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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户人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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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于清瑶也随着自己的笛声而陷入梦境般地恍惚起来。好像真的看到那条曲曲折折流过原野的大江。宁静的春夜,皎洁的月光,艳的花,绿的树,白的沙……远山近水皆有情……

是谁?独登高楼,远望江上孤帆渐远;是谁?在江舟之上,以箸敲击着盛满浊酒的粗陶碗,哀唱离歌;是谁?远在千里之外,望月怀念故乡;又是谁?在宁静的月夜,放下手中麻衣,擦拭额上微汗时,仰望明月念起离家的游子……

淡淡的幽,淡淡的念,淡淡的思,却并不尽是满腔怨愤,而是带着浓浓的情和满满的希望。

旅人终会回故里,思妇终会见情郎,慈母也还是会盼回离家万里的爱子……

这月下,这春夜,繁花落处,总有太多情思动人心魄……

笛声渐渺,最终只余一缕清音,便终归于宁静。可是,笛声虽渺,牡丹园中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动的。就连于清瑶自己,也执着竹笛,久久未能从方才所感受到的意境中回过神来。

原来,她的异能还能这样用——以乐惑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轻轻吁了一声,她抬起眼来,目光还未扫过众人,已先听到有人轻轻击掌……

第一卷 梦醒 第三十五章 贵人青眼是喜是忧

击掌笑赞,恭成王王妃薛氏笑吟吟地望着于清瑶,目光竟是异常的温和:“单只这一只曲子,已可称为大家……老夫人,”她转过头去,看着犹自发怔的田氏笑道:“老夫人刚才实在是太谦了,果然安乐侯府家学渊源,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

田氏目光忽闪,在拭去眼角那一滴泪后,才扭头瞥了眼于清瑶,“我也没有想到清瑶竟吹奏得这么好,连我都为这笛声感动不已……”

“乐为心声,这一曲《春江花月夜》缠绵悱恻,却哀而不伤……适才清瑶吹奏时,便是我也仿佛看到那迷离月夜……”声音微顿,薛氏微笑着,转目望着周围。

虽然神情不一,可在场众人却或多或少仍有些恍惚,并没有人留意到薛氏眼中一闪而过的凄然。

虽然不知道薛氏到底想到了什么,可想来,因为刚才那一只曲子,她一定是深有感触才会这样毫不掩饰毫无保留的盛赞于清瑶的技艺。

于清瑶起先甚觉欣喜,可在瞥见田氏脸上现出一丝不豫之色后,便忙把手中的竹笛放回案上,低声道:“王妃谬赞了,其实小女也不知……从前所奏不过泛泛,只是刚才忽然心有所感,才能奏出这一曲。只怕若现在再奏,也是奏不出来的……”

她说得含糊其言,可是薛氏却是点头,赞同道:“此言不错,于音律上,有时候,心境远比技艺更重要……”那满面的微笑,眼中的欣赏,竟好似于清瑶说什么,她都会赞同一般。

不消说,周围的人都看得说,这安乐侯家的二小姐如今是入了贵人的眼了。虽然没什么人当面嘲讽,可望向于清瑶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古怪。就连田氏,瞥向于清瑶的眼神中也多了些什么……

“我倒觉得,还是婉莹姐姐的琴最动听。”一声轻笑,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声说着话。却是陈灵儿拉着张婉莹。在众人望过去的同时又仰起头挑衅似地瞪了眼于清瑶。

张婉莹却是满面羞红,“灵儿……”低嗔了一声,她歉然地向于清瑶点了点头:“论造诣,比起于小姐,我所差甚远……”

她的话才说完,薛氏已经笑着道:“婉莹的琴艺也是一流的,两位小姐也都不必太谦,值此春光明媚,得赏雅乐,是我等耳福……”说着话,她已经回过头去。

也不用她说话,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妇人便笑着回头示意。便有妙龄侍女走近。手中捧着银盘,盘中红缎上所盛俱是金银饰物。

