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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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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柳这才真正启程,追赶自家城池去了。
霖铃城上,苏景唤过参莲子吩咐了几句。小娃躬身领命,站直身体后行元动气,一道法咒再加一枚手印向天空一扣。一道道纤细狭长、其形如长刃的古怪树叶自空气中飘扬而出。不算太多,三百片叶儿绕城徐徐旋转。
这法术刻意显露痕迹,只消修家以灵识一探便可得知:怪叶不伤人,它们的作用只有一重,斩讯。
绿叶包围,外人再想要传递灵讯入城就再不可能了。糖人拒绝收任何外面的消息?此举意思明显,仍是一重态度:此去皇城。尔等少与我隔空喊话,有事情直接派人来城前求见,至于糖人想不想见,看来人的身份、还得要看姓夏的心情!
糖果杀尽耳目,僮儿怪叶绝讯,苏景也不闲着,扬手打出那面阳火大旗,迎天风、大旗暴涨,烈烈卷扬于霖铃城的天空上,旗背金乌昂首,可笑此间几人识得神物,旗子正面三个大字狰狞‘夏、离、山’,驭人文字,这世上所有人都认得,但还是可笑,可笑此间几人能解其真意。
夏离山,下离山,霖铃城、域外魔,皆自离山而来!
威风凛冽,巨城急行。
见苏景暂时清静下来,蜂侨迈步来到苏景面前:“苏师叔祖兵发六耳皇城,扬我中土威风,晚辈心折。但晚辈还有些想不通,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有些。。。有些。。。。。。”
见她欲言又止,苏景身边雷动昂然道:“没什么忌讳,此间又不是中土,不用太计较辈分礼数,中土来人皆为兄弟姐妹、斗杀猕。”
“晚辈以为,此举稍显孟浪。”
“孟浪就对了,谁不知我‘东天剑尊’兄弟四人,三位矮宗师猛,一个苏锵锵浪。”拈花贫嘴寡舌,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漂亮蜂侨挤眉弄眼,不出意外把苏景不听都给气笑了。
另两个矮子围住拈花嘻嘻哈哈,赤目还连连点头‘神君之言深得吾心’,不听不去理会三尸,径自问蜂侨:“妹妹以为该当如何?”大家各论各的辈分,乱得很。
既已直言发问,自是没有再隐瞒的道理,蜂侨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以为当再耐心等上一阵,有六耳归仙的画皮、能勾动赤武帝尊灵犀,再凭师叔祖智慧,想要夺下驭人信任不过是个时间功夫。。。。。。”
不听笑吟吟的,原来也是个能坑就坑的,蜂侨在向苏景提议‘该怎么坑人’。
苏景也笑了下:“约定为七天,但三天全无动静,足见后世儿孙不敬,老祖宗发怒也再正常不过了,再就是。。。我看不出驭人的本钱在哪里,一次天治变化让驭人实力骤减,可真的减下去了么?他们若真有本钱,我不相逼怕是永远也逼不出来。你刚说到时间。。。你我时间不多的。归根结底,关键两处:一是我要占主动;二是看他们的本钱,只凭现在六耳亮出来的实力,我们能扫了他们!”
拈花不甘寂寞,又凑到蜂侨面前:“你没见过苏景。你准备应付大敌。你偷偷祭炼了一件好宝贝威力无边。你和苏景碰见了。”
一连串怪话把蜂侨说愣了。
看着美貌女子难解宗师深奥道理,拈花得意得很:“你遇到苏景,苏景亮出离山命牌,你信了他的身份但对他这个人谈不到信任。”
“中土八大天宗同气连枝,你勉强把苏景当个同伴,不过也犯不着给他看你那件厉害宝物。”
“苏景总找茬,说你做饭咸了烧炕不热还不肯伺候他洗澡,仗着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打你,你不想打但忍无可忍,只好和他对打。打来打去打出真火还是打不过,没办法只好把那件厉害宝贝亮出来。”
“苏景心里有数了,若对付不了你那件宝贝,再往回拽不迟:我是磨炼你呢。咱都是一家人啊,来来来,吃饭喝酒。”
这算是个什么例子,小孩过家家都比拈花这番话更真实些。但道理勉强说通了。。。。。。苏景想打就打想停就能停,因为他的身份重,这就是‘主动’,苏景足够强、若蜂侨不动厉害宝贝就得被他打残打废。这就是‘只凭现在的六耳,我们能扫他们’。
之前苏景说的两重关键,都落在拈花的‘家家酒’中。
‘主动’还好说。但‘横扫此间’蜂侨不觉得苏景有这个实力。不过苏景能不能做到姑且不论,她至少明白了他的想法。
明知对三尸的话不必较真、蜂侨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中土八大天宗?”
