作声不得,脸上也转了颜色。

胡氏见他半天没动静,便继续道:“和徐家人打交道不是一件容易事。你要是真有心帮姐姐,就多替我打探些徐家的消息,待到日后事成,二姐绝不会亏待你的。”

胡三儿闻言,坐在椅子上发闷,不痛快道:“姐姐是拿话哄我呢。这种空头许愿,我听得多了,有几个能兑现的。”

胡氏皱起眉头,“我何时拿话哄过你?你不信就算了,我找旁人去办也是一样。”说完,眉角一挑,脸上露出几分忿然来。

胡三儿见她动了气,不敢造次,只得软下态度应道:“我去打听就是,姐姐莫要动气。”

胡氏闻言,缓缓脸色道:“徐家在青州势力很大。等到绸缎庄的事一成,你就不用留在这种小地方混日子了,到时候,有的是肥差等着你挑。”

胡三儿听了这话,心中顿觉畅快,自是欢欢喜喜地去了。

***

崔宁从来不是个内向的孩子,他爱说爱笑,小小的脑袋瓜里常会有一些和同龄孩子们不相符的新奇主意。可如今,他却变得不爱说话,整天呆坐在窗前望向门口,似乎再等家人随时过来接走自己。只是一晃过了好几天的工夫,也未见有人过来。

宋欢颜每天出门时,都会十分留意身边的人,生怕,自己不小心错过什么事,什么人。

最近,保和堂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抓药,其中,用来治疗伤风和皮外伤的最多。宋欢颜细心地注意到患者大部分都是周围村子里的人。通过大家无意间的交谈,她方才得知,近几日小镇的附近来了很多从北面逃难来的难民,而且,他们常偷潜入附近的农家找粮食充饥,闹得村民们整天鸡犬不宁,不得安生。

这会,孙郎中正在帮一位布衣老汉的伤腿敷药,那老汉满脸苦愁,语气无奈道:“我家地里的庄稼都被他们给糟蹋了。这帮可恶的东西,简直比饿狼还要可怕。”

何成春见他这般不易,随即免了他的医药费,宋欢颜也多送了他一贴膏药。

米河镇附近只有两个小村子,那群难民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充饥,势必会继续往镇上涌窜过来。宋欢颜越想越觉得不妙,特地让田氏多备了些米面留在家里。

果然,不到三两天的工夫,难民果然流窜到了小镇上。他们人多势众,单凭官府那几个浑事儿的,根本就没办法拦得住。

这群难民足有二百多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的男人。他们个个都是衣衫褴褛,犹如阎王殿的饿鬼一样,窜到街上看见吃的东西就上去抢,狼吞虎咽的就往自己嘴里塞,不管不顾地,很容易会伤到无辜的人。

镇上的百姓都怕了他们,人人遂不敢随便出门,只在闭门在家中躲避。只是,这样的举动,反而让难民们更加放肆起来。

宋欢颜亲眼见过那些难民,虽然离得远远地,但还是觉得很可怕。因为,他们已经完全没有理智了,他们简直就是疯了,宋欢颜亲眼看见有人将抓来的活老鼠直接吞了下去,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异常恐怖。

何成春担心随时会出现暴乱,提前好几天就让宋欢颜她们来到何家小住。毕竟,人多一点,力量就大一点。万一遇上什么突发的状况,也好彼此间照应帮扶。下人们每天轮流守着门口和后院,暗暗盼望着官府能够赶紧派兵过来。何家的存粮不少,只要每顿省着点吃的话,最少还能支持半个月的时间。

胡氏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忍不住心烦意乱,她不放心娘家年迈的爹娘,想要派人过去看看,哪怕是送个口信,报个平安也好。不过,家中的下人都被外面的难民们给吓坏了,谁也不敢轻易出门,气得她发了一通的脾气,后来还偷偷地回屋抹了眼泪。

何成春见状,实在于心不忍,犹豫好半天,方才下定决心亲自带两个人过去一趟。出门之前,他们都特意换了身破旧的衣裳,还把脸也给抹黑,弄得整个人脏兮兮地。

宋欢颜怕舅舅遇上危险,提醒他们应该带些武器的防身。胡氏闻言,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了一只短匕首,开过刃的,而且也很锋利。其余的两个小厮,则是踹了两只榔头,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十九章 时疫(上)

何成春趁着天还未大亮,领着两个小厮从自家的后门出走。他们走后,胡氏的心也跟着悬进了嗓子眼里,她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安,双手一个劲儿的绞着帕子,轻咬着下唇看向门口。

直到近中午时,何成春方才平安归来。胡氏小跑着迎上去,眼中隐含点点泪光,待见自己丈夫浑身上下都好好地,不禁双手合十,心中暗道一声: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胡氏的娘家人都平安无事,家中的粮食也够用。胡老爷子天生胆小,早在难民涌来之前,就花钱雇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看家护院。现如今,一般的人想要硬闯,实乃难事!

