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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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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笑答:“我同大家一起来的,但因为些俗事,一直留在庄子里,今天是第一次上山。”

正说着,一位同样穿着青布袍的年青尼姑神色慌张地跑进来说:“师太,那个讨饭的老婆子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慧静师太说了句,“请施主们自便。”就匆匆进了对面西厢房的门。

大家坐了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只听西厢房里隐隐有哭声传出,世子便说:“我们回吧。”

确实,再坐下去也不合适了,大家起身出门,春花想了想又悄悄回了院子,打开西厢房的帘子向里一看,在西厢房里靠南的一间屋子里,一个满面尘土,一身褴缕的老太太靠着炕上的木柜,急促地喘着气,一个同样满面尘土,一身褴缕的小姑娘拉着老太太在哭,刚刚来报信的尼姑正给她喂着一碗不知什么汤水,而慧净师太手正搭在老太太的手腕上,似在沉吟。

春花正看着,恰好慧静师太一抬头,正好看到她,她放下老太太的手,向春花急忙走过来说施了一礼说:“女施主,可布施一支参否?”

春花马上回头对跟着她的如琴说:“赶紧跑回去,找胡妈妈要一支参,让跑得快的人送过来。”

因为如诗的情况,胡妈妈还特别带了几支参过来,同样也是取自春花的库房,她自然知道。

春花见如琴跑远了,又对慧静师太说:“不知师太还需要些什么?”刚刚她又向西厢房北侧的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也是几个生病的女人,还有几个女人在一旁照料。看她们的穿着,就知道都是穷人,故春花有此问。

慧静师太微微一笑笑,说:“女施主是有善心的。”

春花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就是有些好奇,才过来看看,“我也只不过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既然赶上了,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阿弥陀佛,这就是善缘。”慧静师太说:“女施主若是方便,可布施些米粮和药材。”

春花说:“不知可不可以请师太写个药材的单子呢?”春花带了些药材到沧浪庄来,但药材总不能乱用,还是弄清楚了才好。

慧净师太点点头,带着春花又回了东厢房,拿出了笔墨纸张,写了一些药材的名称。春花接过,只看到那秀丽飘逸的字,就张大了嘴,这么漂亮的字,是怎么练出来的。

正写单子的时候,又有另一个中年尼姑打开帘子向里看,春花知道这是找慧静师太有事情,于是拿到单子马上就告辞出去。世子夫人在路边等着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刚刚如琴急得不得了,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跑了。

春花大概说了一下情况,随着大家往下走,没多久,遇到了跑来送参的一个小厮,然后就是来接春花的如琴,其实沧浪庄离尼庵没多远。

第二天,春花就带着人将米粮、衣服还有一些药材送到了尼庵,另外一些药材她现在没有,已经派了人到京城去买。

那个病重的老婆子已经好转了,慧静师太让那天在老婆子身边哭的小姑娘来给春花行礼,春花急忙拦了,说:“师太都说是善缘,并不用行礼。”又将带来的几个银锞子给了小姑娘。

慧静师太笑着问春花:“女施主是杨家的人?”

春花点点头说:“山下的庄子是家里给我的陪嫁,我已经让人每月都给庵里送米粮了,师太要是需要别的,只管说,就是我回了京城,跟管事说也可以,我会嘱咐他的。”

“我已经得你外祖父很多帮助了!”慧静师太说着,仔细看了看春花,“你与你外祖父很像,昨天我一时没有想起来,后来你们下去后,我倒记起来了。”

春花没有听过于夫人同她谈起慧静师太的事,但想来也是故交,便起身行礼说:“我年纪小,很多亲友都不认识,还请师太大度告诉我。”

慧静师太拉住她说:“我与你外祖父并不是亲友故交,只不过是受过他的恩惠,才能有这么个容身之地。庵里一直供奉着他老人家的牌位,你去祭拜一下吧。”

说着引着春花到了东侧殿,一张供桌上立着于镇山的牌位。春花行了礼,因为她对外祖父的事情也非常感兴趣,曾多次向母亲打听,知道外祖父本名叫于镇山,外面的人多不知道,而都称他于半城。

这间侧殿昨天春花也进来过,但并没有注意到这张供桌,现在她行礼磕拜,又接过慧静师太奉上的香烛,放在案上。

从此,春花与慧静师太便一天天地熟了起来,春花并没有问慧静师太的经历,就像自己一样,每个人应该都有很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见得就好,但她肯定慧静师太出身名门,她身上优雅高傲的气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还有她那一笔好字,寻常人家的女子可写不出来。

