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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户人家-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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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正午时,雪儿终于来了。由何强陪着,一进门来,就先盈盈拜倒。“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于清瑶不由笑出声来。拉起雪儿,她嗔道:“咱们是姐妹,你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抬眼看着正躬身向林华清施礼的何强,她笑道:“何强,你既然娶了雪儿,就是我的妹婿。都是一家人,也无需太过多礼……夫君,你带着妹婿去书房坐坐吧,我和雪儿有些体己话说说……”
林华清一笑,拱手笑道:“谨遵娘子之命……”回过头,他看着何强笑道:“别看我在外头算个人物,可在这家里,还是我家娘子最大我说妹夫,你可要好好对雪儿,要不然我这个姐夫可要遵妻命收拾你这个小妹夫了……”
何强诺诺应着,又笑道:“既娶了妻,我怜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欺负呢?”
听他说话和睦,林华清也是笑起来,拍着他的肩头,甚是亲热,丝毫不曾有轻看之意。
雪儿虽陪着于清瑶进了内室,却仍不自禁地往外张望。看着林华清拉着何强一起出去了,嘴角就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于清瑶一直在看着雪儿。这时看她微笑,就也笑了起来。
“看来,我雪儿妹妹,新婚甚是快活了”
她只说了一句,雪儿已经红了面颊。“姐姐,你莫要逗我了。”竟是不似从前的活泼,反有几分淑女的羞态。
因她的羞态,于清瑶笑得更是快活,又揽着她问:“新姑爷对你可好?不用你答,只看你这粉面泛红,我也知道,新姑爷定是对你甚好的。只是,你家那位婆母,对你可和善?”这年月,婆媳相处得好不好甚至比夫妻相处得好不好更重要。
雪儿偏着头想了想,才笑道:“婆母还算和善,想来我们日后会相处得好的。”
于清瑶扬眉,看着雪儿的表情,又道:“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雪儿抬头,笑容就有些苦涩,“我说得是真的,虽然我也知道与长辈相处并不见得容易。可我总想着,只要我以真心待她,她总会也真心待我的。姐姐,虽然我家母亲有些……不提这个,我家父母去得早,我只把母亲当作亲娘看也就是了……万一,万一真的不成,”
雪儿笑着,扬起眉来,带出从前爽朗的笑容,“我也不是那种吃了闷亏还要硬装哑巴的人若真的忍不下去了,自然会说的。”
看着雪儿眉宇间的自信,于清瑶也笑了起来。
想想,就算是为着何强的前途,那何氏老太太也该有所顾忌。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雪儿才是。而且雪儿虽然有些事上太过直了,但性子最善,待人也真,想来若不是铁石心肠的,也会知道雪儿是个好媳妇,好好待她才是……
说了一会儿子话,也就是正午了。只四个人,也不拘礼,就在正房外室里,把酒言欢。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吃过饭了,于清瑶就挽着雪儿往园中逛去,林华清和何强却又回了书房闲聊。
在园中转了一会儿,就到了湖畔。
秋来,湖畔的叶子都红了,映在湖中,美如一幅画。
两人坐在湖畔的大石上,仰头看着枝上红叶,低头看湖中映影,说说笑笑,倒不觉得时光难过。
“从前在这园中住时,从不觉得这园中景色竟这么美,现如今才知原来这湖是这么美……真好,如今看着这湖,竟不觉得怕。”
知道雪儿自上次坠入湖中,一直畏水,就如同她之前一样。如今听到雪儿这样说,不由也微微笑起来。
正在说话,却突听到有人声杂乱,远远地奔过来。
雪儿跳起身,远远地看去,忽然“咦”地一声:“呀是雨霁姑娘这是怎么了?竟被人这样扭着……”
雪儿来做客,于清瑶自然不会把府里的事告诉她。这会儿看到一向得宠的雨霁竟被人这样扭着,不由得惊讶。
于清瑶远远地看了眼,却不解释,只淡淡道:“不要理会旁人的事,我们回去吧天黑之前,你们夫妻可得回到家呢”
雪儿虽然好奇,却不好多留,只得应了声,跟着于清瑶就要往回走。
不想,远处的雨霁却是看到了于清瑶二人。
“四太太”厉声大叫,她猛地推开抓着她的婆子,扑了过来,“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害我?”
于清瑶皱眉,冷眼看着雨霁,沉声道:“我不知道雨霁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姑娘,你如今这般光景,与我何干?说起来,我虽然没有达到之前答应你的事。可事情不也是照你所想的发展的吗?”
