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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贵妇的五亿法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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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

“真的是跑了,先生。电报刚刚贴出来,证明确有其事!”

人流像汹涌的潮水似的涌向电报牌。最后的一长条蓝纸上是这么写的:

纽约,十二日十分。中央银行、斯塔尔斯达德工厂,停止兑付。已知负债额:四千七百万美元,舒尔茨失踪。

这一下,无论消息有多惊人,但却是无可怀疑的了,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便出现了。

两点钟,由于舒尔茨先生的破产而引发的其他破产厂家的名单开始传了开来。损失最为惨重的是纽约矿业银行;芝加哥韦斯特莱父子公司损失了七百万美元;布法罗米尔旺基公司损失五百万;旧金山工业银行损失一百五十万;另外还有一些受上面这几家牵连的损失较少些的厂家。

另一方面,用不着等待消息的传来,这一事件的必然后果很快便如脱缰的野马似的波及开来。

旧金山交易所,照业内人士的说法,上午还沉闷呆滞,但到了午后两点,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波动!盘升!疯狂地投机倒把!

钢价上扬,每分钟都在涨!煤价看涨!全美国的各家冶炼厂的股票在涨!冶铁工业的各种类型的成品在涨!法兰西城的地价也在涨!自宣战以来,法兰西城的地价一落千丈,无人问津,猛然间,竟涨到每英亩要价一百八十美元!

自当晚起,报亭前人山人海。但是,不论是《先驱报》、《论坛报》、《阿尔塔报》、《前卫报》,还是《回声报》和《环球报》,尽管把它们所能收集到的一点点消息用特大号铅字排出来,但仍旧少得几乎到了没有的程度。

大家知道的是,九月二十五日,一张应由舒尔茨先生支付给布法罗的杰克逊公司的八百万美元的汇票,送到钢铁大王在纽约的希林·施特劳斯公司开户的银行兑付,可是,该银行发现其客户舒尔茨先生帐上的存款不够支付这笔款项的,便立即发报告诉舒尔茨,但未得到后者的答复。于是,该行立即查帐,但惊奇地发现,有十三天没有收到斯塔尔斯达德来的任何信函和票据了。从这时起,该行每天收到的要在舒尔茨先生帐上支付票据和汇票越积越多,但全被打上“无存款”给退了回去。

四天中,询问的信函、担心的电报、愤怒的质问纷纷地发往银行和斯塔尔斯达德。

最后,明确的答复来了。

“舒尔茨先生自九月十六日起,下落不明,”电报上说,“事情真相无人知晓。他没有留下指示,该区钱箱也是空的。”

自此,不再可能掩盖事实了。一些主要的债权人害怕了,告到了商业法庭。几小时工夫,这些债权人破产的消息便迅如闪电般传了开来,连带着把受他们影响的小债权人也给弄破产了。十月十三日中午,已知的债款额已达到四千七百万美元。一切迹象表明,债款总数将会达到六千万。

这就是大家所知道,以及各家报纸基本上较一致地报道的情况。毫无疑问,各家报纸都在预告第二天将有新的重要情况报道。

的确,各家报馆都在一开始就立刻把自己的记者派往斯塔尔斯达德去了。

自十月十四日晚上起,一支真正的记者大军便包围了钢城,笔记本打开着,铅笔挥动着。但是,这支大军像一个浪头打在斯塔尔斯达德的外墙上,撞得粉身碎骨,头破血流。门卫始终守着大门不让进,记者们无论怎么说破嘴皮也无济于事,门卫始终不肯通融。

但是,他们还是发现了,工人们什么也不知道,厂区里一切照旧。工长们只是在头一天奉上级命令宣布:各工区的钱库里也没有钱款了。总部也没发指示。因此,除另有通知外,周六开始停工。

这一切非但未能澄清情况,反而使之更加复杂了。舒尔茨先生已经失踪将近一个月了,这一点没人怀疑。可是,失踪的原因及其所造成的影响,则没人知晓。但不安的人们都隐约感到,这个神秘人物随时都会出现的。

最初几天,厂里仍一如既往地在生产着,进度也如同往常。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干着自己的活计。所有工区的钱库每周六发放工资。在这之前,总钱库仍在负责处理钢城的一切银钱往来。但是斯塔尔斯达德权力高度集中,每件事情都由舒尔茨先生一人大权独揽,所以他的失踪一下子就使得工作停顿了下来。因此,自九月十七日,钢铁大王最后签发命令的那一天,到十月十二日,停止支付的犹如晴天露雳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天,有成千上万的信件··其中大部分肯定夹着巨额汇票··由斯塔尔斯达德邮局送到总部信箱,并且,毫无疑问,送到了舒尔茨先生的办公室。但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有权拆封,用红铅笔批过之后,交到总钱库。