虽然并未近前细看,可于清瑶在旁粗粗一看,便知这些首饰都是京中庆祥银楼打造的。虽然不比宫中的御用之物,可这庆祥银楼所出的各类金银首饰却是京中贵妇淑女们最为喜欢的饰物,价值不菲。想来薛氏早就准备好了,且不论今日是谁拨了头彩,小小赏赐是免不了的。

果然,这些饰品一拿出来,众女就是矜持,也不禁双眼放光,就连陈灵儿也顾不得再挑惕于清瑶,一双眼只盯着那只银盘。

“今日一会,才知我大周尽是才女。诸家小姐不必客气,区区薄礼,博你们这些女儿家一笑罢了。”薛氏微笑着,示意侍女们捧着首饰上前让众女挑选。

虽还有故作矜持,不好直接在那盘中挑捡的,可眼见身旁的女孩们伸手在那盘中挑选,便顾不得矜持,一齐上前翻看那些首饰。一面看一面低声议论着哪件漂亮。又有几个女孩相中一件饰物的,各不相让,虽仍笑生双颊,可软语轻笑里,各逞机锋,互斗心机,让方才还显清静的牡丹园里又一片莺歌燕语。只是,这听到娇脆的声音,听在各家夫人耳中,却各有各的想法了。

“清瑶,你怎么不去挑选呢?”薛氏温言轻唤一声,便转目看去。

也是巧,她这一回头,就看到陈灵儿正与人对峙。只见陈灵儿一手抓着一支蝴蝶金步摇,另一只手抓着一支南珠银钗,似乎一时定不下要选哪支,却又哪一支都不肯放下,竟就那么抓在手里,瞪着她身边想要伸手接钗的少女。

那少女似乎也不是个让人的,冷笑着既不相让又不出声索要,只是那么冷冷地睨着陈灵儿。

跟在薛氏身后的妇人便附耳低语:“那是虎威将军家的小女儿……”

薛氏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对着于清瑶笑道:“清瑶莫不是不喜欢那些金银?觉得俗气?”

于清瑶忙浅笑摇头:“王妃所赐的东西必是最好的,怎么会俗呢?”声音稍顿,她虽然没有明言,只是轻声道:“清瑶不惯与人挤,一会再去选便是”,可眉眼中那抹黯然,却让薛氏立刻就明白了眼前这女孩大概自生下来,就从未与人有过争执,从不敢抢什么东西吧?!

心下明白,薛氏也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那群女孩。眼见张婉莹也未挤入那群少女间,便笑着问道:“婉莹,你难道也是怕挤?”

张婉莹笑着福了下身,柔声笑道:“回王妃,小女已经选好了。”

“选好了?”薛氏扬起眉,见张婉莹笑着亮出手中的首饰,不由目光一闪。张婉莹手中亮出的却是一只银钗。不过是普通的如意纹,由几根细银丝扭成的花纹,虽然也算别致,可在一堆首饰里,却是极不起眼的。

薛氏一见,便笑着问:“婉莹怎么会选了这支钗呢?那些首饰里,比这个好看的可有许多。”

张婉莹微微一笑:“都是王妃所赐,在婉莹看来并无不同,又何必要挑选呢?早些选定,却也是方便其他姐妹了。”

薛氏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又转开去看别处。

于清瑶偷眼瞥了眼,见张婉莹笑盈盈地垂下头去,看似并无异样,可是嘴角却分明是悄悄扬起的。

随意选了只钗,看似吃了亏,可或许,这就是张婉莹后来成为世子妃的原因吧?

忽然幽幽一笑,于清瑶暗笑自己想得太多。究竟原因是什么,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眼见众女大多已经选完,她便笑着转过去。显然,首饰并不是按着人数准备的,虽然于清瑶过来的晚,可盘中却仍剩着七八只金银首饰。其中,大多都是钗或是簪。于清瑶一眼看去,也不细选,直接就伸出手去选了其中一支。

正在旁端详着手里金步摇的陈灵儿一眼瞧见她拿起的那只簪,立刻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于清瑶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莫不是穷疯了,只知道抓着最重的,全不知什么美丑……”

她的话,于清瑶听得到,旁的女孩自然也是听到的,转目看来,便有人掩了唇与旁边的人低笑。虽然说得含糊,可于清瑶却听得到又是在笑她“草包”。

陈灵儿说得倒是不错,于清瑶所选的金簪确实是不怎么漂亮。正因为如此,虽然这只金簪看起来最粗,掂起来也最重,可是却没有一个女孩相中。对于这些正值花季的少女们来说,当然是那些样式漂亮别致的首饰更好,又有谁会像于清瑶一样,首先考虑的是这首饰若是当掉或是融了作金叶子能值多少钱呢?