“嗯,等小师娘祭炼宝物的时候,我们兄弟商量过了,再回去中土时当开宗立派,唤作‘恨天低’宗,并驾于另外七宗。”拈花微微笑。说出了三个矮子在幽冥定下的天大事情。
苏景也是第一次听说第八天宗要开张:“开宗前别忘了给我发张请柬。”
“没有请柬,你不算客人,得帮忙张罗酒席。”拈花不和苏景客气。
蜂侨又有些不明白了,这些人。。。心里真没有一点紧张么?这可是与整座世界为敌,天下皆凶,他们却谈笑风生。
其实苏景给蜂侨的解释并不完全,因为蜂侨不了解他在南荒剥皮国的经历,苏景就懒得再费口舌、大概意思让她明白就是了。
一个是举着大圣玦,一个是引仙祖显灵,都是冒充祖宗,但驭界之行与南荒有个根本区别,剥皮妖皇的图谋不能缺了大圣。若当时蛇妖皇帝无需大圣归窍的法术,平白跳出来一个祖宗,洪吉怕是会担心多过开心。
如今驭界便是如此,无论皇帝是不是在筹谋大计,他都用不着这位糖人祖宗。何止‘用不着’,简直是添乱,迎祖宗回朝?那要不要再请祖宗坐一坐龙椅?
那儿孙怠慢,祖宗就得生气,驭人何其狠辣,子孙不能为我所用,斩尽杀绝又何妨!苏景非得横起来不可的。
霖铃城急速前行,过不多久视线尽头连绵山峰显现,稳稳坐落于糖人前行路上,山前有大城一座,规模犹胜离火城。
炎炎伯及时进言:“启禀上师,前方乃是三百里天鼓山,山前天鼓城。山、城挡路,需得小小兜个圈子绕行,我们再向前七里会有岔路一条,转上岔路随路而行也就是了。”
苏景两字回答:“不绕。”
不长功夫灿灿琉璃城就来到天鼓城前,城中军马已然得了离火通报,早就晓得糖人赶来,不过城中守备未接到‘阻拦’之令,本还挺庆幸的,哪想到糖人不绕路,驱力士负高城,轰轰烈烈地跑过来了。
来到城前三里处,力士奉命暂止脚步,细鬼儿六六纵上城头,开声喊喝:“城中主事何在,站出来搭话!”
城守早早就登上了自家城头。
能引动真灵、斩杀亲王的怪物是万万不敢招惹的,能够夺旗阴蜓卫的凶兵也是绝对打不过的,城守还算识趣,对这小童儿也不怠慢,‘昂头鸡咄米’的半礼,应声道:“天鼓城兵马管带鹤唤见过。。。。。。”
六六不听他的啰嗦,扬手将一只长香打入半空,催动一团阴风托浮着:“你来看!这一炷香烧完之前,清空你家城池。否则恶鬼刀上无眼、力士脚下无眼、王母城天威无眼,人命你自己担待着吧!”
言罢再不搭话,六六转身下城。
城守鹤唤犹豫了下,问身后属下:“我记得,离火城传来的消息,炎炎伯也在霖铃城内?”
待属下点头确认后,鹤唤面色稍显轻松:“传我大令,所有人速速立城,那柱香烧光前务必清空此城。”给没名分的糖人让城,对上面没办法交代。但方画虎好歹是为伯爵,官衔比着城守更高,‘受炎炎伯之命’让城,应该能脱了怠战之罪。
自从失势后处处受人冷遇被人看轻的炎炎伯,如今又成了城守大人的救命稻草,这可是方画虎自己都没想到的。
长长一株香,烧足整整半个时辰,足够天古城清散一空,待到香灰落尽时,细鬼儿一声‘起驾’,力士扛起霖铃城直直向前冲去,跟着墙崩石裂嘎嘎巨响灌入耳鼓,偌大霖铃城,就那么硬生生撞进去、趟过去了天鼓城!
