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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教万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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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族长的吊楼向东,直线延伸三百米,有一棵巨大的槐树十分醒目,却也不容易被关注。它不曾落叶,四季葱翠,却已经空心多年,里面便是该族最隐秘的所在,黑狱。

    这是鬼巫族最后的阵地,也是他们硕果仅存的希望。

    黑狱的第三层,一座十丈方圆的槐木台中心,静静躺着一具高大的骨骼。

    这具骨骼高一丈五尺,左边臂骨已经失去,却有着三颗脑袋,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诡异的黑,仿若能够汲取人的神光。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能从它残留的气息中感受其生前仙阶正品上位的强大威慑!

    这其实不算是单纯的骨骼,而是一具骨傀,鬼巫族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一面三尺见方的收魂幡下面,鬼雾森森缭绕,时而凸出几面虚影,张牙舞爪。苍老的巫祭手持着一个黝黑的人头骨站在一边,身后是他的两名弟子,同样拿着人头骨,不同的是他们手里的要较巫祭那个斑驳了许多。

    加鄂手持着一把青铜长刃,神情肃穆。

    他的背后是一张长案,案上十分突兀地放着一个婴床,里面有一名瓷面玉体的婴童,眯眼待睡。

    槐木台的边角上,蜷缩着一团瘦小的人形,阴沉无语。尽管他瘦骨嶙峋,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却没有丝毫软弱退缩的意思。

    这便是汁喉,族中曾经的天才,却也是一个不可挽回的废物。他脑袋较常人大了四倍,身体已经瘦无可瘦,整个人就仿若一个枯萎瓜果,不同的是藤子稍微复杂了些。

    十八年前汁喉出生的时候,巫祭就说过,他的灵魂,只是比魔神更年轻一些。而巫祭口中的魔神,是大荒中最大的一个反派传说。

    汁喉的灵魂天生强大,至于到了什么地步,巫祭无力触探,只是说他完全可以成为幽冥祭礼,甚至是仙灵御鬼尸阵的主魂!而通常的灵魂若要达到这一步,则需要修炼到仙阶!

    也就是说,汁喉的灵魂之强,竟不弱于仙阶!

    拥有这等强横的灵魂天赋,本应该拥有无比光明的前途,他确实也曾被寄予厚望,但一切从他十四岁时弓虽。暴他的亲生妹妹之后开始改变。

    汁喉在妹妹自杀后亲手阉割了自己,然后便认为他已经赎清了所有的罪责,甚至在加鄂派人拘禁他的时候,还杀了四名得力的手下。在族中的黑狱里,四年来他不知悔改,一直到昨晚他可怜的父母在神罚中彻底解脱。

    汁喉在事后逃出黑狱,手捧着那两团骨灰在嘶喊,又能唤回些什么?

    他性格怪异,空有强大的灵魂,却不愿修炼念力,是以至今还没有任何能耐。加鄂之所以至今还留着他,就是为了充当仙灵御鬼尸阵的主魂,如今尸阵已经不可能实现,却还是可以利用他的灵魂,进行幽冥祭礼!

    虽然巫统盛行,祭祀遍地,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神灵。幽冥祭礼,是鬼巫族独有的诡异绝学,便是将强大的元神(或灵魂)注入骨傀,使得骨傀最多能拥有生前的一半力量,且不惧刀兵,无生却不死!

    两千年前鬼巫族鬼师工祝一脉被封印了所有的真力和念力修为后,被放逐到猛兽横行的昆仑墟南,从鼎盛时的十万众一直到如今的千余人,他们仅凭着**的力量在山林间挣扎求存。

    当初的封印随着时间的消磨而不断弱化,鬼巫族人慢慢能够重新修炼,可悲的是他们人数一直在减少,而且大量的传承由于长时间没有应用,都遗失在了未知的尘埃之中。

    从而现今的鬼巫族人尽管封印尽消,已能重修鬼巫功法,却因为没有系统的传承而再难强大。仅通过数代人几乎盲目的艰难求索,才找回一些不算太全的功用,比如骨傀这安身立命的根本,又比如幽冥祭礼。

    骨傀的炼制需要耗费大量的珍贵材料,且制成后就它本身而言,动作迟滞、行为僵化,除了较为坚韧之外根本不堪大用。必须辅之以阵法,或者祭之以灵魂,才能够发挥骨傀真正的力量,前者就包括了仙灵御鬼尸阵,后者则有幽冥祭礼。

    在与山魈的一战中,加鄂深感族人的脆弱,若有一个强大的骨傀助阵,就算是被偷袭,也可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那些飞扬跋扈的山魈们,可有一个仙阶?真阶者寥寥,最高也不过真阶正品以下!