慧静师太性子冷清,但可能是因为春花是于半城的外孙女,也喜欢与她说话,她常说春花是有善缘的人,这一老一小,俨然成了忘年交。

不过,促使她们结识的那支参,倒引出另外一段公案来。

那天,如琴去山庄取参,后来送参,侯夫人在山脚下全看见了,回去就把春花叫到她住的院子里,说了春花几句。不外是那样好的参,怎么就能送出去了呢,她配药正要买参。

原来春花让如琴取参时,也没说清取什么样的参的,胡妈妈见如琴如此匆忙地跑回来,就将一支最好的百年老参拿给如琴。侯夫人知道这种参往往是有价无市,后来又听说用参的是一个讨饭的婆子,儿媳妇有好参给讨饭的婆子用,却没孝敬婆婆一支,侯夫人怎么能不气。

看着侯夫人气得半死,春花不想在沧浪庄里闹也什么事来,只好把带来的参拿来给侯夫人看,剩下的几支参也都是品相不错的老参,春花给如诗留下一支以备万一,送给世子夫人一支,送给了侯夫人一支,剩下的索性都送到静心庵里,免得谢氏一直惦记。

谢氏见春花几句话间就将几支参都送了出去,心里难过了半天,要知道那都应该给自己留着才对。可是,儿媳妇就这样一眨眼间就全弄没了,她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春花呢,知道让谢氏盯着的东西肯定就保不住,所以干脆什么也不留,至于自己还有一个参行做陪嫁,拿出些好参来没什么难的,这种事她可不会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即使有这样的插曲,沧浪庄的生活还是非常的愉快,山中的美景使人心旷神怡,远离京城的喧嚣让人心生宁静,在自己的陪嫁庄子里春花更有了放松的感觉,而且眼前看不到郭少怀和吴氏,春花每天都笑哈哈的。

吃过早饭,请安,然后就上山,跟着一起出门的人不少,可最后只剩下了世子夫人、郭茵和春花三个女人每天坚持下来。

世子夫人本来身体就强健,郭茵虽小,身子却灵活,而春花却是有意地锻炼自己,这样,尼庵早就不是她们的终点了,她们最远的一次到了山顶上。要知道玉泉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她们在山顶上还能远远能眺望到皇家的别院。

至于野菊花,她们采了很多,在沧浪庄里晾干,因为慧静师太说喝野菊花泡的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人很有好处,春花还把晾干的花做为礼物送给家人和几位朋友。

在沧浪庄还能经常地去看父母,与朋友相聚,她所认识的人大都到了玉泉山,大家都跟着皇上到了这里。去几家的别院做客,春花也请了大家到自己的沧浪庄里,在树荫下摆起宴席,赏花赏景,谈天说地。

秋风渐起,皇上摆驾回了京城,玉泉山下立刻就萧条了,春花也和大家一样打包回府,她本想以料理沧浪庄的余事为借口晚回去几天,却并没有成功,谢氏一定要春花同她们一起回去。

进了侯府,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但也有一些小小的不同。吴姨娘跟着郭少怀出了门,谢氏只好又让世子夫人来管家。

世子夫人管了几天的家,先把过去吴姨娘管家里占了家里便宜的事揪了出来,虽然吴姨娘不在府中,但证据是全面的,让人根本无法反驳。因为世子夫人是专门挑郭侯也在的时候说的,倒是让谢氏很没脸。都是她一力要吴姨娘管的家,但没想到吴姨娘胆子大得很,竟然敢大手笔地留银子。

世子夫人天天拿这事说话,春花也跟着笑了好几回。

吴姨娘从一心好好管家到最后贪银子,这其间的心路历程倒是没人细想,大家关心的是这个结果,这让谢氏心里很难过,与小谢氏还吵了一架,小谢氏就再也不在众人面前出现了,据说天天在屋子里念佛。

谢氏恼羞成怒后,又开始了给世子夫人和春花立规矩,世子夫人借着管家,来请了安就走了,而春花只得留下侍候着她。

正常人家的媳妇也要立规矩的,春花也没说什么,她经过天天爬山锻练,站上一天也没问题,但她还是回到依云院里找了两匹大红缂丝的料子给世子夫人送去,并请她赶紧做了衣服穿着去请安。

世子夫人本就想帮春花,只没有办法,听了春花的想法,马上就按春花的意思做了起来。

果然谢氏一眼看到世子夫人身上的光彩耀眼的缂丝衣服就起了疑心,俗话说一寸缂丝一寸金,这种缂丝料子极为难得,很多人就是有,也绝对舍不得在家里穿,世子夫人的嫁妆本就有限,决不可能有这种名贵衣料,她也不可能花大钱去买,谢氏马上让人去打听。

不出谢氏所料,衣料是杨氏送的。

谢氏就在杨氏来的时候提起来,“我看邓氏新做的缂丝衣服不错,也想做一件,可是不知哪里能买到那样好的缂丝?”