把那些嘲讽听在耳中,于清瑶却只作未曾听见,笑着把金簪纳入袖中,便转回原位。可巧,薛氏也刚刚转过头来。不知是已经听到那些话,还是无意问于清瑶,她只是微笑着:“清瑶,难得你笛艺高超,又是一眼便相中了那只竹笛。那我便把那只竹笛送与你吧!”

于清瑶一怔,还未答话,便瞥见站在薛氏身后的那妇人掀起眉,似乎是有些惊讶。

心知这只竹笛必是有什么故事,于清瑶不敢应承,只是婉拒道:“长者赐,原不当辞的,只是那只竹笛……”

她还未说完,薛氏已经笑道:“你不必推辞。”拿起那只竹笛,她轻轻抚摸着笛身,眼中闪过一抹似怀念又似伤感的意味。“这只笛子,是我少年时用惯的,只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吹过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吹……与其这样留在我手中,倒不如把它送给你这个知音人,倒也算对得起它了……”

于清瑶不好再拒,接过竹笛,望着薛氏的表情,一时之间不由猜测她所说的“它”到底是“它”还是“他”。

不管究竟是哪个“他”,这管竹笛对于这位尊贵的王妃来说,想是必有特殊含义的。

于清瑶这样想,在旁听着的众位夫人自然也是作如此想的。看向薛氏和于清瑶的目光便更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平西侯夫人苏氏冷眼睨着,又气又恨,忍不住就去拉扯她堂姐恭平王王妃。王妃皱眉,既尴尬又有些不自在。心中暗怨自己不该应承下表妹拉拢她家侄女和恭成王世子。忍不住转头去看自己的亲家母,可田氏却是微笑着,并不曾回头来看她。

抿了下唇,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说话。不管是堂妹夫家的侄女,还是亲家小姐,对她来说也都差不多。不管是哪个能嫁入恭成王府,都算是好事,她又何必从中插一脚呢?

主意打定,不管表妹如何拉她,她只作不见。远远见得有两位僧人自园中走来,便笑着站起身来:“各位夫人,寺中知客僧来送牡丹了……”

第一卷 梦醒 第三十六章 簪花牡丹斗芳菲

听得恭平王妃苏氏的话,众人便扭头往来处看去。果见施施然,两名知客僧捧着银盘而来,想是捧了牡丹来献。便纷纷都笑了起来,却把之前那一小段插曲都有意无意地抛在脑后。

此时的习俗,不单只女子爱簪花,就连男子也爱簪花而饰,所以每缝赏花时节,众人相聚时,必备鲜花而簪。尤其这相国寺的牡丹,又岂可错过?

“不知这些知客僧可记得给揽胜阁那头也送了牡丹去……”恭成王王妃薛氏正在说着,转目之间,却是一声低“咦”,突然站起身来:“竟是方丈了因大师亲自前来……”

众人一听,忙纷纷起身,细看之下,果然那两个知客僧后尚跟着一个老僧,只是因那老僧身形瘦小,便被两个年轻力壮的知客僧挡在身后。

了因大师虽然并无国师的身份,可是因相国寺在大周的地位,这位了因大师的地位也便极为超然。

眼见两位王妃俱亲自迎出花亭,众人自然不敢托大,早就随在王妃之后相迎,更有虔诚信佛的直接立于夹道,默默念佛。

眼见了因大师走近,于清瑶却是不露痕迹地又往后退了一步,避到最外围去。尤其是了因近前,已可看清他一把银白的胡须,宝相端庄的面容时,她更是直接把头低下,小心掩隐起自己的身形。

自己做的那个梦着实奇怪,所得到的异能更是匪夷所思,而且因着之前那些道姑尼姑所说的话,她已在心底把自己的能力看作是“妖力”,所以,见到了因大师,她格外的紧张惶恐,深怕就这样被了因大师叫破,指出她是个“怪物”!