    加鄂知道族人在短期内肯定难以凑成仙灵御鬼尸阵了,却可以退而求其次,幽冥祭礼之后同样可以得到一具能用的仙阶骨傀!虽不能带领族人走出这放逐地,甚至以如今族民的状态都不能抵抗那些蚁聚在一起的山魈,但至少可以拥有自保的可能!

    当然还有一点,如今圣童临世,需要一个保护他的强者。

    襁褓中的圣童强打着精神,想看看所谓的幽冥祭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像是在刻意跟他作对一般,逼着他疲软欲睡。

    收魂幡中的鬼雾在密室之中阴森缭绕,无所不在。他看着这些鬼雾和下面那具狰狞的骨傀,感觉很阴森,这果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族群。

    在险恶的放逐地,唯一的人族,就是这些成天与尸体、阴灵打交道的鬼巫族。不过在看到这些的时候,某人不会觉得自己太纯洁。

    鬼雾们倏然来去,却没有哪怕一丝胆敢靠近圣童的左右。他眯眼看了一圈四周,又看了一眼底下的汁喉,将目光停留少顷,时间应该还早,可以多睡一会儿。

    ……

    ……

    (汁喉的戏份很重,主角的金牌打手。虽然长得丑了点,做事绝了一点,为人坏了一点,可对主子还是极好的……)
第四章 放了他
    汁喉被巫祭的两名弟子小心抬上槐木台,与三首猿傀放在一起。

    他们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个颠簸就能要了汁喉的命。真想象不出他怎能在那神罚的夜里逃出黑狱,搜集了他父母的骨灰,抓在手中死死不放。

    他拥有强大的神识,能在数里外就感应到他父母的死亡,这并不出乎族人们的意外。事实上也正是基于他的这个能力,更证明了他灵魂的强大。

    无论是幽冥祭礼,抑或者仙灵御鬼尸阵,族中都绝难找到比汁喉更好的主魂或祭品。

    对于幽冥祭礼,在过去的两千年里,有族人利用真阶的骨傀尝试过很多次,但由于传承不够完整,大多失败。不过上任族长成功过一次,并且是真阶超品,乃是当初斩杀三首巨猿的最大功臣!

    所以这一次祭礼,巫祭拥有一定的把握,尽管成功的概率不能跟仙灵御鬼尸阵几乎完整的传承相比,却已经值得一试。毕竟他们濒临绝境,而且第九具仙阶骨傀在族人几乎要丧失生机的时候,已经不再值得争取。

    整个密室空间都布置了必要的阵势,随着巫祭嘴中念念有词,四壁投下来长明灯的影子,都开始错乱,鬼雾也浮动翻滚起来!

    巫祭和他的弟子们各自揉搓手中的人头骨,诵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随着时间推移,声调地拔高,幡内的黑云激烈涌动,更大更狰狞的阴魂突兀浮现,挣扎起伏!那两名弟子诵念的口吻变得不由自主,神情变得浑噩……

    此时此刻,可以清晰地看见骨傀的周身悬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青气,环绕后聚拢,成形之后竟是一头巨大的三首猿身像!

    “肮脏的鬼巫人族!竟敢剥夺本王的魂灵,亵渎本王的身体么!”

    这是骨傀中未散的一缕残魂,是被附灵土强行留住的一些神识。

    面对它,巫祭没有说话,或许是根本中断不了自己的咒语。

    加鄂冷笑道:“你死的时候我才八岁,但我亲眼看到你杀死我的父亲,并吃了他的骨肉,连灵魂也不得超脱!那时候我从你肚子里翻出他的头颅,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童,意味着什么?”

    看到这头凶兽,加鄂仿佛回到了父亲战死的那一天,再联想如今的绝望局面,心绪变得更为阴沉。但他的这句话明显多余,因为三首猿的这缕残魂并没有完整的意识,它一直反复地也只有那么几句“肮脏的鬼巫”,直至声息越来越弱。

    诵念的咒语越来越高亢,已经有些刺耳,两名弟子早就已经不知所云,巫祭的声音则愈渐缓慢。

    数十年的岁月里,巫祭手中的人头骨早已被他抚摸得无比光滑,在剥离了表面的腐朽后,变得越发地黝黑圆润。两名弟子手中的头骨则斑驳了许多,这代表的是天资或修为的差距。

    艰涩的咒语以某种怪异的发音方式被一一吐出,两名弟子的脸颊由年轻开始苍老,五窍均缓慢地绽出脓血!