胡氏听罢,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重新放回肚子里去了。夫妻二人回到屋中,胡氏亲自服侍着何成春梳洗更衣,就连他脚上沾满泥水的鞋子也要亲手给他脱下来。

何成春微怔,稍显有些不自在,直望着她道:“我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脏得很,还是叫丫鬟进来收拾吧。”

胡氏闻言,只向他摇摇头,声音温和的说道:“无妨,妾身不嫌弃。”

何成春细细打量了她半晌,见她眼里还水汪汪地,忙手抚着她的膝盖说道:“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安好,你那几个兄弟姐妹也都好着呢。蓉娘,你就放宽心吧。”

胡氏被他这么一安慰,眼眶更红,反倒险些要哭。常言道,患难夫妻见真情。何成春虽没什么大本事,但今天却为了自己涉险犯难,想来,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在乎自己的人了。

何成春见状更急了,一时间也想不出话来哄她,急得来回踱步。“蓉娘。。。。你这是。。。。”

胡氏回睇他深深的一眸,抬手用帕子擦擦眼角,开口道:“妾身不好,又惹得夫君烦心了。”说完,忙给他理理衣带,回身端来了小菜和清粥。

何成春坐下,就着小菜喝了几口清粥,随即想起一事,抬头道:“对了,蓉娘。早上那会,小五小六儿不是故意不听你的吩咐,他们都是被吓得。等会儿出去了,你别难为他们。”

胡氏自然应了,眼神柔和下来,抬手夹起一块腐竹喂进他的嘴里,轻声说道:“妾身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宋欢颜在外敲门,她过来想要问问舅舅,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何成春早已收拾妥当,胡氏让着她进来吃茶。何成春稍微回想了想,才道:“街上的流民还是不少,只是折腾得不比之前那般厉害了。他们大多三五个结成一伙儿,四处流窜,看见谁家没人就进去歇歇。”

宋欢颜听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官府那边呢,可有什么苗头么?”

何成春长叹一声:“没消息,我是半个官兵的人影儿都没见着啊。”

宋欢颜听了,也忍不住暗叹一声:难怪,当初崔教书要向院部告他一状,这个陈县令还真是昏庸无能呐。

傍晚时分,宋欢颜过去给何老爷子喂药,老爷子没什么精神,却还是坐起来身来,询问道:“那帮流民还没走么?”

宋欢颜微微摇头,“舅舅早些时候,领着小厮出去看了看,说是都还在呢,只是闹得没那么凶了。”

何老爷子听见她这么说,忽地眉头微蹙,眼中尽显疑虑。

宋欢颜见他神情有变,忙道:“外公,您怎么了?”

何老爷子皱着眉头盯着她,沉声说道:“颜儿,你从小喜读医书,可曾知道何谓时疫之症啊?”

宋欢颜闻言,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忙点了点头道:“颜儿知道。此症有由感不正之气而得者,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此在天之疫也。若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

“最近镇上突来这么多流民,他们皆是长途跋涉而来,每日饥不择食寒不择衣,实乃最易感染不正之气的。”

宋欢颜心里发慌,深提口气:“啊呀!这可如何是好?时疫一旦病发,疫毒之气会让整个镇子都跟着遭殃的。”

何老爷子行医多年,经验较多,于是,十分仔细地叮嘱她一番:“从今日起,凡是沾手入口的水,皆要煮沸而用,切记不可生食。家中所有人必须每三天净身一次,洗浴时还要用胰子洗净才可。家中的每一处地方,哪怕是犄角旮旯处,也要仔细清扫,不许有老鼠蝇虫。另外,你去书房找出辟温病散的方子,每天给大家服用一贴提早预防。”

宋欢颜听罢,一一点头应了,随后吩咐全家老小一道开始忙活起来。

一听见时疫这两个字,有不少人怕得双腿都要软了,在他们眼里,这病比山间的猛兽还要可怕千倍万倍。猛兽饱食便不会轻易伤人,可这病魔却不通人情,索命不见血。

宋欢颜的心里也不安稳,总是一阵一阵地发紧,这会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消炎药。万一发起瘟疫来,病气转相染易,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她愈想愈急,连夜熬煮了十人份的辟温散,让大家伙趁热喝下。

何家的药铺药材充盈,宋欢颜索性多熬了几壶,依次分发给附近的邻居街坊,引得街坊们好生感激。

宋欢颜在厨房顿了大半宿,又和舅母胡氏计划了半天,终是见何家里里外外收拾整理了一遍。

不过,纵使如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宋欢颜不敢放松心神,因此夜不能寐,神情略显憔悴。

田氏见了,好生心疼,道:“熬药的事,先交给迎春看着吧。你赶紧回屋睡一觉,再这么下去,别人没事,你就得先病倒了。”她说完这话,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忙低头冲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拍了三下木桌子,“呸呸呸!乌鸦嘴,瞧着我这老糊涂。”