一城穿一城,一城碾一城,触目景色惊心怪响,古人城守鹤唤直觉头皮发麻,但惊骇之余心中仍存不屑:撞得了城还能撞得了山么?到山脚下还不是得绕路,只要霖铃城一转方向,便是个:十足可笑。
霖铃城又怎会转向,以昆仑力士的力气、以阳火淬炼的宝城破一座山又算的什么。能破山,但未破,霖铃城并未直愣愣撞进天鼓山去,因那四百里大山正迅速消失:
破城后,忽有八位巨汉跃下霖铃城,快步抢到山中,旋即大地轰鸣山峰震颤,昆仑力士发威,那一座座山峰被接连拔起!
先是连根拔起,随后被远远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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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也是二合一了。
第七八二章你凶你杀,信徒无数
请牢记地址://。nieshu。轰轰闷响,力士拔丘岭;呼呼破空,山峰被抛开,翻着跟头卷动飓风;隆隆暴鸣震彻九霄,山峰斜横摔落在地,激起尘沙万丈。
山落地,恐惧则砸入古人心地,那恐惧的分量比起山峰能轻得多少。
城不让路崩城池,山不让路卸山岭,糖人的威风,比起驭人的霸道又如何。。。。。。从小养成的习惯,蜂侨一贯‘收敛’着目光,她的媚气来自眉目间,让眼睛别太明亮,妩媚就不会太重。可这时候,眼睛看着一座座山峰飞来荡去,脑中想着离山小师叔狂浪行事,心里品着这份从未尝到过的混横霸道的滋味,蜂侨的眸子亮了,眨眼间妩媚横生。
不听就在蜂侨不远处,笑道:“你这样子好看得紧,何必刻意收敛。”说完,长发一甩回头去望苏景:“是吧?”
苏景点头附和:“是,无须敛目的,媚之一字,本为一美,既是美的,何不绽放开来。”
于东土汉家,妖媚、狐媚不是什么好词汇,可就算说辞再刻薄或鄙夷,也改不了媚是美丽的事实。
媚目一转,蜂侨笑得开心:“谨遵苏师叔祖法谕。”
这又算什么法谕,苏景一笑摇头,此时城上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苏景等人循声望去,见三尸正手指来时方向,一个个兴高采烈:天鼓城毁、天鼓山崩,但那些被清出城池的各族军民见过了糖人的凶猛,非但不见毁家之恨,反倒是横躺一片,满脸虔诚向着霖铃城离去方向大礼觐拜。
这世界,杀为尊、凶为荣,你凶你杀,便信徒无数!
苏景不觉这事有什么可笑。转回头对方画虎道:“炎炎伯,烦你费心,想一想沿途还有多少‘天鼓城’,都传灵讯过去。着他们提前散城吧,干等一炷香无聊得很,不会再等了。”
炎炎伯立刻开始盘算路途。
霖铃城周围灵叶杀讯,但不会阻挡城内向外传讯。用不了太久时间,糖人前行路上十一座大小城池守备都会接到了炎炎伯的灵讯:上师将至,速速清城!
炎炎伯忙完上师交代的差事,见眼下没事。去到‘驿馆’探望妹妹,自从来到霖铃城方芳猫还未出来过。
见哥哥来了,方芳猫笑道:“来得正好。”说着拉起兄长的袖子来到长案前。这段时间古人丫头没闲着。
卓上铺着一卷画轴:一幅地图。
地图简陋。城就是个圆圈,山就是几个三角、河就是两条弯弯墨线,标距全谈不上准确、大概而已,且只从离火城画到秋疆与春域交界地方,再深处的道路房方芳猫也不晓得了。不过也足见她的心意了。
依着方芳猫的心思,这幅图先不急着呈于上师,等上几个时辰再让兄长拿出去给糖人。这份辛苦功劳方芳猫不要,由哥哥去领。方画虎笑了:“我又怎能贪你的功劳,何况我已然得罪过他们,但你不一样。”
也不容妹妹再多说什么,炎炎伯向苏景献图,言明是妹妹所绘。。。。。。
差不多就在苏景看图的时候,浮玉王收到皇帝传召,急匆匆起身入宫觐见。
仍是偏僻角落中的小殿,浮玉王见到了皇帝,没有外人,皇帝摆摆手免去了他的礼数:“老五的身后事,料理得如何了?”