春花笑着说:“世子夫人那块料子还是我的陪嫁,那天收拾东西,恰好翻到了,看颜色正好世子夫人穿合适,就送了过去。没想到夫人也喜欢,那我回去在库房里找一找,应该还能有几快,只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然后春花就回了依云院,第二天让人给侯夫人送了信,说是昨天没找到,今天继续找,就不过去请安了。过了三天,春花才在下午带着两匹缂丝料子去见谢氏。

一来二去的,谢氏对春花的意思也明白得很,不就是想借着找东西不来立规矩嘛。但她还是总被春花层出不穷的东西吸引着,也不知杨家到底给杨氏带了多少陪嫁,各种的衣料,少见的药材,稀奇的玩意,杨氏库房里总会发现新东西,而且总弄得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得找上几天才能找到。

谢氏安慰着自己,杨氏每次最后总是能“找”到东西,自己也算是占了便宜,武成侯府当年的聘礼基本都回了谢氏的手中,加上春花的一些嫁妆,她有时看着这些东西非常高兴,有时却更着急,杨氏的陪嫁到她手里的还是太少。而春花,心里则想,拿些自己不在意的东西换来轻松也是划算的。

间或,春花也去参加几次高门大户家少奶奶们的活动,这个也是谢氏不敢阻拦的,既是因为怕琼花,也是怕影响了少怀的仕途,这些女眷们说句话,有时还会影响朝政呢。

还有就是如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可她还是能吃能睡的,倒是春花看着胖了一圈的如诗,总是嘱咐胡妈妈扶她多走走。另外依云院里新多出来的三位姨娘,红指和绿绮倒还罢了,就是月影,一点也不安份,整天到处窜,春花也不去管她。

春花也有一件真正高兴的事,那就是她和肖鹏合开的织布厂已经开工了。肖鹏确实能干,他这几个月马不停蹄地跑,选厂址,建厂房,订织机,雇织工,最后征得春花同意,就在京郊设了工厂。肖鹏又亲自到乡下收棉花,棉花一收上来就热火朝天地开始了生产。中低端的布匹并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产品顺利地生产出来,并且已经开始销售。

这些消息春花是从如棋口中听到的,回到侯府,她见不到肖鹏了,只能靠如棋来传话。不过,肖鹏恐怕也忙得没时间见她,新建的工厂,生产销售都靠他一个人,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春花却只能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她只好把自己的一些建议写出来,由如棋送出去,肖鹏看着选用好了。

这天,世子夫人来找春花,悄悄地告诉她,“看着点你院子里的三姨娘,昨天她打扮得妖妖娆娆地进了世子的外书房,把世子吓得赶紧回了院子里,正查是谁把她放进去的呢,说是查到了人,要打一顿板子。”

春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真是吗?”

“这还能是假的!”世子夫人忿忿地说。

春花见世子夫人露出了不快的神色,马上解释,“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太吃惊了,世子和五爷是亲兄弟,她怎么能那样?”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太天真了!”

春花还没从世子夫人带给她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又让谢氏将她找了过去,月影就站在谢氏屋子的门外,一身鲜亮的衣服还是春花给谢氏找料子时她涎着脸要去的衣料新做的。春花看了她一眼,月影倒还很自如,笑着向春花行礼。

谢氏却火冒三丈,就差一点指着春花的鼻子骂了,“你怎么做主母的?少怀的三姨娘在府里乱走,你也不管!”

春花想,难道月影还去勾引了郭侯?

明明是郭少怀从外面领来的人,但犯了错误还得让自己负责,春花无奈地说:“这几天我在库房里给夫人找雪莲花,我记得母亲曾给过我一盒子,只是不知道放在哪里了。三姨娘去了哪我并不知道。”

如果谢氏不让她找东西,那月影就得跟着春花一起立规矩,她虽然站一会儿就要到处走走,但也不可能跑到外院去勾引人,但谢氏不会从这个角度想问题。

她说:“杨氏,你的库房实在是太乱了,我找人给你收拾一下吧。”。

这样的建议春花是不可能同意的,她笑着说:“多谢夫人了,不过我的库房里有不少的好东西,肯定不能让别人插手。”

这个杨氏,总是敢把一些话直接说出来,让人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还无法反驳。谢氏只得生气地说:“管好少怀的妾室,别让她到处走了!”