宋欢颜笑了笑,随即放下自己手中的物件,含笑道:“我这就回屋歇着去。您和迎春可得看好炉子,莫要给熬糊了。”

田氏闻言,一面系好围裙,一面答应道:“你就放心吧。”

宋欢颜出了厨房,往偏院的厢房走去。路上,碰巧见了坐在院中的何福官,便停下脚来打了声招呼,“日落天凉,表哥还是进屋歇着吧,免得着了凉。”

最近,何福官对宋欢颜的态度明显改善了不少,都是胡氏好生好气劝出来的。只是,他还是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呆着,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见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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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时疫(中)

何福官闻言,沉吟未语,宋欢颜只当他是不爱搭理自己,便耸耸肩,转身准备进屋去。谁知,何福官却用拄杖敲着石砖道:“等等。”他抬头望向那张近来有些消瘦的小脸,稍顿了顿,方才把腰间系着的荷包扯下来,抬手抛了过去道:“这个你拿去吧。”

宋欢颜下意识地摊开双手,只见一个藕荷色的荷包落进掌心。她拿起荷包,仔细瞧瞧,只觉有些眼熟。原是外公寿宴那天,徐家九奶奶送给他们的小礼物。

宋欢颜有些意外,抬头问道:“你真的不要了?”这荷包针角细密,配色素雅大方,一看便知是苏绣中的精品,而且,荷包里面还装着一只小金猪坠,约莫有一钱来重。今年是猪年,人人都爱戴着它,讨个富贵吉祥的好彩头。

何福官拄杖往回走,“你们女儿家的物件,我才不稀罕,你留着戴吧。”他说完这话,便先行一步进了自己屋,随手带上了门。

宋欢颜站在原地,愣了愣,只觉,今儿这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不过,虽然觉得奇怪,她还是将荷包给收了,扬声冲着对面的房门谢了一声。此时,何福官正站在门口留意着她的动静,待听得那声脆生生的多谢,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5宋欢颜回屋和衣睡下,约莫到子时前后,她曾经醒过一回儿,迷迷糊糊地由着旁人喂了几口水,又重新躺下睡了过去。待到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大清早。宋欢颜翻身而起,只见,迎春正守在她的跟前打瞌睡。

1“迎春,迎春。”宋欢颜揉揉眼睛,唤了她一声。

7迎春闻言,支着下巴的手一松,立时醒了过来。“姐姐醒了。”说完,拿过小桌上的茶碗给她漱口。

z宋欢颜见她神情疲惫,继续问道:“你怎么不上来睡呢?”

小迎春含笑道:“我见姐姐好不容易睡得香甜,怕不小心吵着你,就在下面打了个盹。想着,姐姐万一睡渴了,跟前也有个递水的人。”

说宋欢颜闻言,微微笑道:“真是辛苦你了。今儿上午你就留在这里补补觉吧,不用出去忙活了。”说完,她下床用盐水漱了漱口,随即洗了把脸,又替换了身干净衣裳。

网迎春接过她换下的衣裳,立马就要拿去洗了。宋欢颜见了,出声阻止道:“不是叫你歇着吗?衣裳且放着,回头我自己洗。”

迎春抱着衣裳笑道:“要睡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这两件衣裳那还算活儿啊,三两子就完事了。”两人话赶话出了门,宋欢颜才踏出院门,差点儿和贾三儿撞了个正着。

宋欢颜吃了一痛,揉着肩膀,抬眼打量着贾三儿。却见他急得满头大汗,神情慌张,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乱子似地。

“贾三儿,何事如此慌张啊?”

贾三儿焦急搓着手,缓口气道:“大事不妙了,姑娘。早上出门送药的小五说,街口那边死人了,敞在那处没人管,也没人收拾。”

宋欢颜听了,心下“咯噔”一声,忙随着贾三儿往前院而去,只见小五正站在何成春和胡氏跟前说着话。

何成春和胡氏听得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待见宋欢颜过来了,何成春轻声叹气道:“颜儿,事情恐怕是要不好了。”

宋欢颜看向小五子,认真道:“来,你把刚才看见的,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一遍,千万别漏下什么。”

小五子连连点头,将早上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又说了一遍。“小的今早得了夫人的话,去个舅爷家里送汤药。小的一出街口,就远远地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他们全都一动也不运地,瞧着那模样也怪吓人的。当时,小的想起表姑娘曾经交代过的话,忙又毛巾捂住自己口鼻,匆匆绕道走了。”

宋欢颜听罢,点点头,“你做的对。疫病的毒气,光靠呼吸空气就可以传染。小五子,你赶紧下去洗个澡,记住一定要自己烧水自己洗,而且,洗完之后,还要把身上换下来的衣物都烧了,一样都不能留。”她的话音一落,胡氏就忙用帕子捂住口鼻,抬手指着小五子道:“你快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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