望荆王惨死雪原擂,尸体已然运回京师,皇家亲王丧礼隆重,相关事情都有浮玉王负责料理。
“两天后五弟下葬。”先应上做要紧的一环,跟着浮玉王将丧事细节一一呈报皇帝,大到礼祭仪典小到随葬诸物,所有事情都在浮玉王心中装着,说起来仔仔细细、有条不紊。
待皇帝点头后,浮玉王忍不住又提起旧话:“白鸦来的糖人。。。。。。七天之约,皇兄准备如何回复他?”此刻相距霖铃城启程不过几个时辰,皇城还未接到糖人毁约的消息。
皇帝神情木然,不答反问:“那个夏离山你觉得他是真的么?”
“这。。。”事关重大,浮玉王不敢妄下定论,沉吟着说道:“看上去是很像,但还要当面见过才好笃定。”
皇帝缓缓摇头:“何须见面,你心里有数,至少有个七八成的把握,他就是真的。”
能引动赤武帝尊仙灵,于驭人来说,就如同在妖域中亮出认主的大圣玦,这是决绝不可能出错的铁证。之前还有个‘疑窦’:为何他是个糖人。但在雪原擂后,夏离山对千马、宗旺显出驭人身魄,有关他身份的最后一个‘窟窿’也堵住了。
“就当是真的,你我用得着他么?”说话时,皇帝的目光阴鸷:“平时见个面、行个礼,应酬他几句都没什么大不了,他对我指手画脚又当如何。。。迎他入京无妨,不过总得先让他明白,这是驭人的天下没错,但这天下姓易、不姓郎。”
驭人大仙祖座下九位神武帝尊,郎齐是为其一,姓易的是另一位帝尊的血脉传承。
“回复?为何要回复。七天之约是他定下的,与我何干。他想找我要个说法,不理就是我的说法了。”皇帝声音冷漠:“七天后,看他如何了。了不得打断他的手脚,他还如何指手画脚。”
浮玉王晓得了皇帝的心思,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老人家出关后,万一认可夏离山,会不会怪罪下来。。。。。。”
“老人家人在关内,不理凡间事务,当今天下谁才是他的口舌眼耳?”皇帝反问。
浮玉王应道:“是他老人家唯一真传弟子、当朝国师。”
“那就是了,夏离山耀武扬威,狂过了头,连国师爱徒也一并斩了。。。是徒弟,也是他的心上人啊,国师震怒、三天里三次向我请命要去问罪夏离山,我一直都压着。有什么事情都等七天以后再说。”皇帝笑了下:“雪原擂上赤武显灵,这件事有些轰动。”
不是不敢对付夏离山,但‘不敬先祖’的罪名能不担还是不要担,莫说别族,就是驭人族内信奉赤武帝尊的也不在少数,这让皇帝多少有些忌讳。
浮玉王的神情立刻变得轻松了,笑道:“国师问罪便是老人家问罪,这便再好不过了!”
“没有让国师独力承担的道理,我会传旨宗庆,着他调兵配合国师,此外你回去后。。。准备浮玉大阵吧。”
外人不晓得内情,只觉得‘浮玉’封号挺好听,其实这封号就因他传承了‘浮玉大阵’而来。
浮玉王又是一惊:“皇兄要动用这座大阵?”
“有备无患。”皇帝应他四个字。
国师出手,不为辨明真伪只为报仇雪恨;宗庆为外姓王,他有个绰号,唤作‘宗屠子’,驭人已然嗜杀成性,能被这一族唤作‘屠子’的,足见其凶狠了;浮玉大阵更是杀灭决绝的凶阵。。。。。。再没活路了。雪原擂还是试探,但这次大不一样,七天后如果夏离山张狂不改便再没活路。
皇帝不再说话,摆摆手示意浮玉王退下。
浮玉王就此退下,但还不等他退出大殿,忽然有侍臣来报:糖人携琉璃城开拔,行进方向直指皇境!