“不一样,”雨霁哽咽着,“和我想的完全都不一样。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是你,一定是你告诉朱氏,我和三爷的事如果不是朱氏突然间在夫人面前说出这事,夫人一定不会这样待我的。”
于清瑶冷笑,“雨霁姑娘莫要胡乱攀扯,我是不知道你和三爷到底有什么纠葛,可你要是还在这乱说坏了三爷的名声,只怕夫人更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现如今,还有什么怕的……”雨霁动了下身子,脚步蹒跚,分明就是身上动得走都走不稳。
于清瑶看看她,也不想再和她多说,“还有人等着雨霁姑娘呢”淡淡说了一句,她转身就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心口突然一痛。心中警醒,不过瞬间,已听得脑后风声。
身体向旁一闪,于清瑶还未曾回头去看,已听得雪儿一声怒喝。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似有人落水。
于清瑶慌忙回头,见得雪儿站在湖畔直喘粗气,不由得心中稍安。
扭头看她,雪儿急问:“姐姐,你没事吧那贱人着实可恶,竟想推你……看这下不淹死她……”
缓了缓心神,于清瑶看着在水里“扑棱”的雨霁,心中既怒且惊。
眼前这样的情形,分明就是和那晚她在湖畔看到的倒影有些相似。不过还好,她心有警兆,没有遭了毒 手。若真被推落了水,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受惊之下,她腹中的胎儿……
心中生怒,她更恨起雨霁。只是忽然间她心里又生出一抹古怪的想法:若她不曾插手,那雨霁或许就不会被逐。如果她不曾被逐,那这事还会不会发生?
一时间想不明白,她索性也不去想。只是扭过头,瞪着那几个看傻眼的婆子、媳妇,喝道:“还不快先把人救上来救了人,就押到母亲面前,我倒要看看,这贱人在母亲面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痴情女奈何命薄
三朝回门,历来是有讲究的,新婚夫妇定是要在日落之前赶回家中。虽然雪儿一心想陪着于清瑶,可是于清瑶却执意嘱咐锦屏代她先送了雪儿出府。自己却是掩着面,往宣华院去。人才走到半道上,已被闻讯赶来的林华清追上。
揽住她,林华清也是一阵后怕。因为后怕,也就更加气恼,人还没走进宣华院,已经面沉如水,煞天冲天,摆平了今天是要大闹一场的。
于清瑶想要拉他,却没有拉住,只好由着他冲在前面。只是她跟在身后倒不好再做出那样可怜相了,虽不言语,却也同样冷了脸。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宣华院。还未进正房,已听到“乒乓”一声。抬脚迈进门,就看到雨霁伏在地上,涩涩发抖。她的身下积了一滩的水,身上还在往下淌水,显是打从回来,就没擦干过身子。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瞥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就又扭过头去,于清瑶却已经看到她的额头乎满了血。目光扫过她膝前的瓷碎片,也知必是赵氏又砸碎了杯子,打破了雨霁的头。
她看的是雨霁额头上的伤,林华清却是看的雨霁的眼神。
“雨霁,你看的是哪个?你在怨哪个?”冷笑着,林华清冷眼瞪着雨霁,只差上前动手抽她,“少爷我是男人,倒不好动手打你不过,我不打你,可不代表你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他冷笑着,抬头看着赵氏,说话竟是半点都不客气:“母亲,清瑶肚里怀的,可是咱们林家的骨血。现在这贱婢竟敢意图推清瑶落水,害我林家血脉,其心可诛,其行可杀。这件事,还请母亲作主,给儿子一个交代。”
赵氏抿起唇,只觉得心里堵得让她头晕,“华清,你放心。雨霁这贱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就算你不来说,母亲也要给你个交代的……我林家血脉,到这一辈上更是淡薄,岂容这样贱婢害我林家血脉”
冷眼瞪着雨霁,赵氏沉声道:“雨霁,原本我念着一场主仆的情份,还想给你留些情面,只撵你出府就是。可不曾想你竟是这样不知好歹,竟又做出这样恶毒之事。看来,我那存的一点善心,是白费了。”
“夫人,”雨霁哽咽着,“奴婢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只是太气了,如果不是四太太……”
“雨霁姑娘,你自己犯了事,还不知错吗?难道,你到现在,仍然觉得是我这个本在事外的人害了你?”于清瑶冷笑着,睨着雨霁,沉声道:“你若觉得我害了你,那不妨当着母亲的面说出来,我是如何害你了。我倒想请母亲来评评理,看看是不是我这个做媳妇的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雨霁姑娘要暗害于我”
赵氏听得心里发揪,厉声喝问:“雨霁,做了错事还要往四太太身上推,你这个不脸的东西,怎么敢开这个口呢?”