还好,此刻了因大师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且她又藏得极靠后,了因大师根本就没往她这边看过,只是笑着向两位王妃行礼。

松了口气,于清瑶把头垂得更低,默默听着两位王妃与了因大师客气寒喧,她的心神却有些恍惚起来。

待她醒过神来,正好听到了因大师正在告辞:“贫僧这便去向小世子与各位公子问好,王妃与诸位夫人若有什么差遣,只管派人吩咐小徒就是……”

虽然这位方丈大量说得客气,可两位王妃却不敢太过托大,忙笑着应了,便又恭送了因大师离去。待他走得远了,这才唤众女过去捡花。

那银盘中重重叠叠堆了一整盘的牡丹,大朵大朵的艳丽非常。内里却有两朵金色的牡丹,众人一见,便知是特意为两位王妃折的,不敢擅动,只捡那花色亮丽,花形硕大的来簪便是。

眼见田氏未并上前挑捡,于清瑶忙上前一步。眼一扫,已相中一朵正红色的牡丹,伸手拈起,她的手还未离开银盘,已有另一只手横伸过来。

抬头看去,却是陈灵儿怒视她:“刚才选首饰时那样慢,这会儿便是快手快脚了……于二小姐,这朵牡丹,是我先看中的,还请你割爱啊!”

虽不曾高声,可她这样咬牙切齿般的声音,却让正捡花的少女们纷纷看了过来。眼见竟是这两个人僵在一起,便抿嘴偷笑起来。拿眼瞄着于清瑶,竟是人人都等着看她退让。

目光微闪,于清瑶柔声道:“陈姐姐,若这花是为我自己选的,便让与姐姐又何妨?只是,这花,乃是我家母亲所选,实不能割爱,还请姐姐另外选过吧!”说罢,她施了一礼,竟不等陈灵儿说话,已转身折回。

“于清瑶……”身后是陈灵儿的低喝,于清瑶却没有回头,只是笑着走向田氏。待在田氏面前站好了身,再看过去,只见陈灵儿一张俏脸笼着寒霜,竟是毫不顾忌左右有人在看,直直地瞪着她。这样的明显,就连平西侯夫人苏氏也忍不住一声轻咳,笑着拉了她转开。

田氏抬眼看了眼那头,这才扭头看于清瑶,眼中明晦不定的光芒,让于清瑶暗自心惊。

“刚才可是和陈家小姐起了冲突?”田氏低声轻问,虽然声音平淡,于清瑶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柔声答道:“并无什么冲突,不过是我抢先选了这朵牡丹罢了……”她微笑着,将牡丹奉上,“母亲,这朵牡丹乃是正红,与您今日所穿的衣裳正好相配……”

见田氏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牡丹,并无表示,于清瑶才有些放心,凑近身亲自为田氏簪于发鬓,又退后一步,端详着笑赞道:“母亲面色本来就好,被这牡丹花一衬更显人比花娇,若是不知道的……”说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是腼腆的红了脸。

因她这样的腼腆,田氏反倒笑了。招过一旁手持铜镜的婢女,揽镜自照,果然觉得自己今日的面色白里透红,虽不比年轻时候真正是人比花娇,却也让她自觉满意。连带对着于清瑶也柔和许多。

“你这孩子,这样的话莫让别人听到,要是听到,可不只要笑你,还要笑我这个母亲老不羞了……年轻的时候才真是……”笑着摇了摇头,她又淡淡道:“你近来倒是大大长近了,不单只眼光好了,竟还能吹出这样的曲子,连我都大吃一惊……”

好了!