春花回了院子,让月影进来问她:“你干了什么我不问你,但今天你也听到了侯夫人让我管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出院子了!”

月影犯了错误,却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她面无愧色地在屋里东看西看,还问春花,“听说侯府里现在过日子用的是你的陪嫁?”

春花不理她,她继续八卦,“这些天侯夫人一直找你要东西,是不是侯府里什么都没有?”

“你倒底想干什么?”春花觉得月影的举动很奇怪,虽然她早就知道月影是个有主意的人,但她现在的样子还是很奇怪。

“我这么漂亮,怎么也得过好日子吧。可现在五爷出门,把我留在侯府里,每天吃不好,穿不好,每月才给一两银子,够个屁用!”

“我若是离开五爷,五奶奶一定能给我点补偿吧?”月影嘻笑着说。

春花也笑了:“那是你和五爷的事,我才不管呢,我也不会为此付一两银子的。”

“五奶奶既然不管,那就得我自己想办法了!”月影已经知道春花与郭少怀间的事情了,所以她并没有指望从春花手里再弄到银子。不过,她对自己信心十足,上次五爷出门,事出突然,她也没想明白,所以也没能跟着出去,但只要郭少怀回来了,她总会有办法的。

春花听了月影的话,暗道这个月影心太大了,郭少怀的几个妾室,都会讨好他,从他手里千方百计地要些好处,就是有些家底的如诗也是如此。正妻和妾室的区别也就在此了,正妻可以说是有独立的人格,而妾室只能靠夫君的宠爱。她们在如花般的岁月里给人做妾,为的就是更好的生活条件,在这里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月影,比其他人要得还多!

也不知道郭少怀能不能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春花想了想又对月影说:“你老老实实地呆在院子里,我可不想你小命不保,我落个虐待妾室的名声。”月影怎么样,她确实不想管,但却不想在她手里出事。

“多谢五奶奶还想着奴家了,”月影娇媚地说:“奴家心里有数呢,不会平白的把小命丢了呢。”

看到月影这无赖的样子,春花摇头说:“你也就是遇到了我,要是别家的大妇,早就让人把你发卖了,或一顿板子打死了!”

“五奶奶这话却说反了,我正是遇到了五奶奶才这样。再说,五奶奶只看侯爷和世子爷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我的手段了!”

确实,月影还是有自己的分寸,否则世子爷性格柔和不会动手,郭侯却有可能直接让人打死她,她既然只落得谢氏说上几句,还是懂进退的!

春花有时侯能同月影说上一会儿话的原因也是如此,可以说,巴结她的人不少,她若是想找人说话,侯府里有的是人想凑上来,可是春花与她们在一起一些时间就腻了,这些人与她一样,见识不出内院,实在没什么好聊的。而月影却不同,她有着丰富多彩的经历,充满诡计和野心的头脑,与她说话还是很有内涵。

接着月影又赞叹春花的项圈,“五奶奶,你有多少项圈呀?天天戴,总没看见重样的。”

春花长着小圆脸,特别适合戴各种的项圈,于夫人最喜欢给春花添置的首饰就是项圈,春花每天都随着不同的衣服换不同的项圈,她在侯府里从来都是打扮得富丽耀眼,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底气。

春花知道月影是打她的项圈的主意了。

第一次月影来讨赏时,春花有些措手不及,她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于是几支曲子后,竟让月影把自己的头上的钗要去了,以后就是谈生意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月影对没能把郭少怀做个好价钱卖给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她应该也知道这个钱她是赚不到了。

如今月影没什么可以同自己交易的,想空手套自己的东西,没门!

春花把项圈解下来,同月影一起欣赏,“这就是俗称的金镶玉,金是赤金,上面的玉,是和田玉,听说这几块都是出自一块原石,你看颜色、质地都一样,雕的花是有讲究的……”

说了半天,最后又把项圈戴上了,看着月影眼里直冒火,春花格格地笑了半天。

进入冬月,刚刚落下一场小雪,郭少怀就回来了。

先回府的自然是吴姨娘,郭少怀要在一两天公事完结后才能回家。跟着吴姨娘回来的还有一位妙龄女子,叫齐宝珠,据说出身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家道中落,身世漂伶,郭少怀怜香惜玉,就收到了身边。

不等春花发出些感慨,郭侯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少怀年纪不大,已经有了好几房妾室了,要是每出一次门,就收一两个妾室,那过几年会是什么样子?还不得让人笑话?