指着雨霁,赵氏的眼角却是瞥向于清瑶。她虽然不知道于清瑶怎么卷进这事里的,可是她绝不会让雨霁当真当着林华清与于清瑶的面,把那件隐秘之事嚷出来。哪怕是于清瑶真的知道什么,可是知道归知道,断然不能真的当面说出来。
“雨霁,我曾给你留了颜面,你却不肯要现如今,却是留不得你的颜面了。左右,把这贱婢拖出去,再打二十大板,再去外头叫来二管家,就说他前几日说的那个马厩里该配婚的小厮,我如今已经找着当配的人了……”
骇得猛地抬头,瞪着赵氏,雨霁尖叫:“奴婢不嫁夫人,求你,求你饶了我吧奴婢心里头……”她一句话还没喊完,已经被人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个贱人,夫人面前也敢胡言乱语。”那有眼力价的丫头一巴掌打完,捂着雨霁的嘴,就要把她拖下去。
于清瑶侧过半步,想要让开,头转开之际,正好看到外头有人冲进院来。
看清了人,于清瑶不由目光微闪,伸手轻轻握了下林华清。
林华清也是看着抢进门来的林震昌,“今个儿三哥不是陪着三嫂回娘家吗?虽说三嫂娘家不在京里,可是不是说她堂兄还在京中大宅住着,专为这三朝回门的事儿吗?虽说当早些返家,可也不是这么早就回来吧?”
声音稍顿,他又道:“这刚一回来,就往母亲这头跑,也不知三嫂要怎么气呢”
于清瑶偏了头,却是无语。人倒是和林华清很有默契地退后了数步。虽然人还在正房里,可是却又没刚才那么起眼了。林华清甚至还笑着扶了于清瑶,示意她坐在椅上。
于清瑶扬起眉,想了想,也不推辞,就坐了下去。虽然这会儿根本没人顾得上来招呼他们,却也不好就这样直接走,左右无事,看看倒也是无所谓的。
雨霁瞧见奔进来的林震昌,好似见着了主心骨一般,眼泪当时就流了出来。虽然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却用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林震昌,竟是怎么都不肯移开。
林震昌冲进房来,看着屋里的情形,双目尽赤。冷眼瞪着拉着雨霁的丫头,他也不说话,直接扑上去一脚踹过去。拉着雨霁的丫头吓了一跳,慌忙闪避。雨霁身子一松,人就势倒向林震昌。林震昌心里更急,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就抱住了她。
眼看着林震昌抱着雨霁,赵氏又恨又气,指着林震昌,想要骂却又一阵猛咳。
“震昌,你是要气死娘吗?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开”
林震昌抱着雨霁,怎么都不肯撤手,挥手打着上前的丫头,他扭头看着赵氏,求道:“娘,雨霁与我自幼一起长大,早就情投意合,有了……”他还没说完,赵氏已经重重地咳了起来。却有意无意地把林震昌的话掩了过去。
“娘,您就成全了我和雨霁吧您不是也说过,雨霁在你身边长大,倒似你的半个女儿吗?难道你最喜欢的丫头,做我的妾,您不喜欢吗?”
“胡闹”赵氏只觉气血上涌,连舌尖都觉出血腥味。
她不是不喜欢雨霁的。她没有生过女儿,林家也没有女孩,这是她的一个遗憾。雨霁打小在她身边,乖巧懂事,又会讨好人,她也的确是说把她当半个女儿待。可是,丫头就是丫头,再如何,都不能真的成了女儿。
若不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在林震昌娶妻数载后,向她讨要雨霁,她也说不定就准了这事儿。左右都不过是个妾,想朱氏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可是偏偏,现在是儿媳一进门,就闹将了起来。她再是偏心林震昌,也万万不能允了这事儿的。
“震昌,你陪着新妇回娘家。如今,你人在这儿,你媳妇儿却去哪儿了?”
被突然问到朱氏,林震昌怔了下,吱唔道:“儿子走得急,许是她……先回了新苑更衣吧”
他一进二门,就先听说了雨霁的事儿,原本昨个晚上就已经担心得半死了,现在更是心急火燎的,哪里想得到朱氏呢?