于清瑶心头一紧,脸上露出拘谨之色:“不过是从前跟着五哥学了些,自己吹着玩罢了……母亲也知道我笨,连一曲完整的古琴都弹不出,又总是记不住那些诗词……”说着,她又羞又愧地低下头去。

见她这副模样,田氏便缓下神情,也不再追问。

于清瑶暗吁一口气,终于完全放松下来。听到田氏叫她再去为自己选花,便笑着应了。只是她这边才动,眼角就瞥见陈灵儿也动了起来。

心中微动,于清瑶只作不见,笑着走近那银盘,随手便拈向一朵粉色的牡丹。只是,她的手还未碰到那牡丹,一只手已横伸过来,抢在她之前拈起那朵牡丹。

“这朵牡丹真是俏啊!正好适合我这样面如桃李的少女,像那些木头,怎么配戴呢?”陈灵儿持着那朵牡丹,在指间轻轻转动着,睨着于清瑶的眼睛满是轻蔑之色。

于清瑶心知她是故意挑衅。可现在她却没那个心思与她相争。适才盘中只有一朵正红色。而田氏自恃正室身份,对正红色一向情有独钟,她存心讨好田氏,自然不能放弃。但是现在,她簪什么颜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微笑着,她低下头,目光在盘中一扫,已又去拣另一朵黄色的牡丹。今日陈灵儿着的是娥黄春衫,这黄色与她的衣衫相冲,按理说她不会选这花的。可偏偏于清瑶手才一动,陈灵儿已又抢在她之前拈起那朵牡丹。

这一来,所有人都知道陈灵儿是故意同于清瑶作对了。

这样的事,那些贵妇只作未见,尤其是苏氏,笑着招呼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她身上,只在一旁笑说闲话。

一群少女却是或掩面而笑,或瞪大了眼,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只有张婉莹,似乎是有些担忧地走近,轻唤一声“灵儿妹妹,你还是莫要……”说着话,她抬起头瞥了眼于清瑶,眼中尽是同情之色。

虽然对于清瑶来说是好意,可对于陈灵儿却显然是不那么讨人喜欢了。“婉莹姐姐,这不干你的事,你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被她一句话噎到,张婉莹立刻红了脸,虽然涨红了脸,却并未退开,反道:“灵儿妹妹,长辈们都在呢,你这样,让她们瞧见不大好啊!”

陈灵儿面色一变,声音更添了内分烦躁,“婉莹姐姐这是要站在这草包那边了?”

张婉莹抿起唇,却不说话,旁边却有一人冷笑道:“整天里说这个草包,说那个小家门户的,我看,你陈灵儿也没好到哪儿啊!呆霸王一个……”这话,说得尖酸刻薄。陈灵儿脸上一热,几乎是立刻就扭过头去瞪住说话的人。可说话少女却全不在意,只是冷笑着睨着陈灵儿。

这少女,正是刚才和陈灵儿起过冲突的许苹苹。虎威将军,虽未封侯,可手掌军权,在京中也算是有权有势的人家,许苹苹自然是不怕陈灵儿的。就连陈灵儿也有所顾忌,没有立刻翻脸,只是一声冷哼,咬着牙低声道:“许苹苹,你莫当我是怕你。这呆霸王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话,却是话里有话了。只是许苹苹之兄许磊,在京中的外号却是人尽皆知,许苹苹就是想反驳,也不知从何说起,竟是一时间哽住,说不出话来。

两人面面相觑,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肯先作退让。虽都是娇娇贵女,却硬是闹出无赖争斗的架势来。看得旁边众女又是惊讶又是偷笑。娇声软语,你劝我拦的,尤其是张婉莹,更是一脸担忧之色。

反倒是引起这一场事端的于清瑶,施施然地转身,在银盘中随意拈了朵颜色虽别致,却因属杂色而无人问津的绿牡丹,簪在发鬓。

簪了牡丹后,更是连看都不看正在针锋相对的两人,径自折回田氏身边。正与坐在对面的贵妇说笑的田氏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又用眼角扫过那边正闹得热闹的人群。

也不追问,只笑盈盈地道:“适才人多,也没郑重见过礼,却是失礼了。清瑶,且见过勇义侯夫人……”

第一卷 梦醒 第三十七章 春水沐春衫,娇客属谁?