厂里的最高层的职员们从未想到过僭权越职。尽管他们对自己的下属来说,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在舒尔茨先生面前,甚至不是当着后者的面,他们则都是一些没有权利、唯唯诺诺、听从摆布的工具。因此,他们只是各司其职,等待、观望事态的发展。

最后,大势不好了。这种一人独揽大权的情势一直延续着,直到有关的那些重要厂家公司突然发现情况不妙,纷纷来函来电,催款,抗议,最后告到法庭,才宣告结束。走到这一步,还是需要了一些时间的。大家并非轻易地就决定怀疑这样兴旺发达的大厂家只不过是个泥足巨人。可是,现在事实已经明摆着了:舒尔茨先生负债潜逃了。

记者们所能探听到的就是这些了。就连最有名的大记者迈克尔约翰·布伦德巴斯这一次也没比他们的同行们强多少。迈克尔约翰曾成功地从本世纪最守口如瓶的格兰特总统①嘴里套回其政治见解而名扬天下。布伦德巴斯原是《世界报》的普通记者,因第一个把普列文②投降的重大消息报告了沙皇而成为一个名声大震的不知疲倦的记者。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论坛报》和《世界报》尚无法把舒尔茨破产的真相告诉大家。

①美国将军(1822·1885),美国的第十八任总统(1868·1876)。

②保加利亚北部的州首府,1877年,奥斯曼帝国的大军围困该城达半年之久。

使得这个不祥的企业家成为几乎是独一无二的大事件的是,斯塔尔斯达德的怪诞情况,它是一个独立的、孤立的城市,不允许进行正式的、合法的调查。的确,舒尔茨先生的签字在纽约已经不再有效,但是,他的债权人完全有理由认为,其工厂的资产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偿他们的债务。但是,为了得到抵押或进行查封,须向哪个法庭告状呢?斯塔尔斯达德还是块特殊领地,还没有确定归属,它完全属于舒尔茨先生的统辖。要是他指定了一个代表、一个管理委员会、一个代理人,也就好说了!可是,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法庭、一个司法委员会都没有!他一个人就是钢城的国王、大法官、总司令、公证人、律师、商业法庭。他亲自实现了集权的理想。因此,他一失踪,全都随之化为乌有,整个可怕的大厦如同纸做的城堡似的随之倾倒。

换到别的情况,债权人可以成立一个联合会,接替舒尔茨先生,没收其资产,夺过他的处理事务的大权。从一切表面情况看来,他们可以认为,也许只需少量的钱和加以整顿的话,工厂就能运转起来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毫无可能的。没有合法手续可以进行接管。一种精神障碍束缚了大家的手脚,说实在的,就算能越过钢城那高大的城垣也甭想越过这道精神障碍。因此,倒霉的债权人虽看到可以抵偿的那份资产,但却不可能得到。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聚在一起开会研究,一致同意向国会陈情,要求国会来处理此事,维护其国民的利益,宣布把斯塔尔斯达德并入美国版图,从而使得这个庞然大物置于共同的文明法令的约束之下。有好几位国会议员本人也牵涉在这件事中,因此,这一要求从多方面来说,对美国人的性格很有诱惑力。所以,完全有理由认为,它将会取得圆满的结果。遗憾的是,国会正值休会期间,恐怕需要耽搁很长时间才能把这事提交到国会去。

在等待提交国会期间,斯塔尔斯达德停止了运转,高炉也一个个相继熄灭了。

因此,依靠工厂生活的这一万户居民便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到底怎么办呢?继续干活,指望半年后再拿到工资,或者也许根本就拿不到工资?谁也不赞成继续干活。指望半年后再拿到工资,或者也许根本就拿不到工资?谁也不赞成继续干活。再说,干什么活呀?订单同其他一切一样,全没有了。舒尔茨先生的所有主顾都在等着合法解决之后,再恢复联系。各工区的头头、工程师和工长们,没有接到命令,无法指挥工人干活。

大家大会小会没少开,研究来讨论去,但都没有个确实的计划,因为没有一个计划是行得通的。随着失业,出现了贫困、绝望和犯罪。工场车间里没有人,可酒馆里却人满为患。工厂里的烟囱一个个不冒烟了,可附近村庄里的酒馆却一家家开了起来。

工人中最乖巧最有头脑的人,那些早就预料到会有艰难对日,因此而积蓄了点钱的人,纷纷带上武器和行李、工具、主妇们心爱的床上用品,以及被车窗外的人间万象吸引住的脸蛋胖乎乎的孩子们,逃往四面八方,不久之后,他们有的在东部,有的在南部,有的在北部,找到了新的工厂,又开始干起炼铁铸造的活儿来……

但是,能实现这个梦想的人毕竟寥寥无几,大多数仍旧留在原地、受穷受苦!他们眼睛凹陷,心在流血,一筹莫展!