皇帝一惊,七天之约,足够皇帝从容准备,可三天就发难,这边才刚定计。。。。。。一惊过后皇帝又复沉静,冷声道:“传我讯谕,问那糖人,自毁其约出尔反尔是何道理!”
第一位内臣领命退下同时,第二位内臣带了细报来禀:夏离山一路张扬,且布法绝讯。
夏离山不收灵讯,哪还质问什么,驭人皇眼中怒色毕现:“请国师,传宗庆来见我!快快快!”
。。。。。。
糖人前行,白鸦城被阳火祭炼后去芜存菁焠本归真,城池大小未变但分量轻了许多,且力士在奔驰中苏景以王袍行法为其再添神力,如今他们前进速度比起当初自雪原入夏境要快得多。
沿途之上,十一座城池清空过半,但有五座大城不肯退让,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或是恶鬼袭城摧枯拉朽、或是力士上前直接掀翻一方地面连城带人一并扔开去,霖铃城面前只有坦途大道,全无阻碍可言。
夏境由古人治辖,多族混居,糖人阵中不听相柳等大将都没出手的机会,倒不是因为古人全无实力,而是那几位古人王商议过,觉得连驭人都对夏离山态度莫名,自己这边实在犯不着强出头,麾下精修高手与精锐军马没有派出去。
一路上张扬跋扈,只碰到了一个状况:夏境内规模第三大的仙祖祠正正坐落于道路,这个东西讨厌,趟过去有点不像话、毕竟‘赤武帝尊显灵’是糖人的招牌。可要是绕路未免又坠了威风。
小小难题,何须打扰夏离山,不听对参莲子吩咐了一句,光头小娃施展法术黑藤裂地破土,将整座神庙高高举到半空,霖铃城从容通过,只有也没把它摆回原地,依着苏景的心思、参莲子就把神庙‘绑了’放入霖铃城,带上一起赶路。
一晃四天过去,待到第五天清晨,前方巨湖挡路,此湖名唤‘金秋’,茫茫水色,一眼望不见尽头。苏景翻看方芳猫画得那份行图,已到夏境边缘,过了湖就算进入秋域了,那是真正驭人管辖的范围。
而短短几天行程,足以使得‘糖人上师’威名再涨,沿途所过万民横躺大礼相拜,仍是那个道理:这世界里,你凶你杀,便有信徒无数!
第七八三章君臣纲常,欠债还钱
请牢记地址://。nieshu。简陋地图上画得明白:大湖彼端,有驭人的两处神圣地方,不过都不再苏景前行路上,一处是渡过大湖后路左首十里处,设‘南尊圣天碑林’,座座巨碑镌刻驭人历代皇帝的功绩,是皇帝家的荣耀地;路右首三十里则是一座浩大仙祖祠,据说规模比着灰山祠更恢弘。
三尸掂着脚尖和苏景一起看图,赤目费力伸手去指图上神祠:“也搬了吧。。。待你到了驭人皇城,带着一排溜的神祠,多大威风!”
“你也心疼心疼昆仑力士,那么多神祠都搬了得多累赘,不挡路的不必理会。”苏景摇头。说话时候霖铃城来到湖畔,昆仑力士无法长时间飞遁但生俱踏水浮身之能,全无减速之意快步奔驰到水面上。
开始渡湖,但才前行,负城四力士前两人湖面、后两人还在岸上时候,不听忽然‘咦’了一声,只见她的乌黑发髻动了动,从中跳出来三寸长的一截小小藤蔓。
是小藤儿,但行动举止好像一条调皮小蛇似的,就在主人头上噼啪噼啪跳了几下,摇头摆尾,根脚还缠在青丝间,藤尖作势一个劲像往水下去的样子。
藤子上挂了一连串小小的六角铃铛,随幼藤摇晃铃铛轻轻作响。
老熟人了,青灯藤。
藤子自青灯境中被采出后,一直养在师叔净水精元凝炼的花盆内。不过出来青灯境,藤子前前后后给自己挂了大串铃铛。元力疯长体魄强壮,再不需要‘花盆’滋养了。
不久前不听闭关。青灯藤愿与主人分享元力,先帮着主人被那‘花盆’炼化了。
没了花盆,青灯藤就‘四处为家’,有时睡在不听的生生袖中,有时候钻进主人的乾坤囊里,有时化作衣领上一道花纹,有时还会跑去发髻中或者鞋底上,反正就是不离开主人。
苏景伸手点了点藤子尖。打招呼:“小贼,好久不见。”
‘小贼’是不听给藤子起的名字,不过它能把离山宝库上重天都偷个大半,‘小贼’这名字真委屈藤子了。