    密室内的阴灵们无声乱嘶,激发神魂的共鸣、震荡!

    安静的汁喉依然被捆绑在骨傀上面不让动作,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动的打算。他神态安详,仿佛能够透过四壁看见狱外的天,那里有他的父母,以及他不喜欢的所谓妹妹……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灵魂将被永远地禁锢在眼前的傀儡中,再没有跟父母相聚的可能。此时此刻,他其实愿意为了父母向族人奉献自己的所有,不过要以他自己乐意的方式。

    奉献不代表牺牲,汁喉依然渴望活着,更愿意以自己的躯体而活,而不想做一个受人支配的傀儡。

    因此当他的灵魂缓慢被剥离,可以直接面对收魂幡里那些死去多时的阴魂,却指挥不动自己的身体时,汁喉失去了以往的平静。

    他开始恐惧,怒眼看着巫祭和他身边的弟子,甚至将修为稍弱的那个看得头颅炸开,脑浆崩流四溢!

    余下的那名弟子继续用生命在诵念,不久之后步入了同样的后尘。但他们既然被选中来举行这个祭礼,就知道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他们愿意为了族人牺牲!

    巫祭那干枯的躯体陡然一震,枯萎的发丝恍惚有些殷红,脸颊也开始湿润,竟是突然间年轻了许多。所以他的咒语更加高亢,能够穿越天际,却始终只回荡在这黑狱之中!

    气氛越发地阴森诡异,这幽冥祭礼确实不是什么太神圣的仪式,用活人来当祭品,更是独此一例!

    咒语引动阴灵,让神魂共鸣。

    加鄂的眉头轻皱,觉得这种声音过于刺耳,甚至带有灵魂的冲击,圣童能够承受得了吗?就算圣童不是最直接的承受者,这个环境对于一个岁序的婴童来说,也过于血腥了。

    没料到圣童一觉睡醒,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竟是完全不受影响——不论身体还是心理上。好像是兴趣一来,居然连病都好了大半……

    可这个才多大的孩子,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尸骨和阴灵很好看?还是鲜血和脑浆很好看?加鄂觉得圣童的表现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思维范畴,觉得自己可能过时了,要被淘汰了。

    圣童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三首猿傀和汁喉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阴灵澎湃四溢,形成一个个漩涡向汁喉的身体聚拢!

    汁喉浑身颤抖,却依然不愿呐喊,沾血的发根黏贴在颅顶,凸出的双眼布满了网状的血丝,带着刻骨的怨恨!他的灵魂开始脱出,被尝试着融入骨傀的躯体!

    汁喉牙关紧咬,痛苦地吱吱磨动,瘦小的躯干蜷缩得更不起眼,细密地颤抖,这是灵魂被活活抽取的绝望!

    他无力反抗,却不会甘心!十八年来,他之所以不愿意修炼念力,就是担心这一天的到来,没料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巨大的头颅被颤动得麻木,嘴角吐出白沫,他终于无意识地嘶喊出来,艰涩、干哑而急促!这声嘶喊中饱含着满腔的不甘,壮志未申的抑郁!他的灵魂一半脱离了身体,一半开始侵入猿傀!

    祭礼继续下去,仿佛不可挽回……

    但有一个无法形容的声音,清澈而纯净,像是童声却不带有丝毫的嗫嚅,“放了他!”

    圣童回过神来,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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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罐羊奶
    当加鄂称呼自己“俊”的时候,他是有些犹豫的,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俊”字有着特殊的意味,不方便拒绝。而且这个字确实比较好听,俊?还是可以有。

    不过他在“俊”的前面还加上了“少阳”二字,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关于上辈子的事情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圣童这个身份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有名无实。其实就算现在给他权力了,这个幼小的身躯也不知道怎么去用,况且如今的鬼巫族活着都存在问题,还谈什么权力。

    他这辈子的记忆从祭案上开始,至于再往前的部分,则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从高空坠落、被雷电猛劈,都是很刺激的场面,不过他绝对不愿意再来一遍。

    那纯粹是找虐。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观摩,姿态可以放高一点,冷艳一点,好像这也比较符合他骨子里的天性。

    事实上他前世就是这么干的,冷酷、虚伪。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有时候也会冷傲地思考:

    自己降临到这里的原因,是单纯地为了这个族群的救赎,还是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罪恶沉/沦?这似乎都带着深沉的使命感?