他们只得把自己的破衣物卖给每逢灾害发生便前来趁火打劫的那帮披着人皮的恶狼,不到几天工夫,便被逼至穷途末路,很快便借不到钱,没了工资,没了工作,没了希望,眼看着悲惨前景像严冬一样展现在眼前!

正文 第十六章 两个法国青年勇闯钢城

当舒尔茨失踪的消息传到法兰西城的时候,马塞尔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是不是战争把戏?”

当然,细细考虑一下,他寻思,这么搞对斯塔尔斯达德来说后果会很严重的,从逻辑上来说,这个假定是不成立的。但是,他转而一想,仇恨是没道理好讲的,像舒尔茨先生这样的人,在特定的时刻,愤怒之火会使他豁出去,不顾一切的。再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得小心提防才是。

应马塞尔的要求,防御委员会立即拟好一份公告,敦促居民们提高警惕,别上敌人用来麻痹他们的那些骗人消息的当。

防御工事的修筑及各种训练比以前更加紧张地进行着,这是法兰西城对舒尔茨先生肆无忌惮地搞的阴谋诡计的最恰当的回答。但是,旧金山、芝加哥和纽约和各家报纸报道的有真有假的情况以及斯塔尔斯达德灾难带来的金融和商业方面的后果,这一切抓不着确实证据的事情,孤立起来看都无足轻重,但综合起来再看,却是很能说明问题的,所以,不容人再怀疑了。

某一天早晨,法兰西城的人一觉醒来,发现危险已完全过去,宛如一个人在做恶梦,一觉醒来,就全没事儿了。是的!法兰西城真的一枪没放便脱离了危险。这是马塞尔在自己确信无疑之后,运用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手段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全城的人。

于是,全城的人皆大欢喜,轻松快活,像过节一样,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大家互相握手,互相道贺,互请吃饭。女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人们暂时歇了下来,不去演习、训练和干活了。一个个放宽了心,欢天喜地,笑逐颜开。全城宛如大病痊愈了似的。

不过,最高兴的,毫无疑问是萨拉赞大夫。这位可敬可爱的人认为自己应对所有满怀信心来到他的土地上安家落户、受他保护的人的命运负责。一个月来,他老是担心这些他要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的人身陷不测,所以一刻也没安宁过。现在,他终于从如此惊魂难定的困境中摆脱出来了,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不过,共同的危险把所有的公民团结得更加紧密。各个阶层中,人们都更加接近了,感情相同,利益相近,情同手足。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有一种新的东西在荡漾着。从今以后,对于法兰西城的居民来说,“祖国”诞生了。大家曾经为它担惊受怕,受苦受难,大家更加深切地感到自己有多么地爱它。

采取防御措施给大家带来了非常有益的结果。大家学会认识自己的力量,无须再临时抱佛脚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能有所准备了。

萨拉赞大夫的事业,其前途从来没有如此光明。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大家都没有忘记马塞尔劳苦功高。尽管大家能平安脱险并非他的缘故,但是,大家全都十分感谢他,因为他是防御工作的组织者,由于他的忠诚,即使舒尔茨先生的阴谋付诸实行,法兰西城也不致会被毁灭的。

不过,马塞尔却并不认为他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他寻思,斯塔尔斯达德的神秘之中可能仍然藏着一种危险。只有驱散了笼罩着钢城的迷雾之后,他才会心里踏实。

因此,他决定再闯斯塔尔斯达德,不惜一切代价,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萨拉赞大夫再三地对他说:这事很难办,也许危险重重,他这简直是往地狱里钻,他可能每走一步都会遇上一个陷阱……舒尔茨先生正像马塞尔对他描述的那样,绝不是不伤害别人就销声匿迹的人,绝不是不达目的就善罢甘休的人……这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不可不防……否则,你就必死无疑!……

“亲爱的大夫,正因为我想到了您所想的一切都是可能的,”马塞尔回答萨拉赞大夫说,“我才认为我有责任再去一趟斯塔尔斯达德。那是一颗炸弹,我必须在它爆炸之前,拔掉它的引信,我甚至还想请求您允许我带上奥克塔夫一起去。”

“奥克塔夫!”正直的大夫叫嚷道。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依赖的正直的小伙子了,我向您保证,这次斯塔尔斯达德之行将会对他有好处的!”