更何况,在办差中收妾是有违律法的,其实细追起来,收吴姨娘、齐宝珠这样官宦人家的女子和月影这样娼家的女子为妾也都是有违律法的,只是没人深究罢了。

想到这里,郭侯叹了一口气,从吴姨娘开始,就没管好,现在想管,已经不好办了。

谢氏也没有以前那般的开心,儿子身边美妾环绕,自然是好事,但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些过了?

就在郭侯和谢氏把心思放在齐宝珠身上时,春花却敏感地发现吴姨娘不同平时。因为吴姨娘看向自己的眼光不同了。

过去吴姨娘无论表现得恭顺或娇柔,但对自己总是带着些不服气,大约在她的心目中,是自己抢了她的位置。可现在的吴姨娘的眼睛里却没了精神,不止是对自己,就是对郭少怀的另外几个妾室也不似过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样子了。

难道吴姨娘的想法变了?春花细细看去,吴姨娘不只是神情上发生了变化,衣着打扮上也有了改变。原来非常注意在细节上显示兰心慧质的她如今竟然真的穿得非常的清素。

时常挽在发间用细小珍珠穿成的小花不见了,腰间系的各种精致络子也不见了,三寸金莲上的绣鞋都只是简单的缎面,没了繁复的绣花和绒球之类的小东西。因为吴姨娘以前装扮清雅,衣着色彩并不艳丽,大家一时间可能还没注意到。

就是她在对谢氏回话时,也不似平时刻意的讨好,而是分明有了几分寡言少语的意思,只简单地说了郭少怀饮食起居都好几句。

谢氏看了看春花,说:“既然少怀把她收下了,杨氏就看着安排吧。”

齐宝珠风姿绰绰地上前行礼问安,看她的举止,确实出身大家。她哭着诉说:“妾身不幸,家道中落,五爷仗义,伸出援手,免使妾三尺白绫离世而去。妾早在心中发誓,一生追随五爷,甘为五爷伏低做小,端茶倒水侍候五爷。”

齐宝珠这番话,说得郭侯、谢氏都放缓了脸色,就是春花也觉得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确实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弱女子。

谢氏点点头说:“你只管好好地侍侯五爷,将来自然有你的好处。”

齐宝珠马上跪谢,又垂泪道:“妾跟着五爷,已经有了身孕,半月前,不知为何竟然突然落了胎,五爷让妾身回府请侯夫人给妾身一个公道。”

半个月前落的胎,现在到哪里还能查清楚?郭少怀本就是推脱之语,但齐宝珠说出来,却是把嫌疑指向了吴姨娘。一路上只有他们三人,齐宝珠不能自己害自己,郭少怀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而只有吴姨娘有动机,还有机会了。

谢氏不可能接手这无头公案,看了看春花说:“你先领她们下去歇息吧,再查查是什么原因让宝珠落了胎?”

春花点头应允,带着浩浩荡荡的娘子军回了依云院,除了如诗,郭少怀的妾室都随着她每天去请安,各自带着的丫环婆子,再加上新回来的两位,颇为壮观。

回了依云院,春花倒有些为难了,如今的依云院里,住得满满的,正屋是春花的地方,两侧耳房、东厢房的三间屋子都住着郭少怀的妾室,西厢房和倒座里,几十个下人住得满满的。可是没奈何,还是在西厢房里硬挤出一间屋子给齐宝珠。

过了一二天,郭少怀也回了家,侯府里又是欢天喜地庆祝一番。

晚上,郭少怀进了春花的屋子,先是拿出一个玉香炉,笑着说:“我去的地方恰好产玉,我就买了几个香炉,这是最好的一个。”

白玉香炉基本没什么瑕疵,品相确实不错,春花在谢氏那里也看到了郭少怀送的玉器,不如这个好。不过,这样的香炉价值不斐,郭少怀哪里有那么多钱买?春花推辞道:“多谢五爷了,可我从不熏香,用不上香炉,还是五爷留着自己把玩或送人吧。”

郭少怀这才想到春花从来不熏香,这礼送得确实有些不对,他讪讪地一笑说:“那摆着玩也行。”说着又有些没底气地环视了春花屋子,这里哪一样摆设都比这香炉贵重,五奶奶还真是瞧不上这点子东西。