    有时候他甚至会感觉,世界因他而活着,随他而寂灭。

    这种感觉很暗爽、很冷艳。

    当然前提还是要活下去!少阳俊看着自己那一双稚嫩的小手,在内心无力地宣告。

    ……

    ……

    鬼巫族需要活下去,因此加鄂对于幽冥祭礼的成功与否看得很重,否则鬼巫族随时可能朝不保夕。

    幸运的是,巫祭说这一次的幽冥祭礼应该是成功了,不过三首猿傀的功用得十天以后才能得知。唯一奇怪的是汁喉并没有完全死去,可能因为他灵魂过于强大,当然更应该是灵魂剥离后单纯的**存活。

    由于强大的山魈就在附近,害怕圣童受到伤害,加鄂对相关的事情下达了禁口令。除非是绝对的亲信,在其余族人面前都说是捡到的可怜孩子。

    好在圣童在后面的几天里并没有做出太离奇的事情,无非是吃喝拉撒睡,唯一不同在于他的沉默。

    几天后天气有所放晴,族民们在加鄂带领下出去捕猎了,这一次队伍中大半都是老弱。他们试图努力在秋的尾声有所收获,一切只为了活着。

    一场天灾让附近的鸟兽遁绝,甚至那些被雷劈死的人、兽尸体都尽数被贪婪的山魈们拖回洞中享用。孱弱的族人们必须到更远的森林去冒险,否则这一轮晴天之后的寒冬,将无法越过。

    族中最没有思考的便是孩子们,他们现在除了感觉要比以往饿得更多,别的倒没有太多不同。

    当然,他们虽然懂得很少,却是族人们最终的希望。

    病好以后,少阳俊不愿呆在襁褓里,总是要下来走走。刚开始他的双腿完全不能着力,但不过两三天,他就能够蹒跚溜达了。孩子岁许了才学会走路,在放逐地已经显得太迟,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这几日,阿伦娜经常会带着圣童在族里面仅有的阳光下晒一晒,跟这个远未有长大的小弟弟说着自己简单的心事。

    一说,一笑,有时候还戴着轻微的忧郁。四岁的女娃扎着一对总角小辫,皮肤略有些黝黑,双颊是一种没有长开的清瘦,但她有一双翠绿幽深的瞳孔,仿佛能从这里看到另一个世界。

    就好像一扇能被随时推开的窗口,窗外的世界或许与众不同。

    但女娃毕竟只有四岁,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样遥远。唯独少阳俊不知是何缘故,经常看着她稚嫩的侧脸,一望不知林中岁月。

    这个姿态没有刻意,事实上更多的时候少阳俊都是这个样子。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降临伴随着一些使命,不为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很多次梦境中,他都能感应到一些莫名的情绪,第二天醒来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座看不见的沉重背负。

    一天中午,女娃带着少阳俊在溪边取水。

    单纯的少女总能够背负得更少一些,忘记悲伤的速度也比常人要快,毕竟在她看来,她的父亲加鄂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嘴里哼着简单小曲儿,将清澈的溪水荡啊荡,突然发现水里面的自己好美好美。便看着潋滟的波光期待平静,只为了倒影更清楚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美?

    学会走路的少阳俊哪里会跟她这样无聊,他拐了个小弯,一直走到小溪与汜水支流的交汇处。在这里,他遇到一个脑袋远大于常人,身体却奇瘦无比的人。

    汁喉的手里抓了条被咬断半截的蚯蚓,盘缩在那里艰难喝水,破烂的衣物上沾满了呕吐的秽物,散发着难闻的馊腐味道。

    少阳俊继续走近,将自己手中掂着的小罐山羊奶丢给他,汁喉扑过去紧紧抱住,接着一饮而尽。

    “谢……谢谢。”汁喉从来没有表示谢意的习惯,但他在未知面前无法掩饰内心的悸动,虽然都不知道这不算真诚的谢意能否被这孩子所听懂,或者接受。

    “我希望你以后说出类似的话来能够更有底气。”清澈的声音再度响起,尽管只有岁许,但他的语气和瞳孔一样深邃。“现在我不是特别相信一个连肚子都不能填饱的废物。”