“但愿上帝保佑你们两个!”激动的老人拥抱马塞尔说。

第二天早上,一辆马车穿过了一座座无人的村庄之后,把马塞尔和奥克塔夫送到了斯塔尔斯达德的城门口。二人带足了一应物品和武器,决心不弄个水落石出决不回还。

他们并肩走在围绕城堡的外环路上,马塞尔此前一直表示怀疑的真情实况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

很明显,工厂已经完全瘫痪了。

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颗星星。要是在以前,从他和奥克塔夫走着的这条路上,可以看见煤气灯的亮光和哨兵刺刀上发出的闪光,这都是有人在活动的标志,可现在却看不到了。以前,各厂区窗户透着亮光,宛如一块块亮晶晶的彩绘大玻璃,可现在,却是黑压压一片,悄无声息。仿佛只有死神在城市上空盘旋,那插入云霄的高大烟囱宛如一具具骷髅。马塞尔及其同伴踏在地上的声音发出空荡的回音。凄凉孤寂得难以描绘,所以奥克塔夫禁不住说道:

“真是奇怪,我还从未见到过像这样静寂的地方!真好像是进了一片墓地!”

当马塞尔和奥克塔夫来到斯塔尔斯达德正门前面的壕沟边时,已经七点钟了。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影。以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哨兵像电线杆子似的戳在那儿,现在却不见他们的踪影了。吊桥已经拉起,城门前露出五六米宽的一个深沟。

必须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把一根绳索使劲儿抛出去,套在一个门梁上。马塞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套住了。奥克塔夫吊住绳索,运用双腕的力量,终于攀到城门楼上。马塞尔把武器装备一件件通过绳索吊了上去,然后,自己也以同样方法上到城门上。

现在,只要把绳索收上来,放到城墙内面,把所有“辎重”吊下去,然后,人再须绳滑下就行了。

现在,两个青年已经到了环形路了,马塞尔想起来了,他第一天到斯塔尔斯达德时就走的这条路。到处都是一片荒凉静寂。在他俩面前矗立着的是一大群黑黝黝的、默然无声的、气势吓人的建筑物,它们那成千上万的玻璃窗户似乎在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像是在对他俩说道:

“走开!……你们干吗要探究我们的秘密呀!”

马塞尔和奥克塔夫商量了一下。

“最好是走O门,那门我熟悉,”马塞尔说道。

他俩朝西边走去,很快便走到门楣上刻有O字的大门前。两扇钉有粗大钢钉的橡木大门扉紧紧闭着。马塞尔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砸了好几下。

只听见回声,门却纹丝不动。

“来!动手!”他冲奥克塔夫喊道。

他们又不得不费劲乏力地把绳索扔出去,套住门上的一个突出部,牢牢地拴住。这活儿很费事的。但是,马塞尔和奥克塔夫终于成功地越墙而过,来到O字区的中轴道上。

“咳!”奥克塔夫嚷道,“这么多劲儿全都白费了!我们可是走得够快的了!可是,刚翻了一道城墙,面前又是一堵墙!”

“别嚷嚷!”马塞尔说,“这正是我从前的那个工场。我很高兴又见到它了,从那里拿几件我们将用得着的工具,再捎带上几包炸药就挺好。”

这就是年轻的阿尔萨斯人刚进厂时干活的那个宽阔的铸工车间。可是,现在,炉火熄灭了,铁轨生锈了,起重机上满是尘土,巨大的吊臂可怜巴巴地伸在空中,宛如一个个绞架,一片凄惨可怖的景象!这番景象让人看着胆寒,马塞尔觉得必须找些话说说,打打岔儿。

“那儿有一个车间,你会更感兴趣些的,”他一面冲着奥克塔夫说,一面领着他往食堂走去。

奥克塔夫点了点头。当他看见一张小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红色、黄色和绿色的酒瓶时,他可是满意极了。另外,还有一些罐头,白铁皮上的牌子表明是老字号的产品。这些东西足可以美餐一顿,何况他们也确实感到饥肠辘辘了。于是,二人便把餐具放在锡面台桌上,准备美餐一顿,恢复体力,继续前行。