“回了新苑?”赵氏皱起眉,想想,却是松了口气。朱氏不曾立刻过来请安,原本是失礼之事。按理说,朱氏那样的大家女绝不会失了这样的分寸。可是偏偏现在却根本连来都没有来。赵氏不过在心里一想,已经猜到朱氏多半是存心要避开。
说到底,这样的事,婆媳两个都不愿意看到。若是真的这样面对面对峙起来,有些事就真的不那么好办了。
喘了口气,她沉声喝道:“震昌,你放开雨霁”
林震昌迟疑了下,看着赵氏冷沉,没有表情的脸,不由得有些发怵。想了想,还是依言放开。雨霁伸出手,想要抓住林震昌的手,却只是颓然垂下,抓住了他的衣角。
赵氏盯着林震昌,沉声问道:“你打小的心愿是什么?”
没想到母亲会突然问这个,林震昌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林华清,才沉声道:“报效朝廷,扬我林家家声……虽然有些人不愿意、不敢从军,儿子却是不怕的。为了林家,儿子定要夺武举,做将军,让我林家再传百年之威。”
赵氏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起,“说得好传百年之威我问你,一个贪恋美色,不顾伦常,忤逆尊长的人,要怎么传我林家百年之威?林震昌,你幼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就是这么教你,为了一个丫头,就顶撞亲娘吗?”
拍着桌子,赵氏显然是动了真怒,“林震昌,你自己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你才娶了亲,就闹出这样的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林家,怎么说你?你还想考武举,就不怕人上的考场,考官先以你品行不端为由撵了出来吗?”
“娘,我……”林震昌才说了两句话,赵氏已经又冷笑道:“你不在乎这些是吗?为了雨霁,你什么都不在乎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拦你只是,你今日要想带着雨霁从我面前走出去。那以后,就休想再迈进林家的门我们林家,不需要你这样坏我林家声誉的不孝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痴情女人薄情郎
被赵氏一通骂,林震昌脸色发白,原本还算坚定的目光,也有些涣散。不知不觉中,他的头垂了下去。
赵氏睨着他,冷笑道:“林震昌,你怎么不走呢?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心上人远走高飞,我敢保证,林家上上下下,从下人到你的兄弟,没有一个会拦着你的。你放心,哪怕是你爹震怒,我也会劝他,只当没生了你这个儿子就是。绝不会让他打搅了你们的生活……”
“娘……”林震昌低唤了一声,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下去。
赵氏却根本就不看他,只是冷笑道:“既然你为了美人不要功名利禄,不要亲人家族,那我这个做娘的,自然要成全你的情义。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去送钱给你使,更不会去收买你那小美人……啊,我忘了,这些年你养尊处优,从没有做过什么活计,想来连怎么赚钱养家,都不知道的。不过没关系,雨霁是个能干的,她可以出去赚钱养你……雨霁,你一定肯的——是吧?去做什么呢?是去帮人洗衣服洗到手起泡发白?还是去哪家小酒馆筛酒?我实在想不出市井之中,还有多少活计是你能做的……”
睨着雨霁,她冷笑道:“在想什么?不害怕?因为你觉得你爹娘会帮你……雨霁,不要忘了,你爹娘,也不过是我的下人。我一声令下,他们就是向天借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帮你的。”
掩面打了个哈欠,她挥了挥手,笑道:“我累了,也懒得和你们说话。现在就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们。”
“娘,”拂开雨霁的手,林震昌扑到赵氏脚下,“娘,你是最疼孩儿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为儿子着想呢?”
“我正是为你着想。”赵氏沉声说着,俯下脸,看着林震昌,沉声道:“震昌,你该知道娘在你身上寄托着怎样的希望。你若是不知自爱,非要自己毁了自己。那我也帮不了你了。”
“娘……”哽咽着,林震昌伏在地上,说不出半个字来。
赵氏冷冷地看着他,既不同他说话,也不曾叫人撵他,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
雨霁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林震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着。
“夫人,您不要为难三爷了……”她低声说着,苦笑道:“我出府就是……我也不强求与三爷能在一起。我、我离得他远远的就是。”
林震昌身子一震,却没有扭头去看雨霁。
赵氏瞥了眼林震昌,就冷眼睨着雨霁。“你以为这林家是你一个贱婢当家作主的吗?雨霁,之前我已经应承了二管家,把你许配给马厩的小厮。这话,我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万万不会更改……”
“娘,”林震昌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赵氏,似乎想要跳起身来。赵氏冷冷地看着林震昌,只是平声道:“这个家和雨霁,你只能选一个荣华富贵和潦倒落魄,你也只能选一个林震昌,你要做出什么选择,自己好好想清楚了……一旦做出选择,就容不得你后悔了”
林震昌深吸了口气,头颅却渐渐地垂了下去。
雨霁从始至终,都盯着林震昌。在他垂下头去时,她眼底的光彩渐渐敛去,沉作一潭死水。
赵氏冷笑,“雨霁,这个儿子是打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又怎么会比我还要了解他呢?”