    汁喉感受到耻辱,却没有觉得不可接受。

    “如果不是我那一声呼唤,你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对于有些事情,少阳俊不会表现得一无所知,即使他并不确定自己的那一声呼唤一定有用,但二者之间总应该存在联系。

    汁喉庆幸自己没有完全变成一个傀儡,不知道为什么,幽冥祭礼只用了他一半的灵魂。而在此刻,为了避免自己的无知,他只能选择沉默。

    对于祭礼的因由,其实少阳俊懂得比汁喉更少,不过他不会特别坦诚。“所以,在你能完全理解降临的涵义之前,不用刻意去掩饰对我的敬畏。”

    面对圣童,传说中的生而知之者,汁喉无法形容自己的惶恐,即便他一直缺乏敬畏。

    “叫我主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加重了汁喉的背负。

    一罐羊奶,换来一位仆人。

    少顷之后,纯洁的阿伦娜无比焦急地小跑过来,青涩的脸上还清晰挂着臭美过的痕迹,“啊哟我的小俊哥哥!又乱跑了!可别把娜娜给急死!”

    但她转眼就看到了尸体般匍匐在少阳俊脚下的汁喉,声调陡然以九十度直角急转,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转过身来,本来满脸高深的少阳俊,马上回归了寻常,他一脸岁许的纯真。“娜娜抱抱……”

    ……

    ……

    对于汁喉的活着,加鄂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见,因为这是圣童的意思,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族民们没有多余的食物,圣童也不能一直接济。

    为了避免引起山魈的注意,目前的圣童只能被唤作少阳俊这样一个简单的名字,还不能公然享受圣童的待遇。族长能做的,也只是在族人面前努力争取汁喉的存在。

    因此汁喉现在要做的,就是靠着他无比虚弱的身体先养活自己。

    少阳俊固然拥有着成人的智慧,但在具体的事务上,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聪明的婴孩。他既不会生火做吃的,也不懂陷阱围猎,甚至连阿伦娜手把手想要教他的时候,他能做的就是听,津津有味地听,却懒得去学。

    少阳俊一直很疑惑,这个季节里,族人们经常徒劳地在外捕猎,怎么却忘了这里还有一条长河?河里面没有鱼的吗?

    少阳俊对这一点感到不可思议。

    他并不清楚在广袤的放逐地,每一寸都存在着未知的凶险,更何况这样一条森林长河?就连族人们取水,都只能刻意从河边引出来一条小溪,而不敢直接呆在深水附近。

    这是先辈们两千年传下来的一个生存细节,森林里露天的水源大多险恶,生存着各种诡异的生物,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

    族人们对待水源,就如同火一般充满敬畏。

    然而这个问题还是提醒了汁喉。

    第二天,汁喉就找来了一些坚韧的丝绳、锋锐的骨钩,还有几颗分量比较重的小石子。

    少阳俊在一边静静看着,阿伦娜则盯着一双翠绿的眼睛谨慎戒备,也不知这个四岁的女娃跟汁喉有着怎样的不共戴天之仇,还是个阉割的残疾。

    两名手持骨刀的亲卫守在不远处。他们身为族中所剩无几的青壮年,居然没有去狩猎?这真是巨大的浪费,汁喉作如是想。

    这个世界的人们懂得在浅水里用木叉捕鱼,却还没有发明任何钓鱼的方法,所以汁喉毫无疑问是一个聪明的开创者。

    在这样一条森林长河中,由于食髓血蛭等数目巨大的水生物存在,很少有陆行生灵胆敢下水捕捞,但是趴在水边垂钓,则避免了与水直接接触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里,少阳俊总会抽出一些时间来看他,却并不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少阳俊不是每个时候都跟阿伦娜呆在一起,不是他不想感受清纯,而是把人家调/戏多了,阿伦娜会把他当傻子。

    更多的闲时,他只能看着头上狭窄的天,东升西落的太阳,以及适时凸凹的明月,一切都如此熟悉。只是偶尔呼啸而过的昆仑雕,庞大的身影带起血肉的腥味,让人诧异,继而沉思。

    这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世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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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长吻人鳄,三首猿傀
    祭礼之后的第九天凌晨,汁喉匍匐在水边一丈开外,这是他最近以来经常保持的姿势。看到少阳俊走来,他艰难地扭过头,恭敬说道:“主人。”