马塞尔边吃边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从总部高墙翻越进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那墙高不可攀,与周围的其他所有建筑都间隔开来,而且,又没有一处突凸之处可以套住绳索,要想找到城门··可能只有唯一的一道门··那可能得绕遍所有工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剩下的只有使用炸药了,但这完全要靠碰运气了,因为舒尔茨先生看来是不会不在他所遗弃的领地上设下陷阱就悄然遁去的,他不会不防那些想抢占斯塔尔斯达德的人动用炸药的,所以他一定设置了反爆破设施。但是,这一切都吓不倒马塞尔。

马塞尔见奥克塔夫已经吃饱了,歇够了,便同他一起向该区中轴的尽头走去,来到大石料垒砌而成的高墙脚下。

“在墙根下埋上一管炸药,你看怎样?”他问奥克塔夫。

“这很难弄,但我们毕竟不是无能之辈!”奥克塔夫回答,他准备豁出去了。

他俩开始干了起来。必须把墙根挖露出来,把一根橇棍塞进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里,橇下一块石头来,最后,用钻钻出许多平行的小孔来。十点钟的时候,全都准备好了,炸药条塞进了小孔,wωw奇Qìsuu書网药线也点着了。

马塞尔知道,药线要烧五分钟,而他早就注意到,餐厅是在地下室中,形成一个真正的拱形地窖,于是,便同奥克塔夫躲了进去。

突然间,屋子和地窖像是遇上地震似的摇晃起来。随即,一阵巨响划破天空,宛如三四座炮台大炮齐鸣。两三秒钟过后,碎石纷飞,如雪崩一般,纷纷砸在地上。

然后,玻璃窗震碎,碎玻璃闪闪发亮地飞溅开会,屋顶也随之塌落,梁柱断裂,墙壁坍塌。这一阵轰隆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

最后,这可怕的巨响止息了。奥克塔夫和马塞尔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马塞尔尽管对爆炸的威力习以为常,但还是对眼前所见到的结果感到震惊。半个工区被炸飞了,总部附近的所有工场的墙壁都倒塌了,就像是遭到轰炸的一座城市的断垣残壁。地上到处是一片碎石头、碎玻璃片和碎墙皮。同爆炸而被卷上天空的浓密的尘土,缓慢地落了下来,像一层雪粉似的覆盖在这片废墟上。

马塞尔和奥克塔夫向内墙跑去。内墙也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有十五到二十米宽。总部的前绘图员马塞尔隐约看见缺口里边正是他非常熟悉、他曾经在那儿度过了许多单调乏味的时光的那个院子。

那院子既然已无人把守,铁栅栏就可一穿而过了……他俩一下子便进到了院子里。

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马塞尔察看了各个车间,以前,他曾在这里绘制过不少的图纸,深受同事们的赞赏。在一处角落里,他发现了那张他画了一半的蒸汽机的草图还在画板上放着。他没有画完,因为他接到舒尔茨先生的命令,要他到花园里去。在阅览室里,他又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些报纸和书籍。

所有的东西部保留着突然停顿、一下子中断的样子。

两个年轻人来到总部内圈边缘,一下子便进到围墙脚下。马塞尔在想,这堵围墙里边大概就是花园了。

“是不是也得让这些石头跳个舞呀?”奥克塔夫问马塞尔。

“也许吧……不过,要进去,我们可以先找一找门在哪儿,只需一个小雷管就能把门炸飞了。”

于是,二人便沿着墙在花园外面绕着。他们时不时地会遇上扶垛似的建筑物,只好绕个大弯,或者是翻越一道栅栏。但是,他们始终眼不离围墙,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补偿。围墙上有一扇低矮隐匿的小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两分钟工夫,奥克塔夫便在橡木门扉上钻出一个洞来。马塞尔立即把眼睛凑近那个洞,十分开心地看出,里边正是那座四季常青、温暖如春的热带花园。

“把这扇门炸掉,我们就到地方了!”马塞尔对他的同伴说。

“这么小一块木板,竟要用上一根雷管,真太抬举它了!”奥克塔夫回答说。

他说着便用镐头使劲地砸起这扇小门来。

他刚刚一摇那门,只听见里面有钥匙开锁和拔门栓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因为里面用粗铁链子拴住了。

“谁呀?①”一个粗哑的声音问道。

①原文为德文。两个守卫下面说的话也均为德文

正文 第十七章 兵戎相见

两个年轻人什么都预料过,就是没料到会有人这么一问。他们即使听见一声枪响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的。