雨霁眨了下眼,有些茫然。抬起头,她看着赵氏,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赵氏眯起眼,目光越过她,看着急匆匆赶进院来的二管家。眼中现出一抹厉色。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现在只让雨霁出府,谁知道日后三儿会不会仍是和她纠缠不休?唯今之际,只有把她痛痛快快地嫁出去。而且要嫁给府里最低下的人,才会让三儿绝了那个念头。
这怨不得她谁让雨霁,竟这样痴心妄想,勾搭她最疼爱的儿子呢?
赵氏心里这样想着,心口那一抹郁闷也渐渐散去。
“你把雨霁带出去,看看她和那小厮的婚事,该如何办……最好,就趁着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办了就是。”
二管家躬身应是,不问原由,只是顺着赵氏的话笑道:“两个下人,哪儿来那么多讲究,我看今天这样的日子就好。小的先替那小六子谢谢夫人了。雨霁,这就跟我走吧你也算配了好人家,那小六子虽然邋遢些,可却上无父母,下无兄弟的,你一嫁过去就是说的算的。而且,那小子虽然笨些,待人却是最好的。”
雨霁抬起头,冷眼看着二管家,忽然低声道:“既然那人那么好,二管家怎么不把你家女儿嫁给他呢?”
二管家一愣,脸色就变了,“雨霁,夫人为着你好,才帮你安排了这门亲。你一个奴婢,就不要再这么耍性子了……”
眼角瞥过仍跪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林震昌。二管家也不是没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却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叫了两个婆子拉着雨霁跟他走。
“不用拉我自己走了脚的……”雨霁冷笑着,甩开婆子,却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深深地凝视着林震昌的背影。
“震昌,我要走了,你不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吗?”她的声音凄清无比,让林震昌不由得身子一震。可是,到底却还是没有回过头去。
雨霁低声一叹,凄然道:“三爷,您自己保重,雨霁走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震昌到底忍不住,猛地回头,他想要跳起身来。可是赵氏却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感觉到手下的肩头在轻轻颤动着,赵氏却只是低声道:“震昌,这世上的女人多着呢只要你有荣华富贵,还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的呢?”
林震昌垂下眼帘,涩声唤道:“娘……”却到底还是顺从地垂下头去。
于清瑶默默地看着雨霁,看着她转过头,目光淡淡地瞥过她,却又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的表情。莫名的,心里突然生出一分怪异的感觉。
身体微动,她有些不适地伸手握住林华清的手,“我想回去了。”
林华清点头,轻轻抚着她的手以示安抚。
于清瑶也知道总要和赵氏辞别才行,也就忍着胃里翻滚着的恶心,静静坐着。
雨霁迈出门去,走得并不是很快。只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也走到了院子正中。却不知为什么,竟是突然间顿下脚步。
二管家皱起眉,沉声喝道:“雨霁,你莫要耽误事儿我一会儿还要回来和夫人复命的,当不起你这样的……”
他的话音未落,雨霁已经动了起来。可是她这一动,却不似刚才一般缓缓而行,而是猛地飞奔起来……
抿起唇,雨霁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院中小演武场上,摆着的那两只石锁。想是有几日勇义侯没练过了,那两只石锁就摆在一旁的石桌上,并排而放。
风一样疾奔,雨霁把眼一合,毫不犹豫地一头撞了过去……
异变突起,不论是院中的人,还是屋里的人,都没有想到。竟是没有半个人去拦着雨霁。
于清瑶在屋里,只听得外头一片惊叫之声。心里唬了一跳,她蓦然抬头,正好看到雨霁合身撞上石锁。
血花四溅,隐隐的,又似有些白浆……
于清瑶目光一闪,看着那雨霁身子一软,缓缓滑落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过。
惊跳而起,她还未及发出一声惊呼,已经被林华清一把揽进怀里。
“莫怕、莫怕……”林华清抱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头,侧过身,把她挡在身后,不让她再看到院中的情形。
于清瑶喘息着,身子发颤。看着林震昌风一样从身边冲了出去,心里越发清楚刚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她眼花。