勇义侯夫人?那岂不就是……

笑着施礼,于清瑶的目光在那含笑望她的贵妇面上一扫而过。虽然比苏氏略长,可这位勇义侯却比田氏略小,生得一副好容貌,端庄秀美,最难得的却是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令人见之生喜。

于清瑶一见过礼,她就笑着拉住于清瑶上下打量,又笑道:“像这样模样好性子好的女儿家,我看着都觉得喜欢,何况是王妃呢?”

这话却说得颇有深意了,田氏一笑,也不接着她的话说,只笑着转开话题,另说别的。这位勇义侯夫人赵氏也是个识趣的,见田氏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也就顺着田氏的话掀过这一段,笑着说些别的闲话。

于清瑶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似听着二人说话,可眼角却扫过陈灵儿她们那边。到底都是些贵女,虽闹起来了,却是闹不大的,这一会儿功夫已经静了不少。

她正在心头暗笑这些未曾经过风雨的少女们,眼中的大事大概也不过是这一朵牡丹或是两三件首饰的事罢了,就听到外面有人禀道:“王妃,‘揽胜阁’那边林少爷画了美人图,世子令小人过来通禀,看是不是送过来让王妃您过目……”

恭成王王妃闻言,立刻笑起来,又低声和恭平王王妃苏氏低语了一句,才回过头,对着勇义侯夫人赵氏笑道:“倩娘,你可听到了,你们家华清可是又做了幅美人图!我可先说,若他这次不用心,画得没有上次她为你画的那副‘拜月图’美,我可要你用那幅‘拜月图’赔我的……”

惯常这些妇人交往,无非是某某夫人,某某太太地叫着,若是叫闺名,那定是交情好到一定程度了。薛氏此刻叫出勇义侯夫人的闺名,众人便立知这二位关系不一般。

虽然被众人扭头看来,赵氏却表情如常,只是笑着嗔道:“这可是不公平,若是今天这副春日牡丹画得好,难道你仍肯让我换不成?”

薛氏也不着恼,只是笑道:“守着华清这绘美人图的大家,想要,你再让他画一副就是,同我争什么呢?”

赵氏不由莞尔,“他也就这么一个本事,偏你这么捧他,让他更不知什么天高地厚,张狂起来了!”虽是在嗔怪,可是她的声音却一直带着笑,听起来不像是在责备庶子,反倒像是真心喜爱这个庶子的模样。

她这样说,薛氏却是不答应了:“你这样贬低华清可是不成,我们家荣哥儿可是和华清一个先生教出来的。要是连他这个得意弟子你还觉得不好,那我们荣哥儿可不更是不堪了?!”

两人说说笑笑,虽说看似在贬低儿子,可话音里透出来的却无遗是骄傲。一旁,便有知道的悄悄与初闻此事的人说着林华清和柴荣安所拜的究竟是哪位老师。

于清瑶在旁听着,也觉惊奇。她只知道林华清、郭可安与小世子柴荣安关系非浅,却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竟是一门师兄弟。那位据说文武双才的探花郎倒也真是个奇人,不过若真是个品行端方之人,又怎么会教出林华清那样的学生呢?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恭成王王妃正在笑说:“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大家又都不是那些小家子没见过世面的人,我看倒也不必那么多避忌,不如咱们就一起往‘揽胜阁’去观画吧!”

乍闻薛氏之言,众人心里都清楚这名为观画,可实际上多半却是想要借个机会让世子相看。有那热切功利的,立刻喜形于色,一叠声地附议。偶有那拘于礼法,不想应承的,想想若是不去,倒落个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名声。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会提什么反对意见了。

至于那一群少女。乍一听要过去“揽胜阁”看画,又是羞涩又是兴奋。虽然也有自知之明,没打着攀上恭成王世子的念头,但此刻那“揽胜阁”里聚集着大半的京中贵公子。谁又知道,哪个机缘巧合就成了自己的良人呢?