关于这座沉睡的城市,马塞尔曾做过各种各样的假设,唯独没有想到会有个大活人跑出来问他是谁。如果假定斯塔尔斯达德已荒无人烟,那他们闯了进来可以说是还算合理合法的,但是,城里还有人在,那问题就大不一样了。在前一种情况下,他们的到来只不过是一种考古调查,而在后一种情况下,那就成了持械闯民宅了。

这种种想法一下子全涌到马塞尔的脑海中来,让他突然间像哑巴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谁呀?”那声音有点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这不耐烦显然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翻墙越障,又炸又砸,就是为了进这个门的,可是,当人家问了一句“谁呀?”的时候,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这当然是要令人惊奇的了。

只半分钟工夫,马塞尔便足以意识到自己处境之尴尬了。所以,他立即用德语回答道:“是朋友是敌人随您的便!反正我要见舒尔茨先生。”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缝里传过来一声惊呼:

“啊!”

马塞尔从门缝中可以隐约看见一点红胡须、一绺唇、一只发木的眼睛。他立刻认出此人是谁了:此人就是以前看守他的西吉梅。

“约翰·施瓦茨!”那巨人又惊又喜地叫嚷道,“约翰·施瓦茨!”

他的犯人突然归来如同先前神秘失踪一样地使西吉梅惊诧不已。

“我可以见舒尔茨先生吗?”马塞尔见对方只顾惊讶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西吉梅摇了摇头。

“没接到命令!”他说,“没有命令是不许进到这里来的!”

“您是否可以禀报一下舒尔茨先生,说我来了,我想同他谈谈?”

“舒尔茨先生不在这儿!舒尔茨先生走了!”西吉梅有点悲伤地回答。

“那他去哪儿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门卫制度没变!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马塞尔能从西吉梅嘴里套出来的就这么几句不连贯的话。对于他的所有问话,西吉梅像个倔牛似的顶了回去。奥克塔夫终于不耐烦了。

“干吗非要他准许才能进呀?”奥克塔夫说,“干脆冲进去得了!”

他说完便去撞门,想闯进去。但是铁链子拴得牢牢的,而且,里面的人力气更大,猛地一推,把门给关上了|Qī…shu…ωang|,随即用门栓把门插上。

“门后面一定有好几个人!”奥克塔夫叫嚷道,他对这闭门羹感到羞辱。

他把眼睛贴在门上钻的孔上,刚一看便随即惊叫起来:

“还有一个巨人!”

“阿尔米尼尤斯?”马塞尔自问自答。

于是,他也贴在门孔上往里瞧了瞧。

“是的!是阿尔米尼尤斯,是西吉梅的同事!”

突然,仿佛是自天而降的一个声音使马塞尔抬起了头来。

“谁呀?”那声音在问。

这一回,是阿尔米尼尤斯的声音。

这个看守的脑袋伸出墙头,他一定是爬上梯子才够得着的。

“得了,您很清楚是我,阿尔米尼尤斯!”马塞尔回答道,“您能不能开一下门呀?”

他话音还未落,便看见一支枪管伸出墙头来。随即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奥克塔夫的帽沿擦了过去。

“好吧,看我怎么回答你!”马塞尔边嚷,边把一个雷管塞进门下,把门给炸飞了。

门刚一炸开,马塞尔和奥克塔夫便手里拿着短枪,嘴里叼着刀子,冲进花园里去。

在他们刚穿过被炸裂的那堵墙上,还靠着一架梯子,梯子跟前,有一些血迹。可是,西吉梅和阿尔米尼尤斯都没在那儿把守通道。

花园中百花盛开,一片美景呈现在这两个攻城者面前。奥克塔夫心旷神怡,赞叹不已。

“太美了!……”他说,“不过,得当心点!……咱俩得散开!……这两个混蛋很可能躲在树丛后面!”

奥克塔夫和马塞尔分开来走,在眼前的这条花间通道两侧各走一边,小心翼翼地,从一棵树蹿到另一棵树,从一个障碍物蹦到另一个障碍物,完全是按照单兵作战的基本要领在前进。

这么小心是对的。他俩还没走上一百步,就听见第二声枪响。一颗子弹打飞了马塞尔刚刚离开的那棵树的树皮。

“别莽撞!……卧倒!”奥克塔夫低声说道。

说完,他便以身作则,卧倒在地,用膝头和肘部匍匐前进,一直爬行到圆形路周围的荆棘丛中。公牛塔就在这圆形路的中央矗立着。马塞尔的动作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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