但送出去的东西郭少怀怎么也不肯拿回来的,他言辞恳切地说:“五奶奶,过去的事是为夫错了,此次为夫在外每天都在想,回来后向五奶奶陪罪,以后我们夫妻定要举案齐眉。”

春花淡淡地笑了一下,天天想着要赔罪,还收下一个齐宝珠,要不是天天想着,还不得收回来几个呢?再说郭少怀所谓的知道自己错了,不过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阁老身份上,想与杨家关系更紧密一些罢了,并不是真心地认为他做错了些什么。于是她不听郭少怀还在继续说的花言巧语,高声喊“月影”。

月影马上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春花在知道郭少怀要回来的消息后――二哥提前通知她的,就把月影找来,用一个金项圈换来了月影答应,一个月内,只要郭少怀在侯府,就把他留在月影房里。

月影实在是太会讨价还价了,春花觉得自己要是同她做生意,一定是会赔的,但拿出些黄白之物却省了心,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看着月影三言两语将郭少怀拉走了,春花心中的佩服,真如有人所说的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齐宝珠落胎的事肯定是没法追察了,但她进门的事总得办,春花征得郭少怀同意后,把吴姨娘找来说:“三姨娘、四姨娘和五姨娘进门,就是二姨娘张罗的,现在齐宝珠是你领进门的,就由你来张罗纳妾的事吧。”

吴姨娘出了一次门,长了见识,外面的世界广阔着呢,跟着五爷见到了官场上形形□□的人,遇到了形形□□的事,知道了杨阁老的影响力。五爷在外面很受大家的追捧,最主要原因就是他是杨阁老的女婿。

对吴姨娘最关键的打击是吴姨娘终于认识到了,五爷并不是像以前对她说的一样,只喜欢自己,想当初有二姨娘时,五爷说是五奶奶逼他的,三姨娘是酒醉被缠上了,四姨娘和五姨娘是打小侍候的,可眼下的齐宝珠可是她亲眼看见,五爷说是为了救她命才收了,其实是怎么回事,吴姨娘是最清楚的。

齐宝珠所谓的落胎,让自已完全清醒了。自己连她到底有没有身孕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落没落胎,可五爷就在齐宝珠的挑动下对着自己发了火,哪里有过去一点的柔情蜜意。

望着完全变了模样的五爷,吴姨娘心灰了。枉自己就是成了妾室,还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才是真的五奶奶。可现在就是明白过来又怎么样?母亲说的对,一步走错,步步错,而且她也没了回头路了。

齐宝珠就是第二个自己,看到齐宝珠,吴姨娘就知道别人是怎样看自己的,不知廉耻、自甘下贱。

甚至自己还不如齐宝珠,齐宝珠的父亲是罪官,而自己虽然丧父,但家世是清白的。

还有就是姨母,自己回来后,在母亲那里听说了前些时候侯府里自己成了笑柄,想与姨母解释,可姨母并不肯信自己,在没人的时候还把自己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并让自己交出管家中留下的银子。

自己就是一个傻瓜,明明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却做了低贱的妾室,与那些丫头、青楼女子们争风吃醋,就连过去的自命清高,如今都觉得反倒是一场笑谈。吴姨娘后悔死了,但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吴姨娘苦笑了一下,说:“我一个妾室,怎么有资格管这些事呢?还是请五奶奶另请高明吧。”

春花也不勉强她,吴钰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才有了变化,但春花连问都不想问。她们间固然没有多少仇怨,但更不可能有任何的友谊。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读者有些着急,可有些情节总要展开呀。不过,没有几章就会发生转折了。

☆、第五十九章

春花挥手让吴姨娘退下,让红拂和绿绮来张罗纳妾的事,郭少怀的银钱都由她们俩个管,就那里面拿钱办好了。至于银钱不太够,只能办得不那么隆重,春花是不打算管的。

晚上时,剪风如同红拂和绿绮一样,跑到春花的屋子外面跪着哭哭啼啼,春花笑了笑说:“你自有主子,什么事去求你主子,我可不能给你做主。”

剪风哭着说:“五奶奶,奴婢其实是同四姨娘和五姨娘一样的,求五奶奶开恩,给奴婢一个名份吧。”

剪风的事,春花很早就知道了,还是如诗打听来告诉她的。就在春花与郭少怀成亲第二天,剪风在路边把郭少怀拉走后,吴钰为了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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