小贼挺亲热,绕着苏景的指尖缠上了手指,跟着苏景就觉得一股轻轻力量自藤上传来,好像是要拉自己下湖去。
不听笑道:“这湖下怕是有不凡之物。把咱家的小贼给惊动了。”
苏景挑眉峰:“那就下去看看。。。。。。啊!”话没说完,手指上巨力传来,以苏景的本事都未能把持住身形,被青灯藤‘拉着’一头栽进大湖。
藤子迫不及待,不听哈哈大笑,也纵身跃入水中:“就快入‘秋’了。你留城主以应不测,我带小贼下去就是了。”
苏景点点头,以不听的机巧和本领不用多嘱咐,倒是对‘小贼’,苏景忍不住笑问一声:“你劲可够大的。”看看藤子上挂的那一串铃铛都是什么。它的力气又怎么可能小。
‘小贼’在苏景手上磨蹭了两下,不知是耍乖还是道歉。跟着拉上主人潜入大湖深处去了。
苏景回到霖铃城,昆仑力士未停步,继续前行,但速度放慢了不少,还未走到大湖中央时,水面摇荡不听飞出,她自己回来的,‘小贼’还在湖底。
正要对苏景解说湖底景色时候,天空里忽然突然一声鹰隼啼鸣,一头白翅金睛、双膀展开十丈开外的大雕迎头飞来,雕身挂鞍銮,端坐一头六耳杀猕,迎上城池开声喊喝:“前方重境,来者止。。。。。。”
话还没说完,耳中突然响起一阵蛇信嘶嘶低响,眼前阴影一晃而过,跟着杀猕只觉身体猛地一沉,胯下那头巨大白雕居然消失了。
霖铃城内,小相柳的嘴巴漱了漱,喉结一动吞下了什么,跟着嘴巴一吐,当当响声里一副鞍銮掉落地面。蛇、鹰本为天敌,九头蛇什么时候也看不得鹰隼之类的东西在自己眼前张牙舞爪,长信一吐大鹰落肚,可怜那头大鹰到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杀猕突失坐骑身体摇晃落下,急忙提气以本身修元重又飞起,身形狼狈但凶狠态度不变:“前方糖人听了,我知你在夏景耀武扬威,那里是古人地方,我们懒得去管,但你来看!”叱喝间回手指向身后:“前方为我驭人秋域,容不得尔等放肆,想要入境不是不行,停步伐静候原地,遣派使者通报来意,能不能再前行自有将军定夺,若敢擅闯,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驭人话说完,就觉劲风刮面,四力士抗着霖铃城前行不停,根本没人理会他。
一只小蚂蚁跑到巨人面前摇头摆须。。。理他作甚。
可这位驭校尉给自己选的位置不太好,正在霖铃城正前方,不动的话就得被撞成肉泥,不自禁他就向后退飞,可这一退,那份尴尬可无以形容了。
六耳杀猕面色惊怒,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呵斥声音:“孽障,敢对夏先生无礼,还不滚去一旁。”
随呵斥声音,大湖彼岸重重金光冲天而起。一队队驭人精兵自金光中飞驰而出,转眼摆开偌大阵势!此刻苏景所在这座金秋湖规模巨大,宏伟霖铃城在湖面上如一叶落潭塘,而金光中飞出的驭人精兵足足铺满了整座大湖,水面、天上尽被遮蔽。
泱泱兵马围城。
围城但不定身,一队队杀猕兵卒缓缓游弋,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天上水面,从七人小伍到万人大队,彼此穿插环绕。
雪原擂台时,只见一两支杀猕兵马时并不明显,但此刻真正的驭人军容亮阵,霖铃城中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两字:难怪。
难怪驭人能称霸此间,难怪各族都对驭人俯首称臣。。。。。。自城头向外眺望,密密麻麻都是敌兵,乱七八糟的行动看不出丝毫章法,但修家灵识探得清清楚楚,这座巨湖、这一天天空,正在杀猕军马的游移中迅速‘合拢’:气势合拢。天、湖、杀猕军正渐渐勾连成一个‘整体’、如圆,浑浑却完美无瑕、不着力却无处不可发力。