耳中,听到林震昌凄厉的哭吼声。看着赵氏在晴好的搀扶下,踉跄着出了门。她,却只能紧紧地抓着林华清的衣袖。好似一离了林华清的扶持,就要立刻倒在地上般。
事情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做不成林震昌的妾,也不用……
是了不仅仅是达不成心愿的事。
雨霁是已经对林震昌心死了……
明明曾经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可是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嫁给一个又脏又蠢的小厮而不闻不问。
那一刻,雨霁曾经以为的爱,已经死了。连同她的心,也死了了……
这一撞,如此的惊心。怕从此之后,在林震昌心口,一世也抹不去那抹艳红的朱砂痣。
“如斯决绝,如此狠厉,如此的心思……”合上眼,于清瑶心里涌上难言的滋味。
打从知道雨霁和林震昌的事起,她就只以为雨霁不过是想要飞上枝头的麻雀。更以为她爱慕虚荣,痴心妄想到了极点。就像锦屏、五儿说的,不过是个不知羞臊的丫头。可是现在,她才觉,原来她竟是一直想错了雨霁。
原来,她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不是因为身份,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只是那样爱慕着他……
“可惜,这世上任女子再痴情,总敌不过薄情郎的狠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 暖人心者唯亲情
从恶梦里醒来,姜芷薇一身的冷汗。虽然不想惊动林华清,可是她一动,林华清却已经醒了。
“还是睡不着?”林华清翻身坐起,顺手用手去摸她的额头,摸到一头汗,不由皱起眉来。反身在枕下取了帕子,他轻轻擦去姜芷薇额上的汗。又转身下床,往外室走去。
“华清,我没事……”
虽然于清瑶叫他,林华清却仍然没有理会。径直拎起外头小炉上架着的壶,倒了温水过来,透了手巾,亲自到床边。
“华清……”虽然是夫妻,可林华清这样撩衣为她拭汗,于清瑶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烫。虽然脸上发烧,却还是由着林华清轻柔地为她擦干身上的汗。
“这几天,你都睡不好。现在这个天气,出一身的汗,很容易生病的……”起先动作还有些笨拙,渐渐的,也就顺了起来。
擦干汗,他揽着于清瑶,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要不然,我们回乡下住吧要是一直这样睡不着,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小腹已经微隆,林华清抱着她,就不能正面抱,而是从背后抱住。她喜欢他这样的抱着她,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这个时候提去乡下,母亲心里会更不快吧……”
雨霁已经死了有五、六天了。虽然她的死看来对林家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于那天亲眼目睹她死亡的于清瑶来说,却是无法忘怀的恐怖感觉。
可是,那样血溅宣华院,换来的什么?不过是林震昌的一场大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赵氏又气又恨,大骂晦气,当天就叫人叫了雨霁的爹过来,把雨霁的尸体领了出去。
雨霁的爹,是赵氏的奶兄,一向受重用。可是那天,遭受丧女之痛却还要被赵氏劈头盖脸地数落。满脸的泪,满脸的痛,可不知为什么,竟仍柔顺一如刀下的羔羊,全无半句反驳。到最后,一声不吭地领了女儿的尸体出府去。听说,隔天,就葬了女儿,连停棺做法事都未曾。
宣华院里,到底是见了血的。勇义侯回到宣华院,冷眼瞪着那两只石锁,面色阴冷,就连赵氏都不敢近前。到最后,甚至没有听完赵氏的解释,直接就拂袖而去。之后一连数日,都是睡在林若峰的娘房里。赵氏虽然不曾言语,可是那几天的脸色却一直不好。
听说原本赵氏是打发了二管家往相国寺请高僧来做法事的。可不知怎么的,相国寺的方丈居然没有派人来,只是借二管家的口传了一句话过来:超度亡魂乃是僧人德性,但驱凶避邪,却非老衲弟子所擅了。
赵氏当着众人的面不敢直斥这样的话,可脸色却很是难看。后来到底还是请了两个道士过来在宣华院中打蘸做法。又把那两只染了血的石锁特意打发了人带得远远的埋了。
于清瑶隐约听说,那石锁上的血,一直都洗不下去,艳得好像刚沾上似的。
不知是不是宣华院中的道士做法更让林家上下心有惶惑,自做法那日后,府里的风言风语,反倒更多了起来。后宅之中的妇人,原本就大半都信佛信道的,对鬼神之说大是敬畏。这一回,更是怕得惨了。甚至到了夜里,园中都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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