    阿伦娜还没有起床,跟着少阳俊的是两名亲卫。

    少阳俊并没有看上岸边那条不大不小的鱼,也直接忽视了汁喉的期待眼神,“我会让阿伦娜将它烤熟,你吃饱后,可以为族人创造更多。”

    少阳俊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汁喉钓鱼的方法确实为族民的存活创造了更多可能,也许每一条鱼都能够换下半条命。尤其在这样一条森林长河中,因为缺少天敌的缘故,鱼类大且肥硕。随着技术的越发纯熟,汁喉钓到的鱼就越多。

    鬼巫族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日后钓鱼的数量太多,可能会引起山魈族的觊觎。因此这钓鱼的方法还不敢随意地推广开来,只要能维持最基本的需求,也就够了。

    但汁喉依然会觉得讽刺,认为主人的话稍微轻浮了。“现在的汁喉,只为主人而活着。”

    他僵硬地扭回头去,沉默等待。

    少阳俊无可无不可地看着水面,又扫视了一下周围,他十分惊讶,怎么今天汁喉的收获这么少?

    忽然之间,汁喉的神情变得专注,又好像满不在乎,可他凸出的双眼根本压抑不住心底的炙热!

    他藏着心事。

    丝绳被迅速绷直,竟然将绳端系着的树木都拉得微微摇晃,似乎是一条很大的鱼上钩了!

    很显然这一次上钩的鱼不同以往,不但汁喉那枯瘦的双手难以为继,就连少阳俊的两名亲卫,马荣儿和幺牛合力都与它僵持不下。

    看到汁喉在一边带着渴望的诡异眼神,少阳俊的脸色微沉。“先停下来。”

    “为什么!”愤怒的汁喉紧紧盯着他的主人,被打断的眼神仍然充斥着嗜血地疯狂!

    两名亲卫迅速上来守护,少阳俊平静问道:“你知道下面是什么?”

    一个呼吸之间,汁喉就让狰狞的面容变得平静,“是一头饥饿且虚弱的幼年长吻人鳄,我从昨天傍晚,一直守到现在。”

    其实他已经为此花了好几条鱼的代价,岸上的那条已经是他最后的饵料,这才是他今天收获很少的真正原因——他将钓上来的鱼又充当了诱饵。

    马荣儿和幺牛都是族长最信任的人,一个忠诚,一个勤恳,而他们此刻眼神中流露的,却只有惊惧。

    少阳俊选择无条件信任他们。

    “我听加鄂说过,长吻人鳄是西北瘴林最为凶恶的水陆霸主,没有之一,我不认为族人们主动去招惹它会有好的后果。那么,说出你的理由。”

    汁喉嘿然一笑,干枯的皮肤在丑陋的面容上刻划出深深的褶皱,“主人可以驯服一头强大的宠物,最弱小的成年长吻人鳄,都是真阶初品,比加鄂和他的那群废物手下,都要强大了太多!”

    少阳俊摇了摇头,不满意这个解释。

    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再强大又与他何干?就算成功驯服了,在这个放逐地他敢用吗?有这个命用吗?

    汁喉继续说道:“首先,长吻人鳄固然厉害,但它们的老巢却在遥远西北的不周湖域,即便有一些零散的,也只可能沿着干流分布,而不会擅自深入其它领主的领地。我们这一条支流距离汜水主河流域有数百里之遥,它们没必要屈尊降贵,更没必要低调行事,所以这条小鳄应该是迷了路。第二,这附近百余里地如今都是山魈们的地盘,就算长吻人鳄们发现了端倪,幼年人鳄失踪的责任也不在我们。反而可以想办法嫁祸在那些蠢笨的山魈身上!这些山魈剩下的个数越少,族人的负担也就越少……”

    第一点不是理由,可这第二点,已经足够说服少阳俊。“等它成年,还需要多久?”

    汁喉答道:“最少十年。”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要养活的对象已经不只是你自己。”看到阿伦娜走来,少阳俊转身回去。“十年之内我不许你暴露它的存在。”

    ……

    ……

    第二天,黑狱。

    加鄂与巫祭对三首猿傀的应变能力十分失望,因为它实在是太笨拙了。

    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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