粉面泛春,眉目含情,却或多或少,都有些刻意的矜持。对于这些少女来说,很可能命运就会因这一天,这一刻而改变。

于清瑶就那样夹在一群少女里,既不靠前,也没有那么显眼地留在最后的位置上。

就这么不急不缓地跟着一群人往“揽胜阁”而去。才近得湖畔,已经得到消息的少年们已经迎了出来。

一时间,耳边尽是恭敬的请安问好之声。因不敢看得太明显,于清瑶偷眼瞧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只觉得满眼绵缎、繁花,却未看清那些个豪门公子究竟都是生得什么模样。

虽然时人惯喜簪花而饰,她自己更是簪着大朵的绿牡丹,可这会儿却不免摇头。

垂着头,虽然没有和身边的少女们一样做出不胜娇羞之态,却仍是没去刻意表现什么清高的林下之风。

虽然这些公子并不是街头无赖,可这会儿打量眼前的少女们的眼神却也与那些人并无二致。就算表面上装着端庄文雅,可眼神里却到底带着几分轻佻。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些京中贵女,暗自选择着,挑捡着。

感觉到那样的目光,于清瑶的头垂得更低。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虽然刚才刻意出了风头,也是为着自己能受到关注,可是这样赤·祼祼的目光,却让她有种仿佛是正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的感觉。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只她一个。隐约的,听到有人在低哼:“当我们是什么?讨厌……要不是我娘还在这儿,非挖了他们的眼睛……”

于清瑶抿起唇,悄悄抬起眼,看着正抬起头狠狠瞪向前面的许苹苹,不由得偷笑。这位将门虎女的性子果真是硬朗,不过倒并不惹人讨厌。甚至连被她狠狠瞪了的一眼的那男子也并不生气,反倒笑着转过头去和同伴低声说了句什么,就大笑起来。

因着许苹苹的低语,陈灵儿也哼道:“还以为人人都是瞧她呢!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若是知道她是呆霸王的妹子,怕是再没人看她。”

“陈灵儿!”许苹苹一听,脸上就红了,恨得牙痒,她沉声低喝着,人已经迈上一步,伸手去推陈灵儿:“别以为人人都怕你!你再这么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呸!你当自己是什么人?还敢来唬我?!”陈灵儿也不是个让人的,哪会真的听许苹苹的话,直接揪住许苹苹的手,和她撕扯起来。

若是刚才陈灵儿不还手,只让许苹苹推一下,这事也便了了。可这会儿这两个一向刁蛮的娇娇女一动上手,事情可就热闹了。两人一推攘起来,周围的几个少女也乱了起来。

此刻,众人正走在湖畔通往平台的石径上。人群一乱,也不知是哪个身形一绊,竟是直接撞在前面的贵妇身上。那贵妇突然被撞,一个没站稳,直接就仆在行在她身前的那个妇人身上……

一个撞一个,也不知究竟是哪个撞到了恭成王王妃薛氏,薛氏一声惊呼,人摇晃了几下,就直接栽进了湖里……

众人看得发怔,就连刚才虚扶着薛氏的那妇人,手都还僵在空中,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说时迟,那时快,却有一道人影突然跃入湖中,扑棱着水直往薛氏身边游去。

就在这时,慢了半拍的人终于都反应过来。原本在前头引路的柴荣安大声呼喝着,却已等不及远处的小厮奔过来,直接就跳进湖中。就在他跳入湖中的同时,已又有一道身影跃入湖中。

虽然柴荣安反应已经算快了,可比他慢一步跃入水中的郭可安却比他的动作还快,竟是直接游到薛氏身边,甚至还回过头向柴荣安扬了扬眉毛。柴荣安一怔,有那么一刹那,脸上现出一抹古怪的神情,说不清是报怨还是无奈,可不过瞬间,他就敛起那分似笑非笑的笑意,飞快游过去,揽住先前跃入湖中救人的那名女子。

也不知是受惊过度还是怎么的,那女子才被柴荣安自后揽住,就立刻回手抱住他的手臂,柴荣安目光一闪,口中却只是柔声劝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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