再细看阵中卒勇,身魄强健目光锐利,举手投足干净利落,不存一丝多余动作;军中校尉、统领更不必说,眼中暗蕴玄光、手上宝物光华隐隐,都有不错的修持。
不过此间驭人军马再多,比得当年幽冥、不津一滴水一个兵的肆悦血海么,苏景笑了笑也就是了。
军马无尽,遥遥可见中军一杆大旗高挑,背面三头六臂九目十八耳狰狞杀猕图案,大旗正面一方大字龙飞凤舞:宗。
旗帜下,一个头戴天宝金冠的六耳杀猕身形尤为高大,未着驭人喜爱的青色甲胄,而是披挂了一身紫绦金甲,显得异常醒目。无需通名道姓,苏景早都听说过此人多少次了,军功卓著贵封王公,宗庆宗屠子。
宗王贴身有三队人马,一队千人众,青色甲胄,个个左手青旗右手紫铃,是为军讯联络军候,为大帅主掌大阵;
一队三百人众,与大帅打扮相若,全都是金色甲胄,不过缚甲丝绦不是紫色、是浅浅的杏黄颜色,应该是元帅的亲兵近侍;
最后一队人数最少,寥寥四十人,或麻衣草鞋或布袍薄靴,不做军戎打扮,无论长相丑陋还是凶残,这群人都养得神韵在身,四十人中七成是杀猕,另外十余人有古有丁也有刽,各族精神大修追随王驾。看上去他们不像望荆王府的‘两残七苦九艳女’那么整齐,但以苏景、相柳等人目测,宗庆身边大修实力比着望荆王府还要更强些。
苏景随手一拍墙垛,负城力士领会主人意思,暂时停步。
杀猕长相凶残,但以杀闻名的宗旺看上去却比着普通杀猕何其许多,他的目光是‘软’的,遥遥扬声:“夏先生可在城中?”
夏先生当然在城中。那顶软轿由细鬼儿抬着,飘上霖铃城城楼,轿帘卷开糖人露面:“宗帅?”
一样的明知故问,却是截然不同的声音,宗庆气贯肺腑声音响亮飘荡全湖,人人清晰可闻,夏离山只是寻常说话,连茶楼先生讲书都比他的调子更响亮。
我懒得大声说话,你想聊,请运耳力。
两重声音一响一喑,说话人的‘气势’立判,威风霸道或许还是驭人的,但金贵骄傲稳稳当当是糖人的。
宗庆的神情没变化,寒暄客套,不像猛帅人屠、更似个招呼主顾的掌柜:“离火城、雪原擂,白鸦夏儿郎一战成名、威震天下,夏先生能调教出这等精兵,宗庆心中佩服。”
“夏离山思念皇帝,急着赶路,宗帅有话还请快些讲,先在此谢过。”轿中糖人一边说话,一边从锦绣囊中拿出了几张纸,递给了身边赤目。
“宗庆想向先生求一个道理。”宗庆受催促但语气仍不徐不疾:“夏先生是高人,自晓得君臣纲常,先生想见万岁,总要先问一问万岁是不是也想见你,你。。。。。。”
话正说着一半,霖铃城中突然想起一声雷霆般的大吼:“啊哈,欠债的,还钱来!”赤目真人看清了苏景给他的那两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第七八四章三百银矢,三声喝问
请牢记地址://。nieshu。话正说着一半,霖铃城中突然想起一声雷霆般的大吼:“啊哈,欠债的,还钱来!”赤目真人看清了苏景给他的那两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宗庆说话为之一顿,但那等没头没脑的喊喝他不予理会,吸口气再振声,正要接着向下说,只见一个红眼睛矮子跳上了城楼瓦棱,面上满满开心:“呔,宗庆老儿,少要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想打想杀都能如你所愿,但动兵之前先得了结旧账,欠了我们的账目速速还清!”
点名道姓,宗庆目光微冷,而红眼矮子言语不敬,浩大大军